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天生一副盔甲护身,也有可能是她自己锻造的铜墙铁壁,她不会轻易让他人看到她的内心。

唯一的一次,半夜接到她的电话,隔着几千公里,他住的房间外面狂风呼啸,那点呜咽不自制的哭声就像是蚀心的□□,瞬间沁入他的五脏六腑。

不过,那次显然是她的失误。他知道。

陈淮转身出去。

没一会林简就裹着浴巾出来了。

这会都已经是午夜了。

他也没有闲着,接二连三有电话进来。

他起初按掉,然而电话依旧在响,他这才接起简单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你哥第一次出庭还有多久?”他沉默一会后开口。

“还有一个多月。”

“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去甘登边界,对方只是要给你哥一个警告而已,不会花这么大精力和时间追到甘登的。”他条理清晰地分析起来,她这几天来接二连三的意外,他看得比她自己还清楚。

“去那里呆上一个多月,然后安心等着他被判死刑或者是死缓或者是无期?”她隐有冷笑,显然不认可他的提议。

他没有辩驳,只是下意识的去探了下他自己的裤兜,那里空空如也,已经没有烟了。

“我要是都撒手不管了,他就真的没有一个人可以指望了。离开庭还有这么久时间,难保他途中不会改变主意,只要他愿意,我都要尽我全力去帮他。”她接着幽幽开口。

“问题是他不愿意接受你的帮助,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说过还有一个多月,肯定会有更重要的人和事让他改变主意的。”她不知何时已经自信回去,眉宇轩然不乏英气。

“你在这里,对于你哥,只是他的软肋,并不管用。”

“我知道。”她坦然承认,“软肋固然可怕,可是我还是希望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不该是他背的锅,即便轻判到三个月半年的有期都不该判到他头上。”

“这样的前提是你得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否则稀里糊涂的送命都不知道。”他毫不客气地戳穿她的处境。

“那只不过是个意外而已,下次不会再发生。”

“那就最好。”

话已至此,已经无话可聊。

他自己手上的公务已经迫在眉睫。

他再次看了下时间,起来往门口走去。

“你确定还赶得上凌晨最早的航班?”她还裹着浴巾,甚至都没有去换件体面的衣服穿上,跟在他身后朝门口走去,并没有挽留。

“看情况。”他快走到门口,突然转身,难得啰嗦一句,“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这句话是别人对他说的,他以前刚听到的时候很是不以为然,总觉得是句多余的废话。此刻才发现,他自己不知不觉中居然也开始说教,所谓的言不由衷。

“我知道。”她点点头,重复一遍,“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是在和他保证,也是要求。

他走得很急,没一会林简就听到电梯那边传来的声响,大概是电梯下来了。等到电梯门关上的声响传来,她关门,往客厅前面的阳台那边走去。

闷热了一天,外面忽然狂风大作,把阳台上面挂着的衣架杆吹得发出不少声响。

她伸手去探,掌心立马接到了几滴新鲜的雨水。

是有暴雨将至。

她关好窗门。

果然,没过几分钟就下起了雷阵雨,雨势很急,打在窗上发出闷实动静。

林简走回到客厅里,看了眼搁在角落里的雨伞,她视线停搁了几秒,把身上的浴巾换成睡衣穿上,又去浴室里把她之前换下的衣物扔到垃圾桶里,她甚至还破天荒的打扫了下客厅,还把书桌上没有清洗自然风干的器皿全都一股脑拿来洗干净晾着。

林简整整忙活了个把小时,最后才去次卧里去拿要洗的床单被套。

这段时间天气渐热,她先前放在次卧里也只是一床薄薄的空调被。

果然如她所料,那条薄薄的空调被被折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块,有棱有角,近乎标准的90度角。

林简有选择性的洁癖,尤其是在床单被套诸如此类的私人物品上,她本来是想进来把陈淮睡过的床单被套扔到洗衣机里洗下收好,她坐到床沿边,伸手碰触了下标准的豆腐块,忽然又改了主意。

林简临睡前查了下萧山机场到拉萨的航班,只有一个班次,是两个小时后起飞的,也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会不会让航班延误。

她睡得并不熟,迷迷糊糊中听到手机铃声。

是周薇打过来的,她是林简大学时认识的校友,经济学专业,也不知道她上得是什么班,时间自由活得潇洒,是个妙人。

“林简,我终于回来了,妈呀出去一个月,我可是想回来想得快发疯了。对了,是不是吵醒你了?不过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哈哈。”周薇估计是刚下飞机,一开机就先打了林简手机,“对了我路过青海买了黑枸杞和藏红花给你,黑枸杞这种美容佳品,最适合你这种生活作息不规律的夜猫子了。”

“好的。”

“你不是容易手脚冰冷冒虚汗么,还有,我给你带的藏红花包你喝了活血疏筋。”

“你确定你没有开始做微商吧?”林简唇角微微上扬,周薇总是能够轻易地让她心情好转。

“老子怎么会去做微商?这是老子对你的一片心意好不啦?黑枸杞你随便泡着喝,这个藏红花我买的可是顶级品种,你一天抓三根下去泡着喝,坚持上两个月试试看,包你什么的妇科疾病都药到病除。”

“你才有妇科疾病!”林简吐槽了一句,想起晒得细长的藏红花,以前方阳伟不都是一抓一大把的么,她对周薇的说法有点质疑,“你确定三根就够?”

“是啊,我买的可是顶级藏红花,3根够够的了。还有,藏红花平时都可以喝,要是来例假了你那几天就先停一停。”

“为什么?”

“因为藏医和我说藏红花活血功效太明显了,经期喝容易血崩的呀。”

“是么?”她不置可否,脑海里浮过一点画面,若有所思。

“我说的话听上去就那么假吗?对了,老子和你啰嗦这么久,重点就是让你来接机。外面狂风暴雨,我又带了那么多东西回来!你赶紧开车过来机场接我回家!”

“我车子去修了还没取回来。”

“我不管,那你打车过来接我,我这么貌美如花的妙龄少女可不敢一个人随便坐夜车。”

林简:…

作者有话要说:放心吧,亲妈不会虐淮哥的~

第39章

挂下周薇电话, 林简开了台灯,起来去看了下窗外,依旧还是狂风暴雨。

她点开叫车软件,额外加了两百小费, 没几分钟居然真的有人接。单。

林简换好衣服,带了把伞出门, 顾虑到外面雨大地上积水深, 她又换了双拖鞋, 顺便还多带了双拖鞋拎在纸袋里给周薇备用。

她从一楼出来, 外面的风力比她想象中的要生猛多了, 雨伞一不小心就要被掀翻。等她走到小区门口时,身上早已经被雨水浇了个透。

车主已经打着双跳在等,林简坐进车里,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大半夜的去机场, 是有急事吗?”车主把双跳按掉,把雨刮器调到最快,他本来都打算回家了的,突然看到单子上跳出来有加价两百的,难开归难开, 手一快还是接单了。

“嗯。”林简应了一声, 脑袋侧向外边,看着外面的茫茫雨幕发呆。

她这边去机场本来要个把小时,下雨天硬是多开了半个小时。

林简没到机场前就打电话给周薇了,没想到这家伙磨磨蹭蹭的居然还在里面没出来。

林简身上湿漉漉的, 趿拉着一双拖鞋,进去,在电话里气不打一处来,“周大姐,我这都已经是五星级服务了,你好歹办事效率也高点。”

“看到前面**航空的标志了吗?看到后右转再往前走,有个大惊喜等着你。”周薇在电话那边神秘兮兮地指路。

林简对她口中的惊喜完全不感兴趣,就她这富贵闲人的德行,和王俊鹏倒是挺般配的。

这个点的机场,视线所及之处,行人寂寥。

林简按着周薇口中的指路,绕了好远的路。

“亲爱的,外面这么大风大雨你居然真的过来接我,我真是感动得都想要嫁给你了!”前面冷不防丁冲过来一个人影,随即周薇就结结实实的抱住了她。

“我现在后悔了,过来接你真是多此一举。”林简不客气地推开她,“以后别这么矫情了。”

“你还真以为我矫情——说了个给你个大惊喜!”周薇说时一把将林简拉到侧边一排的座椅前面,对着面相板正的年轻人中气十足地介绍起来,“看好了,这是我刚交的男朋友邵勇,就问你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周薇这人永远有本事一开口就把方圆附近的路人目光全都吸引过来,她这么嗓音铿锵地开口,同排位置上隔了好几个空位坐着的男人也循声望了过来。

四目交汇。

够巧。

他果然还没登机,想必是航班延误的时间略久,还在这边休息养神而已。

“林简,我闺蜜。”周薇替邵勇和林简介绍起来。

“你好,老是听薇薇提起你的大名,幸会。”男子朝林简微微一笑,笑脸迷人,看得出来修养俱佳。

“他就为了多陪我,特意先陪我坐到杭州,然后再转航班去成都,也不怕麻烦。”周薇和林简解释起来,“薇薇,你先看下行李,我去下洗手间。”邵勇抱歉开口。

“你去吧”,周薇点点头,邵勇前脚一走,周薇忽然趴到林简耳边压低嗓门开口,“有没有留意到右边第四个座位的男乘客,妈呀,Man爆了!真是相见恨晚啊,可惜我已经名花有主了好可惜…”

“Man不Man你都能看出来?”林简微微挑眉。

“这人身上的衣服都湿掉了,之前肯定淋过雨,难道你没留意到他身上括约起伏的肌肉线条么,妈呀,这种身材就说传说中的穿衣显瘦脱衣有料,依我看绝对器。大。活。好!”周薇口无遮拦的没个正行。

林简瞪了一眼周薇警告她闭嘴,陈淮的听力视力都像是开挂了似的,就这几米的距离他绝对是听到了。

“不过你放心吧,老子既然名花有主了,就绝对不会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今天我就让你好好见识下什么叫做中国好闺蜜!”没想到周薇说完后直接大步走到陈淮面前,昂首挺胸,清了下嗓子,自信爆棚地开口,“帅哥,单身么?”

陈淮长眸微敛,脸上看不出端倪。

“交个朋友可以么?”

陈淮后背放松地往座椅靠去,身上敛收的气场若有隐现,余光顺便看了眼几步开外穿着拖鞋神情一言难尽的林简。

“喏,那个是我姐们,单身,我是她最要好的朋友突然脱单了,怕她受刺激想不开,举手之劳帮她介绍下对象。”周薇滔滔不绝,她发现做媒这种事一旦开了个头,接下来的完全就是自来熟。

“想不开?看不出来她还挺脆弱的。”陈淮脸上隐有笑意浮起,就连之前渴睡的困倦都消散不少。

“我这姐们长得这么好看,一把年纪了都还没谈过一次恋爱,人靓身材好,我要是个男的早就娶她了。”

“是吗?”他说时又往林简身上看了一眼。

“对了你是做什么的?老家哪里的?”周薇直觉有戏,更加来劲的盘问起来。

“你这朋友是逢人就要帮你介绍对象的么?”陈淮终于起身,慵懒地朝前面问了一句。

“她今天没有按时吃药而已。”林简看了眼像是脱缰野马似的周薇,面无表情应道。

“朋友?难不成你们认识的?”周薇听着有点不对劲,一脸狐疑地问道。

“本人两个小时前刚从她家里出来,你说呢?”陈淮似笑非笑地看着周薇。外面狂风暴雨,周薇手上还拉着个拉杆箱,而林简穿着双拖鞋湿漉漉的出现在这里,显然是为了接面前的活宝而来,还真是闲得蛋。疼。

“她家里?”周薇表情夸张地捂嘴,她比谁都清楚林简这鬼洁癖的习性,除了她周薇和林疆,林简几乎不会带其余任何人到她的住处,更不用提异性了,据她所知铁了心要追林简的王俊鹏明明和她买在同一幢同一层,大半年了都没进过她家里坐过,而眼前这个陌生人,居然冠冕堂皇的说几个小时前刚从她家里出来。

三更半夜的,非奸即盗。

周薇脑补了种种少儿不宜的画面,退回到林简身边,在她耳边恨铁不成钢的埋怨起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居然都留宿异性了,你太不厚道了!害得我刚才出糗!怪不得这么爽快过来接我,老实说,其实是不是暗戳戳地想过来送行的?”

邵勇这会已经从洗手间方向走回来,周薇还算是有点眼力见,直接把自己的行李和邵勇的行李都往另一边推去,看这样子是要特意给林简和陈淮留出足够的私人空间。

“我朋友。”林简介绍周薇。

“性格挺互补的。”陈淮微微点头,想起刚才周薇叽叽喳喳个不停,以林简的性格能够忍受下来,也算是挺稀罕的,“要是想开了,随时来找我,那时我应该正好有空,开庭前两天我送你回来。”

林简沉默。

他起来,看样子是要朝登机口方向走去。

她看着他远去,嘴角抽动了下,不过还是没有说出口。

林简刚准备转身,他忽然调头回来,没几步就走到她身边,“不如打个赌,你哥如果有机会托人捎话,肯定也是让你离开这里,越快越好。”他笃定开口,之后直接往登机方向走去,没多久就消失在她视线里了。

陈淮的航班比邵勇的要提前半小时。

他前脚一走,周薇就鬼鬼祟祟地回来了。

“啧啧,你也是够厉害,不动声色就泡了个大帅哥,你这妥妥的就是闷声发大财啊。”周薇一副脸上沾光的德行。

林简看了眼八卦满满的周薇,有点后悔自己今晚抽风过来接她。

重新打车回去,周薇一起回林简的住处。

平时周薇要是过来这边都是去睡次卧的,林简想起次卧里折成豆腐方块的被子,忽然改了主意让周薇和她一起睡主卧。

“我要睡次卧!我才不要睡你和那个野男人滚过床单的地方!”周薇挑剔地大放厥词。

“滚你个头!爱睡不睡!”林简已经困得直打哈欠。

“好好,我睡总行了吧!”周薇牢骚归牢骚,躺下去后没多久就有轻微的鼾声响起。毕竟旅途奔波,也是累到极限了。

第二天一早,周薇睡到自然醒后把带给林简的各种东西都拿出来后才元气满满的拎着行李箱离开了。

傍晚,王汇康主动约见林简。

“警方还在进行相应取证工作,不过你哥多次暗示我,他让我带话给你尽早离开这里,越快越好,越远越好。走不走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是尽职把话带到了。”

果然,还真是被他料到了。

他说的,其实她也知道。

“我知道。我要出门一趟,会在他开庭前两天回来,到时候你帮我再安排一次探望。我会让他一次性推翻全部口供的。”

“这么自信?”

“偶尔赌一把也是有必要的。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哥的事情就全都拜托你了。如果有任何变动,你随时打我电话。另外你放心吧,不管案子结果如何,我都会付清你的尾款。”

“这么相信我?”

“用人勿疑疑人勿用。”林简说完后才发觉这话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和王汇康分开后,林简就回去整理行李了。

这次她的目的还是去找人,并没有打算再次徒步,只带了几套换穿的衣物,出发前她又去超市里大采购了一番,主要是各种琐碎生活用品,她还特意买了一包狗粮。

有过先前的经验,林简这次进藏就顺风顺水了,到八一镇那边,她提前让客栈老板帮忙联系了个门巴族的老司机,第二天天没亮就坐车进墨脱了。

幸亏那个司机常年在周边跑,对墨脱下面最偏远的甘登乡也很熟悉,林简继续坐他的车去陈淮在的边疆派出所那边。

她凌晨四点多就出门了,到那边后才下午三点而已。

日头正烈,所里只有老濮和西门庆坐镇,其余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林简刚下车,西门庆立马飞奔出来,差点把她扑地趔趄了下。

林简把自己的行李放在宿舍的走廊上,老濮看到她甚至都没有诧异地过问几句,朝她憨厚笑了下,“肯定没吃午饭吧?我去给你蒸个大馒头。”说完后就跑厨房里去忙活了。

林简看了下办公室那边也是大门紧闭,她兜了一圈没事干,又溜去菜园那边看了一圈,才几天没看到,菜地上已经长满杂草。

林简反正闲着没事干,午后的太阳照得她有点发晕,林简走回到厨房里随手拿了老濮用的斗笠和说不出名堂类似蓑衣的东西,也不知道是挡雨的还是挡太阳的,林简穿在身上直接去了菜园,毕竟她还是希望在这里小住的一段时间能够吃到最新鲜的食材。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林简穿着累赘的蓑衣,脑袋上戴着大斗笠,蹲在地上,动作麻利地拔草起来。

她蹲在那里拔地无比投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侧边有人走近都没留意到。

“老濮,就这点草用不着弄这么干净的。”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紧接着就传来皮带扣松动的声响,还有继续诡异的声响传来。

她正要抬头,离她蹲着的脚边半米开外的泥土已经被打湿了,“听喜报说没化肥了是吗?下次去县里记得带点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淮哥:你说尴尬不尴尬→_→

第40章

林简手上本来已经抓满了一把杂草, 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保持着刚才他开口时的姿势,僵蹲在那里, 视线如如不动看着她自己正前面的那根瓜藤,侧边上还好巧不巧的晃荡下来一根大黄瓜。

耳边继续有淅沥声响传来, 她虽然特意板板正正的看着瓜藤上的那根大黄瓜, 余光里还是能感觉到不远处原本曝晒后发干的泥块软实下去。

林简没有细想就恶心地起了鸡皮疙瘩, 手边正好有个大泥块, 她直接捡起来头也不抬地往他脚边的位置猛地砸去, 示意他滚远点解手。

啪嗒一下泥块落地,刚才畅快淅沥的声响骤然打住。

“怎么了?”刚解手到一半的男人不解地嘀咕了一句,之后又响起淅沥声,压根没有挪位走开的觉悟。

林简继续抓起一把泥块, 不管不顾地朝他脚边砸去。

淅沥声接着打住,几秒过后又继续接上,“靠!你今天抽风了?老子一泡尿都撒不痛快!要是憋出前列腺炎看我不找你算账!”陈淮没好气地骂咧一句。

林简眉梢蹙起,一动不动地蹲在原地,屏气凝息感受着那点声响渐消至无。

耳边好不容易重新传来皮带扣的声响, 林简这才偷偷舒了口气。

陈淮憋了大半天本来就憋得快内伤了, 一回来就抄最近的小菜园过来解手,只不过刚才解手解得断断续续的相当不痛快,他平时鲜少会说老濮,今天这还是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