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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这么多的血,会不会死掉啊?

屋里开了暖气,渐渐温暖起来,但让他躺在地上始终不是个办法,又不能让别人来帮忙,苏曼画想过打120的,但是受了枪伤这种特殊情况,难道不会引起别人的大肆关注吗?

算了,还是先帮他把血止住吧!苏曼画匆匆跑进卧室,拿了剪刀、止血药和绷带,蹲在他旁边,她大学的时候有空就去医院当义工,简单的包扎难不倒她。

伤口有点深,周围的皮肤有些灼伤,苏曼画不确定子弹还有没有在里面,不过,流了这么多血的原因,估计是伤到了血管吧?

苏曼画深呼吸,手里的药还是因为她的轻颤整瓶往他的伤口上撒了下去,凑得太近的缘故,她被纷飞的过量药粉呛到,偏头打了一个喷嚏。

虽然一整瓶云南白药都没了,但好在止住了血,苏曼画帮他做了简单的巴扎,热得出了汗,气喘吁吁,在地上坐着休息了一会儿,想起什么,她迅速跑进了厨房。

泡了一大杯热牛奶喝下,苏曼画总算觉得气力恢复了不少,勉强能把躺在地上的男人扶起来,她又在一个艰难的问题上徘徊不已了。

是该把他放到床上?还是直接扔在客厅的沙发,让他自生自灭?不过,他长手长脚的,那张小沙发估计也……?算了,苏曼画咬咬牙,看在他受了伤的份上!

窗外,曙光初现。不知道沉睡了多久,权铎伸手揉揉酸疼的眉心,突然想起什么,他眉头紧蹙,迅速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一片淡淡的粉色,粉色的窗帘,粉色的床单……甚至,阳台上还挂着粉色的内衣内裤。

这里是……什么地方?权铎目光一偏,落到窝在床尾处小沙发上的纤细身影上。

年轻的女孩子裹着白色羽绒被,缩成一团,黑长的睫毛静静地垂下来,清影覆盖在白皙的肌肤上,像是山水画般淡淡晕染勾勒,线条优美,她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唇边微弯,梨涡浅浅……

权铎心里先是闪过一丝讶异,随后明白了过来,平静地移开了目光。

随后,他的唇边缓缓溢出一抹淡笑,笑得那么……遗世独立,云水千年。

含情脉脉

天色渐渐放明,落地窗隔开了一片嫣红色的天光。枝上花开淡芬芳,清晨的空气里飘着一股清浅的甜味,沁人心脾。

权铎侧头看了一眼自己被白色绷带裹着的左臂,俊眉微微蹙起,她替他处理过伤口了?好在子弹只是擦过,不然的话……

权铎一行人刚抵达红岭市,在前往酒店的路上便遭遇伏击,看来莫玲叶这次是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了。

在靳上的掩护下权铎得以“全身而退”,不过,左手还是受了伤,因为进口子弹的特殊性,虽然只是擦过,但伤口比较深,而且完全复原需要一段时间。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权铎摸了摸头,感觉一阵阵眩晕感袭来,不一会儿,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昨天晚上把那个男人搬到床上几乎耗尽了全部的力量,苏曼画这一觉睡得极其沉熟,甚至还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坐在一颗高大的法国梧桐下,享受着习习清风拂过脸颊,唇边露出淡淡的笑,只是,没想到有一个陌生男人突然出现,他毫不讲理地抢了她的相机,冷笑着往地上砸去……

“砰”一声响,像是真的有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苏曼画猛地惊醒,揉揉眼睛,片刻还反应不过来。原来,她已经在家里了,刚刚的都只是个梦啊!

从巴黎带回来的水晶球摔在地上,苏曼画弯下腰把它捡起来,捧在手心里转着看,那时候香榭丽舍街头的老太太神秘兮兮地跟她说,这是一个神奇的水晶球,在因缘巧合之下,她可以透过它看到自己未来的丈夫。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苏曼画不信老太太的话,当时全当一个笑话听了,但最后还是敌不过她的热情,便掏钱买下了这个水晶球。

手转啊转,在水晶球那片透彻的晶莹中,依稀闪过一张模糊的男人的脸,苏曼画整个都愣住了,不会真的这么灵验吧?她立刻瞪大了眼睛,手紧紧地握住,竭力想看清楚里面的男人,可以不用太帅,但至少不要缺胳膊少腿什么的吧!

镜中男人的面容慢慢变得清晰起来,苏曼画“呀”的一声,扔掉了手里的水晶球,如果没看错的话,那张脸,俨然就是……躺在床上的那个男人的!

真是……太邪门了!

等等!苏曼画闭上了眼睛,慢慢地回忆起来,那个男人,不正是刚刚的梦中砸她相机的……

她一定是魔怔了吧!不然怎么会什么事儿都和他扯上边儿呢?苏曼画光着脚从小沙发上跳下来,踩在地毯上,轻手轻脚地进了浴室梳洗。

片刻后,苏曼画弄好了一切,心想一个女孩子的家,突然住进了一个陌生男人,要是被别人知道……不,光是让爸爸妈妈知道……后果……

不行!她必须要让他赶紧离开,反正过了一夜,再大的危险都应该解除了吧?而且看他的样子,非富即贵,还牵涉到枪杀,背景后台一定够硬。她这座小庙,可容不下这样的大佛。

刚想叫醒他,谁知道才走到床边,苏曼画便细心地发现他脸上有着异常的潮红,条件反射地伸手往他额头上一摸,天啊!那热度,竟然奇烫无比!

他发烧了!苏曼画咬着唇,急得在原地打转,发烧应该是由伤口引起的,现在该怎么办?她唯一想到的方法是用冰袋或者湿毛巾,立刻冲进厨房……

慌忙之中,苏曼画不小心打翻了一盆水,撒了厨房一地湿漉,也顾不上那么多,她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卧室,直接在床边坐下。

看着男人双目紧闭,苍白的脸上透着红晕,薄唇失却了水分,有些干燥,但人看起来还是清俊无双的,苏曼画心底不免腹诽一句,谁叫你无端闯入梦中砸我的相机,现在发烧了,报应来了吧!

撩开遮在男人额上的发丝,苏曼画心底不经意闪过一个念头,他的头发真柔软啊,倒是和他冷硬的气场格格不入……

只是,刚想把湿毛巾平铺上去,苏曼画的手腕便被人扣住,然后被一个用力,身子向前一倾,直直地往床上栽了下去,她下意识地撑着手想起身,最后,却被一个带着滚烫热度的躯体全然地压住……

男人刚刚无疑像是一只动作敏捷的豹子,根本没有给她任何的反应时间,可是,就在他扑过来的那么短短的一瞬间里,苏曼画清晰地看到了他眸中闪过的杀意,冰冷而阴狠的,仿佛没有人的温度,隐隐之中,似乎又透着穷途末路的绝然……

总之……太复杂了!

哪怕沉睡,权铎都存留着一丝意识,只要有人靠近,距离不超过三米,他也会立刻清醒,以前他不知为了这个效果尝试了多少种安眠药。可是,这一次太反常了,他竟然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允许一个说不上熟悉的女人靠近,甚至近距离地触摸自己……

然而……怀里的小身子香软而温暖,纤腰更是不盈一握,尤其是胸前的两处,少了内衣的阻隔,更是柔软万分,和他的刚硬完全不同,那乌黑优美的双眸,此刻正含着脉脉水波静静地凝视着他,楚楚动人……

是不是,这个房间的气息太让人安心了,以至于,他放下了戒备的盔甲,把自己的生命和安全,全然交付?

权铎蹙眉低头,眸光深深锁着身下的人,似乎认真在思索着什么。

苏曼画依然沉浸在他带给她的又一个新鲜的震惊中,失着神,见他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己,头无意识地往左边一偏,全然不知道这个动作无形中竟然触怒了这个男人。

“你在……怕我?”苏曼画听到男人用不咸不淡的语气地问着自己,瞬间感觉全身的小疙瘩都起来了。

怎么会不怕?他刚刚明明是想……苏曼画转了转眼睛,落在权铎眼中,却有了另一种别样的意味,他突然低低地笑了出来。

随着男人低沉笑声的溢出,苏曼画感觉上方的重量渐渐减轻,她利落地撑着床坐起来,却发现下面的触感怪怪的,不由得疑惑地伸手一摸……

下一刻手猛地缩了回来,苏曼画的脸迅速涨红,“你……你……”你了半天倒是没发出另一个音节。

这一个漫不经心的小插曲倒是缓和了气氛,苏曼画深吸了一口气,十指交缠,脑中一片混乱,“你,那个……发烧了,我……我是想帮你……”

“所以,我可以理解为,”权铎半靠在枕头上,神色疏淡,嘴角隐约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定定地凝视着她,“你不怕我?”

苏曼画慌乱的心因为他淡漠的声音平静了下来,她也抬起头,直直地看向他,声音很轻却语气认真,“我怕,”她握紧拳头,脸上红晕半褪,语调重了几分,“但是,我相信,你不是一个坏人。”

相信你的第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我能给出的第三个原因,是因为……我愿意相信。

他过去二十七年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这么一双纯净堪比清泉的眼睛,用千分真诚告诉他,“我相信你。”

信任,对他而言,多么陌生,多么奢侈!可是此时此刻,却有这么一个人,用这么简单的方式,把这种万分珍贵的东西交付给了他。

权铎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苏曼画,可是,眼底早已多了一分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动容,他嗓音低哑地问,“如果我现在杀了你,你还会继续信任我吗?”

“不会!”苏曼画看着他,坚定地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人都死了,还谈哪门子信任啊?

还真是……诚实。权铎突然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了,点了点头,“你先出去吧,我想再睡一会儿。”

“哦!”苏曼画如蒙大赦,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还顺带关上了门。

那块被扔在地板上的白色毛巾,再也无人问津,久久。

良久后,客厅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苏曼画坐在沙发上,猛地想起,这,到底是谁的家啊?凭什么他让她出来她就出来啊,捋起袖子气呼呼地冲向自己的卧室,脚步却无骨气地刹住……

还是……算了!她大发慈悲,才不会那么幼稚跟一个病人计较!

得寸进尺

良久后,客厅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苏曼画坐在沙发上,猛地想起,这,到底是谁的家啊?凭什么他让她出来她就出来啊,捋起袖子气呼呼地冲向自己的卧室,脚步却没骨气地刹住……

还是……算了!她大发慈悲,才不会那么幼稚跟一个病人计较!

外面一声恍然大悟的尖叫,权铎自然也听到了,他闭上眼睛,似乎心情不错地微扬唇角,在心里暗暗说了一句,“真是个傻女人。”

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他都威胁到这个份上了,她还是这样对他不设防,真是天真得可以,可是,又为什么觉得这样的她……有点可爱?

可爱?这真是个新鲜的词,这个念头袭上心间,权铎冷笑了出来,他过去几乎没有走得近的女性朋友,有的只是千方百计想着要他性命的蛇蝎妇人,可是,那是他的对手,而且,是劲敌。

床头的手机响了几下,权铎才回过神,接通后那边传来靳上略显担忧的声音,“三少,您现在情况如何?”

昨天晚上权铎单方面断开了通讯器,靳上处理完后事,没有他的命令不敢私自轻举妄动,只能等到天亮。

“嗯,”权铎淡淡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门上,薄美的唇线缓缓松动,“只是小伤,不碍事。”

靳上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瞬间有些愕然,难道是他的错觉吗?刚刚三少……是不是笑了?轻咳了一声,稳定了情绪,他才继续说,“三少,我们在红岭市的各大医院发现莫玲叶的人在蹲点,看来您受伤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都是我们的错,昨天晚上,最后一个人我们还没来得及击杀,就……”

“是吗。”虽是反问句,但事情并没有出于权铎的意料之外,他问得云淡风轻,仿佛事不关己般。莫玲叶那样的人,听说他还没死,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红岭市曾是权铎母亲的故居,在年少的时候他曾经无数次来过这个地方,所以一点都不感到陌生。按照当时的情况,他即使受了伤,也可以在人不知鬼不觉中转移到自己的私人医院,但是……为什么他会选择这样一种冒险的方式?

有上千个理由能轻易推翻他这种鲁莽且不经深思的决定,但有一个原因,连他自己都不愿意说服自己的原因,太强大了!它丝毫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地推翻了所有的理由。

红岭市,也是她在的地方。

当这个念头涌现的时候,权铎的心里充满着一股惊慌,但惊慌的缝隙里,见缝插着丝丝缕缕的温暖。那种温暖对他而言,太珍贵了,珍贵到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换……哪怕只是片刻。

而这一切,权铎回想起来,才发现无从解释,而那个当初牵绊他的理由,如今更是强烈万分,因为,她与他,此时只是隔着一扇门的距离。

“那……依您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靳上突然出声打断了那边的久久沉默。

“既然莫玲叶这么迫不及待,”白色的床单柔软清和,而半躺在上面的男人却是面沉如水,下巴线条冷硬,声音宛若含冰,入骨三分,“那我们就陪她玩玩。”

**

苏曼画窝在沙发里纠结了一会儿,想起厨房的水还没擦,又匆匆跑了进去,顺带熬了一锅白米粥,煨了一碟小黄瓜,端到饭桌上。

她只会弄点白粥小菜,平时也只是这样凑合着过,苏曼画舀了一碗粥,试了一下温度,只是,刚放下碗……

苏曼画突然感觉有一道森然的目光从后面射来,连后脊背都隐隐染了一层寒意,嘴角勉强扯开笑容转过身,“Hi ……你醒了啊?饿不饿?要不要来喝点粥?”

权铎却只是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径直越过她走过去,直接拉过椅子坐了下来,顺手端过桌上的一碗白粥,低头喝了起来。

简直是一气呵成!男人的动作自然随意得他仿佛是这个家的男主人般,苏曼画的笑容慢慢僵硬在了脸上,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她突然冲上去,厉声喊道,“不……不要啊!”

不知道是不是白粥的味道实在差强人意,权铎轻皱着眉头,乍听她的声音,感觉头又开始晕了,他抬头看她,“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见白粥已经被喝了一大半,苏曼画恨不得抓肝挠肺,心一片寒凉,想死的心都有了,那碗粥,是她刚刚喝过的啊!

苏曼画左右转动着眼睛,在心里快速地权衡着,既然喝下去了,不能让他吐出来吧?到时候要是吐了一地,还不是要她收拾?而且,看他一脸平静的样子,想来也是不知情,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吧。

最重要的是,她哪里有这个胆子告诉他啊?大家只是萍水相逢,说不上多熟悉,这种类似亲人情侣间的亲密事怎么说也是有点怪怪的,要是惹得他一时不高兴了,会不会……直接拿枪崩了她?

到时候她含“笑”九泉,墓碑上写着最憋屈的死亡原因,因为口水得罪了一个人,所以,他让她永远都不能再咽气。

“没……没啊……没问题……”苏曼画结结巴巴地说着,拉开平时惯坐的椅子坐了下来,突然发现是在男人旁边,连他的侧脸都看得清晰无虞,又蘑菇着站起来,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呃呵,那个位置的风有点大。”苏曼画对着紧闭的落地窗,脸不红气不喘,但语气弱弱地解释道。

两人静静对着喝粥,一时无话。不过只是简单的白粥,然而权铎的动作优雅,一举一动间尽显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仿佛他手中捧着的是稀世珍馐。

苏曼画的目光却一直停在那碟黄绿相间的小黄瓜上,因为这里,是他的筷子最少到访的地方。其实,小黄瓜除了咸了一点,酸了一点,还是挺好吃的啊!不带他这么嫌弃的。

洗好了碗筷,苏曼画捧着一叠清洗过的小番茄蹦蹦跳跳从厨房出来,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人,脚步一顿。

男人身材高大,长手长脚,霸道地占了她的小沙发,电视里她爱看的动物世界已经被换成了无聊的财经频道,苏曼画粉拳紧握,却只敢藏在身后,闷闷地拖来了一张小椅子,一骨碌坐下。

装着小番茄的精致小盘子和玻璃桌面碰触发出一声敢怒不敢言的闷声,成功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力,权铎微挑眉,淡淡瞥了她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苏曼画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拿了一颗小番茄塞进嘴里,磨牙霍霍地把它拆骨入腹,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解惑了,还是酸甜的滋味让她把所有的不快消散了,她越吃越欢,很快,小番茄就所剩无几了。

“那个,”苏曼画站起来,目光偏到一边,“我把退烧药放桌上了,你等一下把它吃了吧。”根本等不及他的回答,便逃也似地跑开了。

之前因为心急没想到家里还有退烧药,苏曼画在心里得意地打着小算盘,伤口痊愈看来需要一段时间,他总不能一直厚着脸皮赖在她家里吧?只要他的烧退了,她就可以……

那一边,权铎看着她匆匆逃离的背影,勾起唇,幽深地笑了。

还好是周末,苏曼画待在卧室里,埋头画着设计图纸,太入神的缘故,连旁边有人走近都没有发觉。

“我要洗澡。”

“嗯。”苏曼画用画笔顶着下巴,脑中的构思图还悬在半空,她连头都没有回,直接答道,“浴室在那边,自己去。”

半晌,没有回应,清冽而陌生的男性气息渐渐靠近,苏曼画突然惊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意外撞进一双漆黑的眼眸中,画笔抖落在地,她,她,她刚刚还以为是弟弟赵宁安呢!

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苏曼画盯着漂亮的原木地板说,“可是,现在不是晚上。”红岭市冬暖夏凉,气候宜人,她从来没有早上淋浴的习惯,想当然地推己及人。

“我知道,”权铎双手环胸好笑地看着她低得不能再低的脑袋,饶有兴趣地接过话,“但我有轻微的洁癖。”

昨天晚上因为受伤昏迷,他倒可以不去计较,刚刚又饥肠辘辘,也……

“哦!”苏曼画恍然大悟地点头,这倒是可以理解,不过,听说有洁癖的人很难伺候啊。她认真地思考了起来,然后开口说,“浴室就在那里,里面的小柜子有干净的毛巾和浴巾,对了,你用不用沐浴露?”

“不过我这里没有男士沐浴露哦,”苏曼画建议道,“要不你还是将就一下?”

自来熟,太过热情就是这点不好,权铎不由得见缝插针,得寸进尺,“我受伤了,你帮我放一下热水吧。”

苏曼画:“好……啊!”

11 活色生香

自来熟,太过热情就是这点不好,权铎不由得见缝插针,得寸进尺,“我受伤了,你帮我放一下热水吧。”

苏曼画:“……好……啊!”

或许连苏曼画自己都没发现,她笑起来的时候,总是眉眼弯弯,脸颊会出现两个可爱的浅浅酒窝,隐隐带着一股涉世未深的傻气,但是……却会让看的人感觉心情莫名愉悦。

权铎站在原地,还没来得及换的浅色衬衫松了两个扣子,露出线条优美的精致锁骨,甚至连精壮的胸膛也若隐若现。

唇边噙着淡然的笑容,权铎看着浴室里那个为他忙碌的身影,专注而灼热的目光融化了他脸上一贯清冷的表情。

他向来工于心计,机关算尽,一旦瞄准目标,步步紧逼,直至把人逼上绝路,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如白纸般纯粹干净的灵魂,权铎突然无措地发现,他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

这个女孩子纯真善良,对于像他这样的一个陌生人,也能不留余力地帮助,虽然看在他的眼中这是一种愚蠢的行为。

权铎的世界,从来没有这样一抹温暖的色彩,但是……对他而言,来红岭市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离开也是迟早的问题。

该不该在还来得及的时候抽身出来?作为一个局外人,从容看透悲喜,从此以后,她的人生再与他了无瓜葛?

权铎紧握拳头,抬眸再看向那个方向时,深深地皱起了眉,然而,他的眸底,隐藏着连他都无法想象的、不可思议的温柔……

浴缸的水放好了,苏曼画试了试水温,觉得尚可,便走出来,笑着说,“水好了。”接下来她就可以安心画自己的设计图了。

谁知道那个男人像是根本没听到似的,苏曼画感到有点疑惑,走过去推了推他的手,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权铎察觉自己的失常,以手抵唇假装轻咳了一声,深沉如水的眸子凝视着眼前的人,眸中已不复有刚刚的痕迹。

作为一个助理景观设计师,还得具备一定的美学修养,需要通过各种风格各异的现代绘画作品获得灵感,比如中国的山水画,英国风景画等,前段时间苏曼画去了一趟法国,那里的景观布局和设计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才刚下笔,浴室传来一道低沉男音,“帮我把浴巾拿过来。”

苏曼画想都没想,大声喊道,“在那个白色的小柜子里,你找找看!”

很快,那边有了回音,“我找过了,没有。”

啊!苏曼画扔掉手里的笔,她突然想起来,那天安安来这里住了一夜,第二天她好像把浴巾洗了,然后和衣服一起收了……放在了衣柜里!

所以,浴室里只有一条浴巾,总不能让他……用她的吧?呃,太邪恶了,光是想象都觉得浑身起了小疙瘩。

苏曼画轻叹了一声,从衣柜里找出干净的浴巾,直接拉开浴室的门走了进去……

“啊!!”一声足以掀破屋顶的尖叫声突然爆发出来,倒是把权铎吓了一跳,花洒还开着,他用手抹去遮在额前的碎发上不断滴落的水珠,慢慢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一张捂住了一大半,但从白皙五指依然遮不住的颊边嫣红如熟透苹果的脸!

“你下流!你无耻……你……你暴露狂……”苏曼画用手遮住眼睛,羞得满地跺脚,拼命搜刮着脑海中所有形容“流氓”的词,但这样的形容词实在过于匮乏,以至于她骂来骂去,也只有这三个。

其实,苏曼画也没有想过会撞见这么“活色生香”的尴尬场面,她只是想着赶紧把浴巾拿给他,然后回去画设计图,毕竟灵感来去无踪,可遇不可求。一开始还想着浴缸周围还有一层和外面隔开的碎花水帘,她只要把浴巾放在一边就可以出去了,谁想到……

他竟然是在淋浴……苏曼画想到这个,不免又脸红耳热起来,既然是这样,刚刚为什么要她放浴缸的水啊?真是莫名其妙。

难道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擅自闯进来的人不是她吗?权铎白白戴了无辜的帽子,倒也不觉得多在意,只是看着她脸颊那抹久久不褪的红色,突然有点想笑。

“和上次,”权铎故作无所谓地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声音带着无可遮掩的笑意,“扯平了。”

男人漫不经心的话却像是一根羽毛,细细地、痒痒地撩动着苏曼画的心,这不免让她回想起上次在巴黎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无缘无故闯进浴室,把她整个人……看光,甚至威胁她,最重要的是,他还评价她那里……太小……

这个极不客观的评价曾“深深”地伤了她的女性自尊,苏曼画眨了眨眼睛,黑而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准备也对他的身材“客观”评价一番,不过细想之下她又犹豫了,真的要在这种……情况下,讨论这样的问题吗?

权铎看着不远处的女孩子,脸颊含粉,甚至连白皙的耳垂都红了个透,嘴角的笑意更深,“如果没其他事的话,能不能请你先出去?”

虽然他一点都不介意这样被她看,但是……权铎无法忽略陡然从体内深处升起的那一股燥热……

权铎的手轻轻在花洒的某个地方按了一下,水又重新流了出来,苏曼画本来心里松了一口气,刚准备转身出去,瞬间水花四溅,她迅速跳开,还是不可避免地染湿了一个衣角,拧了拧,指尖的触感竟然是冰凉的!

“你,你竟然冲……冷水澡?”苏曼画不敢相信地脱口问道,连声音都有些发颤。开什么玩笑,在大冬天的时候?

冷水浇在身上,带来阵阵不经意的蕴藉,对权铎而言,其实算是一种解脱。

“喂!你说话呀!”突然想起来到现在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苏曼画语气有些急。但眼中的关切,一分一毫,不曾减少。

说话?该说什么?权铎在心里苦笑,他总不能告诉她,在被她脸红红用那种目光看着的时候,他有反应了吧?

从浴室出来,苏曼画到阳台透了气,总算觉得呼吸顺畅了些,可是当重新拿起画笔,便有些心不在焉了。

浮现在她脑海中的,是晶莹的水珠沿着他的脖子滑下,先是锁骨,然后是胸膛……再是肌理分明的紧实小腹……最后是……

呸呸呸!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苏曼画欲盖弥彰地以手为扇,扇了几下,又拍拍脸,弱弱地在心里反驳,当时水雾弥漫,她哪里有看得那么清楚啊?

不过,脸颊那两团堪比晚霞还有红透趋势的红晕,该如何解释?

接下来的时间,吃过午饭后,两人一个在卧室,一个在客厅,各怀心思,倒也相安无事。相反,另一边却起了一阵细细的波澜。

“乔伯伯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苏春红接过赵力卓脱下的外套,还来不及放好,直接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赵力卓刚从机场回来,眉间有着显而易见的疲累,他在沙发上坐下,拿起杯子喝了几口水,才说,“董事长的情况稳定多了。”

“真的?!”苏春红为他又倒了一杯水,神色有着莫名的激动,水有些溢了出来,沿着黑色的桌沿滴下,转瞬消失于地毯中,“那就好!太好了,谢天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