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固执的在埋怨自己,在潜意识里,将自己定为了令心意死亡的真凶,所以那些突然涌来的内疚和自责几乎就要淹没她,那一瞬间,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极度需要一种行为来发泄自己内心的情绪,所以才随手捡起地上的乱石砸向自己。

“好点了吗?”

董墨问了问他的伤口,乌杭勉强的拉出一丝微笑:“没事的。”说完,目光又移动到了尤然的身上。随后搬了一条凳子坐在了董墨的身边,双眼紧紧的盯着放空的尤然朝董墨问道:“董墨,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你怎么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喜欢她呢?”

这话听着既像问董墨又像问自己,董墨听后脑海中第一个闪现的场景就是上次在工厂里找温

叔的时候。

“直到今天,我突然发现。”乌杭盯着尤然异常认真的说道:“我恨不得代替她去受所有的苦,看到她难受,我比她更加难受。”

他眼睛闪烁着微光,董墨沉默的呆在他的身边,就像一片漂浮的舟叶。尤然,是否可以回头看看一直在她身后的他?或许,只需一眼,就能够明白她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但是到目前为止,她恐怕都从未回过头。

不过一会,温行远和方以楠就从尸检房里走了出来,死者除了脑部受到重创和手腕脖颈均有勒痕之外,其他的躯干都没有受伤也没有任何损坏,在胃里也没有检查出有毒的物质,死因已经确定是由于颅骨破裂而引发的大出血,从伤口破损面的深度来看,凶手臂力很大,每一次的击打都深入颅骨。

“那个畜生就不应该活在这里!”方以楠褪下手套摘下口罩,阴狠的谩骂了一声:“如果抓到了,我不会给他好看的,想留全尸?我定会让他血债血还。”他深呼吸一口气,现在一闭眼就想到老袁面无表情的脸,心里的愤恨就无法发泄。即使他这双手尸检过的尸体数不胜数,但是唯独这一次,他差点就握不住刀。毕竟,这个女人他认识,曾一起吃过饭,也一起聊过天,是他朋友的爱妻,更重要的是,她还是一个即将迎接新生命出生的孕妇,只要有一点点良心的人都会和他一样,他无法想到那个凶手怎样下的了狠手,只能说凶手的心里扭曲到了他们常人不能理解的地步。

温行远不想开口说话,自顾自的走到了队里。见到董墨和乌杭两人默不作声的坐在那里,又看了看躺在沙发上蜷缩在一起的老袁以及另一边空如木偶的尤然,心里异常的压抑。

尤然在意识到温行远走进屋子的时候,立马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倏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两眼猩红的盯着温行远:“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这反应快的让董墨和乌杭两人有些跟不上,前几分钟还是那个因为悲伤过度而变得双眼无神的尤然,现在突然就如回了神一般。

温行远点点头,那份刚打印出来的报告纸还在他手上被他拿着,乌杭想要阻止她看那份报告,担心她情绪拨动太大,但是他才刚往那边走了不到几步,那份报告就被尤然一把夺过,就连温行远都没有阻止的余地。

只见她快速的翻了几页,紧咬着牙愤愤的像是在叮嘱自己:“不管是凶杀还是单纯的抢劫,不血债血还我就不叫尤然。”她似乎是在立誓,一定要将凶手抓到,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替心意拿回公道!凶手那个禽兽,心意有什么过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孕妇而已?!为什么要对她下如此狠毒的手?

乌杭看着那份报告资料被她的手捏成一团,难受的偏过头。而温行远则是悄无声息的走到老袁的身边,又回头叮嘱了董墨一声:“董墨,你去我下面的那抽屉里把毯子拿过来。”

说完又起身帮忙把所有的窗户都关上,董墨麻利的拿出那条毯子递给温叔,见他径直的将毯子盖在了老袁的身上。

“董墨!”尤然忽然唤道她的名字,随后又将自己手上已经捏成一团的报告资料伸手递到她面前:“把之前所有的案件登记册拿过来,还有乌杭,你叫上其他人今晚翻记录,看看有没有类似的案件,把它们都翻出来。”

她快速的说完,就大步走出了房间。董墨不知道她去做什么,怕出什么事于是正要追出去,结果被温行远一把拉住了胳膊,顺着他的眼神看去,这才发现刚才还站在自己身边的乌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跑到了外面。

温叔的脸上也是为数不多见的表情,董墨看着他那紧紧蹙起的双眉,于心不忍。温叔,一定也很难受吧,看到他盯着老袁的眼神,那种男人无法表达出来的痛心,比起女人的痛苦可以用泪水分担起来更加难受。她挪动了几步,靠近坐在一旁的温行远,轻声的蹲□子,仰脸看了他一会,不禁伸出双手在他的眉骨处,想替他抚平那紧皱的眉头:“不要太担心,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董墨轻轻的望了一眼老袁的背影安慰他道。

看到眼前这个小小的身影,温行远心里温软一片,或许,因为有了董墨的存在,他更加能够体会到老袁的痛苦。他回报出一个浅笑,抬手抚到董墨的脖颈,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嗯,你去找记录册吧,不要担心。”

之后董墨按照尤然所要求的找出了好几本厚实的记录册,里面都是之前队里所接触过的案子,而且都做了比较详细的案件记录。而后陆续的几个同事都聚在了一起,仔仔细细的翻看有没有类似的案件。从现场的勘察来看,虽然一切都是抢劫案的布置模样,但是董墨却怀疑这肯定不是一桩单纯的抢劫案,很可能凶手就和死者所认识,同时对死者有很大的怨恨,要不然也不会一捶又一捶的打在死者脑部,这很明显的就是如同在泄恨一般。如果不是复仇的话,那就很可能是另外一种恶劣的情况,同时也是温行远所想的那种坏情况。

整整一晚上,尤然独自将自己关在那边的小隔间里,没有让任何人进去,从窗户那看来,她一个晚上都在不停的翻看记录,其他人也差不多,都凑在那个大桌子上对案件进行分析讨论,不过过去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具体的结论出来。现场没有发现多余的证据,除了现金财务等不见。

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的时候局里突然接到报案,当时辛苦了一个晚上的大家都有些身心俱疲,看着天边微微变亮,一位同事准备出去买点早餐上来再继续,可是他刚走到门口就撞见乌杭急匆匆的跑过来:“又出现刨锛了,死者是名高中生。”

顿时在场的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温行远和董墨同时看向对方,果然,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不出意外,这是一桩连环杀人案。

温行远二话不说拿起外套招呼大家:“去现场。”

第42章

因为是早上的缘故,所以等他们到达现场的时候那里已经陆陆续续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围观的群众,报案者是一个早期外出买菜的大婶,现下正哆嗦着站在一旁等待警察的到来。而周围的人也无一不露出对死者的怜悯还有害怕之情。警车达到的时候同事们下车第一件事情就是拉起警戒线疏散围观的群众,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死者家长一见到警察来了,立马连滚带爬的跪在董墨和温行远的身下,那个妇女忽然一手死死的抱住董墨的双腿,恳求的哭腔让董墨的心如同即将碎裂的玻璃,她仿佛能够听到那渐渐破裂的声音。

“我求求你们!一定要把那天杀的禽兽抓住啊!我儿子才刚刚十八岁,他还有一学期就要高考!那个…那个人怎么忍…忍心…”说到深处她俨然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悲伤,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她整个人倚靠着董墨的双腿倒在地上,周围的人才恍然过来。董墨第一时间蹲下去抓住她的胳膊:“大姐,大姐!”

见她没有回应,立马拨通了急救电话,小心的将她平躺在地上,而温行远也在第一时间抓住一旁她即将要失控的老公手臂,他身为一个男人,能很明白的看清楚眼前这位家长的痛苦。虽然死者的爸爸没有像其母亲那样嚎啕大喊悲伤过度而晕厥,但是一个那么高大的男人,双腿跪在地上,被无言的泪水浸湿脸庞,他心内的难过,并不比任何人差,或许对他来说,这种失去儿子的痛心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在医院的急救车来到的时候宋宁也从另外的一辆车上下来,很明显她是急匆匆赶过来的。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没有班的她因为一直呆在家里陪姥姥,所以昨晚发生的事情并不清楚,得知刨锛案这一消息还是今早接到局里其他同事打来的电话,让她来提早来现场她才知晓。在接到通知那一刻,她头发都来不及梳,用毛巾草率的抹了一把脸后就套上衣服赶过来。

她两三步跑到董墨的面前大致的看了一眼,见到医生抬着担架过来,于是和董墨两人共同协力帮着医生将晕过去的母亲送到车上。她瞥眼看了一眼不远处少年的卧地方的尸体,不禁狠狠的谩骂了一句:“禽兽!”

随后又套上手套和董墨开始各司其职的搜罗。

这个事发现场和老袁妻子所死亡的现场如出一辙,除了少年身上的手机和财务被洗劫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发现。

看着还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少年俯身趴在一楼的缓步台阶上,每个人的心里都堵的难受。死者的后脑勺正中间有一个很明显的凹坑,可以想象凶手用刨锛几乎是将他一击毙命。

董墨偏过头,正巧看见尤然和温行远两人迅速的朝楼上走去,她大致的扫了一眼现场,微微蹙眉的紧跟在他们的身后,才刚走几步就被尤然唤住:“董墨,你把老杨叫上来。”

老杨是队里的一名技术民警,见到副队如此说,董墨调头找上正在现场勘查的老杨一同上了楼梯。

这栋老居民楼一共有七楼,再往上走就已经到了天台。董墨看到那旧旧的老式木门,锁头都已经脱落,只单单剩下那整扇破败不堪的木板。她抬脚和老杨一同走到了温队他们身边。前些日子下的雪在这里还没有完全化干,能见到此时地上很多凌乱的足迹。

老杨接到尤然的示意后朝那边反复喷胶,直到采取了几个完整的脚印才罢手。董墨看到这些脚印,想着这凶手有很大的可能是在这里蹲守了一段时间,听到楼道有人走出的声音他才下楼行凶,并从死者的后面攻击,一榔头下去就一招毙命。

楼梯上的栏杆与阶梯都无从采样,上面其他居民遗留的痕迹太多,唯一采取到的有用的就是天台上的脚印。

此时宋宁和乌杭对死者报警人做着笔录,两人均咬着牙,尤其是乌杭,恨不得将这凶手千刀万剐才能甘心。

一夜之间两起同样死因的杀人案件,还不出几个小时,就已经闹得人尽皆知。谣言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四处乱飞,各种说法的都有。

温行远他们一路人回到警局就开始马不停蹄的陷入侦查里面,全队的所有人,包括在休与不在休的民警都一律取消了休假,全力投入侦破中。

全队人员被分为好几组,温行远带领几组去往一线蹲坑布控,在市里各大老居民区全力蹲守,而尤然则是带领其他的人员利用串联案件与其相似的案件,逐一的提出嫌疑人。董墨原本被分到了尤然那组,不过尤然见到她的时候,毅然将她和宋宁交换了过来:“董墨你跟着温行远,宋宁你过来。”

宋宁原本是与温队一同前往一线,现下见到尤然突然变换人员,不禁蹙眉问道:“副队,为什么要换过来,我去一线…”

“在这节骨眼上你是准备和我纠结换人的理由?”她凌厉的视线倏地盯向宋宁,宋宁虽有恼意,不过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纠结在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上面,况且尤然是副队,换不换人她也没有资格去讨说法。这样一来,她只得听从安排和董墨换了过来。虽然董墨也心有疑问,不过在这关键点上还是选择听从上级的安排。

而上车之后的温行远见到跟来的不是宋宁而是董墨之后,也生出一丝疑惑,不过转头一想,也就能想明白尤然的用意,于是伸手将她拉上车。董墨相对于宋宁来说,更加适合出一线。

出警的人都换上了便服,被分配在各个地点蹲守,谁都不知道会蹲守几天,谁也不知道凶手到底会不会再次出现,尽管心里都清楚这个蹲守无疑是最次的道路,不过根据那仅有的线索来看,除了等待,警方就没有其他的办法逼迫凶手出现。

如果是系列的案件,凶手肯定是一个人,而且,他极有可能进行下一次的凶杀。所以目前最重要的办法就是守株待兔。从凶手之前两起的凶手来看,一般都是选在早上或者晚上相对少距离市区相对远的老居民区进行活动,而且,很有可能,他是有目的性有谋划性的进行伤害。

他们就这样连续蹲守了好几天,都没有任何结果,尤然那边也没有出来结果,之前所猜测的嫌疑人后来都被逐一排除,整件案子都陷入了卡停期。

在蹲守第五天的时候,董墨接到了董砚主动打过来的电话,当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这几天差不多都是几个同事轮流在车上度过晚上,所以每个人脸上都夹杂着疲惫。董墨接到爸爸电话的时候心里泛酸,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去看过他,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董砚在医院也听说了这件案子,所以很理解女儿现在的心情,打电话过去也不是为了埋怨她,而是单纯的鼓励:“董墨,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不会就此销声匿迹的。不过,你和行远在查案的同时要记得保重自己的身体,该吃还是得吃,别一味的投入到案子里去就…”

“嗯,你放心。”董墨咬住下唇,在听完董砚一番叮嘱后竟然眼眶微微的泛泪,或许是这些案子给她带来的触动太大。她收好手机小心翼翼的蹲在墙角里呆了一会。

温行远从另一边的老居民区赶过来,在车附近没有看到董墨的身影时问了周围的同事,顺着他们指的方向走过去,离董墨不远的时候看到了她蹲成一团的身影。

他走到董墨的身边蹲下来,从臂弯里拿过方才路经小店买的围巾,伸出手将围巾仔细的围在董墨的脖颈处问道:“难受吗?”

虽然凶杀案他已接触多了,不过这一桩由于涉及到老袁,所以他的感触更加的深。董墨在昏暗里凝视着他的眸子,最后如实的点了点头。

温行远的手从围巾上移动到她的肩膀上,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突然被董墨打断,此时董墨仰脸盯着他问道:“温叔,你也很难受对不对?”

温行远微微一怔,而后放下自己的双手略低眉眼,点了点头:“不过,有比难受同情更重要的责任在我们身上。”

他坚定的眼神仿佛在告诉董墨,无论眼前的事实是什么样子,我们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出凶手,不能让死者白白含冤而去。与此同时,还要为社会清除这类的人渣,或许,这也就是他们所在工作的意义。

“起来吧。”温行远站起身朝董墨伸出右手,正在董墨要放手上去的时候那边突然跑来一个同事,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信封,跑过来后把信封递给董墨:“董墨,这是有人要我转交给你的。”

那个黄色封皮的信封一出来,温行远就骤的一蹙眉,抢在董墨前一步拿过信封,下意识的看向信封的角落,果然不出所料的发现了一只用圆珠笔画的鸽子形状。

董墨有丝疑惑,看了那个封皮一眼问道:“我的吗…”

“谁给你的?”董墨的话还没有说完,温行远就突然打断他的话朝那同事问道,那同事想了一会,然后指着那边的方向说:“一个老太太,说是让我转交给董墨,应该没走多远…”他的话才说到一半,温行远就已经朝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董墨一见不对劲,立马跟了上去:“温队!”

看到那黄色信封的那瞬间,他突然感觉有人生生的扼住了他的喉咙,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追上给信的那人,他不明白这只鸽子的含义,不明白神出鬼没的他为什么迟迟不露面,在背后对董墨任何的小举动都时刻牵动着他的心,他担心就在他不在董墨身边的短短时间里,那人就突然趁虚而入,万一…要是董墨有个万一…

同事所说的老太太早就不见了身影,任凭他追了好几条街都没有看到任何人影的迹象。他最后停在了一条小道上,这时候手机忽然震动了几下。他掏出来是一个陌生号码所发的信息,于是顺势打开。

“温队长,不知你还能记得我吗?”

就这么短短几个字,却让他一时间毛骨悚然,那种找不到头绪的焦急感立马冲上他的头脑,直到董墨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才迅速回过神将手机塞进衣兜里。

“发生什么事了吗?给我送信的人是谁?”董墨一脸疑惑的问道,温行远定了定神,将手中的信封递给她:“没事,我以为是和案子有关的,既然追不上的话罢了吧。”他故作轻松的将信封递给董墨,董墨见到他这个样子接过信封后就没有多加怀疑。

但是,一位老太太莫名的送这个东西给自己,倒也让人心生奇怪。

“别想太多,我们的重心还在凶手身上。”温行远看到她若有所思的脸,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董墨闻言将信封折叠好后放进自己的衣兜里,冲温行远浅浅一笑就走在他的前头往回走。温行远跟在她的身后,盯着她的后背走了好些步子,突然双脚一滞,大步的追上她挡在她的面前,毫无预兆的就将董墨倏地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那瞬间,他只想证明给自己看,他有一个足以替董墨遮风的胸膛和足以让她依靠的臂膀,所以不论什么事情,他一定会站在董墨的面前。

第43章

董墨双眼一时找不到焦距,她轻轻的呼着气任由温行远抱在怀里,脑海里一下一下的数着她越来越加快的心跳频率。就在温行远抱了一会准备松手放开的时候她突然抬手拽住他的衣摆制止他。

温行远一愣,随后就听到董墨不大的声音从胸膛处传来:“温叔,如果,这不叫喜欢的话那什么叫喜欢?”她边说边仰头凝视着温行远,慢慢的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左心房处。董墨好想已经明白,这种心跳的感觉已经不是最初的心动,而是被叫做喜欢。

他的心房顿时就像是被董墨强行打开,对视着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他已经没有角落也没有理由和借口去逃避,前几次他都试图在告诫自己,但是这一次,他出自内心的好想用肯定的答案回答她。那摇摆不定的心也渐渐的在董墨的定神下逐渐安稳下来,他在董墨之前没有体会过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之前的那么多年所伴随着都是他的信念他的原则还有现实的工作,他没有任何想法去回答什么叫做喜欢这个问题。可是自从董墨进入他的世界以来,这一个问题就好像是应运而生一般时不时的就会冒出来。

他拉了拉嘴角微微一笑,右手捧着她的脸颊,那双幽深的黑眸里有数不尽的宠溺与欣喜,他盯着董墨喃喃的开口不确定的问道:“董墨,你对我,是爱情还是…”

“喜欢不就是爱情吗?”董墨还未等他说完,就下意识的回答道。温行远稍稍一怔,将自己的手移动到董墨的腰间,箍着那纤细的腰身盯着她继续说道:“我指的是那种男人女人之间的感情,而不是单纯的依靠以及信任。”

董墨微微蹙着眉,仔细的在脑海中思考,温行远就这么盯着她思考的表情,心里忐忑一片。他想,最后一次给她可以主动逃脱并正视自己感情的机会,如果…

他在心里默默的想法还没有想完,就只见董墨抓着他的胳膊一踮脚就将双唇凑到他的唇上,那冰凉的唇意立马就侵袭住他,他全身一僵,眼神闪过一丝犹豫后顿了一会果断的伸手将欲松开的董墨再次的搂紧怀里,长驱直入的舌就迅速的撬开董墨的牙关触碰到她的。那灼热的吻纠缠着她的唇,董墨紧张的死死拽着他的衣袖青涩的回应着。而她的主动就像是在温行远的头上浇了一把火,那蔓延的火势迅速的就将他吞噬。

沉寂的夜里,凉风刮过。董墨急促的呼吸声响起,低着眼眸额头抵在温叔的下巴处。她能清晰的听见自己心里跳的快要爆表的声音,脸上也仿佛就要着火了似的,她咽了咽口水定定神望着温行远。

她无暇的脸庞在黑夜之中轻轻拂过他的眼前,他凑近她的脸,又在她的唇上轻啄一会,勾起嘴角轻声的说道:“和我一直生活,你愿意吗?”他的黑眸微微眯起,仿佛要透过这黑夜无比的肯定她的心。他的感情,一定是要以长久为保证期,而且,他要陪的一直会是那个人。

董墨露出半分浅笑,心中的那丝愉悦不知道从何而来,但是她能肯定的是,眼前的男人,是值得她将信任托付的人。所以,她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温行远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作何表示,顿了顿后捧起她的脸,久久的注视了一会。

他想,原来,这就是人们所谓的爱情。他从前所未经历过的爱情,从前从未想过的爱情,相比他之前破过的任何一桩案子来说,更加让他骄傲…

而这桩案子一直持续到大年三十,都没有任何有利的进展。凶手就像是从人间瞬时蒸发了一般,没有任何关于凶手的苗头,而持续了一阵子的谣言也渐渐的被时间磨去。案件就像是突然终止于这里,警方找不到其他的道路,这件案子就像是一个具有粘性的糖一样粘连在他们的喉间,堵的难受。

在距离三十的前几天董砚也从医院回到了家里,那天正在执行任务的董墨接到了医院张医生的电话,说是董砚已经可以出院休养了。当时董墨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在下班之后就匆匆忙忙的去医院帮忙收拾东西,另一边还打电话将这个好消息通知了温行远。当时温行远还留在局里和马局长说事情,两人听说董砚病情好转可以出院休养一段时间的时候不禁都松了一口气似的微笑,他叮嘱着董墨将董砚的东西先收拾好,待会他直接从局里到医院接他们两个回家。

而董墨看了一下时间,觉得也不早了,于是就和温叔说自己先回家弄饭菜,外面太冷,所以董砚就在医院暂时呆着等着温行远来接,她就先行挤公交顺便买点菜回去弄一顿丰盛的晚餐,一方面眼看要过年了,受到刨锛案的影响她和温叔两个人几乎都没有多余的时间休息和吃饭,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好好犒劳犒劳一下他们辛苦的胃。另一方面,董砚终于好转可以出院休养,这也是最重要的因素。

等温行远驱车到达医院的时候董墨已经早早的坐在了去超市的公交车上,董砚坐在床上出神,听到温行远推开病房门的动静,马上缓过神来,拉了拉嘴角:“行远,你来了。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温行远笑着帮忙过去把行李都提上,看到董砚所穿的衣服后又果断的放下手里的行李解下自

己的围巾替董砚围上:“师父,外面这几天冷的慌,对了,我上次帮你弄的鸽子现在养在天台上,你今儿回去就能见着了。”

董砚笑了笑,连连点头,表现的兴奋都合不拢嘴了。他们正走出病房门,温行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对董砚说了一声:“师父你先等等,我去问问张医生你的药要不要顺带取回去。”

他说完就走到张医生的办公室,张医生见到他来了连忙请他坐下,在温行远准备开口询问药的时候,张医生突然开口,空气瞬间凝结好几度:“温队长,我认为在董墨爸爸的病情上我不能有所隐瞒。”

听闻此话的温行远眉头微微一簇,心中隐隐有股不安的情绪在蔓延滋长,他抬头盯着张医生,只见他顿了一会后才开口解释说:“这次董墨爸爸出院是他央求了很久的,他希望能和你们一起在家过年,一开始从他的身体方面考虑我们不同意放行,认为他的病情还很不稳定,必须配合着医院的治疗才有可能稳定下来。但是他一再的要求我们,我们无奈之下也只能尊重他的意见,所以在这几天我希望你能好好注意下他,包括他的任何情绪变化或者是异常举动,一旦有什么不适就立刻送到医院来,而且,董墨爸爸的病情,很不稳定。之前对董墨说的那些病情好转的话我们也是从她的情绪上考虑,以及董墨爸爸一再的强调我们不论他病情怎样都不能如实和董墨说,所以,我只能交代一下你。”张医生一说完温行远的心里一咯噔。

他能够理解董砚强调医生不要告知董墨关于他的病情,他不想让董墨担心,而且,如果董墨知道他有一点点不适,恐怕会在心里郁结很久。

而他,就必须充当这三人当中最理智的那个人。

他沉默了一会,才向张医生点点头:“我会注意的。”

早先到家的董墨已经做了好几道菜,看着桌子上那满满的一大桌菜,她多日来被案子占据的心里终于腾出了一半空间来释放压抑的心情。尽管知道董砚不能吃很多东西,但是她还是做了好几样。一个人从外面回来就直奔厨房开始忙碌,直到温行远载着董砚回到了家。

她正穿着围裙在煎蛋,听到门开动的声音,连忙关了火朝那边小跑过去,顺势接过温行远手中提的好几个袋子放到边上,再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摆在董砚和温行远的面前:“你们先等一等,饭菜马上就好了。”

温行远盯着她愉悦而去的背影,心中不禁微微泛着心酸。

他把董砚的行李都搬到了董墨的房间,麻利的换掉了床单床被,又从杂物房里找来了一块木板把之前他弄掉的窗户给拦上。她和董墨,已经很久没有回这个家了,之前为了案子,两人一般忙的都直接在队里凑合了一晚又一晚,要不然就是董墨去医院陪董砚在旁边的病床上凑合一晚。

他下了楼和董砚聊了一会,而后又走到厨房里拉开冰箱的门,正要喝水的时候却突然看到董墨面前锅里的油各种闹腾四溅,董墨身子隔得远,但手还是伸在锅的上面,他见状马上走过去站在她的身边将她的菜勺从手里拿了下来,而后又关了火。

董墨不解的盯着他,他微微一笑将董墨拉到旁边站着解释说道:“这菜我来吧。”

她摇了摇头:“没事的,这就是最后一道了,又不…”

“董墨!”他打断董墨的话,加重语气的喊道。董墨瞬间就愣了一会,看到他如此强硬的态度,只好解下自己的围裙,而后帮忙套在温行远的身上。正在她帮忙系好背后的带子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的被温行远叫住。

“董墨。”

她闻声转过身,只见温行远朝她走了几步到达自己面前,随即低头在她的唇角旁边轻啄了一下:“辛苦了。”

这一句辛苦,包含的太多。他们的案件,她的父亲,还有她那善意的心。

董墨迅速的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看电视并没有察觉到这边的董砚,有些窘迫的扯了扯嘴角,罢罢手跑开了。她才刚从厨房跑出来,就被董砚拉住说要她陪着去天台上看看温行远特地给他弄过来的几只鸽子。

董墨带着父亲来到天台,一打开天台的门,就听见了不远处那一笼的鸽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董墨打开手电筒,递给董砚。董砚一看见那群鸽子,心上一喜,两三步就跑到笼子旁边,看了一会啧啧了好几声:“不错啊这些。”在说完这些话后脸色又微微一变,扭过头来轻微的责备道:“你看你们是不是都没有喂什么东西给它们吃,一只只的瘦的跟麻雀崽似的。”

说完伸手从自己衣兜里拿出一包饲料倒在手上。董墨不明白他什么时候把鸽子的饲料都随时放到了口袋里,而且,他以前喂鸽子都是用自家的米饭合着从菜市场弄来的菜叶碎末一起喂的,要不就是一些谷子之类的东西,可是这包饲料看着越看越奇怪。于是她伸手拦住董砚正要解释说道,赫然发现饲料包上写的是狗粮。

她双眉微微一簇:“爸,这不是鸽子吃的。”

董砚闻言,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饲料包,突然反应过来,于是立马扔了它,感觉心虚似的什么都不说,沉默了一会后径直的从天台走了下去,留下一脸疑惑的董墨。她的心里隐隐的不安,为什么她感觉最近的董砚精神越来越恍惚,总是不着边的做了很多事情。

她跟随在后的跑下了楼,刚走到客厅的时候就看见了站在自己不远处面无表情的副队。

董墨迅速的反应过来这是温行远的家,要是被副队撞见了岂不是…她脑子灵机一动解释说:“副队,我来这…”

“合法夫妻没有理由不住一起的。”

董墨的话还没有说完,温行远就开口打断她跟尤然说道。尤然看了看董墨又看了看温行远,她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的反应变化,但是董墨能想到,此时的她肯定也是震惊的吧。毕竟,自己突然从一个警队的新人转变到了温行远的妻子,这身份天地的差别。而董墨有些惊愕的盯着温行远,不明白他为何突然会就此承认两人关系,而且还不顾一切的就这么在尤然面前坦白。下一秒就被温行远拉过手和他一起站在尤然的面前。

“介绍下,这是我妻子董墨。”郑重的就像是尤然董墨之前从未见过面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因为个人原因木有来得及更,

T.T

蹲墙角自省去 ....

第44章

尤然怔仲了一会,随后就跟上面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朝温行远伸出手说道:“我来拿以楠家的钥匙。”

她的反应温行远早就料到了,她从来不会为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一分心,在她看来,他和董墨在一起或许是天经地义,又或许是顺应发展,总之,事情好与坏都没有妨碍到任何人,所以她才宠辱不惊,如同早知道一般。

温队走到楼梯处一个小隔间里拿出钥匙递给尤然:“怎么会突然来这边?”

她接过钥匙,偏头看了一眼餐桌上那丰盛的菜,眼里微微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随后又见到起初没有注意到的董砚从楼下的房间下来。她一握手将钥匙埋在自己的掌心,朝正走过来的董砚打了个招呼:“董队。”

董砚看了一眼尤然,而后微笑着招呼她去餐桌那边:“小然过来了,吃了吗?”

“副…副队,刚好饭菜弄好了你在这边…”董墨也顺势的开口想要挽留下她吃完饭再走,谁知她突然打断董墨的话:“能不能在这边盛点饭?”

董墨稍稍一愣:“没事,你吃完再走也不迟。”

“老袁自个在方以楠家里。”她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通,董墨这才明白她为何要盛饭了,她二话不说麻利的走到厨房里用保温盒打了满满一碗的饭还有菜。

温行远看着尤然平静的脸有些担忧的问道:“要我过去吗?”

“不用了。”她摇了摇头,接过董墨递过来的饭盒,和董砚道别之后就走出了大门往方以楠的家里赶过去。

在事发后那几天,老袁都是在他大哥家里度过,直到前几天方以楠将他接到自己房子里。今天方以楠工作上出了点事情,就不能按时赶回去,但又担心老袁,本来想打电话给温行远要他帮忙过去看看的,结果在路上就偶遇到了尤然。正好尤然也问起老袁来,所以趁此他就将老袁拜托给了尤然。

尤然拎着饭盒快步的走往以楠家的房子,在走到大院门口的时候她的双脚忽然停滞下来,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深深的呼吸了好几口才鼓起勇气提脚上门。她拿着钥匙开了门,房子里面没有开灯,加上这几天的天气不怎么好,即使没有拉上窗帘,客厅还是幽暗的很。她轻轻的脱下鞋子走到客厅里,正要往楼上房间走的时候忽然就瞥到了侧躺在沙发上的老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