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外,守着的奴才听的里面的动静大吃了一惊,汪公公连忙将其它的奴才驱散,暗暗叫苦,“皇上怎的如此糊涂,怎能在御书房…,唉,传出去指不定又会闹成什么样子”。

朱嬷嬷笑道:“算了,难得皇上与皇后能够和好,两个相爱的人情难自禁也是在所难免,汪公公,你去把那些听到的奴才审讯一番,别让他们透露出去,这里有我守着就好”。

“你是伺候皇后伺候的糊涂了,皇上和皇后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汪公公叹了口气,却匆匆离去了。

朱嬷嬷守了半个时辰,突听到里面传来一身传唤,“让人备龙撵,朕与皇后要回承乾殿”。

“是”,朱嬷嬷应答着。

不一会儿帝后携手出来,登上龙撵,回到承乾殿,朱嬷嬷伺候了皇帝梳洗,见他一双火红的眸子总是含着笑盯着华凤兰,顿时明白了什么,简单的弄翻,连忙让人撤了下去。

寝殿里很快便熄了灯,里面的动静一直持续了半宿,汪公公困顿的打了个哈欠,叹道:“皇上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这又是要闹哪出,明天可还要上早朝啊”。

朱嬷嬷瞪了他眼,“难不成你还想进去打搅皇上不成,这时候不扫了皇上的兴”。

汪公公哼了哼,趴在门口仔细听了会儿,这才终于露出些笑容,“可总算停了”。

朱嬷嬷笑了笑,“咱们也去歇息会儿吧”。

承乾殿里,一室馨香,华凤兰全身酸痛,却一点儿也睡不着,一双漆黑的眸盯着身旁熟睡的男子,这个她最爱的人,从没想过会用药对付他。

她的眼泪在黑暗中悄悄的滑落,对一个爱的人下手,疼的也是在她心里。

天亮时分,像往常一样,汪公公在外面叫唤皇帝起床上早朝,今日的皇帝似乎睡得特别沉,汪公公持续叫唤了许久,只得让朱嬷嬷在帐幔外轻唤,这才总算将皇上叫醒了一条眼缝。

华凤兰早就醒了,连忙翻了个身,从侧方搂住他,曼妙的双腿缠住他腰身。

皇帝呼吸一窒,脑子一昏,顿觉所有的一切都不如怀里的温香软玉重要,连忙将她抱得紧了些,沙哑着声音朝外面道:“朕今日不上早朝了,去通传声”。

朱嬷嬷应答了声,转身还未走出殿外,忽听到层层帐幔后传来细碎的轻吟,她这才蹙起了眉头,也不知是喜还是忧。

明日继续。。。。。。

驱逐汪公公

皇帝再次醒来时,头微微的发晕,他头一转,一张绯红的绝色脸颊埋在他颈窝里,他怔了怔,昨夜的一幕幕浮现在自己脑子里,蹑手蹑脚的坐起身来杳。

“姬郎…”,她的玉臂搭上他胸口,呢喃的轻吟迷糊的溢了出来。

皇帝心里强烈的震动起来,自从她的祖奶奶去世后,她便再也没有这般唤过自己了,心里的柔情蜜意顿时铺天盖地的涌了出来,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凤儿…朕还要去处理政事…你先睡会儿”。

华凤兰也困得很,迷蒙的睁开双眼看了他会儿,强自打起精神将脸依偎进他胸膛里:“晚上会来瑶华宫吗”?

皇帝低头看着她风情妩媚的模样,心里再次燥热迷糊起来,不由得亲亲吻了吻她额头,此时此刻真恨不得从此不要再上早朝了,就这样朝朝暮暮的陪着他,但仅有的理智告诉他还是不应该这样,“朕晚上来,朕晚上就来找你”。

“那我炖好汤等你”,她主动仰头亲了亲他唇,皇帝心底一片荡漾,急忙将她推开些,怕打搅她,自己穿戴好衣物离开了寝宫铍。

这一天里,莫名的,皇帝竟是连奏折也无法好好的看,脑袋里总是莫名浮现出华凤兰昨晚媚眼迷离的模样,有时候看着看着奏折里总会浮现出她的影子,连大臣和他商谈政事的时候也仿佛听到她在耳边一声声的唤他:“姬郎…姬郎…”。

“皇上,臣建言,派轻车将军前往戴河镇、压民变”,邹丞相抬头,见皇帝兀自望着某处发呆,忙皱眉连唤了几声,“皇上…皇上”?

“嗯”?皇帝猛地回神,“邹丞相,你说什么”?

“臣说派轻车将军往戴河镇、压民变”,邹丞相重复道:“臣认为应当将叛变的人直接杀无赦,然后鞭尸三日,以儆效尤”。

皇帝眉宇深锁,“朕认为此法子太过狠戾了,现在之所以那么多人民变起义,无法是对这家国不满,朕若是以暴治暴,只会让百姓们更加不满”。

“但是若不给那些暴民们警告,他们只会更加肆无忌惮,民变只会打压一次又起一次”,邹丞相言辞切切的规劝道:“皇上,不要心软啊”。

皇帝揉了揉发胀的额角,“朕决定了,这次派轻车将军和吴侍郎一同过去,一文一武,轻车将军先用武将那群暴民收拾了,然后再想办法规劝他们,他们会起义,无非是吃不饱、穿不暖,从此处入手,尽量让他们明白朕的良苦用心,如若他们执意不听,那就照邹丞相的法子来”。

“臣遵旨”,邹丞相告辞离去。

皇帝喝了口茶,从旁边小山似得奏折里找出一本打开,余光突然看到旁边的枫树林丹青,这是昨夜他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笔画下的。

不由得将奏折放了放,拿过那张画纸看了看,一股抑制不住的冲动再次涌了上来,抬头对旁边的汪公公道:“摆驾去瑶华宫”。

汪公公一愣,“皇上,现在晚膳时间都还没到,您今天又没上朝,还有许多折子没看完呢”。

皇帝犹豫了会儿,又拿起奏折看了几本,越看越定不下心神,索性一扔道:“带回瑶华宫看”。

汪公公见状只得出去吩咐了。

入秋后,天黑的比往日早些,华凤兰正抱着孩子在湖边散步,耳边听得如兰还在问晚上吃什么,忽听得外面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

她呆了下,就见皇帝的仪仗从桥那边过来了,他清俊的容颜逐渐清晰,一眨眼到了面前,皇帝从仪仗上下来,她上前行礼,皇帝急忙将她扶起来,“凤儿,快起来,看,咱们的璧儿一看到朕来了就高兴的合不拢嘴了”。

华凤兰一笑,将孩子交给如兰,扶着他一道进了瑶华宫,“皇上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

“朕想你…和璧儿就过来了”,皇帝附在她耳边促狭的道:“朕今日一整天想你想的连奏折都看不进去,你说你在朕身上下什么药了”?

她身体一僵,皇帝刮了刮她鼻尖,“朕知道了,你给朕下了迷魂药对吗”?

她嘴角抽了抽,拿开他的手道:“这话该我说才对”。

“凤儿,你也像朕想你一样想着朕吗”?皇帝心底大动,竟抑制不住当着众人的面朝她亲上去。

“皇上,别这样,还有人看着”,华凤兰吓了跳,忙拦住他,“璧儿也在”。

皇帝定定神,像才清醒过来一样,回头对如兰道:“让朕老抱抱咱们的宝贝灵璧公主”。

如兰忙将公主递了过去,皇帝抱着公主道:“早点上晚膳吧,凤儿,你晚上想吃什么”。

“我随便”,华凤兰强笑了笑,“就上皇上平日里爱吃的那几道菜吧”。

“凤儿,你对朕真好”,皇帝感动不已,“朕之前那般对你…”。

“不要再说从前的事了”,她眼底掠过丝痛意,别开脸道。

“好,朕不提了”,皇帝脉脉的看着她,脸上挂着无比满足的笑容。

饭后,皇帝强打起精神坐在床头看奏折,汪公公端着泡好的玉泉龙井进来,华凤兰见状道:“汪公公,本宫给皇上端过去吧”。

“这…”。

“难道本宫给皇上端杯茶叶不行吗”,华凤兰冷眸一眯,布满的蹙起眉头。

“奴才不敢”,汪公公低头道。

“汪公公,本宫的亲人之死你也算是半个帮凶,该杀的你都杀了,别再本宫面前露出对本宫不满的样子”,华凤兰冷笑了声,接过茶杯将殿门关上,看了里面的皇帝,将香囊里藏着的粉末倒进茶里,茶水滚烫,一眨眼的功夫粉末就融化了,她将盖子盖好,端着朝皇帝走去。

“皇上,汪公公送进来的茶”,华凤兰将茶递上去。

皇帝拂了拂盖,饮了两口道:“朕方才好像听到你与汪公公在说话”。

“是啊”,华凤兰淡淡的应道。

皇帝复杂的蹙眉道:“凤儿,朕知你恨汪公公,其实汪公公他…也是为朕好…”。

华凤兰瞧着他惭愧的脸颊,暗暗的冷笑了声,要不是汪公公,她的亲人又怎会死的那么惨,事到如今他一点都不为自己考虑,还为汪公公说好话,原本还有些不忍,此时此刻也完全没有了,总有一天,她要这个自私自利的皇帝常常最大的痛苦,当然,首先第一步,她就要将汪公公和湘皇贵妃这两个人除掉。

“皇上,别说这些行了好吗,我每回想一次心理就痛不欲生,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吗,我已经尽量的在讨好你了,可汪公公每次看到我都是一副仇视的样子,他害了我的家人我之后有抱怨过吗,可他却事事看我不顺眼的样子,刚才我只不过是想给皇上端杯茶进来,他也不情不愿”,华凤兰委屈的说着红了眼圈。

“凤儿,你别这样”,皇帝忙抱住她哄道,“是朕不好,朕不该说这些的,朕真的没想到汪公公会对你态度这般差,朕明儿就教训教训他”。

“皇上您不需要这样,我知道汪公公自小伺候您长大,我不会为难您的”,华凤兰将脸埋进他胸前。

“凤儿,你真好”,皇帝见她窝在自己怀里梨花带雨的怜人模样,脑子忽然一片空白,再也顾不得那些奏折了,抱着她压进床榻里,床边上的几本奏折掉在地上,帘帐落下,又是一夜的颠鸾倒凤。

早上汪公公去叫皇帝上早朝时,又叫不醒,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只好又让朱嬷嬷进去叫。

皇帝头又昏又沉,又将早朝推拒了。

接连几日都是在瑶华宫睡到正午才起床,起初汪公公还叫人瞒得住,次数多了,“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便当真在宫里传开了,久而久之,也传到了朝堂之上,弄得群臣不满,纷纷上书要求废掉皇后,每每进御书房也是告华凤兰的状。

起初,皇帝还能和颜悦色的安抚他们一顿,次数多了,便当众将那群臣子通通大骂了一顿,有时候脾气上来了,直接拿折子朝那群大臣砸过去,据说中郎将还被皇帝砸上了头,再不进宫了。

汪公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劝道:“皇上,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宠幸皇后可以,但是不能不上朝不披奏折啊,您在这样下去会惹得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朝堂又乱了”。

“朕是皇帝,朕的事不需要你管”,皇帝最近几天总是听他念叨,脸色阴沉的烦躁道:“你以为朕不知道,你一直讨厌皇后,所以才不让朕去瑶华宫”。

“皇上,奴才不是讨厌皇后,奴才是关心楚仪、关心皇上啊”,汪公公苦笑道,“恕奴才大胆说一句,您瞧瞧您这几天的样子,简直就是被皇后迷得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汪一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跟朕这样说话了”,皇帝气得勃然变色,“要不是朕看在你从小伺候在朕身边,朕早就处置你了,你再敢胡说朕不轻饶”。

汪公公没法子,情知劝不过,只好私下里去找华凤兰,“娘娘,算奴才求你了,皇上今日里才和邹丞相吵了一架,现在外面民不聊生,局势动荡,怨声载道,皇上在这么下去,既不上朝,也不处理政事,楚仪国迟早会毁掉的”。

“皇上要来这里,皇上喜欢歇在本宫这里,本宫有什么法子”,华凤兰面带讥讽的冷笑,她着实没想到那药粉的力量竟这般强大,不但让皇帝丝毫没有察觉,这几天她还很明显的感觉到皇帝的理智正在一点一点被磨灭掉,许多事情他时常不愿意用头脑想,现在的皇帝脾气暴躁、易怒,而且特别的热衷于床第之间的事。

“只要娘娘与皇上保持点距离,皇上就不会这样了”,汪公公哭着磕头道:“算老奴求皇后您了,就当为了天下百姓”。

华凤兰听得“百姓”二字,怔忡了片刻,可看到汪公公那模样,一股怨愤和恨意便涌了上来,这个人害死了自己的亲人,却还是一副为天下着想的模样,她一生最讨厌的便是这样的人了,“好,那本宫为了百姓就听汪公公的”。

她笑了声,却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到了下午,皇帝又来瑶华宫,她干脆闭门不见,皇帝问了门口的奴才也问不出原由,火冒三丈的闯了进去,本是带着满肚子怒气,可进屋看到华凤兰红肿的双眼心里一阵作疼,只慌忙问道:“凤儿,你怎么了,你哭过”。

“我没事”,华凤兰别过脸去,弄得皇帝更加着急,“别骗朕了,你今日为什么不愿见朕,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我没有,我只是今日想到不能见皇上,心里头难过罢了”,华凤兰说着便是泫然欲泣,这些日子一套戏做下来,越发的熟稔了。

“为什么不能见朕”,皇帝生气的道。

身后的汪公公暗叫不好,这才知自己着了皇后的道,果见华凤兰朝他看了眼,“今日汪公公来找我,说都是因为我害的皇上不上早朝、不看奏折,让我离皇上远点…我担心皇上,二来畏惧汪公公,所以才不敢见皇上”。

“竟然还有这事”,皇帝铁青着脸怒瞪向汪公公,“汪一奴,你胆子好大啊,白天里顶撞朕不成,晚上还敢来找皇后,你当真以为上次害了皇后的家人,朕没追究你的责任,你就无法无天了,还敢上门来威胁皇后,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给谁借了胆啊”。

“皇上,奴才没有威胁皇后”,汪公公叫苦连天的跪在地上,“奴才是看着皇上最近每日皇后耳鬓厮磨,耽误了朝政,所以才让娘娘暂时保持点距离”。

“皇上,汪公公说的也有道理,您还是离开吧”,华凤兰冷笑道:“臣妾就怕汪公公到时候为了皇上您着想,干脆下药毒死我”。

汪公公大骇,“奴才借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

“谁知道呢”,华凤兰故作难过的道:“皇上,您有所不知,汪公公私下里早恨我入骨了,这后宫里许多她的人,我是无权无势的,只有皇上撑着,我是怕的很”。

“凤儿,你别担心,朕会保护你的”,皇帝森然的看向汪公公,“汪一奴,你实在太让朕失望了,朕是信任你,才让你做大内总管的位置,可朕看现在可以换换人了,从今天开始,由李海取代你的位置,从今以后你不用在朕面前伺候了,自己去公正司任职吧”。

“皇上,奴才伺候您八年啊,您忍心让奴才离开吗”?汪公公浑身一颤,颤声道。

朱嬷嬷也上前道:“皇上,老奴相信汪公公是真的为皇上着想啊,他虽然行为确实有过,但也有功啊,再说这宫中上下有哪一个能像汪公公一样伺候的皇上满意”。

皇帝眉间掠过丝犹豫,华凤兰道:“这种人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皇上莫忘了上次汪公公和湘贵妃如何动用您玉玺的,说不定将来也可以趁皇上睡着时处死臣妾呢”。

皇帝虽然上次原谅了他,但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擅自挪用玉玺,终究是在心里落下了阴影,她的话当即让头脑浑浑噩噩的皇帝又一怒,当下厉声道:“谁敢再替他求情就跟朕一块滚出承乾殿,来人,把汪一奴带走,朕不想看到他了”。

皇帝说罢摔袖牵着华凤兰的手拄着拐杖往里屋走,华凤兰回头看了眼,忽然对上朱嬷嬷失望、痛心的视线,她心一堵,急忙别开了脸。

明日继续。。。

湘皇贵妃的怀疑

凤仪宫里,湘皇贵妃遣散了几个前来告状的妃嫔,没多久,就有宫人领着汪公公从外进来。

“奴才叩见皇贵妃”,汪公公老泪纵横的跪在地上,“皇贵妃,您要帮帮皇上啊”。

“你起来吧,你的事本宫都听说了”,湘皇贵妃长叹了口气,“这到底怎么回事”杳?

“奴才只是因为皇上不处理朝政,也不上早朝,斗胆去劝了皇后娘娘几句,言语之间也没有不敬的,没想到皇后却将这事告诉了皇上,皇上知道后将奴才大骂了一顿,还不让奴才去御前伺候了,如今的御前总管是李海了”,汪公公担忧的道:“不过这不是奴才最担心的,奴才最担心的是皇上和楚仪国,从前皇上虽然喜欢皇后,但还不至于迷恋到如此地步,简直是…”,他语气一顿,皱眉叹了口气。

“简直是被女色所惑,是非不分”,湘皇贵妃接着道:“是这样吗”铍?

汪公公磕了一个头,“上回奴才和湘皇贵妃假下了圣旨,皇上也不曾如此动怒,奴才觉得有些奇怪…”。

“你认为皇后对皇上做了些什么手脚”?湘皇贵妃挑眉,惊疑不定的问道:“你可是发现了什么可疑之处”?

“奴才也不敢妄言,不过这几日皇上每到夜晚总有些喝的东西好似都是皇后亲自端过去或者亲自熬的”,汪公公皱眉道:“从前虽也有过,但似乎并没有每晚都…,平时皇上吃喝的所有东西奴才都会亲自检查,除了皇后娘娘的…”。

“你觉得皇后在皇上喝的东西里下了东西”?湘皇贵妃心头一跳,以手抵额,“你这么说倒也不是没有几分道理,皇上这些日子是有些奇怪,以前再累再忙都会记得批阅奏章、上早朝,现在这段日子好像就只记得皇后一样”。

“最奇怪的是皇后前些日子心里还怨恨皇上让皇贵妃您怀了身孕,突然之间又对皇上百依百顺,而且…皇上好像特别沉迷于侍寝之事”,汪公公低声道:“大都是一天好几次,奴才有时候瞧着皇上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有时候坐在御书房里都能累的睡着…”。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事情怕是麻烦了”,湘皇贵妃吁了口气,“自古女子因爱生恨是常有之事,何况以华皇后的性子也不是做不出来,她素来是个嫉恶如仇的,再加上前些时候怪我们害死了她的亲人,怕是对皇上也爱恨交加,当初的姬皇后不也是这样吗,得不到就毁了”。

“所以娘娘一定要救皇上啊”,汪公公哀求道。

“不用你说本宫自不会看着皇上再如此堕落下去了,你先退下去吧,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本宫会想法子的”,湘皇贵妃点了点头,待汪公公离去后,方才让人派遣去瑶华宫探听消息,到午后方才听到宫女来禀报:“皇上今日和皇后娘娘仍旧是午时才起床,方才用完膳后一道去了蓬莱湖游湖”。

“游湖”?湘皇贵妃脸色一变,“外面那么多百姓饥寒交迫,边境外不断有其它国家滋扰生事,皇上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去游湖”。

“娘娘,怕是汪公公说的皇上真被皇后下药了”,袁嬷嬷道:“您还记得吗,去年皇上抓秦云荻在城门外从马上摔下来,摔得不轻,可后来也抱着病处理政事,再怎么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啊”。

湘皇贵妃清冷的眸中闪过冷光,“朱嬷嬷跟着去了吗”?

“去了”。

湘皇贵妃思索了会儿:“晚间若是朱嬷嬷回来了,偷偷的把她叫过来,本宫有事要问她”。

“娘娘,朱嬷嬷之前伺候了皇后很久,她怕是心向着皇后那边…”,袁嬷嬷不放心的道。

湘皇贵妃摇了摇头,“朱嬷嬷也和汪公公一样伺候皇上长大的,她应该也明白国事当年,孰轻孰重,你照办就是”。

夜间,朱嬷嬷被人领着从瑶华宫悄悄来了凤仪宫,湘皇贵妃倒是有几分讶异,“没想到你来的这般早”。

“皇后娘娘和皇上已经歇息了”,朱嬷嬷老脸微红,低声有几分不自在的道。

湘皇贵妃心里顿时明白了个大概,“皇上这样下去身体怎么的吃得消,朱嬷嬷,你也要劝着点”。

“老奴劝不住”,朱嬷嬷尴尬道:“再说皇上也是真心喜欢皇后娘娘的紧”。

“是吗”?湘皇贵妃淡淡扬眉道:“难道朱嬷嬷真的心里一点疑惑都没有吗,连汪公公都觉得奇怪,听说皇上每夜喝的茶汤总有一样最后总是由皇后经手端去给皇上喝的”。

朱嬷嬷一愣,脸色大变,“皇贵妃您是怀疑皇后给皇上下药”?

“朱嬷嬷伺候皇上最久,应该最清楚皇上的性子”,湘皇贵妃冷冷道:“现在的皇上性格变了许多,本宫听说有一种药物吃了可以让人性情大变,从前昭南国的英武皇就是吃了这种药沉迷女色,后来慢慢去世了,你在皇后身边伺候了那么久,应该明白她的性子,她对皇上恨的紧,又为何突然会对皇上那么好,一个杀了她亲人的仇人她还能安之若素的伺候他吗,本宫可是听说她在避暑山庄的时候喜怒无常,常常大发脾气”。

朱嬷嬷神色微白,摇头道:“没错,皇贵妃是说的有理,可皇贵妃您并不了解皇后的心情,她恨皇上但又爱皇上,皇上的冷漠让她害怕、恐惧又痛苦,因为爱得太深,放下仇恨再次选择靠近皇上也不是没有可能,再说皇后举目无亲的,瑶华宫里大部分都是皇上的人,她要弄药害皇上从哪里来的”。

“奴婢明白”,朱嬷嬷点了点头,从凤仪殿离开后,回到瑶华宫,殿里灯一盏盏亮着,华凤兰披着一身外衣坐在美人椅上安静的看书,她心里咯噔了下,香竹上前道:“朱嬷嬷,您去哪儿了,皇后娘娘让您过去”。

朱嬷嬷硬着头皮走上前,“奴婢叩见皇后娘娘,这么晚了,娘娘怎么又起来了,皇上呢”?

“皇上在睡觉,本宫睡不着就起来看看书,原本还有些肚子饿,想叫朱嬷嬷熬个汤,却找了半天也没找着朱嬷嬷”?华凤兰仿佛没看见她般,漫不经心的翻开一夜,绝美的脸上仿佛也划过一道阴影,不知她在想什么。

“奴婢…回承乾殿找个东西”,朱嬷嬷低下头说道:“娘娘想喝什么汤,奴婢这就去弄”。

“不用了,刚吃了些糕点,不想吃了”,华凤兰抬起美眸,在她身上流连了会儿,“不知道朱嬷嬷回承乾殿讨个什么重要东西,怎么瞧着你两手空空”。

“奴婢是想去找这块玉,那块玉还是刚进宫奴婢娘给的”,朱嬷嬷从衣襟里拿出块陈旧的玉出来,解释道。

“原来如此”,华凤兰了然似得起身,正要起身,朱嬷嬷忽然上前一步道:“娘娘,老奴有话想说”。

华凤兰挑眉看向她,“你是否想为汪公公求情,还是也对本宫不满了”。

“老奴不敢,只是老奴伺候娘娘许久,老奴知道娘娘是个真情真性的女子,娘娘所受的那些伤痛和委屈,奴婢也为娘娘感到难过,只是娘娘还不知道,这阵子边境不断有乌平国的人滋扰生事,兰国的军队又开始蠢蠢欲动,不但如此,接二连三的楚仪国内也有百姓暴乱,国中还有许多事等皇上处理,可是皇上每日与娘娘在一起,固然过得是神仙眷侣的日子,但也请娘娘想想那些受苦的百姓,娘娘可还记得前些日子去避暑山庄,多少百姓靠乞讨为生,老奴还记得娘娘那时将所带的银两买了不少吃的分发给百姓”,朱嬷嬷恳切的抬起头来看着她,“奴婢请求娘娘将皇上的时间多一点分给那些可怜的百姓,分给那些为国事烦忧的大臣”。

华凤兰一怔,凤眸里掠过丝纠结,忽然分开的别开脸,沉沉道:“你的意思是本宫在祸乱楚仪,祸害百姓,祸害江山是吗,朱嬷嬷,你可知就凭你这番话本宫便可以向皇上奏请惩处你”。

“娘娘误会了,奴婢是真心为您着想,奴婢不想百年之后娘娘落得一个妖后的下场,就算是史书上记载也是祸国殃民啊”。

“大胆”,华凤兰沉怒的将书一摔,绝美的脸上掠过狰狞的怒意,她瞪起眼睛看了她片刻,在朱嬷嬷以为她要发难的时候,却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妖后,祸国殃民,好啊,行啊,至少也名流千古了,哪怕流的是骂名,妖后又怎么了,那些世人焉能理解本宫的痛楚,本宫要为他们着想,那谁又为本宫着想,本宫凭什么要担负起这江山,这江山是本宫的吗,根本不是”。

她大笑完,又冷笑了两声,转身回了寝殿。

朱嬷嬷骇了跳,没想到她竟敢如此胆大,望着她纤瘦的背影消失在寝殿里,转头轻声问香竹道:“娘娘起来多久了”?

“半个时辰左右”,香竹如实回答道,“一起来娘娘就说肚子饿了”。

朱嬷嬷了然的点头,看来是自己多心了,只是刚才听她那华,湘皇贵妃的担忧似乎并无没有道理,皇后娘娘真的已入了魔似得。

皇帝最近只觉睡眠特别的好,翌日伸着懒腰行来,看到床边上坐着一抹素色的身影,一动不动,侧影单薄凄凉。

但这个古怪的念头在皇帝心里只闪过片刻,他便心满意足的从后面抱住她,“凤儿,今天你起的好早,怎么起来了也不叫朕”。

她身子一动,微微回头,一双漂亮的凤眸下带着淡淡的青影,她看着他脸上挂满了宠溺的俊脸,从前,她最大的愿望是每日能从他的怀抱里醒来,闻着他熟悉的龙涎香,被他琥珀色的眼神所注视,如今每日耳鬓厮磨,缠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可却越来越寂寞,越来越空虚。

她的手轻轻的抚过他的眉、他的鼻、他的唇,她心里比谁都明白,要不是因为药物,他不会陪在自己身边,不会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眼神。

她笑了笑,泪就落了下来。

“凤儿,你怎么哭了”?皇帝的指腹温柔的擦去她脸颊上的泪,仿佛最珍贵的东西破碎了般疼。

“大概是太高兴了”,她牵强的笑了笑,看着他眼底紧张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几乎沉溺了进去,但很快就醒了过来,她怎么能忘却了仇恨,可因为她的一己之私,那些百姓呢?

她忽然之间陷入了迷茫,这也是她昨夜一夜没睡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