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袋像被什么闷撞了下,这人看着怎么这么像明添。

眼看着捷豹驶离开小区,他也跟跑了出去,在路边拦了辆的士,跟上去。

捷豹停在C市公园的湖边上,两人并没急着没下车,等了半天,的士司机看的急不过,“小伙子,你到底要不要下去,你这样干等着我也是要加钱的啦”。

“师傅,你别急,我给你加钱就是”,凌茂沣看了看时间,都五六分钟了,可能他们是不打算出来的,毕竟他们是公众人物,被人拍到肯定很麻烦。

又等了半来个小时,明明是件赚钱的事,司机也觉得不耐烦了,“别等了,像他们这种人来湖边半个多小时不出来肯定是在车里干那玩意”。

“啥玩意”?凌茂沣纳闷的眨眼。

“小伙子,何必让我说的那么坦白呢”,司机满脸同情的撇唇,“打炮呗”?

凌茂沣俊容古怪的抽搐,怔了会儿后逐渐变得青白,虽然他第一次听这词,但隐隐也能猜得到,“不可能”,他不悦的低斥。

“有啥不可能的,我每天半夜三更开的士经过这里,总能看到不少车停在湖边上,稍微便宜点的车子那车箱都震啊震的,你要不信我帮你过去看看”,司机刚说完,捷豹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凌茂沣心下一宽,冷声道:“你看,他们这不就要走了,快跟上”。

“要么是没做的完想急着回酒店,或者是他们速度快,小伙子,思想别太单纯了哦”,司机恹恹的发动车子,吐出来的话气的凌茂沣七窍生烟。

要不是急着跟踪他们,他还真想换的士了。

又跟了十来分钟,捷豹开进了一家别墅,他进不去,只好结了账在外面等。

“小伙子,别等了,你等一晚上估计都等不到”,司机离开时好心的说。

他横瞪了司机一眼,心很疼很烦。

在附近的商铺买了包烟,一口又一口的抽着,抽到快结束的时候,三楼窗户的霓黄玻璃上,两个模糊的影子拥吻在一起,看身影,就是傅青槐和明添。

影子缠绕在一起越来越激烈,越来越小,突然跌倒了下去,屋里的灯也灭了。

手指上滚烫的温度烧的他手部剧痛的将烟蒂一丢,甩着手抬起来一看,食指间烫的皮都缩了起来,他用嘴使劲吹了吹,身子却好像被雷轰了样,越吹越茫然。

到最后像个呆子一样,傻站在原地,一次也不敢再多看了。

他的小婶怎么会是那种女人,前一刻还爱小叔爱的委曲求全,卑微可怜,后一刻便回了明添家上床,她和小叔都还没离婚啊,在他的世界里,她不是那种对爱痴情的傻女人吗。

他感觉他的世界观全被颠覆了,他感觉很茫然,骨子里的血都冷了,疼的厉害,大步跑开了这个地方。

他在柏油路面上,跑了足足半来个小时,停下来,气喘吁吁的打电话叫了好兄弟叶京源出来。

叶京源到夜店时,凌茂沣已经在酒吧里喝得三分醉,一见面就抓着叶京源的胳膊问:“京源,你说我是不是看错了,电视里不都是那么放的吗,男女主角因为位置站错了,所以外面的人很容易误会,其实他们什么都没做,对不对”?

“帽子,别再自己骗自己了”,叶京源叹气道:“孤男寡女的,一见面就是搂搂抱抱,之后还去了男方的家,灯也熄了,不是干那事那干啥啊,再者说啦,咱们大学生的圈子已经够乱了,何况他们大人的圈子,那更复杂,一夜晴、生活需求常有的事”。

“小婶她不同,她温柔体贴,是个好女人”,凌茂沣瞪红着眼大吼,满嘴酒气。“人心隔肚皮你知道吗,很多人你跟他相处几年你都看不清,何况你才跟你小婶认识多久啊,她们成年人未必还把自己水性杨花的一面曝露在你眼里啊,当然,也未必是水性杨花,可你得想想,你表嫂不是要跟你小叔离婚吗,她当然得急着寻觅自己的第二春啊,人家明添又高又帅,咱们学校那群女生不就是迷他迷的死去活来的”,叶京源的话毫不留情的穿透他的心,“你看你比她小那么多,不是我打击你,换成任何一个女人都会选明添”。

“你别说了”,他闷闷的又喝了一杯,整颗心都凉透了,他这样不顾厚脸皮的缠上去,换来的却是她这般的绝情,哪怕在心里留有一点地位也好啊,“失恋的滋味真他妈难受,我以后再也不要喜欢上任何人了”。

“有时候人的感情要是能控制住就好喽”,叶京源也要了杯鸡尾酒,陪着他慢慢喝着。

等他喝的七八分醉时,才结了帐扶着他往外走。

夜店里人来人往,他走的趔趄,闷头朝前撞进了一个进门的女人怀里,对方一张娃娃脸,粉嫩白皙的脸面露厌恶的推开他,“怎么走路的,别弄脏了我新买的名牌裙子…”。

后面的话止在突然抬起的凌茂沣英俊耀目的脸,乌黑的浓眉,醉醺醺的乌黑双眼像有水纹在荡漾,眼角下黑色的痣忧伤迷人,看得人心跳加速。

“不好意思”,叶京源反感的道了声歉,扶着凌茂沣快步擦肩而过。

“紫瑛,你还站那干嘛,大家都等你很久了”,一个姿容高挑的女生从夜店里出来,“咦,那不是C大的校草凌茂沣吗”?

“洁丽,你认识他”?傅紫瑛有点激动的问。

“以前去C大玩的时候我朋友指我看过”,何洁丽眉头微动,“怎么,看上人家了”。

凌牧潇失事

-140:36:583211

“也不是,就是他刚才看我的眼神…嗯,说不上来,反正好像有被电到的感觉”,傅紫瑛吐了吐舌头,“你知道啦,我就喜欢这款类型的,有熟人没,介绍我认识认识”。

“不好意思,没有”,何洁丽摇摇头,龇牙笑道:“而且你也别想了,我听说人家心里有女神的”。

“女神”?傅紫瑛失望,“谁啊”?

“就最近这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容冉,她是C大的学生,听人说凌茂沣追过她,被拒绝过,貌似一直没放下来”。

“原来是她啊…”,傅紫瑛眼角飞快的闪过与脸型不符的精光,似笑非笑妪。

傅青槐提着一桶油从超市里走出来,后面佟静也提着一个大西瓜,没了太阳伞的庇护,热的气喘吁吁,“唉,累死人了,要是小沣在的话就好了,别看他年轻,力气大的很”丛。

傅青槐停下来,拧眉回头看向母亲,“妈,您要弄清楚,茂沣在好,他和我们的关系再好他也是凌牧潇的亲戚,不是您的儿子,更不是您的女婿”。

“好啦好啦,妈都知道,这几天不是他来敲门我都没开吗”,佟静唉声叹气的道:“我每次从门孔里看他坐在楼梯上发呆就觉得过意不去,和凌家那群薄情寡义的人不同,是个挺热心善良的小伙子,这几天他都不来了,估计是知道咱们不想理他,以后也不会再来了吧”。

傅青槐沉着丽脸不语,手上的油桶勒的手指隐隐作痛,她不得不加快速度走到车厢前,把油放进去,包里手机唱起了熟悉的歌声,是曾经她为凌牧潇调的专用铃声。

她连忙打开取出来接听,“你总算回我电话了”。

“来巴黎第二天就感冒了”,阔别好些日子的嘶哑嗓音夹着咳嗽传过来,“我怕你又要跟我谈离婚的事,所以让助手关机了”。

“怕,你也会怕”?傅青槐苦笑,高高在上的他会害怕,真是天荒夜谈,记得结婚前有次自己在剧组里,听闻他也是感冒了,当晚便坐了飞机回来陪他,不知不觉那些事都很遥远了。

“青槐,我是真的不想和你离婚”,他停顿了会儿,沉沉的说,“人家说日久生情,以前我不信,现在信了,你真想结束我们夫妻情份吗”。

“结束我们夫妻情分的不是我,是你,一直都是你”,她的声音夹杂着沉怒还有难掩的悲伤。

长途电话“沙沙”了几声,凌牧潇又颓废的咳嗽了几声,“好,明晚八点的飞机到C市,咱们在第一次相亲的餐厅见面签字离婚”。

“好”,她张口,点头,心像被什么撕扯,剧疼过后是麻木。

她想,他到底是同意离婚了,果然凌老爷子出手什么都能搞定。

她该高兴,但是此时此刻更多的是对这份婚姻的凭悼。

第七个故事咖啡馆。

七点五十分,“欢迎光临”的木牌晃了晃,傅青槐踩着高跟鞋拉门走进,一股浓浓的咖啡香味中夹杂着面包、甜点的奶香味扑鼻而来。

她寻了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杯咖啡,这里便是他和她第一次相亲的地方,记得那天她是结束了两个晚上的通宵拍摄回家,突然接到一个表姑的电话,说是要给她介绍一个相亲的对象,对方名字叫凌牧潇,是凌氏集团的总裁,年轻有为,沉稳英俊。

她早已对他名字有所耳闻,甚至在杂志上看过他的照片,确实是在满世界都是啤酒肚的老男人中脱颖而出,令人过目不忘。

为了那次相亲,她还特意跑熟悉的造型师化了个遮黑眼圈的妆容,第一次见到他时,比照片上更英俊的本人另她怦然心动,然后拍拖、结婚…

而如今却要在这话下句话。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选择在这离婚,也许是在哪开始就在哪结束吧。

咖啡送上来时,一看表,才方觉已过了十五分钟了。

她拨电话过去,“对不起,您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她皱眉,又等了半个小时,无聊的进了新浪网上看新闻,一则最新的报导跳进了视野里。

“今日下午五点,巴黎直飞C市的CA945航班经过意大利区域时遭遇雷雨故障偏离航道,目前讯号失踪在地中海附近,巴黎航空公司通知了近海附近的国家进行全力搜救中,据悉,机上有一百名乘客和十名机组成员…”。

她腾地站起,“砰咚”,咖啡杯狼藉的摔碎在仿古地面上,浓稠的液体散了一地。

她匆匆提上包,结账,出了咖啡厅,拨电话给凌牧潇的秘书依旧没人接,最好只好拨进凌家,接电话的是凌家佣人张姐的声音,声音着急,她心便冷了半截,“张姐,我刚看到新闻,巴黎飞往C市的航班失事…”。

“三少爷就在上面”,张姐哽咽:“先前电话一直打不通,就在刚才航空公司的人来讯说在海上找到了失事的飞机碎片…”。

远处的有夜宵摊上的人正在唱歌,在远点是整个C市最热闹繁华的街段,周围喧嚣吵闹,但这一刻,傅青槐感觉自己被闪电劈了下,耳朵完全都聋了,周围一切都听不到。

凌牧潇坐的飞机失事了,这太戏剧化了,太像是电视剧了…。

好不容易,耳朵里再次吃力的寻回了张姐的声音,“公司高层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凌董事长已经赶去公司稳定局面了,凌老太太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就差点晕倒,茂沣少爷和凌二小姐现在正在去飞往意大利的机场路上,才走不久”。

“我…我来凌家看看”,她开车去了凌园,四合院里的灯全亮着,观音菩萨像面前点着几根香烛和几盘水果,凌老太太跪在蒲团前念念有词。

凌老太太一惯是信奉佛教,傅青槐早习惯了,走进去时,凌老太太只是看了她眼,声音无力,“牧潇出了这么大事,他也毕竟还是你丈夫,你也快到菩萨面前上柱香保佑保佑他你”。

她接过香诚心的到菩萨面前祷告一番,她相信凌牧潇肯定是无事的,她昨天才听到他说电话的声音,怎么可能就死呢。不会的,一定是老天爷开的玩笑。

拜完后,凌老太太一直坐在客厅里发呆,她回了两人以前的卧室,还是老样子,床头柜上挂着一副巨大的婚纱照,她梳妆柜上的东西还是摆在原来的位置,书桌旁看过的书页面还是在那页,连浴室里的洗浴用品都没变过。

仿佛,她离开不过几天,他们之间还不曾闹到离婚。

她坐在床上,一直到天明,楼下传来哭声时,只见凌老爷子满脸沧桑的站在客厅里,“茂沣刚才来电话说是…找到了五十二具遇难者的尸体,另外救了十二名伤者,里面的名单没有牧潇,说是当时遇难时暴风雨大,其它的人很有可能被海水卷走了冲到了其它地方,生还的机会不大”。

“我的潇儿啊”,凌老太太登时呜咽的锤着胸口,“我都这把年纪了,当年牧涵出事已经夺走了我一个孩子,难道还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回…”,她眼睛一瞪,忽然冲向傅青槐,“都是你,要不是你把牧潇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抖出去,巴黎分公司那边也不会出乱子,他也不会出事,都是你害的,你这个害人精”。

傅青槐任她摇着,尖锐的指甲划过她脖子,一丝痛意也感觉不到,还是张姐和凌老爷子一同上来拉住凌老太太。

“老婆子,你别这样,牧潇毕竟还是她丈夫,她也不好受”,凌老爷子疲乏道,“不是还没见到尸体吗,只要还没找到,我们就还有一线希望”。

“是,潇儿是不会有事的,算命先生说他能活到八十岁,他现在才二十八岁,他一定会平安无事回来的”,凌老太太又跪到蒲团面前开始念佛珠。

傅青槐始终安静的沉默,过了四日,凌茂沣和凌音雨夫妇从意大利欧洲那边回来了,警方之后又打捞到了十来具遇难者遗体,剩下的人打捞了好几日都没了消息,凌牧潇正巧在这些人当中,警方说很有可能不在了。

今日还是一更。晚上要开周日例行公会。。。

他的害怕

-151:09:393073

凌老太太听了后,两眼一黑当即往地上倒去。

卧室外,凌音雨在里面照顾凌老太太。

凌茂沣安静的接过医生说理的药,点了点头,“楚叔叔,麻烦你专程跑这一套了”。

“没事,别担心了,你奶奶只是刺激过度,她身体底子还是好的很,相反,你爷爷就要多注意点了,他毕竟有高血压,我刚顺便给他看了下,他血压又上升了不少,如今家里就剩一个男人,看紧点,让他少操点心”,楚医生担忧的拍拍他肩膀。

等医生离开后,凌茂沣才看了眼半看着的书房里泄露出来的光,他轻轻走到门前,往里看妪。

“…你先稳住那帮人,明天早上我亲自去北京,他们还当我儿子不在了,凌家就真没人坐镇了,你告诉他们,我凌旭只要还活着一天就休想分割我凌氏…咳…咳…谁敢把这事说出去我直接开除”。

他悄悄关了门,一步一步走到餐厅里,倒了杯冰水,喝进肚子里,眼眶疼痛的泛红,捏紧,狠狠摔到地上,蹲在地上埋头低噶隐忍的哭了起来。

小叔出事之前,他是那么的讨厌他,因为他伤害了傅青槐,甚至连他打的电话过来也懒得接,却忘了从小到大的他的小叔就像亲生父亲、亲哥哥一样的照顾着他,疼着他,护着他,让他衣食无忧的安静生活、学习、恋爱遏。

如今小叔不在了,不见了,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小叔的好,从前的他究竟是多么小心眼。

为什么小叔去巴黎时就不能好好的给他打个电话呢。

他也恼自己的没用,凌家现在就剩下他一个大男人,凌家那么大家用却让七十多岁的爷爷亲自出去顶着、扛着,他一点用都派不是,永远都只能站在背后被人保护,他真的没用…好没用…。

傅青槐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他苍白的身影倒映在橘色的地板上,压抑的哭声抽噎,闷闷的回荡。

她忽然不知道该如何上前安慰,自己的心似乎也不会比他好多少。

她之前是很恨凌牧潇,她就等着他回来把婚离了,可没想到他却出了意外,甚至有可能会再也回不来了。

一个人的生命就真的那么脆弱吗,他们相恋一年多,结婚三个月,夫妻一场,曾经爱到极致…。

她悲哀伤心的转身,回到卧室里,看到两人的结婚照,他抱着她微笑,终于泪流了满面。

早上起来,她发现自己的眼睛是肿的,陶梨打电话过来问道:“凌牧潇有音讯了吗”?

“警察还在继续打捞”,傅青槐呆呆的看着墙上的电视机说。

“啊!那不是…”,陶梨嘎然止声。

“可能…真的不在了吧”,傅青槐声音低的像是在自言自语,“桃子,你说人的生命怎么会那么脆弱呢”。

陶梨叹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你现在该怎么办”?

“不知道,再看看吧,凌家现在情况不是很好…”。

“你不会想留下来陪他们共度难关吧”?陶梨说道:“你都是要和凌牧潇要离婚的人了,何况之前他的家人还那样待你,难不成因为凌牧潇的失踪他们会对你不一样点,你别傻了”。

“桃子,不管怎么说他和我始终是夫妻一场,我已经不想再去计较那些了”。

“我只能说,你真傻”。

结束了这场短暂的谈话,傅青槐似乎连胸口的肋骨也隐隐感觉作疼。

梳洗完后带上门出来时,隔壁的房间有不愉快的争执声传来,她走近些,是凌音雨的声音,“…爸去了北京,这个时候只有谦瑞才坐得住公司,他您不派他上还能指望谁”。

“不是还有茂沣吗,他已经成年了,让他去…”。

“妈,您在开玩笑嘛,茂沣他才十九岁,他学的也不是管理的专业,再过半个月又要开学了,你让他去追女孩子、去玩还行,让他管理公司不是在儿戏吗”,凌音雨激动的道:“我知道您嫌谦瑞是外人,可他再怎么说也是您的女婿,矜矜业业的为凌家工作了这么多年,难道您还怕他抢走凌家的家业不成”。

“不是妈不信他,而是你爸当年订下的规矩不能放权给外姓人”,凌老太太微弱的却不失严厉的说。

“现在是非常情况,您认为公司的那群股东会信任一个十九岁未经世事的学生吗”。

“音雨,我才醒来,你就急着让你丈夫坐上代理总裁的位置,你弟弟才出事多久啊,你也不怕我和你爸寒了心”,凌老太太哑声怒斥,“我告诉你,意大利那边必须去个人,那个人就是高谦瑞,直到牧潇的事确定下来,就算是死也要见尸”。

老人家说的似乎很激动,里面只听凌茂沣不停的安抚声,“奶奶,您冷静点,我听您的,我会看好公司的”。

“好啦,妈,我不说了,我这也是担心公司…”。

傅青槐没再听下去,悄悄走下楼,过了五六分钟,凌茂沣和凌音雨相继从楼上走下来,一个是俊秀白皙的脸蜡黄憔悴,眼睛下面浓浓的黑眼圈,里面满眼血丝,充斥着茫然。

而凌音雨则是一脸的烦躁和不甘,看到傅青槐时冷冷的甩过一句话:“你怎么还在这,现在牧潇都不在了还留在我们凌家干什么,等着分财产啊”。

“小姑…”,凌茂沣皱眉沉声,“不许你胡说,小叔他肯定会没事的”。

“你就护着她吧,反正现在在你心里就只有这个小婶了,我这小姑早不被你当回事了”,凌音雨气呼呼的说完后就走了。

凌茂沣望着大门口,脸上掠过丝疲惫,傅青槐看着他,这个曾经充满朝气阳光的少年好像在几日之间快速的枯萎,她知道他前几天去欧洲那边,时差颠倒,估计晚上也是很少睡觉的,一大早起来还得面对这么多糟糕的事情。

凌老爷子不在,让他一个人扛起整间大公司换谁都会害怕。

“小少爷,你先坐下,吃点早餐吧”,张婶把早餐端上来,心疼的说,“你可不能倒啊,老太太和老爷子就剩您一个宝贝孙子了啊”。“张婶,我真的不行”,凌茂沣无精打采的坐下,咬了口煎鸡蛋,食之无味,“我做不来的,我从来没接触过工作上的事…”。

张婶复杂的看了眼傅青槐,见对方只低头吃早餐,才小声劝道:“小少爷,这些话您可不能跟老太太和老爷子说,免得让他们更担心失望,你那小姑夫妻俩觊觎公司很久了,现在你小叔出了事,你小姑只想着把你姑父扶上去继承凌家的家业,以前就为了这事私下吵过几回,只是你不知道,你以为等你真的长大了还能拿得回凌氏吗,老太太和老爷子早就看透了这点,所以无论如何都得让你去公司”。

凌茂沣呆了呆,他以为自己生活在一个幸福和睦的家庭,不却不知这样的和睦下是家人辛辛苦苦给自己营造的一个良好环境。

原来活的最轻松的一直是他。

傅青槐突然有点疼惜他了,他毕竟还那么小,不谙世事,大学本该是最轻松自在的时候,却不得不面对公司、家庭的事上。

唇齿微微蠕动,外面忽然传来汽车声。

张婶往外看了看,“呀,是陈秘书来了”。

凌茂沣立刻四口做两口将面条给狼吞虎咽了,上楼换了身稍微正式的长裤衬衫和陈秘书一道离开了。

听到车子远去的声音,傅青槐才把手里的筷子搁下,张婶拿着电话的线朝她小声道:“老爷的电话,让您接”。

她愣了愣,起身过去,接过,“爸…有事吗”。

“哎,青槐”,凌旭的音色苍老,“早上走的太急,本来想跟你聊聊的,昨晚你妈说的话别放心里去,她也是伤心过度了,毕竟她已经失去两个儿子了”。

后悔爱过你

-1617:11:273126

“嗯,我能理解”,傅青槐低声说。

“能理解就好”,凌旭继续道:“我现在人在北京,大概要忙上三四天来回来,总公司里面的事都交由了茂沣负责,这孩子从前没受过什么挫折,心思单纯,承受能力不强,我知道他一直都很信任你这个小婶,希望这阵子能多多鼓励鼓励他”。

“好”,傅青槐也猜到了些许,凌旭果然不会无缘无故打电话给她的,不过她想凌茂沣还需要她的鼓励吗。

从他回来到今天,在凌家见过好几次面,也没见他单独看过一眼自己。

酒店那次恐怕早厌恶了自己吧妍。

唉,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该想的应该是凌牧潇的事…。

入了夜,三菜两汤铺张在餐桌上,张婶挂掉电话,回头说道:“陈秘书来电说,小少爷晚上陪李经理他们吃饭,会晚点回来”筱。

凌老太太颔首,一张老脸在几日之间好像老到了八十多岁,傅青槐心生怜悯,起身为她盛了碗汤。

凌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本就悲伤过度的心情更加没了胃口吃饭,只勉强吃了两口便将碗重重一放,拄着拐杖上楼去了。

傅青槐一个人平静的吃完饭,又把碗收拾洗干净了。

到了深夜十一点多钟,花园外传来车声,她起身,就见陈秘书扶着醉醺醺的凌茂沣从外面走进来,满身酒气,站都站不稳。

凌老太太听到动静也下了楼,见状,着急心疼的问:“陈秘书,不是出去吃饭吗,怎么喝了这么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