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总,我看了网上的新闻。S城那边没什么事吧,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现在过来!”

“没事。”偏冷的语调。

“那你大约什么时候回S城?是这样的,我已经回公司上班了,可是你不在的话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还得过几天,在我回来前,你可以继续放假。”

“那好,我知道了,凌总。”原以为真能多放几天假,但这天下班前她却接到陆路电话,对方语气略显凝重,告诉她如果私事忙完了,立刻去一趟S城。

“有事吗?我下午才和凌总通过电话,他没事吧?”

“这件事暂时别告诉任何人。”陆路嘱咐道,“BOSS现在在医院。”

【十四】419的谜底

凌泰前一晚就进了医院,也就是说,当危瞳给他打电话时,其实他人正在医院。

南苑那里的问题,只报道了一部分出来。居民遭到手段恶劣的逼迁方式,将愤怒发泄在前来解决问题的凌泰头上,结果引发意外,导致误伤。幸亏有保安跟随,情况才能很快受到控制。

“凌总伤的严重么?”连夜坐火车赶到的危瞳问陆路。

“都是轻微擦伤,主要是右手腕关节挫伤有点麻烦。”

“凌氏真有用恶劣的手段逼迁居民?”

“你认为BOSS是那样的人?”陆路看她一眼。

危瞳摇摇头。虽然那个男人在面对公事时总是一副漠然冷淡的模样,但她却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一个会关心民工食宿假期等各种待遇的执行总裁,绝对不是冷酷的人。

单人病房的灯还亮着,那个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笔记本电脑。

大约是因为右手受了伤,左手使用电脑很不方便,没有多久就停一下,接着又继续。

陆路见状无奈叹气,上前从凌泰手里取走电脑,“BOSS,你应该休息!”

“已经休息过一天,现在没事了。”他微微抬手,将电脑拿回去。

陆路不敢再取,只能嘴上抱怨,“怎么会没事,当时都痛成那样了……医生也说要休息几天!”

“我没有那么脆弱。”说着,他的视线转向门口,落在那个浅麦色肌肤的女人身上。

她自寒夜而来,脸颊因冷而泛着淡淡的红,口里呼出白色雾气,见他看自己,双眼一眯,轻轻笑成了月牙,“凌总!你又受伤啦!”

陆路翻了个白眼。BOSS受伤,她高兴个什么劲!

“小伤而已。不是让你放假么?”话是对危瞳说的,目光却瞟向一旁的陆路,入院的事他本没打算让她知道。见BOSS眼带不悦,陆路立刻找个借口离开病房。

危瞳关了门,脱下外套挂去衣架,“这次发生意外时如果我也在,凌总你可能就不会受伤。”

虽然上次的谈话不太愉快,但现在她毕竟和凌洛安订婚了。说到底,他是凌洛安的叔叔,如果以后她真的和凌洛安结婚,那他也会成为她的叔叔。这么一想,现在还是该尽量搞好关系。

“这次就算你在也没用。”当时的情况紧迫,巨大的水泥板当空砸下,晓是她身手再好,也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陆路没告诉你?另外两个保镖都受了伤。”

“他们身手又没我好。”这点她确信无疑,见他再次因伤手而停下休息,她忍不住上前为他扶住电脑,“凌总,你要看什么,我帮你弄。”

她侧坐在他身旁,靠的很近,他甚至能闻到属于女子的淡淡体香。她脸孔素净,鼻子小巧挺拔,微翘的唇轻轻开合,露出雪白的牙齿。

大约是觉得唇有点干燥,她无意识舔了舔下唇,小小的舌尖粉嫩,勾起了他曾经的记忆。

女孩柔软的舌,似乎有一点羞怯,却仍大胆的滑入他口中,一点点好奇的探索。当触上他的,仿佛微微一吓,轻轻缩回,过了片刻又悄悄探过来。反反复复的探索退离,却如同燎原的星火,慢慢点燃了他,在她不知第几次玩着来来去去的舌尖游戏时,他眼眸骤暗,反吻住她。

她有些惊慌的低叫,却又在瞬间被他吞没……

……

“凌总?”

放远的眸光收了回来,他垂下眼帘,习惯性淡淡一笑,“手。”在她不解的目光里,他握住她的手搁在键盘上。

“今晚我要把这些资料看完。”她的手很小,肌肤也很软。单是这么握着,很难想像当五指收拢时所爆发出的威力。

“好,我知道了。”他的指尖微有些凉,修长的大手完全覆盖住她的手。

她等了一会,不见他移开,心里有点怪怪的,正打算不动声色的抽离,覆着的手却慢慢收紧了力度,将她的手握住。

她忍不住了,“凌总?你是不是觉得冷?”病房的空调打的是高,可他毕竟是个病人,穿着这么单薄的衬衣实在少了些。

“没有。”他看着电脑屏幕,清隽眉宇间似乎漾着淡淡温柔。

“那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请保持安静。”

“……”算了,这男人个性太莫测,他要握就握着吧,反正握一下手也不会死……

第二天,陆路送早餐来时,危瞳才刚睡着没多久。眼前的画面让他大吃一惊。

长长的沙发,他的BOSS靠坐一侧,电脑搁在宽大的扶手上,他左手在忙碌,受伤的右手却半拢在躺着的人身上。危瞳横躺着,几乎占据了整张沙发,头还搁在他腿上,睡的那个香甜啊!

“BOSS”的发音还没出口,凌泰就警觉抬头,朝他做个嘘声示意。

陆路点点头,放轻手脚将早餐搁在一旁,又慢慢走到他面前,压低音量道,“BOSS,查清楚了,闹事的那帮人是本地一伙结派的外来人员,没有固定职业,平时干些小摸小偷。这次明显是拿了钱受人指使,被闹得最重的那家在南苑街有些声望。他们家里还有个亲戚在电视台做事,这件事想不闹大都不可能!”

说完,他叹了口气,“BOSS,我还以为他真没动静了,没想到……”

凌泰微微掀动唇角,眸色深邃,“你也把他看的太低了。让你准备的都准备好了?”睡在他腿上的女人动了动,差点滑下沙发。他忙揽紧她,眉头却不由蹙了蹙。

“嗯,都好了。”看着凌泰因使用伤手而忍痛的样子,他不禁上前一步,“BOSS,我把她移到床上去吧。”手指才刚刚碰到她衣角,就被凌泰伸手挡住。

“没事,我来。”他合上电脑,小心翼翼将人抱了起来。

危瞳醒来时病房已经没人了,她倒像个病人一样躺在床上。一旁柜子上还搁着早餐:装在保温杯里的咖啡和鲔鱼三明治。

感觉上是留给她的,但她猜测这应该是凌泰的早餐。一个三明治下肚,冷冷清清,她没觉得饱,干脆取了外衣出去觅食。

刚走进电梯,一个男人喊着等等,加快脚步跑了进来。

“谢谢!”对方很客气。危瞳看了他一眼,身著白大褂,板寸打理的十分神清气爽,应该是这里的医生。

她打量那人时,那人也正打量她。危瞳心里有些说不上的感觉,这种感觉在电梯抵达一楼,她正要踏出门时,终结在对方的两个字里,“危瞳!?”

“呃……”原来真认识,怪不得她觉得眼熟!只是一时仍想不起他是谁。

见她仍疑惑,对方不由失笑,“小瞳瞳,不过五年不见,你就认不出我了?”

小瞳瞳……危瞳抽了抽嘴角,这么恶俗的称呼,也只有他才会叫!

十分钟后,两人在医院对面的小餐厅坐下。危瞳仍不住打量他,不能怪她健忘。以前留着齐肩长发,整天逃学泡在游戏房和酒吧的混混如今成了大医院的医生,实在不得不说这是奇迹!

当年陈郁是那条街的常客,有时也兼职酒保,听闻他不是本地人,习惯独来独往。

他们差了几岁背景也不同,严格来说不算很熟的朋友。但那阵子她晚上也时常去那条街混,时间一久就和他熟了。

那夜意外发生后,她曾为了找男主角回去那条街,不过再没碰见陈郁。听人说,好像是被家里人揪回去了。

今天见到面,才知道当年是他父亲亲自来Z城逮人,直接将他打包送去国外读书。这不,学成归来还不满一年,就又碰上她了。

异地重逢旧友,话自然多,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直到凌泰打来电话。

“我在对面吃早餐,现在就要回去了吗?……驾照?我有啊,不过考出来之后就没用过,现在基本忘记了。”危瞳试图说服对方,不过没啥效果。

“我现在经过餐厅门外,你出来拿钥匙,车停在地下车库,十分钟后在医院后门等我。”对方淡淡下命令。

她让陈郁等一等,随后飞快出了餐厅,路边停着辆黑色轿车,后座的车窗降下,男人漂亮优雅的脸露了出来。他一夜未眠,不过看起来精神不错。能回Z城,估计事情已经解决了。

她接过钥匙,返回餐厅打算和陈郁道别。还没开口,对方已用颇为敬佩的眼神看她,“你居然真把他搞定了!小瞳瞳,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

她头上顶了个问号,“说什么?”

“说他啊!”他扬着下巴,看向玻璃窗外的车子,“刚才那个极品男人!当年他出现在酒吧那夜,我们不是还打赌你能不能和他说话超过十分钟么……”

【十五】暴力型炸毛猫……

虽然已过了五年,但这件事陈郁仍记忆犹新。

夜店那种地方,很少见到这种气质的优品男。一般来这里的男人,不是为了找女人,就是为了找男人。可他却只是一个人坐着,眉宇清隽,面容温雅,神态却淡凉。

有一种不同于其他人的清贵出尘气质。

在第N个女人上前搭讪失败后,他和危瞳打了这个赌,至于赌什么,连他自己也忘了,唯一清楚的反倒是这个陌生男人的脸。

当时她已经有十成醉,二话不说就朝上冲。结果不知怎么的,居然真和人家说上了话,后来客人多,他一时忙没注意,再回头去看,那两个人都不在了。

当时陈郁也没想到,这竟然就成了他在酒吧的最后一夜。

他回忆完,却发现危瞳站在那里,像是僵了,“没事吧?”

危瞳隔了半天才找回声音,“你的意思是说,刚才车里的那个男人……五年前曾和我在酒吧里聊天?……你确定你没看错人!”

“看错?靠!我陈郁什么眼神!何况那种男人,见一眼就绝对不会忘记,你以为谁都能生那样一张脸出来?……”

陈郁还在唠唠叨叨,危瞳已经冲了出去。

她一口气跑进医院大门,大脑此刻有些当机,几乎一片空白,只有手脚自己在动,眼睛不断四下搜索。

她终于在大堂找到熟悉背影!

那个人正走进电梯,侧头不知和陆路说些什么,神态轻淡温柔,却自有种高人一等的气质。

陆路惊讶的看着气势汹汹冲过来的女人,还没开口就被她一把推到旁边。危瞳按住凌泰,直接将人按入电梯,紧接着凶巴巴赶走了电梯里其他人。

她随便按了个钮,转身盯着他,“你说,你五年前是不是去过老城区的渡岸吧!”

男人墨黑的瞳深沉清冽,仿佛一池不见底的寒潭,随着她的话,视线自上而下将她整个笼罩,仿佛无形的锁,在她周遭发出细微声响,将她紧紧困住。

“你TMD到底去没去过!”她火了。

“你知道了?”他面上仍旧平静,只是眼眸深处,慢慢起了波澜。

这个问句让危瞳心里仅存的一点希望也破灭。她低哀一声,抱头蹲在地上,“居然真的是你……原来你早知道了……等等!”

她又腾的站了起来,揪住他衣领,“你怎么可能会知道!你TM到底什么时候知道的!”

“香港那次。”他拉下衣服上的手,收在掌心没有放开,怒火中烧的她没有留意这个细节。

“那岂不是三四个月前!?你那时就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现在这算哪门子的乌龙事!才和男朋友订婚,却发现男朋友的叔叔曾经和自己有过一腿!别说凌洛安知道后会怎么样,就是她自己也没开放到大小通吃的境界啊!

电梯的门开了又关,他重新按下楼层,待到达后,将一脸颓败正发呆的人拉了出去。

“等一等。”身后传来她的声音,他没回头,继续朝病房去。

“我让你等等!我要你说清楚,为什么早知道了却不说?还看着我和凌洛安恋爱,莫非你觉得这样很有趣?”

她说了那么多话,却不见他停下脚步。他是个冷静成熟的男人,也拥有普通人所无法企及的背景和地位,甚至如果他说当初一晚你情我愿并不存在任何责任这种话,她都可以理解!

但问题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还可以这样淡漠?

难道在他眼里,她这个过客只是无聊夜晚的消遣?用过了丢弃了遗忘了,即便再见面认出她也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他的态度让怒火在她身体里肆意,她手腕用上了力度,强拖住他,“凌泰!你该死的给我停下!我要你说清楚!……”

前方人脚步突然顿住,他回过头,黑眸一片深邃,莫测难辨。

她的肩膀被抓住,男人的唇压了下来,有一点凉,却出乎意料的软。

危瞳愣在那里。

他的气息干净而浑厚,纯粹清澈,与凌洛安的完全不同。

与微凉的触感相反,他亲吻的动作很温柔,如轻软的羽毛拂动,如果不是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如果不是发生在他们之间,她几乎要以为这是情人间最宠溺呵护的吻。

她没有闭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漂亮眉宇,僵硬的手正要推开,他已睁眼放开她。

“现在,冷静了没?”贴近的距离让俯视的落差增大。

他薄唇微动,气息暖融,唇上面还留有她的温度。然而他凝视她的目光却如此淡,仿佛刚才吻她的人并不是他。

修长手指拂过她脸颊,将散开的发丝理顺,又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如果冷静了,我们谈一谈。”

Z城。

某私人会所包厢内,刚得到S城那边最新消息的助手正一一和他的老板汇报。最后,那人停了停,犹豫着该不该把最后一件事也一同汇报。

“有事就说,你知道我不喜欢藏着捏着!”灯光昏暗的包厢沙发上,五官精致俊美的年轻男子正玩转手里的红酒杯,深红色的透明液体在玻璃中轻轻晃动,映出他那双带着不悦的迷人桃花眼。

那人如此轻而易举就解决了麻烦,着实令他有些头痛。

“是……是关于危瞳小姐的。”他低着头,到底把监视者在医院看到的情况说了。

许久的沉寂,长到他几乎以为对方没有听清楚自己的汇报。然而,清脆的撞击声赫然响起,红酒洒了一地。

助手微微抬头,发现自己老板的脸色比想象中更加难看。

“再说一遍,他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是……是五年前一次——一夜情……”虽然监视的人没有听他们谈及此,但因为两人不同寻常的态度而追踪调查。结果被他们查到陈郁这个人,并从他口中套出了整件事。

助手小心翼翼看着沙发上眼神阴郁狠厉的男子,大气都不敢出。

他还从来没见过自己老板这种表情,不过是女人而已,照以往的经验,他根本从来也不可能对谁真正上心。

他也是因为想着这点,才敢把实情托出。早知道他这次这么在意这女人,他就该把消息嚼烂了给吞下,死不不说!

凌洛安缓缓伸手,重新取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上红酒,“那两个人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