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是这样亦正亦邪的林渊,从不按时上课的林渊,身旁女人换了又换的林渊,能管束得住学生斗殴的林渊刚刚吻了濮玉。冷静过后,濮玉拿手背摸摸嘴巴,“林渊,今天的事你给我记住!咱俩没完。”

巴黎是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城市。因为濮玉一句“咱俩没完”,原本在一座校园里从没见面的两人成了见面最频繁的两人。林渊进教室会先把门踢开,让上面的水盆落下来;林渊落座前习惯的拿纸擦干净上面的狗屎痕迹……

濮玉的一切报复一一被林渊面无表情的处理干净,记不清他第几任女朋友说那个中国女生还在和你对着干呢,不就一个吻吗,中国的女人太不开放的时候,濮玉突然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

濮玉也记不清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觉自己喜欢上林渊的,她只记得从那之后,她度过了人生中最偏执也最辉煌的一段日子。有人说,每个英雄的身体里都住着一段不堪的往事。属于奥斯卡影帝阿尔帕西诺的不堪往事是在二十多岁时,因为生计问题被迫出卖肉体,与年老的女人做□易,藉此换取食物及住宿。属于二十二岁濮玉的英雄记忆是曾经那么偏执的爱过一个人。

“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这是法国小说家瑪格利特杜拉斯在《情人》里的一句话,在她写下这句话的时候,恐怕玛格丽特想不到若干年后,这句话被当成座右铭被一个叫濮玉的中国女孩记在日记里。

而濮玉自己恐怕也想不到,在她写下那句话的若干时间之后,她又补上了一句:“爱之于我,过去是下贱肮脏,现在狗屁不是。”

写下这句时,是在易维堔去世不久之后,她离开巴黎去柏林前。

生命享受跌宕起伏的协奏曲,从do re mi fa sou la xi,再唱回下一轮do re mi fa sou la xi,没变的是我们唱的依旧是do re mi fa sou la xi,变化的是我们早把美声唱成了通俗流行,就好像濮玉再看到林渊,没变的是她还是她,他还是他,变化的是各自心境罢了。

风年年在吹,槐树年年画年轮,濮玉再见林渊时,也只能借着酒劲叫他的名字,“嗨,林渊。”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章 七楼 宜家 获得十一月左右出版的《恋爱告疾》纸书一本。第二章27楼得纸书一本,零分评清除,名字等我回家看是谁,明天同时公布10名返点中奖者,敬请期待。没中奖的也别灰心,后期还会有活动的,外出治牙的私语爱你们。牙痛君远离我点击个收藏本文能减肥的,留个言减一斤,收个藏减一斤,保证一劳永逸,永不反弹,私语牌减肥茶泪目求你们减肥啊~~~~(_)~~~~ 话说你们还记得自己的初吻吗~~

☆、西装

第四章西装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人间,没有谁可以将日子过得行云流水。】

濮玉甩甩身上的西服袖子,朝林渊打招呼,今晚她喝得有点多,脸颊的红晕被路灯光烧成两个橘色苹果。不过林渊知道她没醉,在巴黎各个酒吧跟他混出来的濮玉,那几杯怎么会醉。

他把车窗拉到底,手肘支着车窗,“上车。”

濮玉摇头,“我等计程。”

“啪”一声后,林渊开门下车,直接拉她的手腕,“电影节这个时间刚好闭幕式结束,现在全市的计程车大概都拥在中央大道那边等着载人,你在这等漏网之鱼至少还要十五分钟,你确定是要在这里挨冻?”

所以说反问句是世界上最违心的句式,明明是强硬肯定,偏装出一副唯诺询问样子,只可惜林渊压根不是那种乐于花时间伪装出唯诺询问样子的人,没等濮玉回答,他直接拉开车门站在一旁,拿一种“上车”还是“上车”的单项必选题眼神看她。

“车里要是有女人在我可不上。”濮玉打个哈欠,没再矫情就上了车。上车前,她肩突然一空,再看时,杜一天留给她御寒的西装外套已经到了林渊手上。

蓝眼睛男人手指挑着西装,“车里没开空调。”

卡宴车轮划出道弧线,无声的重新驶上马路,濮玉又打个哈欠,正想问林渊找她有何贵干时,车却又原地一顿,停了。

林渊打开车窗,手往窗外一伸,杜一天那件黑色阿玛尼便飘悠的飞了出去。

濮玉的哈欠打了一半,张着嘴看落在垃圾堆里的阿玛尼,不敢置信的看林渊。后者倒是一脸无谓,随着暗色玻璃窗重新关闭,林渊嘴唇隐没在朦胧光线下,一开一合,形状性感,“小学生都知道,垃圾要丢到垃圾箱。”

“嗤。林渊你这样我会以为你是对我余情未了。”濮玉拿出手包里的化妆镜照了照暗色的眼底,为了赶一个case,她已经几天没睡好了,这可不好。她合上镜子,“说吧,找我什么事?”

就好像当初答应做自己男朋友也是他算计好的,濮玉不会天真以为他今天就是平白无故、善心大发的来搭救下被丢在路旁,没车可搭只能做揉脚大妞的她。

“去哪?”林渊倒真让濮玉意外,他没如濮玉预料的那样直奔主题,而是以80米每平方秒的加速度急速转向另一话题。脑回路异于常人的男人,濮玉看他侧脸一会儿,目光移向窗外,窗外灯色琉璃,在老百姓安歇就寝时刻,你知道那灯光背后有多少人在纸醉金迷,朝酒笙歌,你又知道有谁因为和曾经的爱人共乘一车而心潮起伏,为时隔几年依旧摸不透他的脾气而懊恼不已。

闭上眼,她声音轻缓的说,“江东路盛海花园。”

两人竟是一路无话。

车子稳稳停在D座前时,濮玉睁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我接了个案子,你养父的离婚案,你没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给他求情?还是拜托你别接这个官司?”林渊哼了一声,“干妈找一家律行,他就去威胁人家一次,你连他的威胁都不怕,还需要我说什么吗?”

他有些不耐烦,从抽屉里拿出包烟,吸。

黄鹤楼1916的烟草味随着林渊指端那点火星的缓慢移动,慢慢扩散至濮玉的嗅觉,略微呛人,却不难闻。濮玉咳嗽一声,听他说,“何况,你回来不就是为了给你的易维堔报仇吗?”

濮玉下车,再没回头看,可依旧听到林渊的声音,“叶淮安年纪大了,离个婚不希望闹大,你给他留点面子。”

濮玉步子更快了,几年的时光,他们间的什么似乎变了,可什么又似乎没变,例如林渊还是直接叫他养父的名字。

叶淮安,我就是想你丢人,怎么样,谁要你是他的养父呢。

告别了黄鹤楼1916,濮玉意外的又迎来古巴雪茄的重创,她开门,房间里烟气缭绕的架势让她几乎怀疑家里是否着了火。

掸开面前的灰色空气,她扬声,“戚夕,你要是想把我家点了就直说。”

客厅的电视开着,电视画面上正在回顾刚刚结束的电影节的开幕式,那是一星期前,红毯上,各大明星争奇斗艳,钻石首饰璀璨,镜头里,濮玉看到了作为最佳服装出席开幕式的戚夕,她穿件大红掖尾礼服,香肩半露,妩媚中丝毫不少性感。

如果不是和她相熟到每天睡同一张床,濮玉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面前这个夹着雪茄烟,翘着二郎腿,在一堆画稿里吞云吐雾的女人联系起来。

“戚夕,别人的艺术细胞都是在山野田径,绿林深处去激发的,怎么你的艺术细胞必须要靠这玩意儿刺激才出的来。”濮玉刚夹走戚夕手里的雪茄,可下一秒就又被戚夕拿了回去。她嘬了一口,朝濮玉吐烟圈,“在山野田径,绿林深处我不需要画纸,我只需要男人。”

濮玉叹口气,正如戚夕的那句名言:如果把男人比作衣服,那她戚夕就是家服装店主。在男人随意玩弄女人的社会里,戚夕是个特例。

濮玉把手包甩到一边,背对着戚夕坐下,“拉链。”戚夕把眼叼在嘴上,眯眼给濮玉解拉链,嘴里含糊不清的说,“见到林渊了?”

“嗯。”濮玉应声,往下脱礼服,“他又不是老虎,至于提前打电话告诉我,我俩可能出席同一场合吗?”

还记得濮玉下班前接的那通电话吗?就是咋咋呼呼的戚夕打给她的,内容无外乎是告知她把握自己的感情,要是还爱就大胆去追,要是不爱,就大胆把男人踹开,在高昂着头留给他一堆卫生球。

“他是不是老虎,可我怕你一见他就成病猫。”戚夕盯着礼服脱掉一半,露出白玉似上身的濮玉,色眼眯起,“啧啧,这样的美人,林渊当初是瞎了眼了先和你说分手。”

濮玉专心的脱衣服,可是衣服太紧,就算拉下了拉链,也像生了根一样扒在自己身上不放松,她一面使劲,一面把今晚和林渊见面后的种种说了一遍,当说到林渊把杜一天的西装扔进垃圾桶时,戚夕一拍大腿,“丫头,林渊这是真喜欢你啊!”

可激动之余,她自己也摇头,“不过也可能是出自男人那种做过我的女人别的男人就不能碰的劣根性。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分手之后马上投入另一个女人的怀抱甜蜜幸福,就如同男人不愿看到自己穿过的衣服在别的雄性怀抱里承欢是一样一样的。”

“你放心,他从来没喜欢过我,所以肯定是出自劣根性,所以旧情复燃这种事情你就别想了,还有,你说话越来越像你新交的那个男友沈明阳,这可不好,再有,拜托你戚大设计师下次给我准备衣服能别这么塑身好吗?我一身赘肉,套得进,脱下难。”

戚夕盯着一身排骨的濮玉裸着身子进浴室一撇嘴,“心里不爽就拿我衣服说事,你都快成排骨精了。”

她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腹,想起昨天沈明阳在床上一直摸着自己的小腹,咬牙想着最近要去健身房减肥的事情了。

濮玉真没觉得自己心情不爽,可她也的确一夜没睡好,接连不断的做梦,梦里的她一身花裙子,站在香榭丽舍大街的梧桐树下,听林渊对她说,“我从没喜欢过你。”然后她就哭,一直哭到嗓子都哑了,睁开眼才发现已经是天光大亮。

张爱玲说过,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人间,没有谁可以将日子过得行云流水。但我始终相信,走过平湖烟雨,岁月山河,那些历尽劫数、尝遍百味的人,会更加生动而干净。时间永远是旁观者,所有的过程和结果,都需要我们自己承担。

所以濮玉爱上林渊,这件事后果只能自负。

清早的永盛律行,永远清醒在影印件的咯吱工作声中。秘书Tina抱着一摞文件绕过工作区,推门进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Aimee,你要的材料我都给你印好拿来了,乐泰医药那边的人把约见时间改到明天,另外叶太太今天下午会来签委托合同,还有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