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了,我这不是见到江凌,激动的吗?”李婉站直身体,轻咳一声,仪容顿时端庄温婉起来。

江凌看得李婉的这副变脸,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开口正要打趣李婉,一转脸,却看到那个如谪仙一般的李睿站在不远处,正静静地凝视着她。她笑容一滞,拉了李婉的手,道:“走吧,再不进去,你又得学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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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秦忆的往事

进到大厅里,兰陵公主和纪王、纪王妃重新见了礼,又叫江凌上前见了礼。皇家最是无情,兄弟姐妹又多,纪王对兰陵公主这个妹妹本来没有多深的感情,与李治和兰陵公主之间的感情完全不可比。但再如何,终究是兄妹,跟别人不同,所以对兰陵公主和江凌的态度还算亲切。

“你就是陆江凌?”纪王妃看到江凌,目光闪过一丝不喜。这个丫头,原来只是陆文远的干孙女身份,就拒绝纪王府的求亲,是个不识抬举的,让她非常的不喜欢。可这会儿,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兰陵公主的女儿,纪王亲亲的外甥女。自己还得亲亲热热地好好招待她,这让她十分不爽。

另外,拒不肯跟李婉成亲的秦忆,竟然娶了这陆江凌,这件事,让纪王妃心里的六分不满变成了十二分。

此前兰陵公主已经介绍了这是自己的女儿陆江凌,纪王也给了见面礼,纪王妃这一问,就显出不一样的意味来。原来轻声说话的侧妃停了下来,将目光投到江凌身上。

兰陵公主脸色一沉,看向纪王妃的目光不善起来。但纪王妃是嫂子,上了玉碟的皇家王妃,也是纪王世子的亲生母亲,地位绝不比自己低。她就是想要教训自己,自己都还得受着。

江凌感觉到四面八方的目光,微微一笑,道:“陆江凌拜见王妃。”说完轻施一礼,眼睛直直地看着纪王妃,目光恭敬,不躲不闪,态度不卑不亢,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说。

她的目光如此的清澈而端正,像一汪清水,照得出人的面孔,叫人不敢露出丝毫狰狞。纪王妃被她这么一看,一下子倒不知说什么好了。事情已然过去,江凌也成了亲,这会儿还成了纪王的外甥女,再旧话重提,只会显出自己的小家子气。

她只得伸出手来,虚扶了一下,淡淡道:“起来吧,不必多礼。”然后将手一挥,她身边的嬷嬷将见面礼送了上来,却是一支金丝累凤玉簪。这玉簪看似名贵,礼给得甚重,但却是皇家之物,江凌现在就算以从五品官秦忆的夫人身份,用了也是违制的。

“谢谢舅母。”江凌示意入画将玉簪接了过来,心里冷笑一下。这不是明着讽刺她是兰陵公主私生女的身份,身上没有封号,上不得台面吗?这纪王妃,真不知怎么说她好。好歹在大宅门里生活了几十年的名门贵女,就这么沉不住气,将一点点小事摆到明面上,给丈夫的妹妹一个难堪。

不过…她用余光看了纪王一眼。纪王妃这种做法,大概正是摸透了纪王的心结,想要帮他出这一口闷气吧。毕竟,自己的拒婚,秦忆的拒婚,都是大大地打了纪王府的脸。

兰陵公主看到那只玉簪,目光一沉,脸上的笑容敛了起来。不过她没有说什么,只向江凌招了招手,拉着她走到一个美妇面前,笑道:“凌儿,这是你徐舅母。”

江凌看那美妇的打扮,就知道这大概就是比较得纪王宠爱的侧妃徐氏了。当即笑着见了礼。徐氏也是长安世家女,年轻时与兰陵公主是旧故。在兰陵公主故意的引导下,两人亲热的聊了起来,又互赞了各自的子女。

在这个家里,徐氏跟纪王妃可谓是宿敌。纪王妃见她跟兰陵公主聊得亲热,自己坐在一旁像是被晾着一般,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打断两人的谈话道:“公主旅途劳累,还是先去梳洗安歇吧。晚饭时再为公主接风洗尘。”叫了两个嬷嬷,引兰陵公主和江凌到院子里休息。

兰陵公主款款起身,走到纪王面前,温婉的笑容里有一抹凄然:“淑儿疾病缠身,本以为再也见不着皇兄了。却不想命大,还能好转过来。经过这一番生死,心里想的更多的,就是小时候的事。父皇新逝,我们兄妹都已年近中年,又各居一地,算是见一面少一面的了。所以路过襄阳,才想着来看看十皇兄。不过现在看来,是淑儿不懂事,给皇兄添麻烦了。明儿我跟凌儿就启程,今夜就烦扰一晚了。”

纪王虽不是那般小肚鸡肠,为了秦忆与江凌拒婚的事就给江凌脸色看。但要说他对这私生的外甥女有什么好感,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纪王妃给江凌没脸,他倒没有任何恼怒。可这会儿听妹妹这样说,忽然悲从心来,亲情顿时将心里那份不喜盖住了,真心实意道:“妹妹说的什么话?到了十皇兄这里,就是到了家一样,什么叫给我添麻烦?你这样说,真正叫十皇兄无地自容。如果你眼里有十皇兄,就在此多住些日子,不要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事。”说完,抬起头来瞪了纪王妃一眼。

兰陵公主笑了笑:“以后吧。如果十皇兄有心,待淑儿从零陵回转,再到十皇兄这里来打扰几日,叙叙兄妹之情。”说完福了一福,带着江凌跟随纪王妃派的嬷嬷出了厅堂。

江凌急走两步,上前扶住了兰陵公主。兰陵公主转过头,对她一笑。看了走在前面的纪王府的嬷嬷,用她们听不见的声音道:“凌儿,你要记住,跟人相处,不要一味的强硬、跟人正面争执吵闹。那样,就是赢了,也是输,输的是名声。有时候,哀兵战术,要比硬碰硬效果更好。”

“女儿记住了。”江凌深以为然。她以前,太过强硬了。在秦忆面前如此,在秦从毅夫妇面前也是如此。青松刚则刚矣,却易折;倒是那空心的竹子,因为会顺着风向摇曳弯曲,更能经受得住风雨。

“凌儿,相爱是一回事,相守却是另一回事。两个相爱的人,不一定能好好地相守一生。你跟秦忆,虽说都是好孩子,但两人的脾性都比较刚直,最容易发生冲突。母亲跟着你来零陵,就是希望能教会你如何好好处理一些事情。”

“母亲…”江凌将兰陵公主的胳膊抱得更紧。

兰陵公主拍拍她的手,不再说话。

纪王妃虽然对江凌心有介蒂,但面上却不敢太过份。给她们安排的院子,倒是纪王府最好的两个客院。母女两人梳洗过后,便有人来请她们去赴宴。因是夏末,接风宴安排在了花园旁边的湖边。琴声从水上传来,悠扬婉转;湖中的灯火与水中的倒影相映成趣,让人有一种恍如梦中的感觉。

她们到时,纪王一家已经在座。纪王又引了几个妾氏和庶子庶女来给兰陵公主见礼。

“凌儿,这是你娉表妹,比你只小半个月。”纪王指着一个眉目艳丽的女子对江凌道。

“娉儿见过凌儿表姐。”那女子轻轻一福,跟江凌见了礼。

江凌却从她一闪而过的目光中发现了一抹恨意。她微蹙了蹙眉。这位李娉可是纪王妾氏生的女儿,她拒了李睿的婚,纪王和纪王妃可能不高兴,可犯不着让这位李娉来恨自己吧?

看来,这纪王府真不是她应该呆的地方。

想到这里,她抬眼看了看站在不远处一脸无奈的李婉。李婉再过一个月就要出嫁了,嫁到长安的长孙府去。现在被教养嬷嬷拘着学规矩,学管家,将活泼开朗的性子生生压制起来。李婉这一嫁,纪王往后就是派人去接她,她都不来了。

李婉似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冲着她一笑,微吐了一下舌头。

江凌微笑起来,跟余下的几个表弟表妹见完了礼,便安静地坐在兰陵公主身边,不再说话。

或许是李续、李婉与李睿共同鉴定过江凌的才气,又或许是纪王终于想起了兄妹之情,这宴会吃得乐意融融,安安静静,没人跳出来挑衅比试诗啊歌啊,舞啊什么的,让江凌心里安定许多。

当然,如果坐在斜对面的那位名叫李娉的,不是一直用眼睛一刀一刀剜着自己的话,这纪王府的菜也是不错的。

吃过晚饭,本来想要来跟江凌说说话的李婉,也被纪王妃像押犯人一般押了回去。江凌扶着兰陵公主,往自己住的院子回去。

回到院子,兰陵公主摒退左右,轻声道:“那位李娉,曾经痴缠过秦忆。但当时因为跟她一起看上秦忆的还有李婉,她的心思便被忽略了。待得秦忆拒了李婉之后,她还在晚上到了秦忆住的院子里,引诱秦忆,妄想将生米做成熟饭,秦忆警觉,让她的美梦化成了泡影。她为了此事,被纪王妃狠狠地收拾了一顿。所以,她才会以那样的眼神看你。”

江凌抬起头看着兰陵公主,既为李娉的事感到意外,也为兰陵公主知道这件事感到意外。

兰陵公主自然明白江凌眼里的意思,轻笑一声道:“像秦忆这样,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实职,人有本事又长得好,没有妾氏通房的,在整个大唐,都找不出几个。秦将军手握重兵,却又不是豪门世家出身。你知道的,庶女,哪怕是出生于名门世家,嫁到同样地位的家庭里,也只能做妾;要想做嫡妻,就得嫁到一般人家里去,这种没有既得利益的婚姻是她们的长辈所不允许的。所以秦忆,就成了那些名门贵胄庶女们选婿的最佳人选。当初要不是李婉横插了一杠,而秦忆又不惜得罪纪王府拒绝了这门亲事,李娉与秦忆的亲事,是纪王最为乐见其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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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幽会

说完她长叹一声:“便是此时,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儿。看在我的面上纪王不愿与我为难,这李娉,就会被塞给秦忆作平妻。”

“什么?”江凌吓了一跳。如果纪王真要这样做,秦忆想要拒绝都难——他当初不愿意娶李婉,还能说是不愿高攀。可如果纪王硬要将李娉送给秦忆作平妻,他要再拒绝,那秦从毅的前程也别想要了。纪王或许不能随意升秦从毅父子的官,但要想毁他们的前程,还是能够做到的。

“有些事是很无奈的,比如纪王非要将李娉给秦忆给作平妻,或是有些人要将女儿给秦忆作妾。像秦忆这样的人,必然是香饽饽,引来无数的人来争抢。”兰陵公主抚着江凌的脸,“所以,这样的事,你以后会经常遇到。那么,如何去处理这样的问题,就是你要仔细思量的了。”

顿了顿,她又道:“你跟秦忆在一起相处时的硬气,让母亲很欣慰。因为一味软弱,只会让男人看不起你,是抓不住男人的。但那是成亲之前。成亲之后,应该是需要强硬的时候要强硬,应该软弱的时候要软弱。遇上这样的事,秦忆也有很多无奈的,如果你一味地强硬,威胁他、生他的气,那只会逼得他跟你离心,将他往别的女人怀里推。你应该是很委曲,却又万分理解他的样子,让他知道你在这件事上,是相信他的,你依靠他,信任他,这样,他就会生出愧疚之心,主动用他的肩膀保护你,将一切有可能给你带来伤害的事都挡之门外。”

江凌用力地点点头,抬起眼眸看着兰陵公主,却久久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夫妻相处是一门艺术,但到底应该如何做,却不是很清楚。现在,兰陵公主给她掰开了揉碎了,慢慢给她分析,手把手教她如何做,还有足够强硬的身份给她当靠山。有母如此,她是多么的幸运!

兰陵公主笑笑,拍拍她的手:“不管是什么性格的男人,他们都是好面子的,希望自己是强大的,对柔弱的东西有一种天生的保护欲。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够了。其他的,你不用担心,有母亲在一日,就没人敢逼秦忆取平妻和妾。不过你跟秦忆要小心防备,别让人生出生米做成熟饭的事来。当初母亲用吴媚儿来试探秦忆,用意就在这里。如果他是一个能好地控制自己欲望的人,被人诱逼的可能性就小,你的幸福就更有保障。”

“母亲…”想起自己为了这件事,还用话狠狠地伤了兰陵公主的心,江凌就羞愧难当。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忧心。你的封号,皇上早就恩准了。母亲特意请皇上将圣旨留到零陵再宣封,给那里的人一个震慑。有了这封号,再有母亲在后面,一般的官宦人家就不敢打那将女儿塞给秦忆做平妻的主意。否则,我必让他家宅不宁。”兰陵公主眼里闪过一丝狠厉,“还有李娉,她也没戏。忆儿拒了李婉,你拒了李睿,十皇兄不可能再有什么想法,否则纪王府的脸都丢尽了。秦忆没来接咱们,是对的。如果他来,又住进了纪王府,倒有可能生出一些不愉快的事来。”

江凌点点头,不过心里却还是郁郁不高兴。原以为成了亲,有情人终成眷属,公主和王子终于生活在了一起,以后的生活就是油盐柴米的平淡幸福。或许会有夫妻间的吵嘴,婆媳间的不和,抚养孩子的艰辛,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将秦忆的烂桃花挡在门外,成了她维护幸福的重头戏。

她将头靠在兰陵公主的肩上,沮丧道:“娘,古代女子…嗯,我是说,咱们女子的生活,都是这么无奈的吗?太不公平了。”

兰陵公主伸出手,轻轻抚着江凌的头发,叹了一口气:“便是贵为公主,也是一样。我嫁的窦家家道中落,他们有求于我,还好一些。其他的一些皇姐皇妹,除了厉害的、得圣宠的几个,其余的还不照样看着夫君纳妾玩女人?”

江凌怔怔地看着地面,默默无语。其实,现代男人,也差不多。只是现代女性地位高一点,不如意能甩手而去,男人顾忌多一些而已。

虽然纪王被兰陵公主的一番话打动,有心想要挽留妹妹多住几日,但兰陵公主哪里肯?看别人脸色的事,她才不会干呢。再加上江凌对纪王府心生忌惮,不顾李婉的哀求,执意要走,所以她们只要纪王府呆一夜,第二日清晨就离开了襄阳。

近乡情怯,在路上又走了几日,眼看再过一天,就到零陵了,江凌心里既急迫,又有些不安。此次回到零陵,她已是为人媳的身份了,要住进秦家,伺候公婆。虽然秦从毅夫妇以前对她都疼爱有加,但进了门成了媳妇,终是不一样。

“姑娘,前面已到古临镇。虽天时还早,但如果再前往走,便得要过一个半时辰才能有住宿的地方。您看,是不是就在此处安歇下来?”马公公过来请示。

虽有两位公公惯常做出门安排。但这一路,兰陵公主还是将安排调度的事交给了江凌。她借此机会,教导女儿如何发号施令,御管下人,恩威并施,收买人心。江凌知道母亲的良苦用心,也知道机会难得,自是用心学习。她聪明通透,一点就会,兰陵公主极为满意。

听得马公公的请示,江凌正要点头同意,却不想前面兰陵公主也听到了此话,叫丫头传话过来:“公主有令,再往前走,到前面的镇子歇息。”

江凌自然知道兰陵公主这是体恤她想要快点归家的心情。想想她的身体现在极好,就是再赶一个半时辰应该也没关系。而且再走这一个半时辰,到得明日就不用担心城门关门而急着赶路了,便请马公公遵照公主的命令执行。

在车上又过了一个半时辰,车队在一个小镇停了下来。先遣马队早已让当地最好的宅院主人将宅子主院腾了出来,宅院主人带着妻女恭候在大门口,引了她们进去,安排饭食,再到布置一新的正院沐浴安歇。

吃过饭,江凌沐浴出来,入画给她绞干头发,道:“姑娘,公主那边已经安歇了。这房里各处奴婢也都检查过了。”

“嗯,你下去歇息吧。”

入画退了出去,将门关上,在外间的床榻上睡下。

江凌走到床边,将帐子放下,上了床闪身进了空间。这一次离家,在外面呆了足足有一个半月的时间,空间里的花木药材都长疯了,池塘里的鱼虾蟹虽然每日弄些出来给兰陵公主吃,但还是赶不上生长的速度。要不是十天前空间又扩大了一圈,她就要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将这些植物和鱼虾弄出来处理了。

闻着空间里清新的灵气与花香,江凌心神迅速安静下来,很快就进入了虚空中。吸入灵气,呼出浊气,气沉丹田,周天运转…

“卡嚓”,窗户处传来微不可闻的声音。

江凌猛地睁开眼睛,透过空间看向外面。很庆幸,今天借住的这家乡绅,家境极为富裕,给她所用的金丝牡丹花色轻纱帐子,极薄极薄,时近中秋,皎洁的月光将外面照亮,她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窗户在那一声响过之后,被人悄没声息地推了开来,一个黑影闪身跃了进来,在适应了屋里的黑暗之后,将目光投向了帐子。然而接下来却没有了动作,只静静地立在那里,盯着帐子,老半天不动弹。

江凌紧紧地盯着那个黑影,呼吸有一瞬间的停顿。

那高大的身躯,宽阔的胸膛,挺直的腰背,像足了她心心念念思念的那个人。

会是他吗?在这还有一日路程的地方,他会快马奔来跟她幽会吗?

此念一起的那一刹那,她就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虽然她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不知怎的,她就认定了是他。

江凌深吸一口气,闪身出了空间。好在这轻纱帐幔质地比较特殊,从里往外看,可以将外面的情形看得很清楚;但由外往里,却是看不清楚的。所以江凌并不担心黑影会看见她的凭空而出。不过尽管心里已经确定,但为防万一,她还是集中了精力,准备一有不对就闪身进入空间去。

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气息似的,她刚刚闪身出来,一直静立不动的黑影就伸出手,掀起了轻纱帐。

四目相对。

“凌儿。”雄浑的、熟悉的、日思夜想的声音,轻轻从那人的口中发出。他像是生怕惊着了江凌似的,声音极轻,极温柔,带着浓浓的爱意,“凌儿,是我。”

给了几秒钟让江凌消化,秦忆上前一步,将端坐在床上的江凌搂入怀里,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热吻,立刻将江凌淹没。

不需要任何言语,那刻骨的相思,那浓郁的爱意,从秦忆口中,传递到江凌口里,直直涌进心底深处,搅得灵魂也地动山摇,日月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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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回到零陵

“凌儿,我好想你。”秦忆一刻也等不急了,嘴里忙乎,手下也没闲着,三下五除二地将江凌和自己剥光。一时之间,帐中春光旖旎,欢愉不尽。

“啊啊,轻点。”江凌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呻吟出声。可那人的勇猛实在让她招架不住。幸亏这里是富户人家的房间而不是客栈,否则那“咿呀”响动的床,非得让她崩溃不可。

“没事,外面那个我点了她的穴。”

…好吧,没事…江凌被欢愉淹没的那一瞬,头脑里只来得及闪过这几个字。

也不知折腾了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秦忆积压在身体里的欲望终于在一次次的索要中发泄完毕。他温柔地为无力动弹的江凌净了身,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翻身起来穿衣服:“我得回去了,你睡觉吧。明天在车上一定要好好休息,晚上就能到家了。”

“就走?”江凌顾不得身上一丝不挂,坐直起来急问。她心里有好多疑问想要问他呢。比如,兰陵公主的护卫武功那么高强,他是怎样摸进院子来不让人发现,又是怎么能够准确地找到她住的房间?还有回零陵后如何安排…

“上头严令,军将一律不能出驻地。我是太想你了,才会偷偷跑来。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秦忆看着江凌妙曼的身体,心里的火似乎又熊熊燃烧起来。不过他也知道不能再胡闹,伏下身去轻轻一吻,“乖,好好睡觉。”说完恋恋不舍地看了江凌一眼,转身从虚掩的窗户跃出。

看着秦忆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江凌坐在床上,久久没有动弹。然而凝神细听了半天,那预想中的马蹄声却一直没有响起,秦忆也没有再回转来。看来那家伙,确实有本事叫人不被发现。

她轻叹一声,慢慢将衣服穿好,再将帐子和窗户打开,让清凉的晚风吹散房里欢靡后的气息。想着秦忆急奔百里而来,又急奔百里而去。回去又不得休息,明日还得早起操练士兵,心里满满的既是甜蜜,又是心疼。

第二天早上沐浴的时候,江凌被吓了一跳。身上那深深浅浅的吻印是那么的明显,这要是被人发现,她的名声就完了。这时候,她无比庆幸自己沐浴时不要丫头伺候的习惯。

找到了一身将脖子捂得严实的衣服穿了,感觉自己并无异样,江凌这才出了门,跟兰陵公主共进了晚餐,登车启程。

“凌儿,你上我这车来,母亲有事要跟你商量。”上车时,兰陵公主却叫住了她。

待得江凌上了车坐定,兰陵公主盯着她的眼睛,问:“你有什么事要跟母亲说吗?”

“啊?”江凌正奇怪伺候兰陵公主形影不离的林嬷嬷为何不在车上呢,被这一问,愣了一下。

“没有吗?”兰陵公主满眼的失望。

“有什么呀?”江凌倒没往昨晚的事情上想。秦忆到这里来,连武功高强的护卫都没发现,兰陵公主怎么会知道呢。她叫自己上车来,说的应该是别的事吧?

“我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有什么事,母亲都会护着你。”兰陵公主目光黯然地看着江凌,见她仍是一副迷糊的样子,伸出手将她高高的领子一拉,“这是什么?”

“啊?”江凌一惊,下意识地将领子拉好。

兰陵公主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里有说不出的失望。

江凌知道兰陵公主误会她了,连忙解释:“昨晚,是秦忆来了。”

兰陵公主一怔,继然释然,瞪了江凌一眼:“你们呀…”

“母亲,您就这么不相信女儿的人品吗?竟然怀疑我!”江凌却不依不饶。

“我倒是想相信你,但我更相信袁嬷嬷的眼力。”兰陵公主拍了她一下。

江凌恍然大悟。她说嘛,昨晚秦忆来去,她确定一定没被人发现。原来是袁嬷嬷那里出了问题,一眼看出了自己昨晚干过坏事。呜,以后她们夫妻两人是不是有晚间活动,那不是成天被人看在眼里?羞死了。

“凌儿,你应该相信袁嬷嬷,她会很好地为你调理身体。你的身状况不一样,用药量也不同。否则用药过量,长期如此对身体总是不好。”兰陵公主笑了笑,“行了,你回你车上去,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因行程不紧,兰陵公主体恤江凌,叫车队慢慢行,车队到达零陵时,已是傍晚时分了。秦从毅和赵知府带着零陵的大小官员和夫人,早已等候多时。秦忆自然也在其中。

终于回家了!

看着城门口那些熟悉的面孔,江凌的眼睛有些湿润。她没想到,穿越到这唐朝不过一两年的时间,她能对这座南方的小城感情这么深。

因为要帮女儿撑腰,兰陵公主拿出了公主高傲的派头,并没有在城门口下车跟大家见礼,而是让两位公公上前答谢后,让车队直直入了城,往秦府驶去——秦从毅是零陵城实际上的掌权者,也是江凌的婆家,她今晚将在秦家参加零陵的接风宴,明日再住到新塘的江家宅院去。

下了车,进了秦府,大家下了车,秦夫人先引兰陵公主和江凌到院子梳洗了一番,这才到了正厅,那些官老爷携夫人依着官职大小,上前一一给兰陵公主见了礼。

赵夫人行过礼后,站在那里看着立在兰陵公主身后,身穿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粉霞锦绶藕丝缎长裙、牡丹薄水烟半袖、散花如意云烟披帛,头戴全套金丝八宝攒珠首饰,容貌秀丽,行止大气,作妇人打扮的江凌,心里五味杂呈。

记得当初儿子对她说要娶这个家境贫寒,地位卑微,在她眼里相貌及不上儿子和女儿半分的女子时,她是如何的嗤之以鼻!认为哪怕是进赵家当个妾氏,她都不配。而在江凌拒绝了赵峥明的心意后,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是何等地憎恨这不识抬举的下贱东西。秦家跟这女子的婚约,还被她在私下里多番嘲笑,认为秦家就是乡吧佬,便是做了大官,也摆脱不了卑贱的身份,只配娶一个贫寒白丁家的女子。

然而就这么一个女子,一再一再地让她受打击。先是摇身一变,成了陆文远夫妇的干孙女,让赵家受制于秦家,失去了与秦家搞衡的机会;现在又成了兰陵公主的亲生女儿,嫁给了秦家的儿子。刚才进门时,那一抬抬系着红绸的嫁妆,丰厚得将所有人的眼睛都看花了——他们赵家原本就家底不薄,再加上赵峥明这些年善于经营,也是家产颇丰。但赵家的所有的家产加起来,恐怕也抵不过那兰陵公主给陆江凌的陪嫁。

看看秦夫人脸上那得意洋洋的笑容,再想想一直不肯娶妻、郁郁寡欢的儿子,赵夫人紧握的手生生将自己掐出了血印。

待得礼毕,兰陵公主笑道:“国礼行完,便该叙家礼了。”向立在她身后的江凌招了招手,对秦从毅夫妇道,“因本宫前段时间病重,以为时日无多,想亲眼看到凌儿拜堂成亲,所以匆匆在兖州为他们举办了婚礼。唐突之处,还望亲家莫怪。”

秦从毅上前一躬:“忆儿能娶公主之女为妻,愚夫妇得佳媳如此,三生之幸也;有公主为之主持婚礼,幸之又幸;能看到公主身体为此康复,幸中大幸。”

“亲家不怪罪本宫便好。”兰陵公主笑道,“不过忆儿回来之前,我也跟他说过,婚礼虽然在兖州举行,但零陵这么多亲戚朋友,是一定要告之的。”

“是。”秦从毅又施了一礼,转过身来,对众人道,“犬子有幸娶得公主之女、陆大人之干孙女为妻,明日设喜宴于府上,还请各位捧场。”

下面自是一片恭贺之声。

“如今当着众人的面,那便让凌儿给亲家敬一杯茶吧。”兰陵公主笑道。本为这礼应该私下行,但她要给女儿挣面子,自然要高调处置。

听得这话,马上有机灵的下人端了茶来,秦从毅夫妇坐下,饮了江凌所敬的茶,又给了江凌极丰厚的见面礼。

这事落定,秦从毅才道:“下官已让人在前面花园设宴,为公主接风,请公主入席吧。”

因今天的接待纯属官方会见,陆文远不是现任官职,地位又超然,再加上陆宇轩的缘故,他跟陆夫人自然不用前来恭迎兰陵公主,向她行礼。所以此时并不在厅堂处。

兰陵公主扶着江凌的手,缓步到了花园,跟女眷们入了席;而男人们的席位则设在了另一处。兰陵公主受了几杯大家敬的酒,略吃了一点东西,便以车马劳顿为由,带着江凌自行离去。秦夫人将客人托给了赵夫人,自己亲自将兰陵公主送回了住处。

“姑娘,累了吧。”江凌送了兰陵公主回房,再回到布置得极为喜庆的凌云院,张婶就迎了出来。

“相公还没回来?”江凌看着这陌生的、往后要长久住下去的院子,问道。她自然知道兰陵公主因为身份尊崇,可以中途离席。秦忆作为主人,必得在前面陪客,不可能这么早回来。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这可是秦家,她希望能是秦忆将她引领到这陌生的地方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己孤独的走进去。

“姑爷托了人带话,说现在脱不开身。不过他会尽早回来。”张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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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新家

“姑娘,里面都安排妥当了,请。”柳绿在一旁恭敬地道。

还真是有人依靠了,自己就变得多愁善感,依赖性强了。这样可不行!江凌在心里笑骂了自己一句,仰首走进了院子。

“见过少夫人。”院子里所有的下人都已恭候在那里了。见她进来,连忙跪了下去。

江凌却不说话,缓缓地走到厅里的正位下坐了下来,这才出声道:“大家都起来吧。”扫视了地下的众人一眼,见也有十来个人,眉头稍皱了皱。这段时间跟兰陵公主在一起,身边时时围绕着一大群的下人,但江凌仍是不习惯,也不喜欢。感觉做什么事都被人盯着似的,十分的不自由。现在秦忆这院子这么多下人,她又带了几个来,那不是以后得看着这一大堆人在她面前晃悠?

不过,此时不是精简机构的时候。江凌接过雨竹递过来的茶,轻呡一口,抬起眼道:“他们都各自做什么事的,柳绿,你给我介绍介绍吧。”

“是,少夫人。”柳绿恭敬地福了一福,走到众人面前,指着前面容貌出众、穿绫着缎的两个女子道:“这是少爷身边的大丫头,穿碧衣紫裙的那位叫姹紫,桃红衣裙的叫嫣红。”

姹紫嫣红?江凌挑了一下眉毛。秦府丫头的名字,倒是挺有特色啊!秦夫人身边的那两个,可是叫桃红柳绿。只不知伺候秦从毅的丫头,会叫什么名字!

“姹紫(嫣红)给少夫人请安。”两个丫头又跪了下去。

“嗯,起来吧。”江凌微微点头。袁嬷嬷当即给两个丫头各一个赏封。

因张婶以后总要回到李青荷身边的,所以江凌往后在秦府里的各项杂事,就由袁嬷嬷来管了。袁嬷嬷代表着兰陵公主,又是从宫里出来的,身份不一样,宅斗手段也不比林嬷嬷差。有她在身边,就像一张护身符,江凌再如何也吃不了亏去。这也是兰陵公主的特意安排。

姹紫稍胖,脸圆圆的,但那大而明亮的眼睛,樱桃小嘴,直挺的鼻子,笑的时候脸颊若隐若现的酒涡,让她看起来格外可爱;嫣红瓜子脸,杏眼娥眉,抬起眼睛看人的时候,眉眼处有一抹风情,甚是妩媚。两人可谓是春兰秋菊,各有其味。

江凌目光闪了一闪,脸上却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

这内院里,除了姹紫嫣红两个大丫头,还有四个做杂事的小丫头,四个做粗活的婆子媳妇,一一上来磕了头,领了封赏。除了这八个人,还有在外书房伺候的小厮两人,随从两人,也上前来给江凌磕了头。

十四人,再加上江凌带来的入画、雨竹、袁嬷嬷,还有王顺来一家四人,光是伺候秦忆和江凌两人的下人,就有二十一个了。

江凌望了望天。

见下人们都见了礼领了赏,江凌却坐在那里默不作声,袁嬷嬷上前一声,轻声道:“姑娘,你得给他们训训话,立立威。”

江凌挑了一下眉毛,扫了众人一眼,轻声开口:“我只说一点,谨守本份,好好做事,我自不会亏待于你们。”说到这里,她顿住了话头,低下头轻呷一口茶。

大家都以为她还要“但是”,俱都静静地等在那里,一动不动。

然后等了半天,江凌却再也没有出声。袁嬷嬷忍不住,轻唤道:“姑娘…”

江凌却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莫名的看了袁嬷嬷一眼,道:“我说完了。”

“啊?”不光是袁嬷嬷,全部的下人全都一怔。

这就完了?

就这么一脸平和、语调温柔、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就完了?

诧异之际,那些胆大没规矩的,还抬起头来看了江凌一眼。

江凌的目光扫过那两个大丫头,见她们规规矩矩地低着头,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端起茶喝了一口,柔柔地轻声道:“嗯,完了,都散了吧。”

“是。”众人应了一声,诧异着,疑惑着,慢慢有序地往外走去。

“姑娘…”袁嬷嬷见江凌全然不按理出牌,不由心里有些着急。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见江凌站了起来,急上一步,扶住她的手,道:“东西都已归置好了,姑娘是否先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