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爬起来耻笑我了,我想你了,发疯的想了,我覆上她的唇,带着思念,带着恐慌,带着眷恋,轻轻吮吸碾转,越吻心越痛,但却舍不得松口。

Angel6,。

第二十四章爱一个人

我很艰难才从小睡的营帐走出来,她怎么还不醒?是恨我这一箭太绝情吗?小睡只要你肯醒过来,给你插几箭我亦无怨。

但我的焦虑与觉悟始终唤不醒她,怏怏而出,连敖与晴儿正站在外面,直到现在我都接受不了他是我哥这个事实,孤孤零零活了二十年,突然冒出一个人说是我哥,我似乎还没有心理准备,更何况这个人是他。

之前的恩怨情分,如今血脉相连,变化太大,让我心乱,我想恨不能恨,想爱又爱不起来,习惯他冰冷眸子,看惯他冷硬的轮廓,如今相见却变得如此柔和,还有那淡淡的笑意,感觉实在是怪异。

“娘你照顾着,等我处置了那个女人,我会去看娘,但我要小睡,你把她还给我。”连弟弟的妻子都抢,他有什么资格做我哥哥?真该死,想起以往他的可恨,我就满肚子火,声音也带上情绪。

“不行——”他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半丝犹豫,他竟然还拒绝我?难道他对小睡也动了情,心猛地下沉。

我瞬刻变了脸色。

“为什么?”我冷若冰霜地问他,拳头紧握,青筋凸起,他有一个夏初晴还不够吗?做人怎能那么贪心?小睡本来就是我的,如今是该归还给我了。

“她现在的身份是濯国的皇后,狸国曾经的女皇,你身后的大军有一半是狸国的将士,他们会允许他们的女皇留在此处?”虽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就是不让她再离开我,何况她现在重伤,从这里回濯国,路途遥远,沿路颠簸,我怎会放心?

我不吭声,但脸色不善。

“她只当我是师兄,我们清清白白,如果她醒来,愿意跟你,我绝对不阻挠,人我带回濯国,有本事你就从我身边带走。”

听到他这样说,我整颗心都舒展开来,即使努力压抑自己的喜悦,但还是禁不住勾唇笑了,他的意思就是说她不是我的嫂子,他说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就是他尚未对她动情,她亦对他无意?

我与她还有机会是吗?只要但转念一想,心又黯淡下来,我如此待她,她能原谅我吗?尤其想起那致命一箭,她与连敖清清白白,是因为心早约了洛枫吧?

想当年她那狠心一剑,刚刚的狂喜又冲淡了很多,更何况她现在生死未卜,我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如今我只要她醒来,我只求她活着,她的性命相比,其他一切东西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离开前我再次进去看了看娘,她可能累了,已经熟睡,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只是狰狞恐怖的刀痕让我的心无法不疼,连敖说娘很美,连敖说娘很温柔,但如今——

虽然我没有见过娘,但皇后卫兰的美名却常有提起,还有我那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父皇连祺,虽然已经不在人世,但依然有人惦记,说起还是双眼迷醉,想不到我竟然认杀父仇人为父,我竟然认那恶毒的女人为母,一想到这点,心就像有一把火在燃烧。

如果父皇知道娘被害成这样岂能不心酸?曾听说当年父皇的头颅悬挂一个月,那时不知道他是自己的父皇,只是惋惜感叹,如今却是实实在在的痛,鼻子酸酸,眼睛也涩得很,我轻轻走了出去,眸子已经通红。

娘,我回去了,等我稳定局面,就马上过去看你。

“小睡——”再次坐在她的身旁,虽然知道停留在这里的时间已经很长,但就是不愿意离开,就是想多看她一眼,否则无法挪动双脚,什么时候起,这个女人有如此大有吸引力了。

“你一定活着。”

“我不想孤独一辈子,我不想身边连一个女人都没有,所以你一定要活着。”我贴着她的耳畔轻轻地说,带着一丝哀求,带着无尽的悔恨。

“我给你三个月,你不能连三个月都不给我,这不公平,听到吗?”但无论是多深情的呼喊,多悔恨的呢喃,她依然沉睡,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你是故意这样的吗?你是故意不起来看我的吗?

“你再不醒来,我吻醒你。”我有点赌气地说,等她醒来都不知道肯不肯给我再碰她,那就趁她没醒来,多抱一下,多吻一下,我俯下身子狂吻起来,带着怜惜,带着悔恨,也带着眷恋,所有的情感都化作那绵长而深情的吻,似乎要吻到海枯石烂。

但该死的是连敖和晴儿偏偏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我狠狠心当没看见,继续一点点吻着,但那脸也腾一下红了,听到他们离开的声音,我的脸依然烧烧的,不过连敖看了也好,让他明确小睡是我的人,免得他意乱情迷时会乱来。

“她醒了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定定地看着他们,直到他们点头,我才肯跃上马背离开,但回去这一路都惦记着她,小睡你一定要好起来,只有好了才能惩罚我,否则你要我这辈子痛到什么时候?

但我不知道他们竟然全都骗了我,小睡在我吻她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他们全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她还真能装,我都这样吻她,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就一点感觉都没?要是以前那脸可陶醉得不成样子,只要这样一想,就会挫败到极点,早知上次再吻长一点,吻到她窒息,吻到她求饶,我看她还醒不醒,装不装?

我这头刚离开,连敖就开始退兵,我回去也号令三军不发,翼宇虽然心有不甘,但看到如今形势,知道胜算不大,也只能作罢,而母后却执拗异常,非得与连敖拼一个你死我活,她是不是怕了?她想垂死挣扎,作困兽斗?

“连敖刚撤兵,母后现在追上去围堵还来得及,傲儿在宫中等待你凯旋而归。”我不无讽刺地说,说完我号令收兵,她狐疑地看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那眸子闪烁间带着慌乱,她也有害怕的一天?想起我娘,想起惨死的父皇,心中的恨就要喷薄而出,但现在只能将怒火死死压了下去。

这场战争持续时间不短,对卫国造成了极大的破坏,整个皇城一片荒凉,百姓也心慌慌,商铺关门,昔日繁华的街道再无一人,我把精力集中在安抚人心,恢复经济上,但不忘将翼宇牢固地拉在我的身边,以前始终顾念是我的母后,该断不断,该狠不狠,如今不再留情。

对于连敖突然撤兵,她与翼宇都想不明白,但翼宇是疑惑,而她就是恐慌,她开始探我口风,开始百般讨好我,居然还让御膳房炖汤给我,还破天荒亲自送过来,并且第一次向我露出慈爱的笑容,但是不是太迟了?她的笑容是不是太虚假了?

想我这二十年,她可曾这样待我?想我年幼时要跟她睡,她是怎样将我驱赶?让我一个人蜷缩在角落,吓得瑟瑟发抖,但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孩子了,虽然有时还会害怕黑夜,但不会再从她身上寻找温暖。

从此我开始了与她的权利争夺战,她那么在乎权利,我就要她一点点失去,一刀杀死她,太便宜她了,我要她天天生活在死亡的恐惧当中,我娘受过的苦,我要她百倍奉还。

她看到自己的人一个一个被我收买,她看到对她最忠心的人一个个被暗杀,估计夜夜不成眠,整个人憔悴下去,以前她总把自己打扮得千娇百媚,只是短短一段时间显得老态多了,宫人说她夜夜发噩梦,晚晚在梦中惊醒,醒来头发蓬乱,凄厉如女鬼,将宫人吓得半死。

我虽然忙于与母后的争夺,但始终惦记着小睡,很多夜晚一个人躺在床上,我特别怀念她赖在我怀中的日子,如今却遥不可触了,衣衫冰冷而无暖意。

临走前说过小睡醒来通知我,但我左等右等都没有消息传来,焦虑得不行,难道还没有醒?实在按耐不住,只得派人去查探,探子送回的消息让我意外,她竟然早已经醒了,听到这消息我又喜又怒,喜的是她终于安全了,怒的是他们竟然不通知我?还说什么是我哥,当初明明答应了我,明明朝我点头,难道他现在与小睡日久生情,故意不告诉我?

不过我似乎忘记他与小睡从小认识,要生情早就生了。

越想越气,越想越恼,但心里却急得不得了,恨不得马上到她身边,然后将她牢牢栓在自己的身边,谁知道他连敖会不会乱来,这男人本来就是对有夫之妇特有兴趣,对他我实在不太放心,对小睡我更加不放心,她这女人看见长得好看的男人就会两眼放光,何况那连敖长得也人模人样。

但如今卫荷这女人的势力还没有完全打垮,虽心急但无法离开,好在半年之后,我与连敖联手,终于可以将她的势力连根拔起,她看着势力的分崩离析,她几乎陷入疯狂,我冷眼看着她,没有一丝怜悯。

“难道你就不顾惜我们的母子情?我可是你娘呀!”众叛亲离的时候,她头发蓬乱,眼神恐慌,她寝室的东西已经被她摔了一个稀巴烂,到这个时候她还好意思指责我?她还想蒙骗我吗?

“傲儿,你记得你小时候娘陪你在草地玩吗?你记得我晚上哼曲子给你听吗?”她声泪俱下地说以前对我的好,但说了半天依然只有这两句,她还能想得出其它吗?整整二十年,母子的甜蜜回忆就只有这些,换是以前,我会万分惆怅,黯然神伤,而如今只有愤怒。

“我真是你的儿子?你不会忘记卫兰是谁了吧?你不会忘记她被谁折磨了十几年吧?”我森冷地看着她,她的脸一下子变了颜色,似乎被蛇咬了一口一般,浑身颤抖得厉害。

“傲儿,你是不是听了什么?她们是离间我们母子感情。”她慌了,真正的慌了,不停地开始解释,但却欲盖弥彰,我冷冷地看着她,不发一言,她的眼神由恐慌变得绝望,到最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当初怎样对付我娘,我今日百倍奉还给你,这是你教我的,做人要心狠手辣,做人要有仇必报,你忘了吗?”我的眸子带着猛兽的凶残与刻骨的恨,她浑身抖了一下,颓然倒地。

我明天带她去濯国,连敖说了不能让我单独处置她,她要留给他,他对她的恨比我的更浓更强,他记得父皇的样子,他记得娘怀抱的温暖,他能想起娘的美丽,而我却什么印象都没有,对自己的父皇,我们只能从别人的嘴里去感受,但即使这样我已经痛入心扉,更何况是他?

而另一方面,我已经迫不及待去看看小睡,她如今怎样了?她还恨我吗?

第二天准备起程的时候,宫人说她疯了。

我去的时候,她又笑又跳又哭,头发凌乱,华贵的衣裙粘上饭菜的汁,还用手抓饭菜吃,手脏兮兮,整个人状如一个疯婆子,看见我来她似乎不认识我一般,先是目光呆滞地问我是谁?然后又恐慌地大喊刺客,声音惊恐凄厉。

我冷冷一笑,真的疯了?我叫人扔了几条大蛇到她的寝室,她顿时原形毕露,哭着求饶,这个时候就记得我是谁了?这个时候就不疯了?对她我太了解了,能狠下心砍去我娘双脚,还要一刀刀划破我娘脸蛋的人,岂会那么容易疯?

这是多年之后再次踏足濯国这片土地,踏入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皇宫,心中百感交集,一草一木,一楼一阁都是如此熟悉,熟悉得如昨日才离开。

我去见了娘,在连敖的照顾下,娘胖了一些,脸也有了粉色,只是那刀痕依然是触目惊心。

她听到声音,忙转过身子,当看到是我时,那美眸满是喜悦,虽然知道我听不到她说的话,但激动地张着嘴巴说。

“娘——”我轻轻唤了一声,喊得心酸而甜蜜,她听到我的呼喊,身体猛地抖了一下,连敖找到了一个懂得唇语的宫女,我终于可以知道她说什么了,虽然听不到她的声音。

虽然连敖已经告诉我,但如今再听娘亲口说,那又是另一番感受,娘告诉我,麒天峰叛变攻入皇宫之后,将她擒拿并囚于寝室,但那时她已经怀了我,只是还来不及告诉父皇,为了怀中的我能活下来,她才屈身于他。

但她做梦都想不到卫荷竟然这样待她,她才活得到今日,就是为了告诉我真相,那时她以为连敖已死,而我就是连家的唯一血脉。

原来我父皇到死那一刻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想想心里难过。

关于这二十年受的苦,娘虽然只是轻描淡写,但却能体会当中的屈辱与艰辛,关于娘我想知道得更多,但看到娘提起以往的事,情绪波动太大,我不敢再问下去。

就在这时有一女子进来,轻抚琴弦,当袅袅清音在这个烦杂的午后响起之时,娘的情绪也慢慢平复,脸上再次出现安详的笑,她含笑看着我,她是透过我想着父皇吗?

连敖轻轻抚摩着她的发丝,是那样自然而温柔,似乎她如今倒成了一个孩子,我虽然知道她是我娘,虽然我心疼她,但在她清醒的时候,我却做不出如此举动,我羡慕他与娘有曾经快乐的回忆,而我什么都没有,我羡慕他与娘有如此亲昵自然的举动,而我始终生硬。

卫荷那女人我交给了连敖,而我去敲小睡的门,已经傍晚了,宫人还说她还在睡觉,我敲一下心就跳一下。

“是皇上吗?”她的声音依然很懒,我能想象她睡眼惺忪的样子,我能想象斜靠在床前的慵懒,连敖他平时也在她睡意朦胧的时候敲门进来吗?她心中是不是真的没有我了?

无尽的惆怅在胸腔蔓延,胸口闷闷的,我再次敲了敲门。

“谁呀?怎么不出声?”我听到了里面有穿衣服的声音,我能想象她嘟起小嘴的样子,心猛地抽了一下。

“小睡,是我——”我的声音涩涩的,只讲了一半,就再说不下去,听到我的声音响起,里面顿时了无声息,变得死一样寂静,她不肯见我?

“小睡,我只是想看看你。”

“小睡,我想你了。”如此话语,换以前我绝对说不出口,但如今却脱口而去。

“小睡,你说过要带我去飘着桂花的山路走一遭,我一直记得。”

“小睡,其实我想对你说你的刺绣也不是很丑,如果你肯再绣给我,我一定珍藏。”

“你说三个月赌约,你还差三天,你说你的赌品很好,如果真是这样,跟我回去履行完这三天才回来。”

“小睡,其实这个赌约我认输了,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

我在她门外站了三天三夜,我对她说了三天三夜的话,但无论我怎样哀求,她始终不肯见我一面,她的心不肯再为我软上半分,就连宫人送饭她也不肯开门,她就是宁愿饿死,宁愿吃果子充饥也不肯见我一面,可见恨之深,厌我之极。

有好几次我真恨不得撞门进去,但一想到她怨恨的眼神,一想到她冷漠的脸庞,我就没了勇气,她已经恨我至此,何必再惹她烦心?

在我站在门外苦苦守候的三天内,听到娘与卫荷见了一面,那阴狠毒辣的女人跪地向娘叩头,求娘饶她一命,头颅都叩得流血了。

“如果你当初害我如此,念在父母的份上,也许我会向敖儿开口留你一命,但你不该害连祺如此,你更不该如此待我傲儿,还要想方设法让他们兄弟相残,你无谓再求,他们兄弟怎样处置你,我绝不同情。”

娘的话音落了之后,她疯狂地朝娘扑去,但连敖又岂会让她靠近分毫,我听说她凄厉而疯狂地说她不甘心,她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娘。

她说连祺是她的,她说她与他从小有婚约,小时候的祺哥哥对她可温柔,她说小时候的祺哥哥总会让着她,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先给她,她说连祺该死,因为他悔婚,她说娘该死,因为她横刀夺爱。

我想不到上一代竟然也有这样的爱恨情仇,爱让人温暖,也可以让人疯狂,父皇也许不曾想有一个女人爱他到如此偏执的地步,我爱小睡,但我却可以给她致命一箭,她爱父皇,却可以命人将父皇的头颅悬挂在城门一个月,任由风吹雨打,日晒雨淋,爱有多深,恨有多浓。

她是一个魔鬼,是娘和父皇的噩梦,但我在想我是不是小睡的噩梦,我是不是也应该放手了,但心底始终是不愿。

她我交给了连敖,对她我恨入骨,但我们却相处了二十年,这二十年虽然一直彼此算计,但却一直当她是娘,所以感情较之连敖要复杂些许。

“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鬼煞门有万蛇窟,有万毒潭,军营有无数男人,梁州有几十家妓院,她样样都适合去。”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阴狠,让人毛骨悚然。

“但别告诉小夜。”

“为什么?”

“我不想她怕我。”说过小夜,他的声音变得柔和,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

“虚伪。”我无法不鄙视他,敢做不敢认。

“你有力气在这里讽刺我,倒不如花点精力将自己的女人哄回家。”他的声音带着揶揄,但我听着总有几分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意味。

“还有不许再叫她晴儿。”他离开时,突然回眸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他都娶了我的女人为皇后,就容不下我叫一声晴儿?实在霸道得不行,傻子才搭理他,下次见着晴儿,我在他面前叫得响亮,他黑脸了很久。

我离开之前,再次走到小睡寝宫门前,夜已深,她寝宫的灯依然亮着,又忘了熄灯就睡着了,我静静地站着,一直站到第二天天这,孤独而神伤,我离开之时,她也许睡意正浓,也许正想着洛枫,想起他们曾经的甜蜜,但唯独是没有我。

爱一个人太痛,但等一个人太寂寞。

Angel6,。

025休想洞房

稳定了卫国的局面之后,我开始向翼宇坦白我和连敖是兄弟的关系,知道我不会再对付连敖,知道复国无望,翼宇愤怒而绝望,心中不甘而怨恨,虽然我已经努力去安抚他,他始终是终日手不离酒,郁悒寡欢。

如今他没了目标,没了斗志,那信念就像一座大山轰然倒塌,整个人变得颓废不堪。

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走过,这么多年肩并肩携手同行,当初我受伤昏迷,如果不是他守护在寝室前,拼死挡住那恶毒女人的多次进犯,我已经早赴黄泉,更不会有母子相认的一天,同是帝王的时候,虽然守望相助,但我依然处处防范他,如今一路走过多了一份相知。

虽然我知道要连敖将吞进去的肉吐出来,是没有什么可能,但我还是试着跟他商量,希望他能将曾经的翼国交给我,即使被他割去几个富饶的州郡也可以,但他一口回绝了我,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翼宇,即使我与连敖过去仇大于天,但他如今是我哥,我无法再帮你,如今的卫国不比当年的濯国差,虽你现在只是一个将军,但在卫国依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果你不想留于此地,幅员广阔的青云十洲我可以划给你,你带领你当初的翼国兵马离去,自立为王,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他懒懒倒在地上,手里依然拿着酒壶,但听到我的话勾唇笑了笑。

“你真的舍得?那里可是最富饶,听说美人也最多。”

“你敢要我就肯给,美人我要还能少?这江山不是我一个人的江山,是这些年你出生入死打回来的,虽然也少不了我的运筹帷幄。”

“此国非彼国,即使幅员再大,依然不是我的翼国,不是我翼宇曾经的子民,再要又有何意义?”他脸上的笑容敛去,刚刚闪了一下的眸子变得黯淡。

“如今的卫国虽然不断合并强壮,但翼国的将士还是占了五分之一,不在少数,你翼国岂会无人?只是你走了,我就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了。”想想心中落寞。

“走了多回来喝酒。”我也倒在草地上,春日的太阳照得整个人暖暖的,如果小睡在这里,搂着她晒太阳似乎也不错。

“满脸春色,想女人了?”被他看穿脸有点挂不住。

“我像是想女人的男人吗?哪天我想了,你从青云十洲挑几个过来,但贵精不贵多,你知道对女人我挑剔。”我夺过他手中的酒,喝了起来,这酒够醇香。

“你不是不爱喝酒吗?”

“现在爱喝了,反正醉了也没人杀得了我,以前是太小心翼翼了。”

“如果不小心翼翼,你也活不到今天。”是呀,想起这些年在刀尖浪口的日子,还是会后怕。

醉酒当歌,人生几何?我现在不但有锦绣山河,万里江山,还有我哥我娘,应该很满足,心应该洋溢着快乐,但心总是有遗憾,觉得缺少了什么。

“翼宇,不要再想报仇,弱肉强食就是这般,当初你我亡国,是我们技不如人,也怨不了谁,如果换你是连敖,也会这样做,他既然是我哥哥,如果你对他不利,我岂能坐视不管?但他如果敢再动你的青云十洲,也等同不认我这弟弟了,这一点我自会对他明言。”

“以往一切都忘了吧,从头来过,青云那边会再崛起一个强大的翼国,卫、翼两国依然是最巩固的同盟,别让我为难。”他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那天我在晚霞的余晖下目送他带领大军远离,心有淡淡的惆怅,但却轻松无比,走远了,他突然回眸,虽然离得远,但我依然能感受他的笑意。

“记得备好美酒,我回来陪你。”说完腿一蹬,猛一拉缰绳,绝尘而去。

翼宇带领旧部到了青云十洲后,以连州为都,自立为王,国号为翼,但想不到他即位的第一个月,竟然真的给我送来两位美人,并且完全按照我的吩咐,贵精不贵多,这两位美人都可谓是一代尤物,可惜美人如花,我却不是惜花、赏花之人,我要赏的花,再不会向我盛放。

接下来的半年,四海升平,国中无事,我又跑去濯国一次,这次停留的时间较长,娘知道我来很高兴,但连敖却眼有忧色,说娘这些日子精神不是很好,睡的时间太长,平时很少出寝室,除非连敖将她抱出去晒晒太阳,她还请人画了父皇的画像,每每看到深夜。

第一次看到父皇的画像,我愣神了很久,画中男子长身玉立,站在那合欢树下回眸一笑,眸如繁星,眉如远山,笑容淡淡而温暖融融,一缕发丝扬起,俊朗无双又飘逸出尘,没有女儿家的脂粉之气,但却又温润如水。

那眉眼、轮廓与我七分相像,我呆呆看着,心潮起伏,这就是我的父皇,我轻轻抚摸了一下画中那俊朗的脸庞,如果父皇还活着多好?如果父皇还活着娘会多幸福?我又会多快乐?

轻轻将画像放下,心绞痛,下辈子希望有缘做父子,下辈子希望他还是娘的夫君。

“娘,我抱你出去转转。”将娘抱在怀中,我才发现娘是那样轻,那样瘦,看着那空荡荡的袖子,我就酸涩难过,娘在我怀中乖得如一个孩子,脸漾起淡淡的红晕,如一个娇羞的女孩,以前父皇是不是也这样抱过她?

我抱着娘在御花园转了一圈,御花园繁花斗艳,彩蝶翩翩,一派春光明媚,在我怀中娘的眉眼弯弯的,笑意几乎从眸子里溢出来,娘的眼睛真的很美,她看我的眼神真的很温柔,能有人一直这样慈爱地看着,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经过南面那块小草坡的时候,娘示意我将她放下,这里景色清幽,小草坡的下面有一条小河流,流水一直流入荷花池,坐在这里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后背是假山亭台,很小的时候我也喜欢来这里玩,这里也留下我童年快乐的足迹,只是宝儿死后,我就不爱来了。

娘静静地看着四周的景物,美眸笼上了烟雾,带着哀思,她是睹景思人吗?这块地方一定留下了她与父皇很多美好的回忆,我怎样才能让娘变得更快乐一些呢?

背后响起了脚步声,我知道是连敖来了。

“娘,风大,别冷着。”连敖轻轻为娘披上,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是那样的温暖,他倒细心,他叫人送了一些食物过来,一点点喂着娘,娘的脸上漾着幸福的笑,抬头看我们的目光是那样的慈爱。

在阳光的照耀下,整个人都暖融融的,有家的感觉真好,相处日长,发现连敖也不那么可憎。

“父皇--”说话间蹦蹦跳跳跑来了一个小孩,直扑连敖的怀中,额头上还挂着汗,笑脸红扑扑的,连敖虽然呵斥着他,但却用袖子轻轻擦去他额头的汗,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有了孩子顿时欢声四起,这小连藕倒是可爱得紧,我妒忌得想将这孩子偷偷抓到卫国去陪我。

晚上有时与连敖月下喝酒,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倒也舒心。

我们一家人,过了一段平静而幸福的生活,美中不足就是小睡依然不肯原谅我,知道我过来,她甚至借故去皇家寺庙祈福去了,看来她对我憎恨真是到了极点,心中黯然。

连敖要我多给点时间给她,我心中苦涩,时间我有,等多久我都愿意,怕只怕她心中早已经没有我,再等也是枉然,只是徒增她的困扰罢了。

我离开皇宫的时候,娘与连敖出门相送,看着他们,我竟然有点不愿意走了,我开始依恋这段时间的温暖,依赖这陌生而幸福的感觉,回去又是孤零零一个人,这日子过得有什么意思?

但娘的身体还是一天比一天差下去,连敖说她开始出现幻觉,经常将他当做父皇了,无人的时候偷偷喊着父皇的名字,泪湿枕巾。

太医说有衰竭的迹象,收到连敖的信,我夜以继日地赶路,我真害怕娘会--

当我赶到的时候,娘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但看到我进来那黯淡的眸子顿时亮了起来,我看得出她很想用手抚摸一下我的脸庞与发丝,我看得出她很想叫我一声傲儿,看到她失望的眼神,我心中难过。

“娘,我这次过来不走了,好好陪着你好不好?”娘摇了摇头。

“娘,饿了没?我喂点东西给你吃。”她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桌子上那一串葡萄上,我剥了皮送进她嘴里,她笑了,似乎吃了世间最好吃的东西。

“娘,我抱你出去晒晒太阳好吗?”她摇了摇头,目光定定看着我们兄弟,似乎有未了心愿,连敖走过来,眸子通红,轻轻握住我的手,娘笑了,但她的目光投向另一边,目光带着殷切期待与哀求,这时我才留意到一旁的小睡。

她在娘的注视下,朝我走了过来,轻轻握住我的手,她的手还是那么温暖,她的气息还是那样熟悉,那一刻我全身颤了颤,娘带着满足的笑离开了我们,她去找我的父皇去了。

我与连敖抱头痛哭了,我们没有娘了,从此我们没有娘了,那一刻我们的痛是一致,我们的心也连在了一起。

连敖轻拍着我的肩膀,抬头四目相对,我真切地感受到我们是兄弟,与娘相处的日子太短,幸福却很多,娘的笑容会温暖我一辈子,黄泉之下,父皇会等着她,不会让她寂寞,父皇会扶着她,不会让她跌倒,想到这点,心中好受了很多。

虽然娘有意撮合,想让我和小睡破镜重圆,但镜已碎,再难圆,娘的身后事办好之后,她再不肯与我相见,缘尽了,真的无法再勉强,虽然不甘,但亦无可奈何。

心情惨淡地离开,但在回去的途中,竟然再传来噩耗,濯王的皇后宫雪舞病逝。

不会的,无缘无故怎会死呢?我发疯地赶回去,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她一定还活着,她一定还活着。

当看到她的尸体,我整个人疯了一般,情绪失控。

我死死搂着她,不许人靠近,不许下葬,谁敢靠近,我要他的命!她是我的,她是我的,她是不会死的,她只是太嗜睡,她只是睡着了,她睡够就会醒来的。

我搂着她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声音却哽咽沙哑,她能听得清楚吗?她什么时候才醒?她真的不要我了?她是不是太思念洛枫,所以去找他了?

“我不许,我不许你去找他,你听到了吗?”我对她怒吼,但她依然一动不动。

为什么不给一次机会给我?你叫我这辈子如何过?

连敖试图拖开我,我发疯地与他打了起来,两天两夜没有吃东西,好几天没有睡过一觉,但不知道哪来的力量,就是死死守在她的身旁,不肯离开一步。

“她已经死了,已经没有心跳了,她的身体也已经冷了。”听到连敖的话,突然没了力气,整个人轰然倒塌。

醒来之时,小睡已经安葬,我只能看到冰冷的石碑,她彻彻底底离开了,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我还记得那日她小手的柔软与温暖,如今却空留伤悲。

我连夜离开,不敢再停留,心太痛,痛得不敢再面对。

无人的夜,我喝得酩酊大醉,哭着喊她的名字,但夜寂寂,无人回应。

知道她去世,翼宇隔三差五送女人过来,但她们又怎能化解我的痛?

再次踏足濯国,是因为连敖迎娶银魄国公主银小夜。

穿着喜袍的连敖果然俊美无双,怪不得将晴儿迷得神魂颠倒,看着他幸福的笑颜,看着喜庆的皇宫,我却暗自神伤,我的幸福在哪里?我的小睡在何地?

来自各国的贺礼堆积如山,其中不乏稀世之珍,但其中一样却将我的目光紧紧吸附,那是一幅刺绣,美名为鸳鸯戏水,但却丑得人神共愤,除了她宫小睡,还有谁绣得出此等精品?

心猛跳,几乎要冲出胸腔。

她还活着,她还活着,我无法说出我的激动与狂喜,一个人看着那刺绣傻傻地笑,她竟然害我如此痛苦,就是逃到天边,我也要将她捉回来。

连敖他们竟然敢骗我?今晚休想洞房。

|空丶瞳,|

025抢女人

今晚连敖喝得不多,但那眸子却亮如星辰,散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其他人敬酒他都推了,说皇后不喜酒味,看到他那抑制不住笑意的脸,我恨不得一拳打下去。

我遥远朝他举酒杯,他一饮而尽,豪迈而干脆,他的笑容暖暖,温和如二月春风,相处时日长了,他对我倒是越来越好了,有时我想起他,心中竟然有了温暖的感觉,但现在才发现都是假的。

他只随随便便应付了一下来自各国来贺的宾客,就匆匆忙忙去新房会佳人。

我懒懒地赖在一旁,浅斟慢喝,目送那抹火红离去。

宾客散去。皇宫依然喜庆热闹,我沉着脸,踱到他那经他精心筹备的新房,听说里面大到被子床铺,小到一只杯子都是他亲手所挑,我去的时候,刚好碰到太医出来,他一脸喜庆地对我说皇后有喜。

他还真行,刚大婚,就两个儿子了,但却忍心看着我孑然一身?明知小睡没死,却看着我痛哭不哼声,实在可恨,我双拳紧握,那一刻真想冲进去打人,他都不知道这半年我醉了多少次?痛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