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些话,杜轻轻也明白,她语气这么重、这么绝,都是为了让公主面对现实、重新站起来,是为公主好。像公主这种脆弱的人,必须有人帮她挺起脊梁骨。

燕思妩慌了,不安地求助:“杜姐姐…”

“公主,你可否为了我们,面对困境,坚强地站起来?只要你做到了,我们还是好姐妹。”杜轻轻只好狠下心肠,不然明诗约说的这些话就白费了。

“好…”燕思妩哭道。

她最不愿意的就是失去这两个得来不易的好姐姐,倘若因为自己的懦弱而失去了她们,那才是真正的灾难与黑暗。

姐妹三人又说了半晌,这才散了。杜轻轻去慈宁宫看看墨太后,明诗约留下来陪伴青阳公主。

冰无极等三人不好再留在采撷芳殿,告辞离去。

燕思澜出宫回府,马车刚出乾坤门,坐在车夫旁边的飞鹰就看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美艳的女子,明婉然。

她走过来,风姿绰约,马车慢慢停了。飞鹰得到主子的示意,拉着车夫走到一旁。

明婉然上了马车,坐在右侧,眉目楚楚地看他,“表哥。”

燕思澜的桃花眸宛若夜幕里的月牙儿,那么遥远,那么疏离,“有事吗?

“表哥还记得吗?和煦春日,你带我去郊外踏青;炎炎夏日,我们在高楼听雨的声音;秋高气爽的时节,你带我去郊外看火红的枫叶;寒冬,我们在雪地里堆雪人。”她陷入了美好的回忆,娇媚的小脸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一直烙印在我心底,此生难忘。表哥,你都忘了吗?”

“从你选择燕思洛的那一刻开始,你我之间的过往,便烟消云散。”他的眉宇如覆冰霜,那么的冷,冷得慑人。

“表哥,我错了。”明婉然蹲在他腿边,殷殷期盼地仰视他,“两年多前,我鬼迷心窍…是瑞王骗了我、玩弄我…你离京之后,虽然我与瑞王在一起,但我总是想起你…我根本忘不了你…正因如此,瑞王看出我对他并非一心一意,才狠心抛弃我…”

燕思澜不看她,眸光淡漠,无动于衷。

明婉然见他这样,心凉了半截,好像他们之间隔绝了千丈冰峰。

伤心的泪珠无声地滑落,她的小脸似一朵娇花被雨水染湿,娇弱得楚楚动人,“表哥,自你回京后,我才发现,我最喜欢、最在意的是你…你回京数月,我想跟你袒露心扉,但我不敢…我担心你会觉得我不知廉耻、三心二意…可是,我日夜受此煎熬,再也受不住了,无论如何,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心是怎样的。”

他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却是那么的冷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表哥,你心里…没有我了吗?”她饮泣道,伤心欲绝。

“覆水难收。”燕思澜轻淡的声音比发脾气更令人难以承受。

“你是不是喜欢明诗约?”明婉然拭去泪水,吸吸鼻子。

“与你有关吗?”他的眸色由淡漠变成冷酷。

她明白了,世间没有后悔药,也没有回头草,只有自作自受。

她整理好仪容,抬起下颌,用一贯的傲气包裹好自己,尔后下马车。

“往后不要叫本王表哥。这世间,只有一人有资格当本王的表妹。”

燕思澜的语气,冰冷如雪。

这番话,犹如一把尖刀刺入明婉然的心口,刺得她血肉模糊,剧痛笼罩了她,疯狂的妒恨啃噬着她伤痕累累的心。

贱骨头,你凭什么得到这么多优秀男儿的心?凭什么?

有朝一日,我明婉然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燕思澜看着她下马车,水光潋滟的桃花眸忽地深沉了几分,一丝意味深长的轻笑从微微弯起的唇角飞落。

第168章 亲爱哒,你想太多了

明诗约陪青阳公主直至黄昏才和杜轻轻出宫,今日是生辰,她们邀青阳公主出宫庆贺,但青阳公主心情还未恢复,怎么可能愿意出去见人?

凤朝凰酒楼设宴,请的都是明诗约的好朋友。雅间里人满为患,济济一堂,很是热闹。

冰无极、燕思淳仍如以往,闹个不停;墨战天和燕思澜看着他们闹,倒像是臭味相投的老友,互相敬酒。春娘也在席上,明诗约把她当做长辈,坚持要她坐一起为她庆贺生辰。自然的,杜轻轻和寿星坐在一起,时不时地说悄悄话。

明诗约担心杜轻轻会猜到什么,不要墨战天现身,但他坚持要来,她也没辙。

“你的生辰,我怎么可以不来?你是不是要你的姐妹不要我?”他生气的样子就像个孩子。

“不是,我只是不想她猜到。”

她跟他约法三章,今夜不许有特殊的言行举止,他只可以把她当陌生人看待。

为了能出席她的寿宴,他勉为其难地答应。

从他现身,杜轻轻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他,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御王会来参加诗约妹妹的寿宴?难道他们私底下有交情?

“妹妹,老实交代,御王跟你有特殊的交情?”杜轻轻忐忑地问,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哪有?是无极拉他来的。”明诗约早已备好说辞,不动声色地解释,“那次他们一起去天狼山,想必是那次结下不一般的战友情谊。无极为了给我撑面子,就把他叫来了。”

这叫什么?谎言成精,哎…

杜轻轻接受并相信了这个说法,自然,在她心里,她有自己的解释:御王对她有意,又知道她与诗约妹妹交情好,这才来参加寿宴,为诗约妹妹捧场,他最主要的目的,是可以与她在一起。

如若明诗约知道她这心思,估计要吐出老血三升。

亲爱的,你真是想太多了。

杜轻轻饮了三杯酒,总是觉得御王在看自己,愈发的面红耳赤、心慌身热。经过这夜,她断定,他对自己有不一般的情愫。因此,寿宴结束后,她非常期待他送自己回府。

回府的路上,马车摇摇晃晃,她可以借此良机向他表明心迹,暗示他向祖父提亲。

可是,没有!

御王竟然上马车走了!

一股寒风兜头兜脸地扑来,把她吹了个透心凉。

怎么会这样?

或许,他喝多了,身子不适,才会先行一步,才会忘记她。

明诗约担心她回家有危险,劳烦燕思澜送她回府。

杜轻轻失落地登上马车,哀怨地望着御王离去的方向。

明诗约轻叹,这小妮子对那只牛魔王就这么情根深种吗?

她也登上马车,和春娘、连翘一起回府,刚行驶半条街就被拦下。

咦,是墨战天的马车,他在这里等她?

她让春娘、连翘先回去,然后上了停在街边的那辆马车。刚一上去,她就被拽到一个火热的怀里,墨战天紧紧地抱她,她搂着他的脖子,柔声问道:“怎么了?”

酒气在车厢里弥漫,熏得人都要醉了,不过让他们沉醉的是彼此的柔情蜜意。

他压抑了一整日,只有这个时刻才能倾泻对她的热情与念想,恨不得把她揉入体内似的。

痴缠已不能满足热血沸腾的他,加上酒精的作用,他急切地把她揽倒,狂乱地吻她。然而,即便吻遍她、抚遍她,他还不满足,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腮边,“诗儿,我…”

“你冷静点,嗯?”

其实,明诗约也费了好大的劲才克制住自己,天知道,她可不想暴殄天物,放着这么一块鲜嫩滑口的肥牛而不吃。既然他说了要等到洞房花烛之夜,那就要遵守,是不是?

墨战天抱着她,闭上眼,眸里的火焰渐渐冷却。

她心神一颤,像被电流击中,不敢乱动。

过了半晌,他恢复如常,轻啄她的嫩唇,“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我想进宫看看青阳公主,我不太放心。”虽然明诗约再三叮嘱喜儿今夜一定不能睡觉,要时刻盯着青阳公主,防止她做傻事,但还是不放心。

“我带你进宫。”他的声音格外的温柔。

这一路,虽然他不再情热翻涌,但一直抱着她,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焦灼的心。

马车停在乾坤门外,他们施展轻功飞进皇宫。

如今,她的轻功已有他的三成功力,假以时日,一定可以追上他。

墨战天揽着她往撷芳殿飞奔,那些巡守的宿卫根本察觉不到有人从头顶飞过。

夜幕下的皇宫静谧安详,只有寒风呼啸而过。

他们从窗台进去,喜儿趴在案上睡着了,甚至流下口水,青阳公主睡得很沉,没有异样。

“放心了吧。”他悄声道。

“嗯,那我们走吧。”明诗约帮她拉了拉棉被,这才离去。

今夜月白星稀,缺了一角的冷月拥有了整个夜空,却是最孤寂的那一个。倘若寒风不这么大,定是一个赏月的良辰。

他们原路返回,不过在松风堂附近,墨战天说要去松风堂拿一样东西,让她在原地等他。

松风堂是他在宫里临时的住处,有时燕国皇帝会留他在宫里过夜,他就住在松风堂。

寒风呼呼,冷透手足。明诗约裹紧玉色羽缎斗篷,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等他。

忽然,她听到一道着急的喊声:“弦儿,你在哪里?弦儿,朕找你十余年,终于找到你了,朕不会再让你离开朕…”

是燕国皇帝!

她走出来,探头望过去。

燕国皇帝来的方向,是她和墨战天走的宫道。他举目四望,像是在找人,俊朗的脸庞交织着复杂的情绪,焦虑,热切,激动…

内侍总管赵公公往四下里望了望,道:“皇上,会不会看错了?奴才没看见。”

“朕怎会看错?”燕国皇帝怒道,望向黑暗的四周,那种弄丢了最心爱的女子的悲痛表情,令人动容,“朕明明看见弦儿站在那儿,还是那么美,那么年轻,还是当年的模样,一点都没变。”

“朕怎会看错?”燕国皇帝怒道,望向黑暗的四周,那种弄丢了最心爱的女子的悲痛表情,令人动容,“朕明明看见弦儿站在那儿,还是那么美,那么年轻,还是当年的模样,一点都没变。”

“过了十几年,怎么会没变?兴许是皇上看花眼了。”赵公公赔笑道。

“混账!”燕国皇帝气得打他的头,语气非常的不悦“虽然朕看多了奏折,双目干涩酸痛,但也不至于看花眼!”

“那不如吩咐侍卫找人?”赵公公提议道,小心翼翼的。

“不行!弦儿在夜里偷偷地来,就是不愿让朕知道,不愿让其他人知晓。她好不容易愿意见朕一面,朕一定要找到她!”燕国皇帝继续叫唤,一声声,一句句,饱含深情,“弦儿,朕知道你躲在这儿,你出来见朕好不好?跟朕说说话,朕不会勉强你留下来,弦儿…”

“皇上,若真的是她,她如何进宫?莫非她有轻功?”赵公公提出一个关键的问题。

燕国皇帝僵住,是啊,弦儿又没有修习武艺,如何进宫?又如何避开侍卫?

他的希望,瞬间破灭。

“回宫吧。”燕国皇帝失望道,落寞得像失去了所有的精神气。

“是。”赵公公搀扶着他,转身离去。

明诗约走出来,不禁心想,皇上不是宠爱玉妃吗?难道皇上年轻的时候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爱过一个女子、以至于十几年都忘不了?那又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呢?

墨战天找到她,两人一起出宫,不过他并没有送她回寒梅苑,而是带她回王府。

“我还是回去吧,省得你的兄弟一夜无眠。”她的目光向下移,这色色的表情还真调皮可爱。

“其实我还有一份生辰之礼要送给你。”他剑眉微挑。

“是什么?就是从松风堂拿的那样东西?”

“就是我这个堂堂御王,今夜为你这小女子暖床。”

他不正经地笑道,尔后抱起她,穿过昏黄的灯影与下人含笑的目光,穿过整个王府,走入寝房。

明诗约笑吱吱道:“夜不归宿,春姑姑会责骂我不矜持。”

他把她放在床榻上,为她解开玉色羽缎斗篷,举止温柔,“那你对她说,要骂就骂我。”

她娇嗔,“不要脸。”

忽然,她看见床尾的罗帐上悬挂着一幅装裱精致的画像,心里一震,是她!

明诗约走过去仔细端详,可以看得出来,作画之人画这幅画像之时用了心思,画中的女子身姿绰约,青丝如墨,貌若琼雪,色似春晓之花,灵气四溢,风华绝代。

墨战天跪在床榻上,从身后搂住她,“这女子有一双世上最有灵气的瞳眸,她有一种最与众不同的气质,她生气的时候别有风情,格外的迷人。她还有一个视她如珍宝的男子,他牵着她的小手,在适当的时候,向所有人宣告:她是他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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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男人就是犯贱

甜蜜的微笑点缀在她如画般的眉目,美得令人屏息,“为什么画我?”

“因为画中女子吃醋,怨我为别的女子作画。”他低沉一笑。

“我才没有吃醋。”她嘀咕道,指着画像,“眼眸画得太小了,不够有神。”

“原本就是这么小,没有我大。”

明诗约鼓起腮帮子,去取画像。

墨战天握住她的手腕,“不许取!”

“为什么?你画我的画像不是要送给我吗?”

“谁说要送给你?我把画像挂在这里,看着你入睡,醒来时第一眼看见你,每日每夜陪着我。”

“这样也行?”她惊异不已,“多看几日,你就会看腻的。”

“那好,今夜不看画像,看你。”

他抱她进被窝,把她卷入怀里,俯首吻她的嫩唇。

明诗约用手堵住他的薄唇,“我先问你一件事。”

“何事?”

“皇上是不是对年轻时喜欢的女子念念不忘?”

“我不知,没听皇上或太后提起过。你如何知晓?”

她把在松风堂附近看见的事告诉他,“皇上找的女子名为弦儿,看皇上那紧张的神情,应该很喜欢那女子。”

墨战天若有所思,“这事我还真不知,人不风流枉少年,皇上也不例外。”

明诗约斜睨他,“你意思是,你想左拥右抱、侍妾如云吗?”

他连忙道:“我是说皇上,怎么扯到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