作者有话要说:我的破电脑,周六四级考完就开始罢工,网络死也连接不上,我好不容易熬过周末,终于抓到了修网络的,修电脑的,折腾到下午五点多,好不容易重装完,又差点把底稿给丢了,快把我吓死了。

其实今天真不平静,一大早起来,燃气热水器被冻坏了,流了一厨房的水,我穿着睡衣找楼下的邻居给关上阀门,在楼梯上因为着急,摔了一跤,差点丢了小命。这个文就有这么几个人捧场,老天还妒忌我,想让我英年早逝?我泪奔。

第二十章 蜜饯

一大早,外面都在沸沸扬扬地传言,李安然杀了花溪苑的苑主和姑娘,还放火。李安然的随从,陶杰和冯春时,见到李安然,问早,很着急地向李安然说外面的传闻。

李安然要他们别管,对他们说,“既然整个杭州城的人都知道我已经到了,你们俩吃了饭,就打着我的名义,去铺子里查账吧,找一找蛛丝马迹。”

两个人应了,先吃饭走了。

楚狂伸着懒腰从走廊里走出来,见到李安然,脸上一脸坏笑。李安然道,“我找的这是什么兄弟,知道我被陷害,竟高兴成这样子!”

楚狂笑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被陷害,因为我没看见你杀人,也没看见你没杀人。”

李安然捶了他一拳,这边楚雨燕从房间里走出来,低眉顺眼形容惨淡,见了他们拘谨地行礼。

众人一起吃饭,绝口不再提花溪苑的事。楚狂道,“二哥你胆子真够肥的!敢把你那宝贝妹妹交给阿逸,等你回去,非得底翻天不可。”

李安然道,“你说起若萱,我倒也是怪想她的,不知道阿逸他们有没有遇到什么难题。”

楚狂道,“放心,真要是把菲虹山庄给灭了,天底下就早传开了!现在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付清流道,“安然,你那妹妹,是不是真的像传闻中那么,那么难缠?”

李安然道,“也不是,那丫头没什么心眼,只是原来被宠坏了,淘气一点,现在懂事多了。”

楚狂喝着粥,笑道,“前一段时间,江湖传言,菲虹山庄的大小姐收敛了不少,连门都不出了,听说你这个菲虹山庄的少主人管教妹妹甚是严厉,那丫头是被你打怕了,我就奇怪,你这捅了你一刀道个歉就没事了的主,怎么就单单对自己妹妹痛下打手啊!”

李安然笑道,“净胡说!我就那一个妹妹,平日里心疼着呢!她比我小那么多,谁还和她动真气,吓唬吓唬她而已!”

正说着,邱枫染长身而入,话语还是清冷冷的,他说,“二哥,花溪苑杀人放火的凶手,为什么竟死在花溪苑里了!”

李安然见到邱枫染,遂起身介绍他和楚雨燕认识,楚雨燕行礼见过三哥,邱枫染看了一眼,浅笑道,“果然是野云出岫般的美人,二哥好眼力!”

楚狂半仰着头道,“三哥的眼力也不差啊!藏着个会做鲈鱼的大美人!”

楚雨燕没敢坐下,见大家已停筷,忙着收拾桌子,给邱枫染让座。李安然吩咐楚雨燕煮壶茶,用新茶,用新茶具。

楚雨燕应声而去。邱枫染没理楚狂,挨着李安然坐下,李安然蹙了蹙眉,笑道,“三弟你这是从哪里来,怎么身上有野兰的香味?”

楚狂听说,遂来闻,邱枫染一下子远远地躲开,楚狂叫道,“我又不挨你,你跑那么远干吗?快点交待,身上哪来的香,不会是,昨天晚上就和人家谢姑娘洞房花烛了吧!”

邱枫染冷冷道,“你再胡说我和你绝交!”

楚狂笑道,“三哥我开个玩笑,你不要生气嘛,你要是非要生气,那我给你打一顿总行了吧,怕是你又嫌我脏,不肯动手。”

李安然道,“楚狂你离你三哥远点,明知道他受不了你。”

楚狂唯唯诺诺坐回自己的位置,邱枫染狠狠瞪了楚狂一眼,坐下。楚狂歪着头,望着邱枫染,噙着笑。

邱枫染道,“我今天一大早去花溪苑,在花溪苑的樱花园里死了个人,黑衣,看起来是个训练有素的杀手,他用的剑细而长,断裂在地上,和传闻中花溪苑死者的伤口很相似。”

付清流道,“昨天晚上杀人放火的难道是他?”

邱枫染道,“应该是,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死在那儿。”

楚狂道,“你看了半天不知道他为什么死,二哥又没看见,他怎么知道?你怎么一进门就问,‘二哥,花溪苑杀人放火的凶手怎么死在花溪苑里了’?”

邱枫染一时语迟,道,“我以为,是二哥杀的。”

楚狂“啊”了一声,怔怔地盯着李安然。

李安然道,“是。我昨天夜里是又去了趟花溪苑,他在那里等着杀我。”

楚狂叫道,“你疯了!你为什么杀他,为什么不留下他!外面传言说是你干的,你还杀了凶手,这成杀人灭口了!”

李安然道,“我没办法,他是训练有素的顶尖杀手,不成功便成仁。”

楚狂“腾”地起身,说道,“我看看去!”

李安然隔着桌子伸手拉住他道,“你坐下!人已经死了,你看什么看!我昨天晚上已经仔仔细细看了一个多时辰,除了一个杀手,什么都没发现。”

楚狂嘻嘻笑道,“一定是个自视甚高的新手,所谓出生牛犊不怕虎,不知轻重,竟然敢来杀你!只可惜他虽然很勇敢,可是初生的牛犊还是被你这只老虎给吃了。”

邱枫染道,“二哥,你可在他身上,发现他所属组织的印记了吗?”

李安然摇头道,“我并没有碰他,但从他所服的毒来看,他背后的组织也是第一次露面,毒很怪。三弟你可有什么发现吗?”

邱枫染道,“他身染剧毒,人不能碰。”

付清流道,“安然,他服的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李安然道,“毒王冯恨海的毒十四年未现人间,可那杀手所欲服之毒,明显的,是冯恨海的手笔。”

付清流道,“可是,冯恨海孤云野鹤,素来少与人交往,与他有渊源的人,并不多啊!”

楚狂道,“那我们把当年与他交游的少数几个人一一盘查,不就可以知道了?”

邱枫染清冷冷道,“当年与他交游的人已所剩无几,现在冯恨海已死,与他有所交游而不被世人所知的,我们也无从知道了。”

这时楚雨燕端了茶出来,上好的细白瓷茶具,雅洁的紫蝶无根兰。楚雨燕为众人斟上,对邱枫染道,“三哥,我用清水细细洗过了三次,您放心饮用就是。”

邱枫染目现赞许之色,微微颔首表示感谢。他轻轻呷了口茶,但觉清淡久远,怡神爽口,火候味道刚刚好,不由展颜轻笑,说道,“楚姑娘,这花溪苑饮茶的技艺,清新雅洁,果然名不虚传。”

楚雨燕微低着头,唇边浅笑,说道,“谢谢三哥夸奖。”

楚狂打量着楚雨燕,藏笑道,“燕儿,我问你,我二哥他昨天晚上打你了吗?”

楚雨燕望了一眼李安然,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楚狂接着道,“他骂你了?训斥你了?”

楚雨燕愈加纳闷,摇头。楚狂道,“那就是他,说过你低头的样子很好看?”

楚雨燕的脸一下子红了。李安然在一旁靠在椅背上望着她笑。

楚狂道,“你为什么一直低眉顺眼的,抬不起头来?我们这几个人,你这是怕谁?”

楚雨燕的脸烧了起来,李安然笑道,“行了楚狂,你别再拿她说话了!燕儿,别理他,你四哥是逗你玩呢!你去街边铺子里买点水果蜜饯小点心来,记得买铺子里干干净净的,外面小贩卖的东西你三哥不吃,去吧。”

楚雨燕忙低着头溜走了,楚狂对着她的背影道,“燕儿你别老低着头捡金子,记得抬头看车!”

李安然笑骂,“你的嘴就不能老实点吗,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楚狂道,“我让她随意点别那么拘束不好吗?在咱们面前像个使唤丫头似的,像什么样子!”

李安然道,“花溪苑遭遇突变,她突然依身于我寄人篱下,总是会认几天生的。”

付清流对楚狂道,“像楚姑娘这么乖巧,你老是逗,是不是非得像谢姑娘那样和你斗嘴,你才舒服!”

楚狂道,“斗嘴有什么好舒服的,吃三嫂做的鲈鱼才叫舒服。”

李安然道,“三弟,谢姑娘没事了吧?”

邱枫染道,“没事,只是中了风寒,那丫头自己又不注意,几次着凉淋雨,才拖了这么久。”

李安然道,“谢姑娘是谢公的幼女,定是被视若掌上明珠,况且谢姑娘从小聪明颖悟,七岁能诗,八岁论语,十岁老庄,及笄后媒人不断,都被一一拒绝。如今总算是找到如意郎君,却不知谢公,舍不舍得爱女远嫁啊!”

楚狂道“杭州这里山明水秀,气候宜人,三哥不如定居于此好了。我们兄弟若是想吃鲈鱼,就不用千里万里跋山涉水了。”

付清流道,“三弟,杭州的确是好地方。”

邱枫染道,“杭州是好地方不假,但我还是怀念竹林的望星阁,成婚后留居一段时日,还是想带小倩回去。

楚狂惊叫道,“成婚?你们决定要成婚啦?”

邱枫染道,“定于五月初八。二哥,无论事情是否了结,你们都要参加完我的婚礼再回去。”

众人说那是自然。互相谈笑着,日上两竿,垂柳遮阴,楚雨燕还没回来。楚狂道,“去这么久还没回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付清流道,“你别吓唬人,这青天白日的,有什么事?”

楚狂道,“万一还有杀手,见花溪苑的人还没死绝,对她动手怎么办?”

话说着,楚雨燕回来了。楚狂老远就骂,“是不是真的捡到金子了!让你买点东西去这么久,铺子里没货,要现做吗?”

楚雨燕的额头沁着汗,解释道,“我知道哪里的点心最好吃,就是路远了,回来迟了。”

楚狂笑道,“看你累的,出的这一头汗,快点坐下好好喝杯茶吧,看我二哥心疼的!”

楚雨燕从篮子里往外拿点心,李安然道,“你四哥担心你呢,怕你出什么事,正打算要去寻呢!”

楚雨燕对楚狂说道,“对不起,四哥。”

楚狂不理会,已夹了口蜜饯在嘴里,顿时叫道,“燕儿这丫头!谁告诉你我爱吃杨梅蜜饯!你哪买的这么好吃的杨梅蜜饯!”

楚雨燕买的蜜饯糕点是花了心思的。摆在付清流面前的,是柠檬蜜枣,微酸偏甜,而点心则是五仁肉酥,香咸滑腻;摆在楚狂面前的是杨梅蜜饯,微甜偏酸,糕点是九曲桂花糕,沙松口感,有浓郁酒味;邱枫染面前的一盏白玉水晶葡萄,看上去清清白白,鲜莹可爱,一碟绿豆黄莺翠,色泽明艳,微甜淡苦,去火明目;李安然面前的,是翡翠木瓜和荷香芋藕,鹅黄淡绿,浅紫蓝白的颜色,酸甜软脆,颇为诱人。

几个人互相看着,笑。楚狂招手道,“燕儿过来!”

楚雨燕走过去,楚狂道,“你跑那么远买这些吃食,你自己怎么没有呢?来,四哥喂你一口。”

楚狂说着举箸来喂,楚雨燕望了李安然一眼,张口接了,回到李安然身边,送了口茶咽下去。楚狂道,“二哥你才认识燕儿一个晚上,怎么就把我们的口味喜好都一一告诉她了呢?”

李安然问楚雨燕,“我没跟你说过啊,你怎么知道的?”

楚雨燕浅笑着低声道,“我本来就是侍候人的,懂一点客人的心思,如果选错了,哥哥们勿怪。”

众人齐声说好,邱枫染竟也食欲大开,吃了不少。李安然体贴地与楚雨燕分吃,楚雨燕微红着脸,吃了几口,起身去奉茶。

在客栈里简单吃了午饭,邱枫染离去,众人都去小憩,李安然躺了半个时辰,起身去花溪苑。

第二十一章 幌子背后

花溪苑里落花将尽。黑衣人仍静静地躺在那里,面呈青灰色,身上落满了疏疏密密的花瓣。

的确有人来过,邱枫染不算,至少还有两人来过。

李安然伸手点中黑衣人的筋缩穴。端开他的下巴将一粒药丸送进去,从泉眼处取水给他喂了几口,大约两炷香的时间,黑衣人悠然醒来。

他一瞬间懵懂地不知自己身处何地,转目四望,看见一身白衣的李安然盘腿坐在樱花树下小憩,阳光正照在他英俊的脸上。

黑衣人吃力地欲坐起身,复又倒下。

李安然靠着树,半仰着脸,阳光很好,风很细,空气中还有淡淡的青草春花的香。李安然对他道,“你现在还不能起来,先休息一下吧,像我一样,晒晒太阳,该来的人都来了,该走的,也应该都走了。”

黑衣人放松四肢躺在地上,身下是落花娇嫩的质感,鼻息有淡淡的香。他对世界突然有了一种鲜活的感知,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孩子,看世界的所有东西,都生动,都美好。

李安然舒服地迎着阳光,浅笑道,“这么好的天气,真该带壶酒来,可惜出门时忘了,晚上的时候,我请你喝。”

黑衣人望着李安然,嘴角翘起来,眼里是淡淡的笑,说道,“你救我,不会就是为了请我喝酒吧?”

李安然笑道,“不是你自己让我救你的吗?怎么成了我上赶子?”

黑衣人道,“我有说过吗?”

李安然道,“你一开始就不想杀我,也不想自尽,那不是想让我救你脱身是什么?你不要告诉我,我真的可以那么顺利的就留下活口,凭你的本事,打赢我或许有些困难,但是要死,可不是由我控制的。”

黑衣人轻笑道,“都说李安然为人厚道,我怎么也没看出来。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干嘛还非说得这么直白呢?”

李安然望着天上的云。春天的云很舒卷,白得轻盈。他说道,“我本来也不想说,可是你非要问,我也只好说啊!”

黑衣人莞尔,将脸埋在落花之上,静静地闻着春天泥土特有的芳香的气息。李安然瞧了半天云,转头对他道,“你经络应该已经完全疏通了,可以起身活动活动,然后把这衣服换上。”

他拿出一身普通的藏蓝棉布衫扔给黑衣人,黑衣人仰天叹了口气,缓缓起身换了衣服,从腰间拿出一个残月弯钩的金属东西,卷在旧衣服里,烧掉。

跳跃的火苗,浓重的烟,黑衣人年轻冷峻瘦削苍白的脸。李安然走到他身边对他道,“从今以后,这世界上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你还活着。不过你得改一下兵器,不能再用这么细长的剑。”

黑衣人的表情有几分决绝落寞,对李安然道,“安然兄,大恩不言谢,在下项君若,今日在此别过,他日如有机会,”项君若望了眼地上的残月弯钩,说道,“定当赴安然兄痛饮之约,效犬马之劳!”

李安然道,“项兄既然有事在身,还望一路保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项君若说完,大踏步离去,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之内。

桃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