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海差点跳起来。然后被酒呛住了,他咳嗽了两声。想着这里基本都是张居廉系的人。他还算是和长兴候家稍微有点来往的人,就朝叶限点头一笑。

谁知叶限根本不理他,把这里的人从头到尾看一遍,表情淡淡的。

常海的笑容僵在嘴角。

还没有人这么不给他面子…

为了掩饰尴尬。他又笑着问陈彦允:“三爷,怎么世子要过来,你也不提前说一声!”

他毕竟是已经袭承爵位的。爵位又比叶限高一等,自然不用称叶限为世子爷。

陈彦允笑道:“我也很意外。”

张居廉手里慢慢摇着紫砂茶盏。朝叶限微微一笑:“我听说。世子是九衡夫人的表舅,倒还有一层关系在。世子要不要坐下喝两杯茶?”

叶限也淡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坐在了同一张桌上,均不动声色地喝茶,彼此又不说话。

常海顿时也觉得很不舒服,这两人气场太强了。

他向张居廉告退,张居廉倒是很和蔼地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常海走到陈三爷身边低声道:“这究竟唱哪出啊…叶限跑过来干什么。难道真是来参加你儿子的洗三礼?你可别逗我啊!”

张居廉和叶限一起喝茶…简直怎么看怎么诡异!

常海突发奇想:“是不是其实叶限带了铁骑营的人,要过来把这儿踏平,把我们统统杀了?他现在和张阁老对坐,只要他有个动作不对,就有大批行兵冲进来…”

陈彦允平静地道:“你想多了。”

常海又道:“我都不知道他原来是你新夫人的表舅…他也不像是那种会去参加什么洗三礼的人吧!”

陈彦允表情一冷,却很快恢复平静。

叶限和顾锦朝的关系不一般,他早就知道了。叶限总不可能是真的来喝茶的!

常海不再说话了,宴息处里众人又开始说话,却也要不时看向张居廉和叶限的方向。

等顾锦朝醒过来的时候,洗三礼已经过了。她被采芙扶了起来,绣渠喂她吃了一碗羊肚汤。

这时候雨竹蹦蹦跳跳地从外面进来,样子兴高采烈的。

顾锦朝不由得笑:“你做什么呢,这么高兴!”

雨竹快步走到她床边,笑嘻嘻地道:“夫人,您知不知道谁来看您了?您猜猜,您知道了肯定会高兴的!”

顾锦朝才懒得猜,她没那个兴致。点了点雨竹的脑袋:“你这丫头,有话就说!”

“是老夫人!”雨竹说,看顾锦朝疑惑了一下,她忙补充道,“纪老夫人!现在已经过垂花门了,马上就过来。”

外祖母过来看她了?

顾锦朝反应过来,心里又惊又喜,通州到宛平这么远,外祖母竟然过来看她了!

纪吴氏却很快就过来了,只带了三表嫂刘氏。身后跟着的丫头婆子却捧了很多东西。

好久没有看到过外祖母了。顾锦朝看到那张熟悉的严肃端正的脸,外祖母鬓边的白发,不由得鼻子一酸。忙要起身迎接她。

纪吴氏带着笑容:“你别动!我过来看你。”三两步坐到了床边,把顾锦朝抱进怀里。

顾锦朝伏在外祖母的肩头,闻着她身上混杂膏药的味道,觉得十分舒心,久久没有说话。

刘氏则笑着坐在丫头端的杌子上。

纪吴氏叹了口气:“怎么怀孕生子的人还这么瘦。我看人家都是要胖一圈的。偏偏你还是那样…”

顾锦朝笑了笑,她哪里没有胖。自己都觉得沉了不少。

“您怎么亲自过来了。作为外孙女,该是我带着孩子去拜见您才是。宛平到通州路途遥远。家里又有这么多事,实在是太麻烦了!”

纪吴氏笑道:“等你来拜见我,还要等三个月!不如我亲自来看看,才能放心得下。我和陈老夫人也是老交情了。正好也多年没看过她。何况家里还有纪尧看着。他现在也能独当一面了…”说到纪尧,纪吴氏想到他和顾锦朝曾经的事。便转移了话题,“对了,孩子呢?”

“孩子抱去洗三礼了,一会儿就抱回来。”顾锦朝道。

纪尧…她倒是好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顾锦朝沉默了一下。才问:“纪尧表哥,他现在还没有说亲吗?”

他已经满了二十了,若是再不说亲恐怕就太晚了。

纪吴氏摇头道:“开始说亲了。倒也是巧,当初就是永阳伯夫人给你提过亲。虽然最后没有成…说的就是永阳伯家的五小姐。”

五小姐?不应该是四小姐吗?

顾锦朝一怔,永阳伯家四小姐是嫡出,五小姐是庶出…

他的姻缘好像被破坏了。

虽然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但总有自己的关系在里面。当初要不是为了等她,纪尧也不会十八岁不娶。

顾锦朝不记得这个五小姐的事,想来该是个默默无闻的人,便问:“这个五小姐,人如何呢?”

“一切都好。”纪吴氏只是笑了笑。她不想说别的让顾锦朝心里愧疚。要说最该愧疚的,还是她这个老婆子,别人愧疚做什么?纪尧年纪大了,又有个不明不白的孩子,哪家好的嫡女愿意嫁进来?

永阳伯府五小姐也好,就是庶出的总不如嫡出教养得好,说话做事唯唯若若的。

纪吴氏不再提纪尧的事,而是道:“对了,你的那个大掌柜罗永平,上次写信问永昌商号的事。你还记得吗?”

顾锦朝自然是记得,罗永平说纪家一直没有给答复,她也就没有让催促。

纪吴氏继续说:“信里说着不方便,我就是想当面跟你说。纪家商行也算是北直隶最大的商行了吧,其中布匹交易一直是很重要的部分,因为永昌商行,我们纪家损失不小…这个永昌商行势力极大,背后肯定有大官依仗着。现在运河的通运权,都让永昌商号分了一些去。纪家毕竟是商,商不与官斗这是古就有的道理,所以我们也不敢争…要是你们遇到这个永昌商行,可一定要记得退避三舍。”

就连外祖母都如此慎重。

顾锦朝怕外祖母多想,就解释道:“上次罗永平跟我说,永昌商行的丝绸价格比别的商号便宜很多…我们几个丝绸铺子的生意都有亏损,我却没怎么听过这个商行,因此才想问一问,倒不是和他们对上了。”

纪吴氏笑了:“罗永平也是个厉害,永昌商号神秘的很。寻常商人连个名字都不得听说,他还能摸到一点门道!你放心吧,丝绸价格波动是正常的,他不可能一直这么压着。”

顾锦朝真正担心的倒不是丝绸价格,不过还真是不好说。

ps:每次写世子,我内心都是以吐槽进行的。。。

大家觉得长锁很难听吗?其实还好辣,乳名一般都不好听,吉祥、顺口、好养活最重要!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刚才去看了一下,粉红竟然在第四了。感动,从来没到过这个名次哈哈,我不爱求粉红,是觉得更新太渣没脸求,不是不想要啦。无论如何,都要感谢大家的支持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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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十章:来历

曾外孙抱过来之后,纪吴氏抱着哄了一会儿。喜开颜笑的:“长得多像你小时候的样子,眉眼特别像。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去看你,揪着祖母的袖子就不肯撒手。”

顾锦朝笑了笑:“真的这么像?”她凑过去看,小长锁靠着大红的襁褓睡得正好,怎么她就看不出来哪里像自己了?

纪吴氏笑道:“你满三个月就跟着我去了通州!你母亲说不定都没有我熟悉得你。这孩子长大了肯定好看…”说了一会儿话孩子就醒过来了,纪吴氏熟练地抱着孩子哄,小长锁啼哭不止,老太太一眼就看出是尿了,又亲自给曾外孙换了尿布又包好。

孩子让乳娘抱去喂奶,纪吴氏和顾锦朝再说了几句,又去见了陈老夫人。

两个老姐儿也是数年不见,自然是一番契阔。

傍晚陈三爷招待完宾客后回来,听说纪吴氏来了。又亲自去陈老夫人那里拜见。

顾锦朝就靠着大迎枕,听孙妈妈念洗三礼上长锁得的东西。孙妈妈拿着本大红绸面的册子,念了什么东西,就有小丫头捧上来给顾锦朝看。

张居廉送了一座高约两尺的红珊瑚,色泽鲜红如玉,绝对是极好的上品。底座是上好的小叶紫檀木镂雕云纹而成。孙妈妈拿在手里都不由得咋舌:“张大人果然好大的手笔…”

红珊瑚送到顾锦朝手上,她仔细端详了片刻,又闻了闻味道。

对于张居廉这个人,她可是忌惮得很。

顾锦朝是在珠宝堆里长大的,立刻就能看出珊瑚的品质。怕是比同等的金子贵重十倍不止。

她让绣渠把这座红珊瑚收起来:“这东西太贵重了。平常时候不要摆出来。”

绣渠端着这座红珊瑚去库房了。

有了张居廉的红珊瑚在前,别的东西虽然也精致贵重,却也都是寻常玩意儿了。

顾锦朝听得犯困,直到孙妈妈念到叶限的名字,她才一惊。

“你刚才说,长兴候世子也随礼了…是什么东西?”

孙妈妈又看了一眼册子,回答道:“却也不是什么贵重玩意儿。就是只虎皮鹦鹉罢了。”

叶限怎么会送东西过来!

顾锦朝顿时睡意全无。揉了揉眉心觉得有点头痛,她还真不知道拿叶限怎么办才好。上次他和陈三爷说自己,陈三爷已经有些忌惮了…她问孙妈妈:“那只鹦鹉现在何处?”

孙妈妈也不知道。让丫头找了一圈都没看到。然后雨竹才说:“也没见有鸟笼子送过来。不过外院的宾客是三老爷和四老爷接待着,不如等三老爷回来了,您问问三老爷吧。”

顾锦朝就是不想麻烦陈三爷,看不到就算了吧。

把东西全部归置好。天色也暗了下来。

陈三爷回来了。

他看到顾锦朝躺在罗汉床上,就着豆大的灯点写字。

他没有做声。无声无息地走上前,抽去了她手里的毛笔:“仔细费眼睛…这是写什么呢?”

烛火下她穿着件丁香色白斓边的褙子,肤色莹润白皙,白里透红。神态又平静温柔。显得十分好看。顾锦朝也没有看他,自己举着册子看了看:“人情往来的东西。妾身得亲自记下来,以后各府有什么喜事。还礼的时候不能还少了…”这说叹了口气,“别看长锁今日有这么多东西。咱们以后送出去的要更多呢!”

陈三爷笑道:“他才多大点!”

顾锦朝认真地说:“孩子见风就长,一不留神就会说话、会跑了。”

陈三爷坐下来把她搂在怀里,伸手去拿她写的册子。她学的是楷体,字写得端正秀丽,前段时间又跟着他学写隶书,颇有几分端肃的古味。竟然比寻常的读书人还写得好。

顾锦朝坐在他怀里,挪了挪身子尽量往旁边侧,问他:“张大人送了一座红珊瑚,两尺多高。我看很是值钱。要是只作为孩子的洗三礼,实在是太贵重了些…”

陈三爷说:“我知道,收下就收下吧。老师为官数年,积蓄颇丰,这还不算什么。”

顾锦朝前世听说张居廉的事,都说这是个很两袖清风的官,从不贪腐。

她有些好奇,问陈三爷:“都说张大人清廉奉公,但我看他一年的俸禄都供不起一座红珊瑚。张大人的钱财是何处得来的?”

陈三爷只是笑笑,然后才解释给她听:“他不贪腐不要紧,张家这么多人,总不可能依附他一个人吃饭。据我所知,他一个远房的伯父就靠敲诈盐场,每年都有上万两银子的收益。老师要这么多人跟着他,总不可能不给别人好处,凭借老师的权势,想要家族富足还是轻而易举的。”

“张家原来在荆州府就是个没落的家族,底蕴不如世家大族。所以老师这一步步上来,为了巩固势力,把自己很多亲眷插入了朝廷之中,他门生又多,如今的势力可谓是根深蒂固。皇上都要忌惮他。”

所以前世张家繁盛到极致,张居廉死后皇帝亲自赐了‘文忠’的谥号。他所提拔重用的官员在朝堂步步青云,家族中有四代诰命。要等到万历十三年,也就是顾锦朝死后前一年,张家才慢慢被铲除。但张居廉死后,张家等于是他留下了的一颗毒瘤,经久不得治…

顾锦朝沉默了一会儿。

她想起来永昌商号的事,如果永昌商号背后有一个大势力支撑。那么张家是很有可能的。她还不如问问陈三爷,这样的事去问外祖母问不出什么,说不定问陈三爷却问得出来!

顾锦朝就跟陈三爷说:“方才和外祖母说话,听说如今有个永昌商号厉害得很。别人都窥探不了,这个永昌商号,难不成就是朝上哪个大人所有的?”

陈三爷闻言揉了揉她的发:“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顾锦朝躲开他的大手,她好久没有洗头了。敷衍说:“…就是听着觉得耳熟。才想问问的!”

陈三爷笑说:“你当然该觉得耳熟,这是陈家的商号。”

顾锦朝一怔…她还以为是张家的,没想到这个商号竟然是陈家的!

“老四前几年弄出来的,发展得倒是不错。”陈三爷想了想说,“他做这些生意,我和二哥都不怎么插手管他。我倒是听说你有好些铺子。若是要他的商号帮忙,尽管说一声就是了。”

顾锦朝摇头笑笑:“就是随便问问。要是我求了您帮忙。怎么还算是自己的私房呢!”

不再说永昌商号的事,顾锦朝把洗三礼上别的好东西给陈三爷看。

两人也都没有提叶限的事。

顾锦朝让丫头扶着去了净房,用热水擦了擦身子。回来的时候陈三爷已经躺在床上看书了。这是在等她。

想到陈三爷明天又要早起去上朝。顾锦朝也没有耽搁,很快躺到他身边。

陈三爷见她躺下,又自己盖好了被褥闭上眼。便把书放在塌边的高几上,让丫头吹灭灯笼放了罗帐。伸手来搂着她睡。

顾锦朝不知道陈三爷睡没有。但是她还没有睡意。

她想起为什么觉得永昌商号耳熟了。前世外祖母死后,北直隶最大的商行不是纪家。而是永昌…

陈三爷那时候已经不在了,陈家也已经分家。难不成陈四爷就这么厉害。能把永昌商行做得如此大?顾锦朝再想起陈玄青和陈四爷之间的恩怨,更加觉得不对。

就算是分家闹得不愉快,也不可能到这种反目成仇的地步…除非是陈四爷做了什么对不起三房的事。而这事有可能关系到陈三爷的生死。也就是说,在四川剿匪的关键时候,他很有可能背叛了陈三爷。和想致陈三爷于死地的人合作了。陈三爷就算再厉害,也敌不过腹背受敌。

顾锦朝睁开眼。突然觉得心情很沉重。

她这个猜测不知道该怎么跟陈三爷说。陈四爷和他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啊!如果她判断有错,无端让他们兄弟生了墟隙,那该怎么办呢?如果知道是自己的兄弟背叛自己,陈三爷该是什么感受?

她看着陈三爷的侧脸,直挺的鼻梁,柔和的嘴唇…伸手触了触他的脸,心里无端地痛。

这些只是猜测,她毕竟没有证据,还是先不要跟他说吧。

正等到她闭上眼的时候,暖房里又传来孩子的啼哭声,乳娘抱着哄的声音,好久都没有安静下来。

顾锦朝更不想睡了。听着孩子还在哭,心里也有些着急,恨不得去抱过来自己哄。

但难免会吵到陈三爷…

“让乳娘把孩子抱过来吧。”陈三爷突然说。

顾锦朝有些诧异,他竟然没有睡着。那她的那些动作她都知道了?“您…明天不是还要早朝吗?”

陈三爷已经坐起来了,淡淡道:“没事,孩子哭着你也不能安心。”

找丫头过来吩咐,乳娘很快就把小长锁抱过来了。

陈三爷抱着他下床哄,来回地走着。过了一会儿,小长锁竟然渐渐不哭了,躺在父亲怀里乖乖地睁着眼睛。陈三爷把孩子放到顾锦朝枕边,给他盖好被褥。“就让乳娘住在碧纱橱吧,他晚上还要吃三次奶。”

顾锦朝把孩子抱进怀里,拍着他的背哄睡着了,才放到枕头边。

她回头一看才发现陈三爷已经睡着了。这几天他也没有睡好,眼下发青。

孩子这一夜倒是没怎么哭了。

ps:感谢文字奴隶亲的仙葩,么么哒!

最近很多亲说重复章节的问题,但是作者君没有重发,是系统抽风了。大家可以隔一天过去看,应该就好了,电脑上看也应该没问题。可以试试!

第三百一十一章:麟儿

纪吴氏在陈家住了几日,顾锦朝便要送她离开。

临走的时候锦朝又亲自挑了好些东西给外祖母带上,拉着她的手说:“等长锁满了三个月,我就带着他去拜见您。”

纪吴氏笑了笑,叹道:“外祖母老了,自然是愿意见到你的。不过要是脱不开身,就大可不必过来了。我那头还有淳哥儿和煜哥儿陪着,倒是不觉得无聊。”

煜哥儿?顾锦朝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说的应该是纪尧的孩子纪煜吧。

纪吴氏又从袖子下塞了东西进来,轻声道:“外祖母在这儿住了几天,也知道陈三爷待你是真的好。不过这也是外祖母的心意,要是你用得着就尽管用…”

顾锦朝感觉到她塞进来的纸面光滑,意识到应该是银票,而且数额不少。连忙推辞道:“从小到大,您给我的东西都是多得不能再多了。我都嫁人了,怎么还能要呢…”

纪吴氏却非要顾锦朝收下,把银票按进她的袖子里:“就当是给我曾外孙添的衣服钱。再说外祖母还不是希望你过得好,别的又有什么要紧!”

顾锦朝推辞不过,心里暗叹着收下银票。想了想又跟纪吴氏说:“我倒是还有一事想摆脱外祖母。”她的声音压低了些,“您帮我注意着永昌商号,要是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您就写信和我说一声。”

纪吴氏思考了一下。却也没有问她为什么,温和地笑道:“行,我帮你盯着些。”

顾锦朝握紧了祖母那双温暖干燥的手,过了好久才放开。

她不便下床,就是孙妈妈帮着她把纪吴氏送出去了。

顾锦朝拿了银票看。发现足足有三千两…

她吩咐佟妈妈把银票记入自己的私账。

一个月过去后,长锁晚上就睡得很安稳了。乳娘一夜还要起五六次喂他奶,锦朝倒是很快调整过来。生孩子总是有亏损的,她现在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孩子的小床摆在暖房里,除了朱嬷嬷、两个乳娘照料他,还安排了几个在家里带过弟弟妹妹的小丫头照料。陈曦给弟弟做了几个布老虎系在他床头。小长锁刚开始看到黄色的布老虎时,还盯着看了好久。后来失去了兴趣。也不再注意了。

趁着天气暖和,乳娘给他解开襁褓,准备给孩子洗个澡。

锦朝闲来无事就逗他。长锁蹬着小腿,坐着盛满温水的木桶里想抓她的手,伸着莲藕节般的小胖手。锦朝笑着拍拍他的手,他又盯着锦朝的脸。眼睛睁得大大的,全神贯注地看着她。

她看着心里软软的。孩子固然闹腾。还是十分可爱的。

等到洗完了澡,小长锁又被抱到她怀里。锦朝坐在罗汉床上看书,他没有裹襁褓,还要伸手去抓她的衣襟。并把头往她怀里拱,闹着她不要她看书。

邹氏看到,忙要伸手去抱孩子:“夫人。小少爷该喂奶了…”

顾锦朝现在也没有奶水可以喂他,看小长锁确实是饿了。只能等邹氏把小长锁抱开喂奶。他却挣扎着哭起来,不想要邹氏抱的样子。

顾锦朝听得心软:“算了…一会儿他饿了再吃吧!”

邹氏应喏放开手,小长锁又扑进锦朝的怀里,揪着她的衣袖又不哭了,抽抽搭搭的,可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