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弥朝天翻了个白眼,道,“你俩就是不信我了是不是啊?”

展昭和白玉堂同时失笑,见再逗下去唐大意就要恼了,便道,“行了,你说吧,不跟你闹了。”

“你俩轻功都算是江湖上数一数二高的了,能将轿子弄得在天上飞么?”

展昭摸了摸下巴,道,“轿子倒是还行,不过马车么有这个必要么?多累?”

“是啊。”白玉堂也点头,问唐弥,“你看见那个黑山真人了没?”

唐弥耸耸肩,“我看到个轮廓,没太看清楚。”

“会不会只是新门派的人为了引人注意而故弄玄虚的?”展昭也道,“想当年妖教不是彻底灭了么,妖王被烧死了,整个教派的妖人也被活埋了”

“不过当年的中原武林也够狠的。”白玉堂道,“将整个教派几千人都活埋了。”

唐弥轻轻叹了口气,道,“当年老一辈不少人都死在妖教手里了,所以才会弄出这样的事端来所以他们都很怕妖教的余党报复。”

白玉堂摸摸下巴,道,“这倒也是啊如果当年真的有人没死,那和中原武林也真算是深仇大恨了。”

说话间,展昭和白玉堂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说到了仇恨二字,两人都下意识地想到了刚刚在知府衙门里,刘卞对着夜幕说的那一番话似乎,也是说到报仇雪恨的。而且还跟原老爷子有关还有莫矶

“对了。”展昭问唐弥,“当年的事情,原老爷子和莫矶有参与么?”

唐弥一愣,摸摸头,道,“那我哪儿知道去?”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无力,“你娘唐老夫人肯定知道吧。”

“哇”唐弥赶紧摆手,道,“就我娘那火爆脾气,若是知道妖教的人再次出现了,非拉着全唐门的人杀过来给我爹报仇不可,我可不敢多问啊。”

展昭和白玉堂想了想,觉得也有些道理,便也不做声了,只是心中暗暗纳闷,会不会真和当年妖教有关系呢?

“我也就是想不通了,才跟你俩说一声。”唐弥道,“你们有空就留意留意吧别到时候真的捅出什么乱子来,这里那么多江湖人,一乱可就麻烦了。”

展昭和白玉堂点头,都表示知道了。

随后,唐弥起身告辞离去了。等唐弥走后,展昭和白玉堂回到了房间里,关上门,白玉堂伸手,揪了一把展昭的头发,问,“猫儿,怎么看?”

展昭让他揪了一激灵,狠狠一眼瞪过去,道,“干嘛?”

“你怎么总跟只炸了毛的猫似的?”白玉堂抬手架着他肩膀,凑过去道,“猫儿,你知不知道猫的可爱之处在哪儿啊?”

展昭挑挑眉,“会抓耗子。”

白玉堂眼眉颤了颤,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摆了摆,道,“不是猫最可爱的地方就是他有时候特别不听话,有时候又特别听话,有时候特别不亲近人,有时候又特亲人。”

展昭干笑了两声,道,“亲近的是人也不是耗子。”

两人对视,怒视转脸,准备洗澡。

辰星和骆桐清回到了他们住的别院里头,骆桐清一直都低头不语,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辰星看见了,笑眯眯凑过去,问,“骆呆子,怎么样?”

骆桐清抬眼看他,道,“没大没小。”

辰星眯起眼睛,鼻子里哼哼了一声,道,“不过啊,话还是得说回来,曾师叔祖和那个展昭,真厉害啊。”

“那是。”骆桐清道,“他俩的师父都是世外高人,天下数一数二的能人,之所以会选择他们两个作为徒弟,就因为两人是难得的练武奇才!”

辰星撇撇嘴,道,“可是骆呆子你也是练武奇才啊,只是际遇差些罢了,若是你从小遇到的也是暮青云,说不定现在比曾师叔祖还厉害呢哎呀。”

辰星话没说完,就让骆桐清一个烧栗打中了头,“别胡说,今日师叔祖指点我之处,虽然只有寥寥数语,但是精妙非常,见解天分,远在我十倍之上,还如此年轻,假以时日,一定会比暮青云老前辈更有成就。

辰星撇撇嘴,小声嘀咕,“你要夸奖他们,也别贬低你自己么,将来说不定你也有出息呢。“骆桐清看了看他,道,“以后别瞎说,不然又该被欺负了。”

“我才不会被欺负呢!”辰星冲他做了个鬼脸“只有你才会被人欺负!”说完,跑进屋里去准备睡觉了。

骆桐清站在院子里,将刀抽了出来,闭目凝神细细地回想刚刚白玉堂跟他说的那些招法的精髓之处,在脑中反复记诵体会再睁开眼,便在月光之下使出了一套刀法使得行云流水霸道非常,辰星在房门口看得直叫好。

骆桐清收起了刀,心中也很是欣喜走到房门口,突然问辰星,“辰星,你说,以后我要是还有不懂的地方,能不能去问师叔祖?”

辰星失笑,道,“自然可以去问他。

“会不会有越级之嫌,或者给他添麻烦?”骆桐清犹豫。

“所以说你是呆子吧。”辰星不满地说,“世人都说白玉堂是什么玉面罗刹啊,不近人情翻脸不认人我觉得啊,那全部都是诬陷!”

“你也这么觉得啊?”骆桐清问。

“我觉得他不过是性子随意了些,乖张了些,又不是坏人。你看,刚刚他一点不小气就肯指点你。”辰星道,“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看曾师叔祖跟谁在一起?展昭名气大、功夫好人也好,既然会跟曾师叔祖成为知己,可见两人志趣相投心心相惜我若是你啊,以后一有不懂的,就去问他。我看白玉堂那个人啊,很直接,他若喜欢你去问,自然指点你,若不喜欢,便会跟你直说,不像师祖他们似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骆桐清点了点头,道,“嗯,你说得有理,做人处事方面还是你比较懂,就好像你上次让我乖乖做饭晚上再偷偷练功似的,只要不给人看见,就没有人再找我麻烦了。这次我听你的,再有不懂,我去问师叔祖。”

“嗯。”辰星满意地点头,师徒俩洗漱之后,睡下。

白玉堂洗完了澡,穿着干净的里衣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就看到展昭正盘腿坐在床上,手上拿着纸笔,写着什么。

“猫儿。”白玉堂纵身跃上床,往展昭身边一靠,凑过去下巴架在他肩膀上看他写什么,边问,“写什么呢?”

“嗯。我让公孙给我查些资料。”展昭道,“当年妖教的事情,还有就是今日来的那些武林门派。”

“武林门派怎么了?”白玉堂不解。

“嗯这些武林门派蜂拥而至,必然有原因。”展昭道,“若是硬要说是为了螟蛉来的,我觉得挺牵强的,所以想让公孙查查这些门派的背景和关系,看有没有共同点另外,还有鬼船。”

“鬼船?”白玉堂提起了些兴致,问,“这个公孙也知道?”

“先生见多识广,也许有所耳闻也说不定呢。”展昭说着,便刷刷地动手写,对白玉堂道,“你先睡。”

白玉堂凑过去,道,“猫儿,你干嘛不上桌上写?”

展昭挑眉,“我喜欢!耗子手拿开!”

“墨汁你放哪儿了?”

“别动!写歪了!”

“这字是不是写错了!”

“你睡觉少打岔!”

“我看看

“啊!”

“这什么?”

“墨汁打翻了,都让你别闹了!”

“猫手黑了!”

“干嘛擦我身上?”

“都是你害的!”

“死耗子!”

“死猫!”

第七十六章 亲,意外的亲密

次日清晨。

展昭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脑袋里晕沉沉,在想昨晚上是怎么睡着的?

嗯他跟白玉堂两人后来弄了一床的墨汁,然后出去大半夜的洗床单。洗到一半打了一架,后来晾好了床单就回房来了,准备换床单换的时候又打了一架,然后床单换好了好像就睡着了。

胡思乱想间,展昭晃了晃头,觉得枕着什么东西软绵绵,低头一看,就见靠着白玉堂的胸口

而白玉堂,仰天躺着动了动,眉头微皱似乎也要醒过来了。

展昭尴尬,再看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睡到一起了,而且还搂得挺紧。

赶紧就坐了起来,整理衣服,正襟危坐,很严肃地说了声,“早。”

“嗯”白玉堂睁开眼睛,就见展昭黑这着脸坐在一旁,就问,“怎么了猫儿?便秘啊?”

展昭看了他一眼,道,“起床,太阳都中天了!”

白玉堂翻了个身,道,“所以说,猫就是猫,什么叫太阳都种田了?”

展昭下意识地嘴角抽了抽,狠狠瞪了白玉堂一眼,“你还闹?起床!”说完,起床穿衣服,心里有些纳闷昨天晚上睡下的时候明明是两人分开的啊,怎么就突然搂到一起去了,而且早上起来自己还枕着白玉堂胸口?““嘶”展昭正想着,就看到白玉堂揉着胸口伸展四肢。

“怎么了?”展昭不解地问他。

“嗯”白玉堂皱皱眉,道,“猫儿,我昨晚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了刚刚还觉得是做梦呢,今早起来胸口疼了。”

展昭眼皮跳了跳,转脸看过去,就见白玉堂脸上挺认真的,摸着胸口似乎很是不解,就道,“哦鬼压床吧?”

“不是吧?”白玉堂皱眉,揉着自己的胸口,道,“待会儿记得到厨房要一把糯米,撒门口。”

展昭失笑,这耗子还真信啊。

两人梳洗完毕之后,出门。

门口已经有下人候着了,看到两人,都道,“呦,二位爷,要用早膳么?”

展昭和白玉堂正盘算着是在这儿吃呢,还是先下山一趟,顺便去看看小毛那两父子,就听到前头有些嘈杂。

“怎么了这是?”展昭问。

“练功啊,准备一会儿的比武招亲。”伙计随口回答。

“一会儿就开始了?”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两人也是心思全都在破案上面了,差点忘了还有这一茬。

“伙计。”白玉堂问,“一会儿什么时辰开始?”

“嗯吃过早饭就开始啦。”伙计回答,“一会儿老爷请了舞狮队来表演。”说着,指了指不远处搭起的一个高高绣楼,道,“看,绣楼都搭好了。”

展昭和白玉堂仰脸望过去,果然,就见空中搭了一个近十来丈高的高塔,看起来颤颤巍巍的,甚是吓人,就问,“搭那么高的塔做什么?”

“是比武招亲的时候用的。”伙计道,“我们小姐在塔顶上站着,手上拿着绣球,下头的人先比武,看谁能先上去,上去了之后不算,最终打赢的那个,还要从小姐手上抢下绣球来。”

“你家小姐也参与啊?”白玉堂有些吃惊。

“嗯。”伙计点头,道,“我们家小姐功夫可高了!”

展昭和白玉堂耸肩倒是没看出来。

“那就在这儿吃早饭吧。”展昭道。

“行,二位是去饭堂吃,还是给你送过来?”

展昭和白玉堂商量了一下,刚想回答,“给送来”,就看到辰星提着一个食盒跑了过来,道,“曾师叔祖,展南侠,你们起来了啊,我师父亲手做的早点。”

展昭和白玉堂一听到骆桐清亲手做这几个字,立刻就来了精神,打发走了伙计,一起到了院子里头。

辰星笑呵呵道,“嘿嘿,昨晚上的炒饼那不过是小儿科,今天是我师父亲手做的粽子和油条,还有豆浆。

展昭和白玉堂都睁大了眼睛看辰星,心说这不是早餐铺子才会有的东西么?

辰星笑眯眯打开盖子,两人就闻到一阵异香扑鼻,深吸了一口气,道,“好香啊。“展昭和白玉堂端着碗吃早餐,辰星在一旁坐着傻笑。

白玉堂看他,问,“你师父功夫练得怎么样了?”

“嗯。”辰星用力点头,道,“照我看啊,再假以时日,连始祖他们都未必打得过我师父了呢。”

白玉堂一笑,继续喝豆浆,道,“这豆浆他怎么弄的,一点渣都没有?”

“用锦帕滤的。”辰星回答。

“锦帕?”白玉堂和展昭有些吃惊,白玉堂道,“那也太讲究了吧,这么细致的活也做?”

辰星点头,道,“可不是,我师父很认真的,就算他不喜欢的事情,也会做到最好。”

白玉堂叹了口气,道,“好了,我算知道了,你的意思是说,你师父昨晚上回去之后,练了剑,然后就几乎没睡,早上一大早起来给我们做这顿早餐了是吧?”

“嘿嘿。”辰星点点头。

“你个小鬼头又想我怎么帮你师父出头啊?”白玉堂看他。

展昭也笑,咬了一口粽子,感叹,“好吃!”

“我也没别的奢求。”辰星道,“五爷,展大侠,你们待会儿,能不能跟我师父坐在一块儿?”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都一愣,白玉堂道,“你师父不是会和你师祖师伯他们坐在一起的么?”

“嗯。”辰星点头,“他们都不让我师父在前面的,都是在最后面,几乎不一桌子我是想,你能不能表现的和师父关系好一些。这样,师伯师祖他们好有个牵制,以后欺负我师父的时候,可以收敛着些。”

白玉堂和展昭都皱眉,展昭忍不住问,“他们那么欺负你师父啊?”

“嗯。”辰星点点头。

展昭看白玉堂——那你帮着出头吧?

白玉堂失笑——干脆我收他做徒弟吧。

展昭眨眼——这主意不错啊!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不错什么?你见过徒弟比师父大的?

展昭不语——反正是你们门派的事情,而且你还吃人家早餐了。

“曾师叔祖,你不肯啊?”辰星哭丧着脸问。

“不是。”白玉堂笑着摆摆手,道,“这倒也不难,我在想,有什么好的方法,可以让衡山派的人,不再欺负你师父了毕竟,骆桐清这样的材料,总是做饭也不成体统啊。”

“嗯”展昭摸了摸下巴,似乎有什么想法。

“猫儿,想到什么了?说。”白玉堂用胳膊肘捅捅展昭,道。

“我觉得可以借出来。”展昭到。

“借?”白玉堂有些吃惊,问展昭,“这怎么借啊?”

“你把骆桐清借出来,就说让他跟着你走动走动,帮帮忙,就这几天。”展昭道。

白玉堂想了想,道,“哦这主意不错啊,只要骆桐清单独跟我在一起一段时候,衡山派的那帮人以后再不敢像以前那样对他了。”

“嗯。”展昭点头。

辰星听得有些不明白,问,“呃,这是为什么啊?我怎么不明白?”

白玉堂和展昭都笑了,白玉堂道,“你平时不是挺精明的么?怎么今天糊涂了?”

辰星着急,道,“你们快说啊。”

展昭笑了笑,道,“玉堂辈分比衡山派的人大那么多,而且认识于万海于万方他们的师父和师祖,他们自然不敢放肆。”

“嗯。”辰星点头。

“骆桐清如果跟玉堂呆过一段时间,那么在他们看来,这机会千载难逢骆桐清必然会狠狠告他们一状。而玉堂肯定会亲自去查证如果真让他看到骆桐清烧饭煮茶做粗活,肯定对两人不客气。但如果没看见,则会觉得是骆桐清说谎,对不对?

辰星点了点头,道,“如果知道我师父说谎,五爷必然不会放过他,因此他们能做的只能是等。五爷要不来看,他们就不能再让我师父干活了!”

“嗯。”展昭点点头,道,“而且真要去看,也是悄悄看,所以你的那些师祖,只能等着玉堂亲自去收拾‘说谎’的骆桐清,而不能再自己对骆桐清不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