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心里那个美呀,嘿嘿。
不过外婆接下来一句差点没让我喷出一口老血来。
她盯了半晌,略有迟疑地问:“不过看着,他……莫不是留了好几级吧?”
晚上逛街,我把白天的事儿跟顾长熙说了。
说到最后,他眉梢微微挑起,侧脸问我:“我有那么老吗?”
“没有,没有。”我觉得他脸有点黑,连忙安慰,“您这是成熟稳重,是气质,和年龄无关。”
他瞥了我一眼,没说话。
逛到男装区,夏季衣服都在打折,我便怂恿着他买两件,这会儿淘货经济实在。
服务员眼睛很尖,我们稍微停顿脚步,就有个年轻漂亮长发飘飘的小姐过来,热情地推销现在买衣服有多实惠多省钱,那眼睛就跟黏在顾长熙身上似的。
顾长熙的肤色平不算黑,是很健康的那种麦色,对衣服的颜色并没有特别挑剔。但是他的衣服一般都是深色系,以黑色、深蓝为主,浅色的衣服只有一件,还是他表妹送的。
他并没有察觉服务员的眼神,一贯地在一排深色的衬衣里挑选。这时服务员道:“先生您看的那排衣裳质量是挺好,但是对于您有些老气,像您这样的帅哥,应该穿点这样的。”
说着,便挑选了一件白色和蓝色撞色的衬衣,简洁大方,正是门口模特身上打板的那款。
“这款是我们今年的经典款,您身材这么好,穿上肯定效果特别棒,要不要试试?”
照往常,顾长熙会温和地婉言拒绝,而今天他眯了眯眼睛,看着那件衣裳,竟然道:“谢谢,请帮我拿一件我的型号。”
我有些吃惊,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件衣裳上身效果真的还不错,他穿着一点不比杂志上模特差。顾长熙问我的时候,随意转了一个身,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嗖嗖嗖地在加速。我心里默默地流了一地哈喇子,无意中看见那服务员也两眼发直,两腮发红,赶紧招呼他把衣裳换下来,结账走人。
回到家,顾长熙把衣裳挂到衣橱里,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怎么了?”我问。
顾长熙拉开我那边的衣橱看了看,转过身来,看了我两秒,将我拉到洗手间的镜子前。
“看。”他指着镜子里的我和他。
“怎么了?”我的目光对上他。
“你真好。”他语气有些感慨。
我忍不住想笑:“你才知道?”
“我比你大将近七岁。”他没笑,若有所指。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又看着他,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心觉好笑:“你是在担心我有天会趁你老了,跟个小白脸跑了?”
“谁那么没有眼光。”他没好气地道。
“这个人。”我指了指镜中的他,“他不但没眼光,还成天瞎担心呢。”
“你真香。”他忽然转移了话题,捞开我的头发。
鼻息喷在颈窝处,痒痒的,我忍不住躲闪起来。
“你偷偷用了什么?”他问。
“没有什么啊。”我奇怪,沐浴露都是一样的。
“你的那些护肤品,好用么?”他指了指跟前的几个瓶瓶罐罐,简直成了好奇宝宝。
“还行吧。”他莫不是也想用吧?
“今天车里播了一首歌。”
“什么?”
“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我心里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顾长熙对自己的容颜还挺自信的,只是今晚这情绪却着实不像平日的他,倒像足了成天担惊受怕受委屈的小媳妇。
我憋着笑,嘴上只道:“我只能做到一半。”
他的动作微微一顿。
我继续道:“我可以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他忽然吻了一下我的颈窝,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脸色红晕,眼神有些朦胧。
他的手悄悄地环到我的肚子上,声音低哑地跟我咬耳朵:“曾经有人还跟我说:‘我和你一样,都是80后’。”
“可是八零后,一头一尾,也能差好几岁。”我低声回道。
“你是在说我老吗?”他问,居然张口轻轻咬了我一下。
我吃痛,偏过头来,嘟着嘴瞪他:“你怎么能咬人?”
“听说过一个词吗?”他毫无愧色。
“什么?”
“老不正经。”他闷闷地坏笑一声,一把打横将我抱起……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还有一个番外。
快用鲜花掌声来淹没我吧!
快快快!
☆、番外
转眼就到了秋天。
回国后不久我就报了个驾校,连续八天上课的那种,每天顶着大太阳看教练的脸色,晒掉一层皮后,终于喜滋滋地领到了驾照。拿到后手一直很痒,忙不迭想找车练练。顾长熙的车我倒是可以开,但是那段时间他被一个项目忙得晕头转向,只能挤很零散的时间片段陪我。有时候我看到他一脸疲惫地下了班,推掉应酬,心惊胆战地坐在副驾紧紧地握着手刹,心里实在是歉疚的很。我再三跟他申明,我是正规驾校毕业的,技术可是杠杠的,不用他每次都陪同。可他仍是不放心,不肯将车钥匙单独给我。
我有些灰心丧气,埋怨他其实是心疼车,是个小气鬼。
他也不抵赖不反驳,看了我一眼,懒洋洋地在阳台上支了张靠椅,晃着晃着,竟好似睡着了。
我特别讨厌他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所有的力气好似都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走过去威胁性地踢踢他的椅子:“喂!”
靠椅前后摇动,他睁开眼,瞧了瞧我,眼神迷蒙,像半笼烟云的西湖。
刚开始我特受不了他这眼神,即便是不做什么表情,我也会被莫名电到。但是现在不行了,本姑娘对美男计免疫了!
“你是不是特小气?”我居高临下地问。
“刚做了个梦。”他竟道。
“我要练车!”我咬牙切齿。
“可被你吵醒了。”刚说完,他冷不防一拉,下一秒,我就被他环抱着躺在靠椅上了。
“干嘛呢?!”我当场炸毛。
“赔我。”他漫不经心地说,好似耍赖。我也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陪”还是“赔”。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我奋力去掰开他的手。车钥匙没要到,还被吃了豆腐,这……这没天理啦!
他闷着头在我耳边低笑,手上却毫不松劲。在我爆发边缘,忽然听见他懒懒地说:“那车不好,不安全,我不放心。”
“哪不好了?”我抬头瞪他,“坦克就安全。”
他笑了笑,用下巴蹭了蹭我的头发,道:“过两天给你一个新的。”
一周后,我开着一个崭新的奥迪TT上班去了。
而顾长熙依旧开着那辆半旧不新的雪福来。
我有点不好意思,忐忑地拉着他的手问:“我刚工作就开新车去上班,会不会被人认为傍大款了?”
“有什么,”顾长熙淡淡地回道,“本大款乐意。”
我:……
可是由这件事我想到一个问题,顾长熙是不是挺有钱的?那他有多少钱?
我想到这个问题,不是因为我忽然贪图起他的钱财。我觉得好奇,同时也觉得,两个在一起,财产透明并没有什么不对。
我刚刚参加工作,每个月的工资也就五千,还是税前。但住顾长熙这里,不用考虑房租或者房贷;单位有饭补,时不时还发点补贴福利;家里的开支也基本上是顾长熙在支付。所以其实我的工资完全处于自由使用状态,比如捯饬几盆花,买几件新衣服,或者又去淘一些装饰品。但这也花不了多少钱,顾长熙给我了一张卡,密码是我的生日,我也从来没有用过。
倒不是我矫情,觉得花他的钱就扯不清关系了。我本来也不想和他撇清关系。
只是因为,确实没有必要。
可是这样一想,我下了班就去了趟银行,一见着卡上那数字,心砰砰直跳。
晚上吃了饭,顾长熙去洗碗。
我收拾了餐桌,等他出来时,上面摆了两张银行卡和一张存折。
“喏,”我笑眯眯地看着他,“这张是我的工资卡,每个月收入五千,税前;这张是我的存折,是我母亲之前留给我的,我留学花费了一些,剩下的都在这上面;这张是你给我的卡,里面的钱我查了查,啧啧,真让人动心。此外我还有一处房产在C市,但目前写的是我外婆的名字。”
“这是什么意思?”他愣了愣。
“这就是我的全部身家啦。”我把卡和存折往前推了推,朝他扬了扬眉毛,嘿嘿一笑,“你的呢?”
他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翻开那张存折看了看,又看了看我,然后转身进了书房。
不多时,他也拿着一叠东西出来了。
他拉开我身边的椅子,坐下,有条不紊地道:
“这套房子的房产证。”他抽出一个红色本子,翻开,“B市唯一我父亲给我的东西,现在我是户主。”
“这两张是我之前的银行卡,大学老师工资不高,其他是项目的钱。都是合法收入,”他笑看我一眼,道,“养活你是没问题的。”
“这张是我现在的工资卡,和你一样,每月死工资加项目提成,当然还有奖金,具体金额——我就不打击你了,你有空自己看看吧。”
“还有一张在你那里,金额你也知道,我就不多说了。”
“我之前买了一些股票和基金,交给朋友在打理。但目前股市形势很惨淡,估计值不了多少钱;基金赚了点,我正打算在三环买套三室一厅。”
“嗯,差不多就这样了。总之我父母留给我的很少,有我也没要;你指望依靠富二代官二代什么的是没戏了,指望我这个人还是比较靠谱。”
说罢,他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我咽了咽口水,消化这信息量,问:“你打算新买套房子?”
他笑而不语,又推过来一个小本子,上面写着“居民户口簿”。
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说:“这是我的单身证明。无婚史、无离异。你的呢?”
我觉得好笑:“我当然也是单身了。”
他道:“这是公平问题,我虽然相信你,但你也应该拿出来给我看看。”
我不和他计较,转身就回卧室取了户口薄出来。
他接过来却不看,只将两个本子叠放在在一起,眼睛黑亮地看着我,眼角眉梢都流动着温柔的笑意。
“好了。”他说,目光灼灼。
我忽然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好什么呀?”我有些局促,心跳陡然加快。
顾长熙看着我,一敛神色,忽然推开椅子站起来,我还未明白怎么回事,他已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很虔诚地、慎重地、一字一句地道:“程宁,嫁给我好吗?”
他本来比我高出许多,而此刻却心甘情愿地跪在我跟前,仰视着我,目光深邃而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