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刚刚缓过气,就看见他完美无暇的五指又是徐徐转动,她腰间的藕色云绡衣带松开,秋衫敞开,翠纹罗裙滑落,身上仅剩桃红抹胸与绸裤。

桃红娇艳,衬得她的肌肤如凝脂、似琼雪,脂香飘散,雪光莹莹;身骨似玉,秋水为神,清滟如兰泉明月,妩媚似红莲盛开。

洛云卿下意识地抱紧自己,他想做什么?

他的手掌缓缓一旋,她整个人便飘移到矮榻边,稳妥地坐下。

尔后,他喊了一声“风华”,对她道:“听闻洛大小姐淫荡下贱,今日便亲眼目睹你如何令风华欲死欲仙。”

她顿感羞辱,咬唇瞪他。

风华进来,但见她如此模样,惊诧不已,连忙低下头,“大人有何吩咐?”

“洛大小姐有几分姿色,今日便宜了你。”苏惊澜淡淡道,往外走去。

“苏惊澜!”

洛云卿大声道,声音里充满了恼怒。

他悠然止步。

风华惊愕得无以复加,洛姑娘竟敢直呼国师的名讳,而国师竟然真的止步,更没有动怒。

她捡起自己的衣裳,从容地穿上,然后行至苏惊澜身前,“国师大人的意思,我明白。我不会再缠着大人,不过,还请大人把手给我。”

苏惊澜静静地凝视她,缓缓抬起右臂。

她抓住他的手,迅速俯首,在他的手背狠狠地咬下去,用力地咬。

他一动不动,任由她咬。

“大人!”

风华震惊无比,想推开她,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直至满嘴鲜血,洛云卿才松口,唇上的血鲜艳欲滴,“你吸我的血三次,还有今日的羞辱,不是这一口就能抵消得了的。终有一日,我会讨回来!”

这话凶狠而妩媚,令人错愕。

苏惊澜看着她快步离去,眸色淡淡,眼中无波无澜。

风华的明眸冷冷地眯起来,掠起一抹阴鸷。

————

从玄武湖回府到入夜,洛云卿一直闷闷不乐,晚膳也没吃多少。

墨香和书香见她这样,说每年八月十五,秦淮河有各种各样漂亮的花灯,非常热闹,很多人都到秦淮河畔观赏花灯,放孔明灯,还有放莲花灯,可好玩了。

洛云卿心动了,借此散心也是好的,便和她们一起前往秦淮河。

远远望去,秦淮河畔长街变成了灯火辉煌的长龙,光影旖旎,烟绯流彤。

长街人潮拥挤,当真热闹。

洛云卿还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古代夜市,兴奋不已,什么都要看一眼、玩一下。

忽然,她看见前方有一盏硕大的莲花灯,美轮美奂,巧夺天工,她奔过去,和迎面奔来的中年男子撞个正着。由于对方是男子,冲力比她大,她反弹出去,往后退去——本以为会跌倒在地,却是落在一人的臂弯里。

**二更,搂住卿儿的男人是谁呢?

跛子公子

墨香和书香赶上来,看见这惊险的一幕:

一个锦衣公子揽着大小姐。舒悫鹉琻

周围人来人往,洛云卿回过神,看向揽抱着自己的公子。

咦,这公子怎么有点面熟?

锦衣公子长了一张美玉般的脸,剑眉星目,鼻梁挺拔,下巴坚毅。

“姑娘,没事吧。”他扶她站好,松了手。

“哦,没事,谢公子。”

洛云卿淡淡一笑,眸光在他身上从上到下转了一圈。

虽然是一身锦衣,却锋芒暗敛;此人身形挺拔,丰神俊朗,兰芝玉树一般,清华湛然。

可是,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墨香、书香连忙过来保护大小姐,施礼道:“谢公子相救。”

“姑娘不记得我了?”锦衣公子温润一笑。

“大小姐,他是在玄武湖落水的那位公子。”墨香想起来了,惊喜道。

“原来是你。”洛云卿笑道,这位公子还真俊美,只是比国师逊色多了。

“姑娘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他诚恳道,“若姑娘不嫌弃,还请移步至前方画舫一叙,我想当面向姑娘致谢。”

她见他没有恶意,再者今夜是出来玩的,在画舫上玩玩也无不可,便跟着他去了。

秦淮河畔泊着一长溜的豪奢画舫,锦衣公子的画舫并不出挑,船舱的布置以清雅见长。

他自称“昭公子”,跟随他的小厮名为轻风。

洛云卿见他坦诚,便也报上姓名。

三个仆从在船舱外守着,船舱内只有他们二人。她看着他斟酒,为他扼腕可惜——方才,她看见了,他是跛子。

这么一个丰神俊朗、气度卓然的公子,竟然是个跛子,可惜啊可惜。

“早有耳闻洛姑娘尤擅经营之道,没想到洛姑娘竟是性情磊落的女中豪杰,佩服之至。”昭公子温和浅笑。

“昭公子过奖了。”她微微一笑。

“救命恩人不会嫌弃我这个跛子吧。”

“怎么会?”

“既是如此,你我便是朋友。日后若你有何难处,我自当为你分忧一二。”

洛云卿含笑应了,暗中揣测他的家世背景。

豪富之家?还是达官贵人?

聊了一些凤凰楼、龙渊楼的事,他们上岸放孔明灯。

夜空飘浮着一盏盏孔明灯,璀璨如星。

在轻风、洛云卿的协助下,昭公子点燃孔明灯,盛载美好心愿的孔明灯缓缓向上飘飞,飞得越来越高。接着,他们将莲花灯放入秦淮河,让精巧的莲花灯载满他们虔诚而美好的心愿、随着水流飘向远方…

她望着莲花灯,双手相握,向天祈祷,一愿家人安康顺遂,再愿国师一切都好。

昭公子凝视她,知道她在祈祷,她心里在想什么呢?

今日上午在玄武湖,她走了之后,他听到有人说起她,还说她救人的法子太淫荡、太不可思议,他觉得事有蹊跷,便让轻风去问,这才知道她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

这么有趣的姑娘,他怎能错过?

月夜惊魂

洛云卿看着莲花灯飘远,又仰头望着变成一小点光亮的孔明灯,心道:无论国师对她怎样,她应该潇洒地忘却。舒悫鹉琻

对一个古人动心,跟一个古人谈情说爱,她是疯了吗?

不,她只是被国师的俊颜迷惑罢了,她根本没有动心!

这么想着,她的心开朗多了,神清气爽。

昭公子见她眼梢含笑,便道:“洛姑娘,不如再到画舫饮杯美酒。”

“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她莞尔笑道,“昭公子,下次再叙。”

“既是如此,我送你回府。”

“我有两个婢子跟着,公子无须担心。”

他望着她走入拥挤的人潮,目光落在那抹窈窕、绰约的倩影,久久的,浓浓的。

————

离开热闹的秦淮河畔,洛云卿和两个婢子拐入一条僻静的长街,行人稀少,昏影绰绰。

墨香不无惋惜道:“这位昭公子丰神俊朗、玉树临风、气度不凡,又温润有礼,只是是个跛子。”

书香笑道:“虽是个跛子,但丝毫不减气度与风采,只要他不行走,就与常人无异。大小姐,不知昭公子是哪家府上的公子。”

“可惜呀,只要是人,就不可能不行走嘛。”墨香打趣道,“书香,莫非你喜欢上昭公子?”

“你说什么呢?哪有的事。”书香娇嗔道。

“不过说真的,这位昭公子可比那个萧公子好多了,至少不像萧公子那么讨人厌。”墨香道。

洛云卿摇头失笑,“背后议论人是不厚道的。”

两个婢子挤眉弄眼地笑。

忽然,似有什么东西从头顶疾速飞过,好像是大鹏震动翅膀飞过的声音。

三人抬头看,却什么都没有,只有昏黄的稀疏灯影。

“啊…”

书香蓦然尖叫,墨香也尖叫起来,惊破了静谧的夜。

一缕白烟袭向她们,她们立时晕了,软倒在地。

洛云卿惊惧地喊:“墨香…书香…”

白烟缭绕,她看不清是什么人袭击她们,只依稀看得见有一抹影子。

待烟雾散去,长街空寂,好像未曾发生过什么。

蓦然,她觉得腰间一紧,有一只铁臂勾住她的腰,她向上飞起来,长了翅膀似的,太吓人了。

揽着她的人就在她身边!

她转脸一瞧,看见一张白狐狸头面具,心惊肉跳。

鬼面狐狸。

“你带我去哪里?”

洛云卿不那么害怕了,鬼面狐狸要的是《长生诀》,不会杀她。

他的声音像是从腹部发出来,沉厚而诡异,“去该去的地方。”

“我很努力地找那本书了,可是暂时没有头绪,给我一点时间。”她恳求道。

“少废话。”

他揽着她在空中疾飞,冷风呼呼掠过。

这时,右侧的夜色里飞来一人,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雪白鲛绡长袍迎风飘飞,三千银发在漆黑的夜空划出一道银光,明亮而旖旎。

洛云卿认出来了,又惊又喜。

来人是国师。

**今天三更哈,求收求咖啡。

凌波幻影

“大人,救我。舒悫鹉琻”她喊道。

苏惊澜雪白的手指轻扣三枚细细的银针,疾速发射出去,姿势潇洒而帅气。

她被鬼面狐狸带着闪避银针,看见国师双手快速舞动,看似招式凌乱,实则内涵奇特招式,优美而阳刚,帅呆酷毙了。

无数银针连续不断地飞射而来,漫天飞舞,宛若花雨,美不胜收。

鬼面狐狸时而左闪右避,时而逼退银针,却因为银针太多,不得不停下来,站在屋顶。

苏惊澜落在屋顶另一头,广袂飞扬,衣带当风,白发如飞,当真是落入凡间的仙人。

洛云卿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他是碰巧撞上吗?

“放了她。”他的声音轻轻的、低低的,好似全无魄力。

“苏惊澜,我奉劝你莫多管闲事。”鬼面狐狸的声音犹如来自九幽地狱。

“传闻鬼教教主鬼面狐狸的绝技‘鬼影十式’诡谲莫测,本座一直想领教,今日便可一偿夙愿。”苏惊澜云淡风轻地说道。

“传闻国师苏惊澜的绝技‘凌波幻影’不仅诡异,且深不可测,至今无人能敌,我倒想开开眼界。”鬼面狐狸笑道。

说罢,他放开洛云卿,往前走几步。

她惊骇不已,鬼面狐狸是鬼教教主?鬼教又是什么教?国师和他,谁的武艺厉害一些?

可是,国师恢复元气了吗?

他们慢慢地出招,慢得像是打太极拳,好似并无多少杀伤力。

他们的姿势都很简单,忽的,鬼面狐狸的掌下涌出一股白烟,袭向苏惊澜,犹如浪潮,汹涌而去,像要卷走敌人。苏惊澜静若石雕,待白烟逼至身前,他的手掌陡然现出黄绿色的强光,向四周扩散,轻而易举地逼退那股龙卷风似的白烟。

接着,二人疾速出招,不仅快得令人看不清,而且诡异如魅,幻影重重。

洛云卿看着这场惊心动魄的比拼,心揪得紧紧的。

他们的打斗看似轻巧,但凶险万分,稍微不慎,便有丧命的危险。

她又犯花痴了,即使身临险境,即使与敌交战,苏惊澜从容得不可思议,那诡异的招式、灵敏的身形转换,像是优美的舞姿,赏心悦目。

他们越打越快,且向上飞起,飞向远处,凌空交战,激烈而惊险。

她看着他们越来越远,那黄绿色的光亮越来越小,终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