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快走,两人同骑结果两个都得死,快走——”

“别以卵击石,爬山而逃,快——”我着急地对他们说。

“是——”这两个人施展轻功,往前面高山奔去,我回眸董武派了十几个人去追捕,应该怕其中一个会是银狼。

“都听着,以后拉下的人立刻朝四方逃跑,别跟他们大部队对打,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是——”

当下我不多说,继续往前奔驰。

第八天我身下的马,突然前膝跪倒,然后轰然倒下,因为速度快,一股很大的冲力将我抛离,我在空中打了一个筋斗,稳稳落在地上。

“皇后,上马。”一个侍卫立刻跳下马,然后施展轻功往另一边跑去,当下不及多想,我跃上马儿,一声长啸,领着他们继续前进。

第九天,马儿在一天倒毙了五匹,我们还剩下八个人,而人都已经疲倦不堪,马儿也直喘粗气,我们不得不发狠地鞭打着它们,看着它们身上斑斑血痕,我也觉得残忍,但我们没有办法。

第十天,他们的人也少了一些,速度也放缓了,并不急着追来,只是远远地盯着,我从其他侍卫的脸上看到了喜色,但我的心却往下沉,他们不急着追,我猜是因为前面已经有人等着我们,否则以董武的性格,不追上不会罢休的。

我改变原来的路线往西前进,但我根本不知道,在这个时候,无论我们往哪个方向走,他们的人都在候着,第十二天,当我们看见前面黑压压的黑衣人时,我勒住了马儿。

“别抵抗,活捉总比当场砍死好,起码还有希望。”我淡淡地说,也许一早就已经预知这个结局,所以也不觉得很突然,听到我这样说,他们也将手垂了下来。

这个时候,我们还有七个人,大家脸上没有惧意,坦荡荡地睥睨着这群黑衣人,我嘴角轻扬,我足足跑了十二天,这十二天的时间,冷佚他们应该跑远了,我赢了,他们输了。

他们再想派人过去,也追不上了,我心中偷笑。

当董武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地冲过来之时,我淡淡地看着他,而当他看清楚七个人当中竟然没有连敖时,那脸黑得恐怖,而我心中一阵快慰。

这里面有好几个,我吩咐绝对不能回头,他离我们又远,根本就分辩不清他们是不是连敖,而我频频回头,他看清楚我的脸,以为连敖一定在这里面,所以一路追赶,以为终于追上了,谁知道南辕北辙,越离越远。

“你这该死的女人——”他一剑直刺过来,我回手一挡,身边侍卫惊呼。

“你现在杀我于事无补,一个活人总比一个死人来得更有价值,你何必急于一时。”两人的剑相持了一会,他悻悻地收回了剑,冷冷地吩咐人将我们捆绑起来,我很乖地任由他们绑着,免得受皮肉之苦。

“飞鸽传书给允州守将章立,在允州拦截。”他冷冷地下达命令。

“是——”

我若无其事地站立着,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不,我们去诺州拦截。”一听诺州,我脸色大变,全身震颤了一下,他盯着我的脸,笑了,我知道他在试探我,其实我也在故布疑阵。

“立刻派重兵沿诺州路线拦截,传令下去,谁斩了连敖的首级,赏黄金万两,美女十人。”

“是——”

“封沫,你率人将她带回去交给太后,切忌不要给卫皇发现,张淮你沿路回去搜,看看他们会不会躲回原处,其他人跟我赶往诺州城。”

“是——”

一拨人就这样迅速而去,如退潮的水,我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去勒川国,必须经过允州,刚才听到他飞鸽传书给允州守将时,我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但却要死装得若无其事,好在这董武的眼睛没有银狼那么厉害,否则——

我抹了抹额头,已经有汗渗出来。

一路上倒没有受什么苦,但我知道我的苦难还没有开始,无论是濯傲,还是那个歹毒的女人,落在他们的手里,我都会死得很惨,如果死的时候,能拉那个女人一起下地狱,那我也总算没有白让师傅养了那么多年。

入夜我被塞在麻袋里面,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带进卫国的皇宫,当麻袋被打开,映入我眼帘的果然是卫荷那女人。

她慢慢品着茶,一副胜利者的姿势,睥睨着我这个被捆绑着手脚的阶下囚,三年不见,她的容貌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依然是妩媚娇嫩,这女人怎么像不会老一般?

“真是看走眼了,你居然是连敖的人。”这是这次见面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静静地站着,不卑不亢。

“是不是很不甘心落在我手里?”她放下手中的茶杯,走近我,身姿袅娜,体态更是丰盈。

“技不如人,没有什么好怨,要杀要剐悉随尊便。”我淡淡地说,其实落在她手里,我已经知道我能活下来的可能已经很小,虽然我是那样不舍得他们,虽然我是那样想活着。

“三年不见,你倒是更迷人了,怪不得能将这两个男人迷得神魂颠倒。但不久我会让他们以爱上你为耻,就连你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脏。”她掐住我的下巴,笑容温柔,声音甜美,但话的内容,眸子的阴狠却让我寒透心。

“你不是又打算叫几个男人来污辱我吧?我既是连敖的女人,又与濯傲做夫妻一年多,本来就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女人,想让他们让我难堪,我看你还是免了,我根本不介意多几个男人。”其实我的心已经害怕得在微微抽搐。

“像濯傲,连敖这样的男人,你当然不怕多几个,问题是这些男人凤毛麟角,我能找到第三个给你吗?但又老又丑又多病的老头倒随处可见,要多少有多少。我会让你在痛苦羞辱中死去,要你在他们的极乐中痛苦地死去。”

“在他们玷污我之前,我会咬舌自尽,不需要太后你费心,如果你看我不顺眼,你也可以一刀杀了我,这样干手净脚。”

“不用急,你迟早会死,但在死之前陪我看一场好戏,一场我期待已久的好戏,到时我会让你尝尝世间最痛苦的死法,虽然暂时不用你下地狱,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落到我的手里,你别想有好日子过。”

她梨窝浅笑,但发出的笑声却是那样的毛骨悚然。

“带她下去,替哀家好好招待她。”她脸有倦意,挥手命人带我下去,而我被带入了一间没有一丝光亮的密室,这一晚我遭受了一顿毒打,打得体无完肤,血水渗出来,本来就疲倦,最后晕了过去,不知道是痛晕还是实在太累。

第二天我被人用针封住了经脉,所有武功都施展不出来,形如一个废人,本来还想趁机逃跑,但如今一切都变得不可能,我说不出的沮丧与绝望。

我对自己说着,即使是这样,我依然要活下去,银狼他不介意我没了武功,他只在意我是否平安。

第三天她给我送来了饭菜,我吃完后,喉咙如烫伤了一般火辣辣的痛,这一顿饭之后,无论我怎么努力,我的喉咙再也发不出一声,只能咿咿呀呀,如我所认识的哑巴一样。

没了武功,失了声音,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

在寂静的夜,一个人体会着难耐的鞭痛,心惶恐着。

|雨恨云抽,|.txt.狼笑 卷五 谁主沉浮 012:猛颤一下

她说要让我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她做到了。

十几天后,她叫人在我的脸上涂抹了一点让人觉得恶臭的东西,第二天扔了一面铜镜给我,我拿起,发现镜中的人是那样的陌生,脸色蜡黄,还有一些皱纹,与曾经的我判若两人。

我用水去洗,发现根本就洗不掉,这脸似乎本来就是如此一样,她看见我的丑模样,笑得花枝招展,甚至连手中的茶水也溅了出来。

我那满腔的怒火和怨恨如烈火焚毁着我,如万虫噬咬着我,我恨不得冲过去一刀杀了她,但手却酸软无力,我已经没有了任何武功。

她看见我痛苦悲愤的样子显得更开心,整个脸显得容光焕发,这时我想起了冷宫中的那个女人,突然很强烈地想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她与这个歹毒的女人有什么过节,以致被这个女人弄成这个样子?

其实她比我惨,她断了一条腿,她没了舌头,甚至那脸都满是刀疤,她能活下来,我依旧能够。

接下来的日子,我成了一个宫奴,专门为她递茶斟水,看着她与别的男子鬼混,如今成为卫国的太后,她变得更旁若无人,淫荡放诞,那些淫猥的声音不分白天黑夜在我耳边响起,她似乎以此为荣。

我一直守候在外面,他们渴了会叫我进去递水,曾不止一个男子耻笑我丑,而她却在一旁娇笑,很是高兴,似乎从中得到快乐。

他们沉沉睡去的时候,我可以静静地独坐在一角,所以我特别希望黑夜地来临,甚至希望听到那淫猥声音响起,因为她在享乐的时候,也是我好好歇息之时,在这段时间,我会发疯地想银狼,想我的小莲藕,想到心都痛了,不知道银狼的伤怎样了?不知道他是否已经脱离了他们的包围?心无时无刻不牵挂。

直到那天我看到董武跪在太后身旁,说有负所托,不能将连敖的人头送到她的手里,我才将心头大石放了下来,这段时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我高兴。

我以为这个女人会勃然大怒,但想不到她居然不怒反笑,说她从不需要他跪,她说连敖如果真的死了,反而没那么有趣了。

有趣?这个女人的心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对自己的儿子毫无感情可言,对妹妹的儿子也没有丝毫顾惜,如此无情的一个女人真是世间少见。

她真正疼爱,应该是与夏程南生的那个儿子吧,但这次在宫中不曾见到他,那个亲切叫我姐姐的孩子,其实我并不讨厌,希望以后不要沾染了她的恶习。

当晚,我竟然发现董武留宿于太后的寝宫,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同时又惊讶莫名,看来这两个人一早就好上了。

太后与其他男人欢好,其他男人对她都是唯唯诺诺,被她呵斥的多,唯独在董武的身下,她尽显女人的柔和,连大声说话都未曾试过,宛如一个温婉的小妻子一般。

董武这次回来,他们在床榻上缠绵了整整一天,这一天那个高大凶狠的男人,竟然拥着那柔和得让人咋舌的声音,对她说着让人脸红耳赤的情话。

当我将饭菜端进去,敞开胸膛的董武看见我闪过一丝诧异,兴许我太丑,与宫中美丽伶俐的宫娥相差甚远。

“小荷,你怎么要了一个病歪歪的宫女?”兴许我蜡黄的脸让所有人都以为我大病初愈,但听到他叫她小荷,我汗毛直竖。

“其实你也认识她,你再瞧瞧。”这个女人媚笑连连地说,董武那双锐利的眸子打量起我来,但好一会,他也没有看出我是谁,脸上写满茫然,其实连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何况是他。

董武得知是我,还是有点不可置信。

“留她在宫中,我怕迟早被濯傲发现,说不定还会旧情复炽,到时-----”

“我就想留她在身边折磨她,如今连你这样看,也认不出她,我就放心了。”她穿着一袭轻纱,玲珑有致的身材展现无遗,这把年纪的女人还拥有如此傲人的身姿,真是难得,怪不得还能将董武迷得七歪八倒。

“要不让她与濯傲见她一面,看是否能认出?反正这段时间太闷了,找点乐趣也好。”她软软地赖在董武的身上,妩媚妖冶的脸荡漾着兴奋的笑,似一个埋伏多时的猎人,忍不住想蠢蠢欲动。

“这个女人留着绝对是一个祸害,要不-----”我的心禁不住猛地跳了一下,因为看到他那个杀人的手势,是那样的残酷与无情。

“这样的一个美人儿,你就不可惜?”那女人当着我的面,勾着他的脖子,我静静地站着,像充耳不闻。

“你知道我只在乎你。”董武看着她,深情如海。

“她留着还有用,连敖逃回濯国,一定会带兵过来讨人,我不交人,两国就会开战,我一直等着这一天,如果濯傲赢了,我就一刀杀了她,如果濯傲输,这女人就是我们的退路,所以我还不舍得她死,就连她这张脸,我也还没有真正毁去。”

“虽然每半个月,这些药就失效,她的脸又会变成原样,但有我在,我可以让她年年岁岁都是这般样子。”她阴狠地笑。

“你究竟想得到什么?现在你依旧是地位显赫的太后,卫国此时并不输于任何一个大国,犯得着去惹恼连敖吗?现在大家河水不犯进水不是很好吗?小荷----”

“你说过你不过问我的事情。”那个女人的声音骤然变冷,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好,我不过问。”董武虽然如此说,但可以看出他的不悦。

“一个是濯国的帝王,一个是卫国的帝王,何其显赫,何其光耀?我不甘心。”她冷冷地说,带着让人发颤的寒意。

“你知道我爱你,只要你吩咐我去做的,我都会做,只是有时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这种损人又不利己的事情,你一直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为何在这件事如此固执。”

“如果你真的愿意成为女皇,我可以为你赴汤蹈火,现在是最好的机会,现在卫国大权三分,一份在你,一份在翼宇,虽然濯傲是手握的权稍大,并且在一步步夺权,如果能挑拨他们两人的关系,我们来一个渔翁得利,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你现在的心似乎又不在这里,你究竟在想什么?挑起两国战争,对你有什么好处?我怕到时------”

“够了,从来没有人能教训我,包括你。”

“出去-----”

“小荷-----”

“出去-----”冰冷的声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是太后-----”董武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没带一丝感情,这个女人凶狠起来如一头狮子。

“一个是濯国的帝王,一个是卫国的帝王,何其显赫,何其光耀?我不甘心。”一切安静下来,她这一句话不停在我脑海回荡,她不甘心?自己的儿子成为帝王她不甘心?不要说董武不明白,就连我自己也不明白。

如果她想成为女皇,为了权力她容不下濯傲,情有可原,可她-----

现在身为人母,我更深切地体会到什么是骨肉情深的,她如此狠心地对濯傲,我能想到的唯一理由就是濯傲根本就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否则她怎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儿子。

以前就曾经有过这样的怀疑,只是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我甚至在想,那个冷宫的女人是不是濯傲的亲娘。

如果说她是一个完全没有血性的母亲,但她当日却为了她与夏程南德儿子,却肯将我交出来,可见她并不是一个没有人性的娘,回想当日在皇宫,她对濯国的所作所为,想起冷宫中那个女人在听到濯傲名字之时眼里流露出的异样神采,还有他离开之时她的焦急与绝望,现在想起来,一切依然是那样的清晰。

一晃三四年了,不知道那个冷宫女人现在如何了?我很后悔为什么当日为什么不找机会去问一问她,但如今即使是怀疑,也无法求证了。

如果冷宫中的那个女人,果真是濯傲的娘,她苦苦撑到现在是为了濯傲吗?如果让濯傲知道他亲娘在他眼皮底下受了那么多苦,他情何以堪?虽然只是心中猜测,但还是忍不住一阵酸涩。

当晚太后的寝室格外安静,自董武回来后,这个女人竟然没有再叫其他男人来侍候她,不知道是她对他有所不同,还是以后得倚仗他?不能如此放肆。

她的日子不舒心,我的日子也不好过,她总是找法子折磨我,有时嫌茶水烫,有时嫌水凉,动不动就一巴掌扇来,力度不小,那脸总是火辣辣的痛。

他们冷战了半个月后,她终于忍不住召了一个美男进来过夜,而我也重重松了一口气,这女人在这方面得到满足,心情舒畅了,我受的罪也少一点,但里面刚传来她的低吟,男人的粗粗喘息,董武就怒气冲冲过来,踢门而进。

不久我听到有男子求饶的声音,但声音未落,耳边传来一阵惨叫,打破夜的寂静。

“你不是说过除了我不要其他男人了吗?”董武的声音依然是怒不可遏,卫荷对他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后来屋内那个美男,被人拖了出来,成为了宫中一名太监,不甘于这种耻辱,美男跳宫中的茗湖自杀了。

当宫中将这个男人的死讯告诉卫荷之时,她正酥胸半露躺在床上。

“抛尸荒野。”她只是冷冷说了一句话,就看她修长白皙的手指,对这个曾经与她欢好过的男人,她哪有半点的情意?冰冷无情得让人寒心。

自这次后,她与董武打破僵局,又开始好了起来,她的心情也没有之前那样阴晴不定,我的日子又好过了很多,而我来这里已经有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但却未曾见濯傲踏足这个寝宫半步,母子俩应该已经形同陌路,关系异常恶化。

因为我样子丑,又不能说话,太后身边的宫娥对我敬而远之,有时我故意走进她们,想听听她们说些什么,但她们一见我就立刻封口不谈,我到这里两个月,我的活动范围只在太后的寝宫与自己晚上住的地方,我甚至连濯傲的寝宫在哪里我都不知道。

“报告太后,那个女人生了,刚刚产下一子。”一个公公尖声地说。

“那个女人的底细有没有查清楚?”这女人的声音,总是很冷。

“那边守卫深严,查探不到什么,奴才只知道,他带她回来之时已经有了身孕,大家都说是皇上的子嗣,但是真是假,奴才就不知道了,只是皇上未曾在她处留宿,即使如今产下一男婴,皇上也还没有册封的意思,态度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带回来的女人,产下麟儿,我这个做母后的,理应去看望一下,否则太不近人情了,我也想看看他这次带了什么样的女人回来。”她轻笑。

“你也一同去,让你看看曾经对你痴情一片的男子,是怎样另结新欢?顺便看看他与其他女人的儿子,这种感觉好极了。”她的话带着揶揄。

我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这是我第一次离开这个女人的宫室,想着有可能会见到濯傲,心中就变得忐忑不安,三年前他狠命刺往胸口的一剑,决然跃下万丈悬崖的身影,让我的心痛到至今,无法缓解,无药可救。

我们走进梨宫,却被侍卫拦在门外,说皇上吩咐,任何人没有经他允许,都不许硬闯,这种情景,让我想起沁雪宫,他也是保护得严严密密的,正在争持阶段,一把尖细的声音喊着:“皇上驾到-----”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他到,我的心还是猛地颤了一下。

三年了,他是否一切如故?是否恨我依然?

小揪,。

卷五谁主沉浮013:冷硬背影

我想抬头,看看他是否发现我,这样兴许我能脱离这个妖婆的折磨,但同时我又害怕他认出我,一怒之下,拔剑就杀了我,此时我没了武功,根本无从低档。

“你乖乖呆在我的身后,别想着搞什么小动作,否则我今晚会让几个老男人伺候你。”这个老妖婆带笑的话,让我猛颤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他来了,听到他的脚步声,心无由来颤了一下。

我跟其他宫娥跪倒在地,但头微微抬起,可惜他的眼直视前方,根本就不看脚下那一群卑微的人儿,我张开喉咙,发不出声音,但又没有这个勇气冲出去,不要说他认不出现在的我,就是认出也绝不会像以前那样护着我,但触怒了这个女人,我害怕她真的会扔几个老男人给我,到时想不死都不行了。

“母后,深夜到访梨宫所谓何事?”他声音冷冰冷冰的,但却是那样的熟悉,三年了,那个曾经与我纠缠了那么久的男子,今日看到他依然活着,我说不出的激动,心澜澎湃着,连手也微微颤抖着。

“我听说傲儿带回的女子昨天产子,宫中无后,傲儿又日理万机,一直是母后统领后宫,怎能不过来看看呢?母后也迫切想看看孩子是否长得与皇上小时候一样。”

“母后,这孩子又不是傲儿的,当然与傲儿小时候不像。”听到她说他小时候,他的声音软上了几分,没有之前的冷硬,他对这个母后总是心存希望,总想得到那少得可怜的母爱,即使现在依然如故,有时候想起他那颗缺爱的心,心会微微酸涩。

“是吗?”太后的腔调拖得长长的,带着不相信。

“是的。”他斩钉截铁地回答,气氛微微冷了下去,我微微抬头,他俊美的脸庞比三年前更冷硬,人也更沉稳,经历了风雨的洗礼,这个男人已经脱掉了所有的青涩,如经过风霜后依然屹立的青松,不再轻易倒塌。

“朝堂之上,你是王,一切归你管,后宫之内我是太后,一切归我管,皇儿你带了一个陌生的女子回来,母后并不知道,如今诞下麟儿,还将母后拦于门外,我这个太后皇儿你似乎根本不放在眼里,莫非皇儿觉得这个卫国,母后没有说话的地方?”太后的声音很轻,但却刀锋毕露,咄咄逼人。

“孩儿以为母后只对卫国美男有兴趣,没想到对一个区区女子都如此关注,这样看来是傲儿之过,傲儿向母后赔不是。”濯傲这句话说得很恭谨,但却包含着无尽的讽刺。

“对美男母后感兴趣,对皇儿的子嗣母后更感兴趣,这皇宫似乎太冷清了。”

“母后嫌这个皇宫冷清,孩儿也嫌身边无兄无弟,母后如今依然年轻如双十年华,倒不妨生几个皇弟、皇妹陪一下孩儿。”这母子俩的话都带着骨头,明明彼此怨恨,但因为权势利益,又不得不扭在一起,看着让人难受。

“母后有你一个就够了,莫非皇儿以为母后一把年纪还觊觎你的万里江山?”

“这万里江山本属于我们母子俩,何来觊觎一说。”两人相视而笑,但这样的笑容让人无法舒坦得起来。

“既然如此,母后想进去看看孩儿如此重视的女子,皇儿你不会拒绝吧?”说完径直走了进去,濯傲挥了挥手,拦截的人将手中的刀剑放了下来,我们也跟着走了进去。

宫室清雅,窗台之下还放着一个古琴,焚香袅袅,可以想象平时佳人对窗独抚的情景,我们静立一旁,太后也绕过屏风,直接走了进去。

“果然是一个标志的人儿。”太后的声音响起后,里面却静寂无声,这个女子似乎并没有回应她。

“自恃有几分姿色,倒傲气得很,这样的女子怎适合抚养孩子,将这个孩子带到本宫的静心宫。”太后的声音冰冷如霜,而濯傲却在一旁喝着茶,对里面的事情却像恍若未闻。

“不——不要带走我的孩儿。”女子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声音带着恐慌,但这把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这孩儿并不是卫皇的,你们不能带走他。”这声音竟然是楚乐的,我愕然地抬起头,她怎么在这里?

她这个孩子一定是银奕的,莫非是濯傲恨银奕当初背叛他,所以带走他喜爱的女人报复他?

因为心急,我竟然跨前了一步,就在这时,我感受到一股强光射到我的身上,我刚抬头,那光线已经消失,濯傲依然悠闲地喝着茶,脸上神色不变。

他应该是认不出我了,他当日是那样恨我,今日如果认出,断不会这么平静,这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不一会听到里面的争夺声,还有楚乐撕心裂肺的声音,为人母,我知道被人夺去骨肉是什么感觉。

“放手——别抢我的孩儿——求你,别抢我的孩儿——”我听到她在里面挣扎的声音,她刚刚产完,身子虚弱,这样一折腾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不禁为她担心。

不一会我看见有宫人强抱着一个婴儿出来,因为离得有点远,看不清楚,但刚出生的孩子,额头肯定皱巴巴像一个小老头。

“皇儿,这个女子飞扬跋扈,没有资格抚养这么可爱的孩子,反正母后在宫中无事,就让这孩子陪伴一下母后可好?”

“如果母后你乐意,孩儿怎会反对?”濯傲微笑站起来,并不反对,这让太后微微愕然,一行人就这样走了出去,无视里面女子凄厉的哭喊声,只是我听到那凄厉的哭喊声,心里酸酸的,也许我该庆幸,我的小连藕能平安回到濯国,否则此时撕心裂肺的人是我。

“皇儿,如果你思子心切,就多点过来静心宫,我们母子也可以多点相聚,母后年纪大了,怕寂寞了。”这时候,她的声音温柔,如一个慈爱的娘。

“孩儿会多点过静心宫看望母后,至于这个孩子,母后你看看眉眼是否与孩儿有相似的地方?”

“孩子还小,是否相似现在还言之过早。”

“母后,这个孩子的确不是我的,我也不隐瞒你,她是银魄的皇上银奕最宠爱的妃子,你手里抱着的孩儿是他的第一个皇儿,他现在正发疯似地寻找她,如果母后不相信派人到银魄打听一下就会知道。”

“如果你愿意替银奕养儿子,我倒不介意,但如果让银奕误会是你掳了他的儿子,万一他的儿子在你的手中有什么闪失,那——”我看见太后的脸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为什么要告诉我?”太后的声音没有温度。

“今日母后既然看了她的相貌,我相信很快就能查到她是什么身份,瞒与不瞒没有任何区别?何况我们紧密联合在一起,卫国就无坚不拔,如果我们各怀异心,这个卫国只不过一盘散沙,如何能与濯国对抗?我们现在是一荣俱荣,一败俱败,我何必隐瞒母后。”

“连敖与我绝无和解的一日,他日若与连敖再起干戈,是输是赢,银奕是一个关键,傲儿必须未雨绸缪,必要时她母子俩的命可以抵得上千军万马,所以她们不能死,并且暂时还不能让银奕知道她们母子俩在我们这里,如今母后执意要抚养这个孩儿,这个重担就落在母后的身上,辛苦母后了。”他脸上漾着淡淡的笑,声音真诚而平缓,他的确比三年前更为沉稳。

“既然不是傲儿的孩儿,谁有这种闲心去将他养大?皇儿你还是将他抱回去吧,如若皇儿一大早向母后禀明,今日又怎样会发生这样的误会?既然说一荣俱荣,一败俱败,我们母子俩就应该坦诚相对,如此遮遮掩掩,皇儿你让母后如何安心?”

“母后教训得极是,孩儿以后会多加注意,母后的养育之恩傲儿绝不会忘,母后以后不需要妄自猜测。”

“如此甚好。”她笑,妩媚至极,然后将孩子递回给濯傲,濯傲小心翼翼抱着这个刚出生的婴儿,动作甚是娴熟,孩子依然在他怀中沉睡。

“傲儿,想不到你抱孩子的姿势也这么娴熟,看来傲儿很喜欢孩子,这个后宫也是时候多几个孩子热闹、热闹了。”

“母后忘记了吗?以前父皇后宫妃嫔生了孩子,傲儿都跑去抱上一会,抱得最多的就是宝儿,又怎能不娴熟?只可惜被皇儿抱过的孩子命都不长,希望这孩子是一个例外。”他淡淡地说着,只有我知道他度过了一个怎样的童年。

“这是他们没有这个福分,傲儿你何必介怀。”这个女人对于自己当初的恶行,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内疚。

“母后说的极是。”濯傲风轻云淡地说着,低头注视着怀中的孩子,还顺手将被子拉高一点,帮他遮挡凉风,这样的他很温柔,如曾经对我那样。

“傲儿,他日你若与连敖再起干戈,你说银奕是一个关键,但母后觉得现在的狸王更为关键,傲儿为何将她忽略?”

“区区一介女流,何足为惧?这只不过是我们几个男人之间的恩怨,与她毫无关联。”

“皇儿,你是觉得她一介女流不足影响全局,还是不想将她牵扯进来?她可曾是你的皇后,正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更何况——”

“曾经就是说明一切都过去了,我对她无恩,她对我连恨都没有,现在我之于她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她此时是狸国的女皇,是洛将军的妻子,与我和关?”

“据母后所了解,当日她甘愿与傲儿同生共死,随你坠崖,这份情意不轻,即使是再嫁,她的心里肯定还装着你,对于一个心仪于你的女子,只要皇儿你愿意,随时可以将她的心夺回来,如果将她拉到你的身边,这天下局势——”

这女人真会打她的如意算盘。

“母后这事孩儿自有分寸,她既然嫁给洛将军,证明心已经不在傲儿身上,何必再自讨苦吃。”此时他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何况要赢连敖,我不需要利用她,母后少忧心,孩儿已经输了一次,就不会输第二次,静心宫已到,傲儿不打扰母后歇息。”母子话别,他自始自终都没有瞧我看一眼。

看着他挺拔修长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我有点恍惚。

自这次之后,他们母子有了几次的简单见面,因此我与他也有碰面的时候,只是他是王,我是奴,他站着,我跪着,他始终没有认出我,而我也没有机会与他说一句话。

最近距离的一次接触就是我奉茶给他喝,不知道怎么回事,茶水溅湿了他明黄色的袍子,他勃然大怒,说要将我拉出去打三十大板,要是以前这五十大板也不碍事,但如今却会要我的命。

我跪在他身下,咿咿呀呀地向他求情。

“母后,怎么是一个哑巴?”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一脸的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