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薯片太上火,叫她不准吃。

不过比起果脯,九九更喜欢吃薯片,于是她也没有多想,乐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乔漠见她开心,心里也就开心了,拿出一个信封给她,“这些钱是班长叫我拿给你的。”

九九接过信封,摸起来挺厚实的,不像只有一张毛爷爷,她捏在手里,心里甜蜜。

她的眼睛亮亮的,灿如星辰。乔漠知道她又在想念兰仲文了,她就是这么简单美好的女孩,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全写在脸上。

他心里羡慕班长,有点惆怅,叹了口气,又恍悟过来说,“对了,东西我帮你拿上去吧,有点重。”

“好。”

走过杂乱的宿舍走廊,晾得全是女性的衣服,乔漠看着头顶有点尴尬,同时,他的内心也被一股不知名的失落感填满,转眼间九九就跳级上大学了,他还在上高中,距离已隔了十万八千里,要守护她也是没机会了。

他有些感慨,到了九九宿舍,三个女孩都在,她们四人两个没课两个逃课,一个在看书,一个在化妆,一个在打扫宿舍。

三人见到乔漠进来,都有些吃惊地瞪大眼睛,秦州雨霍地从枕头上蹦起来,整了整头发,有些尴尬地对着乔漠笑了笑。

在化妆的李冰琦更是楞了一下,手中的眉笔一用力,眉画偏了,她手忙脚乱拿纸擦掉自己画歪的眉,一脸的害羞和不安。

“九九,他是你男朋友?”李冰琦擦掉自己歪眉问,在擦桌子的孙蓉蓉听见这句话,也扭过头来,就见九九身后立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肤色阳光,面容俊逸。

尤其是他那吊稍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看着你时,就像在放电勾引你,令三个女孩心跳加速,不禁脸红。

听见这句话,乔漠微微一楞,却没有辩驳,转动眼珠看着九九,那双眼里,装着连他自己都不懂的盼望期待。

“不是啊。”九九想也不想就辩驳,接过乔漠手上的东西,打开自己的柜子把东西塞进去。

“还说不是?我晚上老听见你做梦喊,兰花儿兰花儿,他就是你的兰花儿?”秦州雨调皮眨眼,打趣她。

“他不是兰花儿啊。”九九觉得好笑,“兰花儿姓兰,他姓乔,叫乔漠。”

九九不知道这句话在无形中伤了乔漠,乔漠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又换上笑容,大方对九九的舍友澄清,“你们好,我叫乔漠,是兰花儿和九九的好朋友。”

听见这句话,三个女孩眼睛都亮了,齐齐凑到乔漠跟前,“那你有女朋友了吗?”

乔漠摇头,“暂时单身。”

三个女孩乐得像朵花似的,把他叫到桌前坐着,团团围住他,才娇羞地问:“小帅哥,有没有考虑找个女朋友?”

“没呢,暂时不想找。”

“这么想就不对,人生得意须尽欢,你长得这么帅,不找可就浪费资源了…”

九九站在一旁,看见乔漠这头洋装小绵羊的绿眼狼就想笑,同时,她也再一次感受到人性的百态,昨晚她睡觉的时候,还听见三人在小声的议论她,然而今日一见到乔漠,三人就变成自己的好闺蜜似的,一直对着乔漠调查户口,还是以她的名义问的。

九九想,见到乔漠她们就这么激动,拿要是见到兰仲文,还不兴奋得把宿舍的屋顶都掀掉?

经历过她们的有色眼光,九九承认自己跟她们心生隔阂了,无法再亲近起来,她把东西放好,对乔漠说,“我们去吃饭吧。”

昨晚到现在她还没吃饭呢,饿死了。

“好啊,我早上6点过来的,还没吃早饭呢。”乔漠答应一声,站了起来,三个女孩恋恋不舍,又跟乔漠说了几句话,大胆的李冰琦更是问了他的电话号码。

九九已经走出宿舍了,乔漠匆匆把电话记给李冰琦,跟了上去,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九九的脚步,问道:“你跟她们三好像不亲?”

“嗯哼。”九九点头,好笑的反问:“你真的把电话号码告诉她们啦?”

“哪能啊,我看你跟她们不亲,就随便记了胖子的电话给她。”

九九哈哈大笑,胖子是她们以前尖子班一朵奇葩,不是说他怪癖,胖子是个很搞笑的人物,是众人的开心果,但他很喜欢恶搞,李冰琦去勾搭他,有好戏看了。

“她们对你不好是不是?”乔漠再次追问,如果她们对九九不好,他回去就叫胖子来点猛料,把李冰琦骗到广州来整治一下。

“嗯,我来得比较晚,她们三感情比较好,跟我嘛,就是淡淡的。”确实是这样,九九来得比较晚,她们三总拿九九当外人,四人中无论要做什么事,都会先叫九九去做,压榨她这个新人。

“这样啊。”乔漠点了点头,那他就要叫胖子别手下留情了,反正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自己发骚怪不得别人。他这么想着,调皮眨眼,“美鬼,我们去哪里吃饭?”

九九想了下,捏着手里的钱说,“去吃小炒吧。”

经过昨晚,九九的心境变了,不会和以前那样毫无节制的消费,兰仲文给了她1000,相当于白领一个多月的工资了,要度过一个月,绰绰有余。

但是她觉得自己不能继续乱花了,要未雨绸缪,要是再次把钱花光了,她还真不知道能去求助谁,说好了要变强,还老去求助兰花儿,那她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她本来打算去食堂吃大锅饭就好,价格实惠,但难得朋友来了,不能那么寒碜,于是就改吃小炒了,两个也就花几块钱,不贵。

吃饭的时候九九第一次没点鸡翅,她要尽可能戒掉自己这个毛病,鸡翅不管到哪里,都是价格比较昂贵的菜,她要是天天点,荷包也负担不了了。

还有零食,以后不能老是吃的,她都要戒掉,生活嘛,过得去就好了,没必要天天享受。

乔漠一边吃一边给九九夹菜,“缘分真奇妙,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再见到你了。”

“肯定还会见到啊,我节日还是回广州的。”一段时间不见,九九觉得这个捣蛋少年似乎成熟了,也不贫嘴了,有点不习惯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在九九眼里,乔漠就应该疯疯癫癫的嘛。

乔漠顿了下,抬起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那我以后还可以来看你吗?”

“可以啊。”九九爽快答道,笑眯眯的。

乔漠也乐了,眼睛亮亮的,有些话真的不必开口,因为他知道一开口就是失去,他更愿意这样默默地守护着,起码想见到的时候还能见到。

初三那一年,他那么喜欢招惹她,他就知道自己逃不过这劫了,天天欺负她,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见她气急败坏地瞪着自己,他就觉得心情大好。

用圆珠笔点她的衣服,抓她的马尾,都是为了引起她的关注,只要见到她在哪里,他的眼睛就会不觉跟过去,时刻关注着她。

他没兰仲文那么优秀,也没蔚北北那么受欢迎,每当想要开口表白,又怕自己不够优秀,没办法给她幸福。

也许他的爱情和别人不一样,他不一定要得到的,只要能看着她幸福,他就觉得自己也是幸福的。

饭后,九九带乔漠在学校里逛了一圈,乔漠站在林荫道上,闭着眼睛呼吸潮湿的空气,他决定了,他也要来这个学校上学。

不求可以拥有,但求时时刻刻见到她。

多年以后,每当乔漠正视自己喜欢了九九8年的感情,他都佩服自己,为什么人可以在毫无希望的漫长年月里,那么坚定地爱着一个人?那时候,他甚至已经想不起九九的容貌,只记得他就是爱过她,把自己所有的青春年华都献给了这个不曾看过自己一眼的女孩。

“吕颖还好吗?”九九站在遮阴的树下问他,阳光有些大,她用手挡在额头上,微微眯着眼睛,“之前都没来得及跟她道别。”

“她很好呢,学校还是老样子,一切都很好。”

“嗯,那我就放心了。”想起那个我行我素的女孩,九九嘴角笑容温柔,她大概是自己交过的,最真心的朋友了吧。

想到她说念到高中毕业就罢了,九九觉得可惜,她想,寒假她要去吕颖家里坐坐,跟她谈下这件事,最好是往上念书吧,这个时代虽然文凭不是很重要,但只有读越多书,思想才会越高尚,思想越崇高的人,眼界也就更高,看到的也就越不一样。

兰花儿去了趟上海,回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比以前更加内敛,更加沉静,九九感觉到,他开始学会隐藏自己的实力了,把身上所有锋芒都收进那双沉静的眼睛里,在有野心,在有实力,也会装得像个普通人,九九知道,这叫卧薪尝胆,静候机遇,只待一个机会,他便一飞冲天,俯瞰天下。

而自己,来到香港后也开始看懂了一些东西,好像一层蒙在眼前的纱布被人取掉了,整个世界清晰地出现在她眼前,争斗,人性,利益,都开始进入自己的脑中,令纯白的人生开始染上一些色彩。

世界固然是丑陋的,她也要勇敢踏进去,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真正得到教训,磨难令人坚强,安逸令人懦弱。

她更愿意选择坚强,她要奋斗!她要变强!

一转眼,夕阳西下。

九九把乔漠送出校园,回来的时候,她慢慢走着,一边散步一边思考。

宿舍楼下,如玉少年站在今早乔漠站的地方,身如玉树,面容高贵。

他的头发剪短了,衬得那双濯濯的笑眼更加沉静,经过岁月的沉淀,他越发雍容内敛,浑身上下融着股凌驾人心的威仪,让他高高在上,傲视天下。

他静静站在树下,却堪比太阳星辰耀眼,风姿卓然,气质高贵,路过的女孩无不转头看他,眼露惊艳。

九九越靠近宿舍大楼,听到的议论就越大声,所有人都低声讨论,说什么宿舍楼下有个穿白色的衬衫的男孩,长得可招眼了。

听到这些话,九九拔腿就跑。

她有预感,是他来了。

嘴角的笑容在也掩不住,连那双淡静如海的眼睛也生动非常,风拂起她的白裙子,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远处快门一闪,一张照片从相机里吐出来。

严寻拿着照片,相片中的女孩清瘦高挑,不能说身材特别好,偏瘦,但胜在有一股无法言喻的气质,就像绝崖峭壁外,一支清冷的梅,挣破千里寒冰,傲然而立。

眼珠亮得蛰疼人的眼睛。

严寻痴痴看着那张照片,他本来在取外景,却无意拍到一个奔跑的身影,定睛一看,居然是这样一个曼妙少女,他嘴角一翘,露出兴味盎然的笑容。

有趣。

九九跑到宿舍楼下,兰仲文已经发现她了,站在远处对着她笑,九九冲过去,一把熊抱住他,委屈道:“兰花儿。”

兰仲文被九九一个大力冲击,身体微微趔趄,稳住她,笑容温柔,“你慢点,小心摔了。”

“兰花儿。”一个星期不见了,九九特别想他,紧紧抱着他的腰,把自己更深地埋在兰仲文的怀里。

路过的人嘴巴都成了O型,就说她们学校不可能有这么飘逸出尘的帅哥嘛,原来是外校来见女朋友的。

“想我了吗?”兰花儿抱着她,眼珠湛然。

“必须想!”

“早上乔漠来了吗?饭吃了吗?还饿不饿?”兰仲文虽然交代了乔漠来,但他还是不放心,没亲眼确认九九平安,他的心就放不下了,怕她没好好照顾自己,又瘦了,所以他一下课就马上飞过来了。

“吃啦。”九九眼珠澄净,“你给我的1000,就当我跟你借的,等年底我回广州还你。”

“还什么啊?我终于尝试了一次给媳妇零花钱的滋味,你这么快就要打碎我的美梦了吗?”兰仲文笑容促狭,“九九,其实我喜欢这样,可以让你需要我,宠你,爱你,这样我才觉得我们的爱情是完整的。”

“啊?还有这种说法吗?”

“那肯定啊,两个人老是没牵没扯的,也不亲近,我给你的东西,我都不要你还我,我要你欠着我,用你的一辈子来偿还,一辈子喜欢我,不离不弃。”兰仲文抱着她,这样虔诚的说。

人说,你的伴侣有多优秀,你就会多忠诚,如果你永远站在对方达不到的领域,那么对方就终身都会对你有一种崇拜的英雄情结,这种因素决定着伴侣的感情和忠诚度,就好比人人都羡慕你的男朋友,老公,那么你就会由衷的感到自豪。

九九一愣,笑着说,“不离不弃,只要你要我,我就一辈子不放手,你说好不好?”

“这你说的,不准反悔。”

“不悔。”

、第四章 兰花儿的教育(有二更)

“我不悔。”九九郑重说道,抬起眼睛看兰仲文,“爱上你,我不悔。”

她的睫毛很长,慢慢抬起,眼波如玦,瞬间就迷了兰仲文的眼,他眉眼一柔,莞尔道:“你昨晚没吃饭吗?”

九九摇头,委屈抿嘴,“是啊,我饿了一晚上呢。”

“谁叫你那么迷糊?”兰仲文一个板栗敲在她头上,仿佛要她记住,他声音轻柔,慢慢道:“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一定要早一点告诉我,如果我没课,说不定还可以赶过来见你。”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嘛。”九九捂着自己的脑袋,“我本来以为宿舍的人应该会请我吃晚饭的。”

谁知道她们都不理她哎。

兰仲文静静听着,大概明白她宿舍的人是怎么样的了,九九性格大方,对她们必是不错,可饿着肚子也没人管她,可见她宿舍里的人有多么自私冷漠。

“一开始我请了她们去吃了几次小炒,然后打热水和纸巾面巾什么都是我给的钱,接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钱就花光了,没去算过花了多少钱,哎,钱真是太不经花了。”

“你啊。”兰仲文点了她的鼻头一下,有好气有好笑的说,“钱是到了你手中才不经花的吧?怎么别人都不用花钱,就你要花啊?就是你不会盘算,一点理财意识都没有。”

“这还要理财意识啊?就一百块,有什么好管理的?”

兰仲文噗嗤一笑,掰着手指头说:“肯定有用,来,我来给你推测一下,这一百是怎么花掉的,除去请她们吃的就算50好了,那个不是你自己一个人花的,就不算进去了,来算算这50,肯定都是鸡翅,汽水,薯片,巧克力,糖,嗯,我们九九的性格是零食不吃完就睡不着的,但是第二天嘴巴又不能闲着,所以一天24个小时,至少有18个小时在吃东西,还都是进口零食。”

“哪有!”九九被说中心事,脸色一红,心虚道咬唇,“巧克力和糖都是我妈买给我的,不是在学校买的。”

兰仲文无奈扶额,“九九,你真是完全不会算数,我本来把你的巧克力和糖都算在50元内,结果你居然说巧克力和糖是伯母买给你的,这句话证明你吃得更多了。”

九九瞪大眼睛,恨不得打死自己,她刚刚都说了什么?被兰花儿忽悠几句,就把真相说出来了。

想了下,她又鼓着嘴辩驳,“才不是!我跟你讲电话一天要1元,一个月要30元。”

“九九,错了,你来学校到现在,只跟我讲过三次电话,是三元。”兰仲文憋着笑,“看来寒假我得给你恶补一下这算数啊。”

九九却不开心了,低着眉,神情气馁。

“兰花儿,我是不是特没用?我本来是来体验人生的,结果2天就花掉了一个月的生活费。”听完兰仲文的话,她觉得自己真的太没用了,明明想变得更好的,最后却给他添麻烦了。

兰仲文没有哄她,而是低了头看她,眼珠幽深望不见底,“九九,你现在知道自己花钱多没节制了吗?”

九九点头,心情低落。

兰仲文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不是没用,你本来就是来磨练的,要是你没问题,也不需要磨练了,傻九九,你现在知道自己的缺点了,就证明你已经进步了,知道了吧?”

九九一愣,抬起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指着自己,“我这样也算进步了?要不是你来救我,我就要饿一个月了。”

兰仲文忍俊不禁,“我的九九啊,虽然你是来磨练的,但是我可能不管你吗?你愿意饿一个月,我还不愿意呢,好不容易给你养了两斤肉,你又瘦下去了,这样我多亏啊。”

“我又不是故意的。”

“嗯,你不准不吃饭,我要你好好的,这句话首先包括你的健康,心情,再者才是成绩和磨练,没有一个好身体,我就要你立刻结束这段磨练,你要记住,磨练不是为了让你来受苦,而是变得坚强。”

九九沉默,兰仲文说的每句话都讲到她心坎里了,这样换位思考的关怀,胜过唠叨千句,他永远都是这样,不会劈头盖脸责骂你,而是让你在对话中吸取他的想法,从而为你讲道理,令你明白什么是对是错,还有这件事的意义是什么。

几分钟后,九九呼出一口气,把兰仲文给她的钱拿出来,今天她花掉了7元,她拿出93块,把剩下的900还给兰仲文,“这些还给你吧,你都说我是来磨练了,就没有享福的道理,如果我老是接受你的救济,那我改一辈子也改不好了。”

兰仲文听她这话,知道九九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他无比欣慰,把她的头发拨到脑后说,“你就拿着吧,以备不时之需。”

九九的纨绔心理是被家境熏陶出来的,这并不是她的错,每个人或多或少有一些缺点,由生长环境和因素造成。

居里夫人说,十八岁之前你不漂亮,或许你可以怪你的母亲,但三十岁之后你还是不漂亮,那么你自能怪你自己。

容貌或许是会老去的,但灵魂却会越来越动人。

九九今年十八岁,她开始意识到自己性格的缺点,她性格偏向内向,有想法却不够坚定,有恒心却老是动摇,不被逼着,她永远不会觉得危险,但是她是个很能接受错误并且改正的人,只要讲得有道理了,她就会听。

她把钱塞进兰仲文手中,眼里露出一丝坚定,“不要,你给我了,我一定会忍不住花掉的,我还是不要这些钱了。”

没钱她可以克制自己,无论想买什么,知道兜里没钱,不甘心也得作罢。

她就要做个兜里没钱的人,把没必要消费的东西,统统隔断。

兰仲文见她坚持,只好把钱先收回去,想着等下到九九宿舍找个地方藏起来,下次她没钱挨饿了,他就告诉她放在那里。这次因为是星期五,她运气好,下次要是遇到星期二三,他满课的时候,他也远水救不了近火了。

虽然他挺愿意九九磨练的,但是他不愿意她挨饿,如果她要用挨饿的办法来成长,他还不如九九跟以前一样呢。

到了宿舍,李冰琦出去约会了,孙蓉蓉去上课,只剩秦州雨一个人,她坐在床边拨吉他,她是摇滚派,喜欢Beyond黄家驹。

88年,黄家驹还没红透,是少有狂热理想派,秦州雨的脚一边点地,一边清唱,“几许将烈酒斟满那空杯中,借着那酒洗去悲伤,旧日的知心好友何日再会,但愿共聚互诉往事…一起高呼RockN'Roll…”

九九和兰仲文在走廊上就听到了,秦州雨的声音像隐在淙淙飞瀑后,低沉有味道,唱着黄家驹这首在感情失落时的创作,颇为令人心情沉郁。

会喜欢这样的歌,必是梦想很狂热,有这样的报复,九九很钦佩她,也许她很心爱自己的吉他,并不是因为名贵,而是因为上面有黄家驹的签名吧,九九想,她不讨厌秦州雨,而是钦佩她。

见到九九进宿舍,秦州雨带着指套的手停止在吉他上拨动,她泪眼朦胧,望着九九身后的兰仲文,目光似乎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她缓缓闭上眼睛,一颗泪珠跌落。

她早上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哭了啊?

九九快速走上去,“秦州雨,你怎么了?”

“他要和我分手。”秦州雨的声音哽咽,“我们因为音乐而认识,现在却要因为音乐而分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九九就是个直肠子,她不讲,九九也猜不来,猜不懂。

“他说他的理想和目标跟我不同,要和我分手。”秦州雨失魂落魄,把头靠在吉他上,“我和我男朋友都是玩音乐的,后来我家不让我报音乐学院,我们就分开了,然后他就总是跟他学校那群狐朋狗友一起玩音乐,我不同意,就一直吵架,吵到今天,他说要分手。”

“他居然要分手呵呵呵…”秦州雨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抱着九九的腰,失声痛哭。

九九心情沉重,每当听见别人这种事,她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对方,心里像是被揉进一团碎冰渣,沉甸甸的,难受极了。

兰仲文在宿舍里转了转,好像没看见秦州雨的哭泣,打开九九的储物柜,一堆衣服滚了下来。

兰仲文满头黑线,又不叠衣服,他伸手把九九的衣服拿出来,快速叠好,放进900元,压在衣服的底层。

九九在安慰秦州雨,没看见兰仲文背对着她干嘛,她拍着秦州雨的肩膀,越拍越不对劲。

身后的窸窣声是怎么回事?她扭过头,看见兰仲文在心无旁骛地叠她的衣服,动作优雅。

九九大惊失色。

他什么时候拿了自己的储物柜钥匙?

此时秦州雨在哭,她不好意思不喊大叫,只在心里默默地大喊,兰花儿,你别再翻我的内裤了,靠!

等兰仲文叠好衣服,把储物柜重新锁上,秦州雨已经从痛哭转为小声抽噎了,九九瞪了他一眼,意思是过来帮忙。

兰仲文叹了口气,他本来不想管这些麻烦的,奈何九九太热心肠,他只好走过去,坐在秦州雨对面。

“你们最近一次吵架是什么时候?”少年的声音低迷,隐着股安定人心的温柔。

秦州雨受到温声安抚,抬起头,就见一貌若天人的少年坐在自己对面,他双手交握,眼波深深,似一汪暗不见底的寒潭,吸引着你,倾诉。

秦州雨一愣,目光怅然,“就是刚刚,他说他晚上要跟朋友去唱歌,我不准他去,就吵起来了,然后他说要分手,我那么喜欢他,他居然要分手?”

“嗯。”兰仲文等她说完,淡淡应了一声,气度沉静,“在今天之前,你们的感情处在什么状态?”

秦州雨没什么反应,到是九九囧了,兰花儿怎么那么像个心理医生啊?用冷静和智慧来让对方安静下来,自己哄了半天没用,岂料兰花儿说了两句,秦州雨就不哭啦。

她真是太失败了吧。

秦州雨久久沉默了下,慢道:“冷战了半个月了。”

“分手是谁提的?”

“我提的,但是我没有真的想分手,我只是吓吓他。”

“你们每次吵架,你都会说分手的话题么?”

他问话的声音大小适中,语气沉着,令秦州雨一愣,点头。

兰仲文心中了然,神情傲慢,懒懒地说了句,“自作孽不可活呀。”

秦州雨身子一僵。

九九伸手去捏兰仲文的腰,瞪他,好像在控诉他干嘛那么说秦州雨啊,人家刚刚失恋,还添油加醋,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