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你的手在颤抖 这时你的泪在流

莫非你是正在告诉我你爱我一无所有

噢......你这就跟我走

她人生最一无所有的时候是拜林渊所赐,爱人都没有,何谈爱情,所以濮玉觉得崔健这首歌唱的人比她幸福。

挨着濮玉临近位置,坐着一伙小年轻,各种花色头发束着,用维堔妈妈的话讲都是小流氓。濮玉坐在他们旁边,却没在意。此刻她的眼睛正全神盯着酒吧门口,看推门进来那人,心想起卡萨布兰卡里的一句经典台词,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城镇,城镇有那么多的酒馆,他却走进了我的。

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城镇,城镇有那么多的酒馆,他们为什么偏偏进了南纬17°呢?

濮玉嘴里一阵苦涩,仰头把酒喝尽,林渊不是一个人,同行的还有一个女人,大波浪披肩,风情万种的样子。

戚夕那丫头说的话果然句句戳人心窝子,女人不希望看到自己的男人同分手之后投入另一个女人的怀抱甜蜜幸福的感觉是这么强烈。嫉妒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她对林渊该是完全的恨啊。

寻思的功夫,林渊和波□人已经隐没在酒吧的某个角落,再看不见了。濮玉一杯一杯的喝,她喝了杯新加坡司令,还有黑色俄罗斯,甚至还尝试了她从没喝过的一杆进洞。酒精麻醉神经,于是她连身旁那群小年轻打起来波及到自己都不自知,还在那里慢慢的细品着酒,直到一个人冲到自己面前,强硬的拉起她的手,濮玉才醉眼朦胧的说,“林渊,你是不是很爱鸦片,来杭州都带着她?”

大波□人正是濮玉和林渊第一次重逢时在电梯里遇见的女人。

“少他妈废话,你自己受伤了,知道不?”濮玉不知道林渊为什么生气,她低头一看,自己小腿不知什么时候被邻座甩来的酒杯划出道伤口,正汩汩流着血,没有停的意思。

她歪头疑惑,林渊一伸手,已经将自己打横抱起了。濮玉晚饭没吃,被他这么一抱,胃里的酒翻江倒海的闹腾,她脸皱起,在他怀里不安分。

“女人,再乱动我就把你丢下去,让你脸先触地。我说的出做得到。”林渊以为她是排斥自己,出声威胁,濮玉也知道他言出必行,真就不闹了。可身体越来越软的感觉十分不好,濮玉嘴里开始嘀咕,“这家店的酒是不是下药了,我怎么人都软了。”

头顶的男人传来轻笑,“人失血发软是很正常的事,你不是有凝血障碍吗?”

“不过别怕,有我。”多少年来,林渊第二次对她说这句话,异常温柔的语气。

☆、鸦片

第六章鸦片

【有些感情经得起风雨,却经不起平凡。】

濮玉第一次听林渊说这话是在他巴黎十九区的公寓里。巴黎的天是惯常的爱见人下菜碟,好比十九区的天空总是阴仄昏暗,第五区的天总是晴朗中可爱的配两朵白色云彩。贫民区和富人区的差距。那时林渊正式做她男友已经半年。她第四次来林渊的公寓,依旧小小一间,只有一张床、一台电脑,一台电视,一个方桌。林渊是个混血,妈妈是法国人,爸爸是中国人,濮玉只见过林渊妈妈的照片,却没见过他爸爸的,他家世不好是濮玉也是后来知道的。不过那又怎样,她喜欢的是他这个人,又不是看上的他的家世。若干年后,当濮玉被迫带着她仅有的五十欧元远走德国时,她才明白,什么样的家世造就什么样性格的人,不过那时候为时已晚。好比当时,她只知道她的男人林渊正在外面的厨房里给她做着煎蛋,油花爆破的声音中她只听到幸福。坐在床上,她翻着手里枯燥的翻译教材,一脸不乐意。“阿渊,教德语的白胡子老头太变态了,说话一股重口音,布置的作业也这么重口味,他让我们一周之内把聚斯金德的《香水》德译葡,我德语刚学一年,葡萄牙语更是半吊子。”“蓬比杜图书馆里有的是能帮到你的东西。”林渊端着蛋进来蛋看上去油汪汪,惹人口水。濮玉坐了近一个小时的地铁来找他,肚子早饿了,鞋也顾不上穿直接下地去开电视接盘子。“二台的那个电视剧我追了好久,今天结局,你的遥控器呢……”濮玉四处找遥控器调台,可是无果,就在她懊恼时,电视机里一个女人的呻吟声让她神经紧绷了一下,“阿渊,这,这是什么?”“电视台每周播放的成人片,你好好吃饭,吃完饭我看你作业。”林渊面无表情的关掉电视机,走回床边拿起濮玉的书。濮玉的蛋却再难吃出滋味了,她的日本同学kamiya到了巴黎后,男朋友换了无数,同学们偶尔在一起时总说起男女那点事,说到隐晦处,几个女生都是坏坏一笑,只有濮玉是跟着傻笑的那个,她不懂这事。但kamiya一句话她一直记得: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喜欢,不可能只停留在精神层面,不发展到肉体关系的爱情不是真的爱情。“阿渊,你爱我吗?”濮玉低着头,端着鸡蛋盘,样子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傻。“我挺喜欢你,怎么了?”林渊放下书,眼神浅淡的看她。濮玉急了,“我说的是爱,是男女间的爱,kamiya说男人如果不对女人那样,就是不爱她!”“哪样?”林渊脸上出现笑容,和平时一样,也不一样。“这样……”濮玉又按开电视,她的音量降低成蚊子,很快被电视机里一对呻吟的男女盖了过去。她放下盘子,有些失魂落魄,“别人说你不喜欢我,我还不信……”“傻丫头……”电视里,女人叫的声音更高了,可濮玉却再听不到,她只记得自己被林渊拉进怀里,腰后面是个硬硬的东西。“别怕,有我……”进去的时候实在疼,濮玉哭了,林渊搂着她,一下一下咬着她耳垂,不断说的是这句话。那天,濮玉全部的记忆只是颤栗的痛,和林渊的亲吻,以及那句她会记一辈子的话。梦是件神奇的东西,一个不经意就把你带回了过去的光怪陆离,再一个不经意就把你带离了粉红雪白的世界,回到属于灰白二色的现实里。濮玉睁眼时,周围是属于国宾馆标准间熟悉的灰白色调,外面天光是亮的,潜意识告诉她,自己睡了一夜。房间很静,她伸个懒腰想起来,却在小腿扯疼后放弃了。那块玻璃到底扎得有多深啊,她呲牙。“我真看不出你哪里好,林渊怎么就看上你了?”甜腻的声音在房间突兀响起,濮玉吓一跳,一转头发现窗帘遮蔽的角落坐了一个人,大波浪披肩,风情万种的样子,竟是鸦片。“这位小姐,你这个罪名我可不敢当。林先生身边环肥燕瘦,什么样的美女没有,哪就看得上我了,再说你不是和他很亲密?”濮玉的口才不是轻易让人占便宜的。鸦片的反应倒比濮玉想的有点不同,她淡淡一笑,“你还是叫我宋菲儿吧,小姐小姐叫的怪。”她这么一说,濮玉想起来,宋都的三小姐不就叫宋菲儿吗。宋菲儿走到濮玉跟前,掀开被子,看着下面包扎严实的右腿,“你晕血,没看到林渊昨天看你的眼神,他从没拿那种眼神看过我。”“是不是恨不能把我瞪死的眼神?他那是嫌我重。”濮玉哈哈大笑。林渊真拿那种眼神看自己没有濮玉不知道,不过宋菲儿现在的确是拿这种眼神看自己,“濮玉,你别得意,我都查过了,不就是林渊一个前女友吗?我不在乎,哪个男人没有忘不了的一段情,我只要他今后心里只有我就好。”濮玉打个哈欠,“宋小姐既然查过了,那肯定知道我是个被人丢掉不要的旧人,你在这儿和我一个旧人争辩,不会有失身份吗?”“切!”宋菲儿小姐脾气,甩手要出门,门开的瞬间,她回头朝濮玉吼出了今天这一飙的原因,“要不是林渊因为怕影响你养伤,一下子答应了我家所有的条件,你当我认识你是哪根葱!”林渊为了让她休养,一口气答应了宋都的所有谈判条件,这倒真让濮玉意外,不过爱情这东西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在他心里,濮玉究竟是心尖上的一抹朱砂痣,还是墙上拍死的蚊子血,恐怕只有林渊知道,精于算计的男人,她始终看不透。所以对这点,濮玉倒是乐得不追究,保不齐最坏成了沾衣服上的一粒白米饭粒,干了,掸落了,没了。直到下午林渊出现在她房间时,濮玉还没想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当时杜一天刚好也在她房里探伤。“学长,你是故意带我来这个项目的吧,再故意试探林渊究竟会不会为难我,结果没想到我真的出了意外,然后触碰了林先生某根慈悲的神经,良心发现不再为难我们?”濮玉转动腿肘,她伤在小腿,听说当时是拔了好大一块碎玻璃出来,可惜她晕菜了,直接什么都没看见。杜一天没想到濮玉会问的这么直接,他嘴巴张开几次,最后开口,“Aimee,这个项目对永盛很重要,我只是想为谈判成功上一道保险。其实如果事前知道这一件事就让他答应了,我宁愿没带你来。”“为什么,现在合同谈成了,宋都肯定会大大酬谢永盛,学长赚个钵满瓢圆不是很好?”濮玉收回伤脚,抱膝坐在床上,笑容寡淡的看杜一天。杜一天不喜欢她这种笑,好像在两人间拉开很长的距离一样,他伸手抓住濮玉的胳膊,“Aimee,其实……”国宾馆特色的叮叮咚门铃响起,濮玉避开杜一天的胳膊,“老大,麻烦你体谅属下伤情,帮忙开个门。”杜一天叹气起身,濮玉就像个战事坚固的堡垒,一旦城防建起,外人很难进入,之前他还嘲笑林渊是被限在堡垒外的那个,没想到这么快自己也跟他去作伴了。作伴的人就是和作伴的人在一起,门外的人是林渊还有……鸦片女宋菲儿。“爸爸说让我带你们去西湖景区转转,你们去不去?”鸦片不喜欢濮玉,连带着对杜一天声音都显得懒懒的。“不了,濮玉腿有伤,况且我和宋先生约了一会儿去谈下项目,我们就不去了,宋小姐你和林先生玩的好。”杜一天拿个合理的理由拒绝。“头儿,我只是腿被扎了一下,又不是脚坏了,既然你和宋先生有约,那我就要劳烦宋小姐带路游西湖了,我第一次来杭州,这里的风光还没好好看过呢。”濮玉笑眯眯的,却明摆和杜一天唱了一次反调。濮玉站在国宾馆门口,盯着面前的轮椅愣了下,“这是给我的?”指着自己的脸,她讶异,“给我坐的?”“不然在座还有哪位腿脚不好?”没等濮玉反应,林渊直接公主抱把她抱上了轮椅车。“顾经理,人就麻烦你了。”濮玉真的以为林渊今天会抽风到底,推着轮椅带她游西湖,事实证明,美梦成真的对象永远不可能是林渊,他直接把濮玉交给了宋都这边一个经理。濮玉生气,也有些失落,她坐在轮椅上盯着陪鸦片在前面走的林渊时,突然想起什么。她往身后仔细一看,还真是他。有句话说的好,有些感情经得起风雨,却经不起平凡,这话放在她好友戚夕和她的初恋男友顾小平身上刚好。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涉及的人物比较多,大家慢慢看哈~不撒花不收藏的!我会一蹦1尺高的去找你们的!!!严肃脸!(~﹃~)~zZ

☆、非诚

第七章 非诚

【别的事儿我可以不劳而获,娶媳妇生孩子这事儿,我还是想自力更生。——电影《非诚勿扰》】

顾小平推着濮玉,一路中规中矩。

他们只见过一次,还是远远的,所以濮玉乐得和他做刚认识的陌生人。

“濮律师,菲儿去给你们买小玩意儿,你在这里等下我去帮她付钱。”顾小平是男中音,声音不算好听,但也不讨厌,濮玉点点头。

看着顾小平紧随宋菲儿而去的背影,濮玉眯起眼,若有所思。

“宋都新上任的项目经理顾小平,位置升的很快,一直在追宋菲儿,你不喜欢他?”林渊没陪着宋菲儿一起,相反却站在濮玉旁边低头看她。

曾经的濮玉就想,这男人除了荷尔蒙分泌旺盛外大脑怎么也那么发达,她想什么他都知道,还是当初戚夕一句话要她笑了很久,戚夕说林渊肯定是被误打了脑细胞生长素的种猪,坏在脑细胞同精子一样发达,好在还算绿色理智加环保。

她现在就想起戚夕的话,忍不住笑着耸肩,“戚夕的初恋男友,俩人在一起七年,后来离开了戚夕。”

林渊嗯一声,竟没追问,濮玉倒奇怪了,“鸦片不是你的女人吗?知道别的男人觊觎自己女人,你都不光火?”

“鸦片?”林渊蹙眉寻思,“真挺贴切。不过如你所说,所以她不是我的女人。”

不是?鬼才信,濮玉心里想,面上没表现出来。

他们被宋菲儿领到的是西湖边的公园,路旁有处刻情人章的老先生摆摊,宋菲儿正蹲在摊前指挥着老先生刻着什么。腿上的伤被湿风吹久了,隐隐的疼,濮玉收回目光,看向近处的宋菲儿分散注意力,“我倒是一直想听听杭州这边的评弹,听说茶馆里有,就是不知道宋小姐今天会不会安排。”

话音刚落,濮玉觉得轮椅被人猛力的推动了,她回头看林渊,“你干嘛?”

“宋菲儿喜欢泡吧,想听评弹她估计没那耐性,不过我倒是可以带你自力更生。”林渊松松领口,继续推着濮玉朝远处前行,宋菲儿压根没察觉他们已经离开了。

杭州27°的湿润午后,濮玉坐在快速前行的轮椅上,有种被夹带私奔的刺激。

心源茶楼下面却被贴上了限制入内的牌子。

濮玉知道杭州这里是影视业异常发达的城市,可没想到今天竟真遇到了。看到车子停住,车上人下车的瞬间,她的心脏跳到了喉管,那刻她忘了自己该和他保持距离,竟主动扯扯他袖口,“林渊,那真是冯小刚吗?还有,还有那个是葛优!”

冯小刚是谁?葛优又是个怎样奇怪的名字?这些问题他都不关心,林渊现在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拉着自己袖子的那只小手上。“这间茶馆的评弹很有名,可惜今天这里要拍戏。”他的蓝眼睛碧波荡漾,柔柔的在她身上一次次洗礼。

“是啊。”本来听不成评弹倒是其次,可现在见到自己喜欢的明星却只能远远看着,濮玉心里有些失落。

导演和演员上楼前,楼上的评弹声早依稀传来,林渊看看濮玉,“想不想进去听?”

当然想,可这想法无异于白日做梦,濮玉垂着眼。

可当二十分钟后,她坐在心源茶楼二楼靠东第三根木头柱旁那张八仙桌上,看着茶艺师傅拿着长嘴茶壶为自己点上面前那盅茶时,她拍拍脸,觉得这些都不是真的。

是啊,换谁坐在葛优徐若瑄隔壁桌不是这个反应。

濮玉冷静了半天,想到个问题,“林渊,我们这算临时演员了吧?片酬够买块葱包桧不?”

林渊嗤笑一下,这女人就算长到多少岁,心思还是单纯。他又松松领口,拿起茶杯饮了一口,“我花的钱够这里的人人手一盒葱包桧还带拐弯的。”

濮玉不做声了,低头默默喝着茶水,林渊却喜欢现在的感觉,让她觉得她是欠了自己的,那样自己和她呆在一起也能心安理得些。林渊又嗤笑起自己,什么时候自己对感情也变的这么小心翼翼,精于算计了。

电影很快开拍,助导打板,喊喊“第五十五场心源茶楼,开始”,濮玉也跟着紧张起来。

评弹声起,舒淇入场坐下,朝葛优使眼色,“你忙你的。”

濮玉背对着葛优,看不到他表情,但想得出,她偶像一定正表情到位的和舒淇对眼神。一会儿,她听葛优说:“你好像不是本地人。”

他问的是坐他对面的徐若瑄,徐若瑄答:“我是台湾人,我爸爸在杭州开工厂,所以我们暂时住在杭州。”

葛优问,“去过北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