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延煜神情恹恹地往回走,刚回府,立刻有属下迎上来,禀告:“王爷,袁将军和苏将军带着三千精兵去找沈不覆藏匿的金银和兵符了!”

“什么?”师延煜脸色微变。

“王爷,今日您走后不久,肖家姐弟嚷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带着一伙人硬闯进来,要向袁将军要肖家二姑娘的尸身!袁将军哄骗肖家姐弟只有他们交代出以朔公主的下落,才肯将肖二姑娘的尸体还给他们……”

“袁顷悍手里哪来的兵?这又与苏将军何干?”师延煜脸色越发难看。

袁顷悍如今能活命,已是定王网开一面,未杀他,却等于囚禁。

那名属下将今日肖折釉和陶陶闯进来后发生的事情完完全全禀告师延煜,袁顷悍手中的确没有兵,可是袁顷悍说动了苏将军。苏将军受到袁顷悍劝说,带着三千精兵押着肖折釉去找以朔公主。苏将军临走前还吩咐人留话给师延煜,让师延煜放心。他说肖折釉姐弟人少势弱不足为惧,若有计谋杀人立回。他还向师延煜承诺定将以朔公主手中的兵符捧回来。

师延煜听完沉默许久。

师延煜的心腹手下在师延煜未归的这半日急得团团转,他心里觉得此事不妥,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一直等着师延煜回来,如今见师延煜一直沉默不说话,他不由试探着问:“王爷,依您的意思袁将军和苏将军这次能不能把番邦兵符带回来?”

师延煜冷笑了一声,道:“袁将军?苏将军?分明是袁死人、苏蠢货。”

侍卫愣愣看着师延煜,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师延煜眯起眼睛,笑得有些古怪。这个袁顷悍吃了一次肖折釉的亏不够,这次要彻底把命搭进去了。师延煜虽不明白当初肖折釉为何千方百计从师沁月口中问出以朔公主的过去,也不太清楚肖折釉到底和袁顷悍夫妇有什么仇怨,可是师延煜很清楚当年袁顷悍妻儿的死都是肖折釉的计谋。

师延煜又了然,怪不得他派人四处寻找肖折釉的下落都没有结果,原来是她藏了起来准备报复。师延煜在心里“啧”了一声,忽然升出几分玩味儿的念头。他倒是很想知道肖折釉会怎么弄死袁顷悍。

袁顷悍和苏将军的生死,师延煜都不在乎,可是他还是有些在意那三千精兵。他想了想,吩咐:“传本王的令,让刘将军悄悄带五千兵马追过去。不用管那两个蠢货的生死,把那三千精兵带回来,一个不许缺。”

“属下遵命!”

而此时,肖折釉则是和陶陶被关押在了一辆马车里。肖折釉看了陶陶一眼,想起今日陶陶的表现,终于有些欣慰,这个孩子总算长大了一些。本来肖折釉是打算一个人来的,可是陶陶非要跟来。原本肖折釉还有些担心打斗的场景会吓到陶陶,又担心陶陶会露出马脚,可是最后她发现是她多虑了。

马车停下来,袁顷悍猛地将马车门拉开:“快下来!”

陶陶在袁顷悍伸手要抓肖折釉之前,先一步下去挡开袁顷悍的手,肖折釉跟在陶陶身后下去。

“到底在哪?”袁顷悍十分急躁。

苏将军也凑过来,不耐烦地说:“你们两个给我老实点,要是让我知道你们耍花样,看老子不把你们剁成肉泥!”

肖折釉说:“就在前面了。我们姐弟二人这个样子也跑不掉,两位将军为何担心。不过我们可说好了,我将地方给你们领到,你们可要把我妹妹的尸体还给我。”

“那是自然!”袁顷悍立刻应下。

其实他根本拿不了漆漆的尸体还给肖折釉,在来之前他派人打听过,原本悬于城门的尸体在很早之前散发恶臭,就被师延煜令人放了下来,草帘子一卷,扔到乱葬岗,如今恐怕连骨头都不剩。

肖折釉点点头,径自往前走。陶陶紧紧跟在肖折釉身后。

袁顷悍和苏将军略一商量,让三千精兵围住整条小巷,然后带着几十个精兵跟上肖折釉。

肖折釉走到一处不起眼的院门前轻轻叩了三下门,院子里传来一声略苍老的声音,问:“谁呐?”

袁顷悍和苏将军对视一眼,都提高了警惕。

“陆伯,是我。”肖折釉应了一声。

没过多久,院门被推开,开门的老伯看见肖折釉身后的人不由皱眉,警惕地问:“他们是什么人?”

袁顷悍握紧腰际的刀。

肖折釉浅笑着说:“当然是沈将军的部下,是沈将军让他们过来的。”

陆伯恍然,脸上立刻换回慈祥的样子,弯着腰恭敬将人请进来。

临进正厅前,肖折釉回头看向袁顷悍,说:“两位将军跟进来就好,其他人还是留在院子中吧。”

“当然可以。”袁顷悍上前一步,靠近肖折釉,宽大的袖子遮住手中的匕首,而匕首抵在肖折釉的腰际。

陶陶眯着眼睛盯着袁顷悍手中那把匕首上,他努力喘了口气,装作没看见一样,跟着肖折釉往屋子里走。

赵素心穿着一身红色的裙装,下半部的脸也用红色的轻纱遮着,她懒洋洋地倚靠在美人榻上,两个侍女跪在她脚边给她捶腿。

肖折釉走进厅中,屈膝行了一礼,说:“折釉给公主请安。”

陶陶跟着肖折釉一并行礼。

赵素心睥了她一眼,目光又漫不经心地扫过肖折釉身后的人,眼中流露出几分厌恶的神情来,不悦地说:“这两个人是谁?”

她没让起身,肖折釉就一直屈着膝。肖折釉恭敬地说:“回公主的话,是将军让他们过来的。”

“沈不覆?”赵素心挑了一下眉,重新斜倚在美人榻上。打量着站在肖折釉身后的袁顷悍和苏将军。

那种目光有点懒散,又带着点不满的傲慢。

肖折釉回头看了一眼袁顷悍和苏将军。袁顷悍和苏将军对视一眼跟着行礼。

赵素心这才满意,她染着鲜红丹蔻的手随意抬了一下,道:“平身罢。”

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朝正在给她捶腿的两个侍女说:“行了,行了,都下去罢!”

“是。”两个侍女起身,低着头悄声疾步往外走。

赵素心询问:“沈不覆让你们来找本宫所为何事?”

袁顷悍急忙说:“是为了……”

“大胆!”赵素心冷眼看他,怒斥:“本宫何时问你话了?”

袁顷悍眉心跳了跳,他真心想把眼前这个女人给砍了。他多年前见过盛令澜,只觉得她站在人群中永远都是最耀眼的那个,那张脸,那高傲的神态,足以让他过目不忘。

凭着多年轻惊鸿一瞥,虽然眼前这个女人用轻纱遮着半张脸,可是袁顷悍也认定了她就是盛令澜。只是他心里有点失望,年少时惊艳了他的女子竟然也是这样蠢笨的里子。

赵素心指了指肖折釉,说:“你来说给本宫听。”

“是。”肖折釉走上前去,为赵素心捏着肩膀,她一边捏一边说:“是将军让他们过来取兵符的。”

“兵符?”赵素心立刻又皱了眉,十分不悦。

“皇陵离这里这么远,又要本宫奔波?哼,好他个沈不覆,把本宫当成他手下了不成!”赵素心愤怒地将桌子上的茶具推到地上。

肖折釉在心里叹了口气,赵素心演得太过了。她演的不是盛令澜,更像盛令洪了。不过幸好不管是袁顷悍或是同行的苏将军都没有近距离接触过盛令澜。而赵素心演成这样,总比之前她唯唯诺诺谄笑讨好的样子好多了。

肖折釉低眉顺眼,恭敬地说:“这是将军吩咐的……”

赵素心“哼”了一声,倨傲地说:“本宫不愿意走这一趟。”

袁顷悍立刻说:“若殿下不愿意远行,不若说出兵符具体所在之地,臣愿意效劳。”

赵素心上上下下打量了袁顷悍两遍,才说:“行吧,本宫父皇灵柩前有四个铜人镇压守护,那兵符就在第三个铜人腹中。”

袁顷悍弯腰,慢慢勾起嘴角,道:“多谢公主告知。”

他忽然直起身,将手中的刀架在赵素心的脖子上,冷笑:“还请公主跟我们走一趟,免得公主记错了地方,还要属下再跑一趟!”

赵素心身子颤了一下,藏在袖子里的手不停地发抖,她瞬间脸色变得惨白,求助地看向肖折釉,肖折釉脸色平静,淡淡摇头。

肖折釉怕她害怕,故意让她穿上繁厚的衣裙,又选了宽袖,免得她发抖的手露出来,还故意将侍女给她涂了浓妆,再加上红纱遮着脸,也勉强把她惨白的脸色藏了起来。

赵素心见肖折釉一脸平静,她心里稍微安了安,她鼓起勇气,看向袁顷悍,大声怒道:“大胆!”

肖折釉怕她坚持不下去,急忙说:“公主,袁将军性子莽撞并非恶意,此次还是请您带我们去一趟吧。”

赵素心恼怒地看向肖折釉,怒道:“你这个贱人是不是帮着别人来害本宫和沈不覆!”

肖折釉仍旧低眉瞬间,恭敬地说:“公主,折釉只愿永远伺候您和将军。”

赵素心冷哼了一声。

袁顷悍和苏将军看了看肖折釉,又看了看赵素心,隐约明白了这应该属于两个人女人的争宠?

进来以后一直没说话的苏将军说道:“行了,别那么多废话,赶紧走!”

“本宫自己能走!”赵素心瞪了袁顷悍一眼,当先一步往外走。她又朝肖折釉伸出手,傲慢地说:“你,过来扶着本宫。”

“是。”肖折釉应了一声,疾步跟上去扶着她。

肖折釉扶住赵素心裹在衣袖里的手,她的手隔着厚厚的布料也能让肖折釉感觉到冰凉。肖折釉若是不扶着赵素心,赵素心恐怕自己根本挪不动步子。

走出去的时候,陆伯急忙迎上去,问:“殿下,您这是?”

“闪开,哪那么多话!”赵素心瞥了他一眼。

“是是是……是老奴的错……”陆伯弯着腰,慢慢向后退,闪到一旁。等到肖折釉这一行人全部出了院子,佝偻着脊背的陆伯慢慢直起身子。他撕下脸上的白胡子,眼中带笑。这双眼睛明亮澄澈,眼尾堆着桃花的春意,哪里还有之前的苍老之态。

原来是化了妆容的陆钟瑾。

陆钟瑾抱着胳膊,略带深意地看向肖折釉离开的方向。他是放心肖折釉的,但愿那个赵素心能撑到最后。他收起笑意,疾步往侧门走,进行下一步计划。

而就在赵素心跟着肖折釉、陶陶上了马车,车厢的门刚被关上时,赵素心一下子扑到肖折釉怀里,她全身抖动,连嘴唇都在哆嗦,就犹如发了病。

作者有话要说:技术不行,连媳妇儿都留不住,废物。

师延煜:???

ps,可以提前点番外啦!正文里配角的戏没多少了,想在番外里写几对副cp的日常系小甜饼玩玩。你们想看哪个配角?目前已经确定了会写归刀。

归刀:我媳妇儿是谁???

第136章

肖折釉轻轻拍着她的背, 无奈地压低了声音安慰她:“你表现得很好,撑下去, 下半辈子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这个词儿一入耳,赵素心抖个不停的身子忽然不抖了,她轻咳了一声端端正正坐好,又伸出手来, 动作优雅地理了理鬓发, 最后冲着肖折釉嫣然一笑。

肖折釉直接愣住了。

四十多天以后,他们才到达皇陵。皇陵这地方即使是太平年间也是分外冷清,更何况如今战事四起, 只几个侍卫偶尔巡视而已。

肖折釉和陶陶、赵素心被袁顷悍从马车里赶下来。袁顷悍也不避讳,带着三千兵马大摇大摆地闯进皇陵。

“在哪里?”袁顷悍再一次逼问。

赵素心向后退了一步, 停在肖折釉身边, 说:“本宫不是早就说过了,在第三个镇守的铜人腹中!”

苏将军抬手,立刻有士兵递给他一把刀。他立刻想要朝着那个铜人冲过去, 袁顷悍却拦住了他。袁顷悍皱着眉看向陶陶, 将刀递给他, 说:“你来!”

陶陶看了肖折釉一眼, 接过袁顷悍递过来的刀, 朝着那个铜人走去。他走到第三个铜人面前停了一下, 又往前跨了一步。正是跨出的这一步,他脚下的地面忽然裂开,陶陶及时抓住第三个铜人, 转眼之间和铜人一起落入下方。

“怎么回事!”袁顷悍和苏将军立刻冲过去。他们两个站在边缘处,望着下方,下方竟是一个密室。下面黑漆漆的,并看不真切。

“取火把!绳索!”苏将军立刻下令。

袁顷悍警觉,立刻回头,朝着肖折釉大喊:“抓住那两个女人!”

肖折釉拉着赵素心向后退了几步,猛地摁住墙壁上的雕纹,那一面厚重的墙壁竟向一侧移开。肖折釉拉着赵素心迅速闪身进去。离得近的四五个侍卫立刻冲进去,在他们冲进去之后,那面墙壁又很快合上,任由外面的人敲打或是摸索机关,都不能打开。不久,里面陆续响起先前冲进去的那四五个侍卫的惊呼声。

“不好,这里机关太多!我们迅速离开这里!”苏将军向后退。

“不可!”袁顷悍立刻反驳,“事已至此你我根本没有回头路,倘若这个时候离开,定王父子定不会饶过我们私自挪走三千精兵之事!”

“这……”苏将军有些犹豫。他有些后悔,不应该一时冲动,听了袁顷悍的话,谁知道那些鬼话是真是假?

袁顷悍继续劝:“苏将军,眼下不是犹豫的时候,立刻抓住那几个人,或者找到兵符才是最为重要之事!”

苏将军咬咬牙,道:“好!就依你!”

火把和绳索很快寻来,火把绑在绳子上,垂到下面,将下面略微照亮了些。袁顷悍眯着眼睛努力看清下面的情景。当火把送到更往下一些的时候,终于照出了那个摔下去的铜人,铜人居然摔碎了,里面露出大量的石块。原来竟是个假的铜人。

而陶陶不知所踪。

袁顷悍立刻吩咐一队士兵通过绳索下到下面的暗室,紧接着跟苏将军一起下去。袁顷悍首先派人仔细检查了那个假的铜人,在确定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后,立刻派人分头寻找。

这下方的密室十分宽敞,每一面墙壁上都雕刻着繁复的浮雕,瞧上去倒像是藏匿着各种机关。一个侍卫不小心摸索到一个机关,忽然朝着他射出两支利箭,他甚至没来得及喊出来,就吐出一大口黑色的血倒地而亡。

其他人更加谨慎小心起来。

袁顷悍看了一眼倒地的尸体,又回过头继续查看墙壁上的机关,他认为陶陶既然不见了,就证明这里必然还有出口。

袁顷悍盯着眼前这面墙壁上的花纹看了很久,他若记得没错,这个花纹和刚刚肖折釉碰到的机关很像。他的手刚碰到浮雕上凸起的地方,面前的墙壁竟发出了一阵响动。袁顷悍不由一愣,他明明刚碰到凸起,并没有扭动或是摁下去。

下一刻,忽然有人拉了他一下,将他从外面拽进滑开的墙壁里。

墙壁重新合上的声音伴着袁顷悍痛苦的哀嚎声。

“袁将军!”众人冲过去,想要打开这面墙壁,然而和刚刚肖折釉动了机关离开时一样,他们毫无办法。只能守在墙壁的这一侧,听着袁顷悍在墙壁另一侧一声赛过一声的哀嚎。

“砸!把这面墙砸了!”苏将军下令。

苏将军抹去额头的冷汗,此时他真的后悔了,根本不应该一时冲动和袁顷悍跑皇陵来找什么兵符!皇陵是什么地方?是即使没有士兵守卫也一样凶险的地方,只因里面藏着各种机关以护皇家棺冢。

肖折釉提着裙子,沿着狭长的甬道朝前跑去。赵素心跟在她后面,气喘吁吁,要不是赵素心怕死了这个遍布各种机关的鬼地方,她才没力气跟肖折釉跑这么久。

肖折釉在一面墙前停下,动作熟稔地扭动灯架上雕的小狮子,眼前的墙壁立刻打开。肖折釉站在门口看着眼前这一幕,她松了口气,没有再急着往里面跑。

倒是追过来的赵素心看着陶陶杀人的样子,吓白了脸,吓软了腿,颤颤巍巍地扶着肖折釉。

袁顷悍躺在地上,身子一颤一颤的。陶陶一句话不说,双手握住剑柄,一剑一剑刺入袁顷悍的胸口。鲜血从袁顷悍身上的伤口涌出来,喷了陶陶一身一脸。

在陶陶周围还有十来个白衣侍卫,归刀也在那里。

“他已经死了。”归刀忍不住开口。

陶陶就像没听见一样,紧抿着唇,握着手中的剑柄一次次刺下去。

肖折釉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腕。

陶陶恼怒地回过头去,看见抓住他手腕的人是肖折釉时,眼中的恼怒才淡下去。

“好了,我们该走了。”肖折釉拿着帕子去擦陶陶脸上的血迹。

陶陶这才松了手,手中的剑落到地上。

肖折釉握住他的手,牵着他往前走。

尉平城兵马众多,肖折釉倘若想要在尉平城取袁顷悍性命难如登天。她只能以身为饵,将袁顷悍从尉平城引出来。肖折釉料到袁顷悍必然会带着兵马去找“盛令澜”,所以在那个宅院里,她也没有让陆钟瑾安排刺客。那里仍旧是尉平城的地盘,倘若大规模的潜进刺客并非易事,更何况袁顷悍带着三千精兵,并非下手良机。所以,肖折釉便计划好了将袁顷悍拐到皇陵里再下手。

皇陵里并没有什么兵符,可是有机关啊。

而这天下最熟悉皇陵中机关的人必然是盛氏。

肖折釉提前将皇陵里的机关详细说给归刀和陶陶,她让归刀带着陆钟瑾的侍卫潜伏在暗处,寻机取袁顷悍性命。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最后杀了袁顷悍的人居然是陶陶。陶陶向来胆子小,平时连杀只鸡都不敢。

肖折釉轻叹了一声,看来漆漆的事情对陶陶影响很大。

肖折釉看了眼沉默不语的陶陶,收起心神,在前面带路。虽然皇陵各处仍旧遍布了苏将军带来的兵马,可是以肖折釉对皇陵地势的掌握,自然知道有安全的密道。

在灰暗的甬道里走了近一个时辰,肖折釉让侍卫推开前面的一道铁门,出了这道铁门,也算是彻底离开了皇陵。

进来时还是白日,眼下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肖折釉跳过一大片杂草,越过铁门,面前忽然出现一只手。肖折釉看着那只手愣住了,她一手提裙,一手扶着墙壁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望着那只手好半天,片刻之后,她将扶着墙壁的手放在眼前的宽大掌心里。

腰际被用力一揽,肖折釉整个人腾空了一瞬,脚尖儿重新碰到地面的时候,已经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你怎么来了?我以为……”

我以为你走不开的。

肖折釉慢慢攥紧沈不覆的衣襟。

“折釉。”沈不覆将怀里的肖折釉略微拉开一点,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