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刀入肉体声音的瞬间,温热的液体瞬间湿了双手,梁泊整个人都呆住了,全身血液冻结,她杀人了。

正与山鬼青交手的安肆不敢置信的回头,山鬼青抓住这次机会,以手为刀砍向了安肆的颈背,安肆眼睛微睁,失去意识之前,手中两枚银针飞出直射山鬼青的双眼。

距离太近,山鬼青来不及避,只能本能地抬手挡,银针刺入手臂,他就知道不妙,以手为中心,几乎是瞬间他整个人都麻木不能动弹。

在冰冷的刀身接触到皮肤的刹那,安玦琝体内的本能让他偏过了身子,刀入身体他有瞬间的清醒,双手掐住了梁泊的脖子,此刻就算他受了伤,被药效控制,就凭这一丝清醒他也有扼断眼前女人脖子的能力。

梁泊窒息,脸色呈青紫色,她的手却死死的握着刀,就算是死,她也要杀了这个男人。

此时杀机凌然,两人身体某一处却扔是连接在一起。

安玦琝眯眼,他没有上死人的兴趣,松开她的脖子,他轻轻一翻手腕,嘎答一声,梁泊左手的骨头断裂声在寂静的暗巷响起,令人发麻。

梁泊的呼吸停滞了,巨痛瞬间袭击了她,她晕死过去。

安玦琝眯眼,如艺术品似的手再度一翻,再度清脆的骨头断裂声传来,这次是梁泊的右手。

晕死过去的梁泊因为第二波巨痛而痛醒,无法形容的痛楚让梁泊恨不得就此死去,想死的念头一出,她就疯狂的咬舌…

“想死?”

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她的下额被一只修长的手抓住,轻轻一捏,梁泊动弹不得。

安玦琝勾起一抹残虐的弧度,好看的唇轻吐出两个字:“别急。”手一施力,梁泊眼前一黑,除了无边无尽的痛楚,她再也没有任何的知觉。

体内的欲望和晕眩感再度袭来,让安玦琝冷酷惨人的眸子有些浠散,身下律动着,努力保持着一丝理智,瞥过手腕上的时间,一个小时章尧还没能出现,他安家白养活章家了这一群人了。

而这时,巷子另一头,周齐怒目欲裂,抄起地上一块石头,狠力砸向安玦琝的头…

“梁小泊…”周齐握着石头的手隐隐颤抖,掌上青筋暴起,他捡起地上的一把飞刀,高高的举起,却在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脸时,脸色瞬间惨白,安少?

正在这时,警笛声和只有部队声才有的冲锋枪声呼啸而来。

他惊醒过来,听着外面的动静,他知道他必须要在封路之前把人带走,否则…谁也救不了梁小泊。

抱起昏迷的梁泊飞快从巷子另一头离开,刚走了两步,他猛地停住步子,把梁泊放在地上,退回去快速的把他砸安玦琝的石头和那把他握了的刀收好一起带走。

周齐的手在颤抖,转动车钥匙的手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他放弃了启动车子,找到了一包烟,拆开,颤抖的点上,深吸了一口,慌乱才稍微好一些。

他拿出手机,直接打了一个电话给赵兴诚,声音沙哑中还有一丝颤动:“兴诚,帮我。”

赵兴诚此时正在一家夜总会的大厅,看着跪在他脚间不停求饶的经理,听了周齐的话后,他一惊。

挂断电话后,周齐冷静下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不能带梁小泊去医院,要连夜把她送出北京,只是…回头看着后座上如同一具破碎娃娃的梁泊,周齐的心又颤抖起来,她的伤这样重,万一…

周齐思量再三,还是没有送梁泊去医院,只有这两个小时内他才能有机会把梁泊送走,再过两个小时,恐怕就走不了了。

赵兴诚亲自带人在高速路口等着,带着周齐去了他一所隐秘的公寓,他带来的医生查看了梁泊的伤势后,慎重的说道:“少帮主,伤者两腕伤势太重,要做手术。”好在齿额那只是被捏脱臼,他已经接上了,但两只手腕恐怕是骨折了,硬生生的折断一个女人的两腕,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这样狠?

赵兴诚挂断电话,狠吸了一口手里的烟,眉头紧锁:“我已经安排了人过来做手术,但愿…”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周齐知道他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

但愿不会连累到赵家!

手术一做完,麻醉还没有褪,梁泊就被赵兴诚派人连夜送走。

等到梁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看着简陋的砖瓦屋,她先是呆滞,然后双腕传来的痛楚伴随着昨夜不堪的记忆一齐涌上她的脑海中。

“啊…”梁泊疯狂的尖叫,上着石膏的手猛力的捶着头,恶梦,那不是真的,她只是做了一场恶梦,对,是恶梦…

她的尖叫声引来一名中年妇女,她奔进房间,看着疯狂的梁泊先是震惊,但很快回神,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

“不能动,不能动啊…”送她来的人可是千嘱咐万嘱咐,这两只手三个月之内不能用力的,否则就要废。

听到里屋的动静,跑进来的两名妇女,看见梁泊疯狂的模样都傻了眼。

“他婶子,快,快拿绳子来,这姑娘受过刺激,魔怔了,不能让她伤了自己。”

“哦,哦,好。”两名身形高大的妇人找来绳子,三人费了好大劲才把挣扎中的梁泊绑了起来。

三人相视一眼,都暗自摇头,真是可怜的女娃子,听说是被卖进了那些脏地方,宁死不从跳楼才摔伤的

059风云暗涌[手打VIP]

军区总医院表面上很平静,中下阶级的医护人员都不知道医生发生了什么事,可中上阶层的管理人员那可是暗涌浮沉,波澜四起。

医院高层特殊病房,五步一卫,十步一岗,戒备森严的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繁重的脚步声传来,数名军装大将从电梯里走出来,这一群人中品衔最低的也都是少将,领头的是北京军区最高军首长。

“首长。”早早就候在电梯门口等候的医院院长恭敬的行礼。

首长皱眉摆了摆手,焦急问道:“情况如何?”

院长恭谨的回答:“回首长,安少已经没有大碍,正在病房接见总政林副主席。”

听闻没事,首长焦急的神色总算缓了下来,但神情还是肃穆严厉,侧过头吩咐着身后的两人:“参谋长,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在眼皮底下袭击安少,把昨晚在事发地执勤的人员通通严格调查,一旦牵涉其中,不管是谁,都要从重严惩。”

“是。”参谋长领命。

沉呤了几秒后,首长眸光微闪,语气不明的缓缓道:“如此激烈的枪战,武装部和公安部为何迟迟没有出动?这其中原由务必弄个明白,给安少一个交代。”

“是。”参谋长听完了所有的执令,才转身去执行任务去了。

听闻首长毫不隐讳的下达命令,首长身后的众将都神色有了变化,各人心思都转了无数道弯弯。

总政以林副主席为首的官员出来了,首长上前伸手,两对人马交谈了一下,同时也都再三表示,这件事必然严查重惩。

正说话这会,首长和林副主度身后的参谋的电话同时响起。

两人接了,脸色都变了。

“首长,章上校带兵把北京饭店砸了。”

“主席,章上校带兵把北京饭店砸了。”

除了称呼外,两位高参说出的话基本一致。

听了此言,首长和林副都沉默了片刻,而后无事一样的握手,会别。

杨家老爷子听闻章尧把北饭给砸了,目光微深,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他很清楚,军区、总政、总装都在第一时间就得知了消息,却硬是压制着章家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才出动,毕竟安玦琝不能死在北京,否则对安家交代不过去,但敲打敲打让安家知道中国是谁当家还是有必要的。

现在,章家的小子别说砸了北京饭店,就算他带兵闯进中南海砸了中南海也只不过是出一口恶气罢了。

中国,不需要安家这样的士族,相信这态度安家很清楚。

此时杨老爷子心里暗笑,却在接下来的震荡里再也笑不出来,他错料了安家百年的实力的同时也没有料到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孙女竟然牵扯其中,差点让杨家成了戴罪羊。

病房内,安玦琝因为胸口被捅了一刀,缠上了厚厚的纱带,只得赤祼着上身,肩头披着一件病号服,头上也缠着白纱布,此刻他眉眼淡然,脸上甚至还带着温和的笑容,却让进来的人心里都为之一颤。

有些人,气势是从骨子里散出来的,是与生俱来的,而非权力扩张出来的。

此刻就算没有安家的光环,眼前的这个男人依然让人不敢有任何轻视之意的气势。

稳了稳心神,军首长上前,脸上带着三分歉意,语气官方中也同样透出三分歉疚:“真没想到安少竟然在大家的眼皮底下遇袭,这事传出去,我们这些人的老脸都丢尽了。”

安玦琝微笑:“首长不必自责,还得谢各位及时赶到,否则安某性命堪忧。”

不只是他,在场的人都不是聋子,都听出了安少那云淡风轻的两个字:及时。

如果真是及时,那就好办了,问题是就是不及时。

原以为安家经过敲打,想必不会再纠着这个问题不放,安家再大也胳膊拧不过大腿,可安玦琝的态度却让他们有些猜测不透,说他怒吧,可形色上却完全看不出来,说他不怒吧,却又明确指出尖锐的核心问题。

“少爷该换药了。”安肆端着药盘进来,看也不看在场的人朝病床上的人恭敬的出声。

这就是赶客了?

首长心头一凛,面上却笑道:“那安少好好休养,我们先告辞了。”

安少轻点头,淡声道:“安壹,替我送客。”

“请”安壹朝众人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看着走出病房的一群人,安玦琝垂下眼,昨晚上整个北京城上上下下都在装聋作哑意图敲打警告他,看来安家真是低调太久了,久到很多人都忘了他们吃的穿的都是安家给予的。

“拎几个具有份量的人出来,本少要杀鸡儆猴。”

“是,少爷。”

“安叁,发令给各国黑道组织,安家通缉罗刹女,生死不论,无论是消息还是人头,只要属实,安家重谢。”

“是”

“发函给山鬼家族。”

停顿一会儿,安玦琝慵懒的斜倚着,半闭着眼睛,懒懒地说道:“正事做完后,查查昨晚打伤我带走那女人的是谁。”

随着一系列命令,整个北京城都为之一抖,更别说各国道上暗涌流动。

这边震荡,隐藏在了某一偏僻山村的梁泊却平静了下来。

“娃子,你要我解开你身上的绳子,可是…”

“我保证不会再乱动。”梁泊脸色苍白,一双大眼睛空洞无神,如同行尸走肉没有了灵魂一样。

花婶想着这几日这娃子确实不再疯了,想来或许真的安静了下来,于是上前一边替她解开身上缠绕着的绳子,一边劝慰道:“娃子,婶子知道你受了苦,可现在好了,你逃出那苦地方了,以后啊,指不定还会享福呢?”

梁泊对花婶的劝慰罔若未闻,如同会眨眼、会说话的布娃娃,除这些,什么表情都没有。

“花婶子,在屋不?”

屋外头传来一声叫喊声,花婶一听,连忙也高声回应:“在里屋呢。”

不多门,布帘被掀开,进来的妇人,梁泊见过,她看见花婶正在给梁泊解绳子,一惊:“他婶,你干啥替这娃解开她,万一她自杀咋办?”

回答她的人不是花婶,而是梁泊:“我不会自杀。”

见梁泊这样说,进来的妇人高兴的上前,抓着梁泊打着厚厚石膏的手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啊?家里还有什么人不?”

梁泊垂眼:“我叫梁泊,我家里没有人了,我是孤儿。”

妇人一愣,看着梁泊,心里再度惋惜起来,这娃长的清秀,竟然是孤儿,难怪那些黑心眼的人推她入火坑呢。

花婶见梁泊有问有答,心里的紧绷的那根弦终于落下了,他儿子可是交代了她,一定要照顾好这娃,照顾好了,他老板一高兴,说不定他就升职呢。

想到儿子能升职得到重要,花婶脸上的笑容很是温暖:“娃,让英婶子陪你说会话,我去给你下碗面条,昨天到现在,你都没吃东西,肚子一定饿了。”

“去吧,这儿有我呢。”英婶肥厚的手掌推了花婶一把,一屁股坐上了坑上,摸着梁泊吊在脖子上打了石膏的两只手:“去年我家男人摔断了腿也是上了这玩意,头几天还好,过了几天后,他天天哼哼,说里面痒。”

想起自家男人那会不怕疼却怕痒天天嚎叫的样子,英婶噗哧一声笑了,嘱咐道:“娃,如果你手也痒,千万要忍着,医生说了,上了这玩意,必须得一个月才能拿下来呢,这一个月你就忍忍,有啥事叫一声,咱都在呢。”人啊,不能没有手,更何况这样一水灵的姑娘呢,虽然看起来身子弱不经风,脸色也白的像死人,但这模样还是很好看的,以后要嫁人也不是问题。

梁泊垂眼看着自己的两只手,脑中闪过被那男人折断手腕的巨痛时,眼皮轻轻一颤,那人是魔鬼,是禽兽,根本不是人。

她只恨自己没能杀死他!

梁泊不曾走出过屋子,除了这一间砖瓦房,对于这里是哪里,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天气惭热,很多农活要做,花婶没时间整天陪梁泊,只得每天把饭菜做好后,就下地去了。

她也劝梁泊出屋去走走,走走对她的身体好,可梁泊除了摇头还是摇头,整天呆坐在坑上,除非有人和她说话,否则她可以一个人发呆一整天。

花婶看了,除了暗暗摇头,也没有办法,只得任由她。

一个月后。

天气刚亮,一辆面包车驶进了村子,周齐看着四周的环境怔怔了神,这里虽然偏僻,却山青水秀,适合她在这里休养——

想起梁小泊,周齐脸色阴郁下来,如果…如果不是…此时的梁小泊早就去了新加坡开始重新生活。

赵兴诚看着周齐的脸色,眉头悄然紧皱。

北京城的震荡还只是刚刚开始,几乎隔个两三天就会有官员大将贪脏枉法的事曝光,要证据有证据,要动机有动机,在转给检察院之前,早已通告了全中国的媒体报刊新闻,甚至连世界名国知名报刊新闻也都有报导,可谓是铁证如山。

不只是最高检察院和法纪部门忙的焦头烂额,权贵家族被牵连有嘴说不清,整个中国都处于一种震动不安中,网络媒体,舆论大众更是不断的把这些事扩大再扩大,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060有了yun[手打VIP]

院子门被推开,身形矮小却精壮结实的山虎身后跟着赵兴诚和周齐和一名提着药箱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妈。”山虎喊道。

在厨房的花婶听见儿子声音,忙丢下手中的活,大步走了出来:“虎娃,你咋回来了?”这时她才看见儿子身后的两位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和提着药箱的中年男子。

她看了一眼,拉着虎子走到一旁小声问道:“虎子,他们是?”

“妈,你别管,那姑娘呢?”山虎压低声音问道,少帮主吩咐过,让他守紧嘴巴,不该说就算是对着他妈也都不能说。

花婶一听是儿子让她不要管,也就真的不再问了,但眼睛还是忍不住的偷瞄着,心里暗忖这俩厚生小伙子看起来又漂亮又金贵,一看就知道是城里的有钱少爷,跟在他们后面的那男人手里提着的像是药箱,莫不成是来替屋里那姑娘看伤的医生?

“姑娘在屋里呢。”

周齐再也忍不住大步走进去,掀开布帘,进到里屋,上次他梁小泊来的时候是晚上,看清楚这里的环境,此时一看,他心里一酸,简陋的房间,简单的桌椅,但好在总算是干净。

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梁泊坐在坑上发呆,不成人形。

“梁…”看着这样的梁泊,周齐鼻子一酸,只喊出了一个梁字就哽咽的发不出声音。

梁泊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竟然听见了周齐的声音。

“梁小泊…”周齐慢慢的上前,轻轻的出声。

梁泊抬头,空洞的眼睛看见周齐的时候浮起了些许的波澜,却又顷刻间平静,甚至还朝周齐硬是扯出了一抹笑容,她没问过花婶送她到这里来的人是谁,此时看到周齐,她也明白了,真是周齐救了她,还把她送来了这里。

周齐转开眼,掩饰自己红湿的眼睛。

“我让医生先帮你拆石膏先。”说了一句,他不敢再看梁泊一眼,飞快的走了出去。

梁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里泛起苦涩。

中年男子走进来,把药箱放在桌上,看着梁泊,打了声招呼过,他上前替梁泊检查她的伤势复原情况。

周齐整理了一下情绪才再走了进来,看着中年男子焦急的问道:“怎么样?伤势复原的如何?”

“伤势恢复的还行,不过…”中年男子有些迟疑。

“不过什么?”周齐急问。

中年男子抬头看了一眼梁泊,神色怔了怔,微笑着对面无表情的梁泊嘱咐道:“你这双手半年内不能提重物,也别太用力,否则落下病根。”

梁泊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中年男子忙完后,就走了出去,房间内只剩下周齐和梁泊两个人。

梁泊垂眼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齐看着沉默的梁泊,眼中痛楚难忍,他移开视线,低低地出声:“你没去新加坡,这一个月来沈方辉找了我很多次,他向我逼问你去了哪里?”

“别告诉他。”梁泊倏地抬头,声音有些尖锐,对上周齐的目光后,她苦笑着摇了摇头。

新加坡?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如果…如果没有发生那样不堪的事,此时的她是否真的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可是她一直都知道,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从来就没有时光倒流,有些事,经历了就是经历了,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这一辈子她都无法忘记,对方辉的爱是如此,对那个男人的恨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