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德昭难得抱到外孙,才不会放到顾锦朝手上。“麟哥儿,跟着祖父去吃枣糕好不好呀?”他跟顾锦荣说,“你带你长姐去拜见祖母吧,我带麟哥儿去吃东西。”

顾锦朝让长锁的乳娘跟着父亲。难得看到父亲这么高兴,就随他吧!

顾锦荣路上跟她说顾家的事:“…二伯父回来了。”

顾锦朝皱了皱眉问:“他不是做了东安县县令吗?”

顾锦荣点点头:“是啊,做了半年就不行了。二伯父自己身子不好。好像又得罪了东安江家的大爷,辞官回家了。现在在家里整日和二伯母吵,要不就是去姨娘那里过夜。把祖母气得不行!二伯母原来闹着分家。现在也不敢分了。”

由奢入俭易,由俭入奢难。

顾锦朝听后一怔:“祖母的意思呢?以后要分家的话,你们岂不是要吃亏?”

顾锦荣笑笑:“你别担心!吃亏不了,母亲都把放在祖母那里的账本拿回来了,现在家中是她和二伯母一起主中馈,二伯母又还要操心二伯父和怜姐儿的事。没空管中公。不然这次漪姐儿成亲,哪里能办得这么大?祖母又一向不在乎庶女…”

徐静宜是个相当有本事的人。顾锦朝前世就知道了。

等到了冯氏那里,五夫人在伺候冯氏梳头。棠姐儿坐在炕头玩七巧板。

冯氏看到顾锦朝来了。表情很奇怪。

又像是激动,又像是悲伤。

五婶娘抱着棠姐儿要她喊人,三岁的棠姐儿已经能甜甜地喊二姐、三哥了。叶氏现在对顾锦朝也没有原来的忌惮,笑着说:“你和你祖母说话,我去让小丫头端几盘点心上来!”抱着孩子出了西次间。

冯氏拉着顾锦朝的手,过了好久才叹气:“算了,算了!我也什么都别说了。漪姐儿要成亲了,你们姐妹向来亲热,你去和她多说说话吧!”

既然她没什么说的,顾锦朝也就不问了。她站起身向冯氏告退了,才带着顾锦荣去顾漪那里。

嬷嬷正在教顾漪出嫁之后的事。敬茶要注意什么,认亲又要注意什么,在别人家做媳妇不比还是姑娘的时候随意,一是侍奉公婆,二是侍奉夫君,要恭从温顺。

顾漪听得脸色通红。顾汐也不好意思听,避去了花厅喝茶。

听到顾锦朝来了,两人都很高兴。顾汐现在长大了,性格也稳重了不少。

顾锦朝笑眯眯把自己准备的一套金满冠头面、一套成色上好的玉件给她。又另外拿了陈老夫人、陈三爷准备好的东西,“这些都给你做添箱,好不好?”

顾漪都吓到了:“长姐,用不了这么多东西的!”

反正都是她的私房,多也不嫌多。又是私底下给顾漪的。

顾锦朝都让顾漪的丫头收起来了,笑着问她请的全福人是谁,又请了谁给她梳头的问题。

三姐妹一直谈到晚上,乳娘抱着长锁来找人。还带着顾德昭送给外孙的几方端砚、青花笔洗、一把狼毫笔。说是要给外孙识字的时候用。顾锦朝有些无奈,这些东西不好带不说,在陈家的库房里说成堆积如山都不为过。不过好歹是父亲的一番好意。

宾客陆续的来,晚上就已经开席了。

顾锦朝看到了顾怜,她是和姚文秀一起来的,还抱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

父亲官职被贬之后,顾怜性格反倒是收敛不少。因祸得福,也没有被休回顾家的事。

徐静宜指了顾怜怀里的孩子给她看:“那就是兰芝的孩子——现在该是兰姨娘了!是个男孩,养在顾怜名下,说是平时兰姨娘连孩子都看不到。我看按了顾怜下手杀顾澜的狠劲儿,说不定以后还要除兰姨娘,去母保子。她也算是有个保障了。”

顾怜抱着孩子过来跟顾锦朝说话,果然是成熟了不少,说话也没有原来咄咄逼人了。

姚文秀跟在她身后,笑着拱手:“…如今得叫您一声陈三夫人了!陈三爷没有跟您来吗?怜姐儿还说陈三爷可能来,我还想要和陈三爷说说话呢。”

顾锦朝看了顾怜一眼。

顾怜有点尴尬地躲避顾锦朝的视线。

顾锦朝才温和地道:“他有事没来。”

姚文秀点点头:“自然!陈三爷日理万机。也难得见到一次…”

等姚文秀离开后顾怜才松了口气,低声说:“谢谢你了。”

“不客气。”顾锦朝只是说,“三爷确实也是有事没来。”

顾怜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原来面对顾锦朝是怨恨不甘,但现在就只是尴尬和不适应。她犹豫了一下,找了个借口就避开了。

顾锦朝照例是歇在自己原来住的院子里。

长锁玩着母亲床头解下来的络子,躺在母亲怀里,看到母亲在出神。还要抬起头咿咿呀呀地引起她的注意。要她陪自己一起玩。

顾锦朝却让采芙把窗扇撑起来她往外看,这一天都在下雪,也不知道陈三爷是不是留在京城了。

第二天就是亲迎。

顾锦朝陪着顾漪梳了头。在正堂看到了来迎亲的杜淮。相比几年前,杜淮已经长得高高大大了。穿着件红色团花纹圆领袍子,身姿俊秀。他给顾德昭、徐静宜敬了茶。

顾锦荣活动了手脚,笑着跟顾锦朝说:“你出嫁的时候,我还不能背你上轿!现在就能背漪姐儿了。”

顾锦朝把她肩上的雪拂去:“雪天路滑,小心别绊到了。”

顾锦荣高声应了。把顾漪背上了花轿,又放了一次炮仗。几个婆子领着丫头去门口洒桂圆花生了。

“你出嫁的那天,父亲看着你的轿子出门。心里难受极了…站在中堂外面好久都没走。”顾德昭突然跟她说,“我还以为嫁女儿都是这样的。现在漪姐儿出嫁了,我心里却很高兴…我也想不明白了。”

顾锦朝听得鼻子一酸。

徐静宜看着他们父女,笑着说:“大好的日子,快别说这些了!一会儿东跨院还有席面要吃,朝姐儿,你和我一起去吧?”

顾德昭看着徐静宜,露出淡淡的笑容,跟顾锦朝说:“…你跟着她去吧。”

徐静宜和顾锦朝刚出来,却看到有几个人进了月门。

这几人穿着程子衣,看上去孔武有力,正是陈家的护卫。而且神情很严肃,在宾客中相当显眼。

顾锦朝一眼就把这些人认出来了,是陈家的护卫。带头的好像是陈三爷身边的一个幕僚,好像叫冯隽?

他们怎么到顾家来了?

管家已经把人领了进来,正好看到顾锦朝在。带着冯隽上前来给顾锦朝请安。

冯隽头戴纶巾,看上去还很年轻。在陈三爷的幕僚团中,他显然是相当年轻的那一种。就是因为年轻,所以能力才更出众,不然也不能混到这个位置了。他拱手道:“夫人,府上有急事。烦请夫人找个合适处,属下跟您说清楚。另外,三爷说让属下立刻送您回去。”

那陈家肯定是出大事了!

顾锦朝神色不变,问道:“三爷可说是什么事了?”

冯隽只是道:“事出紧急,还请夫人上马车再说。”

第三百三十五章:中毒

顾锦朝向父亲和冯氏辞别了。

顾锦荣有点失望,他还没有和长姐说几句话。又约好等过了年,还要顾锦朝回来看看。顾锦朝笑着应下了,看到徐静宜站在父亲身侧淡笑着看她。她拉了徐静宜去旁边说话。

“您的身子…就没有动静?”

徐静宜愣了愣,她没想到顾锦朝会问她这样的问题。

顾锦朝只是说:“你不要在意我,也不用在意我的母亲。我知道父亲一辈子都忘不了母亲,但是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那时候你嫁给我父亲…我知道你是喜欢他的。”

徐静宜听着顾锦朝的话,眼眶渐渐发红。她握紧了顾锦朝的手笑笑:“我知道。”她随即又说,“这样也很好,过得平平稳稳的,你父亲也对我很好。是真的。”

日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顾锦朝觉得自己说到这里就够了。

她向大家道别了,才抱着长锁上了马车。

陈家的护卫立刻护送顾锦朝出了顾家的门。

顾德昭别过脸去,他年纪渐渐大了,总是见不得离别。何况又是长女,他对长女总有种依赖的感觉。

冯隽在路上把事情给顾锦朝说了。

是陈老夫人病倒了,非常突然。昨晚上郑嬷嬷扶着她在庑廊下走路,突然就站不住了,等醒过来又开始呕吐腹泻,而且头疼欲裂。

仆人立刻去告知了陈三爷,他很快就带着人过去,大夫查出的结果却让人大吃一惊。

陈老夫人不是生病了,而是中毒了。

“三爷已经让人把老夫人日常用的东西都收起来细辩了。这毒也不知道是谁下的。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现在陈家的人都看过了,虽然只有老夫人有病症,但以防万一,三爷还是要您也回去看看…”冯隽解释道。

顾锦朝想了想说:“那太夫人究竟中的是什么毒?”

冯隽道:“属下不擅长药理,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季大夫说。老夫人这症状颇像那些江湖上丹药服用过多的术士,初只是脸色苍白,食欲不振,盗汗失眠。然后就是腹绞痛,呕吐腹泻…严重了就要要人命的。”

顾锦朝前些日子也失眠,总是提不起精力。还以为是睡得不好的缘故。

她脸色一白,低声问:“三爷是不是怀疑…”

冯隽却拱了拱手:“夫人莫要担心,三爷只是担心,还是让大夫看了才知道。”

顾锦朝嗯了一声,把怀里熟睡的孩子抱紧了些。

人一旦开始怀疑自己有病。好像什么都不正常起来。无端的敏感,哪里有个痒,哪里有个痛都要被放大。

顾锦朝原来是不怕死的,但是现在却很怕。她不由得想笑自己,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但刚开始的敏感过去了,倒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左右不过是个慢毒,就算真的中了毒,也不至于立刻就要死了。倒是陈老夫人中毒这事让顾锦朝开始深思起来。

在她的记忆中。是根本不记得陈老夫人中过毒的。如果她记得,肯定要提醒陈老夫人注意。

那也就是说,这些事情已经渐渐的开始改变了。

究竟会是谁给陈老夫人下毒?如果是人为。必定得是她身边的人才做得到…

马车走得很快,但是再快也要半天才能到。顾锦朝想得累了就靠着迎枕休息,等再被长锁的哭声吵醒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到宛平了。顾锦朝叫了乳娘进来给孩子喂奶。

马车拐弯进了榕香胡同。

陈三爷在一字影壁等着她,看到她下来就立刻迎了上来。

他可能一夜没有休息,下巴冒出了胡渣。顾锦朝被他抱进怀里。她闻到他身上温和的檀木香味,心都平缓下来。忍不住要问:“娘还好吗?”

“嗯,喝下一碗牛乳粥。没有再吐了。”陈彦允都没有让她回木樨堂,而是带着她立刻往宁辉堂去。

“怎么不回木樨堂?”顾锦朝立刻想到,木樨堂可能已经被陈彦允封了,现在正在彻查。

“三爷,是不是我也…”顾锦朝有点担忧。

陈彦允打断她的话:“会没事的。”他亲了亲她的发,“听话,让大夫检查一下…不会有什么事的。”他紧绷的神情却没有放松下来。

顾锦朝由他牵着进了宁辉堂,季大夫已经等着了,还有另一个长相白净,年约四旬的男子。拱手给顾锦朝请安,陈彦允给她介绍,这是他们这边很擅长用药的人,姓宋。

先是这个姓宋的问了顾锦朝几个问题,顾锦朝如实回答了,他很若有所思的样子。

陈三爷在旁边陪着她,看到这人表情犹豫。他心下一沉:“是不是夫人也…”

“像又不像的,我拿不准。”宋先生说,“没准头的话,我不敢乱说。”

季大夫搭了锦帕给顾锦朝听脉,过了会儿却松了口气:“没事没事!”

“那究竟是怎么了?”顾锦朝连忙问。

季大夫笑起来:“尊夫人这是喜脉,病状倒是相重了!”

是喜脉…竟然是喜脉!

顾锦朝一时间愣住了,都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陈三爷还不敢放松,又让季大夫再听了一次,季大夫这次更肯定了:“就是喜脉,已经有两个月了!老夫行医多年,这是不会弄错的。”

宋先生也笑了笑:“是喜脉就好,既然是喜脉,夫人应该没有中毒之虞!”

陈三爷这才放松下来,让两人先出去了。

顾锦朝看到他眉心微皱,忍不住去抚了抚。陈彦允抬头看她,拿下她的手亲了亲:“怎么了?”

“这些天是不是太忙了?”顾锦朝说,“你总是挺累的。”她挨着他坐下来。

陈彦允只是道:“你不要担心我。现在老师忌惮我,朝堂上也多有辖制。做事比平时累是应该的。娘现在又中毒了。我是真怕你有事,才把你叫回来的…我耽搁你喝喜酒没有?”

顾锦朝却抱住他,把头埋进他怀里。

他一手环住顾锦朝的腰,一手轻拍她的背,低声跟她说:“夫为天。我总要为你撑着天的。是不是?”

顾锦朝嗯了声,难道是因为怀孕了,她觉得自己情绪又丰富起来,忍不住因为他的话眼眶发红。她说:“又是喜脉…长锁还没有一岁大,就要给他添弟妹了吗?”

“要生下来,两个孩子可以一起玩大。”陈三爷却很温柔地摸着她平坦的小腹。“一会儿你去看娘,也给她说说,她肯定会高兴的。”

顾锦朝没事,他也就放下心了。

只是现在多事之秋,这孩子选择在这时候来。却也是麻烦。

但孩子的到来总是让人高兴的。

顾锦朝去见了陈老夫人,秦氏和葛氏正在伺候她。王氏自己这几天不方便,就没来照顾老夫人。

陈老夫人前几个月起就一直身体不好,但请大夫来看,却也看不出什么大病,人老了这样那样的毛病就多,所以本来也没当回事,结果中毒至深才发现。现在余毒很难清除。幸好那姓宋的非常厉害,说慢慢调养,还是能好转的。不到要人命的地步。

顾锦朝看到陈老夫人的手背,瘦得连青筋都看得到,一阵心惊。却也不敢告诉陈老夫人,只是笑着陪她说话,服侍她喝药。

等到了晚上,陈三爷才说木樨堂没有问题。她可以回去了。

俞晚雪来给她请安,也关切地问她有没有事。顾锦朝和她说了会儿话。等陈三爷回来的时候又是深夜,顾锦朝连忙问他事情的进展。

“…伺候娘的下人都一一盘问过了。吃食、日常用物也都仔细检查了,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陈三爷告诉她,“既然找不到,只能先把娘挪个位置,暂时到半竹畔去住。”

顾锦朝又问:“那些枕头、被褥、香囊什么的呢?”她曾经在宋姨娘的枕头里下毒,立刻就想到了。

陈三爷笑了笑:“放心吧,说到怎么下毒,他们比你精通。”

他手下那群人也是训练有素的,这些日常接触的东西自然会考虑在内。

顾锦朝就服侍陈三爷睡下了。

他把她抱着怀里,摸她的小腹:“现在时候乱,我怕没有精力照顾你和我的孩子。”

顾锦朝笑笑说:“我和你的孩子自己活得好好的,不要你照顾。”

他在她耳边叹息:“你真的不要我照顾?”

她想到他的所谓照顾,脸也薄红。别过身往被褥里钻去,要睡觉了。

他连被褥带人整个抱在怀里,微笑着说:“好吧!你现在有身孕,我暂时放过你。等你什么时候要我照顾了,再来和我说吧!”

顾锦朝已经不答话,不一会儿却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就这样也睡着了,果真是累了…

她回转身子为他盖上被褥,看着他的脸相对而眠。

第二天陈三爷把搜查范围扩大到整个檀山院,护卫差点把檀山院翻个底朝天。

锦朝再去照顾陈老夫人,她气色已经好些了。

因为陈老夫人的病来得急,陈三爷也请了几日假,过来陪她。

陈老夫人拥着被褥,半躺在温暖的炕床上和两人说话。

陈三爷为她削梨,又一块块地喂,陈老夫人叹道:“这么多年了,你也就这时候喂我吃过东西!”

陈三爷笑笑说:“您要是喜欢,我以后常来就是。”

陈老夫人伸手要接过他削剩下的半个梨:“内阁的事这么忙,我拖你几天已经不好了,你可不要常来…”

陈三爷却突然捉住母亲的手,看到她袖子里露出一串檀木的佛珠,质地应该很老了,颜色发黑。

顾锦朝注意到陈三爷脸色有变。

陈三爷把这串佛珠解下来,拿在手里把玩。

陈老夫人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这珠子,不是你送给我的吗?”

“是我送给你的,那个时候,颜色还没这么黑。”陈三爷缓缓地说,“这东西,是有人转送的。”他站起身说,“锦朝,你先陪娘说话吧,我有点事要解决。”

顾锦朝点点头,他拿着那串佛珠出去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佛珠

难道是那串佛珠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顾锦朝心里一阵疑惑。

再过一会儿,秦氏就带着几个儿媳妇过来了。

半竹畔风景虽然好,但是地方毕竟是偏远了些,屋内的陈设也很奢侈,老夫人住不习惯。秦氏还指挥着几个婆子把屋子里的围屏、象牙拣花、杭绸织金的垫子给换了。摆了老夫人常摆的那尊檀木佛。

等人坐定了,秦氏和顾锦朝说话:“三弟妹,眼看着年关来了,等二老爷他们回来了,府里面又该忙碌起来。现在娘生病了,倒不如我照顾娘,外院的事就由你单独打理…你觉得如何?”

顾锦朝点头:“二嫂照顾娘,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怕我有管得不好的地方,还要你提出来才是。”

陈老夫人笑眯眯地道:“我倒觉得你管得很好。我人老了,就喜欢热闹了,还盼着他们回来呢。”她慢慢叹了一句,“要是我这身子骨有什么不适,恐怕她们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沈氏连忙说:“祖母有佛祖保佑,自然是福人天相!”

陈老夫人只是摇头笑笑,“而且老四这几个月也沉闷得很,我这病成这样,他也没有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