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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大哥,小心。”何仪灵实在忍不住了,担着心大声喊出来。

赵洪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何仪灵,说:“看来是相好呀,心疼情哥哥了,那我一会儿好好心疼心疼你可好?”说着朝旁边的一个山鬼使了个眼色,那山鬼便朝何仪灵走去。

“住手。”一声怒吼,楚玉林快速夺过赵洪手上的刀,狠狠的朝走近何仪灵的山鬼砍去,耀眼的颜色如柱般喷了出来。

“啊――。”林筱筱吓得晕倒在戚玉良的怀里,杜云裳不由得为之一怔,楚初尘与何仪灵吓得哭了出来。

“还是个练家子,我还以为是个文弱书生呢,大意了。”赵洪揉着手腕,一旁的山鬼又递给他一柄大刀,“老子每个月挑一天出来快活,是你运气不好送上门来了,如今杀了我的人,就得付出代价。”说完挥刀朝楚玉林砍了过去。

“哥,小心啊――。”

戚玉良扶着林筱筱紧紧的靠着车墙,迎上杜云裳痴怨的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巨龙帮帮主赵洪,因着自己一身本事欺凌弱小,早已是江湖上出了名恶贯满盈、强盗匪头。然他既能当上巨龙帮帮主之位,那还是有一点真本事的。

刘虎看了看打得正热闹的两人,谄笑着转眸看向了杜云裳,却在移步时将眸光全看在了风雪儿身上,“啧啧啧――,这是个男人么?怎么会有男人长得这样好看?如果卖到相公馆,肯定会成为镇馆之宝。”

杜云裳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动,因着此时的风雪儿没有任何反应,将她拉到一侧,不惧的看着刘虎说:“你要做什么?”

抬手刮过杜云裳的下颌,刘虎不怀好意的说道:“哟,美人,胆儿还挺肥的嘛。”

拍掉他的手,杜云裳拧眉道:“拿开你的脏手,不要碰我。”

“还挺辣,大爷我喜欢。”说完就将嘴凑一上去。

杜云裳拉着风雪儿转身让刘虎扑了个空,却在杜云裳又想逃脱之时,刘虎的手不偏不移的握住了风雪儿束发的结带,有些跄踉前扑,手偶然一个用劲,刹那间,风雪儿的结带便这样让他给扯下了。

瞬时全是倒抽凉气的反应,庭院里煞时静谧得听不到任何声音,少顷,刘虎颤抖着身子走向风雪儿,贪婪的欲望在眼里一览无疑。

楚玉林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歇斯底里的一吼:“不准你碰她――。”说完便欲闪身到风雪儿身边,不想让反应过来的赵洪给拦了下来,一刀比一刀狠,一刀比一刀强劲。

风雪儿被一声朗喊从沉浸在血腥的回忆里醒悟过来,斜眸看向刘虎,凤眸凌厉一转,刘虎不禁为之一怔,刹时便似人摄了心魄般不敢动弹。骤然抬眸,心中久矣的郁结让她强行凝聚了功力,右手轻抬,躺在地上的一把刀便到了她的手里,恍然间,只见一道白色身影在人群中翩然闪过,在众人还未从惊愕中恢复过来时,几十号山鬼握刀的手皆全数坠落到了地上,断手处涌出的血柱将地面染成得鲜红夺目,少顷便是一阵强烈的鬼哭哀嚎。

“啊――。”楚初尘与何仪灵受不了惊下,恐惧的紧紧相拥在一起。

杜云裳也呆了一下,怔怔的盯着那道身影,真是想不到风雪儿可以这样的狠。

刘虎亦讶然的盯着风雪儿,玉颜似妖般魅惑,眸子绝艳般冰冷,瞧着她一步一步临近自己,刘虎前所未有的恐惧,为了自保,他不得不向风雪儿挥刀下去,只觉得眼前一闪,咽喉处微凉后,一股暖流湿了胸前的衣襟,缓缓回头,迎上那对冷傲嗜血的眸子,刘虎的身子就这样瘫躺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楚玉林与赵洪已停止了打斗,赵洪狠狠的吞了口口水,紧握刀柄的手却不止的颤抖,可见他此时的恐慌有多历害。

斜过眸子,凌人的气势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得不重新审视风雪儿,手里的刀正泛着阴冷的寒光,可却没有握住刀柄的手冷。

她看到草垛边站着的人不是巨龙帮帮主赵洪,是欺负青莲皇后的那个蓄牲风文忠,她说过下次见他,一次会让他死在自己手里。缓缓的抬起右手,似一个孤傲威慑的女王般向赵洪走去,周围的惨叫仍旧不绝于耳,风雪儿厌恶的冷吟:“都给我闭嘴。”

少时,又恢复了初时的情况,除了轻轻抽泣的丫儿,静谧得就像醉影湖里的水,却依旧惊恐万状。

楚玉林自认没怕过什么,可眼前的风雪儿让她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害怕,那双仍然美丽的凤眸里,闪烁着阴森森嗜血的欲望,不由自主的出声:“薛――雪儿,你――。”

风雪儿阴沉了声色,冷冷的说道:“如果不想死,就少管闲事。”

楚玉林心下一怔,丢下了手里了刀,退到了杜云裳的身边,低声问:“她以前到底遇到过什么?”

看着风雪儿的眼睛没有移动过,杜云裳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赵洪只觉得自己眼前的人走的不是路,她每走一步,就觉得自己离死亡接近了一步,那么美的一张脸,此时看来不禁令人毛骨悚然,黑密的睫羽透出的怨念让人心惊胆寒。一步一步的退着,直到碰到丫儿娘的脚,他跄踉的摔倒在一侧,他有武功,却让风雪儿的凌人气势给吓得忘记了。

风雪儿立即挥刀挑断了赵洪的手经脚经,“啊――,求你饶了我吧。”

“你也会求饶么?”淡淡的声音婉如天籁,说出的话却让人不禁脊背生寒。

不再看赵洪,风雪儿看向一旁满脸泪痕且愤恨的丫儿,说:“起来。”

丫儿放下母亲站了起来,走到风雪儿跟前,风雪儿把刀递给她,冷冷的说:“把他杀了。”

楚玉林一怔,上前说道:“她还是个孩子,你不能让她的双手占上血。”她不能这样残忍。

不曾理会楚玉林的话,风雪儿依旧看着丫儿说:“杀了他。”

楚玉林只觉得周围的气息越来越冷,仿佛这是不是冬天,而是身置千年寒冰之中。看向丫儿时,那小孩子眼里竟没有恐惧,小小年的脸上写了愤恨。

瞪着赵洪岂求的眼神,丫儿没有心软,狠狠的一刀戳了过去:“啊――。”随即又抽出刀来,不停的砍不停的砍,少顷,这个十岁大的小姑娘身上,已让血染红了衣裳,丢下刀,扑到母亲身边:“娘,丫儿给你报仇了,丫儿给你报仇了,你看到了吗?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呀。”

空气中飘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仿佛看到脚下的血染红了自己小小的绣鞋。

风雪儿别过身子,冷冷的看着忍着痛楚却不敢喊叫的山鬼,一个个都惊恐的后退着。风雪儿没打算饶了他们,既然做了就得付出代价,伸手抓了一把草垛上的草,策抬手至胸前,眼神牟厉微颤,手腕一个用力,掌中的草似把把锋利的剑划过众人的咽喉,一片凄惨的叫喊后,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体内的真气开始乱窜,风雪儿拧眉捂住心口,突然一口鲜红喷出,瑰丽鬼泽分外的妖绕,点点的腥红冲击着逐渐模糊的视觉。

诧异,愕然,无人敢上前,都在那殷红的血散落在地上时,众人还未清醒过来。

身子向后倒去,杜云裳头一个冲上了去,搂住她的身子,“雪儿,雪儿,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

楚玉林将风雪儿的身子横抱起来,喊着:“快上车。”

残阳已将身子埋进了云层里,黄昏的晚霞照得满院的尸体加了颜色,刺骨的寒风拂过,除了院子里低头觅食的家禽之外,还有什么――?

第175章 身置梦魇

血,止不住的血从风雪儿的口里涌出来,杜云裳哭着为她擦拭着,楚玉林朝着帷帘之外喊:“快,快点。”

“雪儿,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杜云裳哭着喊着,楚初尘与何仪灵紧紧的靠近在一起,远离这个满身是血的女子。

又是一口血涌了出来,她胸前的衣襟早已变得深红,“你想说什么?”杜云裳紧张的问。

胸口一阵窒闷,吸呼变得好生困难,虚弱得连眼帘都抬不起了,这就是要死了?抬起无力的手,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努力的睁着半眯的双眸看向杜云裳,“等…对…给…。”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如果是杜云裳,她就应该明白自己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杜云裳接过玉簪,如她所料的颌首:“你放心,我会的,我一定会帮你的,你不是最坚强的吗?求求你一定的抗过去呀。”

最后只听到杜云裳凄凉的喊声,而那个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

“雪儿,雪儿――,不要――,求你――。”杜云裳趴在风雪儿身上,已泣不成声,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朋友,一个知己,一个姐妹,老天爷一定要这样残忍,舍得让她离开么?

楚玉林的心悬了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推推杜云裳说:“你先扶着她。”

杜云裳莫名其妙的含泪看着楚玉林,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粒小药丸,杜云裳问:“这是什么?”

“临行前,鬼医前辈说,如果薛雪出事了,就把这个给她服下,然后快点将她送回他的身边。”刚才自己忧心过头,竟然忘记了,赶紧给她服下。又掀开了帷帘朝外喊着:“快,快――。”

“知道了,公子――。”

黎明时分,一声鸡鸣破晓,旭旭红日隐藏在云层后面,散发着淡淡的黄晕。朦胧的雾气还不曾散去,凝聚的湿露早已冷冰在了萧条的枝条尖。

楚府的仆人已经起身了,稍作收拾自己之后,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打扫院子的家仆,拿着扫条伸了伸懒腰后,便垂首开始打扫起庭院来。

楚府大门外,突然响起来阵阵急促的敲门声,家仆嘟着自言:“这么早,谁呀这般急切?”

赶紧打开了门,看到冲进府来的少来,一个跄踉后退险些摔倒,刚站稳步子,就听到楚玉林歇斯底里的大吼:“快去把药王前辈叫到薛小姐房里来,快去。”

“啊――,哦,好,奴才这就去。”被主子这样一吼,家仆立即莫名其妙的朝一个方向跑去。

日出了,院子里有了一丝温暖的光线,凝聚在枝尖的露水沉沉了坠下,浸入了残雪之间。

风雪儿惨白的玉颜上不带一丝血色,本就没有颜色的樱唇更是与肤色相径,鬼医坐在床前诊着她似有似无的脉象,楚玉林见鬼医许久没有表态,心下不免有些着急,抑制不住担忧,轻声问:“前辈,她怎么样了?”

薛九宵没有回他的话,心下却明了,怎么样?不就是伤了心脉么,告诫过她不要强行凝聚功力,就是不听,若不是自己在她临行前交给楚玉林作为防备的续命丹,怕是此时早就去见她父皇母后了罢。

细想下来,风雪儿不是一个容易动怒且冲动的人,此次到底发生了何事让她不惜伤了心脉也要强行凝聚功力?将手搁到被子里,鬼医沉沉的叹了口气,因为情况真的不亦乐观。

“前辈,请告诉我薛小姐到底如何了?”薛九宵方才的一声叹息,可是让他楚玉林心里很是没底,不由得再次开口问出了声。

薛九宵说:“先别问了,你出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进来。”

“这――。”楚玉林有些为难的看着鬼医,脸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他想留下来的目的。

薛九宵拧眉道:“忠叔,请楚公子回去休息,然后去我房里将寒玉针与紫金芍拿过来。”

“是,主人。――楚公子,请――。”忠叔抬手作了手势,为了不影响鬼医替风雪儿医治,楚玉林不得不转身离去。

他刚走到门口,薛九宵实在不忍冒出句话来,“有情况我会让人告诉你的。”

楚玉林回旋步子,拱了拱手感激道:“多谢前辈。”

屋子里一下安静了下来,薛九宵轻轻了摇了遥头说:“丫头哎,你这一生受的折磨何时才到头哟。”然后朝外喊了一声:“来人呀。”

进来了两个侍婢,薛九宵点了风雪儿身上的几处穴位,吩咐:“赶紧替小姐换上干净的衣裳。”

“是――。”

少时后,忠叔拿了寒玉针与紫金芍,随即站在一旁亦担心的看着躺在床上犹如亡人的风雪儿。

寒玉针不同于普通银针,寒玉针是用琼花谷中碎花湖底的千年寒铁炼制而成,虽与普通的银针相同大小,可若无极强的内力,随意持针者会让针体的寒气重伤。

紫金芍是由琼花谷九十九种药草配制的热性丹药,风雪儿的体质本就偏寒,又伤了心脉,服下这热性丹药能保她的体温不会消失。

梦里几许花叶飞落,一股刺鼻的腥味弥漫在整个大脑,缓缓的睁开双眸,朦胧之中感觉好像躺在水里。

湿的,什么都是湿的,粘粘的触碰令人好想作呕。半起身支撑着身子,青丝悠悠的垂下,瞬间听到‘咚咚――’的水滴声,原来真的是躺在水里。轻轻的眨了眨眼睛,视觉逐渐清晰起来,周围的黑暗也一点一点的鲜亮,心猛然一颤――这不是风花国的皇宫么?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周围一片死寂,所以那一滴一滴的水声格外的刺耳醒目,垂眸一看,随即惊恐的跄踉后退,血,到处都是血,衣裳上,头发上,手上,脚踝上,“啊――。”风雪儿跑了起来,她要逃,逃得远远的,逃得远远的。

踏上连廊,提着心回眸一望,自己带血的脚印在身后延伸了好远好远。转过廊角,终于没有血,却看到了满地宫女、太监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模样,让人不寒而粟。

有喊杀声传入耳中,风雪儿顺着声音追去,看到了御林军与入侵者打杀的场景,刺目的鲜红洒得满地,一个又一个在自己身边倒下了,抬眸,咦,这不是彩织殿么,父皇就是从这里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突然殿门打开了,风雪儿诧然的看到青莲皇后拉着小小的自己从殿内跑了出来。

“母后,母后,母后――。”风雪儿轻声唤着,看着她朝自己跑了过来,却轻而易举的透过了自己的身体。风雪儿摊开手,难以置信的摇着头,“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

追上青莲皇后,风雪儿哭着叫喊,“母后,母后――。”

寝殿的门被关上了,透过门扉,看到青莲皇后搂着小小的自己,安慰着:“雪儿不怕,雪儿不怕,母后在这儿呢,父皇一会儿就会来救我们了。”

只觉得每条神经都绷得紧紧的,风雪儿顿觉毛骨悚然,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升,看着已被敲响的殿门,母后眼里闪过的希望,风雪儿大声喊着:“母后,不要开门,不要开门,不要――。”

母后听不到自己的喊话,门扉给打开了,如同那夜一样,风文忠提着带血的刀站在门口,母后虽然有些失望,便毅然将他拉进了殿内,好心的为他擦拭着带血的伤口。

风雪儿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凌乱的神智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瘫倚在桌台边,泪水无尽的漫延,“为什么听不到我的话,为什么听不到我的话?”

斜眸看着小小的自己,抬起手想轻拂一下自己的脸庞,却在一声惊喊中停住了。

“风文忠,你这个蓄生,你快放开我母后。”凤榻上,风雪儿拼命的扯打着风文忠,可他的身子仿佛像空气一样,自己什么都抓不到,什么都抓不到。

“不要,皇叔,不要欺负我母后。”小小的自己上前拉扯着风文忠,被风文忠摔倒在桌台边,只风她曲着双腿,惊恐的哭喊着。“不要欺负我母后,不要欺负我母后。”

“啊――,你放开我,风文忠,你不是人,不是人。”青莲皇后拍打着压在自己身上面目狰狞的人,含泪控诉。

“啪――。”

“风文忠,不准你打我母后,不准你打我母后。”风雪儿知道徒劳,仍然拼命的想奇迹出现让这个蓄牲放开母后。

可老天没有开眼,他仍然压在母后身上,做着兽行。

风雪儿绝望的瘫坐在地上,捂着双耳,不要再听到母后的哭喊求救声,“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不要――。”

“主人,小姐都发了三天的烧了,总是这样在睡梦里惊恐胡喊,该如何是好呀?”忠叔在风雪儿额上放着一块湿毛巾,自从小姐躺在床上开始,他的心就没着过地。

薛九宵拧眉捋着胡须叹息道:“她一直沉浸在自己过去的痛苦里无法自拔,神智徘徊不定,再不清醒过来,事情还真是大件了。”

“前辈,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么?”楚玉林踏过门槛走了进来,不安的神情在听完薛九宵的话后又添了几分。

鬼医摇了摇头,走到床前,看着双眉紧蹙微颤的风雪儿,说:“该想我办法我都想了,我鬼医想救的人阎王也不敢收,可是若她自己无法从痛苦的回忆里走出来,我可真是无能为力了。”

经此一遇,楚玉林亦知晓了薛雪不是鬼医的亲生女儿,“她以前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才会让她如此的身心俱惫?”

他以为鬼医知道,可听到的却是,“她的过去如何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只是现在她是我薛九宵的女儿,没人可以更改这个事实。”

音刚落,风雪儿又在轻声呢喃:“不要――,走开――,不要――。”

坐在床沿上,楚玉林紧紧的抓住风雪儿的手,多么希望那痛苦能替她承受,“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清醒过来?”

第176章 该结束了

林府――

对于那日所发生的事情,林筱筱因着晕厥,所以不知道之后的事情,且她身怀有孕,戚玉良担心她受到惊吓,亦缄口不谈。

已经沉寂了好几日,抬手扯下一片竹叶,微微上扬唇角,杜云裳知道是时候结束了。轻旋步子,迎上推门而入的素红,释然般的笑道:“素红,可安排妥当?”

素红欠了欠身子,说:“小姐,皆已安排妥当。”

走到素红的面前,杜云裳温和的说:“你确定跟着我不后悔么?”

素红摇了摇头说:“小姐去哪儿素红就去哪儿,素红不怕吃苦。”

“那就拿着包袱去车上等我。”

“是,小姐。”小姐是个苦命的女子,她也是个苦命的女子,可是小姐却没有让她受过一天的苦,这辈子愿意跟着她。

戚玉良刚处理完账房的事情,入得院子来,林筱筱挺着微隆的肚子正喝着银耳汤,抬眸看到戚玉良,放下手中的匙勺入碗,起身笑道:“相公,回来了,――,素菊,快去给姑爷也盛碗汤。”

坐在林筱筱面前,戚玉良多想眼前的女人是杜云裳,可惜天意弄人,内心道不尽的哀伤只能暗自流淌。

素菊出去了,回来的时候除了手里的汤碗,还有杜云裳跟在她的后面。

林筱筱立即拉下了脸,将汤勺大力的放在碗里,不悦的说道:“不喝了。”

戚玉良有些意外杜云裳会出现在这里,起身走到她的面前。

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欣喜,杜云裳暗自苦笑,他还是在意自己的是么?可是这种在意,现在的杜云裳已经不需要了。

“你是不是又不记得我的话了,谁让你没事出青竹居的?”林筱筱起身大步到戚玉良身侧,将他与杜云裳的距离拉开一些。

杜云裳冷冷自嘲,她与他的距离何止这些?垂眸从怀里掏出一张三百两的银票递到林筱筱面前,杜云裳淡淡的说:“这是素红的赎金,从这一刻开始,素红便不在是你林府的丫头了。”

林筱筱莫明其妙的接了过来,疑惑的看着杜云裳,“你这是何意?”

微侧身子,几许梅花轻飘飘的坠落,杜云裳叹息道:“想我杜云裳进来林府,就是戚郎一句话便成了府中的小妾,如此简单而已。”又转身看向戚玉良,眸中泛起水雾,“这样也好,连休书都省了。”

戚玉良别过林筱筱挡在跟前的身子,走到杜云裳面前,深深的看着她,仿佛要把她看穿一般,“裳儿,你要做什么?”

来之前说好不哭的,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杜云裳轻拭泪,含笑道:“我的戚郎已成了别人的相公,不管期间有着何种经历,亦是不争的事实,只能怪裳儿福薄,今生没有与戚郎相守一生的福气,所以――我要走了。”

戚玉良的心揪了起来,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说:“你要离开我了么?我知道我对你不够好,可是…。”

“玉良哥――。”打断他的话,杜云裳说:“接受现实吧,我们在彼此的生命里已经偏移了轨道,不可能再回来从前了。”

“我不要――。”搂她入怀,戚玉良真希望一切都是梦。

胆敢当着她的面搂搂抱抱,林筱筱愤怒的扯着戚玉良的衣裳,“放开她,不准你们俩如此放肆。”

“你住口――。”

戚玉良头一次吼了林筱筱,林筱筱当然是不依不绕的捶打着戚玉良,“你凶我,你凶我,不要忘了你现在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你居然敢凶我,凶我。”

“够了――。”杜云裳提高了音调,林筱筱没有想连杜云裳都敢大声跟她说话,不免有些惊讶,又听到:“现在没人要跟你抢他,从你们成亲那一刻开始,他就永永远远属于你林筱筱了。”

“裳儿,可是我的心里只有你。”戚玉良悲哀的说着,紧紧的抓住她的手。

杜云裳轻轻的摇了摇头,抬手捧着他的脸,伤心的泪水作着最后的漫延,“让我再好好看看你,玉良哥,我曾经真的真的很爱你,希望我的离开能减少你的负担,真心真心对林筱筱,我能看出来她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