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儿。”秦忆知道那是什么。他吻上了江凌,双手轻揉着那两团丰盈,待江凌全身放松,全身颤栗难忍,他下身用力一挺…

“好疼。”江凌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她知道会疼,却没想到这么疼。

“啊?怎么办?我…”秦忆本是知道会疼,刚才就有了心里准备。但看到江凌眼角的隐隐泪光,不由得慌了,想要抽身出来。

“别动。”江凌搂紧他。

“凌儿,对不起。”秦忆吻着她的脸,满眼的歉意。

“女人总要有这一回。”江凌心里一甜,感觉似乎不那么疼了,“以后还要生孩子,那才叫疼。”

“咱们不生了。过继一个,也是一样。”

“傻瓜,那怎么行?”江凌回了他一个长长的吻,“你以后多多对我好,多疼我就好了。”又掐了他一把,“不许对不起我。”

“傻丫头,我不疼你疼谁?对不起谁也不会对不起你。”秦忆嘴里说着话,手下却没闲着,抚着丰满,挑弄着那耸立的尖顶,想让江凌快乐,好忘掉那份疼痛。

“呜…”江凌轻吟一声。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生出无尽的渴望,渴望想要更多,渴望被充盈,“不…不疼了,来…来吧。”

“凌儿…”秦忆一点点的,小心翼翼,轻轻动了起来,缓缓的释放着自己的爱意,控制着自己想要崩泄的欲望。

疼,还是疼。但这疼痛里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愉悦感觉。慢慢的,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这种感觉,充实,舒爽,就像那颗心被抛入了空中,渐渐地接近了云端,近了,又近了…冲击是那么的有力,一点一点,将她送了上去…

“凌儿,凌儿…”秦忆的冲击越来越有力,越来越快,俊美的眉头紧皱,嘴里大喊。

“啊”江凌一阵痉挛。眼前仿佛礼花绽放,绚烂多姿,璀璨异常,一种舒服到极致的华美,一种深入到骨髓的快乐,流淌到百骸,流淌到灵魂….。

第三百章圆房(三)

“凌儿…”秦忆并没有从江凌身体里抽离。他缓缓地伏下身体,深深地吻住了江凌,像是要将他从心底深处涌出的无限爱意与深情传递给她,再将她吸吮到身体,相融进心里,与他的灵魂交融在一起,嘴里的呢喃一遍一遍,一遍一遍…

“凌儿,凌儿,凌儿…”

听着耳边一遍一遍的呢喃,感觉到秦忆深深的爱意,江凌紧紧地搂住他宽阔而坚实的腰身,一种类似于哽咽的感觉,堵在心头,久久不去;一滴泪,终于从眼角处滑落下来。

红烛摇曳,满室馨华。

前世里那形单形只的孤寂,灵魂深处的虚空,春夜梦回的渴望,终于终于,在今夜,被这个深爱着她的男人填满。往后的日子,午夜醒来,无论风霜雪雨,无论是喜是悲,只要一抬头,一转眼,就能看到他,触到他的身体,搂紧他温暖的怀抱,不再孤单吧?

这是她渴望了两世的怀抱啊

“凌儿。”耳边轻唤。

“嗯?”

“刚才…喜欢吗?”

感觉到下身里又胀满起来,江凌搂紧他的腰,轻咬他的耳垂:“喜欢。”现在激情过去,那个地方还是有些辣辣的疼。但刚才的滋味太过美妙,秦忆也明显没有吃饱,江凌自然不会拒绝他。

秦忆动了一动,却见江凌眉头微蹙,哪怕只是一闪而过,他也停了下来,亲了亲江凌的脸颊,抽身出来。

“怎么了?”江凌睁开眼睛。

“咱们来日方长,不急。你现在的身体,不宜多要。”

床上有袁嬷嬷准备的几块布巾,秦忆扯将过来,给江凌细细地净了身,用薄被给她盖上,自己起身穿上外袍:“我去叫人准备水,你泡个澡,会舒服一些。”

“嗯。”江凌的声音慵懒而靡软,脸上欢爱过的潮红还未退下,眼睛如水洗一般,妩媚而动人。看着秦忆为她忙上忙下,她的心里,溢满了幸福。

古代女子地位低下,哪怕是唐朝也不例外。除了像兰陵公主这样地位尊崇、而夫家官位不显的女子能获得跟丈夫平等的地位,其余的哪怕是名门千金,也照样要伺候丈夫、曲意逢迎,以能在其众多的妻妾里获取荣宠。

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秦忆,如果不是心里敬她爱她,何以会亲自动手做这些?他只需唤丫头进来,伺候她就够了。

可现在,他这么做了,如对待一颗至宝,满心的呵护,手脚轻柔得唯恐碰碎了她。

袁嬷嬷本就知道江凌今晚要圆房,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根本不用秦忆吩咐,只说了一声她便挥手让丫头们抬了热水进来,又在水里滴了几滴药,退了出去。

“不用起身。”秦忆按住欲要起身的江凌,掀开被子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呀,我…我自己来。”一抹红霞飞上了江凌的脸。虽然两人刚才肌肤相亲,什么都做了。但这样裸着身子被秦忆抱在怀里,她仍是不自在。

秦忆手里一紧:“别动。”

听到秦忆呼吸急促,抱着她的手掌热得发烫,江凌知道现在自己这样坦然相对,对秦忆来说冲击力实在太大。倒也不敢再挣扎,乖乖地被他抱起进了屏风后面,放进浴桶里。

温热得恰到好处的水瞬间漫过身子,闻着水里淡淡的清香,江凌感觉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透着舒服。看着眼睛不敢看她、身体却不肯挪步的秦忆,内心深处忽然涌上一种渴望。她希望秦忆能走过来,抱紧她,跟她共浴。

“你慢慢洗。”秦忆逃也似的闪出了屏风,走到半开的窗户前面,深深的呼吸。

差一点,他就又控制不住自己。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她的身材是那么的曼妙。食髓知味,在尝到了那美妙至极的滋味后,他还能控制自己,实在是一件令他自己都惊诧的事儿。

江凌泡在温热的水里好一会儿,激情过后那疲惫得浑身无力的身体这才恢复了些力气。这桶水,是她放的空间水,特意吩咐袁嬷嬷烧的。她相信,以这水神奇的功效,她那伤痛的地方,明早就能好起来。秦忆后天就要回零陵去,两人分离在即,她希望能让他开心快乐。

“相公,帮我将亵衣拿来,要淡青色流云飞月的那一套。”那套亵衣最是保守。既然他心疼她,她自然不能再刺激他了。

听得秦忆应了一声,接着就是翻箱倒柜的声音。不一会儿,她指定的那套衣服就放在了屏风上。

江凌抿嘴而笑。

她记得前世曾在杂志上看过一句话,说新婚的第二天,如果你为了体贴对方,伸手去叠了被子,那么这一辈子,这件事就理所当然地归你做了。

现在,两人之意情浓意切,她想让秦忆为自己做什么,他都甘之如贻。当慢慢地,这种行为成为了习惯,她的模范丈夫养成计划就实施成功了。

当然,他们手下都有无数的丫环伺候,这些事是可叫丫环做的,就算秦忆不动手也劳动不了她。但江凌认为,卧室这种私密的空间里,还是不要让丫头们频繁地出出进进的好。人心叵测,再忠心的丫头,也会有生出私心的时候。防患于未然,将一切不利因素排除在外,是非常有必要的。秦忆心志再坚,对她的感情再深,在她将身心交给了他之后,便不想再拿他的意志力去考验了。

男人,可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们认为,感情与生理冲动,是两回事,可以分开来谈的。再坚定的心力,在尝到人事之妙后,也不一定能抵挡得住香艳的诱惑。

她又何必拿自己的婚姻去冒这个险呢?

再说,两个人卿卿我我之间,亲亲热热之时,时不时地有丫头进来出去的,算个什么事啊?

所以,培养秦忆亲手照顾她,便成了新婚之后的第一课。

江凌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叫人换了干净水,唤秦忆去沐浴。

嗯,回到零陵,有必要在卧室旁边重新建一个专门的卫生间,这样丫头们换水时,就不用绕到卧室里来了。江凌懒懒地躺在床上,一面等秦忆,一面胡思乱想。

屏风处响了一下,秦忆从里面走了出来。白色的云纹绸缎中衣,黑亮亮的头发披散着,剑眉星眸,鼻梁高挺,红唇不薄不厚,立体的五官显得极为坚毅。

她的相公,真是阳刚之气十足的美男子一枚啊

秦忆对上她有些痴迷的眼睛,目光滞了一滞,显然被她电到了。继而目光变得极温柔,给她绽放了一个阳光而灿烂的笑容,柔声道:“睡吧。”说完,掌风一扇,烛火熄灭,他掠上床来,轻轻地将江凌拥入怀中,在她的额上亲了一下。

“秦忆。”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江凌轻唤。

“嗯?”

“你是不是不想让母亲将我留下?”

秦忆抚了抚她的脸:“当然不想,我恨不得时时刻刻跟你在一起。但命令下得急,你这样跟着我急急赶回去,太过劳累。而且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母亲。等母亲身体好了,你再慢慢跟她回去。本来我不放心你们,但有那些护卫跟着,路上又极太平,应该不会有事。如果情况允许,我会到襄阳去接你们。”

“我会很想你的。”江凌将头埋进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令她着迷的阳刚之气,心里似有一只小爪子挠啊挠。

秦忆不再说话,只用手将她搂得紧紧的。他知道,不管江凌有多不舍,有多想他。他的不舍,他的思念,只会比她更多。

“乖,睡吧。”良久,他柔声道。

“好。”江凌深吸一口气,将心里涌动的情感压下,闭上眼睛。

本来身体已是极为疲倦,但不知为何,躺在秦忆的怀里,江凌却久久没有睡着。

她忽然想到这几天忽略的一件事——自从成亲以来,每天在秦忆怀里入睡,第二天早上又在他怀抱里醒来,她已经很多天没有进空间里练功了。

以后她的日子,估计都得这么过了。那她练功该怎么办?她到唐朝一年的时间,从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人,变得像现在这般有自保能力。虽说她的武功跟秦忆这种绝顶高手还有一定距离,但经秦忆鉴定,已是很不错的了。可见空间里练功是多么的速成。如果不能利用空间来练功,那简直是揣着聚宝盆去讨饭呐。

现在成了亲,两人住在一起,秦忆的武功又比她高,她猛地这么失踪不见,万一被秦忆发现了,他非得以为自己是鬼不可,后果不堪设想。但空间的事,即使亲密如秦忆,关切如兰陵公主、李青荷,她都不想让他们知道。

这种事,兰陵公主和李青荷一定接受不了。如果联想到她不是原来的江凌,她估计得又穿越一回了;而秦忆,谁又能保证他一辈子只钟情于她一人呢?这男人变心,再平常不过了。她能抓住的,也只有眼前的幸福而已。这个秘密,她还是自己留着吧。

唉,看来以后只能在白天找时间练功了。不过白天里丫头们总在身边,再加上兰陵公主等亲近的人时来时往,因为太过亲近而直闯进来,她的秘密就要被暴露了。实在很不安全呐。

算了,以后小心些吧。

心里有了计较,江凌安宁下来,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三百零一章送别

第二日江凌与秦忆过去给兰陵公主请安时,亲自带了个小匣子,里面装的是真正的元帕。虽然兰陵公主是她的亲生母亲而不是婆婆,但古人讲究这个,如果没有这东西,哪怕是秦忆以后想起来,可能心里也会有根刺,所以昨晚百忙之中,她还是记得将这玩意铺在了身下。现在,终于可以拿过来交差了。

兰陵公主显然早听了袁嬷嬷的汇报,那小匣子还没拿出来,就满脸的笑容,目光极欣慰,看得江凌和秦忆都红了脸。

“来,咱吃饭吧。”兰陵公主知道他们不好意思,倒也没有出言打趣,接过小匣子看了一眼,便招呼着吃早饭。

江凌见窦怀悊在座,显然是一大早就来了,再看到兰陵公主的脸色不错,心里对他的恶感又少了几分。不管爱不爱的,人到年纪大了,还得有个伴儿。她这作女儿的,终不能时时陪伴在兰陵公主身边,这窦怀悊既不讨兰陵公主的厌,还能花心思哄她开心,自己少不得给他一个笑脸。

见江凌笑着跟自己施礼打招呼,窦怀悊大为开心。待开饭后,他给兰陵公主夹了一筷子菜,小心翼翼地道:“大夫说,玮儿再过十天就能下床,我已跟王方远说好了,到时让玮儿到他的手下去,先从最底层的小兵开始做起;瑶儿那边,我已写信回老宅那边去,请了三老夫人家中的王嬷嬷与厉嬷嬷来教养,那边也答应了半年后就过来。”

这话江凌听不明白,但兰陵公主倒是很清楚。王方远是山东这边的一个武将,以对手下的兵严苛而出名,而且六亲不认,一点情面也不讲。他带出来的兵,纪律严明,战斗力强,因而颇得先皇的看重。而三老夫人是窦家本家很严厉的一个老太太,她手下的那两个嬷嬷,也是出了名的严厉正直,手下调教的姑娘都是极好的。

看来,窦怀悊是下了决心要将那两个孩子管教一番。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什么,他能这样做,兰陵公主还是很满意的。她叹了一口气,眼神有些怅然:“怀悊你也别心疼,他们的年纪还小,现在吃点苦头,如果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往后好好的做人,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江凌将她眼里的怅然看在眼里,心里叹息,看来,兰陵公主对那两人,还是有些感情的。

因有秦忆在此,兰陵公主并没有将江凌留下,饭罢便叫他们回了映月阁,还借口要好好歇一天,叫他们晚饭也自便。江凌知道兰陵公主这是想让他们小两口好好呆一天,倒也没有推辞,与秦忆回了映月阁,也不要丫头婆子伺候,两人聊天下棋游玩,极尽甜蜜缠绵。当晚更是让秦忆尽了兴,足足折腾了大半夜。第二天清晨,江凌腰酸脚疼地起床送行,秦忆倒是生龙活虎,神清气爽。

新婚小两口,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只恨不得成个连体婴儿,到哪里都要在一起。现在这乍一分别,自是难舍难离。但好在秦忆和江凌都不是那等粘粘乎乎的人,又知道最多一个月,便又可以见面了,在众人面前倒也没太显出不可收拾的情绪。

东西是一早收拾好的,两人洗漱后吃了早餐,天都还没有亮。秦忆与江凌沉默着并肩走到院外,兰陵公主已带着一群下人在那里等着了。便是窦怀悊也一早赶了过来给秦忆送行。

秦忆分别给兰陵公主和窦怀悊施了一个大礼,又聆听了兰陵公主的叮咛,拱了拱手,深深地转头看了江凌一眼,便翻身上了马。他带来的那些亲兵,已在城门口等着了。

他上了马,又回身一抱拳,对兰陵公主躬身道:“小婿告辞!”便纵马而去。

看着马上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迎着天边那一线亮光,越跑越远,晨风吹过处落叶飘飞,江凌忽然觉得心里缺了一大块,空落落地让她十分难受。她艰难地咽下哽在喉咙里的情感,走过去扶着兰陵公主:“母亲,早晨湿气重,您赶紧进屋吧。”

“唉,难为你了。”兰陵公主很内疚。女儿女婿因为她而新婚分离,让她心里十分不安。但如果江凌就此跟秦忆离去,世人会诟病她为了私情而惘顾孝道,得了财产而弃了母亲。毕竟她的身体没有大好,又将全部的财产给江凌作了嫁妆。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委曲,她都不想让女儿受。新婚乍一分别,那种铭心刻骨的思念,会更加深秦忆对江凌的感情。在兰陵公主看来,江凌虽会受一分相思苦,却能得十分的好处。

“不过是分离几日,无碍的。”江凌笑了笑,笑容却不如往日那般明媚。

一行人转身往回走,然而不过走了几步,又听到急促的马蹄声往这边奔来,大家惊愕地停住脚步,回转身去看向来路。俱都还没来得及猜想是怎么回事,一人一马就出现在了眼前。

“秦忆?他怎么又回来了?忘了什么东西了吗?”窦怀悊奇道。

“吁~~”秦忆勒住马,翻身下来。

“怎么了?”江凌放开兰陵公主的手迎上去问。

秦忆没有作声,大踏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紧紧地,在她耳边轻声道:“凌儿,我开始想你了。”

江凌压抑在心头的情绪开始崩溃。眼泪涌上来,又逼了回去。她不想在分离之际,哭哭啼啼,让本来就不舍得离开她的秦忆更难受。

晨风吹动,树木摇曳,原本只露出一小抹亮光的天际在这一瞬间似乎又扩大了几分,将两人的身影映在晨辉里。

江凌终于将泪意压下,拍拍秦忆的背,道:“他们还在等你,去吧。最迟一个月,我就跟母亲回去。”

“保重!”秦忆在她额上一吻,放开手,转身大步跨上马,纵马飞奔而去。

“回吧。”直到越来越亮的天际再也看不见一丝人影,直到四周都归于清晨的沉寂,兰陵公主这才过来,将女儿搂在怀里,轻拍她的背。

“嗯。”江凌轻应,声音有一丝的哽咽。

在秦忆离开的那一瞬,思念就在江凌的心里疯长。以前两人也有分离,也有思念,但如果以往的思念是小河,在她的心里流淌,那这一次的思念就是汪洋大海,将她全部淹没。

为了不让兰陵公主心中不安,江凌将这份思念很好的隐藏了起来,在兰陵公主面前,她仍是没心没肺的快乐着。只有入画知道,姑娘看书时,会半个时辰不翻一页;有时会对着一个地方,莫名其妙的一笑;发呆更是常事,夜晚她虽然没在姑娘身边伺候,但她知道,姑娘一定辗转难眠。因为常常在半夜,她还听到姑娘喝水起夜的声音。

母女连心,即便江凌遮掩得好,兰陵公主又怎么看不出来?她没有出声安慰,只是更积极地按照江凌与太医的吩咐,好好地调养自己的身体。在空间水和空间药的滋养下,她的身体飞速康复。只不过短短的半个月,太医就宣布她不用再吃药了。

“明天,咱们就去零陵吧。”兰陵公主看太医退出门去,转脸对江凌道,“这些天,苦了你了。”

“母亲,说什么呀!”江凌羞涩地抱住兰陵公主的胳膊,“您虽不用吃药,但还需好好调养,哪里就能去零陵?咱不急。”

兰陵公主笑起来:“你不急,我急。我急着要看看你青荷娘和陆夫人。”

说完,不顾江凌反对,便吩咐林嬷嬷去收拾东西。江凌见劝她不住,只得作罢。其实哪怕是当时跟秦忆一起走,江凌有空间在,也能保证兰陵公主的病情不会变重。但她这想法,不敢透露半丝。她自己有数,别人可没有数。被人误会,可就不好了。

虽说马上走,可收拾东西,与各位闻声而来的夫人告别,也花了两日时间。窦怀悊自那日将窦玮、窦瑶的事说开后,就引了窦琅和窦玹时常来看望兰陵公主。到得将要启程的前一天傍晚,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了兰陵公主的正院门口,从车里下来了面色有些青白的窦瑶和走路一瘸一瘸的窦玮。

兰陵公主听得丫头的通报,看了看江凌,道:“凌儿,你要不想见他们,我就让他们走。”

江凌看到她眼里的那一丝期盼,在心里轻叹一声,道:“虽说他们的为人让人不耻,但在您病重之时,窦大人也花费了心思去寻我。只看窦大人的面上,我也不会再跟他们计较。”

贪婪这种品行,是最难改变的。就算将窦玮送去军队里磨砺,请严厉的嬷嬷来教养窦瑶,也不过是让他们把自己的贪婪隐藏得更深罢了。只要利益足够大,临到面前,他们一样要动歪心思的。她就不信兰陵公主没从小教育他们优良的品德,但先天的品种不好,就算用铁丝将歪脖子树纠直,一有机会,他们还是会往歪里长。

所以江凌根本就不想见这两人。但他们好歹是兰陵公主看着长大的孩子,她在他们的身上也花费了心血。既然兰陵公主对他们还有感情,在他们身上动手脚,就成了不可避免的事。每一个对自己好的亲人江凌都极为珍视,她舍不得让他们受一点点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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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回程

那两兄妹一进门,就跪了下去,满脸的羞愧,一一对兰陵公主忏悔,态度真诚得让兰陵公主动容,她让人将他们扶了起来,又说了一番教训的话。看这样子,她哪怕不是完全原谅,心也有了柔软的迹象。

窦家兄妹的表演,也就是能将一直将他们当成自己孩子的兰陵公主打动,江凌一丝儿都不相信他们是真的知道错了。要不是窦怀悊生怕兰陵公主生气再也不回窦家而相逼,这兄妹怎么可能来忏悔?估计恨不得她们母女两人倒霉才是真的。

“姐姐,妹妹做了那样的事,真是无地自容。妹妹不敢请求姐姐原谅,只想给姐姐磕一个头,心里或许能好受些。”窦瑶聆听完兰陵公主的教诲,又转过身来跪到江凌面前。

窦玮也过来跪下,说了一番同样的话。

见这两人在自己面前跪下,江凌的心里无比舒服,恨不得他们多跪一会儿才好。但要实施大计,她只得装出一副心软的样子,笑着道:“玮儿、瑶儿不必多礼,快起来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能改过自新,便是好的。”说完,亲自将他们扶了起来,又转头对兰陵公主笑道:“母亲,他们年纪还小,慢慢教导就会懂事的。”

“凌儿…”兰陵公主没想到窦家兄妹这样害她,江凌还能宽容地谅解他们,不由得心里大慰。她见识过女儿的强硬,但不希望女儿成为满心仇恨、不懂得宽恕的人。

江凌汗颜,心虚地收回目光,道:“明儿我就要回零陵去了,往后也不知何时才能跟弟弟妹妹相见。他们既然来了,我想请他们到映月阁坐坐,聊聊天,以增进一点感情,您看如何?”

作母亲的,总是往好的方面去想孩子。兰陵公主也不例外。江凌刚才既然能说出那样一番话,她的用心兰陵公主便没有丝毫怀疑。尽管让窦玮去江凌的院子有些不合规矩,但他毕竟才十三岁,这话又是江凌提出来的,兰陵公主不舍得拂她的意,笑着对窦玮兄妹俩道:“去吧,跟你们的姐姐去玩玩。”

窦家人全然不相信江凌真的就这么原谅他们了。从那日两方对峙的情形来看,江凌绝不是懦弱心软之辈。但窦怀悊一心想让兰陵公主原谅窦家,也知道兰陵公主的心结都在江凌身上。只有江凌说原谅窦家兄妹,兰陵公主这口气才能消。所以在家里时,就放出了狠话,说如果窦玮、窦瑶到了公主别院不乖乖听话,往后别想得到他的一文钱财产。

因此尽管一百个不放心,看到窦怀悊使的眼色,窦玮和窦瑶也只得答应,跟着江凌往映月阁去。江凌引他们到花厅里坐了,叫人上了茶,言笑晏晏的聊着天,让兄妹俩放心不少。

“入画退下吧,我跟弟弟妹妹说说话。”江凌见兄妹俩喝了茶,开口道。为了方便行事,她在进来时便将其他丫头差使开去。

入画自知自家姑娘本事了得,心思缜密,为人稳重。哪怕猜到江凌想要对兄妹俩做出什么,也很放心地退了下去。姑娘做事,自有分寸。

窦玮见屋里除了他们三人再没有外人,不由得紧张起来:“你…你要干什么?”

“呵,玮儿这话说的,我能干什么?”江凌笑道,话声未落,便影子一闪,人已到了他们面前,伸手点了他们的穴道。见他们都失去了意识,意念一起便将他们收进了空间。

窦玮的杖伤还没好利索,这一进空间,倒是便宜他了。

收了他们,江凌不慌不忙地坐在那里,喝了一口茶,又从空间里掏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在空间里呆得越久,就越听话,这是经过实践验证了的,所以她不急。特意选了这个两头开门的花厅行事,她也不担心有人来应付不过去。

“雨竹妹妹,这点心交给我吧,你去针线房看看昨日送回去的姑娘那件玫红撒金百蝶绕花襦裙改好了没有?改好了赶紧拿回来,收到行李里去。”外面传来入画的声音。

江凌从书里抬起头来,瞅了外面一眼,抿嘴笑了笑。

入画一定知道她想对窦家兄妹做什么手脚,但自己不说,她也不问,只是用实际行动来支持和维护自己。这个丫头,实在是不错。

那些丫头们这段时间跟江凌相处,也知道自己的新主子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所以见入画将她们一一拦了出去,便没人再来打扰。直到天色已晚,估计要开饭了,江凌才将那两人放了出来,点开了穴位。

见到这两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明显不对,江凌很是满意,开口道:“这公主别院风景甚好,二位今晚不妨在此住上一晚,到我这儿来再叙话下棋吧。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你们向公主请求,我会帮你们求情的。”

两人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躬身行了个礼,应道:“是。”

之所以会迟疑,是因为在空间里呆的时间尚短,所以江凌打算晚上再让他们回炉改造一下,然后再将一些善恶观念灌输到他们的头脑里,尤其是对兰陵公主的孝顺,那是重中之重。

“好了,吃饭去吧。”江凌心情大好。

将那些心有恶念的人收进空间,将他们变成自己忠心的奴隶,实在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可惜她现在不缺钱了,就算以后要做生意,那也是兴趣使然,只在于赚钱的过程,不在于赚多少钱。否则,收一些人改造一番,再将他们派出去做生意赚钱,那岂不是妙哉?

不过,这种逆天的事,还是少做一些吧。这个空间,要是做了这个用途,她总有些惴惴然,毕竟天生万物,物生万念,在于一个平衡。她要是做这些事,便是打破了这个平衡,最终的结果或许是打破她自己的安宁。她现在只求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只求往后的日子也能如现在这般幸福而安宁。

晚饭的时候,看到窦家兄妹对江凌执礼甚恭,而且这种恭敬,发自内心,兰陵公主很欣慰,窦怀悊见状就更高兴了。所以两兄妹开口请求留下,他们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江凌以下棋为借口,又将他们带到映月阁回炉了一番。

这么些年,只要身体许可,兰陵公主也会回长安去。曾将江凌从零陵接来的两位公公,就是专管出门事宜的。所以各种安排完全不用两位主子操心,所带的东西,所带的人,一切都在昨日安排妥当,第二日起床吃过早餐,十二辆车、二十五骑,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护送的人除了那十二个护卫之外,窦怀悊还派了一个小分队的士兵,很是安全。

因为顾忌兰陵公主的身体,行程安排得极为轻松,一路上走走停停。再加上江凌的精心调养,兰陵公主的身体不但没有变差,还越来越好。待十天后临近襄阳城时,她的身体已康复得与常人无异了。

看到襄阳的城墙,江凌既欢喜又失望。欢喜的是,到了襄阳,那便离零陵又近了许多,往前再走几天,就可以到家了;而失望的是,秦忆托人带了信来,说上面有严令,不许离岗,他欲到襄阳来迎接她们的打算泡了汤。

不过能见到李婉,江凌还是很高兴的。这毕竟是她在大唐的第一个同性朋友。她们俩,还是亲亲的表姐妹。

“车中可是兰陵公主?纪王派小人特来相迎。”前面传来一个声音。

听得十哥派来人相迎,兰陵公主极欢喜,他们两兄妹,已有十余年没有见面了。她让侍女向来人传了几句话,一行人便向襄阳城飞快驶去。

兰陵公主的车队一路行来,自有侍从提前去打点。所以纪王能提前得知她要来。但令兰陵公主意外的是,车队到城门前,纪王已亲自带着纪王妃等人迎在那里了。以纪王的身份,他就是在家门口迎接也算是给面子了,不用说到城门口相迎。想起逝去的父皇和相继去世的兄弟姐妹,兰陵公主心里涩涩的,颇能理解纪王的这番行为。

兄妹两人相见,自然是欢喜与伤悲交集。十几年不见,昨日种种,今日情形,都令人嗟叹。

车队在城门口停了一下,便又往前行驶,直直驶进纪王府,待到正院前,这才停了下来。

“姑娘,到了,请姑娘下车。”张婶在外面叫道,掀开了车帘。

江凌整整衣衫,缓步下了车,刚刚站稳,一个人影就急急扑了过来:“江凌。”

后面一个丫头跟着,跺着脚唤道:“姑娘…”

江凌听得是李婉的声音,任由来人一把将她抱住。

“江凌,你这坏丫头,竟然敢悄悄成了亲。”李婉抬起头来,看着江凌的妇人头,一脸的嗔怪。

江凌还没来得及回答,后面那丫头又跺了脚:“姑娘,您这话要让人听见了,非要你再重学规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