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脚微微用力,李若萱在他脚下痛得叫了一声。

付清流弯腰轻挑地捏弄李若萱的脸,对李安然笑道,“你心疼吗?你这一个宝贝妹妹,我不嫌弃她刁蛮任性,给了我吧,成全一段我们的兄弟情义,哈哈哈”付清流笑着,低头托起李若萱的脸,就欲轻薄。

李若萱嘴里有暗器,当下就射了出去,付清流似乎有防备,竟然侧身躲了过去。

他起身拍拍手,松开脚,对李安然道,“这个丫头被你宠得无法无天了,和你一样喜欢暗器伤人。你不是说我是你大哥吗,我这就替你好好教训教训她,就让她最后趴在我脚下求我,求我饶了她,就让她最后自己脱光衣服,求我要了她!你不是疼她吗,你对我这个大哥无所谓,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疼妹妹。”

付清流说完,一脚把若萱踢飞,狠狠地摔在地上,不及若萱喘息,他欲冲上去拳打脚踢,李安然中途抱住他的腿,说道,“大哥,你何必跟她一般见识,你生我的气,打我骂我就是了,饶了若萱吧,她有错,留着日后慢慢教训就是。”

付清流哼了一声,一脚踢开李安然,一步步朝若萱走去。若萱仇恨地盯着他,挣扎着起身,被付清流两招制服。

一顿毒打。李安然不忍看,爬过去抱住付清流的腿,被付清流一脚踢开。付清流叫嚣道,“你心疼了是不是!你也知道心疼!看来亲生的就是亲生的,我一个外来的,就可以随意欺负是不是!就连婢女也不如是不是!”

李安然吼道,“你住手!”

付清流又狠狠地踢了若萱两脚,笑道,“你让住手就住手啊,你是不是以为真的每个人都要听你的话!”

李安然闭上眼,平静道,“你放过若萱,你恨我,就冲我来。”

付清流忽而无赖地笑道,“冲你来,好啊,可是冲你来,有折磨这丫头让人过瘾吗?我会杀你,可在你死之前,看看你的亲妹妹怎么受罪,怎么被人强*奸,这可是一场绝妙的大戏,比你的暗器还要绝妙天下。你放心,杀了你我也不会弄死她,我还要明媒正娶她过门,日日折磨她!让人看看你这无所不能的李安然,拼了命,却连个妹妹也保不住!”

李安然静静道,“你就这么恨我吗?”

付清流听李安然的语调,知道他杀机已现。他突然有一点紧张。他当然了解李安然。

李安然缓声对他道,“我大伤初愈,打不过你,是不是,我也毒不死你?”

付清流突然笑了,哈哈大笑。

付清流恐惧。但是,他还是笑了。他回头望着李安然,嘴角是意犹未尽的笑,他说道,“你能杀我,还会等到现在吗?我就赌你,杀不了我。”

李安然道,“那试试看。”

付清流迟疑刹那,望向李安然道,“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刻很久了,我们从小长到大,我会不了解你?你身上的毒,我一早就配好了解药。那我们就赌一赌,看谁赢。”

付清流狠绝地一笑,伸手抓起地上的李若萱,一把就撕开若萱的衣服,露出她的肩背。

李安然没动。

若萱一声惊呼。付清流抓着若萱的头发向后扯,若萱疼得高高地仰着头,龇牙咧嘴。

他的手一点点撕下若萱的衣服,在若萱光裸的乳上肆意地揉抓。

李安然的眼睛红了,一下子冲了上去。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是跑着冲上去的。他选择了男人最原始的打架方式,扑倒付清流,拦腰抱住,在地上翻滚撕扯。斗殴。

他承认,他试了十二种毒,可是付清流不怕。

若萱也施毒,近在咫尺的付清流仍旧不怕。

李安然出手的毒都是付清流不曾知道的刁钻的毒,可是付清流没事,至少暂时没事。

一定是高人出手,给了他抗毒的良药。这世上能给付清流这样大胆子的,除了面具人还有谁。

李安然现在内力虚弱,就算打暗器也伤不了付清流。所以李安然几乎是走投无路,只能冲上去,拼命。

付清流毕竟是胆小的。他一开始被吓了一跳。因为李安然扑上来的力量看起来的确比较大。

可是他很快明白,他一旦明白,就更疯狂。

他开始打李安然。李若萱扑上来,于是两个人一起打。

李若萱也在拼命,像一头受了伤的小豹子!她露出藏在身上的暗器,进攻,整个人也在进攻。

三个人都几近疯狂。

付清流也动了杀机。他本来就是杀李安然的,侮辱李若萱只是为了折磨李安然。

现在他顾不上折磨了,他只想杀。他很烦躁,他突然不可一世地烦躁!

李若萱被踢到一边去,李安然拦住他。奄奄一息地拦在他面前,李安然的意思很清楚,想要欺负若萱,让他先死。

付清流看着一身是血的李安然,他突然怯手。

因为妒忌,因为他心底久久难以驱散的愤恨。无需想小时候,无需想李安然的好,无需想。

李安然奄奄一息。他李安然不可一世,他最优秀,他如今照样无能为力。以为这世界上,只有他凡庸的付清流对自己渴望的东西,会无能为力吗?出色如李安然,也照样。

付清流突然残忍地笑。他突然就笑了。李安然聪明,几乎不曾有什么事难住过他,似乎他总能够胸有成竹地掌控世界,即便绝处,也能逢生。

李安然不死。经过那么持续残酷的追杀,他仍然不死。即便玉树欧阳出面,他还是不死。

几乎就把面具人气死。可是这个杀不死的人,就会死在他付清流的手上。他善于掩藏,可是谁让他们曾经是兄弟,那个李若萱心无芥蒂,兴冲冲地拉住他,引狼入室。

天要亡他李安然,他想不死,都不行。

付清流笑着,伸手,揪住李安然的后颈,拖着他,像脱着一条死狗。

把李安然拖到李若萱身边,凑到李安然耳边,轻声道,“我要杀你,可是不会现在杀你,你好好看着,我怎么要了你的亲妹妹,听听她的浪叫声,想一想,你这么不可一世的人,怎么就败在我一个小人手里。你不是可以扭转乾坤吗,可是挽狂澜之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不是吗?很好。”

李安然“扑”地一口血喷在他的脸上,他迷了眼,惊悚地退开,有一个瞬间的晕眩和恐惧。

垂死的李安然,也毕竟是李安然。他付清流是不是真的就能杀死李安然?

李安然施与的毒,他肯定是不能解的。但是面具人给了他一个不会中毒的假象,其实只是延缓他毒发的时间而已。李安然想提醒他,绝人者必自绝。可是打到这种程度,说什么都是废话。

小人得志便猖狂。人在猖狂的时候意识不到危险,只会顾自猖狂。

一个清瘦的身影站在付清流身后,他笑了一下,轻缓温柔地道,“我看了有一会儿了,我不愿意出手,因为我就想不到,也不相信,你真的能下得了手。可你还真就让人刮目相看了,老实人发起狠,真就是比谁都狠。”

付清流惊悚的回身,看见一个测字先生正在望着他。这个人,他认识吗?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方青道,“我就想不明白,李安然,他哪里就对不起你了?如果你觉得他对不起你,那我问你,他对别人都很好,为什么对你,这个大哥却不好呢?难道你从来,不曾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吗?”

付清流突然感受到压迫,说不出话来。

方青道,“我告诉你,因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你这个人成不了大事。胸中没有大格局,只看到眼前利益,他如何把大事情交给你做。你贪恋女色,心胸狭窄,又嗜酒,嘴不严,他需要保密的东西,如何能告诉你?为此你就不平衡。你怎么不想想,凭你的资质,仗着你多年苦练的功夫,撑死就做个有钱人家的保镖护院。可是在菲虹山庄,是三个省生意的二掌柜,每天经手的钱,没有三万两也有两万两,不信任你,能这样对你?为你娶妻,即便你那张氏女,没有楚雨燕那样的风华,没有晓莲那么聪明,可是身世清白温柔美丽,配你则是绰绰有余。晓莲不同意,你自己不能赢得芳心能怪谁,就指望着李安然用强吗?平日兄弟们在一起,你想出风头,可是你有那资本吗?你自己没本事,又怎么怨得李安然。他李安然,怎么就那么亏待你了,让你恨得咬牙切齿,必欲杀之辱之而后快?”

方青说话的声音清晰舒缓。付清流却淋漓大汗。

方青道,“如果,你刚才没有在地上拖着他要他眼睁睁看着你去侮辱若萱,我一定不会杀你。你若是能及时收手,我权当你一时鬼迷心窍,我原谅你。可是你,下了必杀的决心。我若是不杀了你,实在是有点对不起你,是吧?”

方青说完,出手。付清流足足慢了半拍,他拼死抵抗,可是他只是趁李安然之危才能得意一时,实在是算不上一流的高手,可是方青,是一流的高手。

李安然在完好的状态,足可以将付清流一招毙命,方青也可以。

付清流死。

作者有话要说:抱抱各位留言的不留言的大大,我郑重宣布,这文估计一个月就可以结束了,当然前提条件是,我一天写一章,一章五六千字,这个任务有点难,我先放出话去,到时候完不成,我也有理由道歉不是~

我好想买栀子和米兰,但没有付诸实践,一方面我怕手法不好给养死了,另一方面我舍不得钱~我的亲爱的桂花就被我养死了,干了叶子我就剪掉了叶冠,结果,下面的小芽长不出来,呜呜~

我理想中的家,就是整洁,青葱,方向馥郁。我不着急赶小说家就会很整洁,现在也算青葱,可是芳香馥郁有点难,貌似这些很香的花,都不好养~哎,叹气一声,为什么美好的东西都要付出很多代价呢,从天上直接掉下来砸到我面前,多好~

第一百一十二章 解相思

方青抱过李安然进屋疗伤,出来的时候,见李若萱敛着衣服,怔怔地坐在原地,动也未曾动。

方青走过去,伸手探视她的额头,李若萱躲开,轻声道,“我哥哥,有没有事。”

方青道,“多休养一阵子,应该没事的。”

李若萱无言。刚才哥哥,差点被人活活打死。如果她不出去买盐,如果她凡事多个心眼,就不会冒然相认,引狼入室,铸下如此大祸。

她垂下头,不悲伤,她只恨。恨她自己。

哥哥预感不好,嘱咐过自己,可是自己竟然那么马虎,见到熟悉的人就把哥哥的嘱咐忘得一干二净,她竟然很惊喜,欢呼着跑上去,亲热地拉住人家。

她想找一个地方大哭一场。为什么经历了那么多,她还是这样没用,没有心机?

方青劝慰她道,“事情都发生了,再责怪自己也没用。你不要乱动,你哥哥受伤重,你以为你自己就没事吗?过来,我看看。”

李若萱挣扎,不肯给方青看伤。方青轻柔地喟叹道,“丫头,要听话。”

似乎他的声音里有着某种魔力,仿似凄凉半生后回味起的繁华旧梦,李若萱一时呆了。

李若萱呆了,怔怔地望着方青。方青却没有看她,只是在很认真地看她的伤。她感受到方青温柔温暖的手指,闻到方青身上,淡淡的男子的气息。

熟悉吗?一时想不起。

天气渐热了,一晃好几个月,盛夏了。

李安然不但行走自如,还已经恢复了三分内力了。但是无论如何,他也无法恢复到,他五年前刚刚回家时的状态。

这五年,他一直受伤,一直未曾痊愈过。不久前的战斗太过惨烈,惨烈到,他五脏六腑受伤衰老,人的身体,一旦损伤严重,便再难以恢复如初。宛若人的青春岁月,一旦流逝,便难以追回。这是天道。

李安然自然无法抗拒天道。即便他伤痊愈,他也只能把自己恢复到一个健康的四十五岁人的状态,而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他不到三十岁。二十六岁菲虹山庄毁灭,他因为这场劫难,家破人亡老了二十年。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

不知道吗?是,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为什么。为了这场劫,他已然付出了惨烈的代价,可是他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不知缘由,却注定面对。

芸芸众生,光怪陆离的世界。每个人所突然遭遇的,有时候,是不知道为什么的。却还要苦苦追问,为什么呢?

一切宗教或是科学的终极目的,就是回答这个为什么。

但每一个答案,都不禁推敲,不堪一击。或许为什么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面对,你怎样面对。

李安然在了悟之后,光风霁月,如同拈花微笑的佛。

方青就在街南头测字卖字。李若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心中就多了几分情意。

她自己也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很难找一个词来准确地概括。就是老想看他,怎么看都看不够。可是他抬头看她的时候,他的目光飘过来,她却很想躲。

莫名的思念,莫名的失落。

她做饭总是多做一份,然后给方青送去。她很积极地去学习厨艺,做菜,煲汤,熬粥。原来她从来不去想自己做得好不好吃,反正好不好吃,哥哥都会吃,不会挑嘴。可是自从开始给方青送饭,她尝了如果不好吃,就是倒掉,也不给方青吃。

她突然开始留意街上漂亮的衣饰。她突然很想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点,她坐在镜子前仔细地梳妆,然后七手八脚的拆掉。她希望他看到她漂亮一点会喜欢,又害怕他见了她刻意的打扮会发笑。

患得患失,手足无措。她甚至很想偷偷伏在他的耳边告诉他,她其实,也不是长得那么丑的。

可是连他近距离地和自己说话,她都会心跳,别提凑在他耳边和他说话。她不敢。

方青经常来家里,和哥哥一起,谈天说地。天南地北,引经据典,看两个人谈的开心,她就仰慕,甚至升起了好好去读书的冲动。

她原来不喜欢背书的,可是现在她希望自己谈吐优雅,机锋迭出,让方大哥对自己刮目相看,说一晚上话,也不会觉得累。

方大哥的皮肤有点过于白皙,可是目光很清透。他从来不发火,说话也不大声。他笑得淡,淡得,好像裹满了沧桑。

有时候,哥哥也会有那样的目光,也会有那么淡的笑。

直觉以为,像哥哥那样的男子,是不会娶她这么凡庸的女子为妻的。哥哥肯疼爱自己,只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哥哥。

其室则迩,其人甚远。这室迩人遐的感叹,她一直都觉得很奇怪,可是现在她懂了。

就是那么近的距离。她在小吃店外,街上人少的时候,甚至就可以看到他摆的测字摊。可是她就是感觉他们之间,远隔千山万水。

带着甜蜜的淡淡酸楚。有时候在明媚的午后,她坐在小吃店外,望着他所在的方向。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声音,人世所有的喧嚣,似乎在那一刻,只成为背景。她愿意这样隔着浮华的喧嚣看着,心静如水。即使,看不到边际。

在此岸和彼岸之间,隔着多少次的轮回。又何必执迷,今生今世,这短短一瞬间的聚会。

李若萱偶尔会淡淡地流出泪来。然后笑自己痴。

方青躺在床上,左边黑暗,右边月光。

他一遍遍想,若萱在他身前的殷勤,在他身后的注目。他不可能没看见,她故作自然的娇羞,他不可能不知道,她内心偷偷的爱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