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叹息着自己的苦命,然后一瘸一拐地朝着那片平坦之地走去。谁想才刚刚走入树林,便听到了一阵打拼之声。

坏了,是什么人,打到这里来了!

朱砂的第一反应便是像白华那样转身就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快点跑路求自保的好!

然而,才刚刚转身,便突然听到那树林里有人哈哈大笑,道:“端王爷,你就这点本事么?”

端王爷!

朱砂的脚步硬重重顿住。

端王白隐?

“就凭你,还去救他?去送死还差不多!”

“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自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耳边好像有白华臭着一张脸在教训自己,朱砂的心里很明白,这是一个绝对不可能会被自己所干涉的事情。一个小小的异国郡主,连点花拳绣腿都不会,除了跑路,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会做。即便是折回去,也是送死。

于是她狠下一条心,闭上眼睛,拔腿就走。

“哈哈哈哈,端王爷,难道你就这样任我们哥儿几个宰割么?”又一个声音响起,朱砂听到了一声闷哼,“就你这几个侍卫,爷爷们不消一眨眼便收拾了!”

“端王爷,你怎么不反击,你倒是反击呀?”

“大哥,你怎么忘了,他被你沾着‘九霄散’的刀刺伤了,这会儿哪里还能动?”一个尖厉的声音哈哈大笑,得意非凡,“这会子只待咱们砍下他的项上人头了。”

“九霄散”!

朱砂怔在那里,虽然她不知道那个什么所谓的“九霄散”是什么,但是听着那人话里的意思,完全可以推断得出,白隐此刻已然身受重伤,并且身重剧毒,无法动弹了!

“呵呵,呵呵呵呵…”熟悉的笑声,紧紧地牵动着朱砂的心,在这一刻,朱砂竟然觉得自己的心悬了起来。她哪里还能走得动呢?整个人就这样怔怔地杵在这里,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身后那处声音的发源地所吸引。

“就凭你们几个,也想要本王的命?”依旧是这样自负自大,依旧是这样臭屁无比,便是在这样的关头,他还能用带着笑的声音调侃!

朱砂的手,悄悄地攥紧,紧了又紧。

022:我欠你什么?

是去,还是留,朱砂的头脑里一片混乱。

她紧紧地攥着双拳,挣扎着。其实白华说得对,就凭朱砂这么个菜鸟级的人物,便是冲过去了也是送死,说不定,还会害白隐死得更快。然而,自己为什么不离开呢?

只要一抬腿,便可以离开的吧?

然而一阵阵狂笑却传进了朱砂的耳中,那是最先听到的声音,大笑道:“端王爷你好大的口气,这会子你都动弹不得了,恐怕只有乖乖等死的份儿了罢?”

说着,朱砂听到了一阵兵器相击的声音,有人意外地嚷道:“哟,竟然还能抵挡两下,看起来还是伤的不轻!”

说罢便听得一声暴喝:“纳命来!”

紧接着,便是一声闷哼,朱砂听到那伙人之中有人得意道:“早说了你没必要去抵抗,今儿就让爷爷们送你上西天,祈祷下辈子再作个王爷罢!”

这话!

这句话的意思是!

朱砂的心下一凛,脑袋里“轰隆”一声响。那些犹豫,那些想要跑路的想法,突然间消失,朱砂再一次到达了头脑空白,只剩下行动力的状态。此刻的朱砂腿不酸了腰不疼了,圆瞪着双眼大步流星地奔向那树林之中。

远远儿地,已然瞧见了倒在地上的白隐,他那身华贵的袍子已然被大片的鲜血浸染,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势,眼眸里却没有一丝惧意,而是含着笑意望着站在他对面的几个黑衣人。这些黑衣人均蒙着脸,眼睛里散发着阴冷的光,手中的兵器均沾满了鲜血。

而整个空气之中,似乎都已然被血腥的气息所弥漫,四周的野草上尽是鲜血,而地上则横着十几个侍卫的尸体。显而易见,这几个黑衣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们的目的很明显,便是要了白隐的命。

“端王爷,纳命来罢!”那为首的一个哈哈大笑,举起长剑,便直刺向白隐。

剑锋袭来,白隐却连眼睛都没有眨,只是微笑着瞧着那疾刺而来的长剑,连躲闪之意都不曾有。

“住手!”清清脆脆地一声娇叱,一股子劲风袭来,竟然直扑向那黑衣人的面门。这黑衣人早已然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白隐的身上,他知道,只要这一剑下去,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金银财宝和美丽女人,要多少有多少。然而却在这时,有劲风直扑过来,想要躲闪却已然来不及了,一样东西重重地砸在他的脸上,砸得他脑袋“嗡”的一声响。整个人向后仰去,眼睛鼻子都酸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急急地倒退几步,却赫然看到掉落在地上的是一个十分精致的小水襄,那里面已然装满了水,想来也当是十分够分量的。把这黑衣人砸得鼻血喷涌,大牙都跟着松动了。

“什么人!”

“什么人!”

那些黑衣人大惊失色,齐齐朝着朱砂这边看过来,朱砂大步跑到白身的身前,双手插在腰上,怒视着这些黑衣人。

白隐的惊讶,似乎不比这些黑衣人更小。他抬起头,瞧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小小人儿,瞧这气势,还真有模有样的,孰不知这位鸡妈妈真的有这个力量保护小,鸡么?

“你怎么会在这儿?”白隐揶揄地问道,“难道是凭空长出来的?”

“闭嘴!”朱砂愤然回头吼了一声。这个该死的白隐还真是搞不清楚状况,难道他还不知道到底是谁救了他?

“哟,这是,在哪儿冒出来的小妞啊?”其中一个黑衣人啼笑皆非地瞧着朱砂,“我还当是什么人胆敢跑来搅我们的好事,原来只是一个女娃娃。”

朱砂愤愤地瞪着这个黑衣人,然后毫不畏惧地张口道:“放肆!皇家猎场,岂容你们这些跳梁小丑在这里放肆!“

“哟,脾气还不小。、”另一个黑衣人冷哼,“只可惜,你闯错了地方,就凭你还想救他?别做梦了。你们俩个搭个伴儿游阴间去吧!”

“受死!”说着,那黑衣人提剑直扑向朱砂。

“泽哥哥!”朱砂的眼睛一亮,突然伸手朝着远处招呼着,“泽哥哥救我!”

“小丫头少装神弄鬼!”黑衣人根本没把朱砂的小把戏放在眼里,只是阴恻恻地盯着朱砂,长剑杀机顿涌。

“嗖”——

一支箭直刺得黑衣人的后心,他好歹比之先前被朱砂砸到的黑衣人更精明些,见势不好急忙转身,然后迅速地旋身逃开。然而这一箭到底刺中了他的肩膀,这黑衣人翻落在地,痛苦地哼着。

“隐儿!朱砂!”熟悉的声音,那俊美挺拔的身姿,那明亮如皎洁月光的眼眸里尽是关切,让朱砂十分雀跃。

却原来,真的是白泽带着一队人马及时赶到,救下了自己。

“泽哥哥,泽哥哥。”朱砂兴奋地嚷,她早就知道,她最仰慕的泽哥哥是一定会像英雄一样救下自己的。

“小朱砂不要怕,我来救你。”白泽说着,一摆手中的长剑,率领侍卫直冲向这些黑衣人。

黑衣人见势不妙便纷纷提起兵器准备撤退,然而白泽却已然率侍卫将这些人团团围得住了。朱砂用十分轻蔑的目光扫了这些黑衣人一圈,然后后退一步,站到白隐的身边,低下头去瞧他。

白隐的目光游离,望着率领众侍卫冲过来的白泽,神情里有种说不出的意味深长。而那微扬的唇角,和眼中的笑意,却让人根本无法将他与受了重伤动弹不得的人联系在一起。

“哎,你还好吧?”朱砂抬脚,用脚尖踢了踢白隐。

“托太子妃的福,死不了。”白隐邪邪地笑着,没心没肺地说道。

“呸!”朱砂气急败坏地啐了一口,然后用力地踢向白隐。这家伙挨了踢,却也不喊疼,依旧坐在地上,一脸令人生厌的笑意。朱砂也懒得理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转身便去寻她的小水襄,那可是泽哥哥送给她的宝贝哩!

刚走出几步,朱砂的心里,突然间笼上一股子异样。这种感觉像是有什么人一把揪住了她的心,让她连呼吸的力气都没得。这种不安,这种不安!朱砂迅速地转过头去,但见那先前被朱砂砸得鼻血四溅的黑衣人突然间奋起朝着白隐刺过来。

这一回,朱砂却是无法去拣水襄掷那人了,那黑衣人眼中的决然已经说明了这一番他是必然要得手的。而白隐却像是被施了法般坐在那里连动也不动,朱砂错愕地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火光电石间,那长剑已至,白隐望向那冰冷而又阴冷的剑锋,神色里有一的抹了然与平静。然而却在这时,一个娇小的身体直扑向白隐,将白隐抱在了怀抱之中。

“朱砂!”

白泽那陡然提高的叫声,和朱砂的轻哼让白隐的身形猛的一震。

这是…那双一直闪烁着玩事不恭笑意的黑眸,第一次,闪过了错愕与震惊。

这,这小小的人儿,紧紧地拥抱着自己,像是企图把自己保护在她的怀抱之下。她馨香的气息充斥着白隐的嗅觉,一瞬间让他产生一种迷离。恍惚间,曾经也有这样一个怀抱紧紧地拥抱着自己,保护自己来着罢?

“杀!杀无赦!”白泽愤怒地吼着,率先奔过来,一剑结束了那黑衣人的性命。而朱砂,则像是被抽尽了力气似的,软软地倒在了白隐的身上。连同她的血,也一并溅到了白隐的身上,与他的血融合为一。

“你是傻子吗?”白隐皱着眉头,歪着头望着朱砂,“本王需要你救?你不会是想让本王感激你吧?还是想借此勾引本王?你简直愚蠢到家!”

一抹淡淡的微笑,浮现在朱砂的唇角,她轻轻地说了一句:“玲珑,玲珑欠你的人情,我替她还了。”

还…

白隐再次怔在了那里。

就这么还了?

“开玩笑。”白隐俯下身去,在朱砂的耳边冷冷笑道,“这就算还了?你还真是天真。你欠本王的,岂止是这些?告诉你,今生今世,穷尽你毕生的岁月和血泪,都偿还不清!”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轻,朱砂听不清白隐在自己的耳边说了什么,一切都在旋转,旋转。那先前便已然被抽尽了的力气啊,这会子是越来越少了。朱砂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其实,就这样沉沉的睡一觉也蛮好的。

朱砂她…太累了啊。

后来的事情,朱砂却是根本不记得的,都是后来玲珑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讲给她听的。大抵就是朱砂被白泽抱回了“醉芙轩”,那一刻白泽的面色苍白,眼神狂乱,一反平日里给别人的安静儒雅的感觉。而朱砂浑身都是鲜血,整个人昏迷不醒,把“醉芙轩”里的一干人等都唬得差点背过气去。而这玲珑更是险些晕倒,多亏了璇儿在旁边搀扶方才支撑得住。几个人急忙收拾了床塌,让朱砂趴下来,又急急地召来御医,替朱砂诊治。

好在朱砂没有被伤及心脉,但那一剑又着实用了些力,使得朱砂的背后鲜血不住地下流。而又因为她劳累过度,失血过多导致了昏迷。可怜这小小的身子骨儿如此单薄,却哪里禁得住这样的皮肉之伤?

众人均眼泪汪汪地瞧着面无血色的朱砂,玲珑泣不成声。

“太子殿下,您还是先请回罢,臣会好好儿地替公主殿下包扎的。”那御医转过头,瞧见了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的白泽。

这白泽望住御医半晌,方才回过神来,他担忧地瞧了瞧躺在床上的朱砂,眉头紧锁,却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太子殿下,臣用性命担保公主殿下不会有性命之忧,您一个男子在这里终归还是不便,您看是不是…”白泽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这里是不方便的,瞧着那御医的满脸尴尬之色,白泽的脸也微微地红了一红,方才点头起身离开。

“唉,想来,太子殿下对公主殿下确实是一片关切之心哪。”御医由衷地感慨。

第四章 痴怨缠绵

001:梦里缠绵

梦里,又依稀闻到了那种味道。

淡淡的药香,带着氤氲的幽暗深邃,沉浸在梦里,是一种心安,还是一种心动?朱砂迷迷糊糊地,只感觉自己的脸庞上覆着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抚摩。

眉,眼,脸庞,鼻,唇。

她听到了轻轻的叹息,还有轻轻的口哨之声。

这是一支什么曲子呢?好像曾经听到过似的。哦,是了,就是在那个时候听到的吧?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被白隐的药折磨的时候,那时候也像现在这样昏昏沉沉的睡着吧?梦里依稀也听过这首曲子,那时候好像是笛子的声音。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是那样的沉,朱砂努力过几次,只觉浑身疼痛,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得,只得乖乖地继续她的沉睡。

背后的伤口起初疼得火辣,朱砂在昏迷里像是感觉到有烈火在背后燃烧,烧得她痛苦不堪。然而不知何时,却有一股清冷淡淡地覆盖了这种烧灼之感,丝丝缕缕,抚慰着那种痛苦,越来越淡。睡眠,也越来越香甜,令朱砂倍感轻松。

只是,纠缠在梦里的这飘渺缠绵的笛声呵,竟然,如此幽怨,让朱砂的心都微微的疼了起来。

到底背上的伤疼,还是心里的痛更疼?

朱砂不知道。

脸上还有温暖的手在轻轻抚摸,朱砂很想睁开眼睛去看一看这只手的主人到底是谁,可是无论怎样努力都看不到。

会是…谁呢?

一日复一日,偶尔会有人声喧闹之时,便是白天罢?白天,是没有那温暖手的抚慰的,只有到了安静之时,他才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这种微妙的交流,突然间成了朱砂在昏迷时候的小小期待,让她在最难过的时候也不至于如此难熬。

是夜,再次听到那轻轻的口哨声响,朱砂只觉胸口积郁的沉闷之气憋得她好生难受,不免轻轻地叹息一声,眼睛竟能缓缓地睁开来。

红烛在宫灯里摇曳,投在墙上淡淡的红色光晕。有一道玄色的身影凭窗而立,沉默着望向窗外摇曳的花影。

“白隐?”朱砂意外地惊呼,忙不迭想要坐起身来,却牵动了身上的伤,疼得她轻叫出声。

“你活过来了?”白隐眼波流转,薄唇挑成个轻狂的弧度,“还真是让本王意外。”

“你!”刚刚清醒过来的朱砂哪里禁得起白隐的这通气?当下便觉一股怒气堵在胸口,一张小脸儿都涨得红了,“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若不是我,你早就被一刀砍死了!”

一面说着,朱砂一面用手轻轻拍着胸膛,好闷好闷,胸膛好像都快要炸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被气炸了肺?

“呵…”那张脸上又露出了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看到朱砂生气,白隐反而来了兴致,他慢慢地踱过来,低头瞧着朱砂被气得有如红苹果的脸,道,“恐怕连你自己也意外吧?本以为替本王挨了这一刀,等于是还了本王的一个人情。可惜,那些庸医的药对你根本不见效,到底还是本王治好了你的伤。你想还的人情没还上,反而还欠了我一个人情,啧啧啧,太子妃殿下,这可如何是好?”

“你!”朱砂气得心都哆嗦了,扬手想要去打这张可恶的脸,却只觉喉咙涌上一股子甜腻,张口,竟“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白隐这厮,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帕盖在了朱砂的嘴上,那吐出的血水被如数擦在了手帕上。

“滚开!”朱砂想要推开白隐,却被白隐一把拎住,按倒在床塌上趴了下来。

“干什么!”朱砂挣扎着。这臭不要脸的白隐,难道他嘲笑自己不够,还想要继续羞辱自己吗?

“别动。”白隐低吼一声,大手按住朱砂,指尖在朱砂的背上游走开来。疼!朱砂忍不住轻叫出声,白隐却牢牢地按住她,令她动弹不得。

就这样忍受着一阵阵要命的痛苦,朱砂疼得连杀了白隐的心都有。可是渐渐地,朱砂却发现在这剧烈的疼痛过后,胸口的憋闷之感却渐渐地消失了。

“怎样,很享受吧?”终于停止了对朱砂的摧残,白隐凑在朱砂的耳畔,轻笑着问道。他的长发垂下几缕,落在朱砂的脸际,忒地痒人。

“无耻!”心里虽然惊讶于白隐的医术,朱砂的嘴上却不打算饶他。更何况这厮现在就在自己的背后,两腿分开,膝盖着床,双臂支撑在左右,如此暧昧地贴近自己,就差压在朱砂的身上了。

率色的袍子,蝙蝠一样张开,将朱砂紧紧地包围在其中,他呼出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药香,形成一种特有的味道,在空气里氤氲。朱砂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她被这不要脸的白隐用这样的姿势压着,想要动弹也是不敢动弹的。犹记上一回,在那片灌木丛中,就被这该死的白隐占去了便宜。那个男人特有的危险物什,让朱砂在心底产生了一股子又恨又怕的情绪,竟是说甚么也不敢再去与他相碰的。

“滚开。”朱砂愤愤地低吼。“从我身上滚下去。”

“哦?”白隐的眼中闪过一抹捉狭,“要怎么滚呢?”紧接着,他想了想,又挑唇道,“更何况本王并没在你身上,哪里有着力点呢?”

说完,这白隐竟然将整个身体重重地压了下来。可怜这朱砂如此娇小的身躯,哪里禁得起白隐的这通压?当即便轻叫一声,整个身体缩成一团。

这白隐想来原意只是想要将朱砂逗弄一番,谁知这一压之下便觉身下的小小娇躯如此柔软可人,心底攸地升起一股子异样,那雄伟便也陡地向朱砂宣扬起了它的雄风。

“啊,白隐,你无耻,无耻!”朱砂气愤得大叫不已,粉拳在床塌之上不住地捶着。

“公主?”

“公主殿下?”

门外传来玲珑等人的呼唤之声,白隐的身形僵了一僵,然后迅速地低下头去,在朱砂的耳畔吻了一下。

“滚!”朱砂的音量陡地提高成尖厉的分贝,白隐低笑一声,突然间翻身而起,影子一样掠出了窗子。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您醒了?”

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玲珑等人慌里慌张地涌了进来。瞧见朱砂趴在床上,一脸悲愤地望着众人,均唬了一跳。那玲珑立即飞扑过来,却不想自己方才跑出来时鞋子都没有穿好,这会子绊了一下,险些跌倒。幸而璇儿扶住了她,众宫女七手八脚地相互扶着奔到了床边,便呼啦啦地跪了一地。

“公主殿下,您可是醒了!”玲珑刚一张口,泪先落了下来,竟是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只是哭。

“你哭个什么劲啊。”朱砂虽被白隐气得心情极其恶劣,但到底有感于玲珑的这份情谊,不觉放柔了声音嗔道,“我这不是好好儿的?”

“嗯,嗯。”玲珑急忙去擦眼泪,可是怎奈这眼泪却越擦越多,弄得绿玉鹦女等人都跟着掉起了眼泪。

“好了,都别哭了。”朱砂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能不能先帮我翻过来?”

倒是璇儿最先起身,帮着朱砂翻过身来,平躺下去,方才略略好了些。

“说起来,公主您真是命大。”绿玉擦了擦眼泪,道,“先头刚回来的时候,可把我们都吓死了,一身的血啊,止都止不住。”

“可不,”鹦女连连点头,“太子殿下当时连脸都变了色,坐在那儿一言不发,我们当时都不认识太子殿下了,竟然也有那么严肃的一面。”

“是啊,”璇儿感慨道,“太子殿下这几日天天下了早朝都会来看公主殿下您,真可谓是一片情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