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然似乎明白乌杭要说什么,从他的眼神来猜测,莫不是要把自己所谓对尤文的关心说出去?这样的话尤文只会当做笑话一般来看!

“乌杭!你说什么?”尤然也心生怒意,偏过头冲着乌杭吼道,试图要切断他即将要说的话语。她不允许别人看穿她的心思,更不允许别人说破她那点自己都不愿意面对的心思。

乌杭虽然有些不忍,但是他不能再看着尤然一个人这么下去,她的身边那么多年没有亲情可言,眼下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就解决的烦恼他不会让机会再错失。

“如果你们两个是来我这里上演情侣吵架的戏码我尤文很不乐意。”尤文瞥了乌杭一眼,冷冷的说道:“虽然我很好奇能令尤然这铁人记恨你的事情,但是现在我突然不想听了。你们两走吧,我这伤呢,还需要静养。”

看着尤文眼底的不羁与不屑,乌杭心生怒意,把尤然强行的按到一边,走到最靠近他病床的地方:“尤然一直以来对你的关心只增不减,你不要狼心狗肺的装作和她陌生人的样子!”

“关心?”尤文嘴里哼出一口气,不敢置信的盯着尤文嗤嗤的笑了几声:“还是收起那些所谓的关心好,尤然,你不一向认为自己很能干很清高的吗?怎么?现在我发了,重铸了尤家的事业,你积累了那么多年的怨气终于爆发了,要和我来争夺尤家的股份?”

“混蛋!”乌杭见不得别人这么嘲讽尤然,尤其是眼前这个自诩清高,狼心狗肺的男人。只见他一把揪起尤文的病服吼道:“你好意思吗?你难道不知道尤然为了你把你爸给她的房子都卖了替你打通之前的人脉?为了你不惜利用她仅有的一点空余时间去帮助你说服房东给你房子住?要不然你以为就以你爸给你的那些能让你在短短几个月内就能站在你爸以前的位置?要不是尤然,你那些所谓的合同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到手?”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不吐不快。在过去的日子里,在警局这么忙的时候,她一边要遭受着自己对徐心意的愧疚折磨,一边还要为他弟弟去跑腿当说客。她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案子和尤文的身上。他亲眼见到她为了尤文是怎样利用自己仅存的时间与精力低身下气的说她以前最痛恨的话,做她眼前多痛恨的事情。

“乌杭!闭嘴!”尤然震惊的盯着乌杭朝他吼道,她不知道乌杭为什么知道自己那么多的事情,那么多的事情摊开来讲,只会让她无地存放她的尊严,她也是矛盾的,她也讨厌自己拼命的去帮助尤文,甚至一度的想要谩骂自己非要管这些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但是她一方面做不到。

尤然的内心最深处,她依旧是尤家的人,看着自己父亲一手扛下来的产业就要付诸东流她也不甘心,看到尤文死命艰难的往上爬她也不甘心,所以她就尽了自己所能,帮他抚平路上的尖石。

但是这一切,她自己都不想去面对,可是如今,乌杭却将它统统都抖了出来。她一时无措,她骨子里的高傲和倔强不容许她低下头。

“凭什么要闭嘴,你为什么要遭受这些你本不应该遭受的代价?尤然,你就是一个人而已,你不是神!”乌杭一把拉过尤然的胳膊,大力的吼道。他也要吼醒她,尤然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他太气愤!

尤文沉静的坐在病床上,眼神紧紧的盯着尤然发愣,不论在一旁的乌杭如何的谩骂他,如何的刺激他,这一些好像根本就入不了他的耳。难怪,每个和他签合同的人都会这么顺利的被说服。

虽然不知道她都用了什么方法去说服那些人,但是唯一肯定的是,她一定没少受委屈。但是委屈对她来说是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小姐!小姐!”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几乎将屋内的争执都淹没。好多人的脚步声突然就来到了走廊上,还有各种人说话的声音嘈嘈切切的传过来。因为这是医院,而且是特护病房,一般情况下都会安静的很,此时出现这么大动静不得不让他们三个人的注意力都转向外面。

尤其是作为刑警的尤然和乌杭,几乎是下意识的推开门,眼前的情景让他们吓了一大跳。尤然一时站不稳脚右手紧紧的抓着门外的侧面。而乌杭也震惊的瞪大眼睛,朝那边就是惊呼:“董墨!放下刀子!”

原本躺在病床上的尤文听到董墨的名字,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口脚步一滞。

此时董墨双目猩红,眼睛空洞的盯着他们,一手紧紧的箍在男人胳膊受伤流血的地方,一手拿着一把小刀抵着男人的腰间。

“董墨!你在干什么?!”尤然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居然是董墨拿着刀子抵着男人,那个弱小的姑娘此时就如同一只被激怒的小兽,撩着她平日从未露过的尖牙发着狠。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眼前最重要就是要劝董墨放下刀子,她是一名警察!而且还是一个谨慎沉着的警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令她方寸大乱,甚至要拿起凶器要担当他们多年痛恨的对象?

董墨双手冒着青筋,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谁也看不透她眼神里有什么,涌来的全部是黑暗和阴霾,她甚至连颤都不再颤抖,心如死灰的站在那里,死死的盯着眼前被自己控制的中年男人。他的模样,她熟悉的很,但是为什么,她没有早一点识破他?!为什么要到这个时候才出现?!

男人似乎已经受过很重的伤,此时更是奄奄一息的半跪在地上,但是他的双眼里,没有一丝怯弱的感觉,反之倒是满眼的轻松和释然,以及一丝丝邪恶的成功者对待失败者的嘲讽。他嘴里喃喃自语,说着只有与他近距离董墨才能听到的话:“来啊,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他的嘴角挂着笑意,一字一句的对着董墨说道。

她的手不禁向前微微一升,男人的腰际处已经有血流了出来,尤文他们大惊:“董墨!你是不是脑子抽了!?什么事情值得让你杀了他?你知不知道你一旦杀了他会有什么后果?!你热爱的职业你爸爸的愿望你以后的生活会怎样!?”

尤文立马制止她吼道,此时他的心也前所未有的被提到了嗓子的最高度,之前,无论经历过什么事情,他尤文从来就没有害怕过,有的只是不甘和愤恨。可是今日,看到董墨这个模样,从心底里尤生而出的恐惧感突然就肆意窜掠,他害怕,异常的害怕。他的目光紧紧的锁定在董墨握着刀子的手上:“你告诉过我,不要视生命如蝼蚁。如果是他做错事情,自然会有他应得的惩罚,可是你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误了自己一生!”他从来就没有这么正经的讲过道理,他也从来没有觉得失足就只有那么仅仅一步的距离,如此之近,但又如此之恐惧。

董墨的耳朵里能够听到他们的声音,可是意识却不受自己控制一番的没有丝毫松懈。尤其是眼前男人一次次的邪笑,看到她的样子,她就会想起之前她所经历的一切。没有一次,她会觉得这么生不如死,她想吼,但是无奈嗓子却在那一刻突然被什么噎住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她想哭,但是眼眶瞬间好像就被什么冰冻住了一般,任她怎么努力一点泪意都涌不出来。顷刻间就进入了一大片的空白,她眼前的路,董砚的模样,温叔的模样,都在那些白色的大雾里渐行渐远,她要伸手,但是却连影子都够不着。

“温行远去哪了?快点给他电话!”尤然抓着门板拼命的喊道,乌杭双手有些抖索的掏出手机,打过去却是无人接听。

这时董墨听到温行远的名字,心绞猛地一痛,缓缓的回过头看着尤然,像是在自言自语喃喃的反问:“温行远?呵…温行远!”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手上的刀子突然的向前推进半分,男人凄厉的叫了一声,所有人的心都被提了起来。

“董墨!”尤文他们不约而同的大声呼唤:“听话,乖乖把刀放下,有什么事情我们待会好好说,现在不是你杀他的时候!你是一名刑警,你身上背负的责任难道就看着它这么被你自己亲手泯灭吗?你忘了你努力了多么久才站到现在的位置?你以后的路…”

“啪啪”的一连串清脆的响声突然打断尤文劝说的话语,只见董墨挥手在男人的脸上狠狠的连续掴了好几个巴掌,打的男人瞬间眼冒金星,就连嘴角边都被打出了血迹,脸庞也瞬间通红一片。

她将刀子从他的腹部移动到他已经受伤的胳膊,看起来异常轻柔的划开男人的衣袖,她的表情很前所未有过的冷冽,在见到皮肤的时候,看到她一刀刀的划开,露出一条条的血痕。男人痛的凄厉大叫,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在他们眼里,这个女人已经是一个疯子了,谁也保不准自己过去会被突然来一刀。所以还是报警来的可靠,有些人实在看不下去赶忙的跑开了。

“董墨!你疯了!冷静点!”尤然再也忍不住,拔腿想要跑上前去,尤文一把捞住她:“尤然!你也冷静下来,你别忘了你是什么!乌杭,联络你们警局啊!”他咬着腮帮狠狠的说道,而后又将视线转移到董墨身上,小心翼翼的踏出自己的第一步朝她靠近:“董墨,咱们冷静下来,你想想你爸爸,想想你之前做过的努力。董墨,我们先…”

“不要过来。”董墨忽然开口冷冽的平静的说道,手上还不断的在划开男人胳膊上的皮肤。伤口不深,刚刚见肉,不足以让他失血过多,但是却足以让他痛楚一地。

董墨看着那些被自己划出的伤痕,眉头一皱,干涩的眼睛突然一疼,嘴角也苦涩的拉开。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父亲,就这么横尸在她的眼前。她准备爱余生的温叔,就这么被眼前的男人刺的满目疮痍的倒在自己面前,她还要理智吗?还要冷静吗?还要活的机会吗?

那暗黑永记的经历突然就朝她的脑海里汹涌而来。

之前在温行远送她到警局不久后,她就收到了一封熟悉的信件。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开始进行收尾了,.

64

“董墨,这有人要我交给你的。”董墨正在和以前的一位长辈说起董砚的事情,刚刚说到半路的时候被来人所打断。她闻声扭过头,瞥了一眼之前同事手上的东西,站起身来一边接过一边问道,“我的,谁交给你的,”

她把信封接到手的那一刻,心里猛地一个咯噔。泛黄且毫无字迹的封皮,那熟悉的感觉顷刻间就传了过来,上一次在警局,也收到过一模一样的信封。她有些慌乱的急忙打开封皮,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鸽子形状的空白的纸。

除了这个,就无其他。

此刻她满脑子的疑问,一连串的困惑就如麻花一样纠结在她的头脑里。脑海中也一遍遍的回想起之前那些日子所经历过的异常事件,她之前也收到过同样的信封,之前还被陌生人跟踪过,而且温叔…难道,温叔真的是有什么隐瞒着自己吗?想到这里,她毫不犹豫的拿出手机拨通了温行远的电话,而此刻的温行远正在案发现场,手机放在衣兜里震动丝毫没有感觉。

董墨略显焦急的一遍又一遍的打着他电话,总觉得有着她不知道的事情在悄然发生,这些感觉隐藏在胸口堵的令她发慌。她的目光盯在门口,耳朵里逐渐的传来了几个人的对话,她一听到温行远三个字的时候不知不觉放下正在拨号的电话一心一意的挪动到门口尾随在那几个人的身后听着他们说话。

他们手里拿着一些照片。

“你猜我刚在现场见着谁了?”那男人甩着手里的照片一边走一边颇为骄傲的问着旁边的人。旁边的男人困惑的望着他摇了摇头。

“温行远!就是A市那队长,他居然在案发现场,认识他的人都诧异着呢,上面也没有什么报告下来,你说他好端端的怎么就来我们这了?而且还是直奔现场,据说那死者和…”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你们说的案发现场在哪啊?”还未等那两个人说完,董墨就忍不住的上前打断他们的对话,问道。那两人明显应该是队里新来的,他们对董墨一点都没有印象,而董墨也不认识他们两个。只见那个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董墨,十分疑惑这女人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董墨轻轻的咬着下唇解释说:“我是郝队以前带的徒弟,想找她,我想她应该是在现场,麻烦你们…”

“董墨是吧?”那男人一听说是郝队的徒弟,立马就脱口而出的喊道。董墨稍稍愣了一会,点了点头。他们在郝队的手下干了些日子,也时常听她说起自己以前那女徒弟,所以对董墨这名字也毫不陌生,这下见到是人家亲自找上门问,颇热情的将案发现场的地址告诉了董墨。

董墨听到后却是忽然一愣,这个地址就是老家的附近,温叔去那里做什么?她得到地址后也顾不得和他们打招呼,转过身子就跑出了警局径直的上了一辆出租车往那边赶去。

出事的现场在老房子的三楼,一些民警已经把房子周围都拉开了隔离带,楼下的住户也被暂时的转移到其他的地方,楼梯上面还站了一两个民警,见到董墨冲上来第一个就拦住了她。她说了很久,就连警员证都拿了出来还是没有得到应允,那两民警也挺为难的,毕竟现场被固定之后郝队就下令暂时不允许任何人进这屋子,即使她是警员,没有得到允许的话也没有办法,何况董墨还不是他们队里的。

但是董墨怎么会甘心,她站在民警的面前一直和他们解释,相信只要说明自己的来意对方还是会放行的。但是民警碍于郝队的命令,也不敢轻易放行她。就在双方固执不下的时候温行远和郝队都听到的外面的动静,两人也不约而同的分辨出外面是董墨的声音。

温行远手心一紧,脸上的神情立马紧张起来,双目盯着已经被白布覆盖住的董砚尸体,额间微微冒着汗。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力,第一次觉得自己也会有害怕尸体的这一天。他努力的咽了咽口水,有些踉跄的靠着斑驳的墙壁站起身来,努力的抑制住自己的情感。

郝队有些担心的扶了扶他的胳膊:“我先出去支开董墨,这件事情得让她慢慢接受,不能让她突然看见,不然…”

她心里很清楚董墨的性子,如果说她看见了这一幕,看到自己敬重多年的父亲这么死在自己的面前,心里肯定会承受不住。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也是莫名的心酸。而温行远正了正自己的神色,伸手挡在郝队面前,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我去就行。”

他知道,这件事情不会瞒过董墨,她能找到这里来,就证明她一定是知道或者是猜测到了什么。

董墨见到温叔的身影出现的时候眼下一惊,连忙招呼道:“温叔。”

在见到她模样的那一刻,温行远的心里就犹如瞬间被人凌迟一般,那千疮百孔的伤口如雨后春笋般迅速的崛起,一个又一个的窟窿仿佛要一点点的瓦解他的心。他最终,还是没能够为董墨做什么,最终,也没能够让董砚好好生活。那些愧疚和自责也在这时候朝这个男人涌过来,痛楚,憋屈等各类的情绪都硬生生的堵在他的胸膛处,他告诉自己,不管事情沦落到了哪种地步,他不能倒下,哪怕是弯一下膝盖都不可以,因为,他的身后,还有一个需要他支撑的小姑娘。如果他稍微放松心,那么那把尖锐的匕首,刺进就是董墨的胸膛。

董墨懂得察言观色,这么大的事情即使温行远再怎么表现,他那双眼眸也逃不过董墨刻意看穿的眼睛。见到温叔的神色有些异样,她立马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温叔,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有我爸爸的消息了?”这句话是问句的同时也是肯定句,董墨的目光说着就放到了他身后的那扇门上。

温行远还来不及说什么,只见董墨忽然抬起头,神色异常紧张严肃的问道:“爸爸在里面对不对?”琥珀色的棕眸被西下的太阳光打的无比透明,狠戾并存在脸上。

“董墨!”温行远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把就拉住欲往屋子里去的董墨胳膊,试图叫住她,但是在她转身的那一刻,见到她眼底的决裂,他又一时不知道作何解释,愣了几秒,而就在这几秒的由于当中董墨甩开他的手,径直的冲进了屋子,映入眼帘的是被白布覆盖的死者。

董墨蹙起眉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郝队,又看了看被白布盖住的尸体,身子一踉跄,连连后退到了墙壁之处。温行远连忙从外面进来抓住她:“董墨,我们先出去…”

“他怎么死的?他杀吗?”她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拳头,那不长的指甲却深深的镶嵌进了掌心的肉里。她双目微颤的盯着郝队问道,这一刻她的情绪仿佛散失殆尽,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应该是梦境罢了,爸爸依旧会在医院,她和温叔依旧会为了案子的事情而奔波…

“董墨…”郝队见到她的模样,上前拉住她的手腕想要劝慰她,而她的双眸此时却被迷雾所覆盖住,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耳边温叔和郝队说的任何话她都听不进去,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也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以前,从来就不理解那种被情绪所逼昏的人,因为她认为被逼晕的都是些心理素质不过硬的,但是现在她才知道,晕过去,不仅仅是自己心理的问题,最大的程度,还是看事件的本身。就如眼前的事来说,尽管她已经在心里多么努力的告诫自己,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一场幻觉而已,不要当真不要当真!但是情绪就是令她无法的安定下来,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的死死的,一会气喘不过来,难受的见着眼前突然变得模糊一片,她想要努力的看清眼前的样子,但是那些如迷雾般飘渺的东西猛地就覆盖住了她的视线,在眼皮一张一合之间最终没有撑过心里的呐喊,全身突然就失去了知觉。

***

董墨被送到郝队的家里,郝队看着躺在床上昏迷过去的董墨,有丝不忍的开口说道:“温先生,董墨还请您多多照顾,董伯父的死并不是意外,你全程在现场,我想你会明白我说的意思。”

郝队说完之后就从屋子里走了出去,留下温行远一个人坐在床头盯着那雪白的天花板。他怎么可能不明白?这桩案子警局最终会以自杀来结案,这表面来看的的确确也是自杀,可是他却知道,这是一场精神他杀。董砚不会无缘无故的切断自己的生命,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对董墨是怎样的割舍不得,就算是病情已经到了晚期,如果没有其他的因素他一定会用自己仅剩的生命陪着董墨走一程。他也更加不想让董墨突然接受自己惨死的这一幕,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外在的因素,逼迫他不得不承重就轻,放弃该放弃的东西。

而这唯一能让他甘愿自杀的,恐怕就是以董墨这个人作砝码。

四周突然沉静下来,窗外的天光已经渐渐的隐匿在了云层之后,那微弱的光线透过玻璃折射在董墨的脸上。

他低着眉眼,不语一言,轻轻的将被子替她盖上,却在抬手之间看见了董墨衣兜里那黄色封皮的信封。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将信封抽出来,习惯性的将目光放在信封的角落里,果不其然的看到了他意料之中的鸽子图形。

这一切,都只是一个阴谋,董砚的自杀,一定与那个人有关,尽管他不知道董砚自杀的背后有什么,但是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不能再放任他到达暗处,他不确定董墨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董砚,他已经被迫接受了董砚之死的结果,他再也不能去接受董墨出事!

他走到电脑旁边打开电脑,径直的进入了自己的邮箱。他有一个习惯,就是将自己所经历过的案件整理清楚后存一份备档放在自己邮箱里。此刻他搬来椅子,一页页的翻开几年前那桩案子。

在众多大大小小的案件之中找出那一件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几十分钟过去之后,他才好不容易从上千封资料里找出了那一份简短的资料。由于那桩案子只是他在董砚手下实习的时候所经历的,也不是什么大案,所以记录的不是很详细,短短几个字,就连自己对待案件的看法也是寥寥几字,这让他一时有种挫败。当年的他,肯定万万没有想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案件,就会反转多年后一个人的命运。

他只得回忆起董砚当时和自己说的为数不多的关于这桩案子的话,来进行联想。案子上记录的大概就是当年那名叫赵永的男子因为强/奸了同院子里居住的少女而入狱,赵永是个木匠,从小就是被院子里一个老头带大的,无父无母,平日里待人处事都很礼貌,唯一一点不足的就是易冲动,会突然躁动不安。但这种事情还是很少发生,口碑在附近都算不错的。但是当强/奸案发生被指控之后,谁都没有料到他会是这种人,于是从一个正常的人沦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赵永心虚害怕,连夜逃出了A市,出逃途中还将受害人的哥哥捅了一刀进了医院。

当时董砚追捕他到其他的市,经过一个月的打听才找到他的下落,将他抓捕归案,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可是这一切,都仅仅只是个开始。

温行远忽然想起自己去B市看望董砚的时候,董砚对自己说起的话。

真正的赵永,潜逃在外。而在牢狱里的那个与赵永一模一样的人,却是他的亲生兄弟顾长生。

赵永当时逃出A市之后求助了他之前就找到的亲生兄弟,并且已经联系了很久。顾长生这么心甘情愿替他入狱的理由温行远不知晓。由于谁都不知道赵永会有个孪生的兄弟,谁也没有想到会替他入狱,所以顾长生供人罪行的时候谁都没有怀疑,案子就此了结。当时的董砚也不知晓,直到传来替赵永入狱的顾长生被逼死在牢狱里,赵永找到董砚说要复仇的时候,董砚这个时候才知晓当初自己误抓了犯人…

正在他思虑之时,他旁边的窗户玻璃“叩叩”的响了几声,他闻声扭过头,见到一张人脸贴在玻璃上,这突如其来的场景不禁让他吓了一跳。

近在咫尺的人脸与自己隔着一层玻璃,见到温行远的反应,窗户外的男人离开窗户玻璃盯着他咧开嘴笑了笑。温行远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解的正要开口问他是谁,而后扭过头看了一眼董墨,生怕弄醒她,于是悄声的走到门外来到那扇窗户的那里。

但是,却没有见到方才那个男人的影子。

刚才明明还站在这里的?怎么现在突然会不见了?难道是自己的幻觉?!他困惑的盯着窗户那里的位置,缓缓的往那边挪动着,脚下踩着一些落叶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

那里确实没有人,连个影子都没有,越靠近窗户他的心就越提的紧张,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站在之前男人站的位置时,赫然的透过玻璃窗户看到了那个男人此时已经站在了董墨的床边!

“董墨!”他大吼一声,拔腿就跑开跑向屋子里。当他跑到大门口的时候门已经从里面被男人反锁掉了,他瞪着眼睛往四周看了一眼,心想那个男人肯定是趁自己跑出屋子的时候他从另外一边进的屋子,他双手奋力的垂在门上:“开门!”

任由温行远在外面怎么捶打,怎么想办法将门打开,此时那个中年男人丝毫没有一点的紧张与害怕。只见他异常冷静的搬过凳子坐在床的旁边,看了董墨一眼,喃喃自语的说道:“我只答应过他给你留一条命。”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快速的解开董墨的衣服。

温行远四处寻找着可以入门的地方,房间的窗户由于里面有防盗栏,即使打破了玻璃他也无法进到屋内。而唯一一扇没有防盗栏的窗户就是厨房里的那一扇,只可惜那扇窗户是高窗,四周都没有任何可辅助攀爬的东西。他紧紧的提着心,想也没有想的快速的拨通警局的电话,而后又在四周搬来可以垒砌的石头和砖,迅速的堆砌起来。

手心手背都是汗,他干脆的脱掉外套,只穿着一件被汗水都浸湿的衬衣。

男人解开董墨衬衣的最后一粒扣子,嘴角带着笑意的盯着董墨的脸,眼眸当中快速的闪过狠戾的余光,二话不说的抬脚就压了上去。

凌乱的胡渣刺痛了董墨的肌肤,她从朦胧中醒过来,见到陌生男人那张邋遢的脸,大吃一惊,双脚死命的蹬着要将他踢下床去。那男人的力气很大,一手狠狠的按住董墨让她无法大力挣扎,一手快速的解开她裤子的纽扣。

“畜生!”董墨使劲全力的大叫着,当裤子被扒下来的那一刻,她猩红了脸,硬是死命的抬起头一口就咬在了男人的脖子上,他的牙齿上还沾染着男人脖颈的血液,趁他痛楚之际,她一个翻身就从床上滚到了地上,匆匆的跑到门前,谁知道一把被男人捉住。

65

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一巴掌就扇到了男人的脸上。双手突然就被男人猛地钳住,这下董墨才彻底的看清男人的模样,心内猛地一惊,不可思议的朝他吼着,“原来是你,”

双脚迅速抬起准备踢的时候整个人的重心突然往后移,硬生生的背部着地摔在了地上,强烈的震感侵袭而来,疼的她紧紧的咬着牙关。这个男人的脸,她并不陌生。一次是在医院看望父亲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他,记得当时他还唤了自己一句董墨,但是那个时候她却没有想那么多。还有一次是在看望尤文时候的医院之外,被他的电瓶车不小心撞倒,当时因为方以楠的在场以及着急询问尤文,所以她也没有考虑那么多。这么一想起来,她有些震惊的冲着男人问道:“跟踪我发给我短信还有给我信封的都是你对不对?!”

只见男人嘴角扬起一丝微微的笑意,右手一移动,就握住了她的脚踝。

此时温行远终于攀附着墙壁可以够到窗户的边缘处,他拿着坚硬的石头猛地一砸,立马低头,只见那块玻璃瞬间就破开,无数的碎片绽的七零八落,他j□j的脖颈处也感到些微的疼痛。但是他却没有管那么多,玻璃一裂开,他就迅速的通过窗框从窗户那爬了进去。

窗子那么大的动静也惊动了董墨和男人,董墨知道有人过来,立即大吼:“救命!”一边拼命的挣扎一边试图爬到房间的外处好让人搭救。

温行远两三步的从厨房跑到卧室,见到被扑在地上衣裳凌乱不能动弹的董墨,他心下一怒,一脚就踹在男人的身上,一手撑开自己身上的衬衣,快速的套在董墨的腰间,回过身就是一脚,将男人踢倒在地。

紧接着飞速的掐起男人的脖颈,面露青筋凶狠的看着他:“赵永,你这畜生,我一定让你…”

“让我怎样?”男人被他掐的有些面部青紫,脸上却依旧是那副不屑的表情:“你杀了我啊。”

“你…”他手上一紧,紧咬着牙关死死的盯着男人,心上一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知道,眼前的人一定是在刺激自己,但是…

“温行远!松开他!”

就在这时候从窗户那里爬进来的郝队立马出声制止住他,跑到董墨的身边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将她护在身后:“你冷静一点,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你先放下手来,外面有民警,他会送入警局,你先冷静!”她出声劝说,温行远紧紧的闭着眼睛,强行的逼迫自己松开手,他的理智还没有全失,他能明白事情的权益轻重。

男人在他减轻力气之时拼命的吸了好几口气,直到脸色逐渐恢复过来后才抬手从裤兜里猛地掏出小刀,一刀就刺在他的后腰处。他还来不及反应,男人从背后挟持住他:“我可不在乎同归于尽。”

“温叔!”董墨蓦然一颤:“你放开他!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我不管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不要伤及无辜好吗?!”她看到温叔j□j的上身腰间有血流出,惊吓的双脚差点都站不住,她害怕因为自己连累了温叔,她知道这男人明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男人可没有管那么多,正在强行拉着温行远往门口挪动的时候,温行远双手一用力,差点让他的刀子落地,所幸他多留另一个心眼,一脚就撞在方才刺伤的地方,疼的他双腿一软就直直的跪在地上。男人凶狠的在他的胳膊上划了好几道口子。

“温叔!”董墨无力的喊着他,心里被陡然尤生出的愤怒占据,双脚一提就准备上前冲,结果郝队一把拉住她:“董墨!”而后又将自己的目光放在男人的身上:“你想走的话我答应你,如果他有点意外,你今天肯定走不了。”

男人抬起下巴不屑的看了一眼郝队,心下哼笑的了几声。他今天出现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但是他的目标却没有达到,他却不甘心。权衡之下,他强行的劫持着受伤的温行远缓缓的走出大门,在众目睽睽之下丝毫不敢松懈半分,大家见到他明显不怕死的模样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从温行远身上流下的血被拖了一地。董墨裹紧身上的衣物跟着走出门,指节处惨白一片,她紧张的盯着温行远,心痛的不能自已。欲张口,此时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平复住这样的场面。那瞬间她尤其的恨自己无助,看到温叔在自己面前被别人伤成这样她却无能为力,而且这一切都是自己所引来,温叔只是被她所牵连…

她越想心里越堵,心房中就像有成千上百只困兽在挣扎着要喷薄而出,郝队就怕董墨会冲动做出什么事情,双手紧紧的箍住她的胳膊控制住她。

直到男人走到自己的车上,一把将温行远踢开,迅速启动车子就扬长而去之后,郝队的双手才松懈半分。董墨箭步一般的冲到温行远面前,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温叔,温叔…对不起,师父,急救车在哪里?快点!”她双眼噙着泪珠急切的问道,手背上沾着温叔的血迹令她微微的颤抖,她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有多快,那眼泪就似绝了堤一般的汹涌的流出,打湿了她的双手,也晕开了他肌肤上的血迹。

“董墨,我没事的…”温行远伸手搭上董墨的胳膊,微扯嘴角的安慰她。看到董墨没有事他才能放心,他自己也不会有什么事,因为,还有董墨需要他。心底的默念转化为自己的力量,通过掌心传递到董墨的血液里,小姑娘哭的时候一点都不顾及形象,鼻涕眼泪都流了一地,他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自己又不能为她做什么,只能用这仅有的力气告诉她,他没有事,

不要这么难过。

“温叔…”董墨紧紧的抓着温行远的手,快速的用衣袖抹掉自己的眼泪,低头就将自己埋在他的肩膀处,哭的不能自已。仿佛将父亲那场事件没有来得及哭出的眼泪与发泄的情绪一并爆发。他的身体凉的可怕,董墨细小的胳膊紧紧的环绕在他的肩膀上,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谁都没有听清楚她说的什么,包括胸口一起一伏的温行远,他紧皱着眉试图听清董墨的话,但是那模糊的发音还有身体处传来的麻木感令他实在无能为力。

他只希望,董墨能够好起来,如往常一样…

***

那一晚上,董墨就一直静静的坐在温行远的病床边盯着窗外,眼泪在天亮的时候几乎要凝结成霜,两眼也是红肿的布满血丝。表情却是相较昨天来说平静了很多,但是却也冷漠了很多。郝队进了病房和她说了诸多的话,她都一概没有听进去,双目的焦点也没有放在她的身上。郝队站起身,董墨的情绪,应该是需要时间来抚平,最好的就是让她自己冷静的想一想,她也相信,她会从这里面走出来的,因为,她是董墨。

她轻轻的关上病房的门,董墨准备就这样等着温叔醒来,却不料被手机里的一条短信打断了所有的思路,慢慢平下去的波涛又猛地上涌起来,她打开收件箱看到里面那行字的时候倏地就情不自禁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二话没说的走出病房就上了去A市医院的车。

男人约她见面的地方就是在当初的医院,董墨刚刚赶到那里,男人就掏出小刀悬在半空中,盯着她说道:“我给你杀我的机会。”

眼神中仿佛就是在说,我给你刀,你随时可以过来。

董墨下意识的往前跑了几步,在半路中的时候又猛地停下来,她的眼睛往了一下四周,因为是医院的后面,除了寥寥几个晒太阳的病患后就没有什么人影,她紧紧的咬紧牙关,一手颤抖的攥成拳头。

她知道,眼前的人肯定不会这么简单,背后一定会有计谋。但是…董砚的身影一遍遍的萦绕在脑海中,就连温叔昨天被拖着走的画面也掺和了进来,反复的出现,一次次的折磨着她的心,那些莫名的情绪一下子就冲破了她所有的理智,她忽然的抢过刀子往男人胳膊上一掠,男人迅速的低过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转身就跑进了医院里面。

一边跑着一边叫唤着,他的声音就像是在不断的催促着董墨,也令她脑海中关于董砚和温行远的画面更加的深刻,出现的频率也更加的快。她紧紧的跑在男人的身后,一路上受惊的病患和医生都不敢轻举妄动的尖叫着跑开,直到上了楼上的特护病房,到了死路无法逃脱之后董墨才猛地扑上去将刀子抵在男人的腰间。

同时,动静也惊动了就在旁边病房内的尤文他们三人。

场面一度不受控制,男人的胳膊上被董墨划出了数条伤疤,腰间也刺出了不深的伤口。男人挣扎带着笑意,望着董墨不断的刺激她。如果,此时没有尤然和尤文他们,董墨的那一刀肯定就下去了。

尤文在一旁巨大的吼声一遍遍的敲击她的心房,她尚存着一些理智在心,但是心里更多的却是父亲与温叔的场面,她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要针对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么多的事情?父亲的死也一定和他有关!

“董墨!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尤文紧紧的盯着出神的她,在接近她的同时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趁她出神之际夺下她手里的刀子。此时的董墨就如同一只行走在悬崖旁边的蚂蚁,如果没有抓紧他这根绳,她要面对的就是万尺的深渊,一旦沦陷,那就是她一辈子的事情。

“我告诉你啊,董砚就是我让他自杀的,还有上次你被劫持,也是我做的,包括你的信封,包括在背后跟踪你的人,包括发短信给你试图撞你的人统统都是我。”赵永带着笑意一字一句的轻声在董墨的耳畔说着,当他看到董墨眼中的凶光越积越多,猛地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反手就抢过那把刀子,一刀就划开了正要闪躲的董墨手臂,霎时只见细白的胳膊上鲜血直流。

尤文见状立马站起身子猛地朝赵永扑过去,在一旁的尤然和乌杭也纷纷的上前帮忙钳制住赵永,将他死死的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他的目光紧紧的跟随着倒在一边的董墨身上,见她吃疼的握着伤口,不禁大声的叫唤道:“董墨,你爸爸是自杀,谁都不是凶手!哈哈哈…觉得很冤枉吗?想要报仇吗?”

“闭嘴!”尤文一手猛地塞住赵永的嘴巴,朝尤然使了一个眼色之后从他的身上下来,走到董墨的身边扶起她走到病房里,旁边的医生也急急忙忙的赶来做紧急处理。看到董墨呆愣的神情,他有些不忍:“董墨,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话董墨根本就听不进去,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面对的是怎样的场景,有着怎样的心情,只觉得脑子里一瞬间都变的空白,有些漂浮的掠影伸手想要抓住却不知道从哪逃了。直到尤文问到温行远的时候,她的思绪突然才转换回来。

她扭过头,双目凝视着尤文。

“温队去哪了?你…”他见到董墨把目光放到自己身上,突然停了声音。只见董墨缓缓的开口,眼眶湿润,看似她的目光在尤文身上,但实际却已没有焦点:“我爸爸,不在了。温叔,被他…”说到这的时候突然哽咽,她揪着床单骤然嘶吼了一声,脸上通红青筋也突起,几名护士连忙的按住她,医生也摘下听诊器对尤文说道:“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先别问任何问题,你先出去等着。”

她那痛苦的模样,是尤文第一次见到。之前,他以为不会有什么事情可以令这个平静的董墨有任何的波动,在她的眼里,好像除了工作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包括追凶犯,被人追赶,打架,血伤这些在她面前她都能保持一颗平常的心,无所波动,然而现在的她,却成了与从前截然不同的模样。

赵永被后赶来的民警扣押去了警局,尤然胳膊有些麻木的松了松手,乌杭在赵永被带走之后一直拨着温行远的电话,良久之后被一名护士接到,他才知道他的地址,赶紧告诉了尤然。听闻此事后的尤然紧蹙着眉头,一甩衣袖哼笑着,这医院是跟自己牵连上了,怎么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被刀子捅的都进医院了!

哪怕是换一种方式进医院也好啊,偏偏这三个人不约而同的都是被刀捅。她有些头痛的招呼刚从病房里出来的尤文说道:“董墨这边你先照看一下。”说完就拉着乌杭的手径直的跑出了医院赶往温行远那边…

他们去的时候温行远已经醒了过来,但是因为伤及后腰处,所以只能够躺在床上,起身都不行。在从尤然他们身上听说了董墨的事情之后,心里咯噔的漏了好几拍:“她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