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让它们变脏,哪怕是自己的血。

“真是服了你了!”白华无可奈何地喝斥,然后用力撕下猎装的一条,替朱砂系在了脖颈之上。

这一次,他没有像系朱砂手臂伤口处那样用力,而是轻轻的,在朱砂的颈后打了个简单的结,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可爱。

“那个温良,到底是什么人?”朱砂喃喃地问,“他为什么要杀我呢?”

“你问本王,本王问谁?”白华重新坐下来,举起手臂舒展着筋骨。“你管他做甚,都已经是死尸一具了。”

“但是他想要杀我哎!”朱砂不可思议地叫嚷,“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了,要下这样的毒手?我,我自从来到大商以来,有何时不小心翼翼,不战战兢兢?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他们这样巴望着我死!”

“你…”白华望着像发怒的小猫一样叫着的朱砂,眼中闪过一抹错愕。

在那双一向倔强而灵气逼人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抹泪光。

017:鬼

青云笑望着那被白华拉走的朱砂,那明明受了伤,还不住地回头瞧着自己的孩子,那个,到什么时候都会把别人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的孩子。

她像是一朵娇嫩的小,花,清清爽爽,快快乐乐的绽放,露珠儿晶莹无比。

青云低下头,瞧了瞧自己的手。刚才,就是这只手,让她害怕的吧?

她在怕什么?血腥?尸体?可叹青云的这双手已然沾了太多太多的血腥,怪不得她如此害怕。

唇边绽出一抹自嘲笑意,青云摇了摇头,转头,目光却被不远处的一个身影吸引。

“你?”黑眸微微地一怔,随即便再次漾出笑意,“你还在这里?”

没有回应,在那不远处的树林之中,却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动了一动。靠着一株粗壮树干,慢慢地坐在地上,好像婴儿般蜷缩成一团。

青云瞧着这个人影,阳光从树端上照射下来,斑驳的阳光洒在那漆黑的长发上,与那白衣形成鲜明的对比,干枯的手紧紧攥在一起,抱住膝盖,脸被头发遮挡住,完全看不清容貌。

“你在跟着那个孩子吗?”青云问。

那个人身形微微地顿了顿,依旧没有说话。

“你何苦如此,”青云微微地挑唇,“既然该到了离开的时候,就不要再如此执着和眷恋。你放不下的是什么?是不甘,还是不愿?”

轻轻地颤抖着,那个人将头紧紧地贴在了膝盖之上,原本瘦弱的身子,此刻更加的单薄。微风拂过,吹得那袭白衣飘起,将那女性的线条勾勒无疑。

“给你一个算不上警告的警告,”青云用手轻轻地抚了抚那束住长发的绸带,眸上闪过一抹阴冷,“不管你想要做人还是做鬼,若是伤到那孩子,我可不会饶你。”

那白衣女子身体一震,慢慢地抬起头来。苍白的脸,鲜红的唇,眸光里却涌现着隐隐的泪光。然而青云却根本懒得瞧那眼泪一眼,转身便翩然离去。

而青云口中的那个孩子,这会子正在为自己的这番境遇所烦恼和感慨。

为什么杀我…

这个问题,朱砂想不出,猜不到。按着常理,自己这个异国的郡主来到这繁华鼎盛之邦,被人欺负被人看轻是件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的心愿很简单,能够让这个强大的商国,不要去欺负自己那原本弱小又经历了一场瘟疫洗礼的武昭国,让自己的国民有一个可以喘息的机会,让他们平安的繁衍生息下去。可是她朱砂又得罪谁了呢?到底有什么人,非要致自己于死地?

朱砂想不明白,她真的想不明白。

这会子朱砂坐在草地上,感觉到一股子从心里往外的疲惫。让她沮丧得连话也不想说,坐在她身边的,八成是朱砂从来没有想过会如此亲近的白华,这一切都乱七八糟的不像话。

朱砂悻悻地摘掉头上那顶缀着五彩珠子的小帽子,然后拉住另一侧的发辫,轻轻一扯,发带滑落,黑发飞舞。

白华微微地侧过头,打量了一眼这个难得安静下来的小猫。青丝飞舞,缠绕在她的脸际,目光里有泪光点点,樱唇微张,像是饱含了雨露的花瓣,竟是那样的惹人心怜。

心,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这种陌生的感觉让白华十分不痛快。

朱砂转过头,被眼前白华的表情唬了一大跳。但见这白华皱起眉头,像是在瞪温良那般,用充满了仇视的眼神盯着自己,好像随时要跳起来打击自己一般。

“你干嘛?”朱砂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想吓唬我啊?”

白华被朱砂抓个正着,一张脸又红又白,愤然转过头去,连辩驳都没的,只是兀自低下头,无比纠结地盯着地面。

“喂,”朱砂叫了一声,白华却没有反映,急得朱砂提高了音量吼道:“喂!”

“干什么!”白华攸地将身体躲出去老远,然后用手揉着耳朵,一脸厌恶地瞪着朱砂。

“帮我一个忙。”朱砂举起手,青葱似的手指间夹着的,是一枚粉色的绸带。“帮我把头发束上,可好?”

白华刚刚想要发火,但瞧到朱砂那受了伤的手臂,便只紧紧地抿了抿嘴,默默的接过那缎带站起身来,走到了朱砂的身后。

“低头。”白华不耐烦地命令。

“低头干什么?”朱砂费解地问。

“你不低头本王怎么束啊?”白华像是吼白痴一样地吼。

朱砂气结,但是好歹是有求于人,便只得照做着低下头去。

伸出手,将那迎风乱舞的长发拢到一起,那温润的长发一点儿也没有被炽热的暑气感染,反而是散发着荧荧的水气,清冷微凉,抓在手里与那丝绸无甚分别,白华有些好奇,是不是所有女子的头发都是这般柔顺的?

“快点呐,在发什么呆啊?”朱砂为了方便这白华束头发,早已然低下了头去,这会子已然保持这姿势半晌了,脖子都觉得有些疼了。

“哦?哦。”白华微微地怔了一下,便急忙收敛心神低下头来认真地去绑好朱砂的发辫。待到束得好了,白华突然发现,朱砂的胳膊、脖子,加上这发辫,已然被白华打了三个结。他突然之间觉得有些好笑,便咧开嘴巴笑了出来。然而,当白华抬起头,目光却像突然之间被烫到了般地,整张脸错愕地全部放大。

“鬼…”他结结巴巴地,竟是连句整话也说不出了。

“你弄好了没有啊?”朱砂这样低着头很难受,不免不痛快地嚷。

“…”白华张了张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就在他的眼前,就在那不远处的树林之中,缓缓地走出一个白色的人影。一头黑发垂在身前,那么长,几乎挡住了整张脸,一只眼睛隐隐露出,死死地盯住白华,一点一点,朝着这边移动过来。

白华感觉到脊背慢慢地爬上一层凉意,冷风吹过,让他禁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风,吹起那女人的一头长发,露出血红的嘴唇,这嘴唇竟然咧开来,露出个无比诡异的笑容。

“呀!”朱砂大叫起来,顾不得手臂的疼痛,伸出双手去扳那突然紧紧捏住了自己脖子的白华的手,“你要干嘛,你这个神经病,臭白华,你想要杀了我吗!”

然而抬起头,朱砂却赫然看到了正缓缓走过来的那个…女鬼。

女鬼!

她果然是在跟着自己!

朱砂被唬得说不出话来,白华捏住朱砂的脖颈的手冰凉无比,更增加了朱砂的寒意。偏偏这女鬼含情脉脉地望着白华,一步一步接近。

“你!你!你!”白华被唬得一张脸惨白如纸,目光游离,甚至不知道应该看向哪里。他大步后退着,却被脚下的野草绊了一下,径直跌倒在地上。

那女鬼越过朱砂,慢慢地朝着白华走过来。

这白华已然满头大汗了,想要逃,身体却僵硬了似的根本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地瞧着那女鬼在离自己咫尺之近的时候,蹲下了身来。

“不要!不要!”白华真是一点都没有辜负他胆小鬼的盛名,被吓得紧紧闭上眼睛大喊,“你快走罢,走罢!本王生平没有做过甚么亏心事,你要是缺金少银,本王今儿晚上便唤人烧大堆的金银元宝给你,什么金山银山,金童玉女随得你挑随得你选…”

“华儿…”轻轻柔柔的声音响起,这样美的声音,难道竟是出自这女鬼的口中么!

朱砂惊讶地瞧着这女鬼,白华更是猛然睁开了眼睛。

“这声音…”白华怔怔地瞧着这女鬼。黑发垂下,隐隐看到的,是那微微上扬的红唇,含着似喜若辈的笑。白华伸出一只手,慢慢地,将那女鬼额前的长发拢起。他的指尖冰冷,手指微颤,慢慢地,像是害怕又像是犹豫地拢起了那发,露出了一张削瘦得几乎只剩下皮襄的脸庞。

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颧骨凹凸,似乎没有一点血肉,只有一张白得吓人的皮紧紧包着骨头。说这是只鬼,绝对不会有人置疑,然而,这只鬼,却眼眸秀美,露出既喜且辈的目光。

那鲜红得刺眼的唇,也在微微地颤抖。

“玉…儿?”华白尝试性地唤道。

那“女鬼”闭上了眼睛,微微地点了点头,脸上绽出欣慰的笑容。

“玉儿?”朱砂顿时忘记了自己的疼痛,欣喜地叫了起来,“你就是那个玉妃吗?那个,白园的主人?”

玉妃的身形微震,似乎“玉妃”这个名字让她大受惊吓。她转过头来,用带着震惊与意外的目光瞧着朱砂,四目相对,双方的心里,都激荡出了异样的情愫。

于朱砂,是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一张脸,她着实想象不出,到底会是怎样的事情会把一个活生生的女子折磨成眼下这般的可怕模样。似人非人,似鬼非鬼,似乎全身的肉,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她又是,怎样沦落如此的呢?

看到朱砂眼里的惊诧与隐隐的害怕,还有她打量自己时的目光,玉妃的心像刀绞一样的疼。她慢慢地低下头,枯干的手,紧紧地相握,紧紧地,眼睛痛苦地闭上了。

白华的手放下来,额前的长发顺势落下,遮住了那张曾经美丽到艳惊四座,而此刻却干瘪可怕到令人不敢多看一眼的脸。

018:隐藏在真相背后的

那玉妃紧紧地抱着膝盖,像个受了伤的孩子,长发将脸全部遮住,没有了半分的空间。黑发、长袍,将她紧紧地包裹在其中,仿佛只有这样她才会感觉到安全。

那来自于白华眼中的惊恐和害怕让玉妃感觉心都凉了。尽管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却还是在面对的时候做不到真正的坦然。这个,曾经一度站在白园那株白兰花儿树下,痴痴地望着自己的少年呵…那个曾经许下将来会她自己走,会给自己幸福的少年,便是他,也还是嫌弃自己了么?

而这个小小的少女,恐怕换作是几年前,站在自己的面前,玉妃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纵然她清秀可爱,但比之玉妃从前那艳压群芳的美,到底还是有些距离。曾经对任何女人都不屑的玉妃呵,曾经对任何男人那神魂颠倒的爱慕都不屑一顾的玉妃…竟然也混到了今天的这步田地。

到底是世事的无常,还是一个有趣的玩笑?

玉妃的心,碎成一片一片,明明是盛夏,却已然如置冰窟。

手上,突然间覆上了一层温暖,让玉妃的身体一震,抬起头,透过那丝丝缕缕的黑发,看到的,是一张带着关切与疼惜的脸。

“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那个小小的少女轻轻地问,“到底是什么使你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这温暖像是一道无形的洪流,一下子冲破了心里建筑了多年的坚硬城堡。委屈、辛酸和痛苦一股脑儿地涌出来,让玉妃措手不及。眼泪,有如断线的珠子簇簇滑落,她突然间俯下身,倒在膝上恸哭起来。

那只温柔小手的出现,让白华也微微地一怔。玉妃的痛哭让他的心也跟着微疼起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表现出的是何等的冷漠。便坐起身来,想要伸出手去拍玉妃的背,却终究还是放了下来,颇有些不自在地问道:“玉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突然之间就不见了呢…倒叫我…倒叫本王好找。”

仅仅是好找那么简单么?

朱砂转过头去,十分鄙夷地扫了白华一眼。

瞟见朱砂的目光,白华的脸红了一红,便将脸扭了过去。

“我…”玉妃张了张口,原本是想要好好儿的倾诉的,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了,都没有一个人能够这样与自己说话。她是多么的想要把一切都说出来呀!可是在这会子,玉妃能做的,却只有哭的份儿。她的泪水已然将衣衫浸湿,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恨不能哭尽毕生的力气,让她气喘吁吁。

温暖的小手轻轻地拍了拍玉妃的背,朱砂安慰道:“你这样瘦弱,仔细哭坏了身子。”

温柔的话语,体贴的语气,像阳光般照进了玉妃的心里,那充满了痛苦的内心,竟然感觉到了一丝欣慰。

“方才,那温良要杀我的时候,可是因为你的出现而让他走了神?”朱砂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玉妃点了点头。

“玉妃,你是怎么跟到了这里的?”既然这缠了自己这么久的“女鬼”近在眼前,那缠绕于心的疑问便索性一股脑儿的倾倒出来。

“我…”玉妃嗫嚅着说,“我藏到了楚云王后的马车底下…”

马车底下!

楚云王后!

“楚云王后怎么来了?”朱砂震惊道,“可是我并没有看到她啊。”

“你当然没有看到她,”玉妃牵动那鲜红的唇,冷冷笑道,“那个狡猾的女人怎么舍得跑到这里来送死?”

“不是说,王后娘娘会随后出发,在距城南猎场几里外的行宫处休憩么?”白华微微皱起眉来,“难道这只是一个幌子?”

“根本就是一个幌子。我自知殿下的先行队伍自然是要骑马的,便打算藏身在那马车里,待到她上车之时便去亲生杀了她,可惜,我等来等去,前来登上车辇之上的人却不是她,而是数个蒙着面的黑衣人。”

黑衣人!

朱砂的心底里沉。

“这件事情定有蹊跷,我想下车却已然是来不及了,便只能屏息静气地藏得好了。”玉妃轻叹一声,谁想马车一路并没有驶向别宫,而是径自奔向了猎场,他们在距猎场几里之外下了车,然后一路飞奔向猎场。我待到他们全部跑得干净了,方才下了车。我这一身装扮只恐被人瞧见,想跑又没得跑,只能跟着跑上猎场,想着若有机会便再藏在哪里跟回来…那马车,因不知还会有怎样的机关,着实是不敢再去藏了。”

瞧着这昔日风光无限的大美人,想到她那时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便是要天上的月亮,父王白石也会搬着梯子替她去摘的日子;想到她意气风发地与父王共乘一辇,那气势那美貌完全都将楚云王后比下去的从前。再看看眼前这个自身不保,却藏身在马车里的可怜女人,白华突然之间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这是不是,命运的嘲讽之处呢?

“如此看来,这次的围猎,确实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朱砂深深地吸了口气,心中感觉到无限的寒冷。这么说来,无论是澈玉澄玉还是自己,还是白华,恐怕,都不过是白石这棋盘上的一粒棋子,除了起到稳定棋般的作用,是生是死,是留是弃,全都无所谓的。

无论王爷,公主,还是郡主,在皇族利益的面前,全部都是浮云啊…

“玉儿,你还没有告诉本王,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你方才口口声声地说要杀楚云王后,莫不是此事与她有关?”白华这厮恐怕早就想到这次围猎是场鸿门宴了,所以才躲得这样远,所以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是专注地望着玉妃问道。

本王…玉妃在心里轻轻地重复着这两个字,想到这个少年在爱慕自己之时,总是称呼自己为“我”的,而今,却也摆出那尊贵的身份来了么?

虽然心中有掩饰不住的凄凉,但玉妃心里汹涌澎湃的恨意却足以将这点凄凉掩盖。即将说出口的真相,让玉妃的身体都控制不住地颤抖,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方才缓缓地说道。

“这事不旦与庄楚云那死女人有关,恐怕,与整个庄家都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庄家?

朱砂意外地瞧向玉妃。如果说,这只是简单的嫔妃之间的争风吃醋,又如何会与那庄家扯上关系呢?

“事情的起因…”玉妃那鲜红似血的嘴唇颤抖着,干枯的手,自腰间慢慢地摸索出一样东西,目光复杂地瞧了过去,“还是源于这个东西。”

朱砂的面容,立刻变了颜色。

那是一枚耳环,蝴蝶形,镶嵌着微蓝的美玉,那看似精巧的细小的玉石,一经阳光的照耀,便像干渴的孩子贪婪地汲取着阳光,然后散发出耀眼而瑰丽的光芒。

“蓝月之玉!”白华脱口而出。

“华儿也知道?”玉妃惊讶地瞧了眼白华。

白华的脸微微地红了一红,悄然看了眼朱砂。朱砂,却只是低头望着那枚耳环,沉默无语。

“看起来,华儿也不再是曾经那个懵懂少年,而是这般远见卓识了呢。”玉妃淡淡地笑着说道,仅听她的声音,便已然被这悦耳有若莺啼般的嗓音醉倒了。可以想象,这样一个美妙的人儿,在从前是怎样的风光无限。玉妃转过头,继续瞧着这枚耳环,唇边绽出一抹苦涩笑意,“要怪,只能怪我当初太年轻,以为拥有了殿下的宠爱,便可以肆无忌弹地去做任何事情。却不知,千古以来,帝王之爱,是最为靠不住的。”

说着,便兀自陷入了沉默。

朱砂没有说话,身为帝女的她,同样无法理解父王赤木拥有除了母妃和水云之外的嫔妃。虽然比起白石的滥情,父王赤木已然算得上是相对专情了,民间既没有选秀也不会有采选,皇宫的嫔妃加起来不超过十个,但就是这样也依旧斗得鸡飞狗跳热闹非凡。只是,牵扯整个一个家族去对付一个女人…莫不是,这玉妃有着足以对庄家造成威胁的势利么?

“这耳环,若本王记的没错,当是父王赐予你的罢?”白华的目光,也落在了那枚耳环之上,神情里有些酸涩与欲盖弥彰的不快,“记得你十分喜爱这对耳环,每天都戴着。为了这,你还编了支舞,唤作‘蝶舞’,是吧?”

“你都记得,”玉妃的眼中闪过一抹感动,却攸地深沉了下去,“可是殿下他还记得吗?我就这样突然之间的消失,他却不曾有半点悲伤…不出半月,便宠幸了新妃。想想,我从前还真是天真呵…”

说罢,便兀自低头轻轻摩挲着这枚耳环。

“这耳环,却是害你如此境遇的罪魁祸首么?”朱砂可没有耐性听这玉妃在这里感慨君王的无情,她关心的,只有一件。

“是,就是它。”玉妃点头,“那时候只知道这镶嵌着蓝月之玉的耳环十分的珍贵,却并不知道它还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正是这个秘密,让我陷入一场杀机之中…”

朱砂的手,紧紧地相互绞着,手指已然微微地泛了白。

019:女人最怕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