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里自制的只加了辣子和盐,味道差远了。

我知道你们都爱吃,包圆了好几家店。

几个老板喜的合不拢嘴,都追着我问将来还要不要。

待听到我们在石竹,登时就成了打了霜的茄子。”

说着叹道,“石竹也太偏远了。”

韦高义乐呵呵的道:“没事,我们慢慢往北打,早晚打到洞庭湖边就近了。”

管平波哂笑:“果真打去洞庭湖,你不怕么?”

韦高义笑容僵了僵,时至今日,他们几个或多或少的猜出管平波欲要单干的意图。

也是带兵两年的人了,韦高义何尝不知,他们越强,窦元福越会防备。

窦向东是不错,可人生七十古来稀,快六十的老爷子,能撑到哪一日?窦宏朗待管平波又不好。

脱离本家不过是早晚的事。

洞庭是窦家的地盘,老虎营至今没有水军。

依附窦家好几代的韦高义对挑衅窦向东,难掩畏惧。

或许,可以等到窦向东亡故。

毕竟他们年轻,等得起。

因此有些惴惴不安的道:“不如…先往东打?”

管平波自是知道韦高义担心什么,笑了笑,爽快的说了声好。

韦高义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就在此时,通讯员彭景天来报:“营长,谭百总求见!”

管平波点点头道:“请。”

韦高义知道有事,赶紧告退。

不一时,谭元洲进得门来,二话不说,径直将一封信递到了管平波手中。

管平波打开一看,忍不住哈哈大笑!窦向东,你行的,这画大饼的水准,太绝了!

第159章 断发

谭元洲给气笑了:“你不恼啊?”

管平波好笑的道:“恼甚?证明你有价值,他才想着策反啊。

一石二鸟,好计谋!”

谭元洲道:“老太爷最恨自家拆台的,他怎地自己拆起台来?我都疑心是不是有人冒充了他的笔迹,却又是王洪交到我手中的。

大老爷理应还没有本事拢住老太爷的人。”

管平波便笑着把过年的发生的种种说了一回,谭元洲听到窦宏朗扔铺盖时,险些叫口水呛着,忍不住脱口而出:“他脑子没问题吧?”

管平波捶桌大笑:“我往日听说,恶妇毁三代,心中十分不以为然。

既是夫为妻纲,三代尽毁与妇人有甚相干?你觉得她都恶的毁三代了,何不休了她?领导责任赖的太利索了吧?此回我才算长了见识,不过需得改一个字,叫蠢妇毁三代。

练竹他们几个,休说做贤内助了,拖起后腿来简直惊天动地。

我当时就想问她脑子有没有水?妈妈就一个亲儿子,难道她不心疼过你?你说你们挑唆个什么劲儿!便是十分不爽快,也得先寻妈妈拿个主意吧?她们几个莫不是认为窦宏朗干的过我?你可不知道,二房一出昏招,可把老爷子愁的肠子都要断了。

他写信给你,只怕是想让我死心塌地在窦家。

横竖我无父母,你无宗无族。

除了抱紧窦家的大腿,没别的路可以走。”

管平波十分不厚道的点评,“养了一窝猪队友,老爷子太心累了。”

谭元洲不高兴的道:“太不尊重你了。”

管平波笑道:“有甚尊重不尊重的?我们老虎营且没资格受这两个字。

脸面都是自己挣的,旁人想给都给不了。”

谭元洲没好气的道:“君辱臣死,我不愿主将受辱不行么?”

管平波安抚道:“宽容是强者的专利,慷慨是富人的特权。

我不在意,因为我想做强者。

越强之后,就会越不在意。

越不在意,就有机会越强。”

谭元洲怔了怔。

管平波轻声道:“元洲,你不能把心思都放在旁人的评价上。

旁人怎么看自己,那是旁人的事。

能否成就事业,能否让人心服,唯有自己能做到。

窦家上下哪个不恨的想掐死我?可他们谁又能奈我何?能被人算计,才是最大的尊重,明白?”

“我小心眼,我咽不下这口气。”

谭元洲是真的恼了。

当一瞬间的兴奋过后,便是难以抑制的恶心。

窦向东在老虎营内有人他知道,但如此大大咧咧的直把信送到他手中,就是示威!何况这封信到底经了多少人的手?有没有夜不收见过?管平波知道么?因此,不单是恐吓,还有离间。

离间他与管平波的关系,暗中拆分老虎营的势力。

手段太龌龊了,窦元福可真是你亲生的!

管平波摇头笑道:“说的好像我心胸宽广似的。

我是说为了旁人生气不值当,又没说不许报复回去。”

谭元洲忙问:“怎么说?”

管平波道:“窦家的最大问题,在于窦元福与窦宏朗不相上下。

若我们都站窦元福,那窦宏朗就没什么好蹦跶的了。

但由此会延伸出另一个问题,窦元福真能收服我们么?窦元福可不是窦宏朗,正紧甘临的亲爹。

要说窦宏朗待我虽不好,却也没使过坏。

夫妻过不到一处是性格问题,他没害过我是真话,但窦元福呢?他老婆可是坑过我的。

我若大度,自懒得恼窦宏朗。

我若心胸狭窄,难道就能放过张明蕙?何况我不同窦宏朗一起,与窦家的维系实际上是淡了的。

老虎营又是我自己一手一脚打下的,到时候带着老虎营做嫁妆,天下豪杰随我挑,还是大老婆呢!这便是他为何写信给你的目的了。”

谭元洲冷笑:“当我们是什么了?他说怎样便怎样?”

管平波笑嘻嘻的道:“所以你赶快回信告诉他你愿意呀。”

谭元洲呆了呆。

管平波卷起一叠纸在谭元洲头上拍了拍,道:“怎么?过了个冬你脑子冻木了,骗人都不会?他许你娶,你便应了呗。

横竖是你来我往的演戏,难道还真有人认为一句话能定我的前程?他算老几?”

谭元洲:“…”

管平波阴测测的道:“胆敢策反我的人,看来我演技不错嘛!你等着,我就要韦高义家给我传话,立刻叫窦宏朗过来一趟。”

谭元洲不解:“他过来作甚?”

“你说呢?”管平波笑的露出一口白牙,森然道,“作为一个合格的搅屎棍,岂能轻易的叫窦家天下太平?”

谭元洲看了管平波一眼,道:“你请他来,老太爷不就知道你两面三刀了?”

管平波呵呵:“老太太会让他知道么?”

谭元洲摇头道:“时至今日,他不可能再放任老太太了。”

管平波点头:“不蠢的话,就该拔尽老太太在家中的爪牙。

不然老太太在内宅,惹恼了她,随时可以干掉窦元福。

但我们传个话还算容易,他手脚不至于快到那般地步。

除非,他真撕破脸,直接动用武力把老太太关了。

不过以老太太的性格,丈夫果真如此待她,只怕她宁愿一死吧。”

谭元洲叹道:“怪道帝王要做孤家寡人,许多时候,便是心中不愿,也不得不愧对不该愧对的人。”

管平波嗤笑:“那是他到底没想透。

若是我,要么传位给二叔,要么把窦元福弄残。”

谭元洲奇道:“你就这么不看好窦元福?”

管平波道:“若你依旧在巴州,老爷子此刻死了,你从此跟着窦元福,心里安定么?你不安、我不安,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个各立山头,各奔东西。

窦家被人族灭都不奇怪。

反倒是窦宏朗,有个精明的亲娘镇场子,我也算不错的助力,再生个伶俐的儿子。

他窦宏朗就是状元儿子宰相爹的好八字,便是窦家不能成事,至少不会被人忌惮,生存的概率总是高些。

老爷子终究是想有人继承他衣钵,却偏生没有好儿子,又怪谁去?”

谭元洲撇嘴道:“还是二老太爷吧,他儿子也不错,不多话,是个做事的人。”

管平波道:“故,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窦家大戏,对我们亦是警告。

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休自以为是,休自相残杀。”

谭元洲道:“知道了。”

管平波又笑道:“且把盐井的庶务拿来说说。”

谭元洲忍不住道:“你不看看什么时辰了,且先吃饭吧。

你不饿我还饿呢。”

管平波听闻此言,看看刻漏,已是酉时初了,不由哂笑:“怪道觉得外头天色发沉了。”

说着从椅子上站起,伸手拍着谭元洲的肩道,“欠你们顿团圆饭,走,陪你喝一杯。”

谭元洲毫不留情的耻笑道:“就你那点酒量,陪谁喝啊?”

管平波没好气的道:“我还没到十八,身子骨都不曾长全,原不该喝酒,陪你喝已经很给面子了!”

谭元洲笑道:“钱也不爱,酒也不喝,你什么喜好都无,难怪老爷子满腹惆怅,不知拿什么收买你。”

“谁说我没喜好了?”

谭元洲问:“说来听听?”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管平波看着谭元洲,“别人给不了,只好自己拼了。”

谭元洲道:“美人是指观颐么?”

管平波吊儿郎当的道:“非也非也,环肥燕瘦各有风情。

我翌日问鼎天下,后宫怎会只有一个美人!不独中原各地的要,盛产美人的西域也绝不放过!不塞满三宫六院,也是皇帝老儿的行事”

这话一听就扯蛋,谭元洲笑个不住:“你不怕观颐打死你?我们巴州的堂客,可是有打老倌的传统的。”

管平波瞪了谭元洲一眼,道:“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再说了,娘娘多么温柔贤淑,怎会生出嫉妒心肠!”

谭元洲笑道:“可你是女的啊,你不该收男人么?”

管平波斩钉截铁的道:“美人不分男女,只要好看的,我都要!”

谭元洲无奈了,怎么还是一团孩子气啊!

管平波挤眉弄眼的道:“到时候你也养一群,看我们谁的更好看。”

谭元洲道:“我才不养。”

管平波撇嘴:“毫无情趣,注孤生!”

“什么意思?”

“注定孤独终生!”管平波鄙视的道,“少根筋!”

谭元洲差点被噎的提不上气来,他们两个到底谁少根筋啊!?注孤生你妹啊!好半天才把气顺下去,木着脸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谁似你般生的满腹花花心肠。”

管平波张大了嘴!她居然在古代遇着个情圣!窦向东还有妾呐,窦元福还偷人呐!窦家居然养出个痴情种来,这不科学!

“很奇怪么?”

“挺好的。”

管平波笑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若果真能找到志同道合之人,自然是除去巫山不是云了。”

谭元洲忍不住问:“所以你是没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么?”

管平波又一阵大笑:“这种人,我此生大概遇不着了。”

谭元洲脸色微变:“为何?”

管平波认真道:“帝王之路太艰辛,我没空。”

谭元洲愕然:“不耽误吧?”

“情爱太易分神,我把那点想男人的时间,放在老虎营的战略上,或许…”管平波侧头看向谭元洲,一字一句的道,“你,我,以及老虎营的所有人,就更容易活下来。

不是么?”

说毕,管平波看向东方:“元洲,我们被老太爷盯上了。”

“所以?”

“我们再没有缓慢发展的机会。

必须得加快步伐往前狂奔,否则我们的全部经营,不过是为窦家做的嫁衣。”

管平波微微抬头,正视谭元洲的眼,“秋收后,我将进攻飞水,而石竹,就交给你了。”

谭元洲喃喃道:“把后背交给我么?”

管平波点头:“迄今为止,我最信任的人唯有你。”

守护老虎营的根基,仅仅忠心远远不够,更重要的是才华。

谭元洲心中五味陈杂,终是应了声:“好。”

管平波正色道:“天下曾是帝王的天下。

然而在我心中,日后的天下将不是我一人的天下,而是我们的天下。

通往天下的起点,正在我们脚下。

元洲,你莫让我失望。”

谭元洲郑重承诺:“我与石竹共存亡。”

“好!”管平波突然抽出匕首,反手用力,三千青丝随之散落。

收刀入鞘,管平波眼神一凝,“从今日起,全员进入最高战备。

新年之前,拿下飞水!”

“是!”

顺便送个小剧场:

管平波:我女儿好可爱

陆观颐:我干女儿好可爱

谭元洲:楼上放屁,那是我干女儿,不过的确很可爱。

窦家:眼前一黑,卧槽,为什么不是儿子!!尼玛咱家站不稳脚跟了肿么破?不争气的狗老二,废物!你他妈滚去石竹给我生娃!

窦二:长脚小鸡鸡含泪路过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 完

第二卷: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