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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4章 奢望与掠夺

“你想有多复杂?”钟柏龙蜷起中指给了钱旭脑袋一记毛栗子,摆着手对取完现场痕迹的手下人们说,“收队!” 

 钱旭挠挠头,戴上手套,走到角落弯身把砍刀捡回来,他要拿回去好好研究,从上警校的第一天他就可是发过誓的,这辈子要当个优秀的警察,抓尽天下的罪犯。累 

 跟在钟队这么牛的头儿后面,他不用功怎么行。 

 ********** 

 “你走开!走开!”钟未昔被黑司曜强带到停在外面的车里,用尽全力撞开他,想往车外跑,但她跑不出去,车门落了锁。 

 “开车!”他冷冷地命令着司机,车子在一瞬间向前疯蹿出去。 

 他转过她的身子,眼神中逐渐有了怒气,“闹够了没?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有多危险,被人占了便宜你不知道反抗吗?” 

 一点不会保护自己,再这样下去他以前做的全白费。 

 “不关你的事。”她不想和他说这些,其实在那些人乱摸她的时候心里是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可是她当时吓傻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在她的世界里从来没碰到过这种场面,以前佟冠楠带她去过酒吧,可没这样乱过的,这么一想,佟冠楠对她还算不错的了。 

 黑司曜他一回来就带她来这里,他总是在欺负她,强迫她面对这些残酷的,混乱的东西。闷 

 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你以为生活在你的世界里那就是这个世界的全部吗?”他握住她发抖的小肩膀,一字一句残忍地撕碎她的脆弱,“现实往往比你想象的残酷上百倍,这个世界上坏人多的是。不要总依赖钟涵炎,他有他的人生,他的目标,将来他有他的生活,他要去保护的女人。你什么也不是,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包括你对他的那点可怜小心事。” 

 钟未昔的心突然一阵剧颤,她感觉自己好象被他这尖锐的话划开了胸膛,把她对哥哥的那些感情全部挖出来,连肠子一起拖拽到地上,被狠狠地无情地踩蹋。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他怎么可以这样践踏她对哥哥的感情,她从来没有心理阴暗到不让哥哥得到幸福,也从来没有想要哥哥不去谈恋爱,他怎么能这样嘲笑她对哥哥的感情… 

 “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许你这样说。”她已经不是过去的钟未昔了,不会被他欺负成了这样还不知道保护自己。 

 “我不知道,还是你故意在躲,别奢望了,你和他永远不会有结果!” 

 “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我讨厌你!讨厌你!走开!走开!” 

 钟未昔在这瞬间身体里所有支撑的力量被放空了,落在他怒气横生的俊脸上又让心脏停止了跳动,只剩嘴里还在喃喃着,捍卫着仅存的一点自尊,心中被无限的矛盾与悲凉所蔓延、填满。 

 是啊,黑司曜虽然可恶,可他说的没有错,她和哥哥能有什么结果呢,什么也没有,哥哥对她只有兄妹之情,没有那种别的情感。 

 “钟涵炎不能待在你身边一辈子!你不保护自己,没有人能保护你。”这话他在她十三岁时强调过,那时候她小,他允许她一知半解。 

 可如今她成年了,十九了,再不懂那要拖到什么时候? 

 二十九岁?三十九岁?还是一辈子? 

 “与你无关!与你无关!你走开,讨厌你,讨厌你!”她反复在嘴里嘶叫,哭喊,“我恨你!恨你!” 

 黑司曜绷起嘴角,面孔上是一片肃杀,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吐出声音的小嘴,眉宇间某种危险的情绪快要压抑不住。 

 没有人能知道他心里此刻的感受,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疼,心中充满烦躁与窒息,她可以不理解他的用意,但是怎么能把他推到千里之外。 

 恨这个词是能轻易说的吗?它代表了什么她知不知道? 

 不许讨厌,不许恨,他的用意,到头来只从她嘴里得到这么一个字,他不甘心。 

 被她的拳头砸得身体向后稍仰,那嫣红的小嘴被泪水覆盖,黑司曜突然两手托扣住她的后脑勺,不管不顾凶狠地亲了上去。 

 不顾怜惜,不顾别的,只想亲这张青涩的小嘴。 

 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理解,就只知道他在欺负她。 

 是不是把她吞到肚子里去,让她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她就不会这么不分青红,把人推得远远的。 

 就算这样掠夺之后她讨厌他,恨他,也无所谓了,他从美国偷偷回来,为的就是想见一面,如果不做点什么,他回去后会觉得什么也没留下。 

 所以必须做,必须要让她知道他的存在,哪怕让她怕也好。 

 钟未昔觉得眼前发花,屈辱的哭喊声从喉咙里发出来,悲伤又绝望,哭声中蒙了很多阴影。 

 她怎么能忘掉他第一次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欺负她的,那时候她不懂,现在她长大了,也懂了,这叫吻,只有相爱的男女之间才做的事,他怎么对这样,怎么能这样对她。 

 黑司曜只当自己聋了,听不到她的哭喊,他说过她的真身只能属于他,不管他要不要,她这辈子身上烙上了他的烙印。 

 她没有说‘不’的权利。 

 只是宣示主权,只是给她点教训,可是后来怎么变了,唇上抵碰的小嘴好软,酥酥麻麻,又软又甜,像大/麻,像蜜糖,像让人越饮越渴的甘泉。 

 年轻的身体里流窜着男人天生的本能,血性的躁/动,他想继续下去,坚定又疯狂地吮下去,6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可唯一不变的是这张小嘴,散发着致命的魔力。 

 与国内不同,美国是个开放的社会,很多同龄人早就尝过男女之事。 

 他在大学里碰到了生死之交的两个兄弟,郑卓和向恺默,这两个小子在得知他还没沾过之后,把他狠狠嘲笑一番。 

 对他们的嘲笑,他显得不以为然。 

 实际上他至今还留着,并不是别的什么原因,完全是因为他有严重的洁癖,不喜欢不干净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更或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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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5章 被抛弃

那两小子为了能让他破戒,可真是煞费苦心。 

 在他床上塞身材火/辣性/感的裸体女人,而且是一次性两个,或是去泡吧的时候,让三四个女人轮番来诱/惑,甚至是直接扑倒,对他上下其手。 

 他不是那方面无能,也有男人的冲动,但是他的原则是要用就要用别人没用过的。累 

 “讨厌…你…”她无法挣脱,小嘴里抽噎着,哭得喘不过气来,蔓延着一片哀伤。 

 他听了心脏猛然收缩,那是一种从心尖泛到指尖的疼,把人放开,她发了疯似的去捶他,扯他,一声声嘶。 

 他任她打,任她发泄,最后把她按到怀里,“遇到危险象这样多好,要不顾一切去救自己,不管是打,是骂,是喊,无论哪种方式总好过自己默默承受。你要学会自救懂吗?” 

 钟未昔蜷缩着身子拼命摇头,她不要他教,他不是她什么人,她不是小孩子… 

 她讨厌他,从小到大被他欺负,到现在他还是这样,她讨厌他… 

 哭得累了,打他也打累了,她垂着头喉咙里只剩低鸣,昔昔不能没有哥哥,哥哥不止一次讲过,她要学会照顾自己,她听哥哥的话,努力在改,克服那个懦弱的钟未昔,她已经很努力了。 

 只是在一个人孤独的时候,悄悄在心里想哥哥,难道这样也不可以吗?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日子难熬,毕业之后该干什么,做什么,她没有目标,没有动力。闷 

 是哥哥给了她动力,她可以报考哥哥的大学。 

 假如没有了这个目标,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没有人会在乎她的,除了躺在地下的妈妈。 

 黑司曜他以为他是谁,怎么这样这样干涉她的生活,他甚至用一种嘲讽的口吻在对她和哥哥的感情表达不屑,她厌恶他这种态度,讨厌他的横加干涉。 

 “看着我!”黑司曜发现她在神游,水眸里没有一点聚焦,扳着她的脸抬起来,“看着我!” 

 她把眼睛闭得死死的,不要看,她不要看他可恶的嘴脸。 

 “再不听话,要你好看!”他咬着牙威胁,手上的力气加重了。 

 她别无选择地睁开眼他,他冷峻的脸上噙着一抹不悦,本没打算那么问,却脱口而出,“你的真身我会取回来…” 

 有如勾起了回忆一般,她有片刻晕眩的感觉,该来了吗?六年前不是他说说而已。 

 她才19岁,才19岁,不要,那是她唯一最宝贵的东西,不能给他,不能给。 

 目光巡视着她脸上的惊慌失措和绝望,黑司曜血液里刚刚还在翻涌的欲/望被这表情所冲毁,心底深处生出一股恼怒来。 

 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这么说不过是吓吓她,可她这是什么表情,他是蛇蝎吗? 

 他让她避之不及,与和她同血缘的钟涵炎相比,他就那么招她讨厌? 

 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见面吗? 

 好,好,真的是好,他顶着风险,冒着被黑宗朔责罚的结果,跑回来见她一面,她就是这样回报他的? 

 他和郑卓、向恺默已经开始倒卖私货,深知商人的本质,最大利润回报是他们如此卖命的最终目标。他偷偷跑回来她可以不懂他的苦心,但不应该这样无视,无视到让人忍无可忍。 

 他也有骄傲,也有自尊,在她面前他就那么贱吗?贱到她不肯用眼睛,用心去看,哪怕一眼? 

 在灰暗的光线下黑司曜冷冷的笑着,“钟未昔,你是好样的!” 

 所有的情绪被他藏得好好的,目光中露出嘲弄的冷漠,黑宗朔说的没错,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只要闯出一番天地,女人只是一件件装饰的衣服,仅此而已。 

 钟未昔被突然推开了,推得远远的,以致于使她没防备往车玻璃上撞,后脑勺发出嗵的声音。 

 寂静的窄巷里,垃圾桶前,拾荒的大爷看到一辆名车猛地在身边一煞车,然后一团小身影像垃圾一样被人扔到地上。 

 “小姑娘。”大爷看清那是个小女孩,抱成一团很是可怜,心想谁家家长这么狠心,把孩子随便扔在这儿。 

 钟未昔的小脸藏在手心里,摇了摇头,在大爷的一声声追问下反复摇头。 

 黑司曜刚才变了个人似的,以一种仇恨的眼神盯着她,他这人脾气一向怪,虽是冷冰冰的,但是没有象刚才那样冷淡,把她随手往车外一扔。 

 慢慢仔细想,有时候他有点像哥哥,会和哥哥一样反复强调要她懂得好好保护自己。 

 之前太害怕,反应迟钝,她现在隐隐读出了一些,又不太确定,因为他人走了。 

 蹲在垃圾桶旁不好受,垃圾桶里传来一阵阵恶臭,刺激得胃部一阵翻江倒海,可这些不是她此刻最难受的。 

 十九年来,她被抛弃过太多次,先是从出生就没给过她父爱的爸爸,然后是最疼爱她的妈妈,再来是一心想和那个女孩在一起,后来又一心扑在大学梦上的哥哥,身边一个个亲密的人把她抛弃在人生的路上。 

 这一次她又尝到了被抛弃的滋味,只不过对象换成了黑司曜。 

 她鼻尖泛酸,蹲在那里哭得越来越凶。 

 车子里的黑司曜觉得自己像是个反复无常的偏执狂,人在眼前觉得恨不得掐死,可人一旦不在,又心慌难耐,甚至有点想要夺过方向盘,调转车头冲回去的念头。 

 事实上他真的这么做了,把司机赶下去,亲自把车往回开,窄巷口只有一盏路灯虚弱地照着,垃圾桶旁空空如也,只有苍蝇在四处乱飞。 

 一路往回开,甚至开回了酒吧,都没能找到人,他不死心,跑了进去,酒吧里服务员和老板正在收拾,看到去而复返的黑司曜冲进来,纷纷吓得不轻。 

 没找到人,黑司曜掉头就走。 

 她一个小女孩能去了哪儿?回家了吗? 

 车子开到楼下,他飞快地冲上去,门开了,是钟柏龙。 

 干了警察那么多年,钟柏龙的嗅觉异常灵敏,闻出了黑司曜身上隐隐有一股血腥味。 

 “你晚上也在卡侬酒吧的现场。”钟柏龙用的是肯定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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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6章 斩草除根

黑司曜没说话,绕过钟柏龙,迈步进门。钟未昔的房间紧闭,不知道她有没有回来。 

 钟柏龙闪身站到黑司曜面前,一改庄严的警察本色,像长辈一样语重心长,“乘现在还来得及赶紧收手,不要一错再错下去。” 

 “不关你的事!”他现在没空聊天,最重要是确定那小丫头到家了没,如果不在就糟了。累 

 房间门推开,里面空无一人,呼吸紊乱,黑司曜又去推隔壁房间,她昨晚和钟未染同睡,房间让给了他,说不定她回了这里。 

 什么也没有,隔壁房间窗户没关,一门开里面一屋子的风倒吹过来。 

 黑司曜烦躁地爬了爬一头黑发。 

 钟柏龙是个火爆脾气,在黑司曜面前却强压怒火,“冯昆你不应该动手,警方已经盯了他一年,这两天就会收网。” 

 黑司曜毫不领情,并不承认冯昆与自己有关,“钟警官,这是你们警方的机密吧?泄密可是你们警方的大忌,你不怕被当成内鬼给抓了?” 

 钟柏龙再也压不住怒火,指着黑司曜的鼻子骂,“我倒宁愿被当成内鬼,也好过这样看着你步入姓黑的老路子!你才多大,就过那种打打杀杀,成天舔刀血的日子,你是不是嫌命太长?” 

 “这是我自己的事,与钟警官无关。”黑司曜说完霍然发现这句话像极了钟未昔在他面前讲过的话,脚步旋即迈向门口。闷 

 “我话还没讲完呢,站住!”钟柏龙看黑司曜要走,伸手去拦,却只见黑司曜疾速躲过。 

 钟柏龙见状心里说了声,好小子,跟我动起手来了,随即一个飞腿,与黑司曜过起招来。 

 客厅不大,两个大男人打斗,一下子被得极狭小,有点施展不开。 

 黑司曜无心恋战,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做,决定速战速决。一手劈向钟柏龙的肩膀,钟柏龙自然要避让,哪知道这只是黑司曜虚晃的一枪,等到钟柏龙反应过来,腰间一松,一把冷冰冰的枪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两个人对视,钟柏龙喘着气举起了双手,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不得不服老,抓了这么多年的罪犯竟然不是一个毛头小子的对手。 

 “这可是警枪!”钟柏龙轻松口气,“你身上的美国货可比我这枪好使多了!” 

 “你以为我不敢开枪?”黑司曜面色黑沉,手指移向板机。 

 钟柏龙可能是个好警察,但绝不是个好父亲,小女儿这么晚不回来,他居然一点不着急,这是什么道理? 

 除了用冷血无情,他想不到用别的词来形容钟柏龙,与其让这种不负责任的父亲留在世上让她伤心,倒不如让他取了钟柏龙的狗命。 

 蓝眸中闪着触目惊心的嗜血光芒,钟柏龙感觉到寒意从脚底升起。 

 黑司曜这小子今年才24岁吧,想不到年纪轻轻的竟然有这样强大的气场与杀气,连他这个当了二十多年警察,面对过数不清的疯狂罪犯,头一回感觉喉咙发痒,发干,有种想要紧张到咽口水的冲动。 

 “叮叮叮…”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响了,钟柏龙没动,黑司曜却先一步去接电话,他想如果那丫头被人抓走,应该有勒索电话,最坏的结果就是绑架她的人是冯昆。 

 “喂,爸爸。” 

 话筒里传来一声胆怯而微弱的声音,黑司曜精神一震,真的是她。 

 转而一想,既然她把他当成了钟柏龙,就听听她说什么,从她平和的语调中判断她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爸爸,我在同学家作业做完了,一会我就回家。” 

 丫头骗子,黑司曜此时是又好气又好笑,想不到胆小如鼠的钟未昔也学会了撒谎。 

 可是,天这么晚,她一个女孩子走夜路实在不安全。 

 “我来听。”钟柏龙早就听出是女儿的声音,一把夺过话筒。 

 一个小时前钟未昔给他手机打过电话的,说她有几道题不会做,到同学家去请教,天有点晚被同学留在家里吃晚饭。 

 “…我去接你。”钟柏龙一面和女儿讲电话,一面用眼睛瞥向在黑司曜手里的枪,其实两个人这时候挨得近,凭他的动作十拿九稳能从这小子的手里夺回来,但是他并不想这么做。 

 有钟柏龙去接,黑司曜放下心来,按捺住自己想要去的冲动。 

 在她的观念里,他早就被划到坏人或冯昆那类人中去了,现在去,她的抵触情绪可能会更浓,不如算了。 

 ********** 

 从钟家出来,黑司曜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黑宗朔打来的。 

 “曜儿,你太不像话,不声不响就跑回国,连支会我一声都不会吗?” 

 支会了有用吗?黑司曜握着手机,唇角勾出一抹冷笑,没出声。 

 “限你马上回美国,不然的话别怪我的人不客气!”黑宗朔下了最后通牒令。 

 “嗯。”这声是他仅能发出来的,除了这个他真的想不出还能说什么。这个人是他的父亲,可他们之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二十四年对话最多的方式就是黑宗朔发号施令,他听命行事。 

 “阿仁回来向我讲了在卡侬酒吧发生的事,今天你把冯昆那兔崽子收拾了,我万万没想到,事情做得不错,不亏是我的儿子,被冯昆抢去的地盘现在正式划到我们下面,这小子躲不了多久!” 

 黑司曜懂得这最后一句话的意思,黑宗朔一向做事讲究斩草除根,冯昆现在成了落水狗,正是除掉的好机会。 

 “我听说这次你那个在美国认识的朋友,郑卓和你一起回来的,是真的吗?” 

 郑卓的美国名叫奥西里斯,郑卓是他的中文名字。 

 不过外界几乎很少有人知道他的中文名,只有他和向恺默,黑宗朔是从何得知的? 

 看来,黑宗朔对他身边的人下了一番苦功,连卓的底都探出来了,这么说卓父亲是黑手/党也被挖出来了,要不然黑宗朔不会特意提卓的名字。 

 卓是他的兄弟,他不想把兄弟牵涉进来,变成黑宗朔利用的工具,淡淡地说,“没什么事我挂了。” 

 不等那头黑宗朔开始发火,黑司曜挂掉电话。 

 在车里静静坐了一会,看着钟柏龙从楼道里出来,匆匆去接钟未昔,车子在钟柏龙走后也开出小区。 

 小城入夜后路上的行人稀少,更何况现在将近十一点。车前灯照得前方的路极亮,黑司曜边开车边想事情。 

 钟柏龙的话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只不过有一点钟柏龙倒提醒了他。 

 哪一点?冯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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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7章 无视

三个年轻人在约定的地点会合,听完黑司曜的计划,郑卓一拍黑司曜的肩膀,“只要你开口,做兄弟的自然是义不容辞,只是为一个小丫头去做掉一个落水狗值得吗?这种事传出去名声可不好。” 

 向恺默用脚踢郑卓,一脸坏笑,“那可不是小丫头,我说过了是小情人,懂了吧?这就是某人不至今还没尝过女人滋味的真正原因。”累 

 “一个未成年小丫头能让你有这么大的兴趣,有什么过人之处?”郑卓来了兴趣,摸着下巴问黑司曜。 

 黑司曜抿一口酒,长腿交叠,眯起的眸盯着手里酒杯琥珀色的液体,“过人之处就是无视我。” 

 “原来…原来他好这口…怎么不早说…”向恺默笑得快岔了气,差点没从沙发上摔下去。 

 郑卓也摇头笑,“曜,你确定你喜欢这种女人?这还不简单,要多少有多少。” 

 “不不不,卓,这就是你理解叉了,你找的那些个女孩全是拿了钱故意装成的那样,曜喜欢的可是货真价实不稀罕他这个人,懂了没?” 

 郑卓诧异地上下看着黑司曜,最后好笑起来,看来他还真是帮不上忙。不过他们才多大,二十出头的年纪,未来还有很多大事等着他们去做,女人在他们看来也就是解决生/理/需要。 

 估计曜也就是一时贪图新鲜,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最好的。要是那小丫头和别的女人一样,恐怕曜早就没了胃口。闷 

 黑司曜知道两个兄弟心里是怎么想,怎么看待这事的,的确,他与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她看不得一点血腥,他却注定了这辈子要过双手沾满鲜血的生活。 

 卓和默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是个凡事随着脾气来的小女孩而已,他又何必较真。 

 她性子弱,受了欺负和委屈从不和人说,默默放在肚子里。身为男性或多或少有种天生保护弱者的英雄主义情绪,他跟钟涵炎一样拿她当妹妹看待,所以才会那么想要急切地看到她长大。 

 用这个解释自己的反常,或许不会那么牵强。 

 ********** 

 某废弃仓库内的地上,一群人东倒西歪或坐或躺在地上,到处都是食物的残羹,还有缺胳膊断腿的人发出的呻-吟-声。 

 “妈的,这是人吃的吗?”角落里传来一个人的骂骂咧咧。 

 此人正是冯昆,从酒吧出来他们躲在这里不敢出去,派手下人到外面打探过,他们走后警察去过酒吧,领队的是老警察钟柏龙。 

 冯昆把手下人递上前来的一碗泡面摔到地上,手下小心地陪着笑,“昆哥,没办法,只能搞到这些。” 

 “老子这辈子还没这么窝囊过,去,查一下那个小丫头叫什么,老子就不信了,办不了那几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老子就不姓冯!” 

 “昆哥,您忘了后来姓黑的手下带了百十号人冲到酒吧,说明那几个小子来头不小。”旁边有人提醒。 

 冯昆煽了那人一个耳光,“妈的,老子没瞎!用不着你提醒。”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那百十号人是黑宗朔的手下,姓黑的在道上是响当当的名号,这个地盘本来不起眼,人家看不上,正好他可以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借机壮大势力。 

 哪曾想,由于近年政府的大力规划,这座小城逐渐发展起来,要货的量一下子变大,自然成了一块谁都想吃的肥肉。 

 这块肥肉是他从佟冠楠手里抢来的,休想从他手里抢走。 

 “昆哥,我们这次元气大伤,刚才出去打探消息的兄弟说我们的地盘已经被姓黑的抢了。他们现在正在外面四处找我们的下落,好把我们全部除掉。” 

 旁边的人一听慌了,“昆哥,怎么办?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跟他们拼了!”冯昆瞪起血红的眼,吐了一口唾沫,妈的,姓黑的趁火打劫,竟然乘这个时候把他拱走,没门! 

 一见之前那个手下还愣在那里,冯昆恶狠狠地拽了那人一脚,“没听到老子说话吗?去,马上把那女人抓过来,老子非得出这一口恶气不可。” 

 那人在地上连滚带爬了几圈,爬起来往仓库门外跑,前脚刚出仓库,一道寒光从他脖子上划过,那人软软倒下去,一命呜乎。 

 此时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把这群人惊动,听到外面传来闷响,冯昆马上掏出腰间的枪,对旁边的人说,“你,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 

 那人跑到外面,想当然也被解决。 

 许久没等到人回来汇报,冯昆给枪上了膛,可就在这一瞬间之间,几道身影从外面冲进来。 

 “谁?” 

 冯昆和手下一弹而起,却只听到一阵枪扫射的声音,“砰砰砰…” 

 一个个倒了下去,连呻/吟一声都没来得及,杂乱的旧仓库转眼被一具具横七竖八的尸体填满,血在地上蔓延,空气中散发出死亡的腥味。 

 钟柏龙当晚接回女儿,刚到家,局里就给他打来了电话,他丢了手机拔腿往楼下跑。 

 到了案发现场,外面已经被警方拦上了警戒线,警车上的警铃声在这深夜传开的尤其响亮,一些从梦中惊醒的居民披着外套跑过来,在外面指指点点。 

 钟柏龙亮出了证件,得以迅速进去,钱旭早就赶到现场,走上来汇报。 

 “凌晨两点多,110中心接到附近居民报警,说听到很大的声音,好象是枪声,然后有人就跑过来看,发现了这里满是尸体。” 

 另一个警察岳玉锋也是钟柏龙的手下,戴着白手套,用镊子夹起地上掉的子弹壳说,“头儿,据初步判断这应该是起黑帮仇杀,可是地上掉的子弹壳又挺特别,初步判断不是几大帮派惯用的型号,很有可能是美国货。” 

 钱旭好奇心又来了,“头儿,你说这会不会是跨国作案?国内要想买这种枪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再说从境外带进来的可能性也不大,光是安检就过不了,还有…” 

 钟柏龙瞪了新人钱旭一眼,“我们这是在办案,不是在写推理小说,一切以证据和事实说话,少废话,干活去!” 

 挨了骂,钱旭摸摸鼻子,灰溜溜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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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书米有多余人物,表小看跑龙套滴~ 

 抱歉,今天更晚了,事情太多了,抓狂中,下面还有两更,马上写…

正文 第58章 放弃

冯昆这个人为人方面好大喜功,经常为一点小成就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在道上竖的敌不少,想除掉他的人也不少。 

 这几年警方想抓冯昆几次都因证据不充分,想不到今天冯昆的整个帮都被人端了。 

 从现场来看,这是一起典型的黑吃黑,可是地上美国造的子弹好象又不是那么回事。累 

 钟柏龙在四周转了转,勘察完现场,一言没发。 

 ********** 

 家里没人,钟未昔洗了一半的澡,蹲在浴室里想着那些画面,想到害怕,想到发抖,想到哭。 

 咬紧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活了十九年,从没那么屈辱过。 

 她蹲在花洒下面已经洗过很多遍了,脸上的皮都搓掉了,可是血的腥味还是洗不掉,它好象就缠住了她,提醒着她三个小时前发生的骇人事件。 

 明明她只想活在自己平静的世界里,他却偏偏强拉她去酒吧和人斗殴。明明她害怕看到暴力,他却偏偏当着她的面打架、砍人。 

 她喜欢哥哥有错吗? 

 她没有去霸占哥哥,没有阻止哥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她只不过是想偷偷的,心里想着哥哥,这有错吗? 

 他可以不屑一顾,可以瞧不起她,为什么要那么轻蔑地看待她对哥哥的感情? 

 默默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她已经退无可退,只剩卑微的一颗心,哥哥是她感情的唯一寄托,不可以吗?闷 

 爸爸昨天在饭桌上告诉姐姐,说他已经升到了刑警大队副队长的职务,现在专管这一带的治安与刑事案件。 

 今晚酒吧的斗殴爸爸肯定会去管,她要不要告诉爸爸,告诉爸爸那些事是黑司曜做的? 

 就算她和黑司曜没有恩怨,可是那些命是无辜的,哪怕他们想要对他不利,他可以报警啊,可以跑啊,为什么要大开杀戒,做那么残忍的事? 

 爸爸,爸爸,她一定要告诉爸爸,一定要等爸爸回来,第一时间说出来。 

 什么时候传来开门声她没发觉,拼了命搓洗脸上粘过血的皮肤,她要洗掉,她一定要洗掉。 

 爬上床坐着,拉住被子盖住自己,她要等爸爸。 

 凌晨三四点正是觉最好睡的时候,她受了一晚的惊吓精神高度紧张,这会儿神经渐松,不一会睡着了。 

 她身处黑暗的甬道,阴阴的冷风,恐怖的悲惨叫声从四面八方冲过来,阴暗的光线从远处射过来,一个个满身是血的人跳着向她逼近,有人缺了胳膊,有人缺了腿,还有人肚子上有个大血洞,正潺潺地往外渗血,那血竟然是黑色的… 

 钟未昔被噩梦惊醒了,坐在黑暗中大口大口喘气,顺手打开床头灯,看到床尾有个黑影,再也抑制不住恐惧,边往床里缩边尖叫起来。 

 黑司曜来了好一会儿,站在阴暗角落看着她失魂落魄从浴室出来,看着她进房间,又听着她做噩梦,嘴里大叫的声音。 

 来之前他特意换掉沾了血的衣服,结果被那两小子取笑,他们知道他要来见谁,所以他们在楼下的车里等着。然后一起飞回美国。 

 除掉冯昆后,他想得很清楚,美国那边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和他的兄弟们去闯,去做,没有时间耗在这个小丫头身上。 

 长江后浪推前浪,年轻的他们此时不去争取自己想要的,难道要等到老吗? 

 尤其是他,从出生起就被牢牢固定在一个血雨腥风的道路上,他没有选择的权利,要想对黑宗朔说‘不’只能靠自己。 

 现在的他刚刚出道,羽翼未满,不是黑宗朔的对手。就算与之抗衡,也不是三两年能达到的。 

 路上卓说的话是对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过的生活,他们注定了要把血洒在那条道上,有可能死了都没人收尸,暴尸荒野,更或是死无全尸。 

 她不同,她是善良的天使,她属于单纯、干净、透明的世界,他和她永远是两个平行线,无法有相交的一天。 

 黑司曜在灯光中看着她,小脸上被泪水打湿仿佛晶莹透彻的水晶娃娃,惹人怜爱,让人想要捧在手心里去精心呵护。 

 如果她不是这么弱,或许他会把她带走,不顾一切带在身边,可是黑宗朔有一句话说得对,混黑社会的最好不要有弱点,尤其是女人,否则你会死的很惨。像黑卫朝一样。 

 黑卫朝是他的哥哥,黑氏兄弟中排行老大,是黑宗朔位置的最佳人选,黑宗朔花了不少心思培养,可惜黑卫朝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女警察,最后落了一个凄惨的下场。 

 黑卫朝死后,黑宗朔把培养目光转向了二哥身上,但是为了防止重蹈覆辙,黑宗朔开始有意训练下面的几个儿子,这几个儿子从出生就被黑宗朔秘密送到全国各地,一来是不容易引起仇家的追杀,二来也是想分开教育几个儿子,看看谁在没有人扶持的状态下能脱颖而出。 

 当然该有的生存考验是不可缺少的,从会走路开始,每年有一次魔鬼式生存考验,那是一个人吃人的训练,常人根本无法想象。 

 十二岁,他得到一个小纸条,知晓黑宗朔的计划,所以他这些年在学业或是其它方面都表现平庸,尽量把睿智真实的一面掩藏起来,想借此躲过黑宗朔的控制。 

 然而,黑宗朔实在是耳目多,防不胜防,仍是被察觉到了一些,于是这些年来开始有意无意开始对他施行计划。 

 乍一看到黑司曜离自己只有一床之隔,钟未昔实在是太害怕了,抓住被子躲进去,心里后悔不该睡到自己的房间,因为他的行李还没拿,就说明他还会住在这里。 

 现在要怎么办? 

 她打不过他,他会不会算到了她会告诉爸爸,赶到这里威胁她,象从前一样叫她不许说。 

 他好可恶,他好坏… 

 等了半天,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楼下好象有汽车的声音,她努力让自己鼓起勇气,悄悄从被角往外看,最后彻底把被子拉开。 

 房间里早没了他的人影,那放在床角的皮箱也消失了。 

 他走了吗?就这样离开了吗? 

 他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钟未昔不敢置信,在床上待了半晌,听到钥匙开大门的声音,竖起耳朵听脚步声,不是他,是爸爸。 

 平日里只要知道爸爸会回来,她都会缩在房间里不出去,因此对爸爸的脚步声非常敏感熟悉。 

 没有错,是爸爸。

正文 第59章 该怎么做

很难得,爸爸回来没直接回卧室倒头就睡,而是来到了她的房间,推开房门,看到小床上的人是钟未昔后,只说了一句,“上学别迟到。” 

 酝酿了许久想要告诉爸爸真相的话在关上的门中被吹散。 

 至此,钟未昔心里多了一个疑问,爸爸看到她躺在床上明显眼中闪过一丝停顿,好象他想看到的人是黑司曜。累 

 爸爸为什么会认识黑司曜呢?爸爸是警察,真的一点不知道黑司曜是个杀人犯吗? 

 爸爸曾说过,他办案这么多年,有一双磨炼出来的会辨别罪犯的利眼,为什么这一次爸爸一点没看出黑司曜的面目来,而且爸爸让黑司曜住在家里,也根本没有讲明原因。 

 随着高考的临近,钟未昔开始冲刺,每天从早到晚啃书本,没一刻停过。 

 有时候往往是这样,你越不想惹上什么,见到什么人,越是找上你。 

 又是一个周末,还有半个月就要高考,钟未昔背着沉重的书包挤上回家的公交车。 

 车厢里每一寸地方都是拥挤不堪,味道也不好,杂七杂八的,她尽量屏住呼吸,缩起身子,不与旁边的人有过多的接触,为了转移注意力,嘴里在嘀咕着背英语单词。 

 突然车子一刹车,所有站着的人没防备,纷纷向后倾斜,她也受到影响,差点撞到旁边的扶手,好在及时稳住,不然脑袋就惨了。闷 

 公交车在站台上停下来,有一部分人下了车,前面也有人在上,她慢慢往后面走,准备在下一站下。 

 等最后一个穿蓝色恤的人上来,公交车门关上了,摇摇晃晃往前开。 

 有人拍了她的左肩一下,大概是要让她让开好下车,钟未昔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那的人手却没放开。 

 她一回头,就看到了一张以为不会再见面的面孔。 

 谁呢?佟冠楠。 

 佟冠楠头上戴一顶棒球帽,帽沿压的低低的,长长的手臂吊住吊环,站在一个人的后面,还没有完全到她身边。 

 大概,他是看到她在这儿,硬挤过来的。 

 “我说大哥,你别贴我这么紧行吗?”前面的人见有个男人总在自己背后终于忍不住了,转头对佟冠楠说,可能是佟冠楠不快的眼神太利,吓得那人有点哆嗦,吞着口水指指与钟未昔之间的那块空间,“这里有地儿,您往这里站站。” 

 一听到这句,钟未昔低下头,躲开佟冠楠的视线范围。 

 这可能是一次巧遇吧,她在心里只能这么想。 

 上次在卡侬酒吧听到黑司曜和他朋友在聊什么佟冠楠被冯昆给赶走了,还说什么他在躲谁,所以下落不明,现在他怎么又突然出现了? 

 车子里的喇叭在报站台,是她要下的地方,钟未昔急忙走到车门后等待下车,不自觉地用眼角去看佟冠楠,却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的左手边,帽沿照旧压得低低的,没看她,只看车门下的台阶。 

 一开门,钟未昔飞快地跑下去,然而佟冠楠比她快,一下子站到她面前,帽沿缓缓抬起,原本硬朗的面孔上是一脸的胡茬子,冲她神秘一笑。 

 钟未昔就这么被带走了,佟冠楠把她塞到突然开过来的一辆半旧的面包车里,动作还是那么不轻也不重,用的力量刚刚好。 

 莫名地心里就开始拿佟冠楠与那个人做比较,同样是不问她愿不愿意,为什么佟冠楠却总是让人觉得不那么讨厌、反感。 

 “最近过得还好吗?马上要高考了。”佟冠楠第一句话同样显得那么平和,象个熟人在聊天。 

 钟未昔点点头,垂眼拧着自己的手指头,她想了一下,用极小声的音量问,“你这样出现会有危险吗,有人要抓你…” 

 佟冠楠已经做好了她不说话的准备,以前总是这样,她不理他并不稀奇,可思念是个折磨人的东西,他想见一见她,哪怕她什么也不说。 

 可是,她今天说了,不单说了,还问了一句与他最有关联的问题。 

 于是坐在前后两排的几个手下听到了他们一向硬汉形象的老大突然用十分奇怪又带着点抖的声音问,“你…在关心我?” 

 钟未昔一愣,忙摇头,又低头拧手指不说话。 

 没关系,没关系,慢慢来。佟冠楠看着她清秀的小脸,心里此刻喷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他要振作,他要东山再起,只有变得更强才会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 

 吃了一顿平常的饭,钟未昔就被放出来了,面包车送她到小区门口,佟冠楠目送着她下车,她回头的时候车门关上了,看不到车里的情况,但是她好象感觉到他仍在看她。 

 直到她走进小区,面包车才屁股冒烟开走了。 

 饭馆包厢里,佟冠楠不断给她夹菜,自己不吃,光看着她吃,而且是看得专注,看得津津有味。 

 被人盯着,她哪里吃得下,随便吃了几口敷衍。要不然她怀疑他有可能在对面坐上一天,就为了光顾看她吃饭。 

 讨厌吗?谈不上,有黑司曜那个参照物在,佟冠楠显得可爱多了,至少他不会在她面前动不动砍人,使用暴力。 

 高考前几天学校放假,她早早回到家,进门一屋子的香气,钟柏龙在厨房热火朝天地做饭。 

 妈妈走后,钟柏龙有空就下厨,从最初做的东西无法下咽,到现在已经会做很多家常菜,她越来越觉得他有点接近爸爸这个角色,只除了他不问青红皂白便对她发火的一面。 

 “爸,什么时候开饭呀,我好饿。”钟未昔进了房间,听到从市重点中心回来的姐姐的声音,娇声娇气,撒着娇。 

 “快了,快了,你去把书包放下,再去洗洗手。”钟柏龙哄着大女儿。 

 “讨厌,爸爸你好慢,也不知道早点做饭。”钟未染发着大小姐脾气,把书包摔在沙发上发出大的响声。 

 “行,行,爸爸错了,这就马上开饭!”钟柏龙好言好语地哄着小心肝。

正文 第60章 偏心眼(3000字)

这个家里也只有姐姐敢这样对钟柏龙说话,钟未昔把书包放在课桌上,拿起桌上的相框,照片里妈妈的样子还是那么恬静温柔,她不恨爸爸,只是很想念妈妈,尤其是快要高考的这几天,特别想。 

 想妈妈给她做的荷包蛋,想妈妈给她包的饺子,还想每天晚上睡觉前,妈妈给她盖被子,讲的那些童话故事。累 

 非常想在梦里见见妈妈,但是她的梦少,这个希望落空了。 

 外面响起钟柏龙和钟未染的声音,“爸,这个虾做得不好吃,辣椒放太多了,我会脸上长痘痘的,丑了怎么样?” 

 “好,好,好,爸爸错了,下次爸爸改进。你尝尝这条清蒸鲈鱼做得怎么样,肉质嫩不嫩,这可是爸爸专门买来的,给你补补…” 

 努力不让自己落泪,手指反复抚着照片上妈妈的脸,钟未昔转头看着窗外,她在等哥哥,哥哥几天前给她写过信,说会在她高考前过来看她,帮她补补功课。 

 “未昔…” 

 听到钟柏龙很久之后的声音,钟未昔心口一阵阵发冷,不许哭,昔昔这一次不许哭,绝对不许哭。 

 你要争气,考上大学,远离这个家,自己去独立。 

 冷静下来,慢慢起身走出去。 

 饭桌上,钟未染父女俩已经吃了好长一会儿,饭菜只剩下一半,钟未昔自己动手盛了一碗米饭,坐在自己一直坐的位置,默默吃起来。闷 

 钟柏龙和大女儿又讲了一些话,把目光转向许久不曾关注的小女儿身上,刚刚顺的气一瞬间又堵起来,同样是郑瑛生的,长了张一模一样的脸蛋,怎么这姐妹俩有这么大的差别。 

 一个处处优秀,从不让他操心,每次去开家长会,他总是全年级家长中最风光的一个。 

 一个刚好相反,闷声不响,偏偏做的那些蠢事能把人气得半死,最气人的是她还和外面那批小痞子有来往,那个姓佟的放着好好的学不上,去当什么混混,还学人去抢地盘,真不知道她脑子是怎么想的。 

 他去参加未染学校办的高考动员大会,校长说高考前夕家长要多给孩子鼓励,不要给孩子压力,要不是看未昔快高考了,容易引起情绪波动,他早就收拾这小兔崽子。 

 停了片刻,钟柏龙眉皱在一起,对钟未昔说,“你和你姐姐一块儿参加高考,这几天有什么不懂的问题抓紧问你姐姐,你能考上最好,考不上再另做打算。” 

 钟未昔不懂钟柏龙的“再做打算”是什么意思,就算现在不让她参加高考,又能怎么办? 

 她在爸爸面前从来是说不上话的,把放在桌下的左手轻轻环住自己,轻轻点了点埋在饭碗里的小脑袋。 

 次日下午钟未昔一个人在家里做题,爸爸和姐姐出去了,姐姐说要买2B铅笔之类的考前文具,走之前爸爸好象想起了什么,说了一句,“你姐姐不用复习都给你考的好,你就好好在家多学习,文具你姐姐有的,我也会给你买上一份。” 

 其实她不需要文具,笔袋里圆珠笔、水笔,橡皮、尺子一应俱全。2B铅笔是平常考试的必需品,还有一大截没用完,高考可以继续用。 

 做试题看书到下午三四点,肚子开始饿了,她放下笔跑到厨房,打开冰箱,中午的饭一点没剩下,倒是有一包面条,小嘴唇咬起来,她不会做饭,下面条更不会。 

 奔回房间,从书包里掏出一大把一毛硬币,平日爸爸给的零用钱她舍不得花,全换成了一毛,这样每次花的时候都是几毛几毛出去。 

 楼下小卖部有小浣熊干脆面,既好吃又能收集里面的卡片,早就成为校园里大多数同学的最爱。她也喜欢,听说出了新口味,早就想尝尝,平常她是舍不得吃的,一包要五毛钱,有点贵。 

 她今天心情有些闷闷的,总想吃点什么让自己心情好一些,妈妈还在天上看着她,不能带着坏心情去高考,就买包小浣熊鼓励一下自己吧。 

 小卖部的老板把一包小浣熊干脆面放在柜台上,她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回到家不急着开袋子的封口,可以先把面揉碎,然后再打开,把调料包撒上,用手指捏一点碎面,每次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小卖部旁的电线杆子上靠着个流里流气的人,拦在她面前,一脸堆笑,“昔昔妹妹。” 

 勺子哥的趋炎附势,在佟冠楠面前轻易把她出卖,不愉快的记忆涌上来,钟未昔下意识向后退,背着小手看着勺子。 

 “别怕,昔昔妹妹,我今天来是向你赔礼道歉的,是你勺子哥不好,可那不能怪我,你也看到了,在帮里我就跟这个差不多大,轮不到我说话。”勺子用大拇指掐着自己的小手指比划,“我那么做也实在是没办法,怎么说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和涵炎那么熟,算你半个哥哥…” 

 钟未昔实在不懂勺子哥怎么突然跑来说这些,一说一大通,又是套近乎又是诉苦,说他是怎么无奈,怎么被逼,怎么心里挣扎,让人听了心里怪怪的。 

 “勺子哥。”她等到他语句中有一点停顿,小声开了口,往楼梯口走,“我还要复习功课。” 

 勺子这次没拦她,在她身后热乎乎地大叫,“哎,我说昔昔妹妹,别忘了在楠哥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钟未昔脚步没停,飞快地跑上楼,跑得人气喘吁吁,虽然还不太懂勺子哥为什么会突然跑来说这些,但是她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很不好的感觉。 

 天快黑了,钟柏龙和钟未染才回来,早过了平常家里的晚饭时间。 

 “哎呀,累死了…”钟未染娇娇的声音从门板外传来。 

 钟未昔在看一份以前的数学试卷,上面有几道题她做错了,旁边有她更正的答案,一定要吸取教训,同样的题目下次不能再做错。 

 不一会,外面有炒菜的声音,又过了半个小时,钟柏龙叫开饭,钟未昔放下试卷走出去。 

 钟未昔静静吃饭,斜对面坐着钟柏龙,钟未染倒是没看见,钟柏龙又叫了一声,钟未染才慢吞吞走出来,摸摸肚皮,没看桌上的菜,噘着小嘴说,“我吃不下了,刚才在麦当劳吃太撑了…” 

 钟柏龙想向大女儿使眼色已经来不及了,饭桌上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钟未染说完才想起在麦当劳餐厅点完一大堆东西的时候,爸爸千叮咛万嘱咐,说过叫她保守秘密,回到家要只字不提。 

 钟未昔尽量让自己无动于衷地吃着碗里的饭,她什么都没听见,那麦当劳有什么好吃的,不就是汉堡,不就是饮料,不就是薯条,不就是油炸的垃圾食品吗? 

 她没吃过,也不喜欢吃这些,她只爱吃饭,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可是她好象感冒了,鼻腔里干到泛酸,喉里的堵塞感一阵比一阵厉害,右手扒饭的动作变慢,机械地往嘴里一口一口地塞。 

 这感冒来势汹汹,好严重。 

 面前有一份热气腾腾的番茄炒蛋,是她最爱吃的菜,爸爸从来没烧过,因为姐姐不喜欢吃。 

 她刚刚乍一在饭桌上看到的时候觉得好惊讶,心里随即一阵开心,很明显,这是爸爸特意给她做的,给她在高考前加油打气用的。 

 晚上她躲在被窝里抱着妈妈的照片,一定要告诉妈妈,爸爸给她做番茄炒蛋了,爸爸做得可好吃了,是她吃过的最好吃最好吃的菜。 

 眼中蒙上一层泪意,她想以前感冒严重的时候又是流眼泪又是淌鼻涕,这没什么,很正常,是感冒的症状。 

 喉咙里一泼泼涌上窒息的疼,她再也吃不下碗,害怕饭到嘴里会混着眼泪吐出来,放下碗筷,说了声‘我饱了’。 

 沉重的脚步,灯光把落寂的背影长得老长,单薄而孤独,直到慢慢消失在房门后。 

 这时候的钟柏龙脸上一阵臊-热,让未染尽兴地吃完麦当劳,他回来的路上路过菜市场买菜,意外地决定晚上做一道番茄炒蛋。 

 未染不喜欢吃,直在旁边嚷,他只当没听到,因为对家里的小女儿存一份内疚。 

 他想就当给未昔一个补偿吧,谁教他偷偷让未染吃麦当劳来着。 

 只要听话,表现优秀,他不会小气到不满足孩子的要求。只是未昔这孩子实在让他难受,未染就不同了,他只要一看到就会心花怒放,别说吃麦当劳了,就是要吃大餐,他都会想办法让孩子吃。 

 奖罚分明,这是他对两个孩子的一贯态度,未昔比起未染天差地别,不给奖励也是理所当然的,现在家长不都这么做吗? 

 他没错,就算郑瑛今天还活着,他也会这么干。 

 身为父亲,他对未昔已经仁至义尽,和一帮没学好的小青年混一块,中考没考好,他咬牙借钱买给她上,钱到今年才慢慢还清。看她要考大学,他无条件支持,该做的他都做了。 

 回到书桌前的钟未昔拿起笔,继续专心看题,一滴两滴三滴的水渍在试卷上熨染开,用手抹掉,可更多的砸在试卷上,转而变成一大滩。 

 吧嗒吧嗒… 

 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成串的滚下去,她不该哭的,她没姐姐表现好,没有姐姐成绩优秀,她不能跟姐姐比,姐姐吃麦当劳是应该的,她没资格哭。

正文 第61章 凶多吉少 (3000字)

心疼她的妈妈、忽略她的爸爸,还有骄傲如小公主的姐姐,这三张脸在脑海里交织,心拧痛得无以复加。 

 书桌上还摆着下午没吃完的小浣熊干脆面,本来就是一小袋,她硬是几颗碎的捏着吃,没舍得吃多,还想留着一半给姐姐吃的。看现在应该不需要了。累 

 她推开椅子,扑到床上,把嘴里的哽咽埋进床铺里。 

 窗外刮着凄冷的寒风,窗前的三层楼高的树在风中发出呜咽声。 

 等待她的未来是什么?她不知道。 

 可能她的命运就和这窗外的树一样,随风而飘。 

 风在窗外刮了一夜,这是她生活过的最冷的一个初夏。 

 泪水沁在眸子里,她睡着了,大片大片淌下来,蔓延在被褥上,凝成了霜,比夜还要冷。 

 ********** 

 从小呵护着钟未昔,充当着保护者角色的钟涵炎又在做什么呢? 

 或许问,这些年他过得怎么样? 

 不好,真的不好。 

 高考前夕,他生病了,病不在四肢,不在五官,不在身体,是心理。 

 焚烧一样的灼疼,烧得他恍恍惚惚的。 

 高考过后,脸色成天是一种病态的虚弱与苍白,家里人,包括所有亲戚和朋友,同学,都当他是为了高考失利而沮丧失落,没人能知晓真正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他认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他喜欢昔昔,爱上了昔昔。闷 

 哥哥爱上了妹妹,不是兄妹之情,是男女之爱,这在任何国度,任何时代下都是道德所不允许的,他很清楚自己不该这样。 

 每天晚上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昔昔,从她小时候穿开档裤子就跟在他屁股后开始,每一个阶段的昔昔,每一个笑,一句话,一个眼神都在他眼前晃,怎么挥也挥不掉。 

 如果谁告诉他能有办法让自己不要陷进去,他会毫不犹豫去配合,可是没有,他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个秘密,最好的朋友黑司曜出国了,勺子高考之后就失踪,找都找不到人。 

 陪伴他的只有自己,饮这煎熬苦水的也只有自己。 

 走投无路,再这么下去他会毁掉昔昔,不能让她知道他的心思,那样他在她心目中的印象会变成最可恶的模样,不可以,他不允许。 

 昔昔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在他面前她表达出来的是种妹妹对哥哥的依赖,她没有做错,错的人是他,是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是他把自己推到了这扭曲的情感泥潭里去。 

 这苦果,这苦酒由他亲手酿下,也该由他自己吃,自己喝。 

 然后,他咬紧牙关,如家人所愿复读。 

 头脑太乱了,眼前的习题全是她的影子,手中的笔写出来的不是答案,是她的名字,昔昔。 

 他疯了,他彻底疯了。扔了笔,他去揪自己的头发,大冬天关在洗手间用冰水从头浇到脚,有时候实在受不了拿头去撞墙,把那头脑里不该有的思念全部撞掉。 

 不管用,真的不管用,昔昔的一切就烙在脑海里,他不管做什么都转移不了自己的注意力。 

 他没救了,彻底没救了。 

 黄心琳,那个曾经让他心潮澎湃的女孩早就被忘到九霄云外,连她的样子他都想不起来,更不要提去关心她考上了哪所大学,他与她还有没有未来。 

 第二次复读想当然他又落榜,全家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他一个人关在房间想着自己的心事,吃喝拉撒全在一个屋里。 

 有一天,听到妈在门外唉气,然后敲门,“儿子,未昔来看你了。” 

 他最疼昔昔,妈妈却最讨厌昔昔,以前每次昔昔来找他,妈妈总是没有好脸色,之后昔昔不怎么敢来找他,那天妈妈的语气听起来是那么和气柔和。 

 妈妈破天荒的把昔昔让进来,并且还往她手里塞了一杯倒好的柑橙味果珍(那时候貌似这个果珍比较受欢迎,就是到现在这种果珍超市也有卖)。 

 还是那个怯怯的昔昔,白皙的小脸埋得低低的,坐在他床前的小木椅子上,粉粉的小手抱住玻璃杯有点局促不安地收紧。 

 嗫嚅了半天,昔昔小声地开口,“哥,答应昔昔一件事好不好?” 

 眼睛里充着血,近乎贪婪地看着柔弱可人的小脸,他失神中点头,不知道要他答应什么,但是只要是昔昔的话,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哥。”昔昔又叫了他一声,好象在心里挣扎着什么。 

 这一刻他觉得在她面前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是空的,只有一颗单纯想要保护她的心,不带任何亵渎的色彩。 

 “你说,昔昔。” 

 良久,昔昔嗫嚅着开口,“在昔昔的眼里,哥哥是最棒的哥哥,你会考上大学的,昔昔一直相信。哥,加油!” 

 昔昔平常不太会说话,能说这么多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他难堪地看着她,内心里充满了自惭形秽,他没有昔昔说的这么好,她拿他当神、当偶像,可他却动了歪脑筋,他不是一个好哥哥,他不配。 

 几乎一夜没睡,当黎明的微光照亮窗户时,他从床上坐起来,洗澡、换衣服,走出房间吃早饭,然后回到房间打开窗户,放进新鲜空气,开始振作,埋头看书。 

 次年高考,他顺利考上,全家都洋溢在一片欢天喜地中,来祝贺的亲戚朋友挤满了客厅,他的眼里只有跟在大伯身后的小身影。她还是那样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偷偷用目光打量着他。同是双胞胎,她和高傲又爱出风头的姐姐钟未染完全是两个性子,他已经凭着这个,能一眼看出来。 

 大学的生活充满了绚丽和美好的色彩,他很快融入大学生活,谈了一段感情,不咸不淡,就那样交往着。 

 七月,昔昔要参加高考,他想自己必须出面去给昔昔加油。 

 大伯母走了,大伯对昔昔又冷淡,昔昔此时最脆弱,需要人给她鼓劲打气。 

 非节假日哥哥专程请假回来替她补习,钟未昔很开心,一些不懂的问题在哥哥那里得到了解答,眨眼间高考只剩下最后一天了。 

 钟未昔象往常一样一大早起床,做完一份试卷,她肚子也饿了。昨晚爸爸出去执勤后一夜未归,临走前把早饭和午饭钱放在桌上,要她和姐姐到外面去解决。 

 钟未染睡在隔壁还没起床呢,被妹妹叫醒,在床上翻了个身没好气地嘟嚷,“我要再睡一会儿,你吃完帮我把早饭带回来。” 

 钟未昔乖巧地轻轻答应一声,拉上门,回房拿了钥匙。 

 早晨的早饭铺人不少,钟未昔走进去,早饭铺的老板娘分不清,“你是未染还是未昔?” 

 “我是未昔。”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你爸又出去办案一夜没回来吧?” 

 这老板娘人不是本地人,膝下有一个女儿,听说她早年丧夫,之后没再婚,独自抚养女儿长大,两年前租下这个门面开个早点铺子。 

 由于这家做的早点味道好,老板娘心地善良,为人又热情,店里生意还不错。 

 有时候连夜办案,两个女儿又住校,钟柏龙拖着一身疲惫路过这家店,经常会在这里解决早饭。 

 一来二去老板娘对当警察的钟柏龙就产生有了好感,大胆追求真爱,可惜钟柏龙念念不忘过世的妻子,没有再婚的念头。 

 老板娘倒没有因爱生恨,反而对双胞胎姐妹极好。 

 不用钟未昔说话,老板娘就端上了一碗热腾腾的现磨豆浆,两根金黄酥脆的油条,还有一碗雪菜肉丝面,“未昔呀,乘热吃,明天要高考了,这是桂姨奖励你的。” 

 “谢谢桂姨,可是我还没有考呢。”钟未昔看着面前一大堆吃的,“再说我也吃不了这么多。” 

 “怎么会吃不了?你看你小胳膊小腿的,多吃点。对了,你姐还在赖床吧,这些给她带过去。”桂姨把打包好的,与钟未昔同样的早饭放在桌子上。 

 面烂了不好吃,钟未昔只好低头先吃面,刚吃了两口,几个大声说话的人从外面进来。 

 “…真是痛快,跟着老大果然是有酒喝有肉吃,还有风头可出…” 

 其中有个人长着一字眉,“你们有没有注意看那个姓宋的当时吓成了什么样?屎都拉在裤档里了…” 

 “哈哈哈…” 

 那几个人刚一坐下就放肆大笑,完全不顾及周围食客的眼光。 

 钟未昔平常就不太爱看热闹,所以没受影响,小口小口地吸着碗里的面,桂姨家的面条还是那么好吃,很有嚼头,雪菜在嘴里脆脆的,很香。 

 满铺子的食客都在盯着那桌人,“一字眉”猛一拍桌子,凶神恶煞地吼,“他妈的看什么看?老子脸上有花啊?看个毛啊看!再看把你们的眼珠子全挖出来!” 

 食客们吓得纷纷把头低回去,“一字眉”旁边的人突然注意到满铺子只有左边角落桌子的小女孩不怕他们,这也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不禁瞪起眼,直直冲过去。 

 其它的人一见不知道怎么回事,本着道上讲义气的作风,也跟着过去。 

 所有人一看这批人朝一个小女孩恶狠狠跑过去,立刻抱以同情的目光,有些人住在小区里,认识这是钟家的双胞胎,不管是姐姐还是妹妹,今天是凶多吉少了。爸爸当警察又怎么样,还不照样被小流/氓欺负,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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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急,必要的铺垫是必要滴…这章仍是三千字,今天更新完啦,明天继续哦!

正文 第62章 大嫂(3000字)

食客们都不敢看小女孩的下场,有人站起来被旁边人按坐下去,刚才他们可是看的真真的,这伙人不是什么好鸟,腰里别着家伙呢。 

 这年头没人敢见义勇为,到时候被人捅上一刀,一命呜呼,家里的大大小小怎么办?累 

 一个屋子的大人没一个敢出头,钟未昔直到人影罩住自己才抬起头,惊诧地看着围在桌前的一伙陌生人。 

 “一字眉”拍着她面前的桌子,一腿踩在凳子上,大拇指往铺子外一指,“喂,我说小姑娘,跟哥哥们走一趟!” 

 钟未昔看着一张张笑得淫/邪的脸,缩起小肩膀,怯怯地说,“我不认识你们。” 

 要她出去干什么?他们是坏人吗?她坐在这里好好吃面,没有得罪过他们,为什么要对她动坏心思? 

 “兄弟们,动手哇!” 

 有人已经忍不住了,这小女孩长得够白够嫩够水灵,这年头万/人骑的小姐一大把,象这种没开苞,脸蛋又长得漂亮,气质又好的嫩货,少!听说美国有个明星叫麦克什么逊的,也好这一口,尤其是年纪越小越好。(在此更改,此观念只代表此龙套的观念,不代表作者本人,其实这位美国天王是无辜滴。) 

 马上有两个人冲上来,钟未昔吓往后躲,不能慌,得冷静,昔昔你说过要独立的,你得靠自己。 

 眼睛突然看到其中一个人,她指着那个人说,“我…我认识你…”闷 

 那人一愣,同伙们就看向那人,那人被钟未昔一提醒,好象真的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小女孩,不由一拍大脑门,在“一字眉”的耳朵边讲起悄悄话来。 

 听完,“一字眉”先是呆了两秒,然后猛推那说话的人一把,“你他妈的不早说,差点害了老子。” 

 那人苦着脸,解释,“老大的女人,我…我不敢多看,也是才想起来的…” 

 感觉到这些的古怪,钟未昔拿起桌子上的早点就站起来,黑司曜说过的,被人欺负了就得跑。 

 “一字眉”和那几个人开口,“哎,大嫂,您别走。” 

 什么大嫂?他们在说什么?钟未昔看着刚才还面恶的人转眼就挤出一脸的笑,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伙人继续卖笑,哈着腰,“兄弟们这是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您来,是兄弟几个该死!大嫂,对不住了,老大那里我们会回去请罪。” 

 “什么?这小女孩是这些流-氓的大嫂?” 

 “哼,想不出来啊,这小丫头深藏不露,枉我刚刚还同情她来着…” 

 “这钟家双胞胎大的最听话,只有小的名声不太好,看来这是钟未昔了…不知道她那当警察的爹知道了会怎么想,教导无方…” 

 “原来是个小太妹,真是想不到…” 

 一时间早点铺子里炸开了锅,说各种难听话的人都有,钟未昔茫然中就被泼上了黑社会的脏水。 

 她急忙摇头,“我不认识你们…” 

 隔壁桌上的人看不下去了,“什么不认识啊,你刚才明明说认识他们中的一个,他们还叫你大嫂,真是睁眼说瞎话…” 

 “我…不是…”她想解释,可越急越是说不出来。 

 偏偏这伙人还对她毕恭毕敬,“大嫂,您慢慢吃,这帮狗杂碎的嘴兄弟几个来堵。” 

 “什么?太无法无天了,想对我们动手不成…”食客们情绪更激动了,甚至有人开始拨电话报警。 

 在大嫂面前可不能露怯,没点本事以后怎么跟在大哥后面混,“一字眉”一使眼色,腰里的家伙全亮出来。 

 “一字眉”把手里的匕首往桌子上一插,威胁道,“老子倒要看看谁敢报警,再多说我们大嫂一句坏话,兄弟们把他全家的舌头都割下来!” 

 这一震慑起到了效果,食客们安静下来,眼睛里却透着愤怒。 

 钟未昔不知道该说什么,急出一脑门的汗,她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指着一个人说认识也是急中生智说的,是想唬人,哪曾想他们还真把她当成了什么自己人。 

 “一字眉”继续对钟未昔点头哈腰,“嘿嘿,大嫂,您是继续吃面,还是走啊?”在看到钟未昔手里攥的早点袋子后,“哦,您要走啊,那兄弟们送送您?” 

 “不!”她突然出声,发现自己声音太低了,忙吞吞口水,指指门外,脚步飞快地向门口跑,“不用送,我自己走。” 

 身后整个铺子是诡异的安静,所有目光都投注在她背后,一直跑上楼,跑回家锁上门,她都觉得全身不舒服。 

 心跳得好快,慌乱到靠在背后屏住呼吸大半天。 

 钟未染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出来,在去洗手间的途中发现了靠在门后脸色难看的妹妹,“未昔,你一个人杵那儿干什么呢?我的早饭呢?” 

 “在…在这儿。”钟未昔还没平息住心情。 

 “放到饭桌上去,我刷牙洗脸好要吃。”钟未染没再看妹妹,挠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懒散地拖着拖鞋走向洗手间。 

 钟未昔在书桌前坐了半天,慢慢倒回去想,那些人为什么要叫她大嫂呢?还有她胡乱说认识的那个人的脸,现在慢慢想,好象真的在哪里见过。 

 哪里呢?她的生活圈子小,进进出出,遇到的不就那么几个人,到底是谁呢? 

 第一天考完试,她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想到了答案,佟冠楠,对,是他,他那时候的手下一共就那么几个人,那个人就是其中一个。 

 这样说来,他们没认错人。 

 钟未昔睁大了眼睛,捏紧手里的笔袋,昨天早点铺子里应该有很多小区里的邻居,那件事应该传到了爸爸耳朵里,为什么爸爸回到家没问呢? 

 高考很快就结束了,满教室的同学都疯了,撕碎的书本碎片撒得到处都是,欢呼声、笑声从每张嘴里传出来。 

 钟未昔做不到这么疯狂,但是她心里是高兴和欣慰的,总算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要和过去告别了。尽管有伤感,有眼泪,有欢笑,也有挣扎,可毕竟是挺了过来。 

 她和哥哥对过答案,考上大学应该不成问题,相反姐姐好象发挥失常,考得不太理想,这几天脾气特别坏,钟柏龙也就没了为钟未昔庆贺的心情。 

 点心铺那件事之后,钟未昔不敢去了,怕遇到那伙人,怕名声被他们给带坏了,平常也尽量绕着那家店走。 

 高考结束第三天,她出去买午饭,姐姐这阵子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是看电视就是蒙头大睡,她知道姐姐心里难过,所以早饭和午饭都是她跑腿去买,家里的卫生她也学着开始做。 

 出门前,好几天不说话的姐姐脑袋耷拉在沙发上,眼睛无神地盯着电视,突然说,“未昔,我想吃酸菜鱼,你知道我爱吃哪家的,你去帮我买。” 

 她二话没说,带上平底锅,徒步走了六条街,去给姐姐买酸菜鱼。 

 这家的酸菜鱼是挺好吃的,鱼片厚薄适中,汤料足又浓,是道让米饭糟塌的菜。 

 这酸菜鱼装在小的一次性便当盒里容易碎,得拿大容器去装,钟未昔小心翼翼端着平底锅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过一条巷子,是上次她被黑司曜扔下车的巷子,不禁多看了两眼。 

 然而就是这两眼,让她改变了步伐。 

 一个男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子正在逼一个挨着墙根的老大爷,“他妈的,我说臭老头,你当这点钱打发叫花子吧?啊?” 

 “小兄弟,我是真没钱,我就是一个捡破烂的,能有什么钱啊?”老头一身破旧的衣服,吓得双腿直抖,连声求饶,“请你们放过我吧…我没、没十万块交、交保护费…” 

 “没钱?”那拿刀子的人觉得好笑,身后围着的几个人也一块笑起来,看起来是一伙人在勒索拾荒的老头收什么高昂的保护费。 

 钟未昔是个小女孩,遇到这种场面也挺怕的,可是这个拾荒的老大爷好象是上次在这里把她捡回家,给了她一碗白粥暖身子的大爷。 

 那人用刀拍在老大爷的脸上,“你当兄弟几个是傻子啊?我们都听人说了,现在所有行当中就数你们最有钱。往街上一跪,不花一点本钱,不流一点血,那钱就哗哗往你们兜子里掉,你们白天是要饭的,晚上摇身一变那就是大富翁,有钱人,住大别墅,吃洋餐…” 

 “这…这哪儿跟哪儿啊,你说的那是乞丐,我就是一个捡破烂的,真的没钱…”老大爷苦着一张脸,被那冷冰冰拍在脸上的刀吓得哆嗦,人都要快站不住。 

 那人恼羞成怒,刀子往老大爷的腿上扎去,“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当老子不敢收拾你是吧?我现在就给你放点血,看你还交不交!要钱要命,自己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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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3章 正式称呼 (3000字)

“住手!”话一喊出去,钟未昔自己都愣住了,她咽咽口水,面对着转头看向她的一伙人,壮着胆子上前一步。 

 那要扎老大爷大腿的人正是“一字眉”,看一个端着锅的小女孩本来还挺火的,靠,这年头还真有不要命的,敢打断他们的好事,可再一看,这不是大嫂吗。累 

 “大嫂,您怎么在这儿?”“一字眉”忙熟络地打起了招呼。 

 钟未昔两条腿一直在抖,好不容易颤着声说,“这位大爷我认识,他没钱。” 

 “一字眉”嘿嘿一笑,“不能够啊,大嫂,您是不知道,象这种人最会哭穷了,您这么单纯,肯定是被这老东西给骗了,他们可有钱了,要个十万八万的保护费那对于他们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他真是捡破烂的…”钟未昔的口才说不过一字眉。 

 “一字眉”是个会见风使舵的主,看钟未昔这么着急,给出了一个主意,“大嫂,我们也是听命做事,收不了这十万块的保护费,我们回去没办法交差,您看…要不您在大哥面前替我们说说,这老头或许能逃过一劫。”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可要去见他们的老大她又怕,钟未昔拼命咽口水,问的时候嘴唇都在发抖,“你们老大姓什么,叫什么?” 

 “一字眉”与旁边的人面面相觑,嘴里倒是回答,“大嫂,您真爱开玩笑,你连大哥的名字都记住吗?大哥姓佟。”闷 

 身体摇了摇,钟未昔一边庆幸没猜错,一边又觉得事情更麻烦,要是她为这件事去了岂不是等于承认自己是他们的大嫂,与佟冠楠有关系吗? 

 冷汗爬上她的额,声音极小,“带我去见佟冠楠。” 

 “哎!哎!”“一字眉”鞠着躬,指着巷子口说,“大嫂,您这边请。” 

 拾荒老大爷吓坏了,直到这帮人走了,他才有点缓过神来,刚才那丫头他认得,是上次他在垃圾桶旁捡到的小丫头,三更半夜他看她可怜,自己家就在这附近,同情心一起就把这小丫头带回了家,给煮了一碗白粥。 

 小丫头也挺怪的,喝完粥把碗一放站起来就朝他和老伴鞠了一下躬,说了声谢谢,然后人就走了。 

 今天他的命是小丫头救的,可是她怎么会认识这帮流氓?他耳朵没背,听得很清楚,他们叫她大嫂。 

 大白天,巷子口人来人往,有几个邻居几乎是同时看到钟家丫头上了一辆崭新的白面包车,那在后面上车的是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成天在这附近一带商铺收什么保护费,街坊们没几个不认识的,暗地里都恨得牙痒痒。 

 钟家丫头怎么跟这些人凑在一起儿?难不成最近街坊四邻间说的什么钟柏龙的小女儿混黑社会的传闻是真的啰? 

 车子四周有人指指点点,钟未昔坐在车里不好受,她喉咙发紧,手心冒着虚汗。 

 “一字眉”要帮她接过锅,被她躲开了,紧紧地抱在怀里见完佟冠楠不需要多久时间,她回到家酸菜鱼一定还热着呢。 

 … 

 走进去的时候,里面一阵女人的笑声。 

 佟冠楠对面坐了几个兄弟,他左右两边挨个贴着三四个女人,几双葱白水滑的软手在他身上游走,一律的吊带超短裙,低/胸,直拿喷火的/乳/沟在他身上有意无意地那么摩擦着。 

 “老大,这几个可都是刚来的鲜货,还没伺候过客人,先给您尝尝,看合不合您的胃口。”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介绍着。 

 “我不需要,要试找他们去。”佟冠楠把在身上乱摸的几只手一把扣住,然后粗鲁的把几个女人往手下们怀里一推。 

 手下几个人下意识接过被扔过来的女人,个个脸上乐开了花,“谢谢老大。” 

 佟冠楠微微侧头就见到一个小身影进来了,盯着把脸埋在胸口的钟未昔,诧异极了,“你怎么来了?” 

 有些颤抖地缩了一下肩,钟未昔仍然僵硬地站着,只是头垂得更低。 

 “嘿嘿,老大。”“一字眼”跟着进来,讨好地说,“我跟您汇报过的,前天在早点店里碰到过大嫂,今天我们在收保护费的时候又碰到了。我跟您保证过,剩下的十万块保护费一分也不会少收,本来今天能收到的,可是大嫂说认识那老头…” 

 佟冠楠已经大致听出了事情原由,稳了稳情绪,朝手下摆了摆手,“一字眉”赶紧就出去了,包厢里的其它人见此情景,也识趣地全跑光了。 

 整个豪华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佟冠楠上身只穿了件灰色衬衫,被那几个女人乱摸后钮扣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半敞着,露出锻炼结实的胸膛。 

 他大概是刚醒不久,赤着脚,下身穿一条宽松的黑色棉布长裤,盖到脚面,将整个人弄出一种颓废懒散的气质。 

 “你说认识老头,真的?”佟冠楠低头扣钮扣。 

 钟未昔怯懦地看着昏暗的地面,点点头。 

 佟冠楠扣完扣子不说话,身影向她走过来,手掌拍在她肩膀上。 

 钟未昔有些快站不住了,仰头望着眼前居高临下的佟冠楠,他好象变了好多,身上逐渐凝出一股霸气,娇小的她在他面前好象是小人与巨人在对话。 

 他弯下身,更紧地盯着她的脸,问,“怎么认识的?” 

 “是…是他救了我…”钟未昔小心翼翼,一五一十把经过说出来,黑司曜的名字几次到嘴边,又咽下去,那种坏人还是不要提为好。 

 佟冠楠直起腰,把她之前讲的模糊的起因又问了一遍,“你是离家出走,然后蹲在的垃圾桶旁边,那老头才救的你?” 

 钟未昔连忙说,“是。” 

 佟冠楠在她面前来回走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后站定在她面前,“只要不是为了别的男人,你说什么我都信。” 

 这话在钟未昔心里投下了一枚石子,可她顾不得多想,忙问,“那老大爷的保护费你们不收了吗?” 

 佟冠楠耸耸肩。 

 她笑起来,太好了,总算为老大爷也做了一件事,算是报答。 

 “不过…”佟冠楠瞬间拉长了声音,目光落在她脸上难得一见的笑上,失神地说,“你笑起来真美…” 

 钟未昔一愣,忙低下头去,两根手指捏住她尖尖的下巴,抬了起来,她目光紧紧盯着那下巴下的手,慌忙把目光挪开,看向别处,神色紧张而惊慌。 

 “再为我笑一个。”佟冠楠失了心神,低喃着,只想再看那昙花一现的笑。 

 “我…我不会…”她笑不出来,要她怎么能硬挤出笑。 

 小丫头长大了,一颦一笑能勾人心魄,难怪古有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而烽火戏诸侯,心上人的笑果然有天大的魅力。佟冠楠收回心绪,口气放软,“高考结束了,准备上哪所大学?” 

 他已经等了够久了,一等她开始上大学,他就把人正式纳到自己的羽翼下,以后,她是他的女人,由他来保护。 

 他靠她这么近,闻到一阵古龙香水的味道,钟未昔蹙着眉头,“看成绩再说。” 

 对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佟冠楠这才注意到她怀里抱了什么,一口平底锅,透明玻璃盖上有雾气,“里面是什么?” 

 “酸菜鱼。” 

 佟冠楠一喜,“给我的?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酸菜鱼?” 

 不是给你的,是我给姐姐买的,话到嘴边没说出来,自己是来求人的,弄得他不高兴,又说话不算数怎么办? 

 钟未昔目光躲闪着,咬着唇,把手里的平底锅往前举了举。 

 佟冠楠接了过去,拉住她的小手,来到外面的饭厅。 

 两桌人在吃午饭,菜色统一,佟冠楠显得格外高兴,独自抱着那锅酸菜鱼,吃了个底朝天。 

 吃完了,佟冠楠指着钟未昔对手下人说,“这是她专门给我带的。”得解释清楚,可不能让下面的人以为他吃独食。顺便也把她正式介绍给手下的一群兄弟。以前他手底下就几个兄弟,经这一次扩大,他手上已经有几十号人。 

 这块地盘重新被他抢回来,这帮兄弟可是流了不少血和汗,现在正是人心急需凝聚的时候。出来混的,就是要讲究个义气二字。他对所有手下说过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所有人附和,“老大,你好福气,遇到大嫂这么好的女人。看大哥吃的津津有味就知道大嫂手艺有多好,什么时候也做给兄弟们尝尝?” 

 听着那一声声刺耳的“大嫂”,钟未昔坐立难安,“不,我不是…” 

 可哪里有人听得见她的声音,几十人在说话,早盖住过她的嗫嚅。 

 半小时后,饭厅的人全走光了,佟冠楠要起身,钟未昔坐在位置上不肯动,仰起脸时眼中带着坚持。 

 刚要说话,佟冠楠却拉下脸,“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钟未昔,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不怕实话告诉你,知道我的那些手下是怎么认识你的吗?我把你的照片一人发了一张,放话下去,让兄弟们记住他们的大嫂长什么样,以后见到大嫂要象见到大哥一样!” 

 钟未昔脸上的线条突然紧绷,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可我不喜欢你。”

正文 第64章 伤心处(3000字)

佟冠楠摇头笑了起来,“傻丫头,你才多大?十九,你懂得什么叫爱情?”顿了顿,他又正色说,“可我懂!” 

 钟未昔的身子僵了僵,她不该来这儿的,不该来的,她这不是自投罗网,自己送上门吗? 

 她什么都没有,只有自由,只想去上哥哥在的大学,过平静的大学生活,她不想和这些黑社会的人搅在一起。累 

 望着吓得不轻的苍白小脸,水汪汪的眸子里含着说不出来的悲伤,佟冠楠那双势在必得的眼眸里只有不忍和心疼。 

 他不想逼她,也舍不得逼她,很久以前他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他与她有很大一段距离,以后走的路也不会一样。 

 为了怕吓住她,每次见面他都小心翼翼,尽可能做到不把黑道上的那些阴暗面展露在她面前。在他眼里,她是幽静空灵山谷中一朵娇弱的花,需要人去精心呵护,舍不得她遭罪,哪怕一下也不可以。 

 他等的已经够久了,耐心等她上完高中,考完高考,他再也不能等下去。 

 钟未昔突然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奔蹿向门口,却在慌乱中头磕到了门框上,抱住冒金星的脑袋蹲下身去,眼泪疼了出来。 

 佟冠楠内心是煎熬的,尤其是在看到她的眼泪之后,他的心软了,无声地蹲在她身边,长叹了口气,静默了许久。闷 

 ********** 

 这是一家还未正式开张的夜总会,里里外外都散发着刚刚装修过的味道。 

 外面墙角有几个干活的工匠吃完午饭,在阴凉处铺上纸板,睡在上面休息,还有两个蹲在一边狼吞虎咽啃西瓜。 

 钟未昔低头从大门里出来,脸上的泪痕未干,却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寻着看过去,角落里的几双直勾勾的眼神盯着她,直看得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人扒光了一样,他们是把她当成了夜总会里的小姐吗? 

 咬紧唇,她飞快地跑开了。 

 等钟未昔一走,佟冠楠把“一字眉”叫到了办公室,“一字眉”进来点头哈腰,“老大,您找我?” 

 佟冠楠眯眸抽着烟,眼睛没看“一字眉”,“人是你带回来的?” 

 “是呀,老大。”“一字眉”心里直嘀咕,老大今天这是怎么了,他带小丫头回来也才过了一个小时吧,老大这么快忘了? 

 “给我仔细讲讲你们是怎么遇上的。” 

 “一字眉”还在发愣,黑子粗气粗声开口,“看你这德行,你他妈的耳朵聋了吗?老大问你话听不见?要不要我拿刀给你耳朵捅捅?” 

 “哪能呐,黑子哥。”“一字眉”忙哈腰,把经过仔仔细细讲了一遍。 

 佟冠楠听了没说话,一个劲抽烟,完了把烟往烟灰缸里一掐,才抬眼看人,“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错?” 

 犯错?“一字眉”摇头,老大应该奖励他才是,他把大嫂领来了。 

 佟冠楠语气中怒气横生,“我的事不用任何人管,我想见什么人,不想见什么人都是我自己的事,包括她的事,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一字眉”其实没明白,但是他不敢在老大面前造次,点头如小鸟啄米。 

 “明白了就滚出去,给我反醒半天。”黑子把“一字眉”往门口一揪,拿大脚往“一字眉”屁股上一踹,就见“一字眉”哎哟一声在地上滚起来。 

 “一字眉”躺在地上老半天才扶着墙起来,经过的兄弟没一个敢去扶的,“一字眉”只能自认倒霉。 

 谁让黑子是老大面前的红人呢,跟老大出生入死过,他是刚加入进来的,得罪不起。老大上次地盘被冯昆抢走,老大身边的兄弟最后只剩下黑子和那天在点心铺被大嫂认出来的二狗,别的兄弟全被冯昆的人砍死了。 

 ********** 

 钟未昔走在回家的路上,迎面走过来的邻居眼神总是不对。 

 “这是姐姐还是妹妹呀?” 

 “猜不出来,长得一模一样…” 

 “听说了吗?钟家小丫头和一群小流氓混在一起,还有说有笑上了他们的车呢?真不要脸!” 

 “真的假的?钟柏龙可是当警察的呀,他女儿怎么和他老子反着呢,要是我呀,能气个半死…” 

 “我也听说了,现在街坊四邻都传遍了…” 

 一进家门,钟柏龙坐在客厅里,见她回来,怒喝着,“畜生,你给我过来!” 

 记忆里钟柏龙气极的时候才会这样叫她,钟未昔慢慢走过去。 

 “去,到你妈像前跪着去。”钟柏龙声如轰雷,指着客厅的郑瑛牌位。 

 要给妈妈下跪是应该的,钟未昔默默跪在地面砖上,跪在妈妈的面前。 

 待在房间里的钟未染听到客厅的动静跑出来,手指抖着指向妹妹,“你到底干嘛去了你?我在家等了你两个小时,肚子都饿扁了,你是不是成心气我啊,看我考不好,落井下石是不是?”钟未染似乎挺生气,喘了口气继续说,“还有,你在外面到底干嘛了你,我出去买饭,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全对我指指点点,说我和小流氓混在一块儿,气得我连饭都没买,钟未昔,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钟未染摇头,“我没有和小流氓在一起,我是看那个老大爷被人索要保护费,就上去救…” 

 “老大爷,什么老大爷,家住哪里?叫什么?”钟柏龙怒声在问。 

 钟未昔张嘴答不上来,那天太晚了,她又一直哭,不记得老大爷家的路怎么走。 

 “爸,你还真相信她去救什么老大爷呀!”钟未昔跺着脚,觉得爸是老糊涂了,真可气,昔昔做的坏事要她来扛,昔昔一定是故意的,在报复以前替她扛的那些事,太可恶了! 

 钟柏龙指着房间的门,“我在跟你妹妹说话,你回房去,家里还有饼干和领嘴,你饿不着。” 

 钟未染气哼哼地回房去了,把门摔得“乓乓”响。 

 钟柏龙围着钟未昔打转,“说!” 

 说什么?钟未昔跪在那里,盯着地面。 

 “我的脸,你那去世的妈的脸,还有我们钟家的脸全让你给丢尽了,你是怎么又和那帮小流氓混到一块儿去的?还编谎来诓我?你胆子可不小!你说不说?”钟柏龙手里多了一样东西,笤帚柄,打起人来很疼,钟未昔知道它的厉害。 

 她咬紧牙关,埋着小脸哆嗦着摇头。她不善于说谎,要说肯定会扯到佟冠楠,爸爸天天在外面办案,不可能不认识佟冠楠,到时候反而解释不清楚。 

 “我让你不说!”一下打在她背上,极重,娇弱的身子抽着气,忍住眼泪,直挺挺跪在那里。 

 钟柏龙气得脸色发白,笤帚一下下重重打在钟未昔的身上,“我让你不说!畜生,我生你有什么用,不如打死了,好让你去见你妈去,我看你怎么有脸见她?畜生!让你不学好,让你作祚!今天你和你混,明天你就敢学他们砍人,磕/药,吃摇头-丸。乘早打死你得好,我钟柏龙打击了半辈子的罪犯,抓了半辈子的小混混,到头来家里还出了一个…” 

 好疼,真的好疼,背快断了,钟未昔的小身子摇摇晃晃,背上的衣服已经被血迹染红,绝望地跪在那里。 

 大门没关好,钟涵炎从门外冲进来,看到客厅里一大一小的身影,一把抓住钟柏龙的手臂,“大伯,有话好好说。” 

 钟柏龙头发凌乱,喘着气,“说什么说?涵炎,你来得正好,你是不是也在外面听到了什么?所以才过来的。” 

 钟涵炎眼神坚定,极力劝说,“大伯,昔昔是您的女儿,我想在事情没有得到充分证实前,您不要动手。”眼睛怜惜地看着那个快要撑不住的小身子,昔昔的背上纵横交错着血痕,可以想象出来衣服下面有多少道伤口。 

 今天无论如何,他不能再让大伯打昔昔。 

 “您是警察,怎么能没有真凭实据就动手呢?你办案的时候也是这样不分黑白,屈打成招吗?” 

 钟涵炎这句话直戳钟柏龙的软肋,只见笤帚柄一下子掉到地上,钟柏龙刚刚还满脸怒气的脸上交织着悲与苦,“不动手能行吗?这孩子我没办法教了,涵炎,我没办法,我在你大伯母灵前发过誓的,我要把两个女儿教好,我要抚养她们长大,可是你看看现在,未昔成了什么样?她在外面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所有街坊邻居全知道了,我就算当成什么也不知道都不可能!我钟柏龙这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壮年丧妻,为什么要我中年遭遇这种奇耻大辱…” 

 铮铮铁汉,办案刚正不阿的钟柏龙生平第一次暴露出情绪,跪下去,满腔悲愤,对着妻子的遗像,抱头痛哭。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钟柏龙在妻子死的时候都没掉过一滴泪,今天却是嚎啕大哭,悲痛之极。 

 钟未昔快要疼到晕过去,看到爸爸这样,心里益发难过,像被人扼住了喉管,难过一阵接一阵,她才知道自己哭了。 

 “爸爸,对不起…”她呢喃着,只能挤出这一句。 

 晕过去前一秒,仍看到钟柏龙一动不动趴在那里,对她不理不睬,丝毫不接受她的道歉。

正文 第65章 搭救

美国,康涅狄格州 

 阳光斜照在那些黄褐色巨石建成的古色古香的巍峨建筑物上,歌特式建筑和乔治王朝式的建筑与现代化的建筑交相互映,融合。 

 三个身影一路交谈,象几抹荧光划破沉寂,抱着课本的金发碧眼的女学生们的眼睛齐刷刷地跟随着走出校园的身影,钻进停在外面的黑色车内。累 

 向恺默看三个人挤在后座,“卓,你那辆黑色加长的林肯怎么不开来?”其实这车三个人坐都挺宽敞的,他就是想忍不住想耍点宝。 

 “不想引人注意。”郑卓淡淡地说着,目光随即盯着旁边一言不发的黑司曜,“想什么这么入神?” 

 向恺默朝郑卓挤眉弄眼,“别打扰曜,人家正在思念自己的小情人呢。” 

 “谁有小情人?”黑司曜立刻回答,“我有没有女人你们会不知道?” 

 郑卓勾起唇侧一角,“不是想小情人,那你怎么整天魄不守舍?跟掉了魄似的。” 

 “我在想今晚要出的那批货。”黑司曜面无表情,“那群黑人不太好对付,上次他们就黑吃黑,把杰克那几个人给干掉了。” 

 向恺默和郑卓同时爆发出笑声,直摇头,这小子嘴够硬的,这么说明明就在掩饰,对今晚的行动他们早就做了部署,没什么好担心的,与上次他们与另一帮人火拼相比,今晚的买卖只能算是小as。闷 

 前天三个人在喝酒,这小子平常酒量好,不知怎么的喝醉了,倒在沙发上嘴里一个劲说什么“你不保护自己,谁来保护你?我吗?哼,我从不同情弱者…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留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用?一个总赖着哥哥的小女孩永远也长不大…长不大…” 

 那语气,那神情象是在对一个女人说的,他们一猜就是国内的那个小丫头。 

 被两个兄弟取笑又不是第一次,黑司曜毫不在意,自顾自盯着窗外。 

 车子在街上行驶,一抹娇小的身影在前方的路口,一样的黑色长发,一样的白裙,一样的清秀面孔,神色慌张,流着胆怯的眼泪… 

 几个满脸横肉的肥胖男人操着快速的口语拦住了女孩的去路,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女孩的胸部。 

 女孩几次想跑,都被他们抓回来,像猫抓老鼠一样把她轮流往同伴怀里推,嘴里淫-笑着,说着不堪入耳的句子,喷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女孩的呜咽声加剧了这几个男人的兴奋点,摩掌在女孩身上到处乱摸,强迫要和女孩接吻。 

 “停车!”黑司曜一声令下,推开车门就跑下去。 

 郑卓和向恺默面面相觑,不知道曜突然下去做什么,急忙跟着下车。 

 三个人的出现打扰了对方的好戏,其中一个秃头的男人操着一口美国音轻蔑地说,“h,hiaa(中国佬)。”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相当恶劣的侮辱性词汇,19世纪后半叶是美国人专门给华工团体起的带有种族歧视的词,任何一个有民族意识的人听了都觉得气愤,更何况是这三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yak(美国佬),你他妈的嘴巴放干净点。”向恺默忍不住爆粗。可他还没讲完呢,只见曜那小子已经旋风般冲上去出手了,郑卓也是加入战斗,向恺默是最后一个上去的。 

 才几分钟,他们就把几个美国佬给解决了,全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货色。 

 黑司曜把女孩救了,拨开那被黑发掩盖的脸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 

 “你认识?”向恺默也赶紧来看看女孩长什么时候,没听过曜这小子在美国有如此相熟的异样啊。 

 郑卓蹲在旁边留意到黑司曜表情的变化,站起来把向恺默拉到旁边,“认错人了。” 

 向凯默听了差点摔个跟头,指着被黑司曜扶在怀里的女孩,“这小子我看是病的不轻,这样也能把人认错。” 

 “你身上没受伤,起来吧。”黑司曜把女孩扶起来,收回手。 

 女孩像是一个迷路不知所措的孩子,低头站着,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说出一口日文,“非常感谢。” 

 是日本人!黑司曜皱眉,迈步往车子方向走,郑卓和向恺默见了也跟上去。 

 车里,郑卓和向恺默玩味地盯着黑司曜,他只当没看到,车子开了一会儿,郑卓努努后视镜,“人家跟着呢。” 

 黑司曜扫眸过去,那女孩真的跟在车后面。 

 车子经过闹市区开得慢,女孩一面擦汗,一边喘着气咬牙紧跟在后面,沁着汗水的脸上有一抹倔强。 

 她不是她,眼前的女孩与那个脑海中那个惊恐娇小的身影重叠,一样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却有不一样的性格。 

 “艳福不浅啊,人家缠上你了。”向恺默和郑卓在旁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黑司曜眯起眼,“这艳福你要给你。” 

 向恺墨笑眯眯地摆手,“我们可没救人家,人家不会以身相许,我看你就从了得了,这女孩一看就是个干净的货,正好符合你好干净的标准。” 

 “去你的!”黑司曜给了向恺默一拳,让司机加快油门,车子迅速开远了,把女孩远远甩在大街上。 

 “对了,我手里有个情报,有没有兴趣听?”郑卓突然开口。 

 向恺默来了兴趣,语气有点夸张,“快讲,快讲,是不是我的性感女神安吉莉娜?朱莉要到这里来拍好莱坞大片?” 

 郑卓年轻的脸上有着揶揄的笑,一瞬不瞬地看着黑司曜说,“还记得上次被我们做掉的冯昆么?他的地盘又被姓佟的给抢回去了,这一次不单抢回去,佟冠楠还大张旗鼓地搞了个回归仪式,弄得白道黑道无人不晓。老爷子气得够呛,可人家现在的势力不同于从前的乌合之众了,手里有着一大笔资金在做卖买,收保护费、设地下赌场、开夜总会、贩卖大/麻一样不少。” 

 在美国道上闯的日子让他们渐渐懂得打打杀杀不是长久之策,要想在这个风云突变的黑暗世界生存下去,还得有别人做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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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熊猫们,今天加更,下面还有一章哦!!

正文 第66章 少在我眼前晃

所以今年他们开始着手做贩卖情报这一块,目前还只是初试阶段,探得的一些情报也是在道上稍微打听都知晓的。 

 最初的几个试点,其中一个就是小城那块地盘,一举一动都得监视。 

 “最近道上有消息在传佟冠楠养了个小情人,年纪才19岁,姓钟,同班同学…”累 

 黑司曜心里明白卓特意这么说的用意,默不作声,径自靠在座椅里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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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涵炎的出现,使钟未昔的皮肉之苦减轻了不少,可是背上的伤不轻,她在床上整整躺了很久,久到快要发霉了。 

 时光慢慢溜走,陆陆续续有同学接到了录取通知书。 

 在房间里剪纸,纸碎屑掉在书桌上铺的白布上,听着客厅里家人的说话,身上的伤痕消褪了,心情淡淡的,也不着急。 

 这天,一大早被屋外的声音吵醒,然后乓乓来敲她的门,她还没穿上衣服呢,门就被人推开了。 

 “昔昔,你的通知书来了…”钟涵炎从外面冲进来,激动不已。 

 她关心的是有没有考上最想去的,“哥,是你的学校吗?” 

 钟涵炎眼神一愣,把通知书往她手里塞,激动到有些哽咽,“昔昔,你考上大学了,哥就知道你会考上的!” 

 钟未昔看到通知书后一阵失望,不是哥哥的学校,她和哥哥对过答案后心里有种担心,怕自己运气没那么好,现在果然是这样。闷 

 看昔昔耷拉下脑袋,钟涵炎鼓励着,“考上大学是件多么高兴的事,不要垂头丧气,到外面人家还以为你没考上呢。乖啊,昔昔最乖,做不成哥哥的学妹不要紧…” 

 怎么能不要紧呢?钟未昔仰脸看着窗外茂盛的树叶,透过叶的隙缝阳光宛如天上的一颗颗星星。 

 听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妈妈一定是天上最亮的一颗,这里面是不是也有妈妈,妈妈在天上看着昔昔,为昔昔高兴。 

 可是昔昔高兴不起来,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哥,一大早你们吵什么呀?”钟未染挠着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出现在房间门口。 

 “未染,你妹妹考上大学了。”钟涵炎忙不迭把好消息告诉堂妹,“你爸呢?” 

 钟未染看到妹妹手里的通知书,没答话,缩回了房间。 

 不久后,传来钟未染在房间里面摔东西的声音,发出的响声感觉整个房间里面的东西都被砸了个稀巴烂。 

 钟未昔要去看看,被钟涵炎拦住了,“她好面子,去了她会觉得难堪,谁劝也没用。大伯呢?” 

 “我爸前天就去外地办案了。” 

 “什么时候回来?” 

 “好象就这两天。” 

 正说着,提着早点的钟柏龙开门进来,先是看到钟未昔手里的通知书,然后听到钟未染房间里传来摔东西的响声,把早点往钟涵炎怀里一塞,拧着门把就冲进了大女儿的房间。 

 “出去!出去!”钟未染大声叫着,东西从门里扔出来。 

 钟柏龙边躲边说,“未染,是爸爸,不着急啊,你成绩那么好,不会没有通知书的,放心,爸爸相信你…” 

 “相信有什么用?我连未昔都不如,她的通知书都到了,我的呢?” 

 各种东西从房间里被扔出来,姐姐的哭声,爸爸低声下气的劝慰声,还有东西摔坏的响声,一齐聚在头脑里,快要爆炸。 

 今年的夏季似乎很短,转眼立秋,姐姐的通知书在她之后几天也收到了,虽然不是预期中的名牌大学,却也是个不赖的大学,姐姐总算不再发脾气,爸爸也不再整天绷着脸,但是却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有时候会一个人坐着发好长时间的愣。 

 钟未昔心里松了口气,这阵子她几乎不出门了,爸爸看她看的紧,就算不在家,一日三餐也让叔叔或是奶奶送过来,她也乐得轻松,反正也不想出门,不想和那个佟冠楠有什么瓜葛。 

 开学前夕,爸爸开始给她和姐姐准备学费,养两个女儿本来就不容易,各种开销,东挪西借,钱勉强凑够。 

 这天,爸爸一早说好晚上回来烧饭,钟未昔学着做家务,帮着淘好米,把水放好,按下煮饭的开关。 

 “我不喜欢那种蛋糕短裙,多土呀,走到大街上一群女孩都穿同样的,最容易撞裳了,要穿就穿不一样的…” 

 姐姐在客厅和同学煲电话粥已经一下午了,钟未昔明明记得昨晚姐姐还跟爸爸要钱买最流行的蛋糕短裙,说好多同学都有,怎么这会儿又是另外一种说法。 

 钟未昔边想边回到房间,听到爸爸回家的声音,好象还有另外一个人和爸爸一起回来,不禁跑出去,躲在门后张望。 

 这一张望不要紧,一双蓝幽的眸子正看着她,倒吸了口凉气,她急忙把门前上。 

 靠在门后窒息,怎么是他,黑司曜,他怎么会又到她家来? 

 “未染,去叫你妹妹把房间腾出来,今晚开始你们俩睡一块儿。”外面钟柏龙在跟钟未染说话。 

 钟未染正讲电话讲得兴起,噘着小嘴把电话挂掉,跑过来传话。 

 “知道了,姐。”在黑司曜出现在家里钟未昔就知道会这样,所以回答完就开始收拾东西。 

 两个房间来回搬,眼睛不敢看客厅,只盯着手里抱的东西或是地面,因为黑司曜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直勾勾地看着来回走动的小身影。 

 一个多月不见,她的头发长了,绑在两侧,别有一番居家的清纯与自然,脸比以前瘦了一些,精神头倒足。 

 如果走路的时候不要总低着头,平视可能会更好。 

 黑司曜脑子里天马行空地乱想,有人站到他面前,是钟未染。 

 “我爸不让我打电话,把你的手机借我用用。” 

 面前是一张一模一样的小脸,衣服相同,发型却不同,眼中的光彩也不一样,一个柔弱,惹人怜惜,一个闪着狡黠的光。 

 “不借!”他冷漠地吐出,然后不看钟未染,仍盯着搬东西的钟未昔。 

 “小气鬼!”钟未染很少被人拒绝,气得跺脚,“不就是一只破手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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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7章 死心

“要发大小姐脾气到钟警官面前发去,少在我眼前晃!” 

 黑司曜没理跳脚的钟未染,手机里有重要的通讯录,平常没事他们从不联系,万一被钟未染乱按了哪个号码,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你、你…”钟未染气得脸发白,好你个姓黑的,我可是这个家的小主人,你这个客人也太不懂礼了吧,还要在我家住几天,就敢这么给我撂脸色。累 

 “爸…”钟未染冲到厨房告状去了,可没一会儿被钟柏龙给哄了出来,塞给钟未染几十块钱,“去叫你妹妹买口平底锅回来,家里不够用。” 

 “家里不是有锅的吗?” 

 钟柏龙把菜往油锅里倒,好象没听到女儿的问题,嘴里直说,“快去,爸爸等着用。” 

 钟未昔听到姐姐传的话,一下子知道为什么家里没锅,上次她去买酸菜鱼的锅还在佟冠楠那里呢。这是她的错,钟未昔马上拿了钱要出去,这时候钟柏龙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厨房里伸出头来,“未染,跟你妹妹一起去。” 

 钟未染噘着小嘴不情不愿地跟在妹妹后面下楼,让未昔买口锅爸爸还要她盯着,讨厌! 

 按照记忆中的模样,钟未昔穿过马路到对面的超市去挑了和原来差不多样式的锅,钟未染才没兴趣看厨具,一进来就没影了,这会儿正抱了满怀的零食跑过来,“未昔,你快点儿,一起结帐。”闷 

 无奈地看着山一样的零食快要没过姐姐的下巴,钟未昔付好钱,走出去的时候差点和人撞上,心里埋怨自己,钟未昔你不小了,走路怎么还莽莽撞撞的。 

 那快要撞到的几个人没走,“嘿嘿,大嫂,是我。” 

 钟未昔已经知道是谁,没抬头,就着地上的那几双脚,找了一个空隙跑开了。 

 “哎,你们是谁呀你们?”钟未染还没走,被“一字眉”几个人拦住。 

 “怎么长得一模一样啊,哪个是大嫂?” 

 “一字眉”身边叼着烟的一小光头困惑了,看看钟未昔的背影,又看看眼前的钟未染,“奇了怪了,两个大嫂,我是不是在做梦?” 

 “你他妈做什么梦,醒着呢,黑子哥说大嫂有个双胞胎姐姐,这个说话这么凶,怎么能是我们温柔的大嫂呢。“ 

 小光头手指着跑开的钟未昔,“那是大嫂,大嫂跑了…” 

 “慌什么?”“一字眉”不慌不忙指着钟未染,“她姐姐在我们这里,大嫂马上就回来,不信你等着瞧。” 

 小光头很快发现“一字眉”说对了。 

 跑出老远的钟未昔见姐姐没跟上来,寻过来了,“你们、你们把我姐姐放了。” 

 “大嫂,您放心,我们没有为难您的姐姐。”“一字眉”这时候还不忘跟兄弟们卖弄他的一点小聪明,“我说的没错吧,这是姐姐。” 

 “快把我放了听到没有?我爸是刑警大队的副队长,一会我爸发现我们没回家,会来抓你们,把你们一个个全抓去吃牢饭。”钟未染处于劣势,嘴里可不饶人。 

 知道这不是大嫂,小光头带着旁边几个小混混帮作害怕的样子作弄地笑着,“哎哟,我们好怕,好怕!不如等我们把你抓走,玩上几天,再让你爸来抓我们。” 

 钟未染这才知道害怕,后退,身后却是超市门口的死角,“你们…你们…” 

 “好了,好了,光头,你他妈的没事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大嫂的姐姐,对人家客气点。” 

 小光头和几个小混混向后退了几步,歪着身晃腿看着他们。 

 “大嫂,大哥让我们给您带个话,明天他生日,邀请您去参加他的生日聚会,明天下午三点大哥会派车在上次的巷子接您。” 

 佟冠楠的生日关她什么事,钟未昔摇头,“我不去。”跑上去拉起姐姐,“姐,我们回家。” 

 “一字眉”怎么肯死心,上次大哥说是他犯了错,黑子哥还踹了他一脚,可后来他就升了官,帮着楠哥管夜总会,现在在里面大小也算个保安处的经理。 

 今天大哥又把他叫过来,要他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请大嫂明天参加生日聚会,帮里几百个兄弟,别人不挑,大哥偏偏挑他,这是大哥看得起他,他可不能让大哥失望。 

 “嘿嘿,大嫂,您就不要为难我们了,我们就是个跑腿的,明天要是您不去,别怪兄弟为自保不客气,大嫂我们是不敢动您,可您还有个姐姐不是?我们都是粗人,下手没轻没重的,万一把您姐姐给弄的缺胳膊少腿的,你说多不合适?”“一字眉”阴阴的目光投在钟未染的身上,钟未染已经不再趾高气昂了,缩在妹妹身后。 

 钟未昔耳边嗡了一声,一头冷汗,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姐姐如果受她的牵连,咬起唇,不敢往下想。 

 “知道了。”她只能这么说,暂时能过关。 

 临走前,钟未染还被小光头吓了一下,小光头恶狠狠地说,“别回家跟你爹乱说,今天的事要是你讲了,被你当警察的爹知道了,兄弟几个让你这辈子当鸡。” 

 钟柏龙终于用上了锅,没留意钟未染煞白的脸色,晚上吃饭的时候只顾和黑司曜说话,更是没注意。 

 晚饭钟柏龙喝酒有点多,红着脸斜躺在沙发上当指挥官,“那个…谁谁谁,那个…未昔,去,拿毛巾给你曜哥哥,还有未染,你去把干净的牙刷拿出来…” 

 钟未染才不去,指挥钟未昔去,钟未昔正准备找呢,黑司曜说,“不用麻烦了,我去买,附近哪里有超市?” 

 “让未昔带你去…” 

 就这样,钟未昔被黑司曜三言两语给弄了出来。 

 “不能走快点?”黑司曜早就在车门那边等候,不耐烦的声音催促。 

 她脑子还没缓过神来,被他拉进了车内,才一坐好就听到车落锁的声音,恐惧一下子就来了,直往车门那里缩。 

 又来了吗?他又要欺负她,故意落了锁,怕她逃跑,好尽可能欺负她,他好卑鄙。

正文 第68章 逼到悬崖

神经在一遇到和他共处一个窄小的空间就自动绷起来,她知道跑不了了,他到她家做客不是那么简单,他家条件那么好,完全可以住在外面,偏偏要挤在她家的小床上,一方面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一方面他就是想进一步欺负她。累 

 发动车子的黑司曜在看到她如此避之不及的动作,以及她埋下头却掩饰不住眼中的那厌恶与惊恐后,心情骤坏,低咒一声,把车开出小区。 

 车子随便往街角哪个不起眼的角落一停,熄了火,侧过身,毫不犹豫地把人整个拉到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和嘶喊,托起她的下颚,吞噬了他曾亲吻过的小嘴。 

 他本来是单纯出来买些日用品,顺便想和她处处,是她自己非要把人想歪,倒不如他就如了她的愿,称了她的心,做一个她眼中的坏人。 

 她抖的厉害,却也知道挣扎,不象从前不懂反抗,有了一点进步。 

 发全乱了,皮筋断了一根,小嘴一张就有几根头发掉到嘴里,他顾不得了,什么都顾不得了,头发和呜咽全部被他吮住。 

 他记得她小嘴的甜,她不记得他就帮她回忆,他要让她回忆起来自己是怎么亲她的,又是怎么在她小嘴上留下痕迹的。 

 他的手在乱摸她,摸她的屁股,摸她的腰,她好怕,束在裙子里的白衬衫在往外抽/动,他的手滑在她皮肤上,引起一大片的恐惧和颤抖。闷 

 “呜…”她哭出声来,他显然没有住手的打算,手指在往衬衫里钻时不信的颤,弄不清楚是她抖得太厉害,还是什么别的。 

 脸上静静淌着眼泪,她不敢大叫,怕引人注意,在早点铺的事已经惹得爸爸很不高兴,这件事如果被人知道,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去解释,她好没用… 

 他的手在她纤细白嫩的腰部抚了一圈,没有进一步往上或往下,黑司曜看不见她的脸,实际上他的目的只局限于吻,没想进一步。 

 是男性的本能催使着他做了进一步,她的皮肤滑腻到令人爱不释手,如上好的绸缎,只想一路摸下去。 

 女人的身体是不是都这样令人欲罢不能,他不清楚,他只知道她是单纯的,没有被人碰过,在这一点上他相信她。他想继续,想把自己深深埋进这具充满了神秘美感的身体里去。 

 这意念强烈,快要控制不住,就是男性的冲动吧。 

 他的脸颊上沾了泪水,是她的,冷冰冰的象她的绝望,他停顿了一秒,克制住手的继续探索,停了下来。 

 将她一把推开,他不能再靠近了,再靠近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还能控制住理智。 

 卓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话他现在是体会到了,真是一点没错。 

 坐回驾驶座把空调开到最低,让自己冷静下来,再去看她,仍是刚才的姿势,缩在车门角落里。 

 盯着她惊吓过度的小脸看了一会儿,伸手去拉她的衬衫,将她腰间的裙子往下拉,她的身子激烈地一震,有了动作,满脸恐慌,“你要干什么?” 

 “别动!”他阴下脸,指着窗外的一个旅馆招牌,“再动我把你扛上楼,开个房间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要不要试试?” 

 不,不,她摇着小脑袋,怕的厉害,自己无路可退。 

 他看她不动了,把她衬衣下摆一点点塞进松紧带腰的裙子里,声音阴郁地问着,“你和佟冠楠是什么关系?” 

 “不…”她摇头,发不出声。 

 “不什么?”他决意要听她亲口说出来,非听到不可。 

 她说不出来,跟他怎么解释,解释那么多他相信吗? 

 他是她什么人,她为什么要解释给他听。他并不是真想听吧,是想找借口欺负她,嘲笑她。 

 “不什么?哑巴了?还是傻了,听不懂我的问题?”他的眼神冷冽而张狂,盛着怒气,“你敢不回答,果然是大了,长了个性。” 

 她不是那个钟未昔了,不是那个动不动就害怕到任人处置的可怜角色,他该高兴,可他妈的他现在一点高兴不起来。 

 他要特权,他要在她心目中是最特别的一个。 

 那个佟冠楠算什么东西? 

 怎么能不经他的许可,轻易把他的所有物夺走。 

 美国那边的学分修得差不多了,他要回国事先支会过黑宗朔,想不到黑宗朔对于他的自作主张一点不生气,而是大力支持。 

 黑宗朔是这样说的,“你回来也好,我一个人撑这么大的场子也累,尤其是你从小待的那块地盘,现在道上的个个盯着呢,每年从那里走的货量大,价钱又是别的地方是四五倍。它本来就是我的,你回国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把它夺回来,把姓佟的给我干掉。那小子实在是无法无天,敢杀了跟随我多年的豹子…” 

 他听得出来黑宗朔的弦外之音,要他回国处理了姓佟的,然后接管这里的地盘,以及这里的一切生意。 

 胸口闷到疼,她差点喘不上气来,呼吸中,男人的气息和烟草味毫无预警冲进鼻腔,手脚都失了力气,抖得不成样子,心知躲不过了,嘴里破碎地回答,“没有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她休想蒙混过关,他除了自己的喘/息,只听到她的声音,唇齿上还留着她的味道,一如既往的那么甜。 

 “没有…没有任何关系,连…连朋友都不是。”她啜泣着闭上眼,不想哭的,不想脆弱的,可是忍不住,是他逼她的,把她逼到了悬崖边上,又不急着把她推下去,就那么挂着,被风吹,风雨打,被恐惧所折磨着,他好狠。 

 只能照着他的话回答,从来她在他面前只能这样。 

 发泄过后得到答案,黑司曜才稍许满意,整理好她的衣物,发现她几乎向后软倒下去,忙捞起来,扣在怀里,水眸闭得紧紧的,小脸上残留着斑斑泪痕,再没有一点血色。 

 “钟…未昔?”他拍拍她的脸颊,沾着泪水的眼睫颤了颤,没回应他。 

 他固执地又摇她,低哑地唤着,“钟未昔!”

正文 第69章 必须吃完

全身都快被摇散架了,她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恶魔的嘴脸,不知哪来的力气,抡起小拳头就打,手上积压了太多的恨和恼,还有委屈和绝望。 

 他是不是一刻不欺负她就活不下去? 

 为什么总是缠着她,羞辱她,她逃开他行不行,躲着他行不行?累 

 他好恶毒,明明走了,为什么几次三番过来? 

 天下那么多女孩子,为什么要单单来欺负她? 

 为什么?她就那么好欺负吗?她那么让他觉得卑微胆小吗? 

 ********** 

 用钥匙开门,屋子只有微弱的光,爸爸和姐姐都睡了,钟未昔全身发冷,身后的气息离她这么近,嘴上那挥之不开的气味,眼泪差点又涌上来。 

 不理会背后的黑司曜,她径自迈步进来,鞋也没换,飞快地跑进姐姐的房间。 

 显然,他还是把她吓坏了。 

 黑司曜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跨步进门,随手关上,然后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鞋柜上,低下身面无表情地换鞋。 

 片刻后,带着一头湿发,他倒在那张小床上,脸埋在用枕头上铺着的枕巾里,闻到一股好闻的香皂味,还有一股她身上的味道,不似女人的香水味,倒更像是奶香。 

 翻了个身,把枕巾揪到手上,举在鼻子前饶有兴致地闻,真的是一股股淡淡的奶香味。闷 

 想着如水的小嘴唇吮在嘴里的感觉,还有那透彻的湛眸又大又亮,里面盛满了恐惧与埋怨,他有一霎的后悔。 

 又翻了个身,把枕巾扔掉,蓝眸冷然几分,他这一次回来除了夺回地盘,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找回黑家多年前被人偷走的一尊元代的镶金玉佛。 

 ********** 

 钟未昔连澡都没洗就躺下了,姐姐占了床的大半,她缩在床脚,这才发现没枕头,要用的东西全搬过来了,唯一忘拿的就是自己的枕头。 

 一想到自己的枕头被欺负过自己的人睡着,钟未昔胃里一阵不舒服。 

 嘴唇上好疼,手指摸上去好象麻麻的,悄悄爬起来到窗台前的书桌上摸镜子,就着外面的灯光看自己的嘴,突然傻了,粉粉的颜色变成又红又肿,在车里被他吸得太厉害。 

 太可怕了,明天早上怎么办,姐姐会发现的,爸爸也会发现的,他真的很坏,他是故意的,呜呜呜… 

 这一夜,钟未昔睡的床单下湿了一片,腰上被他摸过的地方隐隐在疼,刺痛着她的心,好难堪,她好脏… 

 早饭桌上,一盘油条,一盘小笼包,一盘咸菜,每人一碗稀饭,这是钟家的早餐。 

 钟未昔最后一个过来,其它三个人早吃上了。爬起来第一件事是照镜子,嘴唇已经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只有眼睛。 

 她垂着脸盛好稀饭静悄悄拉开椅子坐下来吃,饭桌上大家低头各吃各的,没人留意她,更没留意她有些红肿的眼睛。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坐在那里,碗里只有一小碗稀饭,她就吃这么多吗?难怪她这么瘦,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才吃这么少? 

 钟柏龙呼噜噜刚一吃完饭,腰间的电话响了,是局里打来的,人跑出去接电话了。 

 钟未染昨天挨了黑司曜的脸色,一吃完就跑回房间,饭桌上又剩下他们两个。 

 钟未昔有一下没一下挑着碗里的稀饭,爸爸和姐姐都走了,她就有点慌了,忙丢下筷子。 

 “吃完!”阴森森的声音传来。 

 不,钟未昔慌慌张张站起来,不知道是昨夜哭太多还是睡眠不足,站起到一半身体踉跄了两下,细弱的手腕被大手紧紧扣住,压在桌子上,硬梆梆地命令,“我说,吃完!” 

 胸口剧烈起伏,她大大的眼睛里凝聚起雾气,瘦小的肩膀又抖又颤,要抽出手根本扳不动,被定在桌上一般,咬着苍白的唇拼尽了全力,被他突然一使力,按在她肩上,她整个一屁股坐下去。 

 “…五分钟到…” 

 钟柏龙讲电话的声音从阳光一路往这里来,黑司曜最先反应过来,把筷子塞到她手里,坐回自己的位置。 

 “慢慢吃,局里有事我去一趟。”钟柏龙跟黑司曜打着招呼,说话间人又转身走了。 

 爸爸走了,饭桌上黑司曜又露出本来面目,冷声逼她,“必须吃完,一颗米也不许剩!” 

 一小口稀饭,她硬是吃了好久,他还不放过她,给她添了一碗稀饭,又用空碗装上两根油条,四只小笼包,不太温柔地一齐塞到她手里。 

 吃不下,真的一点都吃不下,她平常一天的饭量才这么多,他却硬要她一个早饭全吃下去。 

 对峙着,斗不过他的顽固,最后只能勉强自己,喉咙里的啜泣声和食物一起被吞进肚子,钟未昔每吃一口都想吐,又不得不吃。 

 黑司曜面无表情盯着她吃完,一个小动作都不放过,直到两只碗里一粒食物渣都没剩才肯放过。 

 “开学前这几天待在家里,哪儿都不许去!”他回国的第一件事是要招兵买马,光杆司令可做不成任何事情。 

 在他回国前三个人商量过了,卓留在美国,发展黑手党那一块,以便日后他们开拓军火那一块。向恺默先跟他一起回来,站稳脚跟后默会到东南亚发展。三个人野心勃勃,发誓将在不同的地域一齐努力,将来共同闯出一片属于他们的天下。 

 上午他要去胡阳一趟,不得不去的行程。 

 早上醒来犹豫了很久,他想至少有两天回不来。19岁正是叛逆的年纪,她又是这么一个含苞待放的模样,很难不引起一些不怀好意的窥视眼光,尤其是那姓佟的。 

 她有些负气,双手无力从桌子上滑下去,杂乱地拧着手指头,不想和他说话。 

 “拿着,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里面存着我的号码。”他走过来,往她手里塞了一部手机。 

 目前国内手机虽然已经广泛,但彩屏手机还没有得到推广,从美国回来的决定匆忙,不然他会给她带回一部,暂时只能用他昨晚在商场买的这部黑白屏手机。 

 

正文 第70章 生日聚会

钟未昔烫手山芋一样想要扔掉手机,又不敢,只能心惊胆战地丢在抽屉里,透过半寸的缝隙,时不时地盯着看,看了一上午。 

 钟未染在门口说话,“未昔,我饿了,去给我买酸菜鱼。” 

 背脊一僵,钟未昔慌忙推上抽屉,站起来,“姐,我们改吃别的好不好?爸留的午饭钱不多,只够吃两份炒饭。”累 

 “爸真小气!好了,好了,炒饭就炒饭,我要香肠炒饭,多加一颗鸡蛋!”姐姐丝毫不在意她们的学费是东借西挪过来的,张口要吃好的。 

 钟未昔下楼前看了一眼抽屉,没去碰手机,跑下楼去。爸爸一共给了四块钱,两块钱一份,她只好跟老板娘说一份多加颗蛋,加香肠,一份不要蛋。 

 拎着两份饭往回走,马路上车流急,她耐心地站着等,只见对面有人在招手,是光头带着几个人,没见“一字眉”。 

 糟了,钟未昔赶紧把脸撇向别处,心知光头是特意在这里等的,灵机一动,想起了自己和姐姐一模一样,刚才老板娘都没认出来,于是学着姐姐走路的眼神,透出一股从上往下看人的姿势。 

 可是她天生模仿能力不强,装了一会装不下去了,这个空档光头带着人直奔而来,毕恭毕敬地叫着,“大嫂,大哥让哥几个来接您。” 

 “你们认错人了…”钟未昔装作姐姐的口气,“我爸是警察…”闷 

 “大嫂,您别装了,我们认识您,您姐姐说话哪这样,拽得跟个八百五似的…”光头也狡猾,一下子看出来。 

 钟未昔泄了气,嗫嚅着,“谁说我装了,不是…不是说好了到巷子口接人的吗?” 

 “是这样,大哥怕您走路累,让我们在小区门口等您!” 

 她鼓足了勇气,“我要是不去呢?” 

 光头叹了口气,“您要是不去呢,大哥也有话,让我们抬着您去,您看怎么样?” 

 她慌张地后退半步,左右全是人,不乏有认识的邻居,不能再让流言蜚语缠上了,低下头内心挣扎。没个人商量,心里六神无主,想不出对策来,烦乱中甚至生出奇怪的想法,要是那个人在就好了。 

 由于前段时间打电话打得多,交电话费自然也就多,钟柏龙已经警告过姐妹俩再超过月租费就把家里的电话停掉。 

 要钟未昔去买饭,钟未染的主要目的是乘家里没人,方便她煲电话粥,和同学大谈特谈大学生活,没聊得尽兴呢,妹妹回来了。 

 钟未染一吃完饭就去打电话,反正她晾未昔不敢在爸爸面前告状。 

 钟未昔回房过了不到五分钟,幽幽的声音传来,“姐,我出去一下,要晚点回来,同学过生日…” 

 “嗯嗯,知道了。”钟未染直摆手,根本没把妹妹的话放心上,也早忘了爸爸叮嘱过不许妹妹随便出门。 

 钟未昔慢吞吞地换好鞋,拉上门出去,小区后门光头的车已经在等着了,是和上次一样的白色面包车。 

 “大嫂。”光头和一帮人看着空手上来的钟未昔,“您就不准备备点什么?” 

 钟未昔知道他们指的是生日礼物,埋着头直摇,她哪里有钱,书包里存着的钱一共才几块,不够买生日礼物的,其实她想过了,这份生日礼物不能买。 

 送了等于更进一步拉近和佟冠楠的关系,到时候理都理不清,她今天去主要是找个机会尽可能争取把话说清楚的,尽管她现在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到了饭店,里面已经狂欢开了,划拳的划拳,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赌钱的赌钱,闹成了一锅煮沸的粥。 

 佟冠楠大概被人敬了不少酒,软软地斜靠在沙发上,酒精让他眼睛眯起,时不时地往门口张望。 

 兄弟们都知道大哥在等大嫂,黑子朝“一字眉”使眼色,光头现在是“一字眉”大力向楠哥推荐的去接大嫂的最佳人选。 

 黑子一个眼神,“一字眉”马上推开划拳的两个兄弟酒气冲天地跑过来,“大哥,您放心,光头办事快、狠、准,大嫂肯定能接过来。” 

 黑子瞪着眼,“你妈的说什么快狠准?是去接大嫂,不是叫你拿刀砍人!带了几个人?要是让大嫂有什么闪失,老子把你脑袋削下来当球踢!” 

 “连开车的二子,一共是十一个人,个个有好身手,这事我上午跟大哥详细汇报过的。” 

 佟冠楠在旁边点头,黑子这才让“一字眉”去继续喝酒,见大哥一副想马上见到人的表情,弯下腰说,“大哥,要不我去一趟。” 

 也好,今天过生日不为别的,就想见见她,佟冠楠摆摆手,黑子飞快地跑向门口。 

 迎面撞上光头,一把揪住光头的衣领,“大嫂人呢?” 

 “在后面。” 

 黑子往后一瞧,可不是,光头人高,身材纤小柔弱的大嫂完全被挡住了,不禁大笑起来,“大哥,大嫂来了!”一面说一面用手拨开前面的兄弟,给钟未昔开路。 

 满大厅全是呛鼻的味道,地上到处是乱扔的烟头、酒瓶、饭菜,走路要提着小心,不然会踩到不该踩的东西。 

 最怕到乌烟瘴气的地方去,那会让自己连呼吸都困难,钟未昔不禁屏住呼吸,眉头蹙起来。 

 黑子赶紧说,“呵呵,大嫂,兄弟们是粗人,都自在惯了,当自个儿家呢,您别介意啊。”说完把旁边一个正喝酒的弟兄推了一个趔趄,“别他妈喝了,大嫂来了,快,去找几个弟兄把地上扫一扫,弄干净点!” 

 钟未昔被很快带到佟冠楠面前,也不知道是谁从后面经过不小心撞到了,还是推了一把,她直接往佟冠楠腿上扑,佟冠楠没露出太多的惊讶,她却是惊慌到手足无措。 

 佟冠楠享受着美人投怀送抱,下一秒感受到钟未昔身体的僵硬,意犹未尽中只好把人扶坐起来,象征性地呵斥着手下,“干什么呢,你们!被酒烧糊了眼,成瞎子了吧?你们大嫂在这里都没看到,不像话!” 

 黑子和几个兄弟嘿嘿直笑,闪到旁边划拳喝酒去了。

正文 第71章 真性子

大厅里有人在唱歌,要说唱真是抬举了,说嚎还差不多,直往耳朵里灌,把人脑子弄得嗡嗡响。 

 赌钱的不干了,粗着嗓子叫,“嚎什么嚎,他妈的害得老子赌钱,再嚎老子剁了你!” 

 那唱歌的可不管,嚎得更大声了,于是起哄的,骂的,笑的全揍一块儿。累 

 钟未昔被人故意推到佟冠楠怀里还没缓过神,这声音的巨浪就一下子往头脑上冲,她顿时觉得胃里一阵难受,真想赶快逃离这里。 

 “喝点什么?”佟冠楠发现自己移不开眼睛,小小的苍白脸蛋尖尖的,一双乌黑清秀的眼睛格外大而亮,流泻在肩上的乌黑长发映着黑眼珠,睫毛浓密而纤长,眨呀眨,一路眨到他心坎里去了,停在那里不动了,就那样不动不动。 

 钟未昔抬眼看着他手里的酒,小声略显拘谨而紧张,“果、果汁。” 

 这是个水一样纯净柔顺的女孩子,就应该被人捧着呵护,遮挡风雨,小心翼翼护在怀里。佟冠楠盯着她呆看了好久,直到果汁上来,她低头拿起杯子,粉粉的小嘴包裹住吸管,每吸一下似乎带着致命的魔力。 

 佟冠楠身不由己地一把搂住她的肩,钟未昔感觉到右肩上一沉,整个人一哆嗦,再张皇地对上佟冠楠越来越近的脸,吓得忙去推人,“你要…做什么?” 

 她的力量小得可怜,完全不能阻止佟冠楠的动作,被他得逞了。闷 

 那沾了酒精的陌生唇一贴上来,钟未昔眼泪唰就下来了,佟冠楠可管不了这么多,他疯了,中了魔,嘴里倒是会说甜言蜜语,“钟未昔,你乖,我亲一口,就一口。我发誓就一口,我不会伤害你的,我要对你一辈子好,只对你一个人好,做我的女人好吗?” 

 钟未昔抖个不停,佟冠楠抖得比她还厉害,与其说她是他喜欢的女人,不如说她是他一个未完成的梦,他佟冠楠有生之年还能尝到爱情的滋味,这比他打下多少地盘,分得多少货,赚多少钱还要来得快乐! 

 听不到有人在扯嗓子鬼哭狼嚎。 

 听不到赌钱的吆喝、怒骂。 

 听不到划拳喝酒的笑闹、疯狂。 

 听不到声音,空气好象停止了流动。 

 紧紧地蜷缩着,推不开强迫她的人,只能这样,好像一只被人扔到锅里煮的虾米一样在死前慢慢的,慢慢地把身子蜷起来,两只手臂微弱地顶在胸口,做最后的挣扎抵抗。 

 在这个炎热的夏天,大厅里的冷气开得再强也抵挡不住这么多人挤在一块儿的热气。 

 佟冠楠吻上心仪已久的女孩,可他很快感觉到她在发抖,满脸满额的冷汗,就在这怔忡间,眼前有闪光灯闪过。 

 “咔嚓!” 

 负责今天拍照的兄弟蹲在他们面前,“大哥大嫂好恩爱,再拍一张。” 

 佟冠楠一心扑在怀里的钟未昔身上,忙托起垂低下去的下巴,摸到一手的泪水。 

 心就往下沉,沉到冰冷的河底,包裹着他的声音,声音就变得紧绷了,“你是病了,还是讨厌我的吻?” 

 钟未昔慢慢睁开眼睛,迷茫地定格在佟冠楠身上。 

 他的眼中焦急,又有着恼怒,她不懂,她才是被强迫的人,为什么他会有这种表情。 

 黑司曜欺负她,佟冠楠也来欺负她,为什么他们每个人都在欺负她,她就那么卑微渺小吗? 

 谁都可以来欺负她,她还不能反抗,不能有任何的动作,这是什么霸王条款? 

 她是一叶浮萍,被拨到哪里,拨到哪个人的地盘上,就得受哪个人的欺辱吗? 

 “呜…”嘶哑的声音像枯井里倒灌进去的寒风,扎在心尖上。 

 真他妈疼,佟冠楠把手从她下巴上缩回去,他已经看明白了,这个女孩不喜欢他,他才吻了她一下她就哭成这样,哭得伤心,好象死了亲人。 

 这不是他以前交往过的任何一个女孩,一开始都是先矜持一番,被他碰会掉眼泪,他心里一清二楚,那些女孩都是装的,因为男人他妈的就喜欢这种调调。 

 喜欢女人柔柔的,弱不禁风,那会激起男人潜在的保护欲,会爱你爱得发疯,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这是夜总会里那些女孩对客人们惯用的手法,这就是为什么他的生意自上周开张以来场场爆满,赚了个盆满钵满。 

 钟未昔不一样,她真的不一样,她与那些风尘女孩一点不同,她不是装的,这是她的真性子,所以他轻易爱上了她,爱得发了狂。 

 此刻,不管她提出什么条件,哪怕要他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双手奉上。 

 于是,他用自己都感觉不到的温柔声音问,“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茫然地盯着他忽变的脸,钟未昔不敢说话,又不得不试试,“我想走…想回家。” 

 “老大,蛋糕还没切呢。”老子发觉这里不对,早跑过来了,听到这里赶紧提醒,怕老大忘了。 

 大蛋糕一抬来可把兄弟们肚子里的馋虫全勾出来了,正眼巴巴就等着呢。 

 其实在他看来啊,最期待的就是老大了,为了这个什么切蛋糕的西洋仪式,老大可是亲自跑遍了整座城,到最好的一家西餐厅请的西点师,并且全程监督,盯着每个步骤,才做出了这四层大蛋糕。 

 佟冠楠盯着浸在泪水中的娇颜,向前靠了靠,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说,“今天是我鲁莽,慢慢来,我有的是时间等你接受我!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女人!” 

 … 

 钟未昔走后,黑子还不明白,“老大,蛋糕怎么办?” 

 都准备好了,到时候由大哥大嫂同时切蛋糕,有兄弟说这在西方叫什么甜蜜,他是粗人一个,不懂这些东西。 

 他只知道这辈子要跟着老大,以老大的幸福为自己的幸福,老大的高兴为自己的高兴,这会儿老大不开心,全是因为大嫂走了。他想不通,大哥盼了一天才盼来的大嫂,怎么一转眼又让人家走了呢。女人哭怕什么,习惯就好,大哥连砍人都不怕,还怕大嫂哭? 

 最重要的是,没了大嫂,大哥的生日乍过?

正文 第72章 黑吃黑

“你们自己分了吃吧!” 

 佟冠楠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慢慢站起来挥挥手。 

 对场地中央的四层大蛋糕虎视眈眈的众人一听大哥这么说,呼啦全围了上去,黑子大喝一声,“我看谁敢动!” 

 “黑子哥,大哥都说让吃了,怎么不给吃呀…”累 

 “就是就是,我辈子还没尝过,不知道这洋鬼子的蛋糕是啥味儿…” 

 “黑子哥,让我们尝尝吧…” 

 黑子发了狠,大吼一声,“这是大哥和大嫂的蛋糕,只有大哥和大嫂能切!谁他妈敢动一下,老子打死谁!” 

 这一吼把所有人都震慑住了,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佟冠楠没什么表情,转身便走,“让他们分了吃了吧。” 

 “可是…”黑子还想说什么。 

 佟冠楠突然爆发,一把揪住黑子的衣领扯到面前,怒吼:“我他妈的叫你们吃就吃,你们他妈的拿我的话当放屁,没听到啊!” 

 所有人都吓得不敢说话,这是他们跟了老大以来,看到老大第一次发飙,比老大砍人要可怕多了。 

 在这紧张时刻,有个黑瘦的人从门外一路小跑进来,一路挤到佟冠楠面前。 

 佟冠楠把黑子放开,没看任何人,只看那人。 

 “都愣着干什么?吃,把蛋糕分了吃掉!”黑子没事人一样招呼大家,所有人都动了起来,但是没人再抢,开始有人组织切蛋糕,大家伙按序去拿,每人一块。闷 

 黑子照着佟冠楠的吩咐说完了,然后恭敬地往佟冠楠身边一站,那人他认识,是老大今天一大早派出去做事的丁子。 

 这会儿丁子凑到佟冠楠面前小声汇报着,“老大,您猜得不错,鸭蛋那几个杂-种正想带着那几十包货投奔新老大呢。我们把人做掉了,弟兄几个在清理现场,我先回来给您报信。” 

 佟冠楠问,“有没有查到游说他们投奔的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丁子摇头。 

 “蠢货!”佟冠楠火极,低着声音,“早上你出发的时候我说什么了?有没有要你在除掉他们之前先套出那个幕后老大的名字?” 

 “有。”丁子见到佟冠楠板起阴郁的脸,心里一阵打颤,咽着唾液说,“我们到的时候鸭蛋几个正准备出发,弟兄几个本来跟得挺好的,还没到半路上他们就发现了我们,还想抓我们,我和弟兄几个当然不能被抓,就那样打起来了。”讲到这里丁子可来了劲,“他们几个哪里是我们的对手,我们把他们打得是…” 

 “行了,别说了!”佟冠楠拧眉喝止,“事情到此为止,你给我带人继续盯着,我要的是幕后的那个人,不是要你砍死几个没用的小罗罗。” 

 “是!”丁子这下听明白了,手机瞬间在响,接完电话,震惊地看着佟冠楠,“老大,鸭蛋还没死,弟兄们把人准备埋了的时候发现少了鸭蛋。” 

 “什么?”佟冠楠目光凌厉,丁子忙接下去说,“弟兄们通过地上的血迹和车轮的痕迹发现鸭蛋正在往城外逃…” 

 “黑子,你和丁子一起去,多带些人,一定要抓活的。” 

 ********** 

 天空呈现出压抑的灰色,滚雷在头顶响起,紧接着一阵狂风骤雨,道路两旁的树被打得东倒西歪,天地万物转眼仿佛连成一线。 

 高速公路的前方可视范围减少,黑司曜把车速放慢,看看手表,离目的地不远了。 

 之前在电话里,默说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对方再有半小时就到,看这情景他可能要迟到,赶紧给向恺默挂了个电话。 

 这次之行是绕开姓佟的眼线,秘密中进行的,他们的计划说简单也简单,从外围悄无声息地包住姓佟的地盘,然后在其不知不觉中慢慢往中心蚕食。 

 这个计划是默提出来的,当时他隐隐觉得有点不妥,因为这样做有些急功近利,也太冒险。招兵买马壮大势力不是儿戏,得一步步走。有时候会有警方的卧底,还有时候会是敌手潜伏过来的奸细,弄个不小心可能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当时默坚称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也就信了。 

 如今,他的心情不知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雨给弄得心神不宁,还是第六感在作崇,赶紧给默又打去一个电话,然而怎么打都打不通。 

 该死的嘟声把他弄得更加心烦意乱,加大油门,不顾一切将车冲进雨雾中。 

 赶到约好的城外某废旧车厂,黑司曜一面下车一面打电话,默还是不接,索性雨伞也没拿,迈步冲下车。 

 场地上堆着一排排废旧车辆,大的小的,阻隔住视线,只能看到狭窄的范围。雨越下越大,笼罩住一切,雨中飘来一阵阵腥味,凭直觉,他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脚下踩的地势低洼,水流没过小腿,他看到雨中混和的血,鲜得染住了眼,不顾一切往水里跑去,越往里水越积得越深,渐渐没过膝盖,没过大腿。 

 水面上浮着一具具尸体,他发了疯似的跑过去,一个个翻看,不知道看到第几张面孔有些熟悉,是默曾给他看过的照片,那个叫鸭蛋的。 

 默呢?默在哪儿? 

 面色铁青,眼睛充血,最后在角落里的车旁发现了飘在水里的向恺默,把人拽到面前,他嘶吼着,“醒醒,醒醒。” 

 向恺默的脸死白,身上有很多血口,尸体在水上不断浮动,黑司曜神色凶恶如吃人的野兽,“向恺默,你他妈的给我醒过来,你再不醒信不信我把你扔在这儿不管,让你被水泡,泡得你面目全非!醒醒,你他妈给我醒醒!听到没有?” 

 默这小子平常是他们三个人中最爱臭美的,穿衣打扮也最时尚,上大学那会儿这小子每次出门光花在着装上的时间就要比他和卓多一刻钟,因此常常被他和卓取笑。 

 黑道上是个颠倒黑白,你杀我,借我上位,我杀你,借以争名夺利的世界,谁也不能保证能永远做个呼风唤雨的黑社会老大。曾经他们三个人聊过,万一哪一天死了,最放心不下的是什么。

正文 第73章 报仇

记得当时默说,他不怕死,怕的是没全尸,他想死的时候也好看一些,这样到了黄泉路上还能泡到漂亮的妞。 

 这就是向恺默,一个把完美形象看得比命还要重要的小子。 

 这么热的天尸体再泡下去变成什么样都有可能,如今这小子最不想看到的死法居然真的发生了,别说是默本人,就算是他也看不下去。累 

 他不信这小子就这样死了,默还没祸害够外面那些花花草草呢,怎么能死,怎么可能死。 

 雨水无情地打在身上,黑司曜拼了命把向恺默拉到地势较高的偏僻地方,他有预感,会有人过来。 

 脱下衣服,甩掉雨水,盖在向恺默的身上,看着默一动不动地躺着,一拳砸在地上,真他妈的想杀人。 

 到底是谁?谁下的狠手? 

 放眼过去,那些尸体只有几个是他们的人,其余的全是生面孔,据此可以分析,在他没来之前,这里有过一次血战,双方拼得狠,最后全军覆没。 

 该死!该死的! 

 他如果早点开过来,悲剧就不会发生,他就不会失去最好的兄弟。 

 谁?到底是谁?他一定要给默报仇! 

 一团怒火在阴戾的眸中窜起,黑司曜的脸越来越阴鸷,咬着牙抹了把脸上的水,俯下身把向恺默抱起来。 

 他要找最好的遗容师把默的尸体收拾得漂漂亮亮的,好让默安心上路,剩下的事他会来做。闷 

 血债血偿! 

 他知道要找谁报仇,这事一定是姓佟的干的,姓佟的事先得到了风声,为了把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火苗扼杀在摇篮里,对默和鸭蛋他们抢先下的杀手。 

 该死的佟冠楠比他们想象的要难对付,也怪他们年轻,过于轻敌,如果他一早阻止默,小心处理,事情不可能变成现在这样。 

 该死的,他要杀了姓佟的。 

 多年的训练他知道遇事要冷静,可这是他的兄弟,生死之交,他们说好了要闯出一番天地,默却在刚刚开始的时候死掉了,这要他怎么能接受。 

 他必须找姓佟的报这个仇! 

 黑司曜除掉佟冠楠的决心才刚刚建立,有个声音传来,“轻点儿,疼着呢…” 

 这声音…黑司曜心中一喜,急忙低头看向恺默的脸,这小子居然…居然没死,正半睁着眼睛看他,疲乏的面孔上都是倦意和虚弱,这眼神,这语气,他没听错。 

 “看什么?我现在没你英俊,我知道。”向恺默身负重伤,还不忘调侃一下自己。 

 有力气开玩笑就说明没大事,黑司曜差点要笑出声来,一贯绷着的冷脸却只是牵扯了那么一下,随即把人抱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向恺默点点头,不说话,闭上眼睛休息。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妈的,丁子,这就是你办的好事?” 

 “黑子哥,我…我不知道呀,这…这怎么会这样…” 

 “我们的人全死了,你要老子回去怎么向大哥交待?” 

 “黑子哥,我真的不知道弟兄十几个会摆不平几个毛头小子,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就算了,死的这十几个弟兄怎么办?丁子,你他妈的办事一点不靠谱,走,跟我回去见老大!” 

 “黑子哥,我也不想这样的,黑子哥,看在我替老大办事的份上,饶了我吧…” 

 黑子?黑司曜眯起眸,佟冠楠最信任的手下之一? 

 果然这事是佟冠楠做的! 

 “快,把所有尸体全抬回去,除去咱们弟兄的,剩下的都是大哥要查的人。” 

 “黑子哥您真聪明,死人比活人更能说话,我们只要查一下这些人的身份,再从他们身边的人查出来经常和哪些人来往,总有蛛丝马迹…”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黑司曜没有把向恺默送到附近医院,而是又回开车回到了小城。开进别墅,并连夜请来了医生。 

 ********** 

 每个学校开学的日期不一样,钟未染开学比钟未昔要早,行李也早早在收拾,还不忘拉着钟未昔帮忙。 

 此刻,客厅里摆了大大小小十几只行李。 

 “未昔,我的小熊哪里去了,快帮我找。”钟未染在外面叫着。 

 她不是累,是怕,怕到神经绷得太紧,昨晚到家洗了个澡才彻底放松,倦意就来了,倒在姐姐床上迷糊间睡过去。 

 “钟未昔,你听到没有呀?我的小熊是不是在你那儿?”钟未染推开房门,大声说着。 

 钟未染惊醒了,低头爬起来,“姐,我没看到你的小熊。” 

 “没有看到就帮我找。” 

 钟未昔透过房门看着客厅里夸张一只只的行李,默默起来四处翻找。 

 姐妹俩找了一上午都没找到,最后还是钟未昔在姐姐的床下面找到的,可能是大姐天天抱着睡觉,晚上睡着了,不小心滚掉到床下了。 

 直到这时候才开始梳活,钟未昔挤好牙膏刷牙的时候不由自主地从洗手间伸出头来往自己房间看,又缩回头去继续梳洗。 

 “未昔,你哪里来的钱买的手机?”钟未染又惊又喜的声音。 

 霎时想起抽屉里黑司曜给的那部手机,钟未昔放下毛巾跑出去,见钟未染正摸着手机嫉妒的口气,“我缠着爸买他都说没钱,肯定不是爸买的,一定是你男人买的。” 

 “不是!”钟未昔不想听到“男人”二字,这让她觉得好难堪。 

 “你就不要骗我了,我都被你男人的兄弟威胁过,不会跟爸说的,我的好妹妹,这手机借我用用好不好?等下次放假回来我再还给你。”到了大学校园里有部手机在同学们面前该有多神气呀,钟未染早就想要部手机了。 

 “姐,我没有男人…”钟未昔纠正。 

 “好好好,不是男人,是你男朋友。”钟未染眼睛粘在黑白屏手机上。 

 钟未昔白了小脸,“不是我男朋友,我和他不熟的,我讨厌他。” 

 “知道,知道,你们不熟,是姐姐说错了。就这样说定了啊,手机借我用一段时间。”钟未染全神贯注盯着手机,不等钟未昔说话人就走了出去,生怕妹妹会反悔,回到房间还把门给反锁上了,一个人在里面钻研起手机功能来。

正文 第74章 坏心思

昏迷三日,向恺默才清醒过来。 

 黑司曜走过去,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问,“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曜。”向恺默勾起一个虚弱的笑,“被你说对了,这一次我做事草率才会酿成大祸,被人盯上了一点没察觉,最终落了全军覆没的下场。怪我,好不容易建起来的一点成绩就这样在我手里全部没了。”累 

 “别说这些,我们都年轻,才刚刚出道,被人算计,着了人家的道也不是没可能,这不是世界末日。”黑司曜拍拍向恺默的肩,“我们还可以慢慢再做起来。” 

 向恺默干裂煞白的嘴唇一张一合,“你说这佟冠楠年纪比我们还小,怎么会手段如此老辣,我们比人家空长了年纪怎么就没长脑子和经验呢?” 

 “谁说姓佟的比我们小。”黑司曜放在裤袋里的双拳握得死紧,随即问,“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天我和你通完电话,鸭蛋就赶过来了,说好了带四个人,只有鸭蛋一个人,满身是身,好象受了伤,我扶起来准备问发生了什么,突然外面冲进来一批手拿砍刀的人,大概…”向恺默极度虚弱,停顿了几秒说,“大概有十几个,外面雨下得大,双方在雨中打起来,我和几个弟兄左突右围,他们人太多了,我们抱着必死的心,最后以几个人的力量砍了十几个人,我坚持不住,身上先后中了十几刀,倒下去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闷 

 听完这些,与心里的猜测不谋而合,黑司曜对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鸭蛋在半路上和佟冠楠的人发生了斗殴,鸭蛋带的几个人全死了,货被劫,只有鸭蛋开车逃出来。 

 鸭蛋想不到身后跟了尾巴,等他赶过来和默会合的时候,刚好尾随而来的人也赶到,双方这才有了一场殊死搏斗。 

 一切,都是因佟冠楠而起,这个家伙比他们想象的要难对付的多。 

 估计佟冠楠的最终目的不是要把默他们全部消灭,而是要查出策划这起事件的人,也就是他。 

 一大早开车去韦医生诊所那里去取药,向恺默的伤越少人知道越好。 

 就目前来看,佟冠楠还不知道他的存在,也就没查出来他的身份,所以别墅里是安全的。 

 至于那天黑子那帮人说将从死人身上下手必定会落空,这些人的来历和身份已经被他们事先磨灭掉,查不出任何线索。 

 这是他一早计划好的,幸好派上了用场。 

 开车路过那座小区,来来往往的邻居,有人提着菜篮,有人踩着自行车急匆匆准备上班,有些孩子背着书包在家长的陪同下去上暑期补习班,唯独没有最想看到的小身影。 

 想不到一转眼,她要上大学了。 

 脑海里还是当年那穿着纱丽在舞台上跳印度舞的小身影,大大的眼睛化着异域风情的眼妆,眉中显眼的鲜红朱点。在台上跳的什么内容他几乎忘了,当时钟涵炎和他打赌,要他分出双胞胎中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连父母都认不出来他怎么可能认出来,事先做了一点小动作,塞了点好处给化妆老师,在妹妹眉毛上做了点手脚,画得轻了一些,姐姐相比来说重上一些,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出来的。 

 所以他一眼就指出来她是妹妹。 

 她是真爱哭,背着去看录像,她就哭了一路,害得他走得慢了,被涵炎催促。 

 在他的印象中她怎么就长不大? 

 仍是那个小小的,喜欢揪着哥哥衣角的小女孩,眼泪中眸子里是胆怯、惊恐和楚楚可怜,让人情不自禁中疼到了心坎里去。 

 有时候他胡思乱想,她怎么就不喜欢赖着他呢? 

 他和钟涵炎一般大的年纪,对她也是呵护有加,虽然方法有时候没有钟涵炎明显、没有钟涵炎温柔,但出发点是好的,没有什么坏心思。 

 她怎么就不会把他当成她心目中的钟涵炎呢? 

 恍眼间,车子开过小区,前面的街口赫然出现一抹白裙,走路的时候习惯性的微低着小脑袋,发尾在风中轻盈跳舞。 

 上次在康乃狄格州街头他怎么会认错?气质完全不一样,与这个喧闹的街道格格不入,她像是闯入这个浑浊世界的小精灵,纯洁善良,完美无暇,不染一丝尘埃。 

 经过她身边的行人无一不把目光投在她身上,有惊诧,有惊艳,有惊愕… 

 那不是她是谁? 

 方向盘在手中握紧,默的药今天用完了,他得赶紧去拿药,要见她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在一时。 

 可是,他瞧见了什么? 

 她左手里提着一只塑料袋,右手不太自然地抱着一束玫瑰花,人比花俏,惹得不怀好意的人驻足观看,甚至起了歹念。 

 “哎,小妹妹,你这花多少钱一支?”男人穿着邋遢,叼着烟,吊儿郎当的模样,眼睛色眯眯地盯着钟未昔。 

 被人突然拦住去路,钟未昔抬起眼,被对方可怕的眼神给吓住了,后退着摇头,“我不是卖花的。” 

 “不是卖花的你这花是哪儿来的?”男人酒翁之意不在酒,眼珠子四处看看,见钟未昔身边连个陪同的都没有,更加放肆,眼睛直往她胸部上瞄,脸蛋好,又有料,不错。 

 等他骗到手,玩够了,再转手一买,肯定能得一个好价钱。 

 钟未昔不知道男人的坏心思,仍摇头,“不,我真的不是卖花的,这花是别人送的。” 

 “别人送的?小妹妹,你就不要骗哥哥我了,这花明明是你拿来到街上卖的,不要以为我身边没女人就不买,这样你手里的花我全包了,出个价。”说着,男人炫耀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钞票,往手指上吐了点唾沫,点了五张递过来,“五百够不够?” 

 钟未昔还没看到过这么多钱,怕得连连摆手,“不,不…我真的不是卖花的,你要的话我送给你…” 

 “这怎么行?”男人见鱼儿上钩了,乘着塞钱的机会往她面前凑,近距离详细这猎物,这种无知女孩最好对付,骗到小巷子里往脸上吹点药,这人就能到手,这么一想,男人更加卖力骗起来,正色地说道,“东西不能白要,要了你回去怎么和向你家人交待,现在赚钱都不容易。拿着!”

正文 第75章 不够

钟未昔感觉这钱烫手,本来就不想要这花,忙把花和钱往男人怀里塞,“送给你,钱我不要。” 

 “哎,小妹妹,现在象你这么好的女孩不多。这花我要了,我呢有点花过敏,你帮我把花送到我家,我家就在这条巷子里,两分钟的路,送完了我多给你钱…”男人借着推搡的功夫,在大束花的掩护下手已经从口袋里掏出药包。累 

 突然花被一股大力拨开,男人的手无处可躲,一下子被扣在半空中。 

 “你、你谁你呀?” 

 男人自认为力气大,却挣不开对方铁钳的利掌,装腔作势地大叫,“我在这里买花,你他妈的多管闲事,滚!” 

 黑司曜眸中结着一层寒冰,“该滚的人是你!” 

 男人被震慑住了,嘴里不饶人,“再不滚小心老子的拳头。” 

 黑司曜根本不想多和这种人说废话,手一用力,对方的手腕在咔嚓中断掉,发出杀猪的嚎叫声,“啊…救命啊…” 

 钟未昔呆若木鸡,吓傻了,她眼睁睁看着那人的手被折断,呈九十度耷拉下来,那骨头发出来的脆响惊得她一头冷汗。 

 “走!”黑司曜一看到她就无比火大,把人直接往车里一拽,踩下油门。 

 她低头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他下去取好药,把药袋往后车座一放,开车往回返。 

 她今天过于安静,安静到反常,黑司曜多看了两眼,烦躁中点了根烟,尽管车窗开着,可她仍觉得烟呛人,咳嗽起来。闷 

 “钟未昔同学,刚才那个人你坚持认为是好人?”他的烟让她喘不过气来,声音更是。 

 “至少你不该折断人家的手。”她到现在都怕,怕到全身又抖又冷,他总是这样草菅人命。 

 “我劝你面对现实,你只要说是不是到现在还认为那个人是好人,我是坏人?”他的眼神锁在她的脸上,强迫她说出来,逼视着她的天真和脆弱。 

 “他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她承认在他的及时出现下看到了那个男人手里悄悄抓的纸包,隐隐感觉到不对劲,可是他不该那么残忍,动不动就用这种残酷的手法。 

 人命在他眼里是不是分文不值,只要他高兴可以随便打,随便杀,随便砍。一切都随他的心情来定,对她也是如此。 

 因此,他才会那么轻易把人手弄断,连眼睛眨都不眨。 

 她的口气中他听出来了,这么说她承认是她看走了眼,那个男人才是坏人,怒气再也压抑不住,“为什么你总是这样?难道你看不出来那个男人一开始就带着可疑的眼神盯着你看吗?遇到这种人,你就该不理,然后调头走掉,居然还有闲心在那里和人家聊上了,你真是够蠢的!那男人是不是让你想起了钟涵炎…” 

 这是她心底最不能碰的伤,一碰就疼,一碰就失去理智。 

 钟未昔瞬间感觉被人当胸刺了一刀,兔子急了会咬人,猛然扑向他拳头乱砸过去,“与你无关,与你无关,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黑司曜冷哼着把车停在别墅门前,心知自己说错话了,可能是刚才他一个人在车里胡思乱想的结果,很容易制住她的手脚,将她严实地困在自己身下,掠夺了小嘴里的所有声音。 

 车外的燥/热从窗户里吹进来,车内他把她吞噬在唇间,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怀里,同样燥/热莫名。 

 不想让他得逞,前天被佟冠楠强搂强吻的经历刺激她的神经,她呜咽着,哭喊着,没有用,所有的都被他剥夺,不肯放过,辗转着来到她颈间,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印记。 

 微弱的气力过早的消耗掉,她最后安静下来,瘫在那里,眼前出现的是哥哥的脸,那么温柔,她想象着这是哥哥,这怀抱是哥哥的,这喘/息声是哥哥怜悯的叹息,这吻也是哥哥的… 

 她知道这是乱/伦,不该这样想,但这是想象,没关系的,没有关系的,只有这样想象她才不会恶心,只有这样想象她才不会崩溃,快开学了,她马上要走了,以后和他不会有关联。 

 她的安静他没有放在心上,留在这里是他这个没有闯出名堂的人目前无法掌控的,只能接受。 

 她从不给他机会,所有的全要他去夺,去抢。 

 她开学以后,再见面几乎是少之又少。 

 能在离开前尽情吻她,是难能可贵的,留个念想,留着慢慢回味。 

 她的唇是这样甘甜,他怎么亲都不够,她的皮肤是这样柔滑,他怎么吮都不够,还有她的味道,淡淡的奶香,沁人心脾,怎么闻都不够。 

 太少了,真的太少了。 

 时间少,机会少,亲她更少。 

 亲完了,意犹未尽,默还躺在楼上等着药,他得进去,慢慢把人放开,头发乱了,衣服也乱了,水雾的眸中有淡淡的水汽,是哭过的痕迹,脑袋靠在车座里浑身发颤。 

 “你和那个人有什么两样…”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响起幽幽的声音。 

 他的心刹那间一冷,坠入无底的冰寒世界,听到了却装没听到,关上门面无表情地进去。 

 那个人是指那个男人,她在拿他和那种人渣比。 

 黑司曜突然觉得整个人狼狈不堪,活像被人当面羞辱,泼了一头一脸的冷水。 

 可是他没有办法,对她毫无办法,他能做的都做了,她眼里根本就没他。 

 他救了她,反倒被她看成了显摆,看成了随着自己的性子来,想杀人就杀人,视自己的心情而定。 

 她一点不知道他不是个会好管闲事的人,不是在街上看到什么不平事就出手,他没那种善心,也没那种闲心。 

 只有她,才能让他不顾一切冲下去,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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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更新完毕!!收到很多鲜花和月票,鞠躬谢谢熊猫们,啵啵…

正文 第76章 记反

一个人坐在车里没动,人累了,靠在真皮座椅里就睡了。 

 黑司曜送完药出来,看见车里的人儿与自己料想的一样没出来一步。 

 走过去的时候心里在想,小丫头真是好唬,头两次锁了车门,以后她就一直以为他会这么做。刚才他明明就没锁,她竟然就这样乖乖地待在车里,以为反锁了。累 

 拉开车门,就这样看着她,难得她肯这样让他静静看着,待着。长长的睫毛下淡淡的阴影,粉粉的小嘴上有他亲吻过后的痕迹。 

 他的唇边绽起满足的笑,忍不住回味刚才的吻。 

 她虽然开始不愿意,吻到最后分明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笑,吻了那么多次,这是第一次他看到她享受这个吻。 

 可惜太短,想继续下去,怕只怕进一步会把这个不懂男女之事的小丫头吓到。 

 还是等下次吧,按部就班来,钟柏龙已经答应他了,他有的是时间等她慢慢长大。 

 纤细的手里还捧着玫瑰花,似乎是害怕得厉害,手指攥得死紧。 

 玫瑰花中有张小卡片:请接受我的道歉,对不起,吓着你了。落款是一个楠字。 

 看到这个字分外眼红,黑司曜刹那间冷静全失,大手去拍她的脸蛋,“钟未昔!” 

 在睡梦中的钟未昔吓得转醒,眼神有点迷茫,聚了几秒才聚到他身上,慌忙低下头,人往车里缩了缩。闷 

 “下车!”黑司曜温柔尽失,抓住她的手直接拽下去,丝毫不顾她发出的哽咽声,花在他的故意拉扯中掉到地上,他一脚踹出去,掉进了不远处的花丛里。 

 钟未昔看了一眼,没吱声,这花是她上街给姐姐到超市买日用品,半路上光头送过来的,她不要,光头就硬塞到她手里,人往车子里一钻,车就开走了。她想扔掉,走了半天没找到垃圾桶,刚看到前面有,正准备跑过去就被人拦住了,后来就发生了那一幕。 

 “带我去哪儿?”她脚步快跟不上他,他走得好快。 

 “去洗澡。”他的声音硬得像石头,动作强势,她的手腕上发出疼痛的讯息。 

 洗澡?他想干什么?想要她的真身吗?不,她头皮发麻,又快哭了,“我不去。” 

 他绷着一张冷脸,把人带到楼上,再塞到浴室,“由不得你,洗干净。” 

 战战兢兢洗完,镜子中的自己锁骨上有一片很明显的痕迹,心惊的用他过大的浴袍包住自己,擦好湿发便不敢出去。 

 她没有能力反抗他,很久以前她就知道,这间房间她曾来过,那天他和哥哥在这里打游戏,哥哥一直输,他当时的眼神总是漫不经心定在她身上,那时候她的神经就绷得紧紧的,怕极了他。 

 正陷在回忆与接下来的恐慌里,浴室的门被推开,她瞬间睁大眼睛,黑司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里是一套连衣裙,白色的,极漂亮。 

 “换上。”他口气仍是凶的,她小心地接过来,托在手里,他转身出去了。 

 换衣服的时候她提心吊胆,生怕他会中途闯进来,好在没有。 

 她换好衣服往镜子前一站,差点没认识自己,好美,洁白的颜色,层层叠叠的蛋糕裙,每层都有漂亮的蕾丝,衬得她秀白的小脸好亮,像个十足的小公主。这是她梦寐以求的裙子,他是怎么知道的。 

 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在外面催,“换好了就出来!” 

 她不敢,呆在里面不出去,他就进来,她吓得扭头看他,这一看他惊奇地望着她,瀑布般倾泻下来的秀发微湿,白皙的俏脸带着沐浴之后的嫣红,双腿均匀纤细,穿着他过大拖鞋的一双玉足仿佛某件工艺品,脚掌曲线柔美,脚趾因紧张而稍蜷,分外可爱。 

 “出去吃点东西。”他用自己无法控制的嘶哑声音缓慢而困难地说着,勉强移开目光,率先大步出去。 

 知道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种,钟未昔不敢放松,低头跟在他身后。 

 向恺默吃完药睡了一会,这会儿不吃饭,吵着要黑司曜陪他说话,所以午饭就改了地方,场面搭配得比较奇怪,一边是躺着的伤员向恺默,一边是放着精美食物的餐桌,以及坐着享用的两个人。 

 “喂,太没良心了吧,你们在那里大吃大喝也就算了,为什么非要我眼睁睁看着?我眼睁睁看着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我喝这种照得出人影的粥?黑司曜,你虐待病人,我不干。” 

 黑司曜停下切牛排的动作,挑眉看过去,“不干?那你想干什么?” 

 “起码也给我个妞泡泡。”向恺默以唇努努桌另一角的钟未昔,意思是你泡妞,让兄弟我在这里干瞪眼,你舍得么? 

 “如果我说没有呢?”黑司曜突然很想看看好友的反应。 

 “没有就把你的小情人让给我,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给他一根竿,这小子倒顺竿上了,黑司曜淡淡垂眼,执起红酒杯放到唇前轻抿着,“我倒是听过女人如手足,兄弟如衣服,你记反了。” 

 “喂,喂,我哪里记反,明明是你颠倒黑白,靠…”向恺默哇哇大叫起来,“我不喝,我不喝这种粥,当水喝还嫌塞牙缝,我不喝,我要喝红酒,我要吃牛排,我还要…” 

 钟未昔不敢切面前的牛排,悄悄看他切过的,一刀下去血丝都出来了,红红一滩在雪白的盘子里,看得她想吐,也就他这种人才吃这种带血的东西,她不吃。 

 听到他在和人说话,对话好奇怪,不像他平常那种凶的口气,有点和人开玩笑打趣的口吻。 

 钟未昔实在有些好奇,不禁朝那个大叫的人看了一眼,看得她真想笑,那人好奇怪,全身绷带躺在床上,旁边有个保姆小心翼翼在喂他喝粥,其实粥也不是很薄啊,他说得夸张而已。 

 最让人想笑的不是这个,是他们坐在一个病人面前大吃特吃,的确有点那个… 

 她小嘴边隐藏的一抹笑尽在他的眼底,黑司曜阴霾的心境这一刻有了温情,默这小子还真是一味调味剂,要不然他们这一顿饭冷冷清清是肯定的。

正文 第77章 明目张胆

向恺默的抗议到最后都没起作用,身体还虚着呢,喝完粥就迷糊歪头睡着了。 

 看看天色,该回去了,不然姐姐会生气的,钟未昔眼中出现焦急,黑司曜看在眼里,吃完饭开车送她回去。 

 轻易被放行,钟未昔有点不适合,临走前不忘带走自己的裙子。累 

 “穿着,不许脱。”他黑着脸,渐渐摸透了她的性子,他越强势,她越不敢反抗,就目前两个人的关系,他只能这样。 

 钟未昔咬唇钻进浴室,用纸袋包好,她的衣服少,一共就两件裙子,忘了带等上学她就没衣服换了。 

 身上这件比她的裙子要好看很多,是坏人送的,她不要,现在不敢换下来,回家就会。 

 开车送她回去,看她穿着他买的裙子,总算顺眼了一些。 

 她照旧是躲着他,缩在座椅里不说话,他也不恼。黑司曜开着车,心情大好。 

 到了她家楼下,车子犹犹豫豫停下来,是不是自己开得太快了,怎么才一会就到了。 

 她却象看到救星一样小手已经去推车门,他不高兴了,她大概也察觉到了,紧紧咬住唇,手指迟疑起来。 

 “到家给我打电话。”他又命令。 

 想起手机还在姐姐那里,钟未昔不敢说话,只点头。 

 “那束花是怎么个意思?”这问题憋在他胸口好几个小时,终于禁不住问出口,抬起手抚开她眼前的刘海,他想看清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最不会骗人。闷 

 “我想扔的,是那个男人拦住我,就…”她呼吸都快停了,他靠过来,她能看到他下巴上的胡茬,淡淡的烟味,很像严厉的爸爸。 

 用两只手臂去挣扎,仿佛不安的小鱼在鱼网中跳蹦,身体往车门那里缩,他却进一步欺上来,手臂一圈,她仍是网中的小鱼。 

 想逃吗?看你怎么逃。 

 “说具体点。” 

 眼前什么都没有了,只能看到他深邃的蓝眸,小时候她被这双眼睛吓哭过好几回,现在长大了同样仍是怕这诡异的眸子,烫热的呼吸就在近尺之间,呼吸全乱了,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说不说?”他执意要听清楚,不允许她说的囫囵吞枣,不许她欺骗。 

 说什么?她和佟冠楠又没什么,他就那么想听?当成看戏吗? 

 他的口吻已经变为怒气,她不敢和他再争下去,一心想早点上楼,忙说了一遍。 

 “光头长什么样?”他收紧手指,划过她粉嫩的脸颊,目光在那里留连,他早就料到她会被人窥视,想不到姓佟的这么明目张胆。 

 他冰冷的指尖划在皮肤上透出彻寒,钟未昔磕磕碰碰说了个大概,描述的全不在点子上。 

 黑司曜并不在意,要查一个小罗罗还不简单,就是不想这么轻易放开她,不想让她像鱼儿一样从手里溜走,就是想让她知道,楼上是她的家又怎么样,他照样敢为所欲为。 

 她逃不出他的手心。 

 “把你和佟冠楠的关系再说一遍。”他又提出了这个问题,想再验证一次不可。 

 “没有关系,连朋友都不是。”她仿佛背书一样背出来,和上次答的一样。 

 他稍微一放开,她就飞快地跑下去,头也没回跑上楼,一口气跑到家门口,突然发现自己两手空空,给姐姐买的日用品忘在他车上了。 

 姐姐急着要,万一发现她没买回来…一面是姐姐,一面是坏人,任何一个钟未昔都害怕,可是… 

 手指犹豫摸钥匙,一只塑料袋悄无声息递到她面前,一惊,扭头一看,黑司曜把塑料袋送上来了,再一想他不是专门送上来的,他住在她家。 

 将袋子塞到她手里,黑司曜一言不发转身下楼。 

 钟未昔呆了两秒,门内等得不耐烦的钟未染打开门,她低头进去,门里响起钟未染责怪的声音,“怎么这么晚?买日用品要几个小时…” 

 默默承受着姐姐尖利的声音,钟未昔等钟未染发泄完了,问,“姐,我的手机还我…” 

 “什、什么手机?”钟未染开始舌尖打卷,“不是说好了要借我一阵子的吗?钟未昔,你别做小气鬼!” 

 “姐,这几天手机借你玩的差不多了,还给我好不好,手机不是我的。”钟未昔想到那双锐利的蓝眸,心里发寒,她虽然怕他,在这一点上稍微有点了解他,被他知道手机在姐姐那儿,他会发火。在他没看到之前,她想要回来。 

 “哼…”见妹妹执意要回去,到嘴的肉飞了,钟未染心里那个不甘啊,气得脸色发白,冲进卧室把门摔得砰砰响。 

 再冲出来,把手机扔向钟未昔,“给你,谁要你的破手机。” 

 钟未昔没防备,慌忙下意识去接,然而手机砸在她脑门上,再摔到地上,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弯下身去捡起来,按了按,还好没坏。 

 镜子里撩起刘海,额头上肿了一块大包,心里酸酸的,有一些伤感,妈妈在就好,妈妈会给昔昔煮鸡蛋,然后把鸡蛋剥了壳,在肿的地方来回揉啊揉,就一点也不痛了。 

 昔昔不会弄,昔昔不会煮饭,什么都不会。 

 姐妹俩一个回房间发脾气,一个在洗手间看伤口,有人进来了也不知道。 

 钟未昔回到房间,径自低头走到书桌前,突然发现有阵异样,往左边一瞧,倒抽一口凉气,小嘴上的颜色都变了。 

 明白她的性子,骨子里一直怕他,但是看到她这种表情又不舒服,眼前闪出她陶醉中接吻中的情景,火气又瞬间压了下去,他心里甚至生出一种自责。 

 好好相处,耐心等待,这是他目前只能做的,逼,只能把她逼到离自己更远的地方去。 

 “几号开学?”他抽着手里的烟,没看她,看窗外的树。 

 她埋下脑袋,轻声回答。 

 他在心里算日子,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你哥去不去送你?” 

 “去。”她这一次回复很快,哥哥休完假去上班的时候一再说她去学校报到那天他会来送她,那个学校有他的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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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风雨快来了,找个地方快躲好…

正文 第78章 同归于尽

一涉及到钟涵炎,她的反应就会变得如此灵敏,黑司曜心中不是滋味,但是又有什么办法,这是他一早知道的。 

 钟未昔感觉到他深眸中不断散发着逼人的冷气,不禁低头不语,她怎么忘了他总是故意在她面前提哥哥,每次都用哥哥来刺伤她,还是不说为好。累 

 气氛变为僵凝,黑司曜没话找话,“这几天你做了什么?” 

 他又抽烟,钟未昔憋着呼吸躲开讨厌的烟味,爸爸抽烟,他也抽,他和爸爸一样。 

 “没做什么,收拾行李。”她小声回答,不肯多说一个字,想起来离开,在看到他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眼神后,心里发怵,双脚一软,没站起来。 

 蓝眸漫不经心地下垂,被她书桌下一张东西所吸引,“没见佟冠楠吗?” 

 “没有。” 

 “真没有?”他的视线转为凌厉与愠怒,语气仍是漫不经心。 

 她嘴唇发颤,不擅长于说谎,“没有。” 

 他静了有十几秒没说话,突然俯身过来,她吓得闭上眼睛,他又要干什么,这里她家里,他胆子怎么可以这么大… 

 高大的身躯离她只有尺的距离停下来,他弯下身去捡起她脚边的什么,然后拿在手里,盯着上面看了几眼,脸色骤然阴了下去。 

 掀起再看她时眸中冷的仿佛千年寒冰,直视过来令人心生胆寒,她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好,感觉是自己做错了事一样,可她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闷 

 “你说,说谎的人该怎么惩罚?”他一手撑在书桌上,逼视她,深幽的眸底有阴冷的火苗跳动。 

 她摇头,慌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他是不是知道她在撒谎?不会的,他不会知道,他是在唬她,诓她,她不能承认,也不敢承认。 

 黑司曜面若寒霜,一字一句吐出来如同刀,“让我来告诉你,我对说谎的人采取的惩罚是砍、掉、手、脚!” 

 如审判一般在她耳朵边炸开,她怕了,手脚冰凉,不,昔昔不要被砍手脚,昔昔怕疼… 

 “我没有…”她虚弱地喃喃,退无可退,右边是书桌,左边是他的手臂,后面是椅背,被他控制在眼皮子底下,走走不得。 

 “钟未昔,想不到你也撒谎!”黑司曜看着眼前这张清秀无辜的面孔,他在想,她怎么能做到如此从容,撒谎连眼睛眨都不眨。 

 在她眼里他是不是穷凶极恶的魔鬼,她是正义,他是邪恶,所以就可以随便欺骗,随便伤害,不用内疚,不用负责。他有什么下场全是他活该,怪不得别人,是吗,是这样吗? 

 钟未昔,你到底有多讨厌我,有多恨我,你不动声色间给了我致命一刀,去见佟冠楠,拍如此亲密的照,居然在我面前面不改色,死不承认。 

 被亲一下都要抖好久,原来是表面一套,背后又一套,你究竟有几个男人? 

 他觉得自己贱,真他妈的贱,贱到了骨子里去,她根本不值得他花这么多心力,花时间去慢慢等,她早熟了,早他妈的熟透了。 

 他算什么? 

 她和佟冠楠又是亲嘴,又是合照,是留着上大学后做念想吧?他呢,他算什么?一个爱欺负她,占她便宜的流氓? 

 哈哈,恐怕他抬举自己了,在她眼里,他连流氓都不是,也就是一个下三滥的好色之徒,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钟未昔看到他手里捏到皱形的照片就傻了,这是什么时候拍的?为什么有她和佟冠楠…的照片? 

 他把照片递到她面前,又甩到书桌上,她情不自禁去看清楚,真的是那天拍的,背面有一行写得不太好看的字:祝大哥大嫂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那天被无意中偷拍的,当时她被佟冠楠强迫着,吓傻了。可是照片怎么会在她家里?她想不通。 

 黑司曜不说话,拿一双带血的眼睛看着她,她不知道要说什么,额头有汗渗出来,垂下眼睫毛。 

 这在他眼中等同于默认,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他看着她咬得紧紧的唇,慢声说,“我错了…” 

 心里乱成一团,她思维跟不上,他圈住她的手臂钳制住她身体,胸口闷到缺氧,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什么他错了。 

 “我错了…大错特错…我他妈的大错特错…”他红着眼突然大吼出声,一种无力感充斥在体内,同时又有一种尖锐的疼在体内扩散、肆虐,搅得他五脏六腑剧烈的刺疼。 

 钟未昔在这吼声中发抖,吓得发不出声来。 

 “快说,为什么要瞒我?钟未昔,你他妈的眼里还有没有我?”他眸中一片腥红,一掌扣住她小小的下巴端起来。 

 眼泪滑了出来,她摇头,骗他固然不对,可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 

 凉凉的眼泪滴落在手臂上,他丝毫感觉不到,他只知道心尖上疼到快让人发疯,身体里涌上一股巨大的失落,他想抽打她,嘶吼着逼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想用力撕开胸膛,把她连皮带骨塞到自己身体里,然后尽情地倒在地上,永远也不要醒来。 

 这就是他此刻的感受,一种想要同归于尽的毁灭感。得不到就要毁灭! 

 窗外的树沙沙作响,整个屋子安静到一根针都听得见。 

 没有人能体会他此刻心里的绝望,也没人知道他从少年起就在傻傻的等一个女孩,等她长大,等到最后她心里被两个男人先后占据了,他挤不进去,一丝一毫都挤不进。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付出了就要得到回报,否则就要毁掉。 

 他现在还不想毁灭她,那么就让他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时候的黑司曜觉得自己是个噬血狂,一想到即将享受窥视已久的猎物,他竟然有一种兴奋到癫狂的感觉,尽管血管里刀绞般疼,被迸发的情绪刺激成一个被野心和欲/望主宰的男人。 

 少年时期的黑司曜从第一次杀人起就不知道什么叫疼,什么叫胆怯,什么叫悲伤。

正文 第79章 落空

他就是一个行走在丛林中的野人,必须杀掉路上一个个想要吃掉他的野兽,才能存活下来。 

 而现在,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踩着血肉模糊的尸体生活下去的习惯,尽管目前他的势力仍微弱,他相信不久的将来会拥有他想要的一切。累 

 他杀第一个人是在一起训练了几个月的同伴。 

 十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最后相互厮杀,剩下他和另外一个男孩,那个男孩在他犯了规被关在笼子里的时候悄悄送过他食物,一刀刺进那个男孩的心脏,血喷出来,喷了他一身一脸,他没后悔,站起来抹掉脸上的血,走到黑宗朔派来的手下面前,成为了胜利者。 

 弱肉强食,是这个社会不变的法则,不管再过一百年还是一千年仍是这样。 

 那份对她呵护的感情已经被她挥霍完了,是她教会他什么是侮辱,他今天是彻彻底底尝了一遍! 

 他太长时间不说话,只拿一双幽诡的眼神盯着她,仿若要在她身上凿出一个个洞来。 

 “我…”她声音中藏着胆怯,阴冷的身躯突然与她平视,瞬间堵住了她的声音。 

 他的唇重重的压过来,好像生很大气,粉唇上被他一口口咬住,很快啃咬起来,她疼到直抽气,死命咬住嘴唇,他野蛮地继续咬,她撑不住被硬生生咬破,肆虐的舌就闯了进去。 

 同样是啃咬,她疼的眼泪流得更凶,挣扎出来的小手打在他身上啪啪响,他人没躲,让她打,等她找得快耗光了力气,把软软的身子扛到肩上往大门走去。闷 

 她不走,钟未昔觉得嘴巴里里外外疼,眼前发花,精神屈辱慌乱,身体本能地反抗扭曲着,感觉他带她走没有什么好事。 

 姐姐在家,她不敢让姐姐出来看到这一切,虽然姐姐房间里传来大的音乐声,每次姐姐心情不好就放音乐,开最大的音量。 

 基于这个心理,她挣扎得太厉害,嘴里不露半点声音,嘴唇咬得死死的,先是抓住书桌角,被他扛到肩上走向门口,然后又抓住房门的门框,指甲把木头上划出五道痕迹仍没能阻止。 

 黑司曜红了眼睛,一脸暴风雨前的征兆,眼神根本不像人类,毫不留情地把她往肩上掂了掂,继续往楼梯口走。 

 “我不走,不走!”钟未昔已经开始哭喊了,喉咙里发出悲鸣,“哥哥,哥哥,救我,救昔昔,救昔昔…” 

 “没人能救得了你。”今天就算是把她大卸八块他也要把人带走!谁挡他谁死! 

 钟未昔脆弱的手臂快要被他野蛮的揪搅给拧断,一阵剧痛,手脚全失了力气,软软的搭在他肩上。 

 她寄托于能在楼梯道遇到邻居,进而报警的愿望落空。 

 被丢进车后,她头撞上车门,人晕了过去。 

 黑司曜一度整个人被怒火焚烧着,赤红的目光瞪着前方的路,车子在街道上一路按喇叭一路疾驰。 

 等开了五分钟,理智回归大脑他渐渐发觉不对劲,踩中的刹车根本没用,该死的,被人做了手脚。 

 他尽可能把车往人少的街道开,可前面时不时有行人突然横直过马路,起先都有惊无险地避让开了,到了一条相对来说窄的马路路口拐冲过来一辆货车,他急忙打方向盘,先是撞上路上的小摊位,车身横切擦过围墙,最后冲向路边的电线杆。 

 “砰…” 

 车子总算停下来,车前的玻璃却砸个粉碎,他趴在方向盘上醒过来时满头满脸的血。 

 钟未昔被一阵水声弄醒,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正在脱衣服的男人,下意识向后躲,他侧过头,一脸惨烈的血,胸口身上到处都是。 

 她把小脸埋进手心里尖叫起来,喉咙里压着更多的恶心,想吐,他又杀人了吗? 

 黑司曜几乎是凶恶地吼出,“别吵!” 

 回过头继续清理伤口,该死的,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做了手脚? 

 在小城他几乎没得罪过道上的人,唯一的可能就是佟冠楠,他的身份暴露了吗? 

 额头上肿了两个大包,钟未昔咬着唇忍下来,不能哭,昔昔不能说话不算数,说好要坚强的,不能哭。 

 举目打量这里,看样子是家小宾馆,房间小,还没有她的房间大,他站的位置堵住了门口,她逃不了。 

 看他清理伤口,好象挺严重的,那水盆里的水呈红色,看得人胃里不舒服,她扭过小脸,缩起膝盖抱住自己,惶恐地盯他的一举一动。 

 清理得差不多了,黑司曜才转头看她,苍白的小脸全沁在泪水里,小嘴里不正常的咳嗽一声。 

 他伸手去碰她的额头,她惊恐地让开,向后缩,想着他刚才发生在他身上的可怕事,他一定又杀人了,上次他拿刀砍人就是血喷在脸上的,只是当时不是喷在他脸上,而是她脸上。 

 她永远记得那股腥味泼在脸上的感觉,像硫酸烧得人皮肤好难受。 

 他不禁蹙眉,冷着声音,“我要摸你的额头!” 

 不,不,不要他杀人的手碰她,钟未昔恐惧中藏着厌恶,抑制不住咳嗽了两声乱了自己的坚持。 

 他下意识地拨开她虚弱的小手,大手摸上她的额头,有点烫,再摸小手冷得象冰块。 

 倏然,整个心脏拧起来般疼痛,眼前映出那张两个人亲热的照片,眼中的关切被一抹阴郁的乌云盖过,手指变得僵硬,冷漠间收回。 

 他的身体里何尝不是又冷又热,冷热交替,热是对她的心意,冷是被她的无情所伤害、沸腾的心被冻结,痛苦难当。 

 他锐利阴沉的瞳眸锁住她的双眸,男性躯体刻意抵住她软绵的身子,将她欺进床铺里。 

 兔子再弱小,对危险总有警觉,“你、你走开!咳咳…”她的声音说出来象呓语,极小,伴随着咳嗽声。 

 黑司曜扣住她被泪水打湿的小下巴,眯眼看着这泪水涟涟的女孩,想象着她在疼痛与屈辱中由青涩变为女人的画面,那一定是世上惩罚她的最好方式。 

 在这之前,他还有件事情要做! 

 而她,将是最好的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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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爱的熊猫们,今天有点事情,只有一更哦,抱歉,明天恢复正常更新。 

 如有亲想要讨论情节滴,欢迎加简介里的群。

正文 第80章 扑杀 (3000字)

光头风风火火跑进佟冠楠的办公室,“大哥。” 

 佟冠楠靠在椅子里假寐,嘴唇动了动,“什么事?” 

 “大哥,我今天去给大嫂送花,又看到楼下那辆银色车了,上次我就看到过他在大嫂家出入过,那小子和大嫂拉拉扯扯,要不是顾及大嫂的面子我早上去抽他了我。下午我给他车里做了点手脚,让他尝尝我们的厉害…”累 

 佟冠楠霍然睁开眼,打断光头的话,“谁让你动他的?” 

 光头被这一声喝弄得头脑一懵,“大哥,这小子敢对大嫂动心眼,兄弟看不下去才出的手。” 

 “谁对她不好我看得见,你他妈的多管什么闲事。”佟冠楠满脸怒气,“出去!” 

 光头弄了个莫名其妙,只好跑出去,遇上了黑子,百思不得其解,黑子给了解答,“你懂什么,大哥早就注意那小子,查他的底细没发现什么,可是大哥就是觉得那小子的家世不象表面上那么清白,早就让人盯着了。你小子倒好,不支会大哥一声就把人给做了,你他妈的这不是找骂是什么?” 

 想不到这中间还有隐情,难怪大哥刚才大为光火,光头吓得脸煞白,“那…那怎么办?” 

 “怎么办?哼。”黑子冷笑,“你就自求多福吧!那人被你做了还好,要是做不干净,弄不好会惹上大麻烦!大哥那里你就先洗好脖子等死吧。”闷 

 “那…那我马上去查,看人死了没。”光头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撒腿就跑。 

 黑子进去后毕恭毕敬站在一边,过了会儿,重新点了烟,靠在椅子里寻忖着什么的佟冠楠出声吩咐,“你带几个兄弟跟着光头,再出什么事,不要回来见我!” 

 黑子把胸脯拍得直响,“大哥,我办事你放心,把事情办漂亮了我才会回来见你。” 

 佟冠楠把半截烟掐断,皱眉抬眼,“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油嘴滑舌,还不快去!” 

 黑子憨厚地笑笑,忙往外走,关门时听到佟冠楠的声音,“回来。” 

 黑子回去,佟冠楠把一只棉布袋递过来,“如果有意外,你马上带人按上面的地址赶过去,把人做掉。” 

 “大哥,你什么时候也学人家诸葛亮玩起了锦囊。”黑子掂着手里巴掌大的方口布袋直乐。在佟冠楠一个凌厉的眼神递过来后,忙闭上嘴,出门办事去了。 

 “注意安全。”这是黑子关上门后,听到从门里面传来的声音,心里那个喜啊,在打打杀杀的道上,只有大哥把他黑子当兄弟,大哥对他黑子是真关心,做为兄弟他不会辜负大哥的一片心。 

 黑子跑到训练室去,挑了一些身手好的弟兄,风风火火冲出去。 

 光头带着黑子一班人哪里还查得到那辆银色车,沿途向周边的商铺打听,费了一番周折才打听到一点,黑子那个恼啊,光头差点没被骂得狗血淋头,委屈地直拍头,“黑子哥,我…我这就想办法去补救…” 

 “补救你妈的头,光头,我看你小子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等着回去大哥削你。”黑子骂着骂着想起来佟冠楠给的那只锦囊,急忙掏出来,揪出一张纸条一看,马上让司机二子调头。 

 ********** 

 黑司曜和钟未昔进别墅,里面正热闹上演着美言攻势大戏。 

 尽管向恺默全身被包得严实,行动一点不方便,却死活不挪窝,唯一能动上半分的手指揪住保姆粗糙的大手哭着说,“两位美女姐姐,我不走,我走了以后谁来喂我吃药喝粥,谁给我擦身体…你们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护士,会照顾人,懂得疼弟弟,我一眨眼你们就知道弟弟我要什么,弟弟要是走了,上哪儿找你们这么好的陪护…” 

 “默少爷,少爷说重新给您准备了疗养的地方,那里比这里好。”两个保姆声音微弱,“如果您习惯了我们的照顾,可以向少爷提出…” 

 两个保姆是黑宗朔当年派来专门侍候黑司曜的,跟了黑司曜二十多年,但也是女人,听到向恺默甜甜的称呼她们,尤其是这向恺默还长得不错,保姆板着的脸出现红晕。 

 向恺默是谁,马上看出来,继续黑白颠倒,把人夸得天花乱坠,两个保姆的动作更加迟疑,不知道如何是好。 

 黑司曜拧眉迈步进去,发现里面根本没动静,“怎么还不走?” 

 保姆忙低头汇报,“少爷,他不肯走。” 

 黑司曜绷着脸,冷冷地说,“我好象说过,不管是用抬的,扛的,或是打晕,总之十分钟之内必须把人给我弄出去!” 

 保姆颌首,噤声不语,招了个手,呼啦一下子不知从哪里围上来十几个粗壮的保姆,把推车放到床旁边,调到相行的高位,然后有抬脚的,有抬胳膊的,还有托屁股的,从大腿根部扣下去以便抬人的,七手八脚将人往推车上平移。 

 明明才两个人,瞬间围过来几十双手,向恺默本来就只有嘴可以说话,这下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嘴里倒不肯示弱,直叫唤,“曜,你他妈的不是人,欺负人…哎哎,谁摸我屁股,别…别…好姐姐们,别摸那里呀…我是男人,不是玩具,别、别乱摸…小心人家搭帐蓬…哎哎…求你们了…” 

 看着向恺默既是痛苦,又是说不上来的表情,钟未昔一向冷淡的个性也被感染了,低头捂住唇别脸到旁边,笑了。 

 那边闹得热闹,这边黑司曜听到一声极小的笑声,转头目光掠过她时,似乎也是一愣,随后转过头去,一挥手向恺默在一片保姆的簇拥下哀叫着渐渐消失。 

 向恺默走后钟未昔被带到楼顶的阁楼,这里比较隐蔽,空间倒不小,呈长条形,地上铺着地板,鞋被进去前脱掉藏起来,一起进来的只有黑司曜和两个圆脸的保姆。 

 阁楼前与后各有一扇小窗,保姆一脸的警觉,进去后冲到前面一扇窗户后,盯着外面的动静,腰间隐隐有突出一块好象藏着什么,等外面有了异样,钟未昔才看就着光线看清,那是两把小巧的手枪。 

 黑司曜把发呆的钟未昔拉到身边蹲下,外人不知道这些保姆是经过黑宗朔特殊训练过的杀手,表面上是保姆,暗地里全有一身好身手。 

 没多久,外面响起汽车的声音。 

 “当!当!当!”一声声砸东西的响声,听上去象是有人用刀在砍门,随着更多的类似响声,在黑暗中听上去恐怖骇人。 

 钟未昔还没来得及害怕,下一刻被坚定的大手擒扣住手腕,她的手压上坚硬的胸口,那里是靠近心脏的地方。 

 “咚咚咚…”手指有点紧张,好快,象鼓象雷,这是他的心跳吗? 

 在钟未昔走神之际,外面的大门被乱刀砍开,几十个身影如鱼贯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长砍刀,这场景要是被钟未昔看到或许会吓晕过去。 

 黑司曜轻轻挥手,窗后的一个保姆稍微向后让了让,他向前移了一步过去,深冷的目光盯着从大门外蹿进别墅里的身影。那个为首黑面的应该就是佟冠楠最得力的手下,外号叫黑子。 

 看这些人冲进来的身手,能判断出佟冠楠盯着他有好长一段时间,要不是他早有察觉,继续装作不知情,可能今天默和他们会死在这帮人手里。 

 “砰!” 

 “砰!” 

 “哐当!” 

 “砰!啪!” 

 楼下传来一阵阵翻箱倒柜,以及疯狂砸东西的声音,钟未昔乱了呼吸,在这个黑暗的空间,感官、思维显得狭小,一双大眼睛迷蒙着恐惧与惊慌。 

 头后被一股力道扣住,往下按,小脸毫无预警地靠进他怀里,像是怕她出声引来楼下人的注意,他按得死紧,她快不能呼吸,抡着拳头去推他,他不动,牢牢扣着,只让她的脸稍微转开一点。 

 她勉强能呼吸,楼下除了砸东西的声音开始有很多人说话,其中有两个声音很熟悉,黑子和光头。 

 “黑子哥,没发现人!” 

 “我们这里也没有!” 

 “再找,大哥说了,找不到人我们不要回去见他,给我他妈的再找!” 

 “我们里里外外全找遍了,就连后面的花园,篮球小树林全找了个遍,没有!” 

 “他妈的!老子不信了…” 

 “黑子哥,弟兄们发现了这些东西。用过的药…带血的绷带…” 

 黑子来了精神,“好!给我继续搜…” 

 是佟冠楠的人,是他派人来这里又砸又打吗?黑子说非得找到人,是来找向恺默吗?向恺默伤得那么重,是他干的吗?找到向恺默,然后呢?佟冠楠想干什么?杀了向恺默吗?他们究竟有多大的仇恨,非要这样打打杀杀? 

 回想起向恺默全身包着的绷带,她莫名的身体一颤,又是厮杀,为什么她认识的人个个都会砍人,砍人对于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吗?非杀人不可? 

 钟未昔混沌的脑子里出现一抹激动,不由坐直了,想去窗户那里看清楚一些,以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认错了人。

正文 第81章 永恒天体(3000字)

但,她人还被扣在黑司曜怀里,她一动,他就动,手臂环过她身后,把人往怀里一带,小脸连同小鼻尖霎时撞上结实的胸口,小嘴抽着气,痛呼声被淹没在充斥着男性气息的衬衣里。 

 楼下,搜索还在继续,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累 

 惊恐的感觉爬上背脊,钟未昔整个人瞬间一僵,今天她穿着一件衬衣下面是齐膝短裙,下蹲后衬衣下摆与短裙之间便有了大的缝隙,温热的大手扣在她光滑细嫩的腰部,立时羞涩与瑟缩反应在敏感的皮肤上,下意识往后躲。 

 她一躲就引起了全神贯注听着楼下动静的黑司曜的注意,低头间,就着昏暗的亮光看到小脸颊两侧蕴开淡淡的粉红。目光下移,逐渐转深,才留意到自己的手摸在哪里,难怪他感觉手感特别,原来摸到了她的腰上。 

 楼下响起说话声,黑司曜脸上一阵冷漠,收回思绪,做了两个手势,守在前窗口的保姆其中一个迅速赤脚悄悄奔到后窗。 

 “黑子哥,又找了一遍,没有!怎么办?” 

 “慌什么?继续找!” 

 声音是从二楼传来的,看样子他们从一楼一路找到二楼,伴随着他们的说话声,翻东西以及破坏东西的声音也是不绝于耳。 

 “黑子哥,这副画一看就值钱,带出去能卖个好价钱…” 

 “黑子哥,你看这个花瓶,他娘的,起码够咱们玩那些红牌妞一个月的钱…”闷 

 “黑子哥…” 

 “我们是来找大哥要找的人,不是来这里当土匪抢东西!” 

 “黑子哥,弟兄们这不是没找到人嘛,拿点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这别墅一带全在拆迁,搬得都差不多了,张眼看过去哪里有人。这里全是好东西,不拿走也会被别人拿走,不是可惜了…” 

 “闭嘴!谁他妈的再不专心,老子先杀了他再说!”黑子怒叫一声,没人再敢应声,大家继续认真搜索。 

 一番动静过后,外面的脚步声已经靠近阁楼,后窗的保姆手里多出一把黑漆漆的长枪,钟未昔不认识是什么型号,只觉得这枪管很长,枪身散发着一股阴森的气味。 

 “黑子哥,你看,上面好象有个阁楼。”有人先发现了。 

 钟未昔听了呼吸一窒,颤抖着想这些人费这么大的力气找向恺默,无非是想赶尽杀绝,万一找到他们,会不会… 

 容不得她多想,黑司曜一个眼神递过去,只见那保姆手里的枪突然架上了窗户中事先砸好的玻璃口,发出一连串的“哒哒哒”声。 

 外面慌乱成一片,有人骂娘,有人大叫躲避,还有人发出中枪滚下楼梯的声音。 

 黑子这帮人手里只有刀,没枪,又没有防备,一阵机枪扫射,一大半的人没反应过来,来不及躲,死尸倒了一地。 

 “妈的,这是什么人?怎么会有枪?”躲在黑子旁边的刀子满头大汗,手里的刀在这时候根本不起作用,要不是他跟着黑子躲闪及时,早他妈没命了。 

 枪在他们眼中还是个稀有东西,警方在这方面管得严,搞到手费一番功夫不说,还容易被当成证据抓进牢里,一般也就是地盘上的老大和身边的几个人敢随身带枪。 

 佟冠楠坐上这地盘的老大,黑子身为得力干将自然也分到一把,此刻扔了手里的刀,从腰间把枪拔出来,从隐蔽的墙壁里伸出去回了两枪。没办法的是,那机枪火力太猛,仅凭他这一支已经没了胜算。 

 刀子看这情景,说,“黑子哥,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撤吧。” 

 “你他娘的怕死鬼!”黑子向阁楼上射了两枪,回头骂,“要撤你撤,老子没脸回去见大哥。” 

 “黑子哥,这不是没脸有脸,咱们悬殊太大,死撑在这里也是个死!” 

 “死有什么?老子从进道第一天就把命栓在裤腰带上,今天老子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成双…” 

 这边黑子和刀子在争执,那边已经有弟兄吓得不轻,不想白白送死,扔了手里的长刀往屋外跑。 

 而阁楼这边,除了窗后的保姆在不断开枪射击,以火力压制之外,守在窗前的保姆也端起了枪,逃到屋外的人纷纷中枪,全部毙命。 

 钟未昔看不到外面的情景,可是她有耳朵,能听得到声音。 

 尤其是这一阵阵错乱的枪声,脑海中轰隆隆直响,闪过无数种血腥画面,又有很多人死了吗? 

 怀里的身子抖个不停,像只被吓坏的蝴蝶,扇着单薄的翅膀轻轻颤抖,不知所措,又无路可逃。 

 那双交织着脆弱的水眸挂着晶莹的泪,这是他一早策划好的戏,专门为她准备的,他不能心软,不能被几滴眼泪乱了计划,这就是现实,这就是残酷,这就是黑暗世界厮杀的场景,不管她能不能接受,它们都将存在。 

 黑司曜面孔上的神色噬血般冷酷,紧紧抓着她缩躲下去的脑袋,要她去听那声音,执意要她去感受与死亡和血腥的零距离接触。 

 “你在怕什么?钟未昔,你不是喜欢和佟冠楠来往的吗?这场景你应该熟悉才对,或是你在我面前装?” 

 他贴在她耳边阴佞的声音逼出了她的拳头和反抗,“你才装,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人?既然你知道他们要来,在转移你朋友的时候就应该一起走掉,为什么要留下来,为什么故意要留下来杀人…” 

 黑司曜笑着,这笑在无边的黑暗中,在此刻显得那么诡异与森然,“这就是他们的命!从他们一脚踏进黑道开始,就在一步步走向死亡。不光是死亡,怎么死,什么时候死都由不得自己。不管是谁,不仅是他们,也包括我,佟冠楠,还有你,都得接受这个命运!” 

 “你胡说!我不是,我不要,我是个普通的人,不要过这样的生活…我的生活简简单单,不会有这些…” 

 钟未昔苍白的小脸上慌乱不堪,眼泪迸出来,拳头砸在他身上,脸上,又拼出全身站起来,视线中窗外一片狼籍,到处是血,鲜红的血,子弹像小鸟在空中飞蹿,可这小鸟会要了人的命。 

 她才站起来便被他抱住,身体挡在她面前。全身力气都用尽了,温顺的小兔露出了它最后的武器,对着笑得狰狞的野兽扑咬了上去。 

 黑司曜想象不到她会突如其来地扑上来,尖尖的小虎牙咬在喉结处,他向身后的地板倒去,没有动手推身上的她,反而把她按在怀里,脖子被她咬出了伤口,血液顺着颈部往下流淌,落进黑发里。 

 他就是故意要把她眼前的美好世界毁灭,打掉她的天真与幼稚,残忍地要她从自我封闭的世界里走出来,尽快接受现实。 

 童话永远是童话,那些所谓的正义,不过是被戴上了一层假面具,面具下是一张张和他们一模一样的真面孔,无所不用其及。 

 妒忌、贪婪、权势、名利、金钱、女人,无一不在催生着形形色色的犯罪,阴谋、杀戮、栽赃、陷害,唯一区别不过是有些明显触犯了法律,有些故意打擦边球,还有些被划分在道德范围之内。 

 她身边的哪一个人不是这样,人前装优秀,却处处自私,以自我为中心的姐姐,穿着神圣庄严的警服,却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的父亲,都不过如此。 

 只有她,缩在自己小壳里,把这个世界看得那么纯洁。把每个人看得那么干净,看成了好人。 

 除了他,在她的世界里他是唯一的坏人。胸口犹如插了一把刀,尖锐的剧疼,有那么几秒心脏疼痛到停止了跳动。 

 就在这片刻之间,悲伤来得那么迅猛,在体内卷起惊涛骇浪,猛烈地冲到太阳穴,青筋在暴跳,心脏骤然起博,绝望主宰了一切。 

 这一刻,背部的疼被忽略,黑司曜觉得自己快头痛欲裂,像是一个长久困在深谷的人,一路摸索一路黑暗与绝望,仿佛快要即刻死掉。 

 不,他怎么能死,一注清醒打进体内,脑海里充斥着巨大的庆幸,她在他怀里不是吗? 

 在一声压抑的惊呼中绝望地把她保护到身下,让她像蚯蚓一样扭曲,耗到没了力气。 

 头在剧烈的疼痛,被这悲伤与绝望反复折磨、摧毁,他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女孩可以不用说什么,甚至不用做什么,只一个想法,一个否认的看法就可以将他虐得体无完肤,虐到最不可能的绝望境地。 

 她体会不到他的感受,此时他看不到她的脸,也不用看她的脸,他就知道她就是钟未昔,一个彻底鄙弃他,把他划作坏人范围里的女孩,在她的世界里坏人只有他一个。 

 他比她大五岁,多走不止五年的路,有着成倍的人生经验,她什么都不懂,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体会不到那种极度想要融入骨血里的感情。 

 疼痛开始使意识模糊,眼前的一切沉入黑暗,两个人是浩瀚宇宙里永远不能相通的个体吗?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各自以自己的轨迹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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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55555,熊猫们被虐到没,俺写滴好心疼,可怜的曜…泪奔… 

 爬走前说一声,有月票的撒些哦…

正文 第82章 不怪你

疼痛开始使意识模糊,眼前的一切沉入浑浊的昏暗,我们是浩瀚宇宙里永远不能相通的个体吗?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各自以自己的轨迹运转。 

 我们有相遇的一天吗? 

 那一天有多远? 

 五年够吗?累 

 那时你还记得我吗? 

 我喜欢你,从16岁起,以自己的方式关注了你六年,你喜欢我吗? 

 遗忘对一个人的恨与厌恶五年就可以了吗? 

 如果那时候可以,再相见我们可以从头开始吗? 

 看到我,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害怕? 

 不要恨我,不要怕我,不要躲我,更不要逃开我。 

 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永远… 

 不管怎么样你这一刻和我拥在一起,听,耳边的枪声不是那么恐怖,把它想象成为我们庆贺的礼炮,它们在喻示着我们是永恒纠结的天体,一个围绕着另一个转,拥有永恒的生命,直到宇宙的尽头。 

 这一刻,我不怪你了,不怪你去见佟冠楠,不怪你悄悄见了却不承认,也不怪你讨厌我。 

 你还小,会慢慢明白,我对你的好,并不比姓佟的少。 

 不明白也没关系,你会明白… 

 倒在地上,看不清他的面容,钟未昔僵硬地趴在他身上,双手撑着想要起来,他的身体与手臂紧紧地扣着她,怎么也不能如愿,手上不知道怎么的摸到一手的沾湿,举到眼前一看,黑乎乎的是什么粘稠物。闷 

 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巨大的害怕,她抖着手拿近了看,是…是血。 

 谁的血?她全身没受伤,看向两边开枪射击的保姆,她们也没有,那么是谁? 

 颤抖的目光转向身上一动不动的身影,异常沉重地压着她,声音被恐慌所攫取,“你起来!” 

 没声音,没反应,甚至没动作,她呼吸紊乱,顾不得胸口起伏与他产生亲密的磨擦,钟未昔努力挪坐起一点,靠到背后的墙上去,努力睁大眼睛看到他背后腥红一片,真的是他身上的血。 

 突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两个保姆端着枪专注地向外扫射,钟未昔已经无法去理会那一声声的枪响,哆嗦着张嘴,“他…他…” 

 无奈声音太小,被枪声掩饰,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为好,只能怯怯地推他,“喂,你别死…” 

 他纹丝不动,怎么推都不醒,钟未昔瞬间有种大哭的冲动,泪水沿腮簌簌滚落。她站起来走到窗前时,他扑过来挡在她面前,他是那时候受的伤吗?为她受的伤,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要怕。”嘶哑的声音意想不到的响起,她颤颤巍巍地睁大眼睛,昏暗中目光相接,一贯冷冽的蓝眸里居然盛着温柔的光。 

 他…他没死? 

 意识到这一点,钟未昔的心砰砰直跳,五味杂陈,分不清是喜还是悲,是失望还是庆幸。 

 他脸上不见一丝虚弱,声音也是平常的那种命令,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扶我起来!”如果她是为自己哭该有多好,恐怕这泪是害怕所引起的吧。 

 钟未昔不敢动,只望着他的眼睛,从来没见过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蓝得象小时候哥哥玩的玻璃珠子,那是一种透明的淡蓝色,能看到里面的颜色与图案,那里有稍纵即逝的悲伤与绝望。 

 他看起来和没受伤一样,或许那血不是他的。 

 “扶我…起来…”他又说了一遍,这一次出现异常,气若悬河,“马上带你走…带你离开这儿…” 

 她终于有所动作,俯身上前先从他身下慢慢挪出,吸着气去扶他。 

 没留神,她的手指又碰到他背后,沾湿的感觉提醒着她是他的血,实在是太害怕,脚下踉跄一步,反而被他结实的手臂扶了一把。 

 射击声停止了,宣示着外面的战争结束,也有可能躺了一地的尸体。 

 钟未昔大脑一片空白,扶着黑司曜在阁楼里等了一会儿,两个保姆抬来了担架,往庭院里的车里走去。 

 她的手被他攥得死紧,脚下是一具具尸体,不敢看,闭着眼睛走得跌跌撞撞,又不得不看路,双腿抖得不成样子,心里默念着,不要怕,昔昔,地上全是石头,全是石头… 

 支撑到上车,人就软了下去。 

 ********** 

 小城里市中心区域一处即将拆迁的别墅群发现一群可疑的人进去,几里外听到类似枪的声音,随后又神秘地集体消失,不见有人出来。隔了一个小时有人看到几辆大货车进出,出来的时候象是满载着什么,开得比进去的时候要慢,牌照是外地的。再然后就彻底没了踪迹。 

 警方得到消息赶到别墅群,这里即将拆迁,家家户户都搬了出去,留下一座座空房子,只能一家家去地毯式的查看,领队的自然是管这片的钟柏龙。 

 搜过一家又一家,这一次来到另一家。 

 钱旭这一次被分配做记录工作,拿着刚领到的DV机开始兴致勃勃做拍摄,“整座别墅看上去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建筑…” 

 眼看钱旭的边拍边说,完全不在调上,钟柏龙直皱眉,岳玉峰为人心细,一向关注于细节,善于从蛛丝马迹中寻找线索,此时正蹲在庭院里一处花圃前研究着什么。 

 钟柏龙走过去,岳玉峰戴着白手指往地上一指,汇报说,“头儿,你看,这里明显有被洗刷过的痕迹,隐隐还有一些残留在砖缝里的干涸血迹。”说着,用镊子夹起一点血迹和土壤放进密封袋子里。 

 钟柏龙点点头,又摇头走到钱旭那里,“发现了什么?” 

 “头儿,我发现这扇门有问题,你看啊,这门是名牌,很有名的牌子…” 

 一听到这里,钟柏龙直皱眉,敲了钱旭头一记,“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要的是你发现的证据,你要是这种态度,我以后怎么把重任交给你…我要是不在了,你天天研究这种没边没际的事,哪天才能破案…” 

 钱旭摸摸被敲痛的头,直抽气,最近头儿好奇怪,频频说什么以后以后,头儿还年轻,离退休还早着呢,前几天局里刚统一组织过体验,头儿的身体完全达标,没听说出现什么状况啊。

正文 第83章 学会长大

钟柏龙走后,钱旭继续纪录自己认为对的,“据我知道的情况这种名牌是近几年刚刚兴起的,这门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看上去是全新的,一点没用过的样子,连一点刮痕都没有,看上去更像是刚装上去的。疑点来了,这附近的别墅去年就接到拆迁通知全部搬出去,如果是今年装的,岂不是很奇怪,要是冲着拆迁费,也应该是拆迁补偿前装啊,之后装不是很奇怪吗?我怀疑这门原来上面有证据,被人刻意换掉了…”累 

 走开的钟柏龙在听到钱旭的自言自语之后突然转身,“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说一遍就说一遍,大不了再挨头儿一记爆炒栗子,钱旭初生牛犊不怕虎,把自己分析得又讲了一次。 

 钟柏龙边听边去观察门,钱旭说的果然不假,这门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没有一点,哪怕是小的刮痕,明显就是扇新门,由于颜色比较灰所以一时没有引起注意,想不到钱旭这小子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在观察这一点上心倒挺细。 

 “你再说说。” 

 见钟柏龙肯听,钱旭立马来了精神,又从口袋里掏出半片厚铁块,“头儿你看,这是我刚刚在门外的草丛里捡到的,据我观察这应该是大门上的,切面比较不规则,应该是被重物砍掉或是砸掉的痕迹。” 

 捏着那枚五公分长,三公分厚的不规则铁片,钟柏龙又点点头,目光里出现满意的神色,总算他带的钱旭和岳玉峰能有出息了,他日一定能超过他。闷 

 钟柏龙别有深意地看看两个逐渐成长起来的手下,心中大感欣慰,大手一挥,“继续!” 

 ********** 

 浩浩荡荡带了几十个人去,回来只有光杆司令一个。 

 佟冠楠看着一身是血的黑子摇摇晃晃站在自己面前,心里既恨又恼,好你个黑司曜,居然早有准备,把我几十个人全做了。 

 “大哥,对不起…我黑子对不起你…” 

 “不要说话,好好养伤,丁子,你他妈的把医生叫来了没有?”佟冠楠一面扶着黑子到沙发上坐下,一面催促打电话的丁子。 

 丁子苦着脸,“大哥,一听说到咱们这儿来出诊,那些医生全说有事来不了。” 

 “私人诊所呢?” 

 “也是一样。” 

 佟冠楠索性把黑子背起来往外面走,他就不信了,这么大的城市还找不来医生。 

 眼见老大亲自背人,丁子忙跟了上去,“大哥,我来吧。” 

 佟冠楠没要丁子接,“别在这里浪费时间,去外面叫二子准备开车。” 

 躺在佟冠楠的背上,黑子人虽然意识模糊,却也能听得到,心里那个感动,发誓一旦等他黑子身体恢复,他非要替老大干掉那躲在阁楼上的对手不可! 

 ********** 

 分不清现象还是梦境,因为她梦到了最疼自己的妈妈,一样的温柔笑脸,一样的温暖大手,一样的软言软语,一样柔软的唇亲亲她的脸蛋,一样的美味饺子。 

 她吃着盘子里的饺子,睁大眼睛说,“妈妈,我梦到你走了,不要我了。” 

 “傻孩子,妈妈一直在这儿,在你身边。”妈妈夹了一只沾醋的饺子放在她的小碗里。 

 她开心地咬一口妈妈做的饺子,“你不会离开昔昔吗?” 

 妈妈摸着她的头说,“不会,妈妈永远在昔昔身边,但是呢,昔昔是大姑娘了,得学会自立,要坚强,不要哭,哭是孩子才做的事。” 

 她低下小脑袋,只有在妈妈面前她敢才说真心话,“昔昔不是故意想哭的,妈妈,昔昔会乖的,会坚强,就是有时候忍不住。” 

 “妈妈知道,妈妈希望你说到做到。昔昔你不小了,上了大学要积极和同学打成一遍知道吗?不要再一个人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以后出了社会你更要学会和人打交道,这是一门大学问…” 

 “昔昔懂。”她很认真的听,认真的记,妈妈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在心里。 

 梦里她吃着好吃的饺了,和妈妈聊得好开心,妈妈走后她不知道该怎么笑,在这一刻她肆无忌惮地笑着,挥霍着自己愉快的心情,牢记着和妈妈商量的事,要学会长大。 

 醒来是残酷的,她躺在陌生的地方,坐起身来心口有深深的失落,小手摸上脸颊,上面好象还留着妈妈的吻。 

 妈妈,你放心,昔昔会听你的话,学会坚强。 

 情况比钟未昔想象的要糟,黑司曜真的中弹了,两颗子弹,一颗擦破头皮,一颗在背部,不深,不是致命伤,却导致人昏迷了两天。 

 这两天里,钟未昔一直守在他身边,倒不是她想守,是有人逼着她守。 

 谁? 

 黑司曜本人。 

 他昏迷中双手在空中乱舞,她醒过来去看他,刚一靠近,他像寻着味道一样拉住她就不撒开,任凭她怎么挣就是挣不开。 

 想着他是为了她而挡的子弹,算是欠他一个人情,也就随他去了。 

 向恺默来看过黑司曜几次,每次都来的不是时候。 

 两个人一个昏迷,一个趴在床沿睡着,所以看两眼也就退了出去,反正曜那小子只要女人,不要兄弟,他待在那儿岂不是大煞风景。 

 睡醒的时候,身上热得很,长时间趴着有些累,直起身时肩膀和手臂都是麻的,身上好象有东西,扭脖子的时候这才注意到身上披着一件厚毛毯,夏天身上披这个,难怪会觉得热。 

 不知道是谁帮她披的,钟未昔把毛毯拿下来,不经意地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清清亮亮,似乎醒了好一会儿,这么一想,再一看被他攥住的手,急忙抽出来。 

 他躺在病床上,力气倒不小,反应也快,一下子抓住她的手,冷冷的口吻中注入一抹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那时候他病着,半梦半醒,她让他握,那是还债,可这会儿他清醒得很,又拉着她干什么? 

 钟未昔想要再抽出来,他瞬间冷下脸,“别动!”语气也硬。 

 盯着那黝黑的大掌中白皙的小手,她哆嗦着咬住唇,不敢再动。 

 能再看到这张清秀可人的小脸,牵着这软软的小手,黑司曜无比庆幸,有一种重生的感觉,小丫头的真身他还没得到过,老天不让他死。

正文 第84章 该得

第九十九章 

 “看到我醒了,你想说什么?”他看不惯她一见他就皱着小鼻子,抬起手抚开她小鼻尖上的皱纹,变为笔挺的小翘鼻,满怀期待,又抑制不住口气生硬,“快说!” 

 钟未昔愣了足有半分钟,不敢说实话,埋头脑袋不吭声。可他明显不让她过关,非听不可,“快说!”累 

 明明躺着刚醒过来,声音倒是强硬,钟未昔猜测着他可能是想听她说些感激的话,于是艰难地开口,“谢谢你救了我…”声音极小,听上去勉勉强强,像是被胁迫所说。 

 “我没听见。”望着那双唇微微张开,显得不情不愿,黑司曜虽然早料到她不会领情,仍觉得失望,冷着声强迫,“再说一遍!” 

 哪有人这样的,说感谢的话不是要被救人心甘情愿说的吗?他这样只会让她觉得更加排斥。小手被他攥得好疼,钟未昔低头飞快而响亮地说,“谢谢你救了我。” 

 之后整整几天,她一言不发,他吃饭要她喂她就喂,背上有伤全是侧身或是趴着,翻身困难,他要她翻身就帮着翻身,除了上厕所,是候肃来扶他去之外,几乎所有的全是她做。 

 她任劳任怨,谁让他救了她。 

 看着她每天寡言少语,黑司曜越发觉得烦躁,有时候没话找话她全是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从不肯多说。 

 这天下午准备睡午觉,她借口去洗手间,跑到外面去了,黑司曜趴着怎么也睡不着,按铃让候肃进来。闷 

 “警方最近有什么动静?” 

 “您撤走后警方就接到报警电话,派了大量警力挨家挨户查,应该没发现什么,我们做的清理工作很严密,现场打扫的也干净。为了迷惑警方,我在隔了七家的位置放了烟雾弹,在那家人家院子的砖缝里留了一点血迹,恐怕他们要查下去,也将查无头绪。” 

 黑司曜抿着唇没说话。 

 候肃看着黑司曜没什么表情的脸,不管听不听得进去,决定劝说一番,“主人,您这一次有些冒险。” 

 说的不客气一些,小主人冒的险太大了,送走了向恺默,小主人竟然会和那个女孩留下来,以四人对几十个人。幸好佟冠楠的手下没有配枪,否则后果不堪想象。 

 “你在黑宗朔面前提了这事?”黑司曜挑眉,候肃跟了他二十多年,表面上是他的近身保镖,其实是黑宗朔的人。这是黑宗朔惯用的手法,在几个儿子身边都有这么一个保镖。 

 候肃摇头,“没有。” 

 黑司曜对此并不意外,候肃和他这么多年的感情,和那几个保姆一样,早就暗中站在他这一边,经常会帮他在黑宗朔面前隐瞒一些不能让黑宗朔知道的秘密。 

 “主人,要不要我推荐几个人,他们都愿意自动加入。”候肃建议。 

 黑司曜摇头,不领候肃这个情。候肃比他年长,在黑道上有人脉,虽然他们名为主仆,但实为朋友,他不想靠他人之手发展自己的势力,他和默都是骄傲的人,要么不做,要做就得凭自己的本事在这座小城扎根发展下去。 

 被主人拒绝是意料之中的事,候肃随即移开话题,“佟冠楠之所以会突然派人袭击别墅,说明他早就在留意观察您,以后您做事要格外小心!” 

 小主人早在出生起,所有的一切信息和身份证明已经被首领抹得一干二净,黑道上只知道首领有两个孩子,接班人黑卫朝已死,膝下只有一个独生女儿。所以,这些年来提亲的男方不少。 

 黑司曜没接话,年轻的脸上浑思着什么,然后摆摆手,示意候肃出去。 

 在外面,候肃遇到了躲在角落里发呆的钟未昔,钟未昔对候肃还停留在六年前的记忆里,脑海里一下子翻滚出那天埋尸的景象,心里的戒备霍然提升了,又害怕到脸色霎白。 

 候肃上下打量了一眼钟未昔,当年的小女孩长大了,才到腰部的小个子现在长到肩部,小主人对她真的挺特别,六年都没忘。 

 等候肃走后,钟未昔仍觉得全身发冷,在她的眼中候肃等同于帮凶、刽子手,杀人不眨眼,尽管她没看到过他杀人,可他身上有一股说不上来的血腥味。 

 怔了半晌才好一些,看着走廊尽头的房间,黑司曜在里面午睡,实在不想进去,磨到天色将晚,才不情愿地抬脚向那间房间走去。 

 他仍是这几天的姿势侧身躺着,背朝着门,她悄悄走过去,他人突然头一转,她被逮了个正着,吓了一跳,心里有些发毛,心虚间低下头去望自己的脚尖。 

 “去干什么了去了一下午?”他的声音不愠不火,没了平常那种恶狠狠或是不耐烦。 

 “去洗手间。”钟未昔只觉得两颊滚滚的发热,她不擅长于撒谎,知道这理由不好,哪有人上洗手间上一下午的。 

 “是么?”他应了一句,没再说什么,指着柜上的空玻璃杯子说,“我要喝水。” 

 她赶紧去倒,他这些天全部侧躺着,喝水吃饭不方便,往杯子里插上吸管,递到他嘴里。 

 他喝完了,又躺下去,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事情还是又想睡。 

 撒了谎的钟未昔尴尬地站着,仿佛在等待着他的宣判,整个人无所遁形不知如何是好。 

 “钟未昔,你回去吧。”过了半天,黑司曜只说了这么一句。 

 钟未昔没听明白,以为他在讲梦话。怔忡地盯着他脖子上缠上的纱布,那里是她咬出来的伤口。 

 不想他陡然睁开眼,侧过头来看她,皱眉,“还不快走!” 

 她打了个激灵,不由自主后退两步,咬起唇飞快地拉开门,生怕他会后悔,被恶狼捕困在笼子里的小兔突然被放开,小腿迈得飞快,急切的脚步声在空寂的走廊里回荡。 

 听着这仓皇而逃的脚步声,黑司曜的脸越来越阴,越来越沉,最后甩手将玻璃杯一把扫到地上,玻璃渣子在地上飞弹舞溅,碎了一地,一如破碎的心。 

 不清楚他怎么会变化得这么快,这些天她在这里照顾他,他采取的是默认和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她认了,的确是她欠他的,可他也不想想,她不想让他救她的,是他故意要把她留在现场,看他的人开枪,是他种的因,该他得这个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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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昨天本来和平常一样是三更滴,在外面办点事回不来了,这是例外,以后有什么情况会提前通知滴,一个一个歉意的吻。

正文 第85章 明辨是非

他什么事不好做,为什么要混黑社会,砍人,埋尸,无恶不作,她以后不想见到这种人。 

 钟未昔颤抖着攥紧双手,一口气跑出去才发现这里她根本不认识,也不知道是哪里,在路上走了大半天才看到一个公交站台,线路极少,转了三趟车才回到小区。累 

 失踪几天,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向爸爸解释,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掏出钥匙开门进屋,发现家里没人,姐姐的行李全不见了,想起姐姐的开学时间是昨天,爸爸自然是前天就送姐姐去学校了。 

 姐姐的学校在武汉,路程远,一来二去可能要几天。 

 钟未昔舒了口气,绷紧的神经陡然放松,没精打采倒到床上,从枪战到今天这几天过得浑浑噩噩的,感觉在做梦,那疯狂的枪声,到处流淌的血迹,地上东倒西歪的尸体,还有那个人的话,“你在怕什么?钟未昔,你不是喜欢和佟冠楠来往的吗?这场景你应该熟悉才对,或是你在我面前装?” 

 她闭上眼睛,双手抱住脑袋直摇,他逼她看保姆杀人是想告诉她,要她不要和佟冠楠来往吗? 

 还是告诉她,佟冠楠和他都是一类人? 

 应该是第二种吧,他总是这样,以欺负她为乐趣,非得把所有人抹黑了不可,她心里知道佟冠楠是什么样的人,可仍然不舒服,她不是傻子,她懂得明辨是非。闷 

 无论是他还是佟冠楠,都是她不想有关联的人。 

 姐姐去上大学了,再过两天她也要开学,以后与这些人没关系了,不会再有关系了,她要开始新的生活。 

 要带的东西不多,收拾下来,所有的行李只有姐姐的四分之一,钟未昔收拾好东西,环顾整个屋子,想着即将离家去外地上学,心里空落落的,把妈妈的相片用布包好放进去。 

 坐在餐桌上埋头吃买上来的炒饭,听到一阵响声,是老鼠吗? 

 站起来拿起一本厚书做武器,吞着口水往声音的发源地靠近,在她的房间,是书桌的抽屉里发出来的,好象是手机。由于到她手里到现在从来没响过的,所以她也不敢断定是不是。 

 拉开抽屉,屏幕上一闪一闪,她红扑扑的小脸瞬间就白了,心里不舒服,不敢接,飞快地拉上门,跑到外面继续吃炒饭。 

 哪里还吃得下,她已经有些摸透那个人的脾气,手机依然在响,再三挣扎,还是跑过去接听了。 

 按了也不敢出声,紧张地屏住呼吸,人僵在那里。 

 “明天开学?”绷紧的嗓音中有她熟悉的暴风雨,显然被她的不接听弄得有些火大。 

 他问这个做什么,钟未昔心里打鼓,不想回答,又不敢不回答,含糊着,“还不确定。” 

 “录取通知书上没写?”他鼻腔里发出嗤笑,直接戳穿她,“学校还真是疏忽,怎么别人的通知书上都写了,就独独忘了你的?” 

 吸了口凉气,她从来不是一个说谎的孩子,钟未昔也觉得自己不该总是撒谎,“后天。” 

 “车票买了吗?” 

 “没有。”她一怔,这是生平在没有大人陪同的情况下第一次出远门,什么都不懂,被他这么一提问,突然意识到好象还有些事情没考虑全面。比如他问的车票。 

 “行李收拾得怎么样?” 

 被他这些古怪的问题问得心惊胆战,要是别人问她不会奇怪,可是他为什么要问她这些私密的事,想不明白心里就抵触,咬着唇“嗯”了一声。 

 不满意这个答案,黑司曜强忍着脾气又问,“学费呢?” 

 她紧紧的咬着唇,“不…” 

 “不是什么?是身在身上还是打在卡里?”他发出不耐的磨牙声,穷追不舍。 

 心情慌乱而不安,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垂眸用手指抠着书桌的一角,“没有。” 

 这丫头实在是气人,他的耐心尽失,露出了原先的恶人面孔,咬牙切齿地嘶吼着,“没有什么?钟未昔,你存心的吗?说清楚!” 

 她惊得颈后一片小疙瘩,嘴唇打颤,“我爸爸送姐姐去上学,学费还没有给我。” 

 总算可以好好和他说话,黑司曜发现这丫头该死的不识好歹,好声好气跟她说话就爱理不理,他一凶她就什么都回答,于是硬着声问,“你有身份证吗?” 

 去年早办好了,钟未昔弱弱地应,“嗯,有。” 

 “你下来!”他命令着,好象看得到她的惊慌,改了口说,“我上去,等着!” 

 钟未昔白着小脸,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那头就挂了电话。 

 ********** 

 钟涵炎调了四天的年假,算准了时间往家赶。 

 刚到家门口,陶为琳准备出门,看到本该在外地上班的儿子突然出现在面前,惊讶不已,“涵炎,你…” 

 “妈,我没时间和你多说,我回家拿两件衣服,马上就走。” 

 “去哪儿?”陶为琳一把拉住要往屋里钻的儿子。 

 “上次我不是说了嘛,要送昔昔去上学。”钟涵炎满头大汗,一心想进去拿东西。 

 陶为琳把钟涵炎的手臂捏得死死的,唬下脸,“你请假专程回来就是为了送钟家丫头?涵炎,她是你堂妹,不是你女朋友,听我的话,回公司去。” 

 “妈,你在说什么?我当然知道昔昔是我妹妹。”钟涵炎起初理直气壮,说着说着,眼神躲闪,索性挣脱了陶为琳的手,衣服也不拿了,转头直接往楼下跑。 

 “涵炎,你回来,回来…” 

 陶为琳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可钟涵炎哪里听得进去,转眼奔到一楼。 

 “哎哟!”楼上传来陶为琳的痛叫声,钟涵炎去开防盗门的手一停,“妈?” 

 “涵炎…”陶为琳的呻/吟声从上面传来,夹着痛苦的声音。 

 “妈,你怎么了?”钟涵炎仰脖焦急地向上看,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人,脚步往楼上跑。 

 跑到自家楼梯口,陶为琳坐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脚踝,满头的汗,“涵炎,快,扶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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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6章 十恶不赦

“妈,你怎么走路的,我背你去医院。”钟涵炎急忙跑过去把陶为琳背起来。 

 陶为琳眼中闪过狡黠,一面呻/吟着一面摆手,“去什么医院,浪费钱,我的脚崴了,背我进屋。” 

 尽管着急,钟涵炎也不敢扔下受伤的妈妈,只好依言把陶为琳背进屋,又是拿药箱又是翻药,心里急得跟猫抓似的,昔昔,哥哥回来了,哥哥马上去见你。累 

 在爸爸的心目中姐姐永远比她重要,钟未昔这些年已经开始有自知之明,她也没想过爸爸会送她去学校,因为哥哥上次说过的,他送。 

 想到哥哥,心儿砰砰直跳,伸长了脖子天天在家等,终于等到今天,钟未昔心情雀跃,可接到黑司曜的这通电话后,她的心一下子沉进谷底。 

 怎么办?他说要上来。他想要干什么?不会这么好心关心她的学业,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又想带她去看什么杀人好锻炼她的胆子吗? 

 身体剧烈抖动,不,她不要,死也不要和他再出去,打定了主意,她决定不管他怎么敲门,她就是不开。 

 然而她又一次忘了,他有她家的钥匙,在她六神无主之际,他悄无声息开门进来,骤然出现在她面前,皱眉扫过地上的三只小行李包,“东西怎么这么少?”或许是看她脸上惊恐的神色,他口气突然一转,“你带了哪些东西?通知书、户口本带了吗?”闷 

 通知书在哥哥那里,户口本要带吗?钟未昔一脸茫然,怯怯地摇头。 

 这些她都不懂,没有人教她,她所在的班级只有两个同学考上了大学,那个唯一和她一起考上的同学是个男生,为人凶悍,她根本不敢去问。前些天爸爸帮姐姐收拾东西,她不在场,更不清楚。 

 黑司曜拧起眉心,“身份证、手机、一寸和两寸照片呢?” 

 钟未昔继续摇头,黑司曜低咒一声,钟柏龙那个父亲到底是怎么当的,两个女儿上大学,怎么小女儿对此一窍不通。 

 “去把这些东西带上。” 

 她没反应过来,他的手快欺过来,忙低头飞快地钻进房间,翻找起几样东西来。 

 最后,她手里捧着这些东西低头出来,他翻出身份证,牵起人就往楼下走。 

 她不肯,左手抓住门框,他回头将她堵在自己的臂膀里,冷笑着扔下狠话,“我不介意再扛你下去。” 

 他是那么强大,她不知道该怎么办,钟未昔忽略了他身上的伤不可能这几天便能好,轻易被吓住了,一路咬着唇趔趄着跟他走下楼。 

 到了楼下,被塞进黑色轿车里,刚好遇到奔过来的身影,钟涵炎起初还不太确定,“黑司曜?” 

 钟未昔在车里,黑司曜正弯下身准备进来,听到这声直身出去,与钟涵炎打了个照面。 

 看到老同学,老朋友,钟涵炎太高兴了,跑过来勾起黑司曜的肩膀,“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以为你小子还在国外,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太不够意思了!” 

 “刚回来没几天,这不没时间么。”黑司曜不动声色。 

 “让我好好看看,你小子六年不见长壮实了不少,个头比我高了,我记得那时候你可比我矮一公分的。怎么样,这些年在外面喝洋墨水还习惯吗?” 

 与钟涵炎的热情相比,黑司曜显得平静许多,“还好。”看了看手表,“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下次再聊。” 

 “一看你小子穿得人模人样的就知道接管了你爸的生意,那行,有空再聊,我来看我妹妹,后天送她去上大学。”钟涵炎喜滋滋地指指楼上,没留意到车里的钟未昔,而钟未昔又被黑司曜的眼神所警告,胆怯地不敢乱出声。 

 黑司曜淡淡颌首,没说再聚,朝钟涵炎扬了扬手,直接钻进车内。 

 看着她别开脸看窗外向后倒转的景物,黑司曜眯起眼,“钟涵炎专程赶回来送你去学校?” 

 她不想说话,装没听到,他做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坏事,哥哥一件也不知道,还拿他当朋友看,他呢,对哥哥不冷不热的,高傲得不行。哥哥是个正人君子,怎么会认这种人当什么朋友。 

 “拿我跟钟涵炎比?”黑司曜仿佛看出了她在想什么。 

 她错愕地转过头,印证了他的猜测。黑司曜冷冷地扣住她的下巴,“在你的心里,我是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这还用说吗?钟未昔闭上眼睛。 

 “你可以告诉他,告诉他我对你所做的一切。”他的嗓音冷冽,面露嘲讽之色,“我很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你…”钟未昔睁大了眼睛,抑制不住愤怒,扭头躲开他的手,她不会让他去对付哥哥的,她发过誓的,她要保证哥哥。 

 他偏偏不让她如愿,有些蛮横地把她的小脸重新拧过来,嘴唇逼近她,“不要以为我拿你没办法,说,你喜欢我还是讨厌我?” 

 他是神经病吗?钟未昔被前一个完全不可能出现在她与他之间词炸得一愣,温热的呼吸拂在她脸上,她不小了,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不是小时候那种单纯的喜欢。 

 他还没戏弄够她,又来想占她的便宜吗? 

 犀利的目光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小细节,黑司曜很快发现出现在她脸庞上最多的是厌恶,其实他的问题没问之前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他不甘心罢了。 

 今天默和他聊天,又调侃起他还没开荤的事,后来那小子难得一本正经地说,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只是一种感觉,同样的,不喜欢一个人也不需要理由,那同样是一种的感觉!一种让人不舒服到心坎里去的感觉! 

 “候肃,把车开快点!”黑司曜心情无比烦躁,调开与驾驶座前的档板,吩咐着。 

 “是。”候肃谨慎地点头,迅速拨档。 

 未知的地方让钟未昔惶恐,缩着身子往离他最远的地方躲,黑司曜那血脉里被覆盖下去的冲动被她这个小动作激得拍起惊涛巨浪,在他面前她丝毫不伪装对于他的厌恶,够了,真的够了!

正文 第87章 放一把火

他的耐性已经被她挥霍殆尽,余下的只有愤怒以及受伤的咆哮。 

 拽过她颤抖的身子狠狠地吻了上去,喘着粗气把那小嘴里的甜美空气全部吸收、吞噬,把两个人的距离压缩到零,无隙缝地贴合。 

 不是怕吗?累 

 那就怕吧,反正你永远也看不到别人的好,别人的一番心意在你面前如粪土。 

 被他的吻弄得像凌迟,钟未昔极度难受,这几天想了许多,翻着姐姐枕头下没带走的言情小说,书中的爱情多么令人憧憬,男女主人翁第一次亲吻的画面好美。每个女孩都会有爱情,她想自己的爱情也会到来。 

 转而一想到自己被强吻许多次,顿时心乱如麻,心口酸酸的想哭。 

 这会儿她心里更乱,悲伤和委屈从四面八方冲击了上来,她想推开压在身上的人,推不动,怎么也推不动。 

 为什么别的女孩都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献上初吻,为什么她就不可以?她做错了什么,要被坏人这样欺负。 

 她脏了,不干净了,不是什么好女孩,不配期待纯洁的爱情。 

 为什么脑海里浮现出哥哥的身影,哥哥温暖的大手,哥哥温柔而宠溺的眼神,还有这亲她的人也变成了哥哥的脸。 

 是哥哥,心口霎时拥有了全世界,在这个世界里,鲜花齐放,阳光满溢在身上,好温暖,好舒服…闷 

 此时的黑司曜同样不好受,不单不好受,他简单有如在被处以最残酷的鞭刑,满头大汗,心痛异常。 

 她的颤抖和抗拒甚至是厌恶直接从她的唇上传递过来,在来之前,他反复在想默的话,想着不如算了。何必呢,强求一个不喜欢,甚至是极度讨厌自己的小丫头做什么呢? 

 世上的女孩千千万万,他偏偏选了一块最难啃的骨头,最可气的是这块骨头心里没他,另有其人。 

 她背着他去见佟冠楠,他不气了,用她年纪小给自己一个解释,可他现在来又做什么呢? 

 关心她这关心她那,到头来还是被她摒弃在千里之外。 

 够了,真的够了,他为什么如此在意她,连他自己都没找到理由,其实分析起来也好解释,不过是得不到的是最好的,恐怕得到了也就不稀罕了。 

 他在心里无数遍让自己放弃,于是陡然放开怀里的人,把她推开,那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却教他的心脏被狠狠的力道一撞,紧接着是她明眸里难得一见的笑,那是一种陶醉中才发出来的笑,她在陶醉什么?上次也是这样。 

 刚灭下去的火种陡然又因这嫣然一笑而升起,他握住她的肩膀,小心翼翼低问,“讨不讨厌我?” 

 她虚浮地飘在云上端,摇头,怎么会讨厌哥哥呢,昔昔从来不讨厌哥哥。 

 黑司曜心跳漏了好几拍,然后狠狠的,猛烈的狂跳起来,抓住她的肩膀,在稀薄的空气中不确定,“真的?” 

 她点头,拼命点头,昔昔喜欢哥哥,昔昔好喜欢哥哥。喜欢哥哥保护昔昔,喜欢哥哥在昔昔最委屈难过的时候安慰昔昔,喜欢哥哥在昔昔没人疼没人爱的时候呵护着昔昔,哥哥是昔昔最喜欢的人。 

 想得到这个答案太久了,黑司曜形容不出来自己此刻的感受,似蜜似甘,似实似虚,好象做梦,又不像。这好比是小时候想要一块糖,梦想了好久,撒泼耍狠还是没得手,结果突然有一天糖掉到他手里,惊讶地只顾盯着看,不敢去尝,因为大脑神经太兴奋了,不敢相信。 

 现在他终于知道她为什么如此吸引他,六年可以忘掉很多东西,可以忘掉很多与你相遇又迅速分别的人与事,唯独当年哭哭啼啼跟个水晶娃娃似的碰不得的小丫头留在了记忆里,并留下来很深的烙印。这么一个漂亮可人的水晶娃娃,教人怎么舍得放开。 

 唇上的力量消失了,钟未昔也从云端着地,转眼回到现实,入目是一张冰山俊脸,在他的目光下瑟缩了,几乎下意识低下头躲避这让她觉得难受的一切,心里隐隐感觉到自己可能说了不该说的话,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黑司曜倒没再说什么,带她去的地方也不是什么诡异之所,到银行用她的身份证办了张银行卡,交给她的时候叮嘱,“上大学以后就用这张卡交学费,存生活费,听到了吗?” 

 她摇头,“我不能要。”刚才她看得清楚,他往她卡里存了一笔钱,如果要了他的钱,那她成什么了? 

 “这是钟警官让我转交给你的。”黑司曜说得面不改色。 

 钟未昔犹豫了,是爸爸给她的学费吗?怎么会在他这儿,爸爸怎么会如此信任他,她以为爸爸最信任的人是叔叔。 

 “不信就给我。”他伸手来拿,当然不行,这是她的学费,她摇摇头躲开他的手,把放进兜里。 

 见她收下,黑司曜冷淡的唇角倏然挑起一抹笑,她刚才说的话他想听了太久,那是他这辈子听到过的最美的声音,远比这座小城的地盘,比黑社会老大的位置,比金山银山似的财富来得更重要。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飞快地抬头看一眼,真的是笑,他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他甚至摸了摸她的头,浅浅地笑,“走吧,回去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没带的。” 

 这让她惶恐起来,感觉被他摸过的头皮像被人放了一把火,连同脸颊一块儿烧了起来,没来由地,心慌成一团。 

 这天之后发生的事对于钟未昔来说仿佛在看跌宕起伏的电影,一个片断接一个片断,一个不可思议接一个不可思议。 

 他带她在外面吃过饭,送她回家,给她罗列出一长串的清单,让她对逐一比对要带的东西,什么手机、充电器,学生档案,团员档案… 

 这些本来应该是爸爸或是哥哥做的事,他居然在做,她只能认命配合,这也就算了,他甚至让她准备棉签、纱布,还有绷带,而他的理由则是大学军训容易受伤。 

 高中军训又不是没参加过,不就是站军姿和踢正步么,她在心里嘀咕,只好跑出去买,他把她迈出门的脚步拉回来,塞给她一只崭新的医药箱。

正文 第88章 印象

结果想当然,她本来只有三只轻便的行李一眨眼变成六大包,增加了一倍的负担。 

 苦恼地盯着这堆东西,发愁自己和哥哥怎么长途跋涉带到学校。 

 黑司曜仔细看着那小脸上布满的愁云,心情出奇的好,临走前又摸摸她的头,“把东西整理整理,后天就要开学了,看看你们女孩子还要带什么。”累 

 温温的口气让人心里一暖,像极了哥哥,钟未昔抬起头,刀刻的面部线条似乎不再那么生硬,棱角处变得柔和了许多。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她声若蚊蝇,小脸红透,突然想起了第一次初潮时被他看到的窘境,他指的女孩子要带的东西是指那个吗? 

 “你明明没听见。”轻轻俯在她耳边,声音沉得像醉酣的夜,瞧她脸颊的粉红犹如桃花,想看得更仔细一些,将她脸颊旁的几缕发丝拂到耳后,又情不自禁细细欣赏那莹玉般的嫩白耳垂,小孩般坏心的对着她耳朵吹气。他要她知道,狼饿了,想吃羊。 

 “我听见了。”她摇头,这一次她是真的听进去了,没有敷衍的意思。因为她感受得出来,他今天说的和做的一些里面有哥哥一般的疼爱,让她拒绝不起来。 

 “不,你没有。”他刻意反着说,她怎么不看他呢,和他说话,却不瞧他的眼睛,两个彼此喜欢的人最好的交流方式不就是通过眼睛吗?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心里想什么,总能透过眼睛瞧个一清二楚。闷 

 他从来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做事向来是雷厉风行,说到就要做到,此时心里焦急万分,但毕竟不同了,她说了那番话之后,他思考过,其实她跟个小孩一样,对于感情什么都不懂,而他要做的就是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 

 “我有!”她掀起眼帘,就着光看他眼中的光芒如寒夜中的星辰一样闪亮,亮得厉害,无形中蛊惑了她,她竟然在那双长年冰冷的眸中看到了温度。 

 这样的对视不长,呼吸就吹在她的唇上,他的手指爬上她瘦尖的下颚,又缓缓向后延伸,直插入浓密的发中,从她的后脑托起,吻了上去。 

 与前几次的强硬与掠夺不同,他的动作轻缓,难得有耐性细细地吻。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亲吻是这样的,他的唇温软,不再冷而硬,轻盈又缠绵的力道,被他吮过的地方瞬间化成水漾的温泉。 

 她忍不住颤了一下,身子开始觉得软,没有力气,仿佛是从骨子里透出一种无力感,酥酥软软。 

 ********** 

 第一次离家到外地去上学,头天晚上几乎彻夜未眠,比高考前夜都变得兴奋莫名。 

 一会想着大学校园生活是什么样的,一会想着那座城市又是一番什么景象,和这里一样吗?还有同学,老师… 

 哥哥前天来过了,在黑司曜走后,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只知道一个人在家里傻站着,站了很久,久到双腿都麻掉了。 

 她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很红,很僵,因为她整个人,包括所处的整个屋子都好热,快要着火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不明白,问过自己很多次。他还是那个黑司曜,是她最讨厌的坏人。她应该恨他,永远不理他,他杀了好多人,将来他走的路注定与她不同,和他牵连在一起没有什么好下场。 

 但是,他说话的口吻,摸她头的不经意的小动作,还有疼爱的眼神对于她是个不小的诱惑,她好象看到了哥哥。 

 长久以来,她是一颗在风雨中摇摆柔弱的小草,她渴望阳光,渴望被关怀,也渴望被呵护,而哥哥就是那样的人,他是站在她旁边的一颗大树,替她挡风遮雨。 

 可是,他们长大了,哥哥有自己的生活,她也是,她不能赖着,依靠着哥哥一辈子。 

 她心里偷偷在想,是不是可以把他当成哥哥,只是悄悄的,她不告诉任何人,前提是如果他不再哄她,不再欺负她。 

 给哥哥开门,哥哥看起来十分高兴,“昔昔,我上午来找过你,你不在家。猜猜,我刚才在楼下看到谁了?” 

 “谁呀?”她明明知道,却只能装糊涂。 

 “还记得哥哥以前有个很好的同学吗?叫黑司曜,哥哥还带我去过他家几次,就是你小时候叫他曜哥哥的那个大哥哥。”钟涵炎兴奋地说着,以为妹妹早忘了,忙讲一些事引起妹妹的回忆,“有一回在他家,你头一回喝奶茶,不小心把热烫的奶茶撒在身上,他还帮你脱裤子检查伤口来着…” 

 钟未昔窘迫地咬了下唇,含糊应着,“哦,好象有点印象。” 

 “那小子六年不见真是大变样,我差点没认出来,改天一定要找时间聚聚,看那小子交女朋友没有,不过那小子的皮相好,不交女朋友那是不可能的,想当年在学校他可是校草,倒追他的女生能排到大街上去…” 

 好不容易等哥哥回忆完,钟未昔心里禁不住一阵感慨,时间过得是挺快的,一眨眼她也上大学了。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和哥哥搭上火车,他们没留意的是出小区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马路对面,等他们上了火车,轿车里的人早已登上了飞机,飞往同一座城市。 

 青州是座大都市,与小城完全不一样,熙熙攘攘的人群,车水马龙的喧嚣,钢筋混凝土造成的一座座高楼大厦,快节奏的大都市生活大大地震撼了她。 

 事实上,钟柏龙头天打过电话回来,说路程太远,连夜坐火车赶回来也来不及送钟未昔,特意委托钟涵炎代劳。 

 钟涵炎理解大伯对昔昔的不放心,大都市里的繁华生活极容易让小女孩受到诱惑,忙拍胸脯说自己保证能把昔昔送到学校,并且等安顿好后他才会离开。其实昔昔是个懂事听话的女孩,平常话少,看人待物总是一副淡然的心态,不会因为这些浮华的东西而出卖自己,这一点他绝对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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