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佩!”这时皇北霜抬起头,叫住了她,眼神再无那般的迷惑,“不是爱也没关系,无论你怎么说都可以,但只有一件事是无法改变的。擎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睡在我床上的男人!”

如果对你不是爱,那我一生也无爱!

擎云!我的矛盾,你可知道?

早听说世间劫难无数,都是命轮旋转的结果。

如果和你这一段,终会将我毁灭。

真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我才不会想你想得这般慌乱。

汾天和云沛都有了动静,天都自然不会无动于衷,靖天王此时已配备出目前来说装备最为精锐的大军,吃下鹄劾,天都国库不见半个赤字。

擎云站在校场上练功,他出手凌厉,剑光瞬闪,也不知是练了多久,满额头都是积汗,校场一边,跪着几个文臣打扮的人。见他依旧只顾练剑,对他们不予理会,其中一个年纪大一些的老臣咬咬牙,霍然抬头。

“陛下!请您听老臣一言,退下前线,回天都冰刺宫坐镇!”他的声音尽力拉开,为了穿越擎云撕裂狂风的剑鸣。

过了好一会,擎云依旧不予理会。这老臣倒也拧,再度柬言。

“陛下!您后宫无妃,尚无子嗣,没有立下太子,如何能只身犯险,亲率大军于阵前?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天都诸臣如何是好!还请您务必移架,回宫坐镇!”说着,这老臣和着其他几个大臣一起,在地上磕下几个响亮的头。

“哼!”这下擎云倒真是停了下来,拿起场边架盆里的毛巾,擦拭利剑,眼睛稍微斜睨了一眼满地老臣,“还没打起来就咒我死吗?”声音十分不满。

老臣们大惊,赶紧呼天抢地地喊道,“臣只是为陛下安危担忧,绝无二心哪!”

“没有就好!大战在即,别再跟我搅和这些废话!”擎云坐到一边,婢女赶紧端上一杯茶,供他漱口。

那些老臣头一低,忧心重重齐道,“如果陛下坚持不愿意回宫,请容老臣们为陛下安排妃嫔伺候,以求尽早怀上陛下龙种,安定人心。”

在这方面,不怪这些老臣这样顽固,擎云并不是绝后之人,却奇怪的不愿意册立任何妃嫔,跟在他身边伺候的女人,也无一个有何正式名份。其实这倒也无妨,陛下哪天心情好了,册封谁都可以。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这靖天王从不愿意让沾过的女人怀上他的种,乱花丛中过,倒真是不留半滴雨露。如今他已二十五岁,除了已故南宫王后曾怀下一子,后因意外胎死腹中,就再也不曾有其他的女人怀下擎云的种。

云沛展王那战,今年三十三岁,已经有十六个王子和三个公主,已被软禁的原鹄劾国王古查也有十三个孩子,就连那宗教国家弥赞的忧广王,都已经立了太子。再看看天都,靖天王何等俊杰,却是膝下无子,枕边无妻。若是平日,倒也可以慢慢规劝,可如今战事将起,谁也说不着将来会是怎样,身为国王,留下王子当属急中之急,重中之重。

“陛下…”这帮人不见答复,又再进言。却在同一时刻,莽流第二把交椅淼景跑了进来,他那一声陛下,狠狠盖过了这帮老不休的声音。

擎云抬头俯视半响,冷道,“抓到了吗?”

淼景一笑,“陛下交办的事属下怎会失手,已经找容豁确认过了!”

擎云笑起来,“人呢?”

淼景道,“在地牢里!这家伙也是个人物,出动整个莽流三个月,才捏着他尾巴。”

擎云站起来,笑道,“关好他,这可是将那战打入地狱的一张王牌!”说着,又看向旁边一排老臣,“上了年纪就该退休了!”

这帮老臣往地上一趴,“陛下!”

擎云皱了皱眉,忽然冷笑,“你们找了几个女人来?”

老臣们闻言大喜,赶紧回答,“三十个!全都美貌如花,家世渊源。”

“哈哈!”不料擎云却是狂笑起来,“三十个!我看你们想让我死在床上吧!”

他这一说,诸大臣面色顿青,淼景在旁边更是忍不住笑得五体投地。

擎云看着这些老臣,顿道,“一群废物,正事不做,专门搞这些名堂。又收了那些女人家里多少钱?吃得不饱是不是?以后谁敢再管我床事,谁就准备卷铺盖滚蛋,别成天忠孝在口中,淫贱在心头!下去!”他一说完,这帮老臣赶紧一遛烟滚了个遍。

“哈哈哈哈哈哈!”淼景这会儿已经笑得前仰后合眼泪连连。

擎云却没在意,只是又坐下,看着天空飘落的枯叶。

淼景笑完了,才站到他身边实事求是地说道,“陛下,其实他们也没错,堂堂国王不要孩子,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擎云闭上眼,“你不懂,在那寒冷的冰刺宫,王侯兄弟之间,只有窜杀,没有亲情。”

淼景一沉,“陛下!”

擎云这时却笑起来,眼神迷离,“只有我爱的女人,才有资格生我的孩子!”

淼景闻言疑道,“陛下也会爱人吗?”

“这个问题…”擎云思索片刻,才悠然道,“谁知道呢!”

第十章 旱海硝烟

战乱时代,最伟大的永远都是母亲。烽火之下,不知多少人等在三川途上投胎,只要这么想着,或许曾经爱过的人能够重新获得生命,那分娩这种事就不太可怕了。

多少孩子一生下来就见不着母亲也见不着父亲,运气好被人抱去抚养,运气不好就给天上的猛禽吃个干净,然后,从头再来。而疼痛,永无止境。

皇北霜的解马树长高了,待到三月,便会开出白色如雪一般的花儿。现在的她每天都抽出一些时间,在书房里教导少年飒满道德文治,这孩子是自力更生活下来的典型,年纪不到十岁,却能独自来到云沛,夜佩曾问他,一路吃什么。那孩子却笑着说,抓跳鼠吃,跳鼠很可爱,喜欢在沙丘上到处挖洞,而且十分敏捷,要抓住一只可麻烦了,不过,我肚子饿,什么也不顾不上,每次生吃都恶心得很。

飒满每天都要给皇北霜讲一段自己的往事,即使是为了活下去而做出的不光彩的事,也要一字不漏地说出来。孩子是最直接,最单纯的,每当讲到自己偷蒙拐骗的时候,都会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地方不同,以前在难民群里,谁没有做过这种事,一点也不稀奇,可现在,他生活在这金碧辉煌的王宫里,感受到文化给人带来的尊严,便常常感到难以启齿,每到了这个时候,皇北霜就会摸着他的小脑袋,对他说,“满儿,人是知耻的,因为人天生就有良心。如果你要好好活下去,就要给自己立一个明确的准则,让那个准则回答你,你是谁?你要怎么走完这条路!”

这句话似乎是说给这对人生感到迷茫的孩子听的,也似乎是对她自己不安的心说的。因为她的准则,就好象逐渐脱离了轨道一般,变得那么遥远又那么迷离。

在这美丽的宫殿里,她越来越觉得无力。

“霜妃,”不一会,夜佩进来了,“陛下召见!”

“哦!你照顾一下满儿!别让他偷懒!”说着,皇北霜起了身,再萍道秋便跟着一并离了去。走到那战寝室门口,两婢女侧身到一边,皇北霜独自推门而入。

那战此时正坐桌边,目光深沉地看着面前一盘没有下完的棋。听到有声响,才抬头看着皇北霜,一笑,轻道,“你来了!坐。”

皇北霜坐下。那战没再看着她,只是兀自沉浸在棋局上。许久,他才开口,“我想让你出使弥赞!”这个决定似乎是考虑了很久。

皇北霜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那战仰头靠在大椅上,面容有些疲惫,断是这些时日里,牵界备战,安排离民花去了不少精力。“我需要一个能代表我的人去弥赞,说服忧广王和云沛站在同一阵线上,或者最少,只要他承诺不主动参战也行!”他说着,眼睛始终没有看皇北霜。

却听皇北霜一声轻笑,隐约有些苦涩,“陛下是想用我引开若问吗?”她看着那战,“引开若问,您就可以先解决天都大军。”

那战回过头,“…我会派巫季海跟着你!不要怕!”

皇北霜却无动于衷,“您当然会派一位大将跟着我,并且让他带着一队大军,无比招摇地陪我出使弥赞。”她看着那战的棋盘,玉指夹起一只黑子,在上面一点,只听噔的一声。“可是问题是,我真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如果若问不上当呢?陛下真这么有自信吗?自信可以击退天都?”

那战闻言一阵苦笑,“你愿意吗?”

皇北霜却没做丝毫挣扎,“为什么不愿意,在您的面前,我也只有这个价值不是吗?”

“我从没这么想。”那战看着她。

皇北霜一笑,“可您这么衡量过!陛下,没关系,我也是这么衡量你的!”

听她这么一说,那战冷了下来,他又看着棋盘,震声问道,“如果有一天,在擎云和若问之间你必须选择一个做为对手,你会选谁?擎云?还是若问?”

“还用问吗?当然是擎云!”皇北霜毫不犹豫地回答。

“为什么?”那战问。

皇北霜扭头看着窗外,“想他…想看着他呀,陛下!”

“哈哈哈。”那战大笑起来,“照这么说来,你要真倒戈了我可就陪了夫人又折兵。”

皇北霜回头打趣道,“所以陛下可要小心些!”

她只是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却不知这话打上了那战的痛穴,他猛得起身将她一搂,粗大的手紧紧扎住她的肩膀,才冷冷说道,“或许!我可以先下手为强!”说着,又将她抱得更紧,几乎挤出她胸口所有的空气,这是那战第一次抱着她,强烈的心跳压着皇北霜,焦躁的热气狠狠吹在她的脸上,而他的表情,却是那样的孤单。

“陛下,您失态了。”一时间,皇北霜不知如何是好,一来根本抵不过他的力气,再来,他们的关系本是夫妻,这样的亲昵就该是很正常的行为。

那战看着她,一手摸上她樱红的唇,缓缓低下头,眼神全是忍无可忍的寂寞。他很想尝尝,面前这个属于别人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滋味?

皇北霜在他怀里避无可避,慌得出了一身的汗。不料,那战的唇却在离她薄薄一层纸的距离处停了下来,瞬间,他回复了从前的风流悉笑,与刚才失控的模样判若两人。“跟你开玩笑的!你的族人都在云沛,我知道你不会背叛我!”说着,放开了她。

皇北霜沉默许久,“陛下,是什么令你这样寂寞?”

“难得你关心我!”那战讪笑起来,又坐在桌边兀自下棋。

皇北霜看着他,轻道,“我一直是敬仰您的,从没有哪个国家能如您治下的云沛一样丰饶富庶,和平安定!”

听她说完,那战抬起头,“我的王后,你知不知道,一旦四国开战,这一切都将灰飞湮灭。所有的努力,这么多年来的辛苦,那些美丽的绿洲,都会消失,就算擎云真能打进广寒宫,得到的也是一个面目全非的云沛,那时候,他又要走我走过的路,花上我花过的时间,来重新建立这原本就有的一切!”

闻言,皇北霜却愣住了,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就是现在那战的处境。自从收养了飒满,她才真正的知道,天都给大半个沙漠世界带来的,是怎样的动荡。

“云沛建国于三百三十年前,拥有大型绿洲四十二座,在册面积合计一亿六千九百万平,到我展王亲政至今,在册面积增加到两亿三千四百二十二万平。知道我抗着多少人在生活吗?一亿多,皇北霜,我的准则,就是让这个国家发展下去,总有一天重现漠上天朝的繁荣景象!”那战像自言自语一样说了起来。

“我舍不得让你出使弥赞,也担心巫季海不敌若问,你会被捕。即使你不是我的女人,我也不想失去你,不要问我原因!可是,你一定要出使弥赞,引开若问。我会等你的,在你的解马树下等你!”

皇北霜看着那战,“陛下…”

迷离的沙漠苍茫万里,而那些散落在沙漠里的绿洲,仿如星星一般,时而充满生命力又时而无力地湮没于昏天暗穹。

云沛大将军巫季海率领一万精骑,随行皇北霜出使弥赞。一队人马如同蚂蚁般行进。皇北霜这次离开云沛并没有带上飒满,除了巫季海,便是廉幻夜佩等八将三婢守护左右。

走在列队中间的巫季海时不时回头看着坐在车撵里的王后,强烈的好奇全然摆在脸上。国王对她的信任似乎毫无根据,在这重要时刻,竟点名委任他亲自护送,又可见她的重要。这一行,最大的敌人莫过于狂血王若问。对于此人,巫季海是早有耳闻,据说十分骁勇,论及武力之强,恐怕可称漠世第一。想到这里,巫季海不由握了握手中的大刀,为云沛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他从未遇过敌手,上阵单挑不计其数,唯一确定的是他未尝一败。

“巫将军!”打断他的漫想,皇北霜停下了车撵。

巫季海走马一问,“王后娘娘!有何吩咐?”

皇北霜微微一笑,“叫士兵们走慢点,每隔半个时辰换一次队型,隔三个时辰吹一次号角,时刻摇动手中大旗!”

巫季海一愣,“娘娘?”

皇北霜折回身子,“照着办吧!”说着,便靠在车沿上,闭眼假寐。

巫季海回过头,对着士兵大喊,“缓步慢行!摇旗,角号轮起,间隔三个时辰!”

只听一片浩瀚的回应声,人人抬头高呼,步伐铿锵,可见这巫将军平日治军如何严谨。

弥赞距云沛算远,基本上这五大国地理格局是天都在北之颠,云沛处南之境,鹄劾至西,离云沛及天都是同样的距离,而与其较近的是现在的汾天,至于那宗教大国弥赞,则远远地稳守东方,离其他四国全都很远。从云沛到弥赞,需要步行九日,行军快则五日。

这是一段破碎的距离,而在这个距离里,皇北霜必须让它更加破碎。

蛮狐站在沙丘上,宽厚的肩上下起伏,牛一般的眼睛瞪得无比大,他死死盯着远处细细的一条人马黑影,不久,一个士兵骑马奔了过来。

“怎样?怎样?”蛮狐激动地问,“看清楚了没?”

“看清楚了!”那士兵表情也很激动,“真是她!”

“她们有多少人马?”蛮狐压制了一下自己的兴奋,细问起来,“谁带的兵?”

却见那小兵一呆,“大…大将,我数不好,好象有一两万人吧!”

蛮狐砰地一鞭子打过去,“混蛋,是一万还是两万?连人都不会数了?”

那兵委屈回道,“大将,他们的队型有些怪,真数不好!”

“哼!看来果真是那女人不会错了,真是老天爷的意思!在首领亲自到准城的时候,这女人居然送上门来了。”说着,蛮狐猛一踢上马肚子,“走!”

西漠。

天边,只听轰的一声,一块广袤的新月沙丘上炸起一阵昏黄的浓烟,当这烟雾逐渐散去,赫然可见相隔不到一千里距离的两排大军,天都与云沛大旗在空中疯狂舞动分庭抗礼。

靖天王麾下第一武将机华与展王麾下文武双全的广照韵各自坐镇于最高处,灰冷的眼睛穿越了飘荡在空中的仇恨和愤怒,已然斗个不相上下。

这时,只见两边大将手在空中一划,两军先锋便冲了上去,应是单挑,两人打得难分胜负,机华一笑,对着广照韵喊到,“贵国最强的士兵都在这里了吧!怎就不见最强的将军来压阵?与我机华一敌,你照韵小儿还不够资格!”

这话当然暗指巫季海,机华在十年前是与他有一战之缘的,却然不敌,留下他人生中唯一一次败笔。广照韵听他狂言,心中暗忖:巫将军曾提过此人,论及武力,照韵实难与之敌,此次派他迎战,只是想拖延一些时间,吸引天都的注意力罢了。

想着,他挥手示意击鼓三声,兵涌而上,想来是打算先打上一打,再行缓退。

他的身后,可还有那战十万红衣骑兵等着。

准城。

若问正在逐一擦拭佩在腰上与他共闯天下的刀枪剑,尽管他现在已是万人之上,奴仆无以计数,却从不将这三把利器交给别人打理。此时,格心薇坐在一边,一声不响地看着他,除了冷酷和风流,她从没见过若问这样的眼神,好象看着很远很远的地方,抚摩着很远很远的回忆,谁也不在他身边,谁也不在他心里,而那片遥远,却只是一片深暗荒凉。

“陛下…我帮你擦!”说着,她就要伸手拿起桌上的枪。

却被若岚绯问拦了下来,“不要碰首领的东西!”两人异口同声。

三个女人,死死互看着,顿时火药味十足。

“首领!”这时蛮狐跑了进来,他何时都是这样的卤莽,甚至多次闯见若问床事,却从未受到责罚,在黄天狂兵团里,他是最贴首领心思的一个,不仅若问对他十分放任,就连其他的兄弟对他也是非常纵容。“首领,我又来讨赏了!嘿嘿!”说着,就一屁股坐在了桌边,他看着那把有断痕的枪,嘻笑的声音几乎尖得扎耳,“你的女人,我找到了!”

他这话一出,若岚绯问格心薇陡然呆住,齐唰唰地看了过来。

若问没支声,开始擦枪,好一会,才道,“在哪儿?”

“离准城很近,像是要去弥赞!”蛮狐道。

“有多少人?”

“不清楚,两万左右就是!那女人不知搞什么把戏,咱们这边的人数不准。”说完,他小心地看着若问,首领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激动,“去…去么?”

若问却只是一直擦枪,什么也没说,旁边的格心薇却大惊,“还用问,当然不去,西边天都和云沛一交火,我们就要出兵,这时候去什么弥赞?那么远,就算她们是去和谈也没用。”

尽管她很激动,蛮狐却全不理会,只是看着首领,待他发话。

“拨五万去抓!”若问擦完枪,露出一抹异样的笑。

“陛下!”格心薇见状,玉手紧紧抓上若问粗糙黝黑的拳头,“陛下,只要赢了那战,一切都将是你的,不要急!”

若问猛地抽出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脸,笑道,“叫我忍耐?格心薇,你变蠢了!”

闻言,格心薇心一顿,目光嗖地呆滞下来,与他同床共枕,夜夜云雨,却从来不知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四天了,皇北霜一行越过了与准城平行的位置,只需再快马一天,即可到达弥赞。

“将军!西面有军队过来了!”一个哨兵急忙冲了过来,“对方举汾天大旗!”

巫季海一惊,终于来了,“加快速度!到弥赞求援!”他赶紧下令,保护王后是他这次首要任务。

“慢着。”却见正坐在车撵里的皇北霜往后一靠,大概是有些冷,一手拉了拉披在身上的毛裘,“来了多少人?”她问。

这哨兵赶紧回道,“五万人,速度很快!太阳落山前就能追上来。”

“只有五万?”皇北霜看着远方,“巫将军,叫士兵们东移,在对面那个沙丘扎营!”

巫季海闻言一愣,“王后娘娘?”

皇北霜走下车,抓起一把黄沙一边放在手里玩,一边回道,“巫将军,来人只有五万,就是说还不是汾天的主力军,我们必须把主力军引过来,才算是完成任务,至于去不去弥赞,根本不是关键!”

巫季海听了这话,心中不禁讶异,原来她什么都知道,所以才故意不时起号引人发现。

“可是,娘娘,我们只有一万人,做做样子就好了,怎么能挡五万敌兵,若是引主力军过来,那可就是十几万人。”巫季海提醒道。

皇北霜一笑,“巫将军!你知若问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她忽然问了个意外的问题。

巫季海怔住,“听说十分野蛮,武力奇强!”

皇北霜大笑,“奇强?巫将军,我曾亲眼见他徒手斩下一匹野马的头!你可以做到吗?听闻您也是少见的习武高人!”

巫季海闻言大惊,“不可能!”他见过不少凌厉奇材,要说空手斩马,根本无法想象。

皇北霜冷道,“这世上要说有谁能让我做噩梦,必非若问莫属!巫将军,从一开始,你就该知道,陛下已打算牺牲这一万人马。”

巫季海看着她,“王后娘娘!”他自己倒不怕死,将士为国捐躯那是何等荣幸,如今,却要搭上这样一位如花似玉正当风华的娘娘,心中怜惜不已。

却见皇北霜独自朝着对面的沙丘走去,身后决然跟着八将三婢,“你是陛下的人,我欠他的,就从你这里还。不管怎样,我也要保你性命。”她头也没回,这话却是说给呆在一边的巫季海听。

陛下,你可知道…

那一片寂寞的解马树下,有你等待的心,却没有你等待的位置。

你给我的,从来就不属于我,而我却要将属于你的,一点一点还去!

话说这头,云沛大将军广照韵迂回再三,终于引得对手机华全军压线,一步一步走进了那战的包围圈,仅一天时间,便令天都的首战损兵折将过半,机华根本想不到这敌国堂堂国王会亲自上阵,且用兵之准不在靖天王下,仗着一身技艺,机华负伤带着两万人冲了出去,这一次短兵相接本只该只是试探,却没想削去了天都近三万兵将,决战未始已然让云沛先拨头筹,士气大振。

机华带着狼狈和不甘回到了鹄劾营帐,连伤也没做处理,直接觐见了国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