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打个寒战,祸根,面前这个人就是个祸根…他要立刻送他走。

“我帮你找个地方?保准文聪找不到。”老鬼试探的说了句。

陶乐童恒把咖啡粉倒进虹吸壶,他盯着酒精灯:“不去,要是…他找不到我了,不要我了,怎么办?”

老鬼看下这个人,他慢慢站起来,悄悄的躲到卫生间给田佛打了个电话,万一出点什么事,他整他们不过,接着他给文聪打了个电话,为了自己的安全,为了田佛的安全,他决定卖友求荣,其实他们压根不是朋友把,恩恩,就是这样。

老鬼轻轻打开卫生间的门,门口陶乐童恒双手搭在胸口,靠着对面的墙笑的那么暧昧。

“打了。”他问他。

老鬼楞了一下点点头:“啊,打了。”

陶乐童恒指着他:“坏人,他说你是最坏的。”

老鬼气哼哼的一扭脸:“没你家文聪道行高。”

“那确实。”陶乐童恒一脸骄傲的下了楼,也不知道骄傲个什么劲啊?老鬼对着空气大大的唾弃了几下,自己实在是太没骨气了。

一壶咖啡…

两壶奶茶…

三个橙…

半个西瓜…

夏时棋同学的营养下午茶…

“还有吗?”陶乐童恒举起手里的空盘子。

“你怎么这样能吃呢?”老鬼怒了,这个家伙饿死鬼投胎哦。

“我这个叫,化悲愤为食量,再来一壶。”陶乐童恒形象全无,穿着田佛的地摊货,懒汉背心,盗版阿迪达斯四角裤。

老鬼无奈的夺过他的盘子,这个时候门铃响了,屋子里的两个人,顿时慌乱起来,陶乐童恒去找桌子上的水杯,他掂了卫生纸往脸上蘸水,老鬼跑去开门。

“呃…你可算回来了。”老鬼都要哭了,他扑到田佛身上,觉得田佛同志就是夏时棋的大救星。

“怎么了?”田佛把公文包放到一边,他抱住他拍拍他的背,这家伙很少对自己这么亲热,这样的态度一般出现于他需要自己的时候,利用自己的时候。

“特别能吃星入侵咱们家。”老鬼眼泪汪汪。

“什么啊…”陶乐童恒不耐烦的挥挥手,心里无比失望的端起桌子上的蛋糕继续化悲愤为食量。

“他…怎么在这里?”田佛很惊讶。

“我也想知道。”老鬼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田佛突然觉得,老鬼这副很需要他的样子很可爱,平时酷酷的他,在撒娇吗?他确定他在撒娇,还如此自然的撒娇。

“你去休息一会,我去准备晚饭。”老鬼如获大赦,连连点头跑到屋子里去耍一把游戏去了,憋死他了,团里的兄弟非埋怨死不可。

晚餐,老鬼和田佛无奈的陪着“客人”,明明就是个恶霸,在家中的茶几上吃饭,因为恶霸喜欢大电视,不喜欢餐厅电视。

“夏时棋,你还真有福气呢,文聪都不会做饭的。”陶乐童恒小小的巴结了一下,他的表情其实并不好,现在是晚上九点,那个人还没来接他。

“家常便饭的,你吃点芹菜。”老鬼主动帮他夹菜,谁都能看出来,这人的眼里露着绝望,是啊,那个人已经接到电话六个多小时了吧。

陶乐童恒夹起芹菜道谢,正要往嘴巴里送。

门铃终于悠长的响了起来,三人楞了一下,陶乐童恒立刻手舞足蹈:‘水水水!”

“我去倒,你去开门!”老鬼对田佛下命令。

接着一顿手忙脚乱。

田佛打开门,文聪站在那里,“嘿…熊猫…”田佛声音古怪的说出以上的话。

是啊,熊猫,还是一个带眼镜的熊猫。

太乐了,实在太乐了,田佛觉得累一点也值了,就是可怜他家时棋赔了那个妖精一下午。门外现在这三人,实在凄楚,萧川带着大口罩,孟晔嘴角全青。

“抱歉,来迟了,萧川做了个小手术。”文聪对田佛说。

“没事,进来吧!”田佛心里已经笑的要断了气,但是依然很有风度的让开门。

“啊!!!!!”屋子里传来一声巨大的惨叫,四人对望一眼就向里冲。

“啊,没什么,童恒觉得对不起你,羞愧之余所以…就这样…”老鬼站在家里卫生间门口。

卫生间里,陶乐童恒的脑袋扎在洗手池里,一副要那洗手池淹死自己的惨烈样子。

文聪惊呆了,不止他,别人也呆了,要知道,陶乐童恒是以高雅的气质闻名的,现在…他竟然穿着懒汉背心,盗版的黑裤衩,把脑袋扎在洗手池里自杀,这刺激受大发了。

文聪走过去,抱住他不停的安慰,他硬生生的扳过他,把他的脑袋从水里拉出来,陶乐童恒双眼红肿,一脸痛苦,泪水不断。

“童恒,是我不对,我不对,真的,我以为你会不在乎的,我以为你根本不在乎我,抱歉…”

文聪拥抱他,亲吻他。

老鬼看了一眼田佛,拉着他向外走。

孟晔尴尬的看下他们,转身告辞,萧川就是一盲从,因为不能说话只是点点头就跟着走了。

“你干了什么?”田佛悄悄问老鬼。

“也没什么,就是往水里放了一些风油精,他太着急了,直接抹进眼睛里了。”

“你…太坏了。”

“恩,还好了。”

浴室里,陶乐童恒哭得肝肠寸断,文聪抱着他悄悄的吧嗒下嘴巴,心说,怎么这眼泪一股子风油精味。

第35章 大哥归来

转眼,十月底到了,周围发生了许多事情,这些事情以前老鬼是无法注意到的,但是现在,它们就这样出现在他的世界,围着他转,又或者是夏时棋围绕着它转。

王宏舒结婚了,和一位来自云南的男老师,真正的结婚,大家都没想到那个人会如此胆大,他包了全高房市最好的结婚宴会厅,他和同是新郎的人,都穿着雪白的三件头礼服,他们堂堂正正的站在那里迎来送往,对每个真诚祝福他们的人说谢谢。

老鬼有幸参加了这次婚礼,他甚至能想象的出,未来十年,高房市人民都会对这场奇妙的婚姻津津乐道。

王宏舒找了二十辆加长的黑色轿车去接自己的那一半。

他包下了本城最大的酒店,所有来宾不管上多少礼,回礼均是足金金牌一块,但是金牌分了等级。

他和他的那位手拉手的走了五十米崭新的红地毯。

他们把一条街都装饰了粉红色的气球。

结婚宴席一桌子菜价值6888.

结婚后,王宏舒准备和自己的那一半直接杀到欧洲进行一次昂长的环球旅行。

老鬼那一天可高兴了,他回家的时候,坐的是加长车,他随了五千块,但是得到一块大大的金条,不是金牌哦,王宏舒给他的好友都是金条回礼,发了。对了,他还给田佛打包了,那可全是海鲜呢,他不能吃,家里可是有个能吃的呢。田佛没来参加婚礼,他公司这个季度每天都很忙,听说有大变更啥的,田佛不说,老鬼也不会问。

这天晚上,老鬼在家里准备了一顿烛光晚餐,吃的是从本城最最大的酒店端回来打包的。

晚上十点,田佛回到家,感动的够呛,完全不觉得打包食物不好吃,他吃的很香,吃的当口老鬼说起那场婚礼,他说的很生动,田佛听了一直在笑。

“要不,咱们也来一场?”田佛小心的问,是啊,他也不是办不起的,只要时棋喜欢,什么都可以。

“你疯了,那得多少钱,有钱没地使了,不如给我买保险呢。”老鬼含着勺子,惊讶的瞪着他。

田佛顿时乐了。

家里的电话急促的响起,老鬼从椅子上爬到沙发上,慢慢的接起电话,心情很好的操着一口高房市味道的普通话:“摩西,摩西,这里是夏田家,如归(如果)你要找夏时棋请学(请说)喵…如归(如果)你找田佛,请学(请说)汪…”

电话那边,停顿了半秒,一个憋着笑意的声音:“喵…”

老鬼顿时一头冷汗,差点丢了电话,他无比尴尬的一脸狗腿抱歉笑:“大大大哥。”

“过的不错?”

“还好…”老鬼无奈的坐在沙发上,一脸苦笑,餐桌那边,田佛已经笑的直不起腰。

“时棋,最近我可能要回国。”大哥在那边突然说。

老鬼神情一肃,他坐好了问:“怎么突然想回来了。”

“记得我们重新开始这几年吧,如果不是那件事,你的肾也不会衰,我也不会…”

“大哥,你就别感慨了,我的肾先放一边,说吧,怎么想重出江湖了?”

“想不想报仇?”

“当然。”

“身体如何?”

“虽然颠覆不了地球,个把子行星还是没问题的。”

“知道了,坐好准备,我要回来了,你嫂子,下个月初生完我就回去。”

“好啊,我等你,不过…”

“不过什么?”

“亲兄弟明算账,我这可是轻伤不下火线呢,怎么说吧?”老鬼的语气加上了一副子调侃。

大哥在那边笑了一会:“有可能,请假当场呢。”

老鬼看了一眼那边一脸担心的田佛:“没事,保单够多,有人养我,如今我也是金屋里藏的娇呢。”

“…时棋,这样的你,我真的不想你做老鬼。”

“大哥,老鬼也好,时棋也罢,都是你兄弟,这辈子,我欠下许多无法还清的债务,偶尔我也想别人欠一下我的债,虽然黄世仁的日子不好过,但是总要人来做嘛。”

“…谢谢。”

“恩,回来请我吃饭。”

老鬼放下电话,坐在那里呆了很久,田佛默默的一个人吃完打包的食物,默默的收拾好餐桌,默默的擦完厨房的每个灶台,然后他站在客厅的那扇宫灯下问他:“要和我分享吗?你的事情。”

老鬼掐了烟头:“暂时不行。”

田佛笑了下:“只要不影响你的身体,我无所谓。”

老鬼站起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安心,田佛,我要吃你一辈子的,这才几天啊,我怎么可以放过你。”

“我就怕你厌倦了,不想吃了。”某个人敲敲老鬼的脑袋,没有再开口夜晚,田佛从后面搂着老鬼的腰,他们躺在可以斜看天空的那张床铺上,他们的面前是一面巨大的玻璃窗,初秋的天空,星星在闪烁着,田佛的手握着老鬼的手,他们十指交叉,互相依靠着,平时话很多的田佛,默默的一言不发。

“你怎么不说话。”老鬼脑袋微微向后靠着眯着眼睛问。

“你离开这里的那些年,到底做了什么?你好像从来没有告诉过我。”田佛试探着说了一句。

“恩,你想知道什么呢?”

“所有的。”

“太难了,田佛,有些事能说,有些事情我也想保存一辈子。”

田佛搓了下老鬼的手指关节:“那就挑你能说的说吧。”

“能说的啊,我想想…哦,我有个外号,叫老鬼。”

田佛呆了下,嗤的一声乐了:“挺形象的。”

老鬼回头瞪了他一眼:“笑屁。”

“…”

“我大哥,是个独眼龙,他有一只眼睛是活活的累瞎的,就是早上起来,突然看不到了,去医院医生也不知道怎么了。”

“钱财身外物,何必执着。”

“话是这么说啊,知道吗,你本来坐在高高的云端,突然掉下来了,任是谁,也无法接受吧。你想下,今天,田佛还是能源公司的经理,明天呢,你在腾飞大厦门口卖方便面,你受得了吗?”

“那我生意一定会很好,那些员工一定会光顾我,刁难我,报复我,间接着生意也会好啊。”

“臭贫。”

“你继续…”

“…我们就像两只人见人厌的灰耗子,那个时候大哥就是不跟嫂子说,据说那么难的日子,我嫂子打麻将五千块一把,一晚上依旧输一两万不眨眼,我和大哥却真的要穷的当裤子了。嫂子要钱,大哥就去找,卖了房子,当了手表也要满足妻子。有时候,我都不明白,只是觉得大哥贱的很,后来大哥瞎了,嫂子才知道,大哥的情况,挺意外的,原本我以为能看戏呢,结果嫂子愣是逼着她娘家人还钱,翻脸,生生的给大哥找到了本钱,我和大哥就靠着那一笔可怜的钱重新站起来的。”

“你…大哥,挺了不起的。”

“对啊,我大哥说,好男人要有担当。”

“我也会的。”

老鬼笑了下,也许这话现在说起来,真的很丧气,但是他就是这种人:“最好不要,真的遇到了,恐怕,我还未必愿意陪一个瞎子过一辈子。”

田佛没吭气,只是抚摸下老鬼的那头并不怎么健康的头发:“你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快了吧。”

“别太难为自己,有时候这人世间的恩恩怨怨真的说不清,就像你和孟晔.”

“他啊,我不恨他,你相信吗?”

“相信。”

“言不由衷。”

“真的,我相信,你说我就信,但是,时棋,不要骗我,不管你做了任何事情,我都可以接受。过去的,我管不着,但是从你和我在一起这一刻开始,我希望你能够坦诚,真实,率真,不要欺骗我,不要隐瞒我,我不想我们中间除了隔着一排肋骨一层皮之外,还隔着一个谎言。”

老鬼呆了下,他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那份病历,他想告诉田佛,自己不算太严重,可是他怕说了,又失去某种试探的机会,也许是他很享受这种被照顾的温柔,以前的他,只能自己心疼自己,当得到这份额外的疼的时候,他不想失去,他想再感受多一些。

“怎么,你有东西隐瞒我?”老鬼愣在那里之后,田佛不安的问他。

“有啊,有件事情没告诉你啊,怎么办呢,我就是不想告诉你啊。”

田佛呆了下,狠狠勒住他:“不是说了吗,现在请坦诚的告诉我,那么我什么都可以接受的,即使是你以前有第二个孟晔,第三个孟晔都没关系,因为那个时候我都不认识你,即使你跟你那个大哥…”

老鬼扭头,狠狠拍了他脑瓜子顶一下:“想那里去了,过来。”

几分钟后,田佛目瞪口呆的看着屏幕里的自己,屏幕里他神情认真,一脸淫荡的表情对着某个地方说着一个奇妙的笑话,笑话里他嘲弄的主角,大部分是孟晔,比如:“一天有个叫孟晔的患者坐在牙医的治疗椅上,牙医说“我要钻了啊。”

孟晔说:“钻吧,医生。”

牙医说:“可你抓着我的两只蛋蛋呢。”

那位叫孟晔的说:“我们谁都不会弄痛谁,是吧?医生?”

田佛脸色蜡黄,蜡黄的,他无比尴尬的看着老鬼:“什什…幺时候的事情?”

“哦,年初一晚上吧,你年初二求爱,年初一给我讲了一晚上黄色笑话。”

“你录这个做什幺?”

“也没什幺啊,就想着,那一天你要是得罪我了,我就给你发天涯去。”

“给我。”

“什幺?”

“这个录像。”

“拿去吧,反正我备份了无数份…”

“夏时棋!”

“在!”

“你怎幺这样混蛋呢!”

第36章 第三人

这几日,家里实在的忙,老鬼和田佛几乎遇不到,田佛做什么老鬼不去问,老鬼做什么田佛倒是问的多,主要是田佛担心某人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