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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苏曼画笑了出来,“爸爸什么时候对公司的事这么热心了?”以前的时候不都是说平淡是福,钱够用就行的么?

一个谎言需要用另一个谎言去圆,好在打电话之前苏春红已经细细斟酌了一番,这才不慌不忙地答,“你爸呀,他说这是要为你弟弟存老婆本呢!”

“哈哈哈……”苏曼画难得大笑了出来,“爸爸想得可真远呀!对了妈妈,怎么安安最近都没什么消息,他是不是忘了我这个姐姐啦?”

“前段时间你弟弟和学校里的同学一起下乡义诊去了,听说那个地方比较偏僻,连手机信号都很难搜到,去了好几天了……”

“不会有什么事吧?”苏曼画有些担忧地问,据她所知那个地方山很多,地形陡峭,现在又是夏天,暴雨集中,山体滑坡泥石流什么的这些潜在危险也不能忽视。

“应该不会有事,学校组织的,他和一大帮同学一起去的……”

母女俩聊了好一会儿才结束通话,苏曼画刚想收好手机,谁知道它又响了起来,这次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苏曼画犹豫了一会儿才接通,“喂?”

“苏小姐,是我。”

“你找我有什么事?”

“哦,没事,我就想和你聊会儿天。”

苏曼画的声音明显冷了下来,“莫小姐,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呵呵,”那边传来莫心盈的笑声,“怎么会没什么好谈的呢?我们之间的共同话题太多了,比如,你的丈夫权铎,再比如……你肚子里的孩子。”

“你!”苏曼画警戒性地看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权铎告诉我的呀。”

莫心盈直白的态度有些诡异,但苏曼画根本没有察觉,“权铎知道了?”怪不得他离开之前还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自己,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而她就像个傻子,自以为是地守着幼稚的秘密。

“他为什么会告诉你?”这是苏曼画最想知道的。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苏小姐,我非常同情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想知道权铎为什么会告诉我吗?”莫心盈语气得意,“因为,我们即将成为最亲密的人。”

天旋地转,苏曼画险些站不住,她扶着旁边一棵树,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你知道权铎为什么这段时间一直冷落你吗?你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你怀孕他还是要离开吗……”

“……我们就要结婚了。”

结婚??苏曼画眨了眨眼睛,眼泪竟然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我知道你们中国人最讲究眼见为实,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明天晚上,你可以回来一趟,到时你就会明白一切……”

“权铎就在我旁边,你要不要和他说说话?”

苏曼画气得浑身发抖,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手机扔了出去……

这个家,她已经半个月未曾涉足了,如今为了一个可笑的猜测,她又重新回来。

一楼很静,因为只有她一个人,苏曼画轻轻地踏上台阶,一步一步地往上走,越来越靠近,她的心越发不安。

前面传来脚步声,苏曼画赶紧躲进角落里,屏息以待。

真的是权铎,还有那个女人……莫心盈。

“婚礼你想怎么办?”是莫心盈的声音。

眼泪不争气地留下,苏曼画用手捂住嘴巴,才能制止自己不哭出声来,所以错过了权铎的回答。

这个家是她的,至少目前为止她还是女主人,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出去,而不是像这样……躲在角落里。

苏曼画果然慢慢走了出去。

权铎是背对着的,所以并没有看见她,反倒是莫心盈,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那叠红色刺痛了苏曼画的眼睛,上面那四个金光闪闪的字,让人想不注意都不行。

结婚请柬。

很奇怪的是,苏曼画觉得自己竟然前所未有地平静,她对着那个笔直修长的身影,用一种疲惫至极却不显得悲哀的声音,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权铎。”

什么是万念俱灰?什么是天翻地覆的直视感?什么是千刀万剐的疼痛?

这就是了。权铎僵硬着全身回头,眸底闪过千丝万缕的、沉重的无措和慌乱。

“你……你怎么来了?”他快步地走过去,想把她抱进怀里,但却被她躲开。

苏曼画冷冷地看着他,“不要碰我。”

权铎的手硬生生地僵在了空气里,他心底升起深深的恐惧,想抓住她,哪怕只是一个衣角,她的眼神太疏远了,仿佛从来都不认识他似的。

但他前进一步,她就后退一步,他们之间,一直都保持着一段距离。

“你要结婚?你要和别的女人结婚,而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权铎,我是不是很傻?傻到可以被你这样欺骗蒙蔽,不……应该说是全部的人都在欺骗我……”

苏曼画的声音已然哽咽,她大声嘶吼着,“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为了那个女人,竟然这样对我?”

权铎被她吼得无言以对。

苏曼画闭上眼睛,阻止了外流的眼泪,“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多过我,可以跟我说啊,我苏曼画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只要你说不再……喜欢我了,我可以……”

“不要说了!”权铎再也不顾她的挣扎,动作粗鲁地把她抱紧在怀里,他怕自己如果不这么做,会在下一秒……失去她。

“曼儿,不要任性。”许久后,权铎看着怀里渐渐平静下来的人,“先回去好不好?”

该死的,她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他疏忽了,她现在的身子根本经不起这么大的情绪起伏,而且……大概还有半个小时,莫玲叶也会过来……他不能让她置身危险中。

任性?无理取闹?他都让别的女人登堂入室了,都这个时候,他还让她不要任性?

苏曼画狠了狠心,在他紧紧箍住自己的手臂上咬了一口,她用尽了全力,仿佛要咬进他的骨血里。

她痛,她要他比自己更痛!

唇舌间弥漫了一股腥甜味,苏曼画动了动,发现身上的束缚已除,她毫不犹豫地扬起手,响亮地给了他一巴掌。

迄今为止,她打了他三个耳光,第一次是她受了惊吓无意中打的,第二次是他犯了错乞求原谅她半推半就打的,但这一次……

苏曼画清清醒醒、明明白白地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在干什么。

权铎仿佛被那一巴掌打去了灵魂,他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人,久久回不过神。

心是痛的、但又是麻木的,是麻木的疼痛。

莫心盈站在远处,抱着新郎、新娘处一片空白的一叠请柬,得意地笑了。

66 万念俱灰(二)

直到那一刻,苏曼画才真正尝到了心灰意冷的滋味,别人都说孕妇的情绪比较不稳定,易怒,任性不讲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

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感觉全世界都抛弃了自己,是的,她曾经把他当作是自己的全世界,牢不可破的信仰。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最高的致敬方式,便是把他当作自己的信仰。

没有人告诉她,当信仰都不可再信,那么……

整整三天,苏曼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杨嫂戴茜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心如灼烧地等在门外,三叔公每每对着木门连连叹气,但又没有办法。

因为,除了维持体内胎儿的营养外,苏曼画拒绝其他的一切方式,一个人默默地和外界隔绝。

这个时候,除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权铎来过几次,但什么都没有解释,气得三叔公差点对他动用家法,但他每次都停留不过三十分钟就匆匆离开。

不过短短的时间里,窒息和沉闷像黑幕一般严严实实地包裹了整间屋子……

“权铎,你到底想怎样?”莫心盈从醉醺醺的男人手上抢过一个酒瓶,忍不住大声喝道,“你这样自暴自弃,能挽回什么吗?”

“想想你那天衣无缝的计划,想想在不久的将来你要给我姑姑莫玲叶的致命一击,想想你的权氏集团,想想你的父亲……”

“闭嘴!”

权铎双眼根本没有办法聚焦,但光听声音也能知道来人是谁,他摸索着从柜台上又拿了一瓶酒,仰头就往嘴里灌。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他只想让自己麻木,这样……心就不会那么痛。

莫心盈气急败坏又要去抢,谁知被他一个用力推倒在地上,手臂狠狠地压在一个玻璃酒瓶上,顿时怒从心生,她猛地站起来,“权铎,别让我看不起你。”

男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继续喝了一大口酒。

“权铎,你混蛋!”莫心盈半跪在他面前,双手发白地揪着他的衣领,一遍一遍地重复,“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是,”权铎抬头,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最终放弃,失去焦距的视线仿佛被抽去了灵魂的空壳,“我是混蛋,是……混蛋。”

所以才会让我心爱的女人……这么伤心,这么悲痛欲绝,她甚至还怀着他们的孩子。

一想起那天晚上她离开时看他的最后一个眼神,那么的绝望,那么的冰冷,权铎感觉一双手攫住了自己的心,使劲地往中间收,直到把他逼得退无可退……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快要……失去她了,想到这里,阵阵鲜活的抽疼从心脏处传出,传遍他的全身。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所以他必须要用酒精麻痹自己。

“权铎,”莫心盈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发现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确定真的要这样功亏一篑吗?”

权铎看了她一眼,似乎是第一次看她的样子,他仰头冷笑了几声,“哈哈哈哈……”

这就是他的回答。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清醒了,外面天黑还是天明,应该和他再没有关系了吧?

他的全部思绪,都被临走前她那个眼神占据,每浮现一次,心便增加一分的疼痛。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恐惧、退缩,逃避……他权三少要什么没什么,但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不是不想解释的,但她是个多么心灵通透的人,她说出那样的话,或许只是一时的冲动,但对于毁灭他,够了。

“权铎,我们离婚吧。”

这一句话,击中了他藏得最深的惶恐不安,直到那时,权铎才知道自己最害怕的,便是这七个字从她口中说出。

可她还是说出来了,当着莫心盈的面,当着他的面,她一点都没有犹豫,几乎是脱口而出。

他可以当做是她一时愤怒,口不择言,她那么单纯的一个人,连感情都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而他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所以他并不怪她,但却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离婚啊,这两个字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说出口呢?是不是那些他没有陪在她身边的日子,她其实已经萌生了这个念头?

这个女孩子藏不住心事,她如果真的说出口了,那已然代表……

这就是这段日子他一直不敢找她解释的原因,他怕一开口,两人就会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

她现在有了孩子,他又多了一层顾虑,他不想她离开,也不可能让她离开,但又害怕她告诉自己她已经对这段婚姻绝望,她要放弃他了……

他怕自己会心软。

因为只要她坚持,只要她认为那是对自己好的,无论他会多痛苦,都会……成全。

或许这就是他最后能给她的。

窗帘被猛地拉开,突然射进来的光线让权铎顿感不适,他伸手挡了挡眼睛,“你怎么又来了?”

莫心盈径自走到他面前,并不开口。

权铎偏过头,脑袋疼得要死,身上也有一种怪味,满地都是酒瓶,这些天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很好,”莫心盈笑了笑,“既然你是清醒的,那么我们来谈谈婚礼的细节。”

“没有婚礼。”

“你说什么?”莫心盈愕然。

“我说,”权铎又重复了一遍,字句清晰,“没有婚礼了。”

“你想改变原先的计划?”莫心盈冷冷地看着他。

权铎沉默。

“呵呵,”莫心盈冷笑道,“就凭你这个样子,还想和我姑姑斗?我姑姑已经决定要提前召开股东大会了,你一定比我更清楚她的目的吧?”

莫玲叶还能有什么别的目的,无非就是宣告自己是权氏集团最大的掌权者罢了。

莫心盈说着一边观察权铎的反应,她以为他应该会有反应的,哪怕只是轻轻皱皱眉头,或者不屑地哼一声,可是……都没有。

他面色平静,比任何一个时候都平静,仿佛她刚刚说出的话无关痛痒,他丝毫不在乎。

那个女人……对他的影响真的有这么大吗?不过只是一次假的婚礼,连结婚证书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做给姑姑看、当不得真的……莫心盈握紧了拳头。

可她哪里明白,婚姻根本容不下第三个人的插足,哪怕只是假的。权铎懊悔无比自己当初的选择,是他太急于求成,或许会有另一种更好的解决方式。

“心盈,”权铎突然笑着看向对面的人,声音淡淡的,“你去过地狱吗?”

“没有。”

不过应该就快要去了。这一生她做了太多坏事错事,死后应该会下地狱吧?莫心盈心凉地想。

“我去过。”权铎轻轻说,“这几天我觉得自己身处地狱,这个地方……”他捶了几下自己的胸口,“万箭穿过一般疼,呼吸不过来……”

莫心盈心猛地一抽疼,其实她又何尝不是?这些天,她亲眼目睹他从意气风发沦落到这个境地,也堪堪受了不少的折磨,不管是*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还有不到三个月的生命,或许就是上天对她最好的惩罚吧?

这几天她一直在思考,爱一个人的初衷,不就是希望他幸福吗?既然她将不久于人世,既然会有另一个他深爱的也深爱他的女人陪他走下去……莫心盈微微抬起头,不让眼前的人看出自己的情绪。

她努力了这么久,他还是不要她,而那个女人,她的一言一行就能左右他的情绪,甚至他的人生……莫心盈清楚地知道,就凭着这一点,自己就彻底输了。

她承认那天晚上听到苏曼画提出离婚的时候,她心里是高兴的,她甚至幻想自己离这个男人又近了几分,但她还是太天真了,他越来越远……

“权铎,”许久后,莫心盈低低地垂着头,声音却是轻松的,“我愿意认输。”

权铎不解地看她。

“我……改变主意了。没有婚礼,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苏曼画终于在第四天下午走出了屋子,等在外面的人纷纷面露喜色,张罗着为她准备晚饭,气氛一下子被解冻。

“对不起,”苏曼画看了一眼心焦的众人,“我让大家担心了。”

那天离开前不知道怎么的,她竟然和权铎提出了分手,这几天她除了伤心外,更多的是懊悔,所以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其实也只是一时赌气,莫心盈说过他会在送走她后提出离婚,在那样“人赃并获”的情形下,苏曼画除了相信就是相信,她说那句话,不过是为了气他罢了。

即使要离婚,也要心平气和地离,他必须要给她一个交待。

与此同时,新加坡某别墅,乔安宁刚从医院回来,外公的病情反反复复,她除了忙公司的事外,还要到医院照顾他,一天下来,身心俱疲。

放了满满一浴缸的热水,撒了自己最喜欢的精油,在那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乔安宁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水微凉,乔安宁裹了浴巾,因为地板太滑的缘故,她一不留心脚刚落地,整个人就直挺挺地往地上摔去,头部磕在一边的矮柜上,顿时血流如注……

同一时间,苏曼画心血来潮想吃苹果,一不小心被刀子划伤了食指,血一滴一滴地掉在地板上……

像一朵告别人世的微笑,唯美而绚烂。

67 万念俱灰(三)

“这是属于我们莫氏家族的股份,上面还有我父亲的签名,现在……”莫心盈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只要你再签上名字,那它……就完完全全属于你了。”

权铎表情淡淡的,“为什么你要帮我?”

“本小姐乐意!”莫心盈脸上挂满了笑,往里面看了一眼,“哎!你这里有没有水喝?渴死了!”

外面天气逐渐热起来,太阳仿佛要把人烤干般散发着热力,莫心盈刚进来就满头都是汗。

说着也不等权铎回应,她只顾自地拉开了冰箱门,直接拿了一瓶矿泉水喝起来,权铎看着前方的浅绿色身影,目光若有所思。

她一开始接近他便是怀着目的,除了家族利益以外,权铎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可如今,她又要将莫氏家族持有的股份倾囊相授,不,也不完全是这样,她是有条件的。

收购价格比市面高了两倍,不过那些钱权铎并不在乎,他最在意的是,一旦自己持有了那些股份,完全可以轻轻松松地把莫玲叶从权氏集团驱逐出去。

大权在握,杀她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候也不怕莫玲叶会玩什么阴谋诡计,一想到那个场景,权铎觉得心神振奋。

真正让他激动的是,到时候他和苏曼画之间的一切误会都可以解除,当然如果他愿意的话,也可以现在去解释,但很显然,为了给他们母子俩一个足够安全稳定的环境,如今不是最好的时机。

等他旗开得胜,等到风波平息之日,他会给她一个最合理的解释,相信,这一切都不会太远。

莫玲叶自以为阴谋得逞,近来正欢天喜地地为侄女筹备婚礼,完全比当初自己嫁人还要兴奋,为了不夜长梦多,在某人的建议下,她决定在婚礼前一天召开股东会议……

而那个时候,无疑是最佳的打脸时刻。

权铎紧紧握着手中的股权转让书,指节微微发白,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莫、玲、叶……

“心盈,”权铎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人,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