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赎回来了?”

“赎?”夏行止走过去,一手搭在车门上:“我根本没卖。”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我又不缺钱,干嘛卖了它?”

周沫一怔,随即脱口道:“那赌石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

“根本没有赌石。”夏行止笑了:“当时要是不那么说,怎么博取同情分?原先还担心以后你知道了会不会怪我,不过现在没必要了,关系都没了,何况是善意的谎言?”

夏行止往车上一靠,双手环胸,一脚勾起,好整以暇的等着周沫随时扑上来一样,然而周沫却只是站在原地,愣愣的瞪着他。

她傻了,彻底地傻了,只是再三的抿着嘴角,喉咙就像是被堵住一样吼不出来,只怕一旦爆发,随之而来的只有眼泪。

“周沫,你别怪我,怪我只会加深在乎,难过的是你自己。不过你若是不骂不痛快,你现在就骂吧,打我也行,只要你高兴。可是在这件事里,错的不止我一个人,咱俩谁也甭想推卸责任。我当初哄你、骗你,都是想你回我身边,我什么办法没用过,什么诡计没想过?说穿了就是因为我在乎你,不想咱们因为一些可笑的原因闹分手,那样不仅辜负了感情,也辜负了自己。可是你呢,你就跟水涨船高的似的,坐地起价,一边骗我说你和商陆没什么,一边还被人拍了那种视频放上网,当时我除了生气以外,还觉得好笑。我对自己说,这样也好,我再也不用因为拿‘赌石’的事骗你而愧疚了,大家扯平了,在这段关系里,没有人是干净的……”

低下头,周沫转过身,耳朵里再也听不进去夏行止任何的话,只是默默的走向前方不远出正在安慰米兰的伍春秋,一阵微风吹过,眼眶凉凉的。

这时,风声拂过耳畔,一同灌入了引擎声和夏行止的问话:“真不用我送你啊?”

伍春秋抬头看来,只见周沫满脸是泪的朝自己走来,而夏行止已经坐进了车里,将车驶出停车场。

伍春秋心里明白了几分,又觉得理亏于米兰,就叫成非先送米兰回家,晚点再见面,自己就和周沫先一步回家。

第五十二章 陆,行止 02

去你大爷的夏无耻!——周沫

*

一路上,周沫低着头不置一词,直到回了家,伍春秋做了两碗热汤面慰劳她们两个空荡荡的胃,饭饱之后才敢开口安慰。

哪知周沫第一句就是:“夏行止没有赌石破产,他是骗我的。”

伍春秋愣了一愣,半响才回过神,但是刚一开口,就听周沫“哇”的一声,用袖子捂住了脸。

周沫越哭越来劲儿,足足二十几分钟才哭累了倒进沙发里,只茫然的说了一句:“春秋,要是你有熟人出租房子记得帮我留意一下,长痛不如短痛,我要搬家。”

伍春秋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好说:“你先别冲动,夏行止可能就是要气气你随口说的,每回不是他回头找你啊?等等看吧,等过几天他后悔了,自然会拉下面子哄你,你看今天一个电话,他不就跑警察局来救你了么……”

“不会的,我们回不去了,他骗了我,我也骗了他,就算真被你撮合了,彼此心里也有根刺。”

周沫话才落地,伍春秋的手机就响了,竟是夏行止。

伍春秋接起前笑道:“看吧,后悔了吧,准是哄你来了,想透过我说几句好话,你也给他个台阶下。”

按下“扬声键”,伍春秋本想周沫亲耳听听夏行止的忏悔,然而却等来这样一番话。

“春秋,她手机关机了,你帮我问问她什么时候搬走,我姐来电话说要来住几天,等她来了看见我们搬家又要问东问西了,要是周沫不介意,就先简单搬点东西,等我姐走了再收拾其它的,我到时候就跟我姐说她回家看她爸妈了。”

伍春秋倒吸一口气,脑子被劈成了两半,接不上话。

夏行止叫了几声“春秋”,等不到回答,这才觉出不对。

周沫已一把抢过电话:“这周末就搬,你放心。要是有什么是我占用你的没给你钱,你一次性全算清楚,我不会欠你的。”

几天后的星期日下午,夏行止去机场接他姐姐,周沫得知消息后,和伍春秋第一时间赶到,试图赶在夏行止回家前卷铺盖走人,但她在这间屋子里生活了这么久,日积月累堆积出的生活用品实在不少,光是衣服就收拾出五个大箱子,又如何能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呢。

伍春秋指着散了客厅一地的杂物,随手拿起《失乐园》说:“这本书先借我看看吧。”

“快帮忙,没时间了。”周沫无暇理会其它,七手八脚的将被子打包。

“别说今天了,这么多东西,明天能收拾完就不错了。你想制造出神不知鬼不觉的人间蒸发的场景,根本没可能。”

伍春秋说中了周沫的心事,她打得正是等夏行止回来后发现人去楼空却只有残渣满地,然后捶胸顿足的主意,只是这等小心思轻而易举的被伍春秋当气球一样戳破了,一时下不来台。

周沫把手头的东西一撂,泄气道:“换做是你,你能咽得下这口气么?”

伍春秋走到床边往下张望:“换做是我,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气,但就这么搬走给别人腾地方,我也没这么大方。”

周沫嗤笑:“不对啊,你对成非的态度可是放虎归山政策啊,除非你是放长线钓大鱼。”

“成非是成非,夏行止是夏行止,夏行止没有‘米兰’,只有你,可要是你想就这么放弃了,没准将来就会成为第二个‘米兰’。”

伍春秋夹枪带棍的描述勾起了周沫的烦躁,她生怕自己变成米兰,因为后悔当初的一时冲动而回头是岸,没想到岸边却停靠了另一艘让人熟悉的小船,这下子可不是排队等候或是打一场海上战争就能改朝换代的了。

这样一想,周沫倒有些懂得米兰的焦躁了,不由得叹道:“算了,要是把这些都带走肯定搬不完,干脆丢掉不要的,拿走需要的。”

周沫一语双关,起身返回房间扫了一圈,决定将那些小摆设和不太常用的护肤品留下,随便夏行止如何处置,然后她又去了夏行止的房间,将他被窝里的抱枕扯了出来,这才走回客厅。

“我只带走用惯的护肤品,还有衣服、被褥、书,至于那些CD盘啊,笔筒啊,相框啊,都不要了。”

周沫以快刀斩乱麻之势迅速作出决定,叫上伍春秋一起又折腾了一个小时,终于告一段落。

这时,大门外响起开锁声,只听夏行止的声音飘了进来:“姐,进来吧。”

另一道女声问:“周沫出差什么时候回来?”

两人说着就撞见了客厅里气喘吁吁的周沫,伍春秋一脸尴尬的站在后面对夏行止姐弟打招呼。

夏行亭见到周沫,脸上笑开:“周沫,诶,你不是出差了么?”

周沫扫了夏行止一眼,见他不动声色的眯着眼打量自己,心火窜上了头。

“姐,是这样的,我们刚刚决定分手,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这不正巧赶上您过来么,我就过来赶紧收拾收拾,一会儿就好,您就直接睡我以前那屋就行,我……”

周沫话音还未落实,就被夏行止一把扯进了卧室,把门一撞,将周沫按在门板上。

夏行止从牙缝里逼出几个字:“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咱么不是说好了么,先不告诉我姐。”

“是你说好了,我没说好,再说现在已经这样了,你再计较还有用么?”

夏行止深吸一口气:“你成心的是吧,我说周沫,你怎么这么幼稚。”

“谁幼稚谁心里清楚。她早晚都得知道,这有什么可瞒的?”

周沫吸了吸鼻子,抬头望进夏行止眼里:“夏行止,你拍拍自己胸脯问问,你骗我在先,还有什么立场指责我,叫我帮你扯谎?”

夏行止一把抓住周沫的手按在心口,口气喷在她脸上:“那你也问问它,为什么拿走了又要还给我,还把本来属于我的东西拱手送给姓商的。”

周沫眼睛一热,一把推开他:“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夏行止也不阻拦,等周沫拉开门走出去,正听伍春秋说:“周沫,搬家公司的车到了。”

周沫应了声,叫搬家公司的人上来搬东西,不出十五分钟就清场完毕,末了,看了夏行止一眼。

“我走了,剩下的东西都是不要的,你随便处理吧。”

夏行止眼睛里闪过一丝受伤,脸上难掩狼狈,恶狠狠的龇出一句话:“周沫,你非要闹到撕破脸的地步么,以后大家还怎么见面?”

周沫刚要反驳,被伍春秋扯着胳膊止住了冲动,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神情颇不认同的夏行亭,便捡起先前被她遗忘在角落里的抱枕,扬了扬说:“这个是我的,我也带走了。”

周沫以胜利者的姿态扬长而去,和伍春秋一起走到楼下时,眼眶才敢泛红,再也忍不住委屈似的搂着抱枕哭了,想起来时打的主意,如今却形势逆转,狼狈收场,不由得在心里咒骂着夏行止。

伍春秋搂着她安慰几句,只听身后有人急切叫道:“周沫!”

正是几分钟前才撂下狠话,如今又追上来的夏行止。

周沫肩膀一抖,不敢回头去看。

夏行止靠近周沫几步,等伍春秋走开十几步远,才清清喉咙对着周沫的背影说:“咱们非要闹到这步么?”

“这是谁造成的?”周沫一吸鼻子,哭腔掩不住:“除了分手,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夏行止怔怔说不出话,连叹气的感觉都忘了,半响才说:“如果你有,你告诉我。”

周沫张了张嘴,眼神氤氲。

夏行止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想伸手去抓,抬到半路又放下,心里虽然像是被人切走一半的疼,嘴上依然故作大方道:“我知道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以后大家再见面,还能当朋友吧。如果你需要人帮忙,就来找我,你的事,只要我能帮,不管过多久,我都一定帮。”

这话听在周沫耳朵里,不免想到了成非和米兰,猜测是否曾经的成非也这样跟米兰说过,毕竟他们分手时也是难分难舍的,做些莫须有的保证也极有可能,只是当初保证的越多,如今反衬的就越多,诚如现在的成非心里已经有了伍春秋,又怎么还会理会米兰的难处呢?

周沫不想可怜米兰,只是借由米兰的例子可怜自己,嘴里应了一声:“嗯,谢谢。”脚下又往前挪动几步,感觉被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火烧火燎。

然而,夏行止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不过要是你以后都不想见到我,我也不去烦你……北京这么大,要一辈子不见面还是办得到的。”

心头就像被人踹了一脚,周沫整个灵魂都仿佛被这句话抽离了肉体,轻飘飘的,所有感官都错了位,想象不到一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男女老死不相往来该是什么光景。

然后,周沫听见自己这样说:“好啊,那你以后都别出现在我眼前……要说到做到。”

周沫脚下疾走几步,终于迎上了伍春秋,却在醒神儿之前被一阵风掠过,待明白发生什么事时,身后已经响起了清脆的巴掌声。

“夏行止,你真欠这个!”听得出来,伍春秋也哭了。

周沫这才感觉到,一个女人要走出一个男人的世界,其实很简单,只是心里被人挖去一块儿肉罢了,可能以后还会长出来,可能不会,身体上不会有丝毫的损伤,只是解脱的有些沉重。

她抬头看看天,又低头看看地,眼泪不会缩回去,心里的痛也不能止住,好像天地这么大,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弄丢了身边的人。

此时的周沫,已经有了觉悟,甚至产生了对未来的幻觉。她不禁想到,会不会将来有一天自己七老八十了,独自在床上醒来,以为夏行止还在旁边,然而伸手一摸,却是冰冷一片?

想到此处,周沫的眼泪更凶了,脑海里竟然想到了夏行止曾经勾勒过的家的蓝图,还有那九枚戒指——长长久久,与吾妻。

周沫的双脚再也支撑不住自己,蹲下来抱头痛哭,直到很久很久过去了,肩膀被人握住,将她扶起。

回头一看,隔着水雾,只见到伍春秋同样红肿的双眼,而原本站在身后的夏行止,早已回去了。

周沫靠了过去,捂着心口说:“春秋……心……没了,以后该怎……怎么办?”

第五十三章 陆,行止 03

心没了,生活还在,只是人去楼空。——周沫*

从这晚开始晚上,周沫的所有东西都暂时安置在伍春秋的小套房里,窄小的一室一厅,连过道都堆满了纸箱子。两人坐在纸箱子上吃着牛肉味的泡面,好像没有发生过下午的插曲一样。周沫还兴高采烈的讲她刚来北京时的见闻,有好笑的,有好气的,有被骗的,有无辜受牵连的,伍春秋听得津津有味。

然而到了半夜两点多钟,周沫却从梦中惊醒,脸上冰凉。

她不敢惊动伍春秋,轻手轻脚的下床,在黑暗中一路摸索着来到洗手间,将冰水泼在脸上,然后盯着镜子里的那个面如死灰的女人。

刚才的梦已经模糊不清,周沫只是依稀记得好像梦里有谁离开了,她想追过去,却是迷雾一片。

很显然,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不知道这样的折磨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心里的伤口几个月或是几年才能愈合,或者说到底要被惊醒多少次才能逐渐麻木的一觉睡到天亮。此时,心中空落落的,只要隐约意识到以后都要自己一个人独自走下去,原来一个人和两个人真的有差别,眼泪就会不自觉的往上涌。

她想,她只是被爱情废了。

周沫在马桶上坐了一夜,膝盖上放着一本相册,全都是她和夏行止的合照。

她一张张的翻看,一张张的撕成两半,然后将夏行止的那半放在一个纸口袋里,封好口,打算第二天让伍春秋代为转交。

然而却在这些工序完成之后,却又在马桶一侧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张漏网之鱼,周沫蹲在那里出神的望着它好一会儿,直到膝盖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才将它捡起来。

手指在照片的中间位置准备用了几次力,却撕不下去,还不自觉的将上面的撕口缓缓抚平,这样又坐了好一会儿,周沫才爬起身,将靠近浴室的纸箱打开,随便拿出一本书,将照片塞了进去。

回到卧室睡下时,天边已经微微亮了,隔着窗帘望着那片亮光,明明眼皮已经酸软无力,周沫却舍不得闭上眼,。

她想起《乱世佳人》里的那句经典独白:“明天是新的一天。”

不由得笑了。

明天是新的一天,后天也是新的一天,只是对有些人来说,它是新的,而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它永远都过不去。

然而不管它是否过得去,周沫都要爬起来上班。

伍春秋看着直皱眉,好声劝周沫在家睡一天,周沫却笑笑说总是被人看不起,都是因为自己不争气。

伍春秋反问一句:“你这是和谁赌气呢?做给他看,他看得见么?”

“不给谁看,我就做给自己看。”

周沫也不知道要和谁较劲儿,更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喜欢唱独角戏,明明身边没有观众,却还是要演的轰轰烈烈。

她只记得,夏行止总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调侃她对工作的态度,说她工作换了一个又一个,根本没有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心态,对感情更是一时晴一时雨。

只是没想到,纵使这份新工作波折重重,周沫也没有请过一天假,更没想到,夏行止已经离开了,工作却因他的几句戏言而留了下来,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周沫对自己说,既然夏行止不是生活的全部,那么生活也不能因为他的离开而自乱阵脚,昨天只是她感情世界的最谷底,自此以后,只会会越来越好。而她也不能没有工作,这是维持生计的根本,夏行止却连个屁都不是。

到了公司,周沫还没坐稳,就被商陆叫去会议室,接过他扔过来的一大叠龚经理遗留下来的资料,两个人逐一排查、核对,谁也顾不上闲聊,就这样过了一上午。直到午休时间,才告一段落。

商陆揉着眉心放下笔,偎进座椅里,这才问到重点:“今天脸色怎么这么差?”

“有么?”

“嗯,跟女鬼似地。”他轻笑的比喻:“本来还想你中午跟我去见个客户,可是现在看你这样还是算了,别吓坏了别人,下午公司也没什么事,你回去睡个觉吧,要不就去医院看看,希望明天见到你已经是个正常人了。”

“那这半天不会扣我工资吧?”

“不会,这不算你请假,是我请你回去的。”

商陆都这么说了,周沫更是心里坦荡,抬起屁股就走人,然而手刚搭在门把上,就听商陆说道:“如果生活里有什么不如意,请个假在家休息一天,公司不会不允许。”

周沫垂下手,将头抵在门板上:“如果是你,你连生计都要辛苦的维持,还会不会随时随地的耍脾气,或是无所谓一份看似微不足道的工作?”

“你可以不用这么辛苦。”

缺觉令周沫有些晕眩,感官也变得迟钝,没注意到商陆已经站起身,走到她身后,直到一阵热气拂过脖子后面的汗毛,她才警觉到自己早已被困住。

商陆的手就撑在门板上,并不急着贴近周沫,始终保持一定距离,却也形成了一个狭小的包围圈。

“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你无处可逃了,可以来我这里……哪怕只是一时,想找个肩膀靠靠,我都不会让你饿着的。”

周沫不敢回头,握紧拳头屏息道:“骄傲和自尊或许有价钱,但是如果一个人只剩下这些,那它们就是无价的。在我饿死之前,我只会用自己的双手谋取生计,不过如果你不是这么有钱,我或许还会考虑。”

商陆一顿,随即轻笑着抽身,退后两步:“还是这么倔。”

周沫不答,平静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之后的几天,周沫趁着午休时间走遍了公司附近的所有房屋中介公司,经过多方比价和询问,已经看好了几套合租的房子,最后暂定租金两千到两千五的次卧一间。

这套房子的女房东叫丁淳,本地人,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家里房子充足,父母住一套,她自己住一套,空着一间想出租赚点零花钱,男朋友在国外读研,最近正想找个女房客和自己就伴儿。

丁淳告诉周沫,周一至周五她会住在这里,周末回家和父母同住,她也很满意周沫的条件,工作稳定,性格随和,没有男朋友,这就意味着周沫不会带男人回来,但为了保险起见,丁淳依旧和周沫约法三章,说明她不希望有陌生人在自己家里出入。

周沫在这里的朋友不多,自然也没有疑义,和丁淳又聊了一下彼此的生活现状和房屋情况,就约定了隔天过来签合同,房租交三押一,并承诺最少先租一年。

第五十四章 陆,行止 04

Changes are alays scareing.(改变总是令人恐惧。)——《肖申克的救赎》*

周沫原本和成非、伍春秋约在下班后餐厅见,不料却提前接到伍春秋的电话,说成非暂时来不了,不如她们一起去超市买点半成品回家做火锅。

伍春秋的声音听上去无精打采,周沫一问之下才知道是米兰进了医院,在本地又没有亲朋,所以叫成非去帮忙办理手续。

据说米兰这次的情况还挺严重,起因是大学时期一次摔倒,伤着了尾龙骨,当时经过治疗已经愈合。哪知今天又在临时租的套房里不慎摔倒,触及旧患,动弹不得。

幸好当时手机就在身上,米兰立刻打电话求医。但是医院需要病人先办理住院手续才能安排后续的手术,而且手术很急,越快做越好,所以就算成非作为米兰的前夫兼朋友,不想管也不得不管。

周沫在超市门口遇到伍春秋后,听她说完了整体情况,就一把抓住她的手。

“咱们也去医院吧。”

“不太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前男友去帮前女友办理住院手续都方便,你这个正派现任女友去看望男朋友的前女友兼自己的大学室友,又有什么不方便的?”

伍春秋被周沫的话绕了进去,没两句就招架不住,被周沫拉着赶去了医院。

两人很快和成非汇合,又听成非转述了主治医生的话,才知道这次的情况确实很紧急,要是处理不好,很有可能影响正常走路。

成非已经打电话通知米兰在外地的家人们,但是最快他们也要两天后才能赶得来,而在这段时间,谁在医院陪伴米兰就成了至关重要的问题。

周沫看看成非,又看看伍春秋,知道自己在这时候不该多话,但是心里也不免担忧万一这两天的变数影响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