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惊澜的眉眼流散开笑意,“卿儿,后日你进宫,是从良家子选出的女官,名为眉黛,能不能成为杨贵妃的近身女官,就看你的本事。”

她颔首,“我尽力而为。”

他在她耳畔低语:“待我伤势痊愈,便可满足你的色心。”

她窘迫极了,嗔怒地打他,他直接压倒她,沉醉在火热的柔情里。

————

萧溶在雅间前止步,颇为惊讶。

苏惊澜不是已经离开建康了吗?他见自己有何企图?

“王爷,请坐。”苏惊澜摆手,优雅似仙。

“得国师相邀,甚感荣幸。”

萧溶面若冠玉,俊逸如云,锦衣金冠,气度翩然,相较当初的靖王府三公子多了几分金贵。

苏惊澜从热锅中取出温酒,斟了一杯,“王爷,请。”

“国师有话不妨直说,小王能帮的,自当尽力。”萧溶语声含笑。

“王爷以为,太子与前朝太子相较,可有略胜一筹?”

这般开门见山的问,很是尖锐。

萧溶愣了一下,笑起来,“国师为何这么问?”

苏惊澜莞尔,“我已非国师,不过,惊澜倒是想当王爷的国师。”

这一次,萧溶没有被他的话惊到,从容饮酒。

“不瞒王爷,那晚我将大齐江山拱手相让,心不甘、情不愿。”

“哦?”萧溶倒是惊奇,他说得如此坦白。

“惊澜并非对那皇位有觊觎之心,而是不愿所托非人。”苏惊澜缓缓道,“恕我直言,你父皇和太子皆非最合适的人选。”

“依国师之见,谁可担此重任?”

“你父皇出身行伍,行军布阵自不在话下,然治国与行军迥然不同,你父皇以治军的雷厉手段治国,不可行。而太子长于宅院,跟随前朝太子多年,言行举止、为人处世皆以他为榜样,少果决之力、睿智之思、行事之魄,若他继皇帝位,只怕受苦的是大梁百姓。”

萧溶漫不经心地说道:“国师见解精妙,小王受教了。”

苏惊澜接着道:“秦王擅经营之道,掌羽林卫,文武皆可,然他眉宇之间并无王者霸气,不是帝王之相。放眼大梁,文武兼备,又有帝王之相的,只有王爷一人。”

萧溶失笑,“国师这么说,是想置小王于死地吗?”

“惊澜句句肺腑,并无虚言。为了大梁臣民,为了天下苍生,王爷该有所取舍。”

“小王最喜逍遥自在、无忧无虑,那些社稷、朝政的繁琐之事,便让父皇和太子去操心罢。”

萧溶站起身,饮尽杯中酒。

苏惊澜淡然道:“惊澜相信,王爷会有顿悟的那一日。惊澜恭候大驾。”

————

“混账东西!给本宫滚出去!”

洛云卿站在大殿,听见杨贵妃厉声怒喝,接着看见为她梳妆的宫女狼狈地爬出来。

大殿共有四个宫人,都不敢进去服侍,洛云卿硬着头皮进去,心想自己进宫已经十日,今日算是一个良机,希望能赢得杨贵妃的赏识。

杨贵妃坐在妆台前,满面怒气,后面站着女官白露。白露低着头,身子发抖,显然是被杨贵妃的怒火吓着了。

“还不过来伺候本宫梳妆?”杨贵妃不耐烦地怒道。

“是。”

白露擅梳妆,自然是她伺候。不过杨贵妃很难伺候,宫人稍有犯错,她就会大动肝火,不是打就是骂,整个兰漪殿的宫人都战战兢兢,生怕行差踏错而被她一怒之下杀了。

洛云卿走过去,柔声道:“今日是皇后第一次设宴,陛下也会去,贵妃的衣着打扮不能抢了皇后的风头,但又不能没有风头。”

闻言,杨贵妃黛眉微挑,“那本宫应当如何装扮?”

“贵妃琼姿玉貌,美艳华贵,和那些风华正茂的妃嫔站一起,她们的肌肤还不如贵妃呢。奴婢以为,此次宴饮,那些妃嫔定会打扮得花枝招展,不如贵妃反其道而行,在清新温婉中带三分娇贵,足可令陛下刮目相看。”

“你便教教她罢。”

“是,贵妃。”

洛云卿指导白露梳发匀妆,挑了衣袍、斗篷,当杨贵妃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笑了,“本宫是不是年轻了几岁?”

白露连忙恭维道:“是呢,贵妃看起来比那些新册封的妃嫔还年轻呢。”

杨贵妃笑问:“你叫什么?”

洛云卿回道:“奴婢眉黛。”

“往后你便是云漪殿的最高女官,近身服侍本宫。”

“谢贵妃。”

洛云卿跪地谢恩,白露松了一口气,往后有她挡在前面,自己就不必费神了。

凤仪殿的宴饮上,萧炎见杨贵妃款款而来,仿若一朵雪花缓缓飘来,又似一片嫩绿的叶子摇曳枝头,眼前一亮,摸摸她的手,要她坐在身边,把唐皇后气得不轻。

不过,当两个贵人献了一支舞,他的魂魄就会勾去了,再也不理杨贵妃了。宴后,他带着两个贵人回九华殿。

杨贵妃气呼呼地回寝殿,将瓷瓶扔到外面,满地碎片。

“贵妃息怒。”洛云卿安慰道。

“贱人!狐狸精!”杨贵妃气愤地骂道。

洛云卿知道,自陛下登基,便没有宠幸过杨贵妃,许是嫌弃她年老色衰,许是觉得老夫老妻了没有新鲜感。

洛云卿道:“贵妃,保持淡然从容的心态,方能保养得宜,越活越年轻。只要心态年轻、貌美如花,又何愁陛下不注意到贵妃?”

“放肆!”杨贵妃怒斥,“陛下根本没注意到本宫!”

“她们做得到的,贵妃也做得到。”

“那本宫应该怎么做?”杨贵妃满目希望地看她。

“倘若贵妃听从奴婢的话,定能让贵妃重获恩宠。”洛云卿语气轻淡,却甚是笃定。

洛云卿会给贵妃出什么招?

结局篇(三)

为了拉拢满朝文武,萧炎决定在新年第一日宴请群臣。

此次宴饮由唐皇后督办,这日,稀薄的日光洒遍皇宫的每一个角落,寒风却凛冽得紧,殿内置放着火盆、熏笼,温暖如春。

酉时,朝中文武大臣皆就席,妃嫔和外命妇也都各就各位,只待大梁国君驾到。

洛云卿站在杨贵妃的斜后侧,望向左列一排。

左列为首的是太子,接着是萧胤、萧溶,然后是朝中重臣睃。

她迎上萧胤静若深潭的目光,想着他是否已经和萧溶联手。

“陛下驾到——”

殿外传来内侍尖细的声音鹁。

所有人躬身迎驾,但见萧炎踏步而来,步履沉稳,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他穿着墨色金线绣龙的龙袍,沉淀着武将特有的沉雄、铁血之气,霸气凛凛。

而他身后跟着的是一个娇媚的年轻女子,行如扶风摆柳,精致的小脸洋溢着淡淡的微笑。这微笑,有几分得意、炫耀的意味。

是日前刚晋封的左贤妃,这些日子,她的风头是后宫最强劲的。

看见她那狐媚样子,唐皇后和杨贵妃气得牙痒痒的,不过,唐皇后懂得收敛。

洛云卿轻轻拉杨贵妃的斗篷,低声道:“贵妃,莫与小人一般见识。宽容大度是陛下欣赏的。”

杨贵妃咬牙,换上轻淡的微笑。

一番寒暄过后,宴饮开始,歌舞助兴。

洛云卿放眼整个大殿,歌舞升平,繁华锦绣,谁又能知道那些看似忠心的大臣有没有异心?

稍后,她提醒杨贵妃,该去更衣了。

杨贵妃颔首,悄然来到偏殿。

更衣后,杨贵妃看着铜镜中色衰的自己,担忧道:“短短十日,万一舞得不好,得不到陛下欢心,那不是白费功夫?”

“若不试一下,又怎知不行?”洛云卿莞尔,鼓励道,“再者,贵妃练了十日,辛苦了十日,费尽心思,不搏一搏,更是白费功夫了,是不是?贵妃该自信些。”

“好吧。”

杨贵妃已和乐伎说过,当她出现在大殿中央,舒缓、慵懒的乐曲便奏响。

萧炎虎目一亮,倒想看看这个风韵犹存的贵妃会跳什么样的舞。

她舞起来,肢体尚算柔软,舞姿只是一般,没什么难度,有意思的是,她醉酒似的,步履轻浮凌乱,淡妆檀唇的脸妩媚而魅惑,尤其是那几分醉意的眼神,迷离勾人,勾魂夺魄。那粉紫色的舞衣随着她的旋转、舞姿而飞旋起来,使得她的娇躯若隐若现。

这支舞名为“贵妃醉酒”。

洛云卿看见,萧炎饶有兴致地赏舞,似乎被杨贵妃频频放电的醉眼勾去了魂。

杨贵妃舞到御案前,一股暗香袅袅散开,是清新淡雅的梅香,混合了温暖的女人体香。

萧炎轻握她的纤纤玉手,凑近一闻,“好香。”

她抽出手,洛云卿立即奉上一壶酒,杨贵妃柔声款款,“陛下想尝尝臣妾亲自酿的梅花酒吗?”

萧炎欣然品酒,大为赞叹。

这夜,御驾果然来到兰漪殿。

洛云卿在大殿静候,耳中充斥着寝殿传出的娇吟声、粗喘声,不由得面红耳赤。

夜深了,寝殿的灯暗了,再无声响,她吩咐宫人警醒一点,然后回去歇息。

刚走到殿阶,她看见昏黄的灯影里站着一人,随风摇曳的灯影照亮了他的脸,大氅飞扬。

“拜见王爷。”她暗自思忖,这么晚了,怀王还没出宫?来这里做什么?

“你是母妃的近身女官?”萧溶语声温润。

“是。陛下与贵妃已歇下,王爷有什么吩咐?”

“本王好奇,母妃不会跳舞,亦从来不屑这类媚君邀宠的伎俩,甚至觉得女子不该跳舞、唱曲,自贬身份。”

“王爷要奴婢说真心话吗?”

“但说无妨。”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洛云卿往旁侧走去,以免被宫人看见,“陛下不再是以往的异性王,贵妃也不再是靖王府的侧妃。想在深宫后苑立足,便要固宠,贵妃这么做,不是放低身段、抛弃尊严,而是为了活得有尊严,也是为了王爷的前程。王爷可以不屑一顾,甚至冷嘲热讽,但不能不理解一个母亲为儿子筹谋前程的一番苦心。”

萧溶一震,愣了半晌才道:“是你向母妃出主意的?”

原来,母妃做这些事,都是为了他。

她点头,“若奴婢做错了,甘愿受罚。”

“你会跳舞?”

“不会。奴婢从宫外请人进宫教贵妃。”

他盯着她,这个女官容貌清秀,那双眼眸清澈无垢,似曾相识。最令他欣赏的是她的气质,淡然从容,举手投足之间与一般的宫女、女官很不一样。

洛云卿知道他正在打量自己,不由得心中惴惴。

他不会瞧出破绽吧。

苏惊澜的易容术可谓精湛,她的容貌与之前的大相径庭,萧溶不可能识破。

萧溶嘱咐她好好伺候母妃,然后离去。

她松了一口气,立即回房。

————

洛云卿倦怠极了,懒得点灯,径直上榻睡觉。

忽然,她看见,寝榻坐着一人,她吓得往后退,正想大声喊叫,却听见苏惊澜的声音。

“你又故意吓我。”她嗔怒地捶他。

“你想我掌灯,告诉所有人,你房里藏着一个男人?”萧胤将她揽入怀中。

她懒懒地窝在他怀里,闭眼休憩,“好累啊。”

他冷沉道:“方才和萧溶在一起伶牙俐齿,和我在一起就累了?”

她嗤嗤地笑,“原来你吃醋了。”

萧胤解了彼此的衣物,压倒她。她知道他的意图,到底有点心慌,“你的伤势好了吗?”

“试试便知。”他扯了棉被盖上,爱抚这丝绸般柔滑的娇躯。

“可是,这是在宫里。”

他封住她的唇,用的吻令她缴械投降。

洛云卿原本已是四肢酸软,在这狂野的热吻里融化了,绵软如水,任他索求。

血脉疾行,身子胀痛,萧胤感觉她已经湿了,迫不及待地滑进去。

“啊…”

不知是陌生的刺痛感,还是燥热得以纾解所带来的舒适感,她忍不住呻吟起来。

可是,她还有问题想问,“你用国师的身份和萧溶接触…他相信你吗…啊…你轻点…”

“不许你想着别的男人!”

这句话,很是冷厉。

萧胤猛烈地撞入,好似要将她大卸八块才罢休。

“我只是…”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后面的话变成了细碎的娇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