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年后的我们,都被时间雕刻成当初自己最厌弃的摸样,就好像若干年前濮玉每每见到林渊时还会止不住脸红心跳,还好像鸦片以前是林渊最讨厌的香水之一,也好像过去一杯倒的濮玉如今成了出名的千杯不醉。这是属于生活的艺术,残忍现实,却又瑰丽辉煌。瑰丽在于他们都不再是青葱的自己,残忍在于他和她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林渊的到来引起万总的注意,刚离开没多久的他去而复返,“林总,内人生日,难得你赏脸光临,在这和小杜他们说什么呢?”

“没什么,我只是想请濮律师考虑看看做下林氏的顾问律师,只是她貌似没多大兴趣。”林渊耸耸肩,拿着空酒杯翩然离去。

由于林渊的意外言论,酒会的后半段万总的时间基本都耗在了濮玉和杜一天这里,想想也是,谁愿意项目被人抢了之后,顾问律师也被人染指呢?

晚上十点,濮玉带着一身酒气站府天门口等杜一天,酒会临结束,万总为了拉拢又灌了她不少酒,头真疼。她揉揉太阳穴,把身上的外套裹紧些,果然还没正式进入夏天,五月的晚风依旧带着瑟瑟凉气,沿着袖管钻进衣服,在胳膊上留下一串串鸡皮疙瘩,濮玉搓搓手,还是忍不住在杜一天车子开来时又打了个喷嚏。这已经是今晚第几个了。

“阿嚏!”

“一百岁。”杜一天推开车门,等濮玉坐进来时对她说,蓉北有个说法,打一个喷嚏是一百岁,不过那是哄小孩子的说法,杜一天这么说濮玉,遭到她一个白眼,“学长,你看我今年读幼儿园大几班呢?”

杜一天笑笑,从口袋里拿出药,“大三班同学,前几天感冒吃剩下的,吃一颗,别病了。”

“剩一整盒?”濮玉甩甩手里的药盒,没直接揭穿那药是杜一天刚刚去买的。杜一天等她吃药的功夫时说,“林渊今天的话你觉得有几分真?”

“在他眼里我回来肯定是报仇的,你觉得他可能把我这个定时炸弹放他身边吗?安啦,学长,他肯定是在开玩笑的。”濮玉吃好药,大手一挥让杜一天开车。

杜一天像沉思似的深深看了她一眼,转动了车钥匙。杜一天的电话在车子刚刚启动时响起,他只说了两句,脸色就变了。挂了电话,杜一天一脸抱歉的对濮玉说,“濮玉,抱歉家里有些急事,我可能不能送你了……”

“没事。”濮玉早开车门下车,“现在的车也好打。”

如果方便的话,杜一天会直接带着她去,杜一天没那么干,自然是不方便,濮玉最有自知之明。

大力的挥着手,直到杜一天的车尾灯消失的一点看不到了,濮玉才收起脸上的笑。她揉揉发僵的腮帮子,踩着细高跟在路边等车。可蓉北的计程车在那天像集体成了僵尸,不是几分钟一辆都没有,就是偶尔过去一辆还是载客状态的。

濮玉站的累了,干脆坐在旁边的马路牙子上,“一盏灯、两盏灯、三盏灯、四盏灯……”像是回到过去等那人的时候,濮玉开始数,只不过过去数的是巴黎的地板砖,现在数的是蓉北的路灯。

路灯一盏连着一盏,一直延绵到漆黑天边,直到紫色卡宴斩断在她和路灯间时,濮玉刚好数到第五十二盏。

“嗨,林渊。”有些醉意的她朝车里的人打招呼。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7.7不止是七夕的谐音,还是七七事变,原谅私语这个粗神经吧本书已经签约出版了,所以在一、二章留言的亲,你可能得到的奖品是《恋爱告疾》的签名样书一本哦,私语随机抽取,不一定是沙发君的说,机会均等,收藏留言从速哈,不收藏本文你就不能关注最新获奖信息了~~

☆、往事

第三章往事

【每个英雄的身体里都住着一段不堪的往事。属于濮玉的英雄记忆是曾经那么偏执的爱过一个人。】

说起濮玉和林渊的恩怨,不得不再提一个人——易维堔。

那年,濮玉二十一岁,易维堔二十二,林渊二十三,他们在巴黎同一所大学读书。

巴黎的六月,绿叶子揉碎晨光旧梦,在灰白色水泥路上落下一地斑驳,濮玉拿着果汁,被易维堔举到一截矮墙上观战。

在这世上,无论在哪个国家,无论在哪个社会圈子,甚至无论男女,分帮结派似乎都是难以避免的事情,就好像濮玉所在位置的不远处,一起由于女性团体不和而引起的男性斗殴正在发生。

濮玉嗦口手里的橙汁,晃荡着两条腿问下面的易维堔,“维堔,Maya那个德国妞的魅力真那么大吗,不过是被一个黑人同胞说了两句,就弄这么多男人为她打架,现在讲究全球和平,他们这样真不友爱。”

叫Maya的女生是濮玉在巴黎三大翻译专业的同学,因为遗传了德意志的美貌和民族骄傲,平时走路是眼睛顶在头顶的,濮玉不喜欢她,也要求易维堔和她保持距离。至于这次巴黎三大和里昂二大两校间的群体斗殴,据小道消息说是因为Maya和来三大看朋友的埃塞俄比亚女生发生口角,两人从学习成绩吵到男友家世,最后上升到黑白种族。

Maya不知死活的叫黑人妹妹黑猪,彻底激怒了对方,口角发展成女生间斗殴,直至发展到今天聚集快百人的群体斗殴。

在里昂二大读书的黑人不多,可不代表在巴黎的黑人不多,一旦牵扯种族这个敏感话题,管你是来自非洲或是哪里,所有的黑人都异常团结。

濮玉面前,白人黑人站成壁垒分明的两块阵营,阵营间的距离随着气氛的紧张越拉越近,她手里的橙汁杯子也随之被攥成一团,橘色液体拥堵在吸管出口,随时随地可能因为濮玉的捏紧喷薄而出。

易维堔没濮玉那种看热闹的热情,他一边要护着乱动的濮玉不从墙头掉下来,一面又劝她,“打架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想看,我带你回去打沙包。”

濮玉从三岁开始就生活在易家,可就是这对在同一屋檐下长大的两个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濮玉喜动,易维堔性子偏静,所以每次一个欢兔子一样四处闯祸的濮玉身后总跟着一个给她默默收拾残局的易维堔。

远处的人群已经开始骚动,最前面的那个大个子黑人已经开始推搡Maya的英国男友,濮玉看的起劲,哪里会理易维堔,她摆摆手,“再看会儿,你要是无聊就去图书馆等我。”

易维堔当然不可能把濮玉自己丢下,就好像濮玉的热闹注定是看不过瘾是一个道理。就在大个子黑人抡圆了拳头准备开打时,一声呵斥从濮玉身后传来,“Stop!”

那是个不算高的男声,奇怪的是明明不高却直接把濮玉从墙上震了下,她胡了一手黏糊糊的果汁和什么,想揉屁股都不行,只能呲牙咧嘴看着从身边大踏步的朝人群走去的那人。

那人有着宽宽的背,身上穿件她怀疑只在国内才有卖的那种白T恤,丁点图案都没有,但就是这件T恤他也没穿的中规中矩,T恤下摆被他卷成几道直至腋下,从背后看,是片古铜色肌肤,脊柱旁几块肌肉随着走动起伏突显。

那人明显是去调停的,也不知道他和黑白双方说了什么,黑大哥骂骂咧咧几句,竟先带人走了,英国人还在,正和那人说着话。濮玉的好奇盖过屁股痛带来的恼怒,问易维堔,“维堔,那人谁啊?”

“林渊。”

“就那个成绩盖过你,却整天不学习的二混子,然后还抢了你学生会主席的林渊?”濮玉双手交合,按的指关节嘎嘣直响。

“都过去的事了,Aimee,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你手刚刚好像按到狗屎了……”

如果把狗屎比作黄金,那么你想象中满是郁金香玫瑰花芬芳的浪漫之都巴黎绝对是个名符其实遍地黄金的城市。濮玉盯着掌心一团屎黄,胸腔一阵翻腾,她努力压下想吐的冲动,朝易维堔昂下头,“维堔,等我给你报仇。”

不等易维堔反应,濮玉早大踏步朝林渊走去了。

林渊正在和英国佬交代什么,冷不防身后有人叫,“你就是林渊?”

他回头看到一个矮他一头多的女生哽着脖子摊手瞧他,他挑挑眉毛,没等回答,迎面就来了一个小巴掌,他清晰的听那个女生说,“你让我按到狗屎,我就请你吃狗屎,顺便报你欺负维堔的仇。”

伴随着易维堔和Maya还有身旁人的惊叫,林渊觉得自己嘴巴多了些黏黏的东西,他眯起眼睛看女生。直到此刻,濮玉才发现欺负维堔的林渊有双深海一样湛蓝的眼睛,那眼睛长在张黄皮肤脸庞上,濮玉却没觉得丝毫不适。只是嘴巴胡满狗屎的林渊的眼神让她想退缩,可她骨子里的东西告诉她不能退缩,梗着脖子,濮玉依旧给自己打气,“还有都怪你,好好的打架被你搅了,害我热闹都看不了。”

“你就是易维堔家的小女朋友?”他眼睛微眯,摆手拒绝了Maya递来的手帕,“没想到挺有个性的。”

林渊说完,做了件让在场人都惊讶掉牙的事情,他直接拉过濮玉,扣住她后脑勺,吻了下去……

有位哲人曾说过,让一个女人记住你的方法有两个,拿走她的初吻,拿走她的初夜。

相信所有女孩都梦想着有天,或者天湛蓝的海边、或在烟火璀璨夜晚、或在这样或那样,总之是浪漫甜蜜的地方和自己的爱人开始那青涩初吻。

濮玉也总幻想自己那天的到来,在个玫瑰芬芳的地方,蓝天白云,草丛里有虫鸣,天边有轻轻风声,易维堔搂着她低头轻轻吻上她。

可此时此刻,当一切美好被蒙上了狗屎味,濮玉呆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易维堔怒了,直接冲上来要揍林渊,可很快就被Maya那个英国佬男友和其他几个人架住了。易维堔被控制了,青筋炸在头顶,脸涨的通红,嘴里低低嘶鸣:“林渊,你他妈混蛋。”

林渊接过Maya递来的手帕,擦着嘴,“我什么时候不是混蛋了。”

是了,巴黎三大的林渊不止有着让同学望而却步的傲人成绩,更让人无法忽视的是他压根不是好人,跟着巴黎黑帮关系悱恻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