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太子和三皇子二人,也有可能是他们联手。”他的眼里浮动着一丝丝的冷戾。

她再次震惊,“他们为什么杀你?”

他忽而笑起来,“不如你代我问问三皇子。”

洛云卿瞪他一眼,心想,太子、三皇子完全可以招揽萧胤,收为己用,何必杀人呢?是了,必定是萧胤不肯战队,拒绝了他们的招揽。太子和三皇子担心他日后成为心腹之患,就动了杀机。

她将自己的揣测说出来,萧胤笑赞:“我的卿儿越来越聪慧了,一针见血。”

实际上,太子、三皇子杀他,是因为,他们担心他的羽翼日渐丰满,势力坐大,变成父王的左膀右臂,威胁皇室。

————

回到营地,夜幕已降临。

齐皇得知洛云卿和萧胤一起失踪,早已派人四处寻找。

见洛云卿平安归来,齐皇欣喜不已,拉她坐在身边,抚摸她的小手,嘘寒问暖。

萧嫣看着父皇被这个狐狸精迷成这样,恨不得一剑杀了那个一脸迷惑人心的微笑的贱人。

而萧综、萧昭见萧胤没死,虽然不动声色,心中早已愤恨。

二十个高手还杀不死萧胤,可见他的武艺之高。

齐皇问他们为何失踪了几个时辰,发生了什么事。

萧胤答,他在附近巡视,看见洛云卿遭人谋害,便出手相救。没想到那些杀手不罢休,追杀他们,他们慌不择路地逃奔,逃了十几里地,被他们追上,激战一场。他受了伤,身中剧毒,昏迷了两个时辰,回来时已经这么晚了。

其实这番解释有诸多可推敲之处,不过齐皇对一切人事都抱着“难得糊涂”的态度,并不会深入地分析,长乐公主、太子和三皇子为了少些枝节,也没有提出异议。

萧胤和洛云卿就此蒙混过关。

齐皇让所有人退下,独独留下她。

“可有伤着?”他怜惜地问,摩挲她柔滑的小手。

“没伤着,只是受了点惊吓。”她楚楚可怜地说道,“陛下,这一整日不是逃就是躲,心惊胆战,全身酸疼,很是倦怠,我可否先回去歇着?”

齐皇不想这么早就放她走的,可见她着实累了,就让她回营帐歇息。

————

敷了伤药,萧胤包扎好左臂上的伤口,服了能解百毒的灵丹,倦怠地躺下来,他的下属收拾好秽物便退出去。

想起今日与洛云卿单独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有人闯进来!

长乐公主萧嫣直奔榻前,眉目间布满了担忧,痴痴地凝视他。

他起身行礼,“公主有何吩咐?”

她连忙扶他坐在榻上,娇俏的小脸略有羞色,“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

“谢公主关心。”

“我看看你的伤。”

她的心很不是滋味,怒、悔、心疼与不甘交织在一起。派人去暗杀那狐狸精,受伤的竟然是他,那贱人当真命大。

萧胤冷冷道:“伤口有什么好看的。公主,时辰不早了,早些就寝吧。”

萧嫣没注意到他的神色,一个劲儿热乎道:“我传太医来治你的伤。”

“卑职尚能应付,无需麻烦。”他语声冷淡,“公主独身入卑职的营帐,很是不妥,还请公主尽早回去。”

“今晚我留下来陪你,万一你伤情反复,如何是好??”

“卑职只是一个粗人,无福消受公主的厚爱,还请公主移驾。”

她霍然站起身,幡然变脸,“你喜欢那贱人,是不是?”

萧胤淡漠道:“公主既已知晓,卑职就不否认了。”

萧嫣疾言厉色地说道:“那贱人千方百计地迷惑父皇,想飞上枝头当妃嫔,怎么会看得上你?她勾*引你,只是利用你而已,你千万不要被她那副楚楚可怜的狐媚样儿骗了。”

“公主万千宠爱,金枝玉叶,开口迷惑、勾*引,闭口贱人、狐媚,不知情的人会以为公主是毫无贵气可言的市井泼妇。”他这番话,微含讥讽。

“你——”

她怎么会听不出他的讽刺?她又惊又怒,咬着唇,胸脯剧烈地起伏,秀眸里的怒火好像随时都会喷出来。

萧胤再次下逐客令,萧嫣却慢慢平息了怒火,坐在他对面,放低了姿态,温柔而诚恳道:“萧胤,我从未喜欢过一个人…可是遇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了…你气宇轩昂,气度不凡,又温柔体贴…我真的很喜欢你…你也说了,我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我哪点比不上她?你不要喜欢她,喜欢我,好不好?”

他倒是没料到这个骄横的公主会用这样低的姿态恳求自己,“公主,可惜你我相识太晚,恕卑职做不到。”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做不到呢?你尝试着和我在一起,会发现我的好,会发现我比她好。”她握住他的手,可怜兮兮地求着,“再者,她是父皇的女人,你和她没有结果的。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你试着喜欢我,好不好?”

“公主,强扭的瓜不甜。”

“不是强扭,我只是希望你尝试一下,倘若试过了,你努力了,还是不喜欢我,我不会怪你,好不好?”

“即使我与她没有结果,也不想欺骗公主。”萧胤语重心长地说道,“快刀斩乱麻才不会让公主越陷越深。”

萧嫣面色骤变,冷冽如冰,“说到底,你就是喜欢她!无论我怎么求你,你都无动于衷,是不是?”

他不作声。

然而,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她抛下一句重重地话,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你不要后悔!”

————

擦过身,洛云卿就歇寝了。

野外的夜晚充斥着风声、树叶的沙沙声和各种猛兽的嚎叫声,不过她睡得很沉,不受任何干扰。

摇晃的枝影映在营帐上,凌乱而诡谲,令人毛骨悚然。

一支木管伸进帐帘,烟雾袅袅,渐渐弥漫至寝榻。

睡梦中的洛云卿毫无察觉,睡得更香了。

不一会儿,两个男子进帐,用秀被将她裹起来,送到另一个营帐的寝榻上。

浓浓的黑暗,终于被明媚的天光驱散。

洛云卿慢慢睁开眼,一夜无梦,睡得好舒服。

忽然,她觉得怪怪的,好像身边有人,而且她紧紧挨着一个人!

啊…

这个人忽然转过身,手臂搭在她身上,长腿也跨在她身上。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俊脸,惊得魂飞魄散。

萧昭!

她用力地推开他,他苏醒了,乍然看见她,也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里?”

他们不约而同地问。

就在这时,有人进来,而且是不少人。

太子,长乐公主,萧胤,还有齐皇,都瞪大眼睛看着寝榻上的奸夫淫妇。

洛云卿和萧昭震惊不已,面面相觑,一个念头同时浮现在脑海:他们被陷害了!

**亲爱的,金昌公主这个封号太俗气了,偶决定改成长乐公主,哈哈。

不辞冰雪为卿热(二十八)

齐皇被戴了这么大顶的绿帽,气得脸颊抽搐,怒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嫣徐徐道:“父皇,这不是一目了然吗?有人心性***,不甘寂寞,勾*引三皇兄。舒悫鹉琻三皇兄,你怎么会鬼迷心窍了呢?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被迫的,是不是?”

萧综数落道:“三弟,你也太不应该了。”

萧胤不发一言,眉眼冷峻。

萧昭下榻,跪地诚恳道:“父皇,儿臣知罪,儿臣愿领任何惩处。但儿臣要让父皇知道,儿臣与洛姑娘清清白白…龛”

“这么多人亲眼目睹你们同榻共枕,能清白到哪里去?”萧嫣又说起风凉话。

“儿臣怎有胆量做出这等禽兽不如之事?”他满目惊惶,“父皇,儿臣是遭人陷害。”

“谁敢陷害你呀三皇兄?”她嗤之以鼻顷。

“陛下,我明明在自己的营帐,一觉醒来就变成这样了…”洛云卿辩解道,无辜,委屈,可怜,柔弱,令人心生恻隐。

“陛下,此事似有蹊跷,不如卑职查查。”萧胤心如明镜。

“父皇,这事明摆着,还查什么?莫非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等丑事么?”萧嫣忧心道,“父皇,你的颜面往哪里搁?”

“父皇,可暗中查查。儿臣真的冤枉…”萧昭苦楚道。

齐皇拂袖离去,其他人也跟着走了。

洛云卿刚回到营帐,便看见长乐公主走进来,面上洋溢着得意的微笑。

萧嫣好整以暇地说道:“你觉得父皇会如何处置你?”

“公主觉得呢?”

“最好呢,赐你死罪。”

“希望能如公主所愿。”洛云卿浅浅地笑。

“原来是公主。”

站在帐帘处的是萧胤,面无表情。

萧嫣面色微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你知道了又能怎样?你觉得父皇会信你吗?”

他冷言冷面,“卑职总有法子令陛下相信。”

她的秀眸布满了戾气,“若你定要护着她,你就等着为她收尸吧!”

话落,她怒气冲冲地离去。

萧胤和洛云卿的目光对上,久久地凝视。

“昨晚我就应该有所防范…”他眉宇微紧。

“公主不会放过我的,不如你先假意跟她…回京后再想办法…”她觉得这个提议很狗血,也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立场要求他怎么做。

“我想想办法。”

说罢,他转身离去。

洛云卿心头沉重,遇上个骄横的公主,还被她视为情敌,真是无妄之灾。

————

洗漱更衣后,洛云卿来到御帐伺候。

可是,帐前的侍卫说公主陪着陛下,陛下不见任何人。

这时候公主陪在齐皇身边,必定会说她的坏话,那齐皇的怒火岂不是越烧越旺?

其实她并不在意齐皇怎样看待自己,可是她不想死。

回营帐的半途,她遇到三皇子妃。三皇子妃张心柔将她拉到一边,低声道:“我相信你和三殿下是清白的。”

“谢三皇子妃。”洛云卿欣赏她的豁达、明理,看来这个三皇子妃不是用眼睛看人事,而是用心看。

“昨晚我本是要陪三殿下,不过太子妃说害怕一人睡,要我陪她,我就去了。”张心柔叹气,“如若我没有去陪太子妃,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谁也料不到。”洛云卿苦笑。

这一日,她求见五次,最后一次,齐皇才见她,这时已是黄昏了。

萧昭跪在地上,齐皇绷着脸,显然怒气正盛,萧胤则站在一旁。

她也下跪,凄楚道:“陛下,我愿受任何?惩处,但我真的是遭人陷害。”

“父皇,儿臣承认,之前对她确有怜惜、仰慕之心,但自从她是父皇的人之后,儿臣再也没有非分之想。昨晚之事,当真是遭人陷害。恳请父皇明察。”萧昭诚恳道,快哭了。

“陛下,卑职查问过,昨晚有侍卫看见三殿下和洛姑娘的营帐附近黑影闪过。”萧胤躬身道,“卑职愚见,这不是巧合。”

齐皇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胤又道:“陛下,昨日洛姑娘遇袭,卑职查到蛛丝马迹。”

齐皇抬眼问:“查到什么?”

“卑职不敢说。”

“说!”

“卑职与那些杀手交过手,在躲藏期间听见他们说话,他们在言谈中提到了公主,似是受命于公主。”

萧胤微微抬眸,审视陛下的反应。

萧昭、洛云卿皆吃惊,他竟然直指长乐公主。

她心想,萧胤也太大胆了,无凭无据,陛下会信吗?如若陛下不信,那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齐皇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你的意思是,嫣儿派人杀卿儿?”

萧胤道:“卑职曾亲眼目睹公主欺负洛姑娘,打洛姑娘两巴掌,还让她一遍又一遍地行大礼,以此折磨她。当时太子妃、三皇子妃也在,陛下可问问她们。”

齐皇不淡定了,“嫣儿为何这样做?”

“皇后无宠多年,公主为母后不平,认定洛姑娘迷惑陛下,引致皇后备受冷落。”

“混账!”齐皇怒斥。

“若陛下责骂公主,依公主的性子,只怕更不服气,更恨洛姑娘。”

齐皇似是相信了萧胤的话,让他们出去,只留下洛云卿。

他拉她坐在自己身边,怜惜地抚摸她的头,“委屈你了。”

她摇头一笑,“陛下相信我,不委屈。天黑了,不如传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