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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的风雪儿只是勾唇一笑,只是那笑颜里的蕴意颇深,如水似月的眼眸里满溢朦胧之色,让人看不透彻迷茫万千。

终是等到那异样的气息逝去,风雪儿这才合上书卷,斜眸看向窗外,东方的启明星正晶莹耀眼,叹息着收回远眺的眸光,离开了榻椅朝书案走去,依旧不冷不热的音调:“听荷楼不还有一间房么,我乏了,带他下去休息。”

“是,小姐。”看着走向床榻的风雪儿,秋儿低声应着,随即拉着这个天真痴傻的孙公子走出了房外。

放下帘帐的瞬间,从门口处回眸了一束探究的眸光,本想再看清楚些,无奈这副无用的身子已踏出了门槛之外,侍婢随后转身关上了门扉,屋内的跳动的烛火也在刹时间熄灭了光亮。

翌日清晨,一直浅眠不曾熟睡的风雪儿不得不因着听荷楼里流动了过多的陌生气息而睁开了眼帘,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幽井似的双眸不由得增添了几分深沉,玉指轻撩帘帐,透过门扉隐约看到几抹身影矗立在院子里,心间涌上几分簿怒,语敢也变得冰冷起来,“秋儿――。”

雕花门扉让人推开了,秋儿端着洗漱之物踏进了门槛,“小姐,你可算醒了。”脸上闪过一丝为难,秋儿语气中也含了些恼意,“小姐,今早来了几个执事,说是庄主派来听候小姐差遣的,秋儿是如何也赶不走。”

听候差遣?莫不是差遣是假,监视是真罢,着上巧水绣鞋下榻,风雪儿捋着发丝勾勒一抹冷笑的弧度,“可有说清楚缘由?”

拧干毛巾递到风雪儿手中,秋儿无奈的吐出这么一句话:“庄主之命不可违。”

“倒是忠心。”坐在梳妆台前,秋儿为她梳着身后垂直的墨丝,“那人可还在听荷楼?”

微抬眸看了一眼铜镜里的小姐,秋儿说:“很早就走了,估计昨夜都不曾睡下吧,不过他脸上的肿倒是消了许多,老爷配的药可真好使,只可惜让那傻子公子给倒掉了。”将玉簪插于发间,秋儿略带着抱怨的语气。

风雪儿只是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没有言语其他,秋儿又说:“小姐,那些还站在门口的执事可该如何是好?难道真打算留在这里让你差遣不成?”

想来那柳义倒也是大胆,既然暗着不行,明着来便是,反正这里是麒麟山庄,他是主自己为客,他要如何安排皆是对客人的照顾,如此就算有人说什么,也只会说他的待客之道如何高尚,至于他是否还有其他的意思,那就不得而知了,若能让他安心,眼下且由他去罢,“随他吧。”

虽然听到风雪儿说不介意,可秋儿还是止不住噘着嘴,“前面那么忙,庄主还能用心顾及到小姐,都不晓是不是别有用心。”

敛下眉来,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秋儿,从起身伊始便不止不休的说一个早上了,也不让她清静清静,脑海里又忆及昨夜发生之事,心下感叹着这麒麟山庄的水真可谓深不见底呀。

“薛小姐――。”门外传来一声恭敬的称谓,又说:“庄主有请薛小姐移步花庭喝茶。”

喝茶?他可真有这么闲么?“小姐,别去。”秋儿露出担忧神色,低声说道。

可是不去不行,如今的身份依旧是他为主自己为客,就算自己有多么的不愿意,亦有非接近他不可的目的,“在这里等我,不得去通知楚大哥。”她想要做的事情,没人可以阻止,亦不想让更多的人牵涉进来,局外人,还是做局外人的好。

看着风雪儿消失在门口,秋儿愁色满容,一方面虽然相信小姐,另一方面却还是止不住担忧,走到窗前,双手合实的看着清澈如洗的天空,祈褥着主人在天之灵保佑,保佑小姐平安无事才好。花庭中,几株蝴蝶兰花开得正研,红色的、白色的,煞是迷人眼帘,柳义整理着茶具,不时的看在眼里,随即眸子暗沉一笑,极品蝴蝶兰再美,亦比不上踏下回廊走向自己的来人那般慑人心魄、动人心弦。

第190章 见老夫人

壶里腾热的茶水,袅袅上升后凝聚成簿簿轻雾,周围弥漫的茶香气息不合适应的让人心旷神怡,丝丝的清冷浸入肌理,神智不由得更加清醒了,难怪人家常说:茶能提神,亦能明目。

即将临近的步履亦如她的身影般淡雅却不失华贵,从容得似镜花水月令人遐想涟漪,轻盈的绣裙泛着淡淡的缥渺意味,如此悠意翩然且天颜沉静似水的女子,敢说不是他此生所追求的么?

柳义站起了,冲着风雪儿扬起一抹自认颇具风度的弧度,要知道就是因为这一抹弧度,那六夫人才会出现在庄内,如今他故计重施,不过是因为再美的女人也是人,“雪儿小姐,因着有江湖朋友送来一品茶,这才想请雪儿小姐来品尝一下,唐突之处,还请雪儿小姐见谅才是。”

雪儿小姐?自己何时与他这般熟络了,就按眼前之人的年龄看怎么也可算得上自己的长辈才是,且自己有着鬼医女儿的这层身份,他怎么也得称一声:薛姑娘,而不是雪儿小姐才是。如此称呼,明人一听便知关系又近了一层,轻昵之处倒有些像他在对着自己的六夫人讲话,“庄主大寿,是何等的忙碌,竟能抽出闲暇邀薛雪品尝,薛雪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哎――。”柳义一声轻吟,便将语音迂回了一半,“雪儿小姐那里的话,雪儿小姐能前来陪柳某品茶,乃是柳某的荣幸才是,何来的过意不去之说。”

这个与风文忠心机城府一样深沉的男人,到底要做什么?浅笑浮上唇角,“如此,薛雪便不客气了。”径直坐在了桌台边,确是清鲜的茶香扑面而来,蒸腾的雾气时消时凝,惹得脸上时冰时温。

“昨夜可休息得好?”作势若无其事的倒着茶水,柳义话中含笑,仿佛就是闲聊之句。

风雪儿心下冷嘲,端起柳义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清香入鼻后,看着杯里沉浮不定的茶叶淡淡的应着:“许是初到庄内有些不惯,寅夜便自然醒了。”既然某人想知道,实话实说便是,省得他拐弯抹角的问,“在园子里走了走,却遇到了庄内的孙公子,也不知让何人所伤,瞧着他狼狈了些,可时值深夜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带回了听荷楼让侍婢帮着照顾了。”许是这些日子来说的最长一句话了,原来说话都会这么累的。

“料那可怜的孩子定然是在那里摔的罢,真是可怜,小小年纪失去了失母,如今日变得痴傻,我真是――,唉――。”柳义眉峰紧蹙,仿佛痛心疾首的悔悟:“都怪我没能照顾好他。”

那司马逸看上去比自己还大个一两岁,而柳义唤他作可怜的孩子,却喊自己雪儿小姐,想想都是可笑,是他自己拎不清幼小?还是刻意如此?但也都不重要了,此时在自己眼前神色惭愧,面露惋难,难道说他忘记昨夜若非自己出手,他便会毫不犹豫的取他性命的事实么?现下如此作戏,到底所为何来?有意义?“庄主不必自责,天有不测风云,人亦有旦夕祸福,一切皆是命,百般不由人,已成定局的事实,再如何的后悔皆是枉然。”

只见望着自己的眼神一亮,好似顿悟般说道:“雪儿说得有道理,看来我是越来越糊涂了,若非你安慰一番,我还真是不知如何是好。”提起了茶壶,又是一杯茶水倒下。

雪儿?呵呵――,这回连小姐都省了,这个仁善先生还真是会装腔作势,如此不好好利用一回,怎能消因他对自己不敬心下油升的怒意,站了起来,瞧着一旁的那几株极品蝴蝶兰,作势含笑道:“柳庄主,这麒麟山庄不愧是天下第一庄,只可惜爹爹在楚府等着薛雪归去一同回谷,不然便可多留几日欣赏这庄内的景致了,不知庄主可愿作陪让薛雪先一饱眼福?让薛雪不枉此行呀。”

“既然雪儿如此有兴致,我作陪自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柳义走到风雪儿身畔,贪婪的看着她玉脂似的肌理,隐忍着想抱住她的冲动,若她是别的女子,此时怕是已让他香揽入怀了,可偏偏是鬼医之女,要知道那鬼医性情不定,极难对付,这送到嘴边的美食,只能先看看再作打算了。

走在庭中小道上,风雪儿故作欣赏的看向能入眼的一切,绿阴景致,雕梁画栋,若柳义没动过这里的一草一木的话,不难看出当年外祖父建筑麒麟山庄时的颇具心思,只可惜如今生死未卜,忆及昨夜对于司马逸的行为,不免甚感担忧。

瞟到她面颊上泛起一丝忧郁,却是别有一番美态,柳义不禁感叹着这样的女子才配留守在自己身边,“雪儿可有心事?”

没有停下步履,裙摆依旧轻摇,斜眸投去不解的眸光,似问:“此话怎样?”

柳义换了一副关心的面容,可笑的是甚至能从他眼里感受到备许的担忧,“我方才见你不曾出声,眉宇轻拧,以后你有何心事呢,若有说出来来,若柳某能效劳的地方,一定义不容辞。”

踏上青石台阶,随风微扬的绫袖拂过身畔的假山墙面,对于柳义的关心,风雪儿自是并不稀罕,清淡了声色,半敛眉道:“庄主多虑了,雪儿并未有何心事,只是有些想亲人了。”如今身置麟鹿山庄,当年祸事的孕发之地,也不知那碧凝如今可还有庄内?若在庄内,会在那个角落里过活?若不在,又会在那里?

“原来如此,不知鬼医前辈会在楚府呆多久,若雪儿想他了,我便差人前去将他请来如何?”似在试问,心下确也做了这番打算,若想得到眼前这个让他这两日食不知味,寝不安眠的女子,鬼医那关若过不了,一切便都免谈了。

“庄主盛情,薛雪谢过,只是爹爹在为太夫人治疾,若因着薛雪自私庄主去请了过来,太夫人有个什么好歹,我便是罪人了。”理由说得很牵强,却很充份,语气中且带着一点疏离的生硬口气,料他柳义听了,也会清楚自己的本意罢。

路过一处红瓦亭,踩在带着花纹的花径上,身旁萧条的枝条已稍带的春意,不难看出过些日子,小道两旁定然会繁花似锦,簇簇娇妍缨拥。

仿佛要走到了山庄的尽头,两人正待转身之际,却有一侍女端着碗药汁迎面而来,见到柳义自是盈了盈身子,“见过庄主。”

“嗯――。”柳义微庄严的额首,好像自遇到风雪儿以来终是有个主子的模样了:“这是老夫人的药么?”

侍女垂眸应着,一脸的不安显然她很是怯怕柳义这位庄主,“是的,庄主,昨日大夫来瞧过了,说老夫人体质虚寒,得补些益气活络的药汁。”

“混帐东西,昨日大夫来过问何不派人通知我?”

听着生冷的语调,风雪儿不解的斜眸,他还是个孝顺之人?

“奴婢说要去通知庄主来着,可是老夫人说庄主这两日俗事缠事,反正她是老毛病了暂时死不了,让奴婢不用前去叨扰庄主,省得庄主忧心。”侍婢说着,紧张的神情于色,手里的药汁因着颤动不免都溢了些出来。

“既然庄心担忧令堂的病,何不前去一探?”风雪儿随口说着,她可不愿意在这里欣赏主子教训奴才的戏码。

柳义立马换了一副笑脸看向风雪儿,说:“雪儿说得在理,你瞧我被这些下人恼怒糊涂了,我也正好将她介绍给你认识认识。”说完便抬了手势作请。

风雪儿只得扬起一抹浅笑走在了他的身侧,原来老夫人住的地方离她所处的位置并不远,却不由得让风雪儿不解的是为何庄主的母亲会住在如此僻静的地方?

院门是大打开的,很容易就走了进去,只见一白发老妇人躺在院中的摇椅上,眸光混浊一片的盯着前方,摇椅的一侧摆放着一根不大不小,不长不短的木棒,更让风雪儿不解的是为何司马逸会在此,而且正拿着一根长长的竹杆夹在跨下,围着院子狂跑,嘴里还不时的念叨:“驾――驾――,马儿快快跑,哈哈――。”

侍婢将药碗放在桌台上,俯身说:“老夫人,庄主来看您了。”

老夫人立即展开了笑颜,抬起了手在身前摸索着,“在哪儿呢?”

“义母,真是对不起,这两日庄中之事繁忙,都顾不得来瞧您一眼,您可千万别计较才是。”柳义大步走到老夫人身前,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说。

义母?原来这老夫人不是柳庄主的生母,再看她目光呆滞无神,看来是患有眼疾之症,风雪儿静静的立在一旁,平静的容颜上看不出任何反应,毕竟人家的事情她不愿意关心。

“不打紧,你的事忙,不必事事都想着我这个老太婆,你有这份心意,义母就很高兴了。”老夫人拍拍柳义的紧握的手,看来她好像对这个义子还是很满意的。

第191章 玉厥相认

]柳义抬眸看向风雪儿,尽管她脸上没有任何颜色与表情,他依旧笑着对老夫人说:“义母,今日我不是独自一人前来的。”

“哦,是六夫人来了?为何不说话呢?”前两日六夫人来过了,说过两日再来探她,这才以为是陈娟来了,只是觉得奇怪这六夫人为何今日不出声言语呢。

柳义脸上溢满的笑颜,那浅黑的眸子里转着一股让令风雪儿厌恶的光芒,显然对于老夫人这暖心话他非常满意,松开了老夫人的手,竟然拉过风雪儿说:“不是娟儿来看您,是琼花谷的薛小姐,――雪儿,这位是我的义母,也是司马老庄主的夫人。”

心下猛然一咯噔,无数缕情绪骤然在内心里集聚,只觉体内的血液似万马奔腾般激动不已,此时的心境无以用语来言状,绫袖内的绣拳紧握,掌心断然已印上了四个带血的月牙形印,依旧平静如水淡泊的神色将这份相遇的情感掩饰得天衣无缝,皱紧的心缓缓松解,总算见着一个活的人了,司马老庄主的夫人――外祖母,极及平静了语气,淡然启口,“老夫人有礼。”

听声音是位小姑娘,虽然淡淡的音色,却婉转如莺啼,方才柳义唤她名字时那般的亲昵,想来这麒麟山庄又得添位七夫人了罢,心下虽惋惜,脸上却是笑颜依旧,朝着语音的方向摸去,一只略微冰冷的手扶着了自己,能感受到这只手的细腻肤脂,只真是位姑娘,含笑握住了她的手,却莫名的感受到一阵轻微的颤粟,她是在害怕自己么?还是在害怕现在眼前站的这个男人?笑言:“薛小姐是头一回来麒麟山庄罢,你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义母放心,我一定会儿好好照顾雪儿的,最好让她乐不思蜀,住在麒麟山庄不想离开才好呢,哈哈哈――。”

话中蕴含的意思还不清楚么?老夫人正欲开口,不料一个让风雪儿熟悉的声音响起,“庄主,少烟阁为庄主贺寿的长老一行人到了。”

柳义微额了额首,笑道:“你都安排到哪儿?”

“属下安排到西苑了――。”

接下来柳义与那声音有过什么对话风雪儿听得不清楚,因为她听到的都是脑海里浮现的声音,“我要准备上头大寿的事情,”

“我有事走不开,此事就交由你去做罢,作为你可入庄的条件。”

“将这九阳避毒珠送于澜雪国杏花烟雨楼的眉心。”

眸光沉厉一闪,风雪儿的脸上溢着森冷赤裸的杀意,随即又想到自己所处的环境时,强迫自己收敛下来,太过露骨定然会引起某人的怀疑。

与自己初时估计的不差分毫,这柳义果真就是江湖上有名的采花大盗花面和尚,而此时立在自己身后的男子定然就是与段山子接头的面具男子,缓缓侧过身子,只见那人执事总管模样,生得一脸的邪像,却要装出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此时正垂首低眉的听着柳义说话,想来这主仆二人有着更多不可告人之事,若有可能,或许可以从他这里下手,想来亦不对,柳义成为麒麟山庄庄主不过十年,这人不可能知道他与风文忠有着怎样的纠结。

“义母,我有些事情需待处理,就先告退了,等我有空再来探您。”柳义轻着声音说。

老夫人颌了颌着笑着说:“知道你事忙,快去吧,别因着我耽误了事情。”

“那我走了,义母,您好生休息。”

“知道了,走吧――。”老夫人招招手,听着阵阵步履声响起,少顷后便消失在了耳迹。

轻轻的叹了口气,侍婢扶着老夫人重新躺在了摇椅上,甜甜的问着:“老夫人,药快凉了,您现在用么?”

老夫人摇了摇手,叹息说:“一会儿吧,你先去给我倒杯水来。”

“是,老夫人――。”

方才风雪儿握过手有些湿润,老夫人想着难道她的身子虚弱么?不由自主的放在鼻前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腥锈之味涌入鼻间,这分明不是虚汗,而是――血,心下大惊,可人已远走了,胸中积蓄的硕大疑惑让她不由得靠在摇椅上陷入了沉思。

告别了柳义,风雪儿朝着听荷楼回转了步履,波澜不惊的神情之下早已不若先前那般平静。

厚实的云层挡住了泄下光线,清冷的春风拂绿了萧条的枝头,玉影踏入院中,并不斜眸站在两侧的执事,径直跨过门槛后紧紧的关上了门扉。

秋儿看着风雪儿一脸的凝重的神情,云眸里更是泛着森寒,试探的问:“小姐,可是出事了?”

风雪儿轻轻的摇了摇头,说:“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秋儿动了动唇欲言又止,随即垂眸道:“是,小姐。”

在房间里关了一整日,晚膳时秋儿才推门进来,瞧着满桌越来越细致的膳食,风雪儿不得不再次怀疑柳义对自己别有用心,草草的用了些后便让她撤下了。

瞧着她弱瘦的身子,秋儿难免会担心,“小姐,你用得太少了,若是让姑爷看到会心疼的。”

拿着书卷的手微怔,眸光凝聚在了一块,直盯着书卷一处,某人的身影在眼前浮现,他的霸道,他的温柔,他的骄傲,他的妥协,都让自己的心又拧起来,虽然每晚控制住对他如潮的思念,现下让秋儿点破,他的一切不由得又铺天盖地的袭来,“秋儿,现在什么时辰了?”

斜眸看向窗外漆黑的夜,今夜的月光淡淡的,不若昨夜那般清明、透亮,朦胧之中给人一种淡淡的惆怅与伤感,“亥时刚过。”

“你下去歇息罢。”

“嗯,小姐,晚安。”

门棱轻扣时,屋内的烛火熄灭,附合着夜的颜色,沉浸在黑暗里。

老夫人居住的小院,早已熄灯歇息,一抹淡淡的身影借着冰冷柔弱的月色落入院中,那摇椅静静的处在原地,此时正被湿冷的轻雾包围着,指腹轻拂过,凉凉的水渍便沾在指尖。

轻推房门,屋内的摆设极为简单,按照柳义对这位义母的态度,应该不会吝啬才是,那便是老夫人自己要求的了,床榻上老人的呼吸均匀入耳,总算此行有了少许安慰。

缓步来到床前,虽然自己的功力不足让她惊醒,但还是不由自主的轻了步履,窗棂处透着淡淡的惨白,仿佛无形着连着千丝万缕般,自己亦受到了感染,腹中酸涩,双眸盈泪,微泛的涟漪终是绝堤在玉颜上蔓延开来。

“你哭了。”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带着慈爱的问,带着怜悯的意味,因着那滴泪水正坠落到了她的手背上。

“我――还是把你吵醒了?”并未有半点吃惊,好像自己的到来并不足为奇。

老夫人睁开了混浊的眼睛,坐起了身子,苦涩的笑着说:“我并未熟睡,而且瞎子虽然眼睛看不见,可是听觉却是非常的灵敏。”

“你的眼睛一直都是如此的么?”不论是少时还是三年前,都不曾听及外祖母双眸失明之事。

“唉――。”老夫人叹了口气,混浊的眼睛半阖道:“哭瞎的。”

能想像得到那种痛失至亲的悲苦,缄默无声的盯着她,良久才启口道:“你一直都住在这里?”

老夫人摇了摇头,仿佛不想提及过往,答非所问:“你手上的伤都好了么?”

若说让人关心是好事,可让亲人关心的那份感觉不是用浸心的温暖可以形容的,强忍着泪意,却还是略带的哭腔,“嗯,都好了。”

不知为何,她觉着此时站在床沿一侧的女子非常的亲切,虽然不清楚她怎会与柳义呆在一起,却总是让她觉得特别,不像她对柳义其它夫人一样表面和气,确是厌恶不起来,更或许是她曾经有位名叫雪儿的外孙女罢。竟用略带责备的口吻说:“那有带血的伤口痊愈得如此神速的,把手拿过来,老身摸摸就知道了。”

从怀中取出两枚玉厥伸到老夫人可碰之处,老夫人碰到了那只微凉的手,下一瞬间感觉到她手里有着何物,不解的拿在手里抚摸起来,神情逐渐变得凝重,微伏的胸口彰显着她此时的慌乱与紧张,略张了口却是无言以对,混浊的眼眸里溢出了两行清明的泪水,紧紧的将玉厥贴在胸口,良久,压抑似的轻声喊了出来,那彻入骨髓的疼痛让她不能自抑,“我的荷儿,我的莲儿,啊――。”随即紧紧的抓住那只不曾放下的手,“你到底是谁?为何我女儿的玉厥会在你的身上?”

女子早已泪落成雨,扑到老夫人的怀里泣出了声音,“我是青莲的女儿,外婆,我是青莲的女儿。”

老夫人只觉着心脏似窒息了,狠心的老天爷终是开眼了么?环住风雪儿的身子,紧紧的搂着,害怕这是老天可怜她,给了她一个美好的梦境,“是真的么?你真的是我那从未谋面的外孙女雪儿么?我是不是在做梦,可我得到的消息你却是已经死了。”

第192章 迥异事实

“外婆,我没死,我是雪儿,我是父皇与母后的女儿风雪儿。”

抚着她满脸带泪的脸,老夫人激动的双手颤粟不止,她终于明白为何上午她握住女子的手里感觉到一丝异样,那是她认出了自己出于激动而作出的反应,可在那个男人面前她只能隐忍,所以手心才让自己捏出了鲜血,青莲的女儿,她的外孙女如今就在她的眼前,可是她确看不见,只能用手摸着她的脸,想着青莲的样子,雪儿一定长得和她母亲一样美。“我忍辱偷生了十年,还哭瞎了眼睛,不过雪儿活生生在我面前出现,我就算现在死了也值了。”

“外婆,外婆,你别这样说,母后与荷姨听到了会伤心的。”替她拭着脸上的眼泪,风雪儿颤动着声音说着。

听到青莲与青荷的名字,她的心就好似被人撕扯一样的痛,紧紧的搂着风雪儿,“莲儿有你这么个好女儿,九泉之下也该冥目了,只可怜我的荷儿,至她掉下悬崖之后,我的外孙也一病不起,随她母妃去了。”

原来表哥真的已不在人世,荷姨也该见着表哥了罢,“外婆,荷姨是半年前才过逝的。”思忖了一下,还是将荷姨之事告诉她。

“什么?可是――可是当年他告诉我说荷儿随马车摔下了万丈悬崖。”老夫人惊道,对于青荷半年前才去逝的消息着实让她吃惊不已。

风雪儿摇了摇头说:“也许都是我们司马家的命吧,雪儿也曾从那处悬崖上摔下,最后却是奇迹生还的荷姨救了我并认出了我是母后的女儿风雪儿,我们在崖底一起住了三年,直到半年前荷姨才过逝。”

抚着风雪儿的容颜,老夫人心疼的说:“我可怜的女儿荷儿,雪儿,他说你也死了,你是怎么逃掉的?”

握住外祖母的双手,风雪儿满眼溢着寒光,抑着沉于腹中聚集的愤恨与怒火,拧眉将这十年来的经历与遭遇通通的倾泄了出来,因着是外婆,她可以委屈的靠在她的怀里,感受着她双手传来的安慰与心疼。

此时除了无尽的泪水,没有用词可以表达,“你受苦了,风文忠那个蓄生真是该下十八层地狱,竟然欺负我的莲儿,还把你送到了澜雪国去当人质,为什么世界上生活着这么狠心的人。”

“唔――。”风雪儿摇了摇头,“能见到外婆还安然无恙的活着,雪儿所受的一切都不苦――不苦。”

老夫人不再出声,只能让她靠在这个莲儿曾靠过的胸怀里,让这个苦命的孩子寻到一丝温暖。

风雪儿停止了哭泣,突然问:“外婆,是谁告诉你荷姨坠崖的事情?”

“唉――。”老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说:“是柳碧波,也就是如今的麒麟山庄庄主柳义。”

心骤然一阵颤抖,怔然的盯着老夫人说:“竟然会是他?”

老夫人颌首,混浊的瞳眸里闪过无尽的悲愤,说:“十年前的一天,你外公正在书房里处理事情,突然见到满身是血带伤柳碧波赶回庄内,细问之下,他道出风花国覆朝的事情,还说你父皇与母后皆是身亡,而你亦未能幸免死于刀下,我当时悲痛欲绝差点晕死了过去,但我还是强撑着崩溃的神智听他将事情说完,不仅如此,他还说澜雪国出兵帮助风文忠弑君篡位,你荷姨为了给你父皇母后通风报信,让澜雪国国主发现了,于是暗派杀手追杀荷儿,他接到他妹妹碧凝的通知赶去相救之时,已然晚了,荷儿已坠入了崖底,而他与碧凝二人则是奋力杀出重围,这才回到麒麟山庄报信,那柳碧波与柳碧凝兄妹,从小便在庄内与荷儿、莲儿一起长大,对于他的话,我和你外公都深信不已,我们麒麟山庄虽然在江湖上享有地位,可总不能与一国之力相抗衡,含着悲恸忍气吞声一年后,你外公终是吞不下这口恶气,决意前往风花国与澜雪国替你母后与荷姨报仇,之前你外公觉着柳碧波为人忠义,又因失去了荷儿和莲儿,便收其为义子,他亦感恩将名改为义,我并不赞成你外公前去为你母亲与荷姨报仇,因为我不能再失去他了,可是我也知道失去了两个女儿,他内心的痛苦一点儿也不压于我,直到有一天,我路过书房外的回廊时,不经意间看到了柳义与你外公一同进了书房,我以为他们像平常一样议事,可是没想到从那一刻开始我便再也没见过你外公了,傍晚的时候,柳义拿着一封信交给我,信是你外公亲笔书写,上面的大概意思是说他忍受不了同时失去爱女的痛苦,又不忍心看到我痛苦,所以决定去云游四海,一解内心的抑闷,而将庄主这位让于柳义,当时我呆了,我与你外公从小青梅竹马,我们彼此皆承诺,一起经历风雨,就算有一日对方先行离世,另一方也会每一日去到坟前闲话从前,他怎会抛下我独自去云游呢?从那后,我每日以泪洗面,直到将这双他曾经说过最美的眼睛哭得看东西一片模糊,他也没有云游回来。有一夜,还记得那是个狂风暴雨的夜晚,十二岁的逸儿被雨水淋得像个水人一般冲到我屋子里来,告诉我他与仆人游戏躲在书房里睡着了,后面被一阵雷声惊醒,当他睁开眼睛时,看到柳义不知动了那里,书房里的书柜都退到一旁后出现了一道门,柳义与新来的管家钱安走了进去,随即那些书柜又恢复了原位,他好奇的打量着那个书柜,可是怎么也找不到那个机关,听到有动静是他又躲回了方才的位置,钱安与柳义出来后,手里拿着你外公的外袍,上面已经让血给染红了,逸儿惊恐的捂着嘴,听到他们说你外公已经死了,从今以后麒麟山庄就是他们的了,我当是懵了,原来一切都是一个骗局,都是柳义那个披着人皮的狼的苦肉计,回想当初他的话,为何柳碧凝不找麒麟山庄的人去救荷儿,而是找她哥哥,其实他们俩是一伙的,都没安好心,是打定了注意要让荷儿去死呀,我抱着逸儿痛哭了一个晚上,天明时眼睛终于看不见任何东西了,而为免逸儿遭到不测,翌日开始,我便让他因高烧不退烧坏了脑子为由,让他成为了一个痴呆的傻子,可恨我一个老太婆,眼瞎无力,这一傻就让他傻了十年呀。”

她就觉着那司马逸不对,虽然平常一副痴呆像,可是看人的探究目光是绝对傻不出来的,“柳碧凝呢?为何不见她?”

“那日只有柳碧波一人回来,他不曾说及过柳碧凝的消息,因着我与你外公都处于悲恸之中,亦无暇顾及一个外人的何去何从,之后柳义便掌控了整个麒麟山庄,而我只能忍气吞生的活着,希望上苍可怜我,让我在有生之年虽然看不到,总能听到他柳义遭到天遣的一日。”老夫人颤动的说着,微颤的身子让风雪儿感受到她此时内心的愤怒与憎恨。

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风雪儿说:“可是荷姨说是柳碧波与柳碧凝骗她出宫,害她坠崖的,她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柳碧波与柳碧凝的奸计,澜雪国的国主并不知事情的实情。”

只觉老夫人身形微颤,风雪儿叹息道:“外婆你放心,雪儿一定会替司马家讨一个公道,不但要亲手杀了风文忠,也一定会亲手杀了柳义,替外公报仇。”

“雪儿,你要小心呀,柳义的城府极深,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他聚集的多少势力,你若没有信心会万劫不复的。”

担忧的神色形于苍老的容颜,风雪儿轻轻的勾起唇角,“外婆放心,雪儿会小心的,就算要万劫不复,雪儿也会拉着他一起。”

“雪儿一定生得貌若天仙罢。”

对于外祖母突兀的一句话,风雪儿还来不及反应,又听她说:“上午我便从他的话里感觉出来他看上你了,肯定是因着琼花谷鬼医的性子才不敢貌然对你出手,不然你就像他前几位夫人一样让他娶进庄了。”

原来是自己多虑了,他并未怀疑什么,对是派人随侍在侧,又是品茶带陪散步的,如此殷勤目的却在此,冷冷一笑,“外婆您放心,雪儿可不会由着他乱来,既然他对此有意,雪儿正好可以利用以解心头之恨。”

老夫人脸上滑过一丝担心,想到之前风雪儿叙自己的经历,“雪儿,你真的嫁给澜雪国的颐王做王妃了么?若你们之间都有意,外婆希望你不必介意荷儿的事情,毕竟她已经死了,你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相信荷儿的在天之灵也会和我一样希望你能幸福。”

为何司马家的人都要如此的善良,善良有什么好的?这话荷姨已经说过一次了,现在外婆又说一次,善良到那里好了?因为善良,司马家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重新扑到外婆的怀里,紧紧的闭上了眼帘,轩辕冷昊人不在这儿,可影子却无时无刻不在,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外婆,我的心好难受。”

第193章 花园速谈

轻轻的拍着风雪儿的肩,老夫人慈祥的说:“雪儿乖,外婆在你身边呢,有什么妥屈都哭出来吧,外婆陪着你一起挺过去。”

方才干涸的眼睑又盈满了泪水,这一夜风雪儿靠在老夫人怀里,直到天明时分才起身离去。

在房间里浅眠,脑海里却浮现着柳义那张伪善的脸,外婆不知道碧凝去了那里,可柳义一定知道,叹息着合上眼帘,思忖着从何处打听柳碧凝的下落且又不让人怀疑。

春风醉醒了满庭的嫩绿,湖里逍遥自在的游鱼浮在水面,呼吸着春天的气息,温暖轻柔的阳光泄下云层,碎了一地树影枝条,还有三日便是柳义的寿辰了,徒然的忙碌依旧没能阻止住他对自己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