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问看着她的眼睛一片汪洋,不由皱起眉头。她有伤,如果勉强挣扎一定会扯动伤口,会死掉。可是,他真的好想要,想得连开口说话,都觉得那是别人的声音。

烦躁地斟酌了好一会,他忽然抱着她坐起来,嘶哑地说道,“在你伤好之前,我不碰你!”

皇北霜闻言一愣,以为自己幻听。

“不过,与之交换的,你必须吻我!任何时候,只要我想,你就要吻我!”若问看着她的眼睛,一点一点将唇凑过去,“现在开始!”

皇北霜看着他,紧紧握拳,眼里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再不受任何压抑,随着颤抖的手轻轻捧起若问的脸,她的唇带着咸咸的泪贴上他的,从那一瞬间起,她的哭泣再不是抽噎,再不是嘤咛,而是撕心裂肺的痛哭,伴着这个若问喊停才能停下的吻一起,淹没了她心里最后一块绿洲……

黑暗中,若问的手紧紧圈住她的腰,尝到的泪水似乎依旧无法止住他的干渴,她一直在哭,泪如雨下,而他一直闭着眼,反复地说着,“不许停……”

……

森森夜欲如暗海,

卿卿美人似锦绸,

缠绵一刻,耗尽一生!

即使来世,也无法忘记,

此时你柔软的唇,

此时你刻毒的血,

爱人,你可知道?

只消一吻……

我便会记忆世世生生!

(全部写完后本章会补字,先这么看吧!:))

第十八章 七战悲歌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算计,虽然说被算计的那个人总要吃大亏,可是,如果他从不曾有过那样一个引人利用的纰漏,又怎会遭人算计呢!然而,人无完人!“完”字怎讲?纵使用尽全力,也不可能成为这世上无可攻克的一人!

一生丰功伟绩,于这万世时光,也不过是白驹过隙的一瞬罢了!

大漠萧条,如今荒战一片,位于北领的天都,国军九成倾巢而出,抉与云沛死战。

对于为何挑起这场令绿洲覆灭、生灵涂炭的战争,靖天王的理由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两点就是,一,天都已经具备挑战云沛的军事实力,在优渥资源可以一战而得的情况下,当然要搏上一搏!至于二嘛,就要从为什么云沛的军事实力增长如此之快上来说了,天都冰刺政权混乱,历来多党争,为人共知的刺杀事件从不停息,内斗成灾。所以,从靖天王的角度来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找一个共同的敌人,一个一旦击败便能让在位者都得到好处的敌人,那就是云沛!那就是一统大漠,天下唯尊的地位。而事实上,这一招确实奏效了,天都从未像现在这般万众一心。

只不过,从政治上来说,任何一件事情或任何一个决定都可能成为两面刀,一个不小心,便会毁人灭己,得不偿失!

如今整个大漠战场西移,表面上看,好象是天都迫围云沛,但实际上,展王以此打破战场平衡,为的,却是等待一个时机,那个时机就是——冰刺宫政变!

从开战之始,那战就已派人潜入冰刺宫,与留守天都的赵氏相党多番密谈,授意支持相党拥立靖天王之弟,年仅十二岁的霍擎岭为傀儡国王,另辟政权,一旦成立,天都大军便立刻变成无名之师!

而这一步杀机暗藏的棋,竟是在擎云调动所有莽流的人寻找皇北霜的情况下,走得其顺无比。

公元三百三十二年,天都冰刺宫一夜新王立,尊号小同,当朝一相赵瑞大权在握,排除异己,收押在朝官员一百零九名,并对外发布公文,宣称北靖天王已废,乃为不义之师,人人得而诛之。仅仅四天,却然大乱天都军心,上万士兵盲走,云沛于此大势顿收!

一战悲歌唱计谋,在其位者,谋其事。人心何妨生灵叹,但把乾坤一手揽!

此时废都。

若问的复原能力很好,饱饱睡上一觉,醒来已是精神抖擞,低头再看睡在一边的皇北霜,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又开始发烧。

啪啪,几个不轻不重的巴掌打下去,总算把她拍醒了,皇北霜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里还有些泪痕。

“睡够了就快起来!我们得离开这里!”若问坐在一边,重新包扎自己的手臂。

“怎么离开?”她看着头顶,只见一片黑。

“不找找怎么知道离不开?”说着,若问已经包好伤口,转身就一把抱起她。

“干什么?”

“别动不动就问我干什么,你走得动?”若问近距离看着她的眼睛,说话的口气有些烦躁。

“……”的确,她根本走不动。

若问抱着皇北霜顺水路走了好一会儿,最后,却发现这水渠已被人工截断了,两人看着那处墙壁发呆,看来靠水路不是办法。

“你有没有什么建议?”叹口气,若问抬头问道。

皇北霜四处看了半天,才道,“我不知道怎么找出口,但是……你有没有发现,虽然很暗淡,但这里还是有光线的!”

“继续说!”若问抱着她一边走,一边开始观察这个宫殿。

皇北霜道,“这些光线来自废都还没有倒下的一些萤玉墙,你看,那边就有一堵,还没完全倒下,有没有发现,那墙上面镶嵌了很多萤玉!”

“恩!”若问走过去,摸了摸墙面,“就是这东西发光?”

“萤玉可以聚光,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没完全失效!”皇北霜点点头,一只手搭在若问的脖子上保持平衡,一只手也在墙壁上摸来摸去。“可是,你看,很多玉已经没有光了,说明它们受光强度不一样,也就是说……”

若问听到这里便马上明白过来,“也就是说,顺着比较亮的萤玉走,很有可能找到出口?”

“只是可能而已!”皇北霜点点头,皱眉道,“也可能走进迷宫也不一定!”

若问换了个力把她掂了一下,抱好了问道,“还有别的建议吗?”

“想不出来!”皇北霜摇头。

若问一哼,“那就走吧!”

尖都。

在心神不宁的情况下,擎云决定速战速决。已是第五天了,冰刺宫政变给他带来的重创只有在击败那战以后才能解决,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几近无兵的朝臣竟然也能政变,这或许就是那启达一字天机的本质所在——每一方领土都有自己的统治者,一旦统治者离开,剩下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封关自立。看来这一道黄沙相隔,断然能隔开他握在手里的权力。

战场上,白马如名,健步如飞,驮着身着铠甲的擎云冲在乱斗之中,只见剑光交错,这段时间他有太多淤积于心的烦躁,只有借着与那战这一场决战来发泄。杀红了眼,他的心,越跳越快,胯下的飞踏频频立身而起,嘶鸣冲天。

“陛下!不可太深入了!”守在一边的机华赶紧上前拦截。这是西边战场上第三次开战,双方人马都很焦躁,再加上什么天都小同王新政,搞得他们一团糟。

“陛下!”然而,机华的劝阻并没有收到效果,没几刻,飞踏已经没入人海,机华吓得一身汗,赶紧追上。

就在那一瞬间,天空中黑影一闪而过,那头沙丘上,一个虎背熊腰的云沛士兵,手持一把近人身长的玄弓,细弦弹动,黑色利箭已经赫然射出。

那样的弓,普通人是拉不动的,一弹拉开,黑箭离弦,便定将穿肠无数,此时亦同。

“陛下!”机华大惊,猛得冲上去,挡住擎云,却不料,那飞箭穿过了一个士兵,又穿过了机华的肩膀,却依旧不肯停下,不偏不倚,射在了擎云背上!血,泉涌而出……

那手持玄弓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受天都控制的臣国——鹄劾的使者占别,走投无路之下,他参加了云沛大军,如今,当真被他抓到机会,当弓一射,为他的母亲,为他的祖国报仇血恨!其幸何哉!

“出箭!”

射到了国王陛下这还了得?受伤的机华在旁一喝,随之而来的亲卫兵皆上箭杀敌!无数只箭射向了站在沙丘高处的占别。在他因为自己射中了仇人而激动不止的时候,回敬他的,是如天网一般的利箭。

占别只是一个小人物,纵使他有心创一翻功绩,却偏没有那个命,为了娶一位鹄劾贵族的女儿,他拼了命想出人头地,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挫折,却偏不能将他一个小小的愿望实现。他的国家,他的母亲,他的爱人……,如今,伴着生命的消逝,不知还有没有再次相遇的来世?英雄是何物,当他逐渐倒下,仰望天空的那一刻,是否了然于心……

二战悲歌唱英雄,命里有时终须有,奈何天地不容情,强求功绩无命抵!

……

擎云肩背中箭,好在这箭经过了两人联当,戾气几已殆尽,只是象征性的扎在他的背上。一手按住伤口,一手还紧握宝剑,擎云抬起头,却已无心思去看是何人竟能一箭至此。因为,右前方,意外的,出现了同样深入阵场的那战,这么久以来,他们第一次,以国王的身份,在战场上如此近距离对峙。

他,依旧是红衣裹身,鲜艳深沉;他,依旧是黑装劲甲,霸道狂莽。

许多年来,这是他们第一次,战场上百步相迎。论剑!已是蠢蠢欲动……

“你们都退下!”那战看着擎云,握紧宝剑。

“你也退下!机华!”擎云看着那战,亦握紧宝剑。

然后,他们一步一步靠近,剑,如惊雷,在空中怒斗。

擎云虽然有伤,却依然没有折损他浑然天成的气魄和精湛的剑术,随着铿锵入耳,他越来越顺,嗖地一下,电光火石间便是还了那战破骨一剑。那战吐出一口血,以剑为杖,硬是没有倒地,按住胸口血痕,不甘地看着擎云。

“平时不练剑吧!”擎云看着他冷冷一笑,“研究阴谋诡计花了不少时间?”

“哼!”那战擦掉嘴边鲜血,抽剑一指,“起码云沛在我治下从未出现过贵国人尽皆知的丑事!你少年轻狂,为君十年,把时间都花在习武上,也难怪弱根不治!”

他一说完,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待血风一阵,又对冲而上,擎云的剑快过那战,剑剑划破他血肉,却也剑剑无法取其性命。在这战场中央,他们斗得红绸如衣,周围,是双方亲卫兵劈开的空地,他们站成一圈,看着这场龙争虎斗,热血,在这一刻凝结。

……

三战悲歌唱帝王,文武皆是家国恨,豪情万丈声名显!

打仗的是士兵,不打仗的是贫民,自从西边硝烟滚滚,从尖都雪原逃难的人如潮渐退,多数都想逃往远在东边的弥赞,但那里实在太远,常是未见丝毫希望,便落个葬身荒地的下场。于是,躲在小绿洲上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几十或几百人结队自保,防止被抢劫或被杀,所以凡是落单的人都很难过下去。

“走了多久了?”

昏黄的光线下,若问抱着皇北霜不知走了多久,他的手臂已经有些发紫,听到皇北霜问话,他抬头看着她道,“怎么?终于睡醒了?”

皇北霜一愣,才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就算受了伤,自己也不该如此没有戒心,她懊恼地咬咬牙,没再吭声。

“有两条路!”忽然,若问低道。“走哪边?”

皇北霜抬头一看,两个通道看上去差不多,很难判断,顿时娥眉纠结,脑海里开始回忆《大漠集卷》的内容,希望能找出蛛丝马迹。

若问见她烦恼的神情却是一声笑,“别想了,我知道走哪边!”

“你知道?”皇北霜闻言大惊,“你怎么知道?”

若问手一松,缓缓地放下她,一直抱着她走路,他的两条手臂已经酸得麻木,走到在两个通道口处转了转,才又走回来抱起她,看着她干枯的唇好一会,紫色的瞳孔散发着幽光。

他的眼神越来越让人无法理解,尤其是他不说话的时候,皇北霜别过头,不愿再看着他。却在走进通道口的那一刻,若问唇一抿,再度欺吻而上,那是少见的,温柔的吻,像是在给予她滋润一般,轻轻地,带着些酸酸的舔动。皇北霜此时也不敢反抗,只好忍气吞声,两只手搭在若问的肩上,几乎掐进了他的肉里。然而,他却没有在意!

许久,他终于放开她,淡道,“走吧!”

……

这条通道很奇妙,蛇型盘亘,似乎是为了让那些有序排列的萤玉墙互相辉照,聚集光线,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若问似乎真的没有走错,因为这些萤玉越来越亮。

“你怎么知道要走这条路?”皇北霜看着越来越亮的墙面,心情激动难平。

“……”若问却没回答她,只是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到最后,已是飞奔。

尽管路坡越来越陡,若问的逆奔却不见丝毫减速。终于,跑到至高处,他们看到了一道如月牙一样的裂口,裂口外面,是一片蓝天白云!

“我的天!”皇北霜惊讶得大喊,“这是……”

若问放下皇北霜,抽出腰上的刀与枪,架成一个十字型,嵌在月牙口,然后蓄足了力气猛地一脚,只听砰地一声,这一道还无法让人通过的月牙缝隙瞬间开出一道更大的口子,而若问的弑父刀……断成了三截,与黄土飞沙一起掉落。

皇北霜这会儿已经彻底呆掉了,没想到他力气这么大,本以为要挖洞得花上一点时间,却被他一脚达成。

若问拽着皇北霜爬了出去,外面,依旧是记忆里的一片黄沙。

皇北霜坐沙地上深深地吸了口气,望着皑皑白云忍不住哽咽起来。

然而,同是刚从深渊里爬出,若问的反应却大不相同,他抓着手里唯一的长枪——夺妻,快步往前方奔去。皇北霜顺着他的方向一看,原来是一队二十多人的难民,多是孀儒,男丁稀少,正在扎地休息。定下心,便可以听到有妇人的歌声传出……

满天灰,满天坠,

驼铃响,马蹄飞!

星光不照水;月儿不笑泪!

夫郎!夫郎!如何还未回?

儿朗!儿朗!如何还未归?

……

然而,这歌还来不及唱完,持枪冲过去的若问,犹如恶魔重生,见人就杀,动辄双人连毙,顿时号啕声此起彼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没来得及吃下最后一口残粮,二十多人,全灭,踩在若问脚下的,已是尸骨一片。

皇北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几天在废都与若问相处,几乎忘记了他是这样一个凶暴的人。此时风已成腥,若问站在那里,讥讽的眼里无情到底,他把枪在一个死人身上蹭了蹭,算是擦血,然后,提起那片尸体里,唯一一小袋的粮食,一步一步走回来。

走到皇北霜身边,他扔下袋子,冷道,“吃吧!”

“抢了粮食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杀了他们?”皇北霜看着那袋染血的米粮,愤恨地问。

“天真!”若问一哼,坐下来开始吃东西,“放他们一命,只会给他们机会来干掉你!人是只有死掉才会罢休的动物!”

“你不是人!”皇北霜看着若问,只能想到这一句话。

“呵呵!”若问却笑了起来,拿着饼狠狠咬上一口才道,“为什么我知道走那条路?是因为,我嗅到了……猎物的味道!懂吗!”

“猎物……”皇北霜无力地说着着个词,“在你的眼里,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

若问看着她,久久说出两个字,“地狱!”。

四战悲歌唱妇人,几许花开红妆落,春风已散路重重!沙场硝烟功名悔,寂寞帐下皆是泪!谁能了……,红颜常忧思,老去不心碎!

西漠。

仗打得太久,终也会偃旗息鼓,可是,在擎云与那战谁也没有先倒下来之前,这阵硝烟便是怎样也无法停下。天意何解,这一南一北的两个人,竟能有如此多的矛盾,理想、霸业还有女人……全都矛盾。

擎云脱下身上碍事的甲胄,一手抹掉沾脸污泥,看着对面已是浑身浴血的那战。只要杀了他,天都便能定鼎天下,进驻云沛富庶之地;只要杀了他,皇北霜就可以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可以光明正大地杀掉他了。

想着,他握剑更紧,眼神一冷,没待那战喘够气,又是一剑刺上,这一剑,仿佛穿越了岁月一般,耗上他所有的力气,快,而且执着,狠,而且利落,然而,尽管剑风扑面,那战却森森一笑,似乎等这最后一击已久,剑将刎的那一瞬间,避开了要害,擎云的剑仅仅刺中了他的腹部,而那战的剑,却乘机夺势,顺下一击,中的!

这就是打斗了这么久,为什么那战始终不愿意脱下那重重红衣铠甲的原因,同样是中剑,那战只是猛地退后几步,而擎云,却吐出一口血,缓缓地,倒在地上。

他视野逐渐由黑压压的人群变成蔚蓝的天空,躺在地上,他的眼睛看着皑皑白云……

神,从来都是眷顾他的,给了他万人之上的宿命,赐予他一身胆魄豪情,让他在茫茫人海遇到真心相爱的女人……然而,神,也是遗弃他的,让他生在了寒冷的冰刺宫,让他从小就对自己的血亲恐惧,让他的女人不是他的妻……

神哪……,究竟是何思考?

安静,顿时打破,机华惊得两步并一步冲了过去,身后的亲卫兵立刻围成一个保护圈,当然,巫季海也不落后,陛下险胜已经十分不容易,这会儿得了手,已令士气大振,他赶紧上前拉回就快站不住的国王,退回自家阵地。

而靖天王,躺在那里,依旧看着天空……

天空是蓝色的,浮云是白色的,万里无涯,大概,不曾有人战场上如此欣赏美丽的天空吧,疲累了,是不是就可以休息了?而休息的地方,在何处?那一处,可有你?皇北霜!

思及此,这个名字好比灵芝,擎云顿时从疲惫的浮想中回神,猛地转头看了看正在为他紧急包扎的机华,又看了看围成一圈的士兵,忽然,嘴角扯起一抹笑,自嘲的,寂寞的,轻轻的笑。然后,便是犹如梦中喃喃的一句话:“我会去接你!”

“机华!”擎云躺在地上,没有立刻起来,他的伤,虽然重,倒还不至丧命。就着这个姿势,他一字一字对机华道,“那战刺我这一剑,已令士气大振,你立刻率兵撤退十里再做二次包围!”

五战悲歌唱痴心,一生相伴,到死相随!

在强势的男人面前,再聪明的女人也强势不起来,

可是,在没有爱的情况下,冷静,便可能达成一切,

甚至令百炼钢化绕指柔。

七色飞鸟,国王极乐。以无比高傲的姿势划过天际,惊开纠缠的云圈,穿过了风与沙的狂舞,婴啸长空!

“宏!”

皇北霜在看到它的一刻,惊喜得脱口低喃。

“什么?”若问也抬起头,“哦!极乐鸟?”

皇北霜被他吓了一跳,生怕宏给他猎了当食物填肚,“没什么?”

若问看着她逐渐沉静下来的眼神。

总是很短暂,她在他身边,无所适从的神态总是很短暂的,一如现在,刚从废都出来,即使看到他杀人,她的惊慌总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平复。

“你又在算计什么?”若问低道,刚杀过人,他的暴戾余息难平,紧紧抓着长枪夺妻,他猛地扳起她的下巴,紫色的眼眸再度幽暗。“不要惹我生气!”

“你说过在我伤好前,不会碰我!”皇北霜淡淡地回道。

若问闻言,浑然扯起一抹轻浮的笑,一手扎住她的腰,一手还紧握长枪。忽然象扛猎物一样把她扛在肩上。当然,她本来就是猎物!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

“去哪儿?”习惯了他这种粗暴的行为,皇北霜知道反抗只会更糟糕,就着这别扭的姿势,她逐字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