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玉带桥最近的一加茶楼包厢中,里华捧着一只小巧的茶盅,看着桥上的一片混乱,嘴角勾了一丝看好戏的愉快之意。

点点头,她示意属下可以离开了,心里惋惜无比:“府主肯定也很喜欢看禁军和举子们群殴的热闹,可惜她现在还不能出现在京城啊。”

第 123 章

王夙只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脑袋浑浑噩噩,不知道身在何处,也不知道今夕何夕。她感觉自己好像模模糊糊飘在云端,一片白亮亮的,不见一物,又好像抹黑在巷子里走路,天上不见一点星光。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慢慢感觉自己的存在,感觉到身体上盖着柔软的织物,感觉到有一只柔软的手再为自己擦拭着脸,然后又小心的给她掩好被子。

王夙自己感觉到一阵不自觉的放松,享受着那双手的照顾,过了好久,她已经麻木很久的思维才意识到,她不是在牢房里吗?怎么会身上盖着触感良好的被子,还有人细心的照顾她,那些个又鲁莽又僵硬的狱卒怎么可有这么一双温柔的手。

她很想张开眼睛看看是怎么回事,身体才一动,才觉得喉咙恢复了知觉,干裂的快要龟裂看一样,王夙倾尽全力只能嘶哑的发出一声:“水,水…”

那双手果然听见了她的需求,很快抬起她的头,然后将一只冰凉的瓷碗放在她的嘴唇边,让她缓缓的咽进去。

她好像久旱的小树苗得到了解救,心满意足的闭着眼睛缓了一口气,然后挣扎着睁开眼睛,强光入目,容渊的脸在她的眼幕里渐渐清晰。

王夙醒来后恢复的很快,第三天就能够自己喝水喝粥,容渊担忧的心也终于放下,因长期衣不解带的照顾她而变得十分憔悴的容颜也展开了笑容。

王夙看了看四周,这是个布置得十分雅致的小屋,外面的院子青枝绿叶,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美丽。

只是这是什么地方呢?

江北的树到了这个季节,除了松柏外,多已经黄了。这庭园中,看起来倒多是南方的灌木。

王夙握紧容渊的手:“辛苦你了!”

容渊的眉毛微微舒展开,温柔的笑着,带着秋天没有的和煦和明媚。

“我记得我本已经还是在京城天牢的水牢中,如何会到了这里?这里应该不是京城了吧?”王夙问。

容渊点点头。

“是谁救了我?”王夙脑子里马上掠过母亲和子玉的名字,但是又立刻摇摇头,若是她们能够救出自己,早就救出来了,何必等到自己下了水牢才来救。虽然自己没有受到任何见血的刑罚,只是把她丢到冰冷刺骨水牢里泡了起来,不过半天时间,她的腰以下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和直觉,只靠绑在手上的两根绳子拉着她不没入水中,不被淹死。她只记得自己熬了三天两夜后实在是熬不住昏过去…

再则,如果真是母亲和子玉出手相救,以皇帝的性格,必然不会让她出京。

容渊伸手按在她的额头上:“等你能起床了,自己去看吧。我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京城乱得很快。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场考场弊案竟然引出接二连三的连锁反应,最终导致如此严重的后果。

人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但是若是这个国家最精英的一群秀才们在激愤的情况下,能够引起的纷乱,却可以让一个国家的京都陷入人人自危的处境。

那一日浩浩荡荡企图向皇帝告御状的举子们偏偏在宫门口撞上秘密押送王大将军的官兵。前面是自己的功名前途被贪官污吏轻易断送,后面是如今朝廷已经屈指可数的忠臣良将在没有任何合理的理由的情况下被下旨下狱。举子们立刻纷纷起谴责朝廷不辨忠奸,不分青红皂白,放着贪官污吏不去整治,却要陷害忠良。

押解的官兵很快和举子们冲突起来,冲突一开始就有两名举子被打伤。举子们见状,也开始不顾斯文,纷纷拿起身边能够找到的武器,予以还击。平常提不动水担不起粮的举子们那里会是这些如狼似虎的官兵的对手,但是她们的优势却是人多理直,在几千举子的冲击中,那几个官兵被打得头破血流,哭爹喊娘。

在皇宫门口这样大的动静很快引起了禁军的注意,最近的禁军队伍立刻出发包围了闹事的举子们,举子们抵挡不过,纷纷败退,而其中最激进的几个却被抓了起来。

这一天的冲突算是解决了,但是举子们见自己的公道不但没有讨回来,还赔进去几个同伴,在休整了一夜之后,决定联名上书,要求皇帝彻查此次秋闱的主考官和贪污弊案的事情,释放被抓举子,同时对缉捕王大将军的事情向天下人作一个交待。

刘晗无奈,只得下旨宣布王家因为勾结叛军,私会叛党并拒绝出兵收复江南四州的失地,才被下狱。同时将此次主考官三人官降一级,罚俸三年,作为惩治。

对于这几个主考官来说,这种程度上的处罚根本就是不痛不痒,完全是在包庇那群官场蛀虫。罚俸三年?那三年的俸禄只怕加起来还不如某一位考生送的字画值钱。

刘晗为了转移众人的视线,不等举子们还有下一步的动作,就宣布王师出战江南,决意收服被叛军占领的失地。同时任命一位新的将军,封为平南大将军,带领大军南下。

而正在这个时候,却忽然开始传出王家一家获罪之因的谣传,却是小王将军为缓解北方旱灾,不得不从江南四州处买粮食,并且答应绝对将粮食用作赈灾一途,而不是攻打江南的军粮。如果违背了协议,那么在对江南的出战中,王家则不得参战。而本来应该直接运往北方的粮食却被皇帝拦截下来,将粮食充做军粮,并要求小王将军带兵南下。小王将军不肯答应,就被下了狱,紧接着便是王大将军。

这谣传却是越传越真,几乎每一个听过的人都深信不疑。

刘晗被逼得山穷水尽,开始暴露她疯狂的一面。她下旨捉拿传播谣言的人,甚至每一个谈论过此事的人。三日之内,就有几百人被投入监狱。一时人人缄口,人心惶惶,京城里禁军日夜搜捕,搅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而朝堂之上,几个为王家说话的人,也无一例外的被重罚了。或是左迁或者被下狱,都是以偏袒叛军,被邪教所迷惑的罪名。

整个京城,从上到下,从百姓到应考的举子到官员,仿佛是冰冻的饺子下了沸腾的油锅一样,人心激荡,无不怨声载道,却还只能在暗地里嘀咕。

然而,刘晗又跟着下了命令:如果举报与叛军有勾结的人或者是表现出同情叛军的人,可以得到奖励,如果本身有罪的,还可以减轻或者免除刑罚。

于是接下来十天内,京城的天牢就被塞满了人。刑部外面天天聚集着一堆喊冤的百姓,哭哭啼啼,好不悲伤。

又过了几日,承义王冯开公开了一份协议,证实了谣传的真实性。

这消息如同一个巨大的炸弹在京城上空炸开,朝廷在这短短大半个月的一系列事情打击下,颜面扫地,一败涂地。

这个时候南北双方的战争一触即发。

王夙听着容渊缓缓的将这段时间来京城的事情讲述给她听,面上露出黯然之色。

虽然她也不喜欢皇上,也不欣赏她的做法,但是她毕竟是一国之君,是她必须效忠的人,是王家上下多年效忠的对象。如今眼看着连京城都一天不如一天,其他各州郡,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一阵心悸。

真的已经溃烂到此了吗?她总习惯性的认为,刘氏就是天之骄子,是不可动摇的,可是如今看来,这个朝廷已经从内到外都已经烂空了,只是她还不想承认,不敢承认而已。

“母亲如今怎么样了?”王夙又问。

“大将军已经到了岳州城。你和她走的是不同的路线。”容渊回答她,“放心,她没事。”

王夙略略露出欣慰之色。

望了一眼院子里的景色,她忽然也觉得比昨天看得更顺眼些了,便道:“阿渊,我们到院子里走走吧。”

第 124 章

院子不大,前面却种着几棵桂花树,散发着怡人的暗香,摆设简单却错落有致,令人心情平静十分舒畅。

这时一个男子推了院门,走进来,一望见王夙略呆了一下,向容渊笑道:“这么快就起来了?”

容渊无奈的向他点头:“她就是这么个性子,躺不住。”

王夙上下打量了一下男子,竟觉他的容貌和风姿竟然不在容渊和楚君之下,心中微微讶异。又见容渊与这男子颇为熟稔的样子,便问道:“阿渊,是你的朋友?”

容渊指着男子向王夙介绍道:“这是岳云琴,他医术很好,你的病就是他给你治的。”

王夙赞赏的看着岳云琴:“不想公子一介男流,却有如此高明的医术。我真是孤陋寡闻。”说着做了一个揖,“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王夙定当回报。”

岳云琴瞧了瞧她感激的模样,抿嘴一笑:“回报我什么,把你从京城救出来的人不是我,衣不解带的照顾你这么些天的也不是我,我不过替你看看脉,开几味药,连熬药都不曾经手呢。”

王夙见岳云琴也不是个温和性子,定然不是个好相与的性子,于是苦笑着还是道:“岳公子的诊脉开方之恩王夙铭记于心,若有差遣,只要王夙能办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岳云琴笑吟吟的看了她一眼:“行了,你的话我记下了。坐下吧,我给你再拿一道脉。”

感觉没有什么问题了,他才向容渊笑道:“你家这位身体底子可比我家的好多了。好好养几日,就没事了。不过要出来走动的话,多加件衣服,你本是寒毒入侵,短时间内可不能再着凉了。”

王夙连忙应是,容渊则进屋给她取了一件外衣穿上。

正在这个时候,院子外面隐隐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王夙侧耳一听,向岳云琴问到:“公子妻主原来是位夫子?”

岳云琴嘲弄的看了一眼读书声传来的地方:“她肚子里那点墨水还能当夫子,不过是骗两个束脩,顺便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王夙从醒来到现在一直在琢磨此间收留她的主人家是什么样的人,从屋中陈设到现在岳云琴身上的衣料,她可以肯定的说,这家主人定然不是靠骗两个束脩过活的人。光那屋中书架上的一件玉石摆设,看着不打眼却是一般的富贵人家都用不起的东西。再看这当家主夫,虽然衣服样式简单,可布料却是她在宫中才会见到的银纱玉锦,再看他说话的气派和用词拿捏的分寸,也不像是普通人家出身的。

“可否带我去见见贵主人,我想向她道谢。”王夙一直想见见此人,可惜对方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她,她清醒了也有快两天了,今天才见到男主人。

岳云琴随意道:“她就在前面的书房里,你自去吧,容渊知道路。”

王夙被哽了一下,看了一眼容渊:这家主夫待她倒是不客气,不过却不是生疏,而仿佛是已经认识很久了,可以将对方的家当成自己的家走动一样。

可是纵然容渊与这家主夫关系很好,但毕竟和自己是第一次见面吧,怎么一点拘束也没有。

她疑惑的看了一眼容渊,容渊却是冲着她只是笑,仿佛是想看她的笑话。

她无奈的摇摇头,当容渊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明摆着是自己要倒霉了。

前面确实是小私塾,王夙侧眼看过去,就看见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着一本诗集摇头晃脑的读,少年的清凉,儿童的稚嫩,参合在一起,在小小的院落里,在外面的参天古树下,蓝天黑瓦之下,感觉格外的单纯、安宁。

让她想起自己小时候,被娘逼着愁眉苦脸的背书的样子,那个时候觉得简直就是非人的折磨。现在想起里,那根薄薄的戒尺,都觉得无比温馨。

还好,娘没事。这次事情是她自作主张答应的,虽然自以为没有做错,但是却让王家上下都跟着她受苦,心中总是不能安宁。

王夙的视线越过孩子们的头顶,在屋子的最前面看见一个穿着白色儒衫的女子,女子盘腿坐着,一手放在膝盖上,松握着一本崭新的书卷,另一手支着桌面,撑着下巴,嘴角噙着淡淡自在的笑意,眼睛却是无比闲适的闭着,倒不知道是陶醉在孩子们的朗朗书声中,还是在借机打盹,不过从她悠长的气息来看,后者多半可能性比较高。

孩子们却连偷看的兴趣都没有,也不敢趁机偷懒,一双双眼睛都只盯着自己手中的书卷,高声朗读,大约也不觉得自己正在干的事情可能让自家夫子睡不好觉。

从院子到房中不过两个台阶,王夙正欲拾阶而上的脚步,却始终迈不进屋里,本来扶向门框的手,也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停在半空中

为什么她总想起些往事?

先是小时候被娘打着念书…现在却又是一张封存了许久的面孔,不是她最佩服的人,也不是她最敬重的人,更不是她最牵挂的人。

只是七年来,让她耿耿于怀至今。

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觉得辜负了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心绪难平。那样一个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全身闪闪惹人瞩目。不论是真的她也好,假的她也好,天真的她也好,阴狠的她也好,任性的她也好,坦诚的她也好,多情的她也好,残忍的她也好…

灿若,就是这么一个充满矛盾,有时候让人忍不住喜欢她到极点,却又禁不住恨到极点的人,但那时挥手云烟,当一切成为回忆,却让人不能不记住,不能不惆怅的人。

七年前,她其实没有料到,事情最后会变成那样。那天,她没有上山,虽然记恨灿若的瞒骗和利用,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多她那自信满满而又骄傲的面孔,所以她很不想看到灿若最后狼狈的样子,借口看守营帐不被琅嬛府偷袭,推脱了上山…她等了很久,知道天大亮了,才听见外面喧闹的声音。

她有些紧张,但还是勉强自己坐着。又过了好一会,才有人走了进来,脚步很轻,轻到以她的耳力几乎听不见。

进来的人是楚君,身后跟着韶君,正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家公子。

她再也坐不住,猛得从椅子上弹起来:“子玉,灿若——”

没等她问出口,却看见楚君仿佛灵魂离体一样,眼神失去焦距,游离在空气中,一张脸不知道是因为凌晨的温度低冻得发白,还是其他。

听见她发问,楚君才恍惚的转向她,然后她听见几乎是耳语的声音说:“希白,她跳下去了,她跳下去了——”他说倒这里,仿佛是自己把自己吓着了,抽了一口冷气,然后哆嗦着嘴唇,身子摇摇欲坠,吓得韶君上前一步要扶他,他却又稳稳得站住了,清晰无比的说:“我亲眼看着她,跳下去了——”

她却没有听懂,焦急的问:“什么跳下去了?子玉,你在说什么?”她茫然的接口问:“你说谁跳下去了——”

她蓦的住了口。

跳下去了?

楚君说的还能是谁?

灿若。

他是在说,灿若跳下去了…

那个总是骗起人来不偿命,笑起来可以勾魂摄魄,阴起人来神鬼皆畏,狠起来虎豹也胆寒的人。她总觉得这样的人,是不会失败的,也不会退缩,而且似乎也不会死。

然而,她却跳下去了,从山崖上跳下去了。

那么漂亮的一个孩子,若是摔在山崖下,大抵也会变成肉泥。

那么聪明的一个孩子,居然也有被逼得走头无路的这一天。

那么骄傲的一个孩子,即使是在装乖讨好也不会失去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自信和高高在上的傲慢的孩子,她却无声无息的跳了下去。

她不能想像那一刻会怎么样的一番情景。

在她的思维里,这一幕应该是永远不可能出现的。

就如王夙现在看到这一张面孔一样,她忽然又堕入七年前那种精神恍惚的梦境,看见一张以为她消失了的脸。但实际上只是你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原来都只是在做梦。

“灿若——”她喊道。

“灿若。”

第 125 章

书房的女子听见王夙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睛,对上王夙的视线,眉毛略弯了弯,然后坐直了身体,向下面的孩子说:“好,停下来吧。今天老师有事,放你们的假,出去玩吧。”

孩子们连忙放下书,纷纷道:“先生再见。”便都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出了门口才一下子活泼起来欢快的向门口跑。

罗英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站在门口的高大女子,心中疑惑:此人一来,先生就停课了,她和先生是很好的朋友吧?

苏星见孩子们都走了,才向起身向王夙道:“夙姐姐,你可以下地了?”

王夙听道熟悉的称呼,才从如同梦游一样的思绪里慢慢沉静下来,她知道自己不是产生了幻觉,又或者是看到了外表相似的人,这世界上只有这一个人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称呼叫自己。

但是她仍旧感觉到一种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的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好像这个人其实本身是死了,只不过怎么又被阎王给放回了人间,带着一种说不清的距离和无形的——敬畏感?

“你真的还活着?”王夙看着站在咫尺的苏星,想去摸摸此人是不是真实存在,是不是有温度的。她感觉到一阵阵紧张,心一抽一抽的:她还活着,那么说那天,她没有死,她一直都活着。

灿若的死一直是她心里一根刺。

虽然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为她的死负担什么,可是她却常常在闲下来的时候想,如果那天她能够认真对待灿若的求助,若她能够把对灿若的怨怼暂时放一放,如果她能够劝她一劝,又或者能够劝子玉一劝。或许她不至于走到那么绝烈的一步。

如果她没有死,如果她没有死,王夙本来以为如果她知道灿若没有死,她一定会觉得一块石头落地,心里轻松很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那双云淡风轻的眼睛,对她没有丝毫怨怼的眼睛,她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她没能救得了这个从一开始就唤自己夙姐姐,又一直算计自己的孩子,而这孩子直到现在也对自己也没有一丝抱怨。可这孩子是那么睚眦必究的人,为什么不恨自己呢,为什么还要救自己?

或者,还是处于利用?

王夙想道这里,不知不觉,刚刚知道灿若还活着时候依旧沉重的心里此刻竟然轻松了起来,心跳也平缓袭来了。原来是因为自己对她还有利用价值,意识到这一点,她居然觉得心安理得了。

她是不是被灿若设计习惯了,不被她利用一下总觉得其中有古怪怪,心里反倒忐忑不安起来——灿若可不是什么天真纯善之人啊。

“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你要我怎么证明给你看呢?”苏星看着王夙那副明明是在看鬼的眼神,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似乎想证明她不是实体,而是一缕魂魄。不觉得很想捉弄她一翻,“要么我们都活着,要么我们都死了。要不要我烧点纸钱,看看你能不能收到?”

王夙脸色一黑:“那就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