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的触感不一样,但她以为是近日风沙大,有一层浮灰。她低头,眼睛瞪大,一时没了主意:“奴、奴婢…”

“你不用跟我辩解。有什么话对你的主子说吧。”莲初对审讯锦霞没兴趣。她只负责给梁宜臻提供一个“嫌疑人”,至于他相信与否,她并不在乎。其实她早就想清楚了,她当初承诺的是查不出来受惩罚,可没说查错了会怎么样。

锦霞突然扑到莲初脚下,哭道:“您就是我的主子——”

难道想倒打一耙?莲初冷笑道:“难不成你想诬陷是我指使你的?那我告诉你,抓细作这件事是三少爷吩咐的,他早怀疑你们了。”

锦霞一愣:“您听他的?”

莲初觉得她这话很奇怪,正要盘问,就听外面有动静,梁宜臻已经大步迈了进来。周姨娘与她住的很近,他在她那儿,赶过来非常快。

梁宜臻看起来很高兴,难得嘴角上翘,见到锦霞,似乎在他意料之中一般的笑道:“就知道是你。”

锦霞露出绝望的眼神,但垂死挣扎:“奴婢翻看了少奶奶的书信不假…可、可…”

“可不能说明你对我有二心?”梁宜臻很随意的靠在桌子前,看着锦霞笑的越发开心。

莲初猛地心惊,他一笑准没好事:“我之前曾假作您有书信落在我这里。我相信她翻看我的书信,其实是想从中找您的东西。”

“三少奶奶总不能说假话罢。她可是陶开畅的妹妹,她指证你,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梁宜臻说完,突然抄起砚台朝她砸去,锦霞尖叫着闪躲,砚台擦着她的额角而过,留下一道血痕。她捂着额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莲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陶开畅有将他的女人送人的习惯,那天梁宜臻也说过陶开畅向他示好,赠送他几个美女。

她浑身冰冷,她为什么早没想到,这四个丫鬟不是梁家的人,而是陶开畅的人。

那么所谓的监视他,背后主谋是陶家。他把她骗了。

陶开畅的女人很多,林嬷嬷是万氏的人,平日里跟在太太身边,根本不认识二少爷的女人。而她,她连陶开畅都很少见,更别提他的女人了。

她怎么早没想到。

梁宜臻看到妻子面如土色,笑道:“你做的很好,你哥哥送来的这几个女人嘴巴很硬,从不肯对我说她知道的内情。”

最坏的状况出现了,她不认识陶开畅的女人,但不意味着她们不知道她。

他自一开始就没打算跟她结盟,他想戏弄她。

不,这还不是最糟的,他一定还有其他目的。

“你好歹伺候过我,我这人念旧,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做得好,我就饶了你的性命。”梁宜臻对锦霞道:“很奇怪,咱们三少奶奶的陪嫁丫鬟都是临出嫁前从庄上找来的,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你在陶开畅身边有两年,他想必跟你说过很多家里的情况,比如他的妹妹是怎样的人。她向我表忠心把你抓了出来,你卖主求生也在情理之中。”

锦霞猛地抬眸看向莲初。她没见过陶罄雪也不了解她,陶开畅很少谈他的妹妹,但是陶开畅却经常把一个叫柳莲初的女人挂在嘴边,她漂亮迷人令他垂涎不已。

柳莲初是大美人,难道陶罄雪也是。还是说…眼前的人是…

莲初抓住桌角,她从锦霞眼中读出了即将到来的危险。梁宜臻一开始就打算让她们“自相残杀”,哪怕她是真的陶罄雪,也表明她为了争宠,铲除陶家的美姬向丈夫献媚。何况,她还是假的。

她有不好的预感,或许锦霞她们几个早就觉得她这个陶罄雪诡异,才不和她亲近的。

锦霞望着莲初:“奴婢…”

莲初咬住下唇,紧张的忘记了呼吸。

“说吧,你知道咱们三少奶奶的什么把柄?”他斜眼看妻子,如果她的善良忏悔是假装的,那么就让陶家的人揭穿它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为了自保锦霞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莲初悲哀的想,如果现在被揭穿了身份,她将死无葬身之地。梁家也好陶家也好,没有她能容身的地方,被杀灭口是她唯一的下场。

“你想说什么就说罢。我哥哥他从不曾说过我的好话,这你也是知道的。”莲初佯装淡定的道。

“你想说一会无论她说出什么,都是你哥哥对你的偏见?”梁宜臻对她微笑,他看得出来妻子正在焦虑、懊恼。因为他骗了她,或者因为她隐藏着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莲初苦笑,余光瞥向林嬷嬷,发现她已面如土色,心知是指望不上她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奴婢、奴婢…二少爷很少谈及二小姐,奴婢对二小姐所知甚少…”锦霞颤抖着开口说话了。她抬头看莲初,眼中的绝望不比她少。

梁宜臻挑挑眉:“所知甚少就是说还是知道。你不说也行,你不能将功赎罪,只能把你这个细作处死了。不过,你若是能抖出让我满意的消息,我就会饶恕你。在军中将功赎罪戴罪立功并不少见,我这个人决不食言。”

不得不说这番说辞相当有蛊惑力,锦霞引袖捂着额头的血迹,道:“二少爷说他妹妹被太太宠得不像话,家里其他人都受过她的苦。她还、还…二少爷说她没羞没臊,她一心想嫁给她表哥万世良,但是万少爷本人却不答应这门婚事,纠缠了一年之久。这让二少爷十分生气。”

莲初和林嬷嬷双双一惊,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她竟然都知道。陶罄雪十三岁那一年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看中了她表哥,一度像得了相思病。后来大概过了一年,突然又想开了,再没提过万世良。家丑不可外扬,知道这件事只有很少的几个人。陶开畅竟然连这种话都对她讲,真是喝了美人迷魂汤,嘴巴没个守门的。

梁宜臻一听,笑不出来了,笑容慢慢退去,侧头冷冰冰的看妻子:“我想听你的辩解,你说罢。”不仅心思恶毒,连闺中清誉也没有,他究竟娶了什么样的女人?!

“…我、我没想到我哥哥居然会这么认为。真是可笑。”莲初轻描淡写的道:“表哥对我有救命之恩,因此见面时不免会多说几句话,之后很快又疏远了。”她感觉自己说的不够动人,看梁宜臻的样子,似乎也没信她的话。

果然他勾起嘴角冷哼一声,继续盘问锦霞:“还有吗?”

“二小姐脾气不好,总是打骂柳莲初!”锦霞大声道,接着观察三少奶奶的表情,她提及了柳莲初,如果三少奶奶身份有假,一定会露出蛛丝马迹。

莲初心里一恸,对丈夫道:“那个柳家的姑娘不安分,任谁也看不惯她。我二哥对她有企图,自然袒护她。反正他对我有成见,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又对锦霞道:“不过,做女儿做妹妹的只能听从父兄之言,他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主意都是他们拿的。你信他们的话,我也没办法。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说得好,说不定三少爷能留你性命,放你回陶家去。”

锦霞听到莲初的话,猛然醒悟了过来。就算这个陶罄雪是假的,也是陶家安排的。她揭穿了她,就算能回到陶家去,也是死路一条。何况,万一眼前的人真的是陶罄雪呢?

梁宜臻对陶罄雪虐待柳莲初的事不感兴趣:“锦霞,我的耐心有限,你想起什么就快点说。”蹲身到锦霞跟前,握住她左手的小指向外一掰,就听咔嚓一声脆响,锦霞疼的脸色惨白,咬着牙关呜呜痛哭。

“你身上骨头几百块,这只是其中一块而已。”梁宜臻看向锦霞,一副心疼的样子:“你跟了陶开畅两年,但是他把你送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你诚心诚意来伺候陶罄雪,但是她还是把你出卖了。你居然还为他们效忠?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就饶了你。救你自己,还是救不把你当人的主子,你自己想清楚。”

“…我…我…我觉得她不…”锦霞撑不住了,她想妥协了,她不想再受苦了,尤其是为了狠心的主子们。看了眼莲初,眼泪不住的流。

这时莲初突然扑到锦霞身旁,搂着她对梁宜臻哭道:“她好歹伺候过您,您就开恩饶了她罢。都是我的错,我做过错事,所以一直得不到您的信任,叫您费心思从一个奴婢口中探听虚实。我为了您可以背叛任何人,您饶了锦霞罢。让她带着我的书信回陶家去,把您的威名和我的立场向他们表明…”

梁宜臻盯着她,沉默了很久,忽然古怪的笑道:“你想在书信中写什么?”

“我是您的人,永远站在您这一边。如果可能,我可以和陶家恩断义绝!”莲初啜泣道:“锦霞是最好的证人,她可以把今天这件事告诉我娘和我的哥哥们。我是如何为了您,把她抓出来献给您的。”

“可你现在明明在袒护你家来的奴仆,跟你嘴上说的可不一样。”宜臻慢条斯理的道。

“我不是袒护她,我只是想让她作证,让她告诉陶家我的确与您站在了一起。所以他们不要再动心思派细作来了,被我知道了,一定会帮着您戳穿。”莲初紧紧搂着锦霞:“我只有这个想法。”锦霞啊锦霞,你千万别再开口了,听我安排,我会让你回到陶家。

梁宜臻凝视她良久,笑道:“你还真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也有这个打算。至于锦霞,我觉得从她嘴里也撬不出什么来了。我也不想脏了我的手。林嬷嬷,你先带她下去。”

林嬷嬷立即拉起锦霞往外奔,就怕梁宜臻反悔。

莲初吓的几乎瘫软在地,扶着桌子才慢慢站起来:“我这就写信。”见他没反应,走到里屋,铺开信纸准备修书一封给万氏。但是提起笔,却落不下,万氏看到她的信会对她弟弟不利罢,她该怎么办?有生以来第一次这般纠结。

“…你不想写就别写了。”梁宜臻走进来,无所谓的道:“让锦霞回去,他们愿意相信多少就相信多少罢。”

莲初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啊?”他会这么好?!

这时他走进了,隔着桌子抬起她的下巴,说了一句话叫她差点让她血液倒流的话:“…万世良,我见过,一无是处的蠢货。真奇怪,他竟然对你不动心…”锦霞说她纠缠了万世良一年,很难想象对方会有这种定力,他本人都不敢保证她没羞没臊的扑过来,他能不能禁得住诱惑。

“他心有所属。”

梁宜臻仰头:“哦——”思忖须臾,笑看莲初:“你二哥女人很挑剔,锦绣口中的柳莲初能让你二哥惦记,能让你觉得不安分,想必很美貌罢,与你比如何?”

莲初有种死到临头的绝望感,虽然锦绣没挑明,但她话已经留下了很多线索。粗心大意可能不会发现,但是梁宜臻他恐怕已经发现了蛛丝马迹:“容颜几何见仁见智,好女子不自夸不自贬,我没法回答您。”

梁宜臻又笑问道:“锦霞从没见过你吧?”

她颔首,佯装懵懂的道:“是呀,怎么了?”她不得不往最恶劣的情况去猜测了,梁宜臻已经对她的真实身份起疑了,但是锦霞从没见过她,就算开口说她是假的,也不是铁证。还不如放了她,叫她回陶家去搅乱军心。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柳莲初这个名字。陶开泽和陶开畅从不在我面前谈论,恐怕是怕我也惦记罢。”他微微一笑:“这次盘问锦霞收获很大。”

“我真的不用写信给我娘了吗?”

他摇头,揽过她的脖子,低头在她低头上轻吻了一下。莲初愣怔许久,不敢相信他竟然会主动触碰她,她茫然抬头,发现梁宜臻满眼的笑意,他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好好回答。”

“您问吧,相公。”莲初温婉的笑道。

“在这之前,你被万世良碰过还是被陶开畅碰过?”

莲初知道,这不仅是个关于贞洁的问题,他在怀疑她的身份,被万世良碰过,说明是她是陶罄雪,被陶开畅碰过,肯定不是说他们兄妹乱|伦,而是意味着她是柳莲初。

她猛地推开他,伤心的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的清白…竟然还怀疑我们兄妹…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一心一意对你,你怎么能这样侮辱我?!”

梁宜臻却无动于衷。他小事可以发脾气,但遇到大事向来冷静,比如此时可此,他满心想的都是万一他的猜测是正确的,该怎么报复给他羞辱的陶家,还有眼前这位…陶罄雪或者柳莲初。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梁宜臻没有食言,按照约定把锦霞放了回去。锦霞本以为自己会死在梁宜臻手中,没想到竟然能够四肢俱全的逃出来,她片刻不耽误,就怕梁宜臻反悔派人把她追回去。

一出京城,便吩咐车夫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回到了金陵。看到陶家府门的时候,她才把压在心头的巨石放了下来,含着泪敲响了角门。

等待她的又将是什么呢。她不求二少爷重新宠她,只求他念在她苦劳的份上,给她一角安身之地。

陶开畅自从嫁完“妹妹”,着实郁闷了一段日子,整日喝的醉醺醺在外眠花宿柳。直到最近几天,朝廷下旨叫他们遣散征伐西南时的兵丁,他才被哥哥揪出去做事。

晚上,他回到府邸,听说锦霞回来了。以为自己听错了,怔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吩咐小厮:“快,快把她带来!”

他当初把锦霞送给梁宜臻时,就叮嘱她要多多留心梁宜臻的行踪,一旦有所发现就想办法告知他。彼此间赠送美女充当细作,算不上阴谋诡计,毕竟很多人都这么做。

很快,锦霞就被领到了他面前,在此之前,据说万氏已经问过她话了。她脸颊微微泛红,想来是挨过巴掌。

“我娘让人打你了?”陶开畅道。

一见面,二少爷就送来关怀,锦霞鼻子一酸,几乎落泪,顿时觉得受的苦都值得了。她哽咽回道:“我什么都没对太太说。”

陶开畅点点头,上下打量锦霞,发现她似乎比以前更迷人了,心中有些发痒,不过他更关心另外一个叫他心痒的女人:“你见到我妹妹了,她过的怎么样?”

“…”锦霞一怔,带着哭腔的问道:“您都不问问我为什么会被送回来吗?”

陶开畅皱眉,这才坐下来不咸不淡的道:“你被梁宜臻发现偷看书信,撵回来了罢。我不是告诉过你假作不识字么,这点小事也做不好。”

刚才他的问话已经解开她心中的疑问了,如果嫁过去的真是他的妹妹,他是不会如此关心的。锦霞泪眼朦胧的道:“您知道是谁把我抓出来的么,就是您的妹妹,梁宜臻的妻子!”

陶开畅腾地的站了起来:“什么?她不知道你是陶家的人吗?”

锦霞摇头,她不知道对方是否知道她的身份。

陶开畅烦躁的踱来踱去,气道:“难不成这小贱人反水了?”

“她说…让我回来转告您,她和她的丈夫站在一起了,如果您再派细作,她绝不会容忍,会替梁家把她们一个个都抓出来。她原本还打算写一封信让奴婢带过来,但是不知为什么,又没让我捎带。”锦霞拂去眼泪,终于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她不是二小姐吧,现在给梁宜臻做妻子的是柳莲初,对不对?”

话音一落,陶开畅就变了脸,揪住她的衣襟把她整个人拽起来,狠道:“你说什么,这句话你还跟谁说过?梁宜臻?”

锦霞忙摇头:“没有,我虽然怀疑,但是并没有拆穿她的身份。”

“怀疑?他也怀疑她的身份了?”陶开畅瞪目呲牙:“这关乎我们的性命,你不能隐瞒!”

“我想,梁宜臻应该还不知道他的妻子是柳莲初。但他好像的确已经起疑了,他逼我揭发二小姐的过错,可见他内心还是有怀疑的,至少在怀疑他的妻子和想象中的不一样。”锦霞吸着鼻水,眼圈红肿:“二少爷,柳莲初是个好人,没有她袒护,我现在已经死了。”

“他们夫妻相处的怎么样?”他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梁宜臻对她如何,我不知道。但柳莲初似乎对梁宜臻忠心耿耿…”

陶开畅怒极,将锦霞甩开,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恨不得梁宜臻就在眼前,一刀杀了他。他的确懊悔,为什么要不停的退缩,真不如当如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这时,有人敲门,因屋里没丫鬟,陶开畅只好屈尊自己开门:“谁呀?”门外站着他的大哥陶开泽,陶开畅垂头丧气的道:“什么事?”

陶开泽进屋瞥了眼锦霞,道:“娘让我过来问问你,是不是你安插细作的事被梁家发现了,要找咱们麻烦?”

“互送美女打探点消息算哪门子细作!”陶开畅郁闷的道:“有更令人心烦的,柳莲初背叛咱们了,跟梁宜臻一个鼻孔出气了。”

“就怕梁宜臻没那么容易相信她。”陶开泽道:“她既然嫁了,你也别惦记了。”忽然想起了什么,瞅着锦霞道:“对了,我才记起来你曾送了几个女人给他,其中就有她,她们已经见过莲初了吧,是不是穿帮了?”

“锦霞起疑了,但没说。不知道其他三个人是不是看出来了。”陶开畅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算了,穿帮了更好,把莲初换回来!”

“要是被揭穿能随便换回来还好了呢。就怕他气不过报复咱们。”陶开泽叹道:“我当初也不同意,谁知道娘瞒着咱们真就这么办了。”

“我快疯了,也不知道梁宜臻到底发现没有。”陶开畅烦躁的道:“简直像一把刀悬在脖子上。万一梁宜臻发现莲初是假的,按照他的秉性,一定不能轻饶她。弄残废她,或者刮花她的脸,反正能开口指证咱们就行。”越想越担心。

陶开泽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好像只关心这个娘们的安危!”

“怪我不成?还不都是娘出的馊主意!”

正在争执的时候,有丫鬟急急敲门:“二少爷,二少爷,太太叫您赶紧过去,老爷他醒了——”

昏迷了许多日的陶乙薪竟然醒了,兄弟两人互相看了眼,立即夺门而出。父亲醒了,陶党会再次聚集在他们麾下,陶家会东山再起。

这时,在陶家正房卧房内,万氏坐在丈夫的病床边,轻轻吹着汤药:“你我生了两个没用的儿子,我就说你没答应把罄雪嫁给那个狗东西,是梁宜臻假传你的话,他们谁都不信。”

刚苏醒不久的陶乙薪斜着嘴巴,恨恨的点头,一字一顿的道:“我…没说过…”

“好了,别再说话了。”万氏低声道:“幸好我让莲初代替罄雪嫁过去了。”

“那也便、便宜他了!”陶乙薪喘着粗气。

万氏给丈夫顺气,把手里的药碗递给丫鬟端着,她俯身在丈夫耳边道:“这回你醒了,女儿和女婿也该来看看你。等他们到了,咱们把他们双双收拾了罢。”如果梁宜臻单独死在这里,确实没法交代,但“夫妻”双双罹难,两家各有伤亡,梁家也说不出什么。当初让柳莲初替嫁,就有这个算计在里面。

牺牲柳莲初根本不算什么,一个孤女而已,陶乙薪重重点头。他发病的那晚如果不是梁宜臻口出恶言,他也不会气倒。不收拾这小畜生,他咽不下这口恶气。

这时陶开泽刚进屋,就被从卧房出来的母亲迎面拦住:“你爹醒了,给你妹妹和妹夫写封信,叫他们过来看看老爷子。”

“让他们来?”

“难不成嫁出去了,就不管老爹的死活了?!”万氏面无表情的道:“跟你弟弟说,咱们得好好准备迎接姑爷。”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