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那个坏蛋就在这里!”显然是师妹们叫人来了。

玖零看了看长宁,干脆将他一揽,拍飞扑过来抢人的罗英,跃上墙头:“若想救他,叫你家先生来找我。”

话音刚落人就消失不见了。

“罗英,阿宁呢?”赶来的竟然就是宋黎。她听了几个孩子的描述,知道定然是知道长宁身份,又与皇帝有仇的人找上门来,匆忙赶来一看。

“被她抓走了。她要先生上门救人。”罗英忍痛站了起来,“那人身手很厉害,对付我跟对付一只毛毛虫一样容易。”

宋黎呆了一呆,糟了,那人八成可能是玖零大人。定然是尹修大人对我起了疑心,我是说无缘无故玖零大人来这里做什么?

“大家来看我这绸缎。京里的达官贵人可都是穿这个呢,用我这料子做衣服,看上去又漂亮又有身份。”

“你那算什么,我这里的丝绸可是直接供应宫里的,外面买都买不到。今天能给你们看看都是天大的福气。什么,多少钱?你们以为这是钱就可以买到的吗?”

“…”

苏星翻看了几匹绸缎,看了看标价,又打听了一下京城的布匹价格,转头对云琴道:“比我离开京城的时候翻了两倍多。看来现在京城也活得不容易。”

岳云琴微微靠过头来道:“不仅是京城,北方几乎所有的城市绸缎价格都上涨了许多。所以现在商人们都想从江南进货贩卖到北方去赚钱。”

苏星摸摸料子:“这样北方的金银就可以大量流入江南了。”

“自古以来江南都是富庶之地,若是稍加经心,断不至于变成这样。”岳云琴摇头道。

苏星牵着云琴的手走到一边的茶楼休息:“我们去休息下吧。”

“嗯。”

苏星要了一间安静的包间,要了一壶茶,看着窗口:“云琴,你想过为你母亲平反吗?”

岳云琴看了她一眼:“能够平反,也并不是一件坏事。只是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平反并不能让我娘活过来,也不能抹杀我曾经经历过的一些事情。我以前最珍视的东西都回不来,剩下的那些,可有可无。或者,若真有那么一天,被扣个忠良之后的帽子,我倒觉得不自在呢。”

苏星低下头,眼神有些茫然。

岳云琴靠向她:“你可是觉得有些迷惑?”

苏星伸手摸着他光滑的手臂,嗅着他身上香:“七年了。时间也差不多够了,以前我没有时间做好全部准备就不得不匆匆迎战。但是现在,我的种下的种子都已经成长起来,我的棋子也都各就各位了,只等我命令就可以开始。只是云琴,我还在犹豫。”

犹豫什么呢?

岳云琴没有问她,也没有催促她,只是默默握住她放在自己身上的手。

“以前我所做的,都是为了活下去,也是为了琅嬛府的人都活下去。但时至今日,这两样即使我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实现。我心中这么多年来的愿望,其实已经算是实现了。但是,诚然我心中现在还有恨,有怨,有愤,有憎,但是如果我迈出这一步,就注定我不占到那个最高的位置,就无法停下来——可是那个位置,真得是我想要的吗?它真的值得我牺牲现在的生活这么做吗?”

云琴,你与我很像很像。若是能够报仇雪恨,一平我心中多年的怨愤并没有不好,可是我曾经最珍视的东西,都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等我杀进了京城,杀掉了费歌,杀掉了刘晗,我还能做什么呢?父君回不来,商清回不来,烟儿回不来,我在琅嬛府多年非人的生活,也都已经成为过去——谁也不能补偿我的失去!

厢房里安静的流淌着时间,岳云琴知道自己说出来没有用。苏星和她一样,是个执拗的人,这件事情,只有让她自己想清楚。

一旦打响了第一炮,就无后退之路,如果带着迷惑的心情踏上战场,是有可能会死人的。

“你会想明白的。我相信你。”

第 116 章

苏星回在半路上就见到前来迎接她的面露忧愁之色的宋黎:“出什么事了?”

宋黎连忙回道:“玖零大人今天来找属下了,被属下敷衍过去后,不知道怎的发现了长宁。罗英拿大师姐冯开威胁玖零大人,被玖零大人知道冯开有个老师,便掳走了长宁,放话让您去找她才肯放人。”

苏星内心苦笑一下,果然是纸包不住火。

“罢了,我知道了。让她来找我吧,我可找不着她。”苏星放下车帘,回头看了一眼云琴:“看来不用我做决定了,有人已经帮我做决定了。”

“如果你开口,玖零不会让你回去的。”岳云琴了解玖零。玖零的眼里只有一个苏星,其虽然她也有珍视的其他人,但是在心里却与苏星不是一个档次。

苏星靠在云琴的膝盖上,望着马车的车顶:“我能说服玖零,但是不能说服我自己。”

玖零看了一眼已经昏睡过去的长宁,决定把她放在客栈,自己去那老师的家里守着。

因为罗英和致远书院的学子经常吵架,街上认识她们的人并不少,所以她找过去也不算是难事。

刚刚走近那书院,便有一辆马车从她身边擦过,轻飘飘在前面的一家门口停住了。

玖零停下了脚步,看着车夫停好了马。先跳下来一个侍子,扶着一个男子下了车,然后跟着那男子转了身,等车中又出来的一个女子慢慢的下了车。

女子一身锦白大氅,眉眼含笑,站在那里宛若一株玉花树,挺拔秀丽,丰姿卓绰,。她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拈起刚刚落在男子头发上的一片花瓣,目光如幽似墨,流转间,似有情又似无情,仿佛天国地狱,只在这一眼之间。

玖零就只能站着,一动也不能动,眼睛跟随者她的动作而转动,好像这世界上只有她是值得一看的。但她不敢走过去,她怕自己看到的只是镜花水月,又或者是在做白日梦,只要迈出一步,就会支离破碎。

女子似感应到她的凝视,向她的方向转过头来,待看清她的面容后,先是微微一怔,然后轻轻笑了起来:“你站在哪里做什么,等了这么久,进来吧。”

玖零梦游一样站到她的身边,然后如同以前无数次一样,落后她一步,跟着进了大门。

岳云琴给玖零把过脉后,对苏星道:“恢复得很好。我早跟你说过,不会有事的。”

苏星虽然知道玖零伤早就痊愈了,但是毕竟没有亲眼所见,始终有些记挂。

“对不起,让你找这么长时间。”苏星叹了口气,“府里的事情,我通过宋黎基本上知道一些。是我让她有意隐瞒我和云琴在这里的消息。一会回我写封信给尹修向她们解释一下,不过,希望不要被她们大骂一顿才好。”

玖零只是低头不说话。

苏星见她的模样,咧开嘴:“你要想骂就骂吧,放心吧,我承受的住。”

玖零沉默的很长时间,才道:“是三公子找到小姐的吗?”

苏星含笑点点头。

玖零疑惑道:“三公子如何能找到小姐的呢?我们那么多人都没有找到?”

苏星微笑着睇了一眼岳云琴。

岳云琴瞥了苏星一眼:“我最后那次离开的时候预料到大概不久会出事。所以给她做的惯常用的储药荷包浸入了一种比较特殊的‘百里香’香料。一得到出事的消息我就放出青鸷鸟追踪她的下落。”顿了一顿,他又道,“去找苏星的时候我也曾见到府里出来搜索的人。只是苏星当时伤势太重,奄奄一息,同时出来搜索的还有刘晗、费歌和楚君的人。我不能耽误她的病情,又不能冒险,所以没有通知你们就带苏星离开了。”

“后来病好了一点,我就决定隐瞒自己的下落,移居江南。宋黎倒是很快就找到我,但是我没允许她透露我和云琴的事情。”苏星接着道。

“玖零,很怨我吧。“

毕竟,七年了。几千的日夜,带着不断的鼓起勇气和期望,又被现实打击的不断的失望和绝望,这绝对不是好熬的日子。

玖零咬了咬嘴唇,良久才道:“小姐,我效忠的只是你,而不是琅嬛府。”

苏星目光一僵,然后缓缓的柔和下来,有若盛满温水:“我知道了,再不会让你找我了。”

岳云琴望了一眼玖零,露出一抹赞赏和亲切,起身道:“我去看看晚饭好了。今天见到玖零,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苏星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长宁不在,云琴你要自己做饭吗?”

“小姐打算什么时候收编凤仙教吗?”晚饭后,玖零问道。苏星收冯开为弟子绝对不是无的放矢,又或者是心血来潮。

苏星跟玖零说话总是很轻松,自己想什么,玖零基本不用问就能够看出六七分。

“收编?”苏星在一只长摇椅上悠闲的摇来摇去,“这种事情总不好做的太主动。否则,会引起反弹的哦!”

玖零微微侧了下头,会意道:“小姐是担心冯开不同意将凤仙教置于小姐手下而与我们发生矛盾?”

苏星合着眼睛,伸手在茶几上摸了一块凉茶糕,丢进嘴里:“玖零,有些事情与其我们去求别人,不如让别人来求我们。”

玖零不可思议道:“小姐是说让冯开自己请求将凤仙教交上来,这怎么可能?冯开虽然是我们一手扶植的,但是她现在位高权重,自然凡事比以前更加谨慎,怎么可能轻易松手?现在我们已经掌控了凤仙教最要紧的几支。即使那冯开不同意,她也无可奈何。”

苏星摆手:“我既然让她成长到这个地步,自然有我的用意。我需要一个人以正面形象出现在百姓面前,需要她帮我节制凤仙教的全部力量。有冯开在,我就能得到十成的凤仙教。强行摊牌而强迫冯开归顺,轻,则让凤仙教教众产生不满情绪,重,则可以让呼声不同的凤仙教分裂成几块。这绝对是不利我的。”

“那小姐打算怎么让冯开心甘情愿主动求小姐收编呢?”

苏星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玖零,你觉得江南四州现在发展如何?”

玖零略沉思一下道:“轻徭薄赋,重爱民生,有欣欣向荣之势。”

苏星满意的合上眼睛:“诚然,现在的江南四州比起九年前刚刚遭灾的时候要好的多,而即使比起之前太平年间,也许也要好上一些。反观现在的江北经济萧条,还灾难重重,民心尽失。大概谁都不会认为实际上凤仙教已经开始步入危地了。”

玖零也目瞪口呆:“小姐,我也想不出来,你为什么会说凤仙教会有危险?”

“我问你,凤仙教之所以能够起事,之所以能够得到这么多人的支持,之所以能够发展壮大到现在这个地步,原因何在?”

玖零想也没想开口回答:“主要是因为九年前的江南水患,赈济不当,导致百姓流离失所,求生无望,这才有了凤仙教爆发的理由。后来水灾结束,朝廷依旧税赋繁重,致使生产恢复艰难,元气大伤,百姓对朝廷失望透顶,因而也对凤仙教青睐有加,甚至有不少落魄的江北人前来投奔。”

“不错。归根结底一条,就是活不下去了——因为活不下去了,所以可以将生命外的一切置之度外,所以才加入了凤仙教,或者支持凤仙教。但是,你看看,现在呢?现在的江南四州,可还是有那许多人活不下去?”

玖零目光一动。

苏星继续道:“这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都是健忘的,都会好了伤疤忘了痛。当初因为活不下去,所以站在凤仙教这边。可当生存危机过去了,眼看是越来越好的生活,她们还会那么坚定的站在凤仙教那边吗——可别望了,虽然凤仙教自称是义军,可是不论是在朝廷的眼里,还是多数的百姓眼里,义军代表的绝对不是正统,而是叛逆。”

“从种种历史记载来看,义军若是不想被消灭,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自己变为正统。上策,是趁民心最旺盛的时候,一举攻入京城,将原有的正统拉下马,自己取而代之。中策嘛,就是自立为皇,将自己直接变成正统,与原有的正统并存。可惜江南实力尚有不足,四年前不能一举北上,达到上策的效果。而冯开还未具备一方霸主的心态,迟迟不肯称皇,又错失了中策。结果就不得不论为了维持这种尴尬的现状,是为下策。”

“现在江南抱怨最大的便是士族文人们。她们本来就是依靠功名来获得财富和生存之姿。现在凤仙教控制江南已经四年,错过了两次赶考时间。而因为无法参加秋闱,连带会试,乡试也都受到严重的影响。而现在江南的官员,近半都是从凤仙教中挑选出来的,里面有武林高手,也有平民出身的百姓,还有商贾出身,甚至爱狠善斗的小混混,这让江南士子们怎么不怨声载道。”苏星敲了敲茶几面,“若是在灾年,大家的心思的都在谋生上,便也罢了,如今灾年过去了,凤仙教就成了挡在她们面前的讨厌石头,让人恨不得一脚踢开。”

“我猜,朝廷只要撑过这一两年的粮食危机,必然就要腾出手来收拾江南——一张讨逆的圣旨下来,凡是和凤仙教沾上的都是株连九族的谋逆罪。试问,那些刚刚获得新生的希望的平头百姓又怎么可能为了一支所谓的‘义军’铤而走险,背上可能导致家破人亡的风险呢?倒那时候,凤仙教就从人人敬仰的义军,变成人人喊打的老鼠。”

玖零脸上露出熟悉的笑容,倒了一杯茶放在苏星手边:“难道小姐要劝冯开自立?”

苏星嘴角一翘:“我既然要让冯开不得不来求我,自然是又比上策更好的办法。”她将茶拨了波,抿了一口,“你莫忘了,我好歹也是刘氏的嫡女,正儿八经的翼王。”

她站了起来,走到书桌边,提笔蘸墨。

玖零走到她身侧,见白纸黑字写着:“诛邪佞,清君侧。”

放笔,苏星微微挑起下巴:“以我刘氏翼王的身份,凤仙教承天之义的名义,北上,清君侧!”

第 117 章

白松城外。

“我家将军答应将军的粮食已经全部运抵。请将军查收。”宋黎挥手指向她身后的百车粮食。

王夙示意她身边的亲兵上前检查,自己则对宋黎道:“承义王果然信义,王夙佩服。”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两张大额银票:“这是江南管家的银号所发的银票,想来在江南也是通用,有劳宋长老了。”

管家虽然已经投靠肃宁王府,但是本身产业有六成都在江南,虽然冯开不曾找她的岔,也允许她买卖粮食,但是只能是在江南内部,无法运往北方。

“本教教义:锄强扶弱,替天行道。北方的百姓虽然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然而也都是需要帮助的苦命人,我教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若可以尽上一份心力,自然是责无旁贷。”宋黎云淡风轻的说,带着长者的威严和泰然自若的信心。

王夙微微一笑,没有再接话,只是看着她的亲兵检查粮食,直到全部完成。

“赈济之事,刻不容缓。我马上会带粮北上,请宋长老恕我款待不周之罪。”王夙拱手向宋黎致意,她见到粮食后心中总算落下一块石头,眉毛也舒展开了。

宋黎也客气:“王将军太客气。”说着就,向自己人打了眼色,然后向王夙道了声:“告辞。王将军一路保重。”

说着便带人离开。

王夙看了看白松城,道:“不必再进城了,直接上路。”

众将士道是。

尹修收到信的时候,拆开一看见自己熟悉的字体,便呆了。

她的手下如同往常一样,微微低头,等着尹修的下一步命令,却不想等了许久都没有声音。她告诉自己,尹大人不说话肯定是在思考重要的问题,自己可不能打断她。

于是继续低着头,默默数着数,等她数到两百零九的时候,才听见尹修声音几乎是在打颤:“快,快去请四公子,请里华,立刻到我这里来一下。”

手下愣了一下,但马上执行了命令。

里华先到,一脚跨了进来,向尹修抱怨道:“什么事情这么急,我刚刚在听报告呢?”

尹修将信纸放在她手中:“你看过之后就知道了。”

里华瞥了她一眼:“难道谁写给你的情书了?这府里府外消息最灵通的就是我,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你——”当她的目光移到信纸上的时候,突然住了口。

范里华却是不如尹修那样镇定,她瞪大了眼睛,明明没有运动,胸口却觉得气短,心剧烈的跳动,眼睛里溢满希望和不敢置信,反复的说:“这是真的吗,是真的吗?”她忽然抬头看向尹修,“府主,她,真的还活着!”

尹修趁机嘲笑道:“不是说你什么都知道的吗?”

“还有什么是里华不知道的?我也很好奇啊。”宣蓝进门就听见这句话,不由得有了兴趣。一双眸子还是同七年前一样清澈明亮,只是少了三分浮躁,三分幼稚。

“小姐,冯开有了你的名分,又打着清君侧的名义,确实比上策里直接逼宫要名正言顺的多,但是她会同意吗?”玖零心中仍存着不安的疑虑,冯开的性子她多少听过里华的消息一些,这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摆布的人。

苏星坐在椅子上,打了一个呵欠:“下个月云州城武林大会。云集了江南江北所有名望的武林人士。你说如果我下一剂猛药,放出风声,说凤仙教打算在比武大赛上招揽各路英雄,联合起来推翻朝廷,你猜会发生什么事情?”

玖零想了想,摇头道:“我无法确定。”

苏星嘴角弯了起来:“既然无法确定,那我们就来试试看吧。”

看看冯开在统治江南几年的时候后,到底有多少人人会完全的跟着她的步伐走?她很是期待。

长宁再看见玖零的时候,果然吃了一惊,连带看苏星的目光也充满了疑问。

“阿宁,你有什么想问的?”苏星玩着手中的折扇,声音清柔的问,仿佛她只是在问对方吃了饭没有。

长宁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然后深呼吸了一口,直视着苏星:“先生认识我的母亲?”

苏星含笑道:“何止是认识?”

长宁抽了一口气:“先生,你、你到底是谁?这个人口中的小姐就是先生吧。那么先生到底和我母亲有什么仇?”他忽然感觉苏星的面孔陌生起来,以往那个和蔼和亲,总是笑着东扯西拉,让他无限敬仰的人,突然一下子,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她的笑,居然让他想到狰狞二字。

苏星既然让玖零出来了,自然不会在有所顾忌,只是轻声道:“阿宁,按照血缘来算,你应该叫我一声姨。至于我小时候的名字嘛,你应该听说过的:文刀刘,昭然若揭的昭。”

长宁微微张了嘴,一双清亮的眼睛望着苏星,结结巴巴:“先、先生,不要开玩笑了,你怎么可能?”

苏星又合上了眼睛:“信不信在你。不过先提醒你一句,冯开是知道我的身份的。你或者向她求证也可以。”

长宁回想起来,自己早早从京城逃走,之前并没有见过翼王本人,却是真的拿不出证据来证明先生不是刘昭——可是,不对,先生也没有证据证明她就是啊!

苏星瞧了瞧她怀疑的态度,也懒得解释:“行了,我也只是告诉你,至于你信与不信,我也不介意。你的身份我没有告诉冯开,我想,你自己跟她说或许会好些。”

长宁抿了抿嘴:“我知道了。”

苏星摇了摇躺椅,说:“其实我也拿不住,到底是你说好,还是不说好。但是我想即使瞒下去,将来总有一天会被戳穿的,与其拖到不可收拾,不如早点解决的好。”

长宁一头雾水:“先生你在说什么啊?”

苏星心道,你可知道,当年冯开的父母却是间接因你而死。若伤到的只是普通人家,又或者是普通的官家公子,冯悦夫妇定不会这样容易就死去。如果冯开知道当年她父母去世,你有一分,不知道你们俩将来,不,是不知道你们是否还有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