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鞭驰骋,沉溺在柔软、温暖的水里,好像要将水吸干,又好似要与她的灵魂彻底交融,双双翱翔在广阔的天空。

肢体的纠缠升华成灵魂的抵死缠绵,他们粗重的呼吸交错在一起,一起欲生欲死,一起领略人世间最美好、最原始的情爱。

当他释放了所有,将她卷入怀中,细密、轻缓地吻她。

她昏昏欲睡,没有半点回应,只想睡死过去。

“卿儿?”

“嗯…”

“别睡,说会儿话吧。”

“我好困…”

洛云卿背过身,却不能如愿,就这么睡吧。

萧胤的拇指抚触她的腮,“萧溶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往后看见他,你就掉头走,迫不得已也不要和他说太多,切记。”

她听见了,却懒得回应。

“听见没?”他掐她的侧腰。

“啊…疼…”她清醒了些,“知道了。”

“我有事跟你说。”

“嗯…”

她还是死猪样,闭着眼。

萧胤无可奈何,静静地凝视她。半晌,身子又燥热了,他吻这花瓣般的身躯,用力地吻。

洛云卿不理他怎么折腾,只顾睡觉。

他再次埋入她的身躯,不紧不慢地爱她,释放满腔爱火。

她的意识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像是沉溺在浆糊里,醒不来,反抗不了,却也有感觉,知道他断断续续地折腾着,唱着爱的独角戏。

一整夜被人霸占的感觉太不好了,好像身子被人重重地碾压,睡眠也糟糕透顶。

她要抗议!

洛云卿彻底清醒的时候,萧胤已经不在了,可是,光裸的身子告诉她,昨晚经历了一场火爆、香艳的大战,不仅四肢酸软无力,而且锁骨以下的地方布满了淤青和草莓,惨不忍睹。

卧槽!

苏惊澜,你想炫耀你的战斗力与持久度,也不需要这么折腾我吧。

————

收拾好自己,洛云卿看了看镜子里饱受摧残的样子,哀怨地叹气,然后去大殿。

今日是个阴霾的天气,寒风呼啸,差点儿把她卷走。

昨晚杨贵妃服侍萧炎,今日一定不会早起,而且是白露当值,她才这么晚过来。

忽然,她看见怀王站在那株梅花树下,有些惊讶。

他这么早进宫做什么?

一树红梅娇艳地绽放,嫣红的花瓣随风飘飞,落在他肩头。他着一袭玉色锦袍,外披白狐狸毛轻裘,长身如玉,俊逸如仙,那肩头的红梅花瓣衬得他的玉颜更为俊雅,羞煞了多少宫女的眼,搅乱了多少宫女的芳心。

洛云卿忽然想起昨晚萧胤说过的话,立即往大殿走。

可是,不知是不是走得太匆忙,还是酸软所致,她的右脚崴了,立足不稳,摔倒在地。

用人拉她起身,扣着她的手臂。

她回头,见是怀王,万分尴尬,“拜见王爷。”

结局(四)

“见到本王,你害怕得摔倒了?”萧溶的嗓音微含讥讽。

“不是。”洛云卿后退两步,低垂着头,暗暗叫苦。

“本王记得,昨夜你对本王说了一番义正辞严的话,今日一早见了本王,还没行礼就想走,这又是为何?”

“贵妃该起身了,奴婢赶着去伺候贵妃。”她定了定神,“奴婢先行一步。”

“里头已有宫女服侍,少你一个又如何?睃”

他犀利的目光盯着她,想从她温婉静淡的眉目之间瞧出她的心思,然而,她太冷静了。

每次他来兰漪殿,那些宫女不是痴痴地看他,就是聚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偷偷地瞄他,对他芳心暗许。这个名为眉黛的女官倒是很不一样,淡然如水,从容有度,进退、分寸拿捏得相当好。

不久前,母妃才晋她为兰漪殿最高女官,他还听说,是她向母妃献计,母妃才注意到这个人精的。如此看来,这个女子不简单鹆。

萧溶径自往前走,抛下一句话:“本王正要见母妃,一起进去吧。”

洛云卿想起昨夜苏惊澜的告诫,他说得对,怀王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白露已为杨贵妃梳洗妥当,杨贵妃正在用早膳,见唯一的儿子来了,精致的五官绽开了花儿,“溶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吃了么?陪母妃进膳吧。”

“儿臣一大早就进宫,正好饿了。”萧溶微笑的眉宇分外迷人。

侍膳的宫女连忙奉上碗箸,偷偷看一眼丰神俊朗的怀王,紧张得手都发抖了。

杨贵妃看见了,略有不悦,“都下去吧。”

洛云卿松了一口气,正要退出去,却听她道:“眉黛留下。”

只好站在原地,听候差遣。

“每次你一来啊,母妃这儿的宫女,个个都失了魂。”杨贵妃笑睨儿子,语声温柔。

“谁让母妃生了这么一个俊逸倜傥、文武双全的儿子?”

这句话把她逗笑了,她咯咯娇笑,“你这性子,跟你父皇是南辕北辙。”

萧溶不作声,盛了一碗什锦粥。

“看来看去,也就眉黛稳重些,不像那些丫头片子不定性。”

“母妃说的是这个女官?”他的目光移向洛云卿。

洛云卿心惊,垂眸低睫。

得了恩露,有了男人的滋润,杨贵妃面色红润,喜上眉梢,“昨晚你父皇留宿在这儿,是她的功劳,母妃这兰漪殿,个个都是木头人,就她脑子灵活,主意多。”

萧溶笑问:“母妃这般喜欢她,若儿臣要了她,娶她回府当侧妃操持王府,不知母妃可舍得?”

洛云卿惊得抬起头,正巧撞上他的目光,一慌神,连忙低垂了眸光。

杨贵妃也是错愕,“你府里的侍妾服侍得不好吗?王妃操持王府,不是一向都妥当吗?”

“这么说,母妃是舍不得了?”

“母妃也不是舍不得,但母妃正是用人之际。”她拍拍儿子的手,“母妃知道你的心思,放心吧,母妃留她三年,三年后,母妃做主,送到你府里。”

“儿臣还不知她的意愿呢。”萧溶走到洛云卿身侧,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若母妃应允,今日你便随本王回府当侧妃,你可愿意?”

洛云卿还是低着头,“若贵妃应允,奴婢听凭贵妃安排。不过,奴婢深受贵妃赏识、器重,只想一辈子服侍贵妃。承蒙王爷错爱,奴婢惶恐。”

他越发觉得她的心思异于常人,“你宁愿在宫里服侍人,而不愿当被服侍的人?”

杨贵妃很满意她的态度,“溶儿,你别逗她了。母妃的人,就是你的人,你就多等三年好了。”

萧溶回到桌前,没说什么,继续进膳。

洛云卿忧心忡忡,他说这番话,究竟有什么意图?试探自己?

这件事,要不要跟苏惊澜说?

————

世间的男人没有不好色的,萧炎也不例外。还是靖王的时候,他妻妾五人,如今后宫妃嫔已有十人。不过,他勤于政事,从不耽误朝政,这一点,满朝文武颇为满意,比前朝皇帝强多了。

夜里,他批阅奏折总会到亥时,在外头散步一圈后才回九华殿就寝,或是去妃嫔寝殿。

这夜,他在宫道散步的时候遇刺。所幸他出身行伍,武艺高强,三五下就将刺客擒住。

这刺客供认不韦,说在宫道上早已埋伏多日,要为胞弟复仇。

他是御膳房的宫人,也是前朝留下来的,负责打扫、洗碗、处理残羹剩饭。他的胞弟在军中效力,只是一名小兵,因为思念家乡、亲人,偷跑回乡,被捉了回去。萧炎治军严谨,对偷跑的士兵惩罚严厉。他的胞弟挨了一百军棍,去了半条命,因无人照顾,就此病死。

这刺客辗转打听到消息,知道是萧炎害死了胞弟,断了他家唯一可传承香火的男丁,对萧炎恨之入骨,便决定行刺。

萧炎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不仅将刺客处死,还惩处了御膳房的相关宫人,萧溶和萧胤也被殃及,被他训斥了一顿,罚一年俸禄。

萧胤掌羽林卫,负责宫禁守卫,有刺客行刺,他督查不力,难逃问责。而萧溶,在萧炎入主皇宫初期,负责清洗前朝宫人,以免留下祸患,没想到还是有漏网之鱼。他办事不力,遗留祸患,自然也是难逃问责。

杨贵妃担心儿子,担心萧炎对儿子起疑心、不再重用儿子,想为儿子说情。

洛云卿连忙拦住,说陛下还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去说情,只会适得其反。

“本宫不能什么都不做…陛下那性子,只要犯了一个错,他就会记一辈子,本宫要让陛下明白,并非溶儿疏忽大意…”杨贵妃急得慌了神,不再是平时从容、强势的样子。

“贵妃稍安勿躁。”洛云卿苦口婆心地劝,“事已至此,无法挽回。陛下不迁怒贵妃,已是最好的。这个时候,倘若贵妃不得陛下欢心,恩宠不再,那王爷想要翻身,就更难了。”

杨贵妃听进去了,但还是不知所措,“那本宫应该怎么做?”

洛云卿道:“在陛下面前,贵妃绝口不提此事。这阵子想必陛下也不想来兰漪殿,贵妃要想法子让陛下来,让陛下尽兴,再获恩宠。”杨贵妃平复了心情,“你有什么好主意?”

洛云卿轻笑,在她耳畔低声说出提议。

————

这日,洛云卿出宫,办完了事,已近黄昏,匆忙回宫。

途径酒楼,有个随从打扮的男子请她到酒楼,说王爷请她一叙。

她带着疑问来到雅间,看见萧溶独自饮酒,满面酒色,整个眉宇红得犹如染了朝霞,多了三分俊俏之色。

房门关上,她蹙眉,对这刺鼻的酒气很是敏感,“王爷,时辰不早了,奴婢要回宫伺候贵妃。”

他拽住她,强行要她坐在身侧,俊雅的眼眸布满了血丝,“你出宫做什么?”

“贵妃吩咐奴婢出宫办事。奴婢再不回宫,只怕贵妃会动怒,责罚奴婢。”

“有本王为你说情,你怕什么。”萧溶打了个酒嗝,“陪本王饮酒。”

“王爷喝多了,不可再喝。”

“你还不是本王的侧妃,就想管本王?”他揽住她的肩,将她整个儿揽过来,“不过若你愿意,本王就让你管。”

洛云卿告诉自己,必须冷静。

萧溶将玉杯放在她嘴边,“喝!”

她接过玉杯,正要喝,趁他不注意,将酒水往身后泼。

连续三杯,皆是如此。她站起身,“奴婢该回宫了。王爷醉生梦死一事,奴婢不会禀奏贵妃。”

正要开门,却有一只手摁住门,然后抱住她,她激烈地反抗,萧溶扣住她的双手,将她的身躯压向自己。于是,她介于房门和他之间,避无可避。

“王爷,请你自重!”洛云卿心头起火,怒了。

“你以为本王不知你把酒倒了吗?不识抬举。”

酒力的作用下,他已非平日里俊雅如行云的王爷,眼底眉梢布满了邪气。

她辩解:“若奴婢饮酒,贵妃发现了,奴婢如何解释?”

萧溶毫无预兆地吻下来,她立即闪避,他的唇便落在她的侧腮。

酒气漫天匝地,洛云卿觉得自己快被熏醉了,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喝醉酒的男人真可怕。

他如饥似渴地吻她,好像干渴数次的沙漠旅人,要吸尽她的骨血,要将她变成自己的女人。

她拼了所有力气,还是挣脱不得。

“贵妃正为王爷的事寝食难安,不惜一切为王爷求情,而王爷在做什么?王爷有没有想过,贵妃在宫里如履薄冰、步步惊心,孤军作战是多么辛苦?若王爷孝顺,便为贵妃想想,振作起来。”

这番话,是当头棒喝。

萧溶清醒了些,松了手,洛云卿连忙后退三步,“王爷与贵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贵妃正为王爷筹谋,而王爷却自暴自弃,对得起贵妃吗?”

他眉宇微蹙,斟酒继续喝。

她一把夺过酒杯,将酒水泼在他脸上。

他大怒,正要发作,却听她道:“王爷自幼锦衣玉食,从未遇到过挫折,这小小挫折有什么大不了?不就是被训斥一顿吗?芝麻绿豆大的挫折也承受不起,你还担得起王爷这个身份吗?”

说罢,洛云卿径自离去。

萧溶跌坐下来,她的话,一直在耳畔回荡。

————

洛云卿走了一会儿,萧溶仍然愣愣的,听见脚步声才回过神。

苏惊澜进来,掀袍坐下,玉雕雪砌的绝世容颜无半分情绪。

“国师真是神出鬼没。”萧溶冷冷道。

“看来王爷对方才那女子动了心思。”苏惊澜眸光轻漾。

“国师还是开门见山吧。”

苏惊澜略带讥讽地说道:“小小挫折就来借酒消愁,看来我看错人了。”

方才被一个小小的女官训斥,现在又被人讥讽,萧溶丢尽颜面,怒道:“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苏惊澜道:“在我走之前,王爷应该知道一件事。”

萧溶兀自斟茶,好像根本不想听他将要说的事。

“王爷以为,你父皇遇刺纯属意外吗?”

“难道不是?”

“所有人,包括你父皇,都觉得是意外,那刺客是为了胞弟而行刺你父皇。”

“你究竟想说什么?”

“凡事不能只看表面。昨晚我卜了一卦,此事另有文章。”

“本王从来不信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