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齐皇陡然怒喝,怒指他们,“你们不必假惺惺地做戏!”

萧综、萧昭不明所以,一副不知父皇在说什么的模样。

齐皇怒不可揭地说道:“刺客招供,他们奉了你们的密令行刺朕!”

他们惊呆了!

“父皇,儿臣冤枉…儿臣从未指使人行刺父皇,儿臣怎么会行刺父皇…”萧综辩白。

“父皇,儿臣也没有…儿臣绝不会做出弑君杀父、大逆不道之事…”萧昭辩解。

“儿臣身在天牢,如何指使人行刺父皇?”萧综道。

“儿臣也是。父皇若不信,可问问狱卒。”萧昭道。

“若不是你们,那些刺客怎么会说是你们指使的?”

齐皇火冒三丈地冲上前,抬起脚踹下去,一人踹了一脚。

萧综和萧昭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脚,不敢有怒言。

苏惊澜道:“太子殿下、三殿下还是招了吧,陛下念在血浓于水的份上,说不定会饶你们一条生路。拒不认罪,凌迟处死。”

萧综、萧昭同声道:“父皇,没做过的事,儿臣绝不认罪!”

齐皇失望地挥手,要他们退下,“给你们一个时辰,考虑好如何回答朕。”

他们再次异口同声:“父皇,儿臣的答案只有一个:儿臣是冤枉的。”

他们被押下去之后,苏惊澜道:“陛下,从太子殿下、三殿下的反应来看,他们应该没有撒谎。”

齐皇的面庞晦暗一片,“若不是他们,刺客为何指证他们?”

“刺客指证太子殿下和三殿下,有可能是诬陷。”

“什么人胆敢诬陷他们?”

“陛下子嗣不多,三子二女,倘若太子殿下、三殿下犯罪,无缘即皇帝位,那么,二殿下便能名正言顺地登基。”

苏惊澜轻声道来,仿佛说的只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却足以令人心惊肉跳。

齐皇的神色渐渐沉重起来,国师这番话不无道理,且十分的合情合理。

综儿、昭儿带走卿儿犯下大罪,已被关在牢房,前途堪忧,想的应该是如何令他消气、得到宽恕,而不是弑君杀父。

可是,如若他们担心自己小命不保或是前途尽毁,便狗急跳墙,绝地反击,弑君杀父,他们就能江山在握、美人在怀。

一时之间,齐皇不知哪一种才是真相,头疼不已。

“陛下,不如臣再审讯刺客,或许有新发现。”苏惊澜的目光犹如一泓清泉,清澈无垢。

“也好。”齐皇点头。

苏惊澜扶他躺好,前往牢房。

酷刑逼供,刺客终于招供,是二皇子的密令。

齐皇听了新证供,立即派人去抓二皇子萧纲。

萧纲是秦贵妃的儿子,?自幼体弱多病,这几年卧榻养身,一个月内进宫请安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瘦削的脸庞很苍白,没有半分血色,身子瘦骨嶙峋,五指瘦得跟女子的手一样,仿佛一阵冷风刮来就会将他吹到树上。

他咳了两声,道:“父皇传召儿臣,不知有何要事?”

“近来身子可好?”齐皇真的不信这个病弱儿子的心肠歹毒到弑君杀父。

“还和以往差不多,谢父皇关心。”萧纲回道。

“日前朕被刺客行刺,你可曾听闻?”

“有刺客行刺父皇?”

萧纲的反应与太子、萧昭差不多,面上布满了震惊。

齐皇的眼目迸射出一抹厉光,“刺客招供,是你指使他们行刺朕。”

萧纲惊得睁大眼,“儿臣没有!儿臣体弱,足不出户,怎会行刺父皇?弑君杀父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儿臣绝不会做!父皇明察。”

苏惊澜盯着他,不漏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刺客一口咬定是二殿下指使他们。”

萧纲惊慌失措,又着急又害怕,双臂发颤,“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刺客这么说,定是受人指使…父皇可要查清楚…”

齐皇挥挥手,侍卫将萧纲押入天牢。

“陛下,二殿下与太子殿下、三殿下的反应差不多。”苏惊澜剑眉微蹙,眉宇间忧色分明,“实难分辨。”

“这可如何是好?”齐皇叹气,“究竟谁才是真正的主谋?”

“陛下稍安勿躁。臣想想法子。”

苏惊澜神色淡淡,好像下一瞬就会有一个妙诀的法子自行蹦出来。

齐皇捏捏鼻梁,倦怠道:“国师,尽快想出办法。”

————

暗夜沉寂,芙蓉花馆在呼呼的冷风里进入了睡梦。

一抹白影飞进花馆,犹如一片洁白的雪花,轻飘飘地落下来,从窗台飞进去。

洛云卿睡得很香,有人坐在床沿都没察觉。

着白衣的人轻抚她的额头、眉心,摩挲她的唇瓣、下巴,缓缓的,轻轻的,指尖仿佛带着无限的柔情蜜意。

慢慢的,她有了知觉,猛地睁眼,乍然看见床边有一个人,吓得全身一震。

待看清这人,她松了一口气,支起身子,“怎么这时候来?”

“不要起来。”

苏惊澜按住她,解了衣袍躺下来,她依偎着在他怀里,搂住他的身。

这样的感觉真好,一起相拥而眠,一起沉沉入睡,一起在阳光里睁开眼眸,和相爱的人一起慢慢变老,平平淡淡地过一生。

如果以后每日都能这样,就不再有遗憾了。

他的拇指缓缓抚触她的腮,“睡了吗?”

“你睡不着吗?”洛云卿轻柔道。

“嗯。”

“陛下遇刺一案没进展?刺客招供了吗?”

“刺客起初招供是太子和三皇子指使的,后招供是二皇子指使的。”

“太子、二皇子和三皇子都不认罪?”她莞尔,“也许明日一觉醒来就想到办法让他们认罪,先睡吧。”

苏惊澜略略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啄吻她的唇。

她挑衅地问:“你可以吗?”

他的唇角滑出一丝笑纹,“试试不就知道了?”

片刻之间,床帏间的暧昧气氛弥漫开来,他们的体温急剧飙升,大有烧毁一切的趋势。

不辞冰雪为卿热(十七)如箭在弦

未免他旧病复发,洛云卿温柔地吻他、爱抚他的身躯,循序渐进,仿佛弹奏一曲,从开初的抒情慢慢发展到激昂。舒悫鹉琻

苏惊澜揉抚她的侧腰,慢慢往下游滑,揉着那团弹性的柔软,猛地翻身,反守为攻。

“这样好吗?”她担忧地问。

“照你这样,天都亮了。”

他吮*吸她柔软上的粉红草莓,她如遭电击,刺激得不由自主地弓起身子砝。

酥麻的激流流遍全身,化成一簇簇的火苗,烧着她,烤着她,她感觉浑身滚烫,只有他才能浇灭她身心内外的火,便紧紧地抓着他,靠着他。

他又胀又痛,身躯紧绷如弦,好像稍微一动就会绷裂。他需要一处如水柔软供他驰骋,他渴望与她融为一体,他喜欢这样的紧密相缠…如箭在弦,他沉下腰身,慢慢挤入,突然,心剧烈地跳起来…

痛,啃噬着他的身躯,蚕食着他的意志逶。

苏惊澜忍了又忍,终究无力继续,倒下来。

洛云卿慌了,担心得快哭了,“是不是很疼?”

他的眉心紧紧拧着,皱成一团,忍着剧痛,说不出半个字。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静静地陪着他,度过这煎熬的时刻,度过漫漫长夜。

————

九华殿。

苏惊澜对齐皇说,有一法可以令三个刺客供出幕后主使。

三个刺客依次、单独进殿,苏惊澜对他们说了一番相同的话:

你有家人、亲朋,你希望他们被你连累而无辜丧命吗?倘若今日你说了违心之言,没有供出指使你的主谋,那么,在你死后,他必定杀光你的家人、亲朋,除去后患。倘若你供出主谋,主谋得到应有的惩处,即使你死了,你的家人、亲朋也不会有事,会好好活着。因此,你务必想清楚了再回答。

第一个刺客,苏惊澜说:

只要你供出幕后主谋,陛下便网开一面,赦免你的死罪。指使你的人是谁?

第二个刺客,苏惊澜说:

只要你供出幕后主谋,陛下便网开一面,不牵连你的家人、亲朋。指使你的人是谁?

第三个刺客,苏惊澜问:指使你的人是谁?

三个刺客的供词,一模一样。

二皇子,萧纲。

三个刺客押回牢房,齐皇浑浊的眼眸微微地收缩,杀气弥漫。

“陛下,不同的威逼利诱,三人的供词却都一样,可信。”苏惊澜心想,云卿想出来的办法还挺管用。

“依国师之见,如何处置二皇子?”

“行刺陛下,犯上作乱,依律当斩。”

齐皇扶额,似乎拿不定主意。

苏惊澜缓缓道:“二殿下只是一时糊涂,且陛下龙体无恙,可将二殿下贬为庶人,驱出京城,永世不得入京。”

齐皇叹气,“照国师的意思办吧。”

————

二皇子萧纲不服,在天牢大喊冤枉,喊着要见父皇。

所有人都以为秦贵妃会为了儿子向陛下求情,可是,她没有,安之若素地待在寝殿。

直至圣旨颁下、萧纲被驱出建康城,她都没有踏出殿门半步。

同日,萧综、萧昭出狱,齐皇赦免了他们的罪。

这几日,齐皇没有来芙蓉花馆,洛云卿落得轻松自在。

夜里,苏惊澜提起萧纲,微凝的眉宇似有轻愁,“二皇子拒不认罪,离京之时仍然大喊冤枉。”

“如此情形,有两种可能,其一,他真的是冤枉的;其二,他死不悔改,死不认罪。”她盯着他的眼眸,“你觉得他是无辜的?”

“圣旨已下,再无转圜的余地,二皇子不肯认罪,只怕真的是无辜的。”

 ?;“如若他是无辜的,那幕后主谋是谁?”

“贡粉一案的幕后主谋是二皇,太子和三皇子理应猜得到。”

洛云卿眸光一转,“你意思是,这一次,太子和三皇子合谋复仇,摆了二皇子一道?”

苏惊澜目色清凉,“如若真的是他们,那么这一局,当真是天衣无缝。”

她想了想,觉得这件事的真相很难浮出水面。

虽然二皇子萧纲获罪,但秦贵妃在后宫的地位仍然稳固。

这便是她没有为儿子求情的原因,这便是她的聪明之处。

三月十八是齐皇六十圣寿,沈皇后全力操办圣寿宴。

齐皇问洛云卿想不想进宫参加圣寿宴,她说想见识、见识,还说为他备了一份寿礼,到时要亲自献给他。他欣喜万分,要封她为德妃,她连忙婉拒,声称以国师的侍从进宫便可。

圣寿这日,安总管早早地接她进宫,安排她在海棠春阁暂歇。

洛云卿正想外出走走,却见一个宫女走进大殿,这宫女的衣袍不像普通的宫女,应该是女官。

她自称是沈皇后的近身女官元喜,说皇后有旨,传洛云卿去凤仪殿。

不想招惹,却总有人自动撞过来。

洛云卿不知道沈皇后见自己的企图,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机行事了。

“拜见皇后,皇后万福。”她恭敬地行礼。

“起来,无须多礼。”沈皇后热络地扶起她,拉着她的手,白皙光滑的脸上洋溢着亲切的微笑。

洛云卿受宠若惊,一时半会儿闹不懂这高高在上的皇后演的究竟是哪一出。

沈皇后笑吟吟道:“虽然你作这样的打扮,但本宫知道,你是陛下的人,还知道你是洛家大小姐,洛云卿。”

“让皇后见笑了。”

“其实本宫早就想见你了。”沈皇后拉她坐下,徐徐地笑,“你制的胭脂水粉,本宫很喜欢;后来,综儿对本宫说很喜欢你,本宫更想见见你了。如今,你已是陛下的人,是本宫的妹妹,今日算是见着了,果然是天姿国色,琼脂玉雪。”

洛云卿淡淡道:“皇后过誉了。皇后国色天香,龙章凤姿,怎是我等小家小户能比拟的。”

沈皇后笑道:“你这小嘴甜的哟,怪不得把陛下哄得笑呵呵的。”她忽然感叹道,“陛下年纪大了,内宫的妃嫔大多年老色衰,不得圣心,陛下时感寂寞,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本宫正想为陛下纳几个温柔可人、知进退懂分寸的妃嫔伺候陛下,没想到陛下就在宫外纳了你。如此也好,在宫外耳根清静,见不到那些污秽之事,你只管尽心尽力服侍陛下。”

洛云卿只能“呵呵”了,还是不明白她究竟操着什么样的心思。

“洛妹妹,宫外不比宫里,无名无分,吃穿用度更无法与宫里相提并论。这样吧,本宫对陛下说,封妹妹为德妃,每个月的用度、月例,本宫安排宫人按时送去。”

“谢皇后关心、体恤。其实我并不奢求名分地位或荣华富贵,更不想争什么,只愿过平静、安定的日子。”

“想来是你这种淡泊、温婉的性情让陛下心生怜爱。”沈皇后深有感触似的,轻拍她的手,“说实话,本宫与你交谈之后,更喜欢你了,只可惜综儿没有福分,得不到你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