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调轻佻,然而出口却又像是庄重的誓言,还是在佛法渊源的寺庙重地。

她愣在原地,听出他口中的‘见证’含义,心口发烫,一直烫到身上的每个毛细血管里面去。

他提的见证,她应允了。

下一秒,她忽然脑袋微仰,主动回吻了过去。

虽然生涩,好在她的悟性够高,居然还尝试着先主动去撬他的唇齿。

神佛在侧,而她的心里只有他一人,诸神不见。

心里所想所念皆是甘甜。

他倒是没想到她会回应的如此热烈,甚至超过他自己的预期。

是他先撩的火,就该他自己负责灭了这把火,尤其是在眼前的佛门重地。

也不知道他脑海里想到了什么,陈淮唇角微微上扬,适时抽身回去,沙哑着嗓子不怀好意开口,“以后多的是机会,也没必要猴急在一时。”

这人——真是好话说不过三句,顺眼不过三秒。

林简怼他一句,“谁猴急了!”说完后和陈淮并肩回去,望向不远处的董绪,他依旧坐在树底下,神态放松,大约是听进去一些这大千世界的因果轮回释义了。

林简怼归怼,话音刚落,靠近他身侧的左手却是主动牵起他的右手,十指相扣。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实实在在的感受男人的掌心,第一次感受到他掌心的纹络糙砺。

风继续拂过,身心舒畅。

这种酣畅的快活,在她这么多年来的灰白记忆中,从来没有过。

直到遇见他。

她的人生都像是从头活过。

诸事皆宜。

而她还想要更多。

真好。

第53章

有陈淮在身侧陪着, 冗长的辩经也就没有那么无聊难熬了。

大概等到中午十二点左右,后院里辩经的众人陆续停下来往一楼那边走去, 董绪也慢悠悠起来,晃荡着准备和僧人一起往一楼方向走去, 大概是准备去吃午饭。

陈淮本来和林简一起往董绪面前走去, 林简扯了扯陈淮的胳膊,“还是我先去和他说说看吧。”

“也行。”陈淮知道她的顾虑,怕他万一和董绪在僧人面前动手起来,事态容易闹大,而且董绪的同伙如果也在附近的话,要是发现陈淮就不好了。

林简把她自己的丝巾裹回去遮住大半脸面, 这边因为光照强, 很多本地的女性藏民也会裹着头巾, 她这样遮着脸面也不算突兀。林简孤身上前走近, 鼓起勇气喊了董绪一声。

原本身心舒和的董绪立在原地,光听声音他就认出了她, 皱眉, “这么远都跟过来,不嫌累吗?”

“一半为你, 一半为我哥。”前两次和董绪交手都是无功而返,再次碰面, 林简还是一贯沉静的模样,仿佛丝毫不记得董绪之前对她发狂险些伤到她的那些场景。

“为我?”董绪明显不信。

“我哥在意的,我也会在意。”林简轻声应道, 见董绪杵在原地,她又轻声开口,“到饭点了,先去吃饭吧。”

她这么提醒了下,董绪转身朝陈淮眼下在的侧边方向看了一眼,难得没有反对,随着陆续散场的僧人一起往前面走。

从二楼后院往一楼下去,要走过一段极窄的木梯,坡度陡险,林简跟在董绪身边,等他侧身开始往楼梯下面走去,她也侧身跟上。

狭窄的木梯上居然也能容纳下两人同行,“你应该知道我哥有多热爱他自己的本职工作,可是他愿意为了你放弃他自己最珍视的岗位,他其实从来没有放弃过你。但是他现在遇到跨不过去的坎,毫无斗志自暴自弃,难道你就不能帮他一回?”

董绪像是压根没有听到她的质问,顾自往下面走去。

“一旦你自己东窗事发,你知道我哥听到你的消息后会自责内疚一辈子。这就是你所谓对他的感情?董绪,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把你所知道有关包鼎团伙的线索全都和警方坦白,一定还来得及的,到时候可以向警方争取重大立功,大事化小,即便你之前犯过什么事,刑罚上也会减轻很多。我哥出来后,他会来找你的。”时间紧迫,林简挑重点,言简意赅再次重复起来。

相比之前的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董绪听完只是沉默,也许是在思考林简的提议。

“和你一起的那个司机去哪里了?他是帮包鼎办事的吧?你们车子的后备箱里装的是修复壁画用的原材料,你们要送去哪里?几时动身?”林简见他没有之前那么抗拒,抓准时机循循善诱。

“修复壁画?原材料?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我只知道这里会在明天上午举办坛城仪式,慕名过来观看而已。我的假期已经用了一半,看完坛城仪式我就回边防站了。”相比辩经刚结束时的神色平和,董绪说这时脸上已经面露不快。

林简见他明显抗拒回去,而她自己想要和董绪说的话已经全部讲完,她见好就收,没再缠着董绪,转而去二楼后院那边找陈淮。

两人一起把这边依山而建的所有建筑群都走了一遍,都没有察觉到任何一丝异样的地方。仿佛董绪千里迢迢过来这边,只是真的为了这座寺庙一年一度的坛城仪式而来。

“你把董绪最后和你说的几句话再重复一遍。”陈淮隐约觉得有点眉目,可是思路还不够清晰连贯不起来,返回时走到半路,他忽然开口。

“他说——他听不懂我在说什么——说只是慕名而来观看这里的坛城仪式——看完仪式他就回边防站了。”林简尽可能去复原董绪说的那几句原话。

“再说一遍。”陈淮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机械要求林简再次重复。

林简估摸他在分析什么关键性的线索,很有耐心的继续重复,语速偏慢咬字清晰,希望能够让他在董绪的话语里听出点什么线索。

“慕名而来——慕名而来——”陈淮一连重复好几遍,开口问道,“你觉得他是慕谁的名?”

“这里地势偏僻,一般人找不到这里来,尤其是不信教的外地人压根不会知道这边寺庙的地址。边防站那边的同事都是外面调过来的,不信教,我觉得肯定不是他在边防站的同事介绍他过来的。”

“而他平时生活轨迹单调,一年到头几乎都在边防站里,所以他意外认识的人,很有可能正好是个信教的藏民向他传授教义,他才会知道这些。还有他说观看完坛城就要回去了,这是个信号。他的事情已经办完或者是接近尾声了。”

“办完了?不会吧?”林简无比错愕,毕竟她们还没找到修复文物的站点。

“坛城即幻象,他应该是过来寻找精神寄托的。观看坛城仪式时,是最后的说劝机会,我们到时候在现场找到他随机应变。”

“嗯。”林简赞同点头。

明天就是坛城仪式,在仪式之前,董绪不会再走动,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只是和他一同前来的司机却是失去踪迹了。董绪离开这里会是个新的信号,壁画的下落应该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陈淮主意已定,反倒不再慌乱赶时间。

虽然只是行走于寺庙之间,依山而建的寺庙台阶还是偏险峻的,傍晚从寺庙里出来后趁着小贩收摊前两人潦草吃了点东西就往车子那边走回去。

这边附近连寻常住户都没有,很多过来朝拜的信徒要么打地铺要么自带简易帐篷随便扎营在路边,本来就已经捉襟见肘了,他们当然不会过去打扰,晚上只能在车里将就一晚。

董绪他们的那辆车子还是停在老位置,没有挪动过一步,仿佛到这里后就被荒废了似的。

陈淮和林简走回到他们的车子那边,天际边万丈金光,洒在这片陌生的山坳间,有种形容不出的壮观。两个人并排倚在车门那边,看着夕阳一点点被黑暗吞没,居然也有种细水长流的错觉。

林简走了大半天的路,一刻未歇,脚疼。

夜幕渐深,她本来是往副驾位置那边走去,陈淮忽然把后一排的车门打开,示意她坐后排。她看了下他挡在车门框顶的右手,没问一句,顺从坐了过去。

没多久,陈淮也坐了进来。

昼夜温差大,夜幕刚上来,林简就已经觉得渐有凉意。

这里附近都没有加油站,油要省着用,这个道理两人都懂,所以都没有提口去发动车子开下空调暖和车身。

林简原本只是靠着他的肩侧,睡着睡着整个人都往下面溜去。她半夜被冻醒的时候脑袋略一翻转,似乎后脑勺下面垫着的不是车座的人造革材质,反倒是裤子的面料。

头顶上方传来熟悉的声音,“冷吗?”

“还好。”林简这才意识到自己估计是枕在他的大腿上面,估计是之前睡着睡着溜下去的缘故,她费劲的翻了下身体,朝向陈淮方向朝他身上蜷了过去,没多久迷迷糊糊中又睡了过去。

外面月色清辉,而他端坐在那里,脊背板正的像是一座雕塑。

第二天两人早起回到寺庙,就一夜的功夫,外面乌泱泱来了无数的信徒,大家伙都往大殿那边挤去,显然都是为了坛城仪式而来。

昨天还在打扫的大殿这会已经一尘如洗,空地上不知何时已经画好很多精确定位的度量标记线在地上,估计是昨晚连夜通宵赶出来的。

随着古寺的钟声一响,沿着定位度量的标志,十几个喇嘛各自负责一个区域,开始训练有素的在地上作画,他们手上的狭长漏斗里装着彩色细沙,摇晃流出细沙,每个人都负责自己面前的那一块区域,全神贯注。

他们手中的彩色细沙准确落在事先定位好的标记范围内,大殿内乌泱泱的信徒静心观看,也有口念诵经加持。

几个小时一晃而过,那些僧人弯身弓腰,像是丝毫都没察觉到劳累。随着他们逐渐完成各自负责的区域,原本局部的彩沙绘画初具雏形。

沿着大殿围观彩沙坛城的起码有五六百号信徒,而且站得密密实实,一抬头只能看到乌泱泱的人头。林简和陈淮分头行动去找董绪。

他一定是在围观的人群之间。

人挤人,穿行挪动并不容易。

林简艰难穿梭在密实人群中,董绪既然有心要观看整个坛城仪式过程,肯定会选择现场的最佳视觉位置,而现场地势平坦并无高低错落之分,他应该是在最靠近坛城沙画边缘的位置。林简一点点挪移过去,速度缓慢。

过了大半天,坛城沙画渐近大功告成。正面朝东的是观世音菩萨,旁边有大朵莲花相围,雄伟的宫殿外墙上画满天女和璎珞,还有各种类似□□宝伞以及鸟兽的图案,林简看得不是很懂,不过给人的视觉效果已经足够震撼。

她艰难挪移了大半圈都没看到董绪,要是待会坛城仪式结束前还没找到董绪那就功亏一篑了。

林简继续挪移,目光在人群中争分夺秒的寻找着。

不远处的人群中有骚动,她往前一看,忽然看到董绪就站在离坛城边缘最近的信徒身后。林简偷偷舒了口气,从人群里艰难的往那边挪去。

快靠近董绪边上,旁边有两个人看着不像是本地藏民,估计是误打误撞经过的游客似乎起了争执,推搡间站在董绪前面的藏民面露不悦的往边上靠远了点,对于他们来说这种时候发出动静是很大不敬的。

而那两个游客还不自知,推搡间有人脚步踉跄往董绪身上挤去,原本静心观看的董绪没有防备,被身后的冲击力一撞,脚下差点踩进里侧坛城边缘的图案。

林简眼疾手快,脚没到手先拼尽力气拉了他一把。

董绪险险稳住脚步没有朝前扑去,回头,正好见着一脸紧张的林简。

若是踏踩坛城图案,不是简单的亵渎不敬,而是破了受的耶戒。

他被林简紧拽回的右手手心里握着张一寸照。

林简只看到那张一寸照的边缘就知道是谁。

她收回视线,心里舒了口气。

那两个起争执的路人估计知道自己差点惹上大事,做贼心虚地从前面挤了出去。

林简趁机挤到董绪边上,低声开口,“我哥以前就想过有机会要来亲眼观看坛城仪式。谢谢你,还记得他说过的事情。”

董绪身形一僵,无意识的拽紧手上的那张一寸照,是林疆当初刚入职时拍的证件照,被他用密封袋保存着,这么多年都没有受潮,然而照片的边缘已然发黄了。

坛城沙画完毕,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幅宏伟雄壮的作品,大概这就是藏民信徒眼中的往生极乐世界,那里有他们最美好的愿景,连带着下辈子下下辈子的愿望都包揽了。

近距离接触,不是不震撼。

然而随着坛城沙画就绪,有位拿着铃杵的喇嘛忽然起身把最中央的沙堆堆起,之后把各个区域图像切开,原本精心绘制过沙画的其余喇嘛手上不知何时拿了刷子,手上一挥,顷刻间就毁掉了严苛精细比例的壮观沙画。

前一秒的繁华景象骤然消失。

可是依旧能够渡人渡己。

陈淮说得对。

董绪来这里观看坛城,更是为了寻找精神寄托。

林简侧身,余光看到陈淮已经在不远处的人群里,他也看到了董绪,只是没有近前,同时在密切查看周边的动静。

“制作坛城耗心耗力,毁灭它只需要意念变动。有些事情,没必要执着到一定要分个对错。你看坛城,幻境易入,可是也终将醒来。你和我哥都是倔性子容易钻入死角,很多事情顺其自然就行了,只要你自己珍惜的所求所想没有变过。”林简看着瞬间被毁灭的坛城,心头很是触动。

董绪木愣愣的看着顷刻间毁为一旦的彩沙,像是突然灵魂出窍了似的,良久都没有挪动一步,“我要回去了,不要再跟着我。波密的寺庙,明天会开始修壁画。有兴趣的话,你可以去参观下。我这次回去后就会申请转业,月底我去看你哥”。他开口时心态平和,是朋友的口吻。

她没想到他一瞬间居然想通透了,这一路以来的所有艰辛不易都抛到九霄云外。可是董绪告知自己实情,要是被他同伙察觉,他的处境应该会变危险,“你自己注意安全。”

董绪没有应答,看她一眼,趁着周遭的信徒还没正式散场,他就从人群里先退了出去。

林简和陈淮也退回到人群外面。

董绪开口时神情警备,他的同伙应该在附近。

为免董绪暴露,他们两人不再跟着董绪,甚至在董绪他们离开之前,陈淮和林简就先撤离了。

陈淮接着开车,一路开到波密。

董绪行程安排看似随意,其实是按着回墨脱的路程而定,计划缜密,他要是按照原计划办好事再回边防站也方便。

开回到波密,已是下午。

林简本来以为陈淮会逐个去当地的寺庙寻找,没想到陈淮开到波密后并不赶时间。

“这里寺庙那么多,我们还不赶紧去逐个寻找起来吗?”

“文物贩选址在寺庙里修复盗拓过来的壁画挺高明的,不容易引起外界的注意。不过他们还没猖狂到这种地步,选的寺庙肯定不是景点或者人尽皆知的寺庙,地方在偏,我有熟人在这边,已经拜托他去帮忙踩点打探了。明天一早会有消息,今晚休息下再说。”陈淮应道。

“也行。”林简点点头,在手机上订了附近网评还不错的酒店,她订的是大床房。

重新回到现代化设备的酒店,和前几天相比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林简和陈淮吃了晚餐就去房间入住,林简头一件事就是冲到浴室里去洗澡。

好几天风餐露宿头发都已经硬邦邦了,这次入住的酒店居然还有个大浴缸,和前几天的住宿条件相比完全是天差地别。

林简洗头洗澡,出来后身体都觉得轻快许多。

路途劳累,她洗好澡就去睡觉了。

睡得早,醒得也早。林简半夜醒来,察觉到自己似乎靠在男人的胸膛边。

长夜漫漫,董绪的事情渐近尾声,只要他能回去找林疆,一切都会好起来回到正轨的。这段时日以来压在她心头的重压已经消失大半,林简甚至都有闲工夫去想别的。她这会反正清醒得很,一时好玩心起,抬手去戳了下近在身侧的陈淮腹部。

林简食指一戳,就察觉到他的腹部明显一僵。

她继续一戳,他的腹肌继续硬起,林简看得有趣,还想继续去戳。

“练一阳指吗?”陈淮忽然伸手覆住她不安分的手指,出声警告。

“腹肌这么硬,平时也没看到你健身锻炼,怎么练出来的?”林简好奇问道。他身上的肌肉曲线硬实流畅但不夸张,是她喜欢的类型。如果时机合适的话,她想正大光明的摸一下。不过这个男人,估计轻易不会让她随便乱摸。

“这就硬了?更硬的你还没见识过。”男人的脑袋忽然俯下来,毫不费劲的轻啄了下她的额头,吐息悉数喷拂在她的颈窝间。

她秒懂他的意思,脸上一烫,轻声嘀咕了下,“流氓!”

他轻捏了下她的脸颊,看着没什么肉,手感却是软乎乎的滑腻,碰触过一次就让他牢牢记着惹人上瘾的滋味,“这就流氓了?等到更硬的时候怎么办?”

林简:…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修文晚更了2333,明天7点准时回来~~

第54章

“明天要早起, 睡了。”他原本覆着林简右手的掌心摊开,林简抽手回去。

有些意犹未尽。

不过明天的确是要早起办事, 林简翻了个身,重新酝酿睡意。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 陈淮就起来了。

林简没睡够, 出门时还是哈欠连天。

理论上他睡眠的时间比她要短很多,奇怪的是他每天都是精力充沛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大力补丸。

林简睡眼惺忪跟在他身后。

从酒店里出来后沿着街道往前面走去,这个时间点的街头,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

林简继续打了个哈欠,过了下个红绿灯, 马路侧边忽然开过来一辆破旧的工具车, 等到陈淮走近, 车主已经下车, 身上穿着这边统一的警服,不过从他的肤色样貌来看, 明显是个藏民, 性格看着豪爽健谈,估计就是陈淮口中的熟人。

“次仁列珠, 林简。”陈淮替两人介绍。

“你好。”林简难得见着个藏民警察,有些意外, 打了声招呼。

“扎西德勒。”那人朝林简笑笑,不过一回头就和陈淮开了句玩笑话,“头一回看你带女人出门办事, 稀奇了。”他笑眯眯说完就坐回到主驾位置,陈淮去副驾,林简自觉的往后排走去。

路上没有过多寒暄,次仁车技了得,从镇上的街道一路往外面开,没多久就开入陌生的山坳,越开越偏,盘山公路上人迹罕至。

要不是陈淮和他认识在先,林简心里还是有些发慌的。

足足开了好几个小时,都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次仁才在一处盘山公路前面靠边停下,他下车,利索脱了上衣,看这样子是要把裤子也要换掉,林简主动下车绕到后面去。

没一会,次仁就穿回了传统藏民的服饰,而且脖子上居然还挂着好几长串的珠子,他走到后备箱里拿了个手提袋出来,里面是个电脑包,“我可是二话不说就把所里最先进的家伙都带出来了,仗义吧。”

“还成。”陈淮接过次仁手上的电脑包,而次仁自己则是拎起旁边一个发黄的塑料瓶,瓶口上看着油腻腻的,里面似乎装满了什么液体状的东西。

一切就绪,次仁在前面带路,陈淮和林简在后面跟上。

翻过一座浅坡,陈淮就停下了,“注意安全。”他和次仁交代起来。

“晓得,放心吧。”次仁胸有成竹,提着沉甸甸的塑料瓶继续往前面走去。

“我们不过去了?”林简已经看到前面靠山处的寺庙,有些愕然。

“嗯,我们过去就暴露行踪了。他是藏民,对方不容易起疑。”陈淮说完去找了个相对隐秘的点,打开电脑,开始操作里面的现成软件。

次仁脚步利索,不到十几分钟就走到了寺庙前面。

到了这个点,寺庙门口已经开着,不过只开了道小口子。院子前面的侧边果然停着董绪坐过的车子,想必材料什么的已经送达这里。

电脑上的视频忽然间就出现画面了,能够清晰的看到次仁前方的景象,没想到次仁居然在身上安了摄像头,他衣着藏袍,款式累赘繁冗色彩斑斓,对方应该轻易察觉不到。

林简看着顿珠手里沉甸甸的塑料瓶,开口问道,“他拎了什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