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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力卓疲累地闭上了眼睛,又听见自己的妻子声音清细地问,“那她呢,她还好吗?你有没有顺便去看她一眼?”

赵力卓的脸突然蒙上一层沉重的凝肃,看着对面问得小心翼翼,脸上却满怀期待的妻子,他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春红,当年做出的那个决定,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俗话说,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如今一切已成定局,如果强行改变,后果……你有没有想过?”

久久,赵力卓重重叹了一口气,语气却轻得像山间缥缈的浮云,“那样的后果,我们都承受不起,你知道吗?”

苏春红眼中闪着泪光,重重点了点头,声音泛着只有她清楚的苦涩和辛酸,“嗯,我知道。”

“那就好,”赵力卓把妻子搂紧在怀里,垂下的眼帘遮住了心底复杂的情绪,半晌,他似随意地问道,“女儿呢?”

只要周末有空,这个丫头都会风雨不改地回家蹭饭。

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个字击中了她心底某个最柔软、最不为人知的角落,苏春红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哦,她今天没回来,估计又是睡晚了吧!”

语气里满满都是为人母对子女的宠溺,对苏春红来说,这个女儿是这个世界上,哪怕倾尽她的所有,都要去守护的人。

曾经的她,为了她,几乎失去了一切。

赵力卓揉了揉眉心,看了墙壁上的挂钟一眼,发现时间不早了,“那明天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她吧。”

12 想入非非

赵力卓揉了揉眉心,看了墙壁上的挂钟一眼,发现时间不早了,“那明天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她吧。”

苏春红点了点头,犹疑着问,“乔伯伯,上次在巴黎的时候,见过她了吗?他有没有……”

“嗯,”赵力卓应道,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思了一会儿,才说,“见过了,听白管家说,那天下午后他很少说话,一直沉默着,但精神明显好了很多,医生也是这么说……”

“那就好,”苏春红总算完全放下了心,紧紧握住丈夫的手,“我刚刚确实有些沉不住气了,就算只是为了乔樱,我也不应该再抱有任何幻想的,其实,最苦的人,应该是乔伯伯才对,要不是当初……”

“嘘!”赵力卓的食指轻轻挡在妻子的唇边,低叹了一口气,“我们不是说好再也不提起那些事了吗?人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既然无法挽回就让它过去吧,只要女儿能永远幸福平安,我们便心满意足了。”

“你说得对。”苏春红摸了摸丈夫瘦削下去的脸颊,语气满满心疼,“你这段时间辛苦了,我先去帮你放洗澡水。”

客厅空落落的,静得让人心慌,赵力卓偏头一看,一盏孤灯,静立在角落,灯光摇曳,明明灭灭。

希望他们如今所做的一切,足以给她撑起一个明净安稳的未来吧?

**

窗外,暮色低垂,黑暗漫无边际地弥漫。冬天,总是天黑得特别早。

苏曼画总觉得自己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似的,但又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纪录片,又转了几圈,还是没有头绪,干脆不再管,关了电视重新拿起画笔。

苏曼画的公寓并不大,只有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平时都是卧室当书房用的,不过,现在被人占了,只好把工作转移到客厅。

时钟滴滴答答地响,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苏曼画低头认真修改着图稿,恍然不觉一个黑影从后面笼罩了过来。

这份稿子其实要得并不是很急,但苏曼画怕一停下来就会胡思乱想,便强迫着自己静下心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世界里,她总是能心无旁骛,静如止水。

“这里还可以再修改一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中,苏曼画吓得猛地抬起头,却因为太急的缘故,不小心……撞到了男人的下巴。

吓人!他什么时候出来的?为什么她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还有,靠这么近干嘛啊?刚刚她那么用力,肯定撞疼了吧?

权铎直起腰,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只是下巴那里红了一小片,他直接从她手里拿过画笔,轻描淡写地说,“这里。”

比他的声音更快的,是他手中的笔,苏曼画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几乎不敢置信地问,“你以前也是学建筑设计的?!”

“不是,”权铎一边修改着图纸,一边分心回答她的问题,“以前大学的时候旁听过几节课。”

苏曼画的专业水平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出色,不然也不会成功入职红岭市最好的建筑公司,但是当初考助理景观设计师证也费了一番心力,不过,只旁听过几节课就有这样的水平,未免……太侮辱她了吧?

自然不甘示弱。苏曼画刚想夺回自己的笔,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不得不说,他修改的那部分的确是她曾经犹豫过的,但是无论如何修改,她一直都觉得不满意。

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的缘故,苏曼画觉得,这个男人修改后的设计图,完全就是她心中想的模样。不过寥寥几笔,却收到了锦上添花之效,非功力深厚之人,不可能有这样的修养。

挑衅的目光瞬间变得温柔起来,再次看向权铎时,苏曼画的眼底陡然多了一层信服的色彩,她平生虽然没有太多的争强好胜之心,但,也只有比她更强大的人,才能征服她!

“你的手,还好吧?”苏曼画悄悄瞥了一眼他的左臂,似乎没有什么异样,暗暗咬了咬舌,目光又飘走。

可那模样,看在男人眼里,分明是明眸潋滟,清新又俏丽,权铎眼底也浮现清浅的笑意,“没事了。”

可在他心里,哪里是可以这么轻描淡写带过去的?伤口的血虽然止住了,但是没用药,痊愈需要一段时间。不能一直拖着,大概,过几天的时候,他就应该要离开了吧。

“哦,”难得听他用这种“温柔?”的语气说话,苏曼画觉得气氛有些奇怪,轻轻应了一声,“那你的烧应该退了吧?”

“你这样问,”权铎低低地笑了出来,目光温柔得像一潭春水,“我可以理解为,你今晚是要赶我出来睡沙发吗?”

这暧昧的语气,明明是亲昵得仿佛夫妻般,只有妻子才会有资格赶自己的丈夫出来睡沙发吧?果然是外国人啊,说话都词不达意的。

随着唇边笑容的点点绽放,一层薄薄的红晕慢慢地在她白皙的脸颊铺开来,苏曼画挺直了腰板,一板一眼地说,“我们中国有句古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苏曼画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看在你帮我改图的份上,今晚的床还是你的。”

“是吗?”权铎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那就谢谢了。”

灯光素淡,女孩子安静地垂下眸子,肌肤白皙如上等美玉,几缕发丝乖顺地贴着她脸颊,权铎一直没有舍得移开目光。

这样温馨而安静的时光,从来没有人……给过他,或许也只有她,才给得起他。

苏曼画,你知道吗?我权铎,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洗过澡后已经差不多十一点了,苏曼画回卧室搬被子,昨天晚上她是太累了才会在卧室的小沙发上睡过去的,今晚……自然不可能也这样。

从床上投射过来的那道目光让人无法忽视,苏曼画抱着被子,躲在后面小小打了一个呵欠,随口问道,“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她的作息一向很好,早睡早起,除非必要,基本不熬夜。和别人的十二点打开另一个辉煌的夜世界不一样,十一点已是苏曼画的极限。

权铎靠在床上,修长的双腿自然交叠,整个人看起来有说不出的慵懒,他朝苏曼画扬了扬手,“过来。”

苏曼画又打了个呵欠,眼睛已经困得几乎睁不开了,她慢慢走了过去,看见自己柔软温暖的床就近在眼前,却可望不可即,不免一番感慨,微嘟着嘴抱怨道,“叫我过来干什么?你又不会把床让给我睡!”

“如果,”权铎偏头对她一笑,眸中光芒熠熠,低沉的声音似乎暗藏无数深意,“我给你睡呢?”

轰!苏曼画彻底惊醒了过来,急忙往后面退了几步,柔和的灯光中,她红得一塌糊涂的脸颊早已无可遁形,全数落入床上男人的眼中。

权铎微勾唇角,淡淡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语气这么漫不经心,仿佛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会让引人遐思,甚至想入非非,苏曼画渐渐平静了下来,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或许他是真的单纯想表达“我的床给你睡”的意思,却忽略了中文博大精深的意蕴吧?

唉!苏曼画轻轻吐了一口气,灰溜溜抱着被子走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晚安。”

一大早,苏春红便起来熬了鸡汤,半个小时后,夫妻俩一起出发,准备去看看女儿。

平时苏春红也会过来帮忙做饭打扫卫生之类的,和小区保安也熟了,打了个招呼,夫妻两人很快到了公寓楼下。

赵力卓停车去了,苏春红上了楼,直接用钥匙开了门,刚进去,便看到客厅沙发好像窝着一个人,心里还纳闷女儿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喊了一声,又没有人应。

感觉自己被人推了推,苏曼画拉起被子把自己的头盖住,被子又被人拉开,她睁开朦胧的双眼,待看清眼前的人时,立刻抱上去,“唔,好困啊!好妈妈,让我再睡一会儿吧!”

图纸散落了一地,乱糟糟的,怀里的人还像个孩子似地撒娇,苏春红又好笑又好气,“怎么不回房里睡?也不怕着凉……”

一会儿后,苏春红站了起来,“客厅都这么乱,房间还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子,我得赶在你爸到之前收拾好……”

苏曼画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坐起来,突然想起了什么,连鞋子都顾不上穿,迅速跑进了卧室。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当她看到里面四目相对、面面相觑的两人,苏曼画感觉一盆冷水从头顶淋下来,心都凉了。

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门怎么锁上了?老婆,你快出来给我开开门!”

爸爸……也来了?那一刻,苏曼画感觉自己的世界,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13 百口莫辩

“伯母,您好。”权铎朝苏春红微微颌首,嘴角露出淡淡的礼貌笑容,开口打了一声招呼。

一身白色的浴袍俨然丝毫不减他的清贵气质,权铎只是站着,几缕碎发搭在额前,平添了一丝温润清和的气息,然而他的气场强大,已然令人无法忽略。

连苏春红都是怔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她转头瞥向倚着门的女儿,目光带着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的房里会有一个陌生男人?

其实,权铎睡得并不深,昨天晚上他半夜起来出去喝水,回来的时候只是虚掩上门,外面的动静他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也知道来人是谁,但是以他的性子,逃避是不可能的,何况,这个小小的卧室,也没有他的可避之处。

所以,只有……泰然处之。不过,看着女孩子深深垂下的头,还有她母亲眼中突然涌现的强烈保护欲和无声质问,权铎在心里暗暗思索,看来,他的存在所造成的影响,远远超过了想象。

任何一个母亲,看到自己向来乖巧的女儿房间突然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陌生男人,自然是晴天霹雳,苏春红的反应尚在理解中。

苏曼画本来都怀着不抵抗的态度,鸵鸟地抱着房门,想着母亲性子软,自己撒个娇再让她念叨一顿,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万万没想到,连平时忙得分`身乏术的父亲赵力卓也过来了,顿时心绪大乱。

爸爸久经商场,早已精明透顶,可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啊!

“我先出去给你爸爸开门,”苏春红用那种颇有“说不清道不明”意味的眼神瞪了自己不争气的女儿一眼,又看看眼前英俊的年轻男人,语气前所未有地严肃起来,“等一下,我希望你们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合理的……解释?苏曼画感觉头皮阵阵发麻,她能给出什么合理的解释?听母亲的语气,似乎早就给先入为主地在他们之间下了一个结论,更何况,孤男寡女,她的房间她的床,还有一个活生生的男人,那凌乱的床单……

百口莫辩。

客厅里,赵力卓满腔的怒气似乎找不到出口,只能怒目圆瞪地看着两人,苏春红站在沙发后面,也是一脸凝重的表情。

苏曼画挤在小沙发里,坐立不安,根本不敢抬头去看父亲的脸,相反的,权铎坐在她对面,清俊的面容上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几人各怀心思,一时没有人出声,气氛冷清而严肃。

良久后,权铎才出声打破沉默,“伯父伯母,这件事情,我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三人的眼光齐刷刷地聚集在权铎身上,苏曼画像是没想过他会这么仗义地挺身而出,眼睛瞪得大大的,两人之间似乎有了某种默契,权铎也回望过去,目光一片平静,他继续说道,“伯父伯母,首先我要感激你们生了一个善良的女儿,如果不是她,我……”

权铎言简意赅地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解释了一遍,当然隐瞒了他受枪伤的事实,“……你们真的把女儿教得很好。”

夫妇俩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见权铎一脸坦然,似乎找不到说谎的痕迹,知道自己的女儿和他是清清白白的,只是萍水相逢的关系。

再说哪个父母不希望听到别人说自己的女儿教养好?当下,苏春红一改之前,脸上略微露出为人母的骄傲,其实,这个女儿,是她这一生全部的骄傲。

连一直沉着脸的赵力卓也神色稍缓,但依然没有放下戒备,他带着探究的眼神直直地落在权铎身上,“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苏曼画从来没有想过事情这么容易解释清楚,更没有想到……在这个冷峻的男人心里,她竟然是这么的好,心不禁飘飘然起来,听见父亲问他的名字,突然回过神,抬头望过去……

两人的目光,又再一次不期而遇。男人目光炯炯,像是要看进她的心里去般,苏曼画羞怯地避开了。

其实,她也只是好奇他的名字罢了。

权铎微微一笑,定了定心神,“伯父,我是权铎。”

权……铎?苏曼画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赵力卓在脑海中搜尽了国内一切商界精英政界名流的名单,却惟独对这个“权”姓了无印象,当下陷入了深思中。

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管是举止,还是与生俱来的气质,必然是出生权贵世家,不容小觑,赵力卓又细细思量了一番,还是了无思绪。

“不知令尊是?”赵力卓一瞬不瞬地紧盯着权铎,问出了令自己百般费解的问题。

权铎的眉间隐约夹杂着淡淡的冷傲,语气却是谦恭的,“家父,权云城。”

赵力卓笑容僵硬在脸上,震惊的情绪藏得再好还是露了一些出来,他倾身向前,双手撑在桌子上,不敢置信地问了一次,“美国权氏集团的,现任总裁,权云城?”

权铎淡淡点头,眸底突然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正是家父。”

权铎的父亲权云城,虽然执掌权氏集团,但行事低调,近年来因身体违和,只偶尔出席集团内部重要的股东会议。

物换时移,华尔街经历了几近灭顶之灾,又重现辉煌,权云城也渐渐退出商界,向来鲜少为外界所知,更何况是遥远的另一块大陆,中国。

除非是……别有他意的人,或者是,故交。

苏曼画根本不知道两个男人对视间的暗潮汹涌,折腾了一早上,生物钟是那么准时地传达出饥饿的信息,但她又不敢打断他们,只能皱眉揉着肚子。

苏春红哪里不清楚女儿的心思,连忙说道,“肚子饿了吧?来,我熬了鸡汤,过来喝点吧。”末了,又回头,“对了,年轻人,你要不要也来喝一碗?”

权铎自然是礼貌拒绝,因为他隐隐感觉,眼前的人,似乎还有话想跟他说。

事先过滤过的鸡汤并不显得油腻,因为放了红枣的原因,带着一股淡淡的甜味,正是清甜可口。

苏春红在厨房里用鸡汤下米粉准备早餐,苏曼画则是坐在椅子上,一边低头喝汤,余光总是不自觉地偏到客厅的两人身上。

他们在谈什么呢?为什么两个人的表情看起来都是高深莫测的?

不知过了多久,桌上的汤渐渐凉了,苏曼画闻到了厨房飘出的香味,小跑着进去。

客厅里,权铎侧目看了那个纤细的身影一眼,那目光极其复杂,随后他转头郑重地对赵力卓保证,“我会离开。”

赵力卓脸部紧绷,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谢谢权先生对一个父亲的理解。”

权铎苦笑,“或许,这对我们而言,是最好的结局。”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其实,他们从来没有过开始,又何谈……结局呢?

苏曼画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米粉出来,却见客厅只剩下父亲一人,随手把碗放在桌子上,“爸爸,权铎呢?”

赵力卓紧闭的双眼睁开,看见一脸心急的女儿,瞥了一眼大门,“他走了。”

拖鞋踢踢踏踏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苏曼画气喘吁吁地跑到楼下,遍寻那个清隽的身影,可是……

他是真的离开了。

那一刻,苏曼画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突然剜去了什么,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

 

14 无声思念

他是真的离开了。

那一刻,苏曼画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突然剜去了什么,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

冬日初晨时分的阳光仿佛无力睁开惺忪双眼,淡淡的光芒透过落光了叶子的枝桠缝隙,落在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高大男人身上。

权铎紧抿着唇,目送着那一抹白色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内,他才慢慢从香樟树后走了出来。

该选择一种怎样的方式离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能把危险带给她。权铎双手插入外套口袋,目光笃定地看着前方,不知道看了多久,才转身离去。

权铎才走出小区门口,路边便有一辆黑色车子缓缓停下,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驾驶座上的人立刻回过头,“三少。”

权铎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一眼手上的银表,脸上恢复了清冷的线条,声音一贯的低沉,“事情解决得如何了?”

银天慢慢发动车子,坐在副驾驶的靳上是负责收集情报的,只见他一脸自信,“三少,事情进行得比想象中顺利!按照您的指示,我们先是对外放出了风声,把莫玲叶的人引到了A市,那帮人大多是犯过事被逼走投无路才陷入黑市的,现在他们回去等于自投罗网。”

“另外,我还托人向道上打了个招呼,黑白两道包抄,相信他们即使不死怎么都得给老子脱层皮下来,再没有心思跟我们周旋……”

由于长期从事的工作性质特殊,靳上的肤色比一般的男人白皙,他弯起嘴角,尤其是得意洋洋的时候还会看到一个小酒窝,此刻,他的酒窝已经有了明显的幅度,可见心情好到了极点。

这时,旁边认真开车的银天也饶有兴趣地插`进话来,“我想,莫玲叶这个时候一定气坏了吧?”

“哈哈!”靳上也附和着大笑了出来,“她现在肯定气得上蹿下跳了!”用力拍了拍胸口,“想想都觉得心里痛快万分!”

先前莫玲叶在暗,他们在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即使再小心谨慎,还是会百密一疏,权铎也是因为疏忽才受了伤。

两人默契地笑着,细心的靳上察觉权铎的沉默,想起了什么,回过头,问道,“三少,您的伤怎么样了?”

权铎闲适地闭着眼睛,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仿佛心不在焉地答,“没有大碍。”

平时权铎的话也并不多,往往都是两人讨论出了结果,再征询他的意见,他往往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但是这一次,他们明显地感觉到,他此刻的沉默,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到底在这短短的两天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两人皆面面相觑,却是一脸迷茫,终究不得其因。

车子远去,那片说不上熟悉的风景也渐渐模糊,权铎抬手抵额,遮住了复杂中夹杂着一丝无奈的目光。

或许,这个城市,他的余生,不再涉足。至于住在城市里的那个人,让她永远留在心底,当作一份珍贵的记忆吧!

如靳上和银天猜测的那样,莫玲叶的确气得心都冒火了,地上铺满了古董花瓶的碎片——都是承受她满腔怒火的无辜受害者。

“森田光呢?几天都没见到他的身影,又死哪儿去了!”一个佣人听到声音急急忙忙冲进来,看到莫玲叶狰狞着一张脸,首当其冲,顿时被吓得腿软,哆哆嗦嗦地说,“管家,管家先生他……”

“算了!”莫玲叶气急败坏地拿过自己的小包包,啐了一口,“全都是饭桶,关键时候都没个用!”

计划屡次失败,莫玲叶已经到了极限,这口气憋在心口,不吐不快,而她唯一能想到的出口,便是那个男人。

“夫人!”守在病房外的黑衣人见莫玲叶出现,立刻迎了过去,恭敬地问道,“不知道您匆匆赶过来是……”

“滚开!”莫玲叶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打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身后掠过一阵凉凉的浓郁香风。

权云城躺在病床上,面无血色,憔悴万分,他听到声音清醒过来,吃力地睁开眼睛,等看清眼前的人时,忽而又闭上了。

想必是……来者不善。

“呵呵,”莫玲叶见他这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哪里还有昔日高高在上的权氏总裁的风采,冷笑了几声,她拉了一把椅子在病床边坐下,“权云城,我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的,不知道你想先听哪个呢?”

权云城久久无声,怕是全然把这个女人当作了空气。莫玲叶唱独角戏得不到回应,不免恨得牙痒痒,“我要告诉你的好消息是,权铎……”

莫玲叶注意到床上的人在听到这两个字时,神色有那么一丝的紧绷,不禁喜从心来,“权铎,他……死啦!”

倾身向前,附到他耳边,莫玲叶拉长了声音,语气听起来三分得意又显得幸灾乐祸,“你的儿子,权铎,被我杀死啦!你想象一下,子弹“咻”地飞过去,穿透了他的心口,鲜血如注,喷涌而出……”

权云城终于又重新睁开了眼睛,听着女人几近丧心病狂的笑声,眸底蒙上了一层晦暗,随后眸色又渐渐变得清明起来,他撑住床沿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身体损耗太大的缘故,这个简单的动作也让他出了一身汗。

平复了略显急促的呼吸,权云城才慢慢开口,“莫玲叶,你以为我还不了解你吗?要是你真的成功了,第一件事一定不是到我这里来炫耀,此时此刻,你必定是出现在公司的会议室……”

或许是太久没说过这么长的话了,权云城又停下来喘了口气,看着眼前女人因他的话而显得气急败坏的脸孔,心底稍稍宽慰,唇边也隐约浮现一丝苍白的笑意。

“我们中国人有一句老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的身子,看来也是如你所愿,撑不了多久的了。莫玲叶,你都做到这个地步了,难道还不满意吗?难道……真的要对权家赶尽杀绝?我劝你还是及早收手吧,人在做天在看……”

“你闭嘴!”莫玲叶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胸口不断地起伏着,看来气得不轻,“瞧你这病恹恹的模样,还痴心妄想想着教训我!?”

权云城艰难地吐出一口气,“莫玲叶,痴心妄想的人,一直是你吧?如果让权赫知道,他的母亲,原来是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他……该有多失望啊!”

果然,莫玲叶如遭雷击,脸色出奇地难看下来,她缓缓松开掐在权云城脖子上的手,瘫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