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凌应了一声,转身往屋里走去。余光里看到姹紫嫣红仍站在原地,并没有离开。想到自己进来时她们原就呆在这屋里,歪着头若有所思。

屋子里的布置,简洁明快,清幽淡雅,很是符合她的喜好。江凌正打量屋里的布置,身后响起了姹紫声音:“少夫人,这屋子是少爷亲手精心布置的。”

江凌转头看了她一眼,再看了看立在门口没有跟上来、却拿眼睛看着自己的嫣红,笑了一下,道:“是吗?你们也花了不少心思吧?”

姹紫甜甜一笑:“奴婢们只不过是动了动手,心思可全都是少爷花的。”

江凌微一点头,不再说话,扶着袁嬷嬷的手进了里间——她可是活腾乱跳、身强力壮的大好青年,却要由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扶着进房,实在是让她无语。不过袁嬷嬷说了,这叫范儿,得端着,否则便让下人们小瞧了去。

这话,让她更无语。按她的想法,哪个不服的,敢小瞧她的,打发出去就是了。敢情她还得为下人活着,为了下人的想法这么累着自己?

不过,这是兰陵公主的吩咐,袁嬷嬷不过是执行者。她也懒得为这种小事跟兰陵公主争执,扶着就扶着吧。

不出所料,里间的卧室也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的,跟在兖州的新房差不多。江凌进了门,便放开了手,到梳妆台前坐下,入画也不用她说话,极默契地上前来为她取首饰、卸妆。江凌在镜子里看了看,倒没看到姹紫的身影,显然没有跟进来。

“姑娘,水准备好了。”袁嬷嬷上前禀道。

江凌看了看用屏风隔出来的地方,点头道:“你们都出去吧。”

袁嬷嬷迟疑了一下:“老奴在外面伺候着姑娘。”

江凌知道她有话要说,倒也没再坚持。入画和雨竹一声不吭地退了出去。

听得屏风里的水响,袁嬷嬷道:“姑娘,您刚才为何…”

江凌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笑了一下道:“我可不耐烦跟这些下人斗心眼。我这么一弱,那些胸怀异心或偷奸耍滑的便抑制不住冒出头来,不正好让咱们抓住?将她们打发出去一劳永逸,岂不是好?”

袁嬷嬷一噎。她在宫里也好,后来跟兰陵公主去窦家也罢,那些妇人们,在宅子里无不是背地里玩阴的?哪里会像江凌这样,行事一股子匪气?这么直来直往的,痛倒是痛快了,可也落人口实不是?

她欲要张口再说,江凌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嬷嬷,秦家人什么脾性,我清楚;我什么脾性,他们也清楚。咱儿用不着装名门淑女,让人看了没意思。”说完将话风一转,“你刚才可看清楚了那两个大丫头,她们…可还是处子?”

袁嬷嬷点了点头:“刚才那几个丫头,老奴都仔细看过,她们都还是没破过身的姑娘。”

江凌放了心:“那就好。”

如果那些丫头不是处子,她还真不知如何是好。刚与秦忆确定关系时,她曾对自己说,如果他有了通房丫头,自己一定不要他。可后来,她尽量地让自己别想这个问题,更不会拿它去问秦忆。她知道,如果为了这么一点事放弃秦忆,她要想再找一个合适的人嫁,实在是太难太难了。古代男子都早婚,十五、六岁成亲的比比皆是。让她嫁个小屁孩儿,绝对不行;可二十来岁没成亲的,简直凤毛麟角。就算有,也不可能人品好、能力强、喜欢她又让她喜欢。能遇上秦忆,已是上天对她的眷顾。所以她一直劝自己,要求别那么完美。

但这件事,终归是一根刺,扎在她的心里,总不舒服。这会儿,终于可以放下来了。这些丫头,他以前不会碰;现在有了她,就更不会碰了吧?

袁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里的话说出了口:“姑娘,因为姑爷跟你有婚约,所以秦将军一直管束着他,不让他纳妾收通房。不过,你们成了亲,或许就不同了。妾秦将军和秦夫人是答应了您不会让姑爷纳妾,但这通房丫头…”她看了屏风一眼,似乎想透过屏风看一看江凌此时的脸色,“这件事,您还得防着。老奴这段时间,会好好观察这院子里的丫头的。那些枉想着爬上主子床的狐媚子,得找个由头打发出去。”

见江凌在里面不作声,她忍不住,又道:“老奴不是怀疑姑爷对您的感情。但男人,要是不通人事便算了;可一旦初尝欢愉,要想管住自己,便不那么容易。这种事,还是防着些好。”

江凌看着自己面前在水里飘飘荡荡的花瓣,笑了一下:“一路上,母亲也一再跟我说这方面的事。只是嬷嬷,你觉得,如果一辈子这么防着,不累么?如果他真有这种心,又岂能妨得住的?在家里不做,他不会到外面花天酒地么?如果他真是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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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共浴

“姑娘…”袁嬷嬷哀叹。合着兰陵公主一路上对姑娘说的话,白说了。照姑娘的心思,两人合则好好过日子;可一旦不如意,那便一拍两散,各奔东西。这合与不合,全靠男人自觉,她自己不去好好防范努力。这样的做法,那不是要将自己置于不幸么?便是贵为公主,兰陵可都没有这么干脆绝诀!

“姑娘,您现在是这么想。可您想过没有,一旦有了孩子…”

江凌擦干身体,穿上衣服:“那也一样。”说完从屏风里走了出来。

袁嬷嬷唤入画两人抬了水出去,拿出布巾给她绞干头发,还想再劝,却听得外面姹紫和嫣红的声音响起:“少爷,您回来了?”

“嗯。”秦忆应了一声,大踏步进了门。也不等两个丫头上前掀门帘,直直便闯了进来。

只见刚刚沐浴过的江凌,面如桃花,目如秋水,穿了一身浅红色的衣裙,黑黑亮亮的长发披散着,正坐在凳子上让袁嬷嬷绞头发。见他进来,嫣然一笑。秦忆不由得心里一热。在这个院子里,在这个房间,坐着这样的江凌,等着他归家。这样的情景,自从喜欢上江凌,他便想过期盼过无数遍。没想到,今天梦想成真了。

“凌儿…”他站在门口,目光里的热切可以把冰融化。

袁嬷嬷看到这热切,心下一松,施了一礼便要退出去,却见姹紫和嫣红进了门,一个递上一盏茶到他的手边,一个轻声问道:“少爷,厨下做了醒酒汤,可要喝上一碗?”

袁嬷嬷皱起眉头,正要出声喝斥,却见江凌将手背到身后,朝她轻轻摇了摇,只得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把迈出去的步子收了回来,拿起布巾继续绞头发。

秦忆看看环绕在自己身边嘘寒问暖的丫头,再看看前面含着笑、眼里意兴未明的江凌,眉头一皱,冷声道:“不用,退下吧。”

嫣红感受到他身上的冷意,不由一愣,脸色讪讪地应了一声:“是。”抬眼看了一下江凌,跟姹紫退了下去。可退到门口,却听得秦忆吩咐:“准备水,我要沐浴。”

“是。”嫣红又应了一声,脸色好了很多,出去吩咐小丫头们。袁嬷嬷放下布巾,也跟着退了下去。

房里只剩下了两个小夫妻。

秦忆站在门口,却是未动,眼睛望着江凌,目光灼灼地笑道。“凌儿就是这么迎接夫君的吗?”

江凌似笑非笑地看着秦忆,仍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根本没起身的意思。只挑了一下眉毛,道:“那夫君觉得凌儿应该怎么做?”

“应该扑上前来,先来一个拥抱,再来一个亲吻。”

江凌笑了起来,正要起身,秦忆却摆摆手:“别别,我这一身污浊之气,恐腌臜了你。”

他话声刚落,姹紫便在外面道:“少爷,水来了。”

“进来吧。”秦忆淡淡地应了一声,走近江凌,笑道,“不知娘子是否愿意为为夫拿些替换衣物?”

“甘之如贻。”江凌笑着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屋子,看看哪个柜子是有可能放衣物的地方。

“少夫人,奴婢来吧。”嫣红走到一个柜子前,将柜门打开,从里面拿出衣服。

江凌退到一边站着,看着嫣红取衣服,仍是一脸的笑意盈盈。

秦忆看着嫣红,脸上的笑容敛了起来,刚才那股冷意又冒了起来。

“少爷,衣服放下了。”嫣红将衣服放到屏风上,回身看到秦忆冷冷地瞧着自己,身体不由一抖。

“往后,我跟少夫人在屋里,不经传唤,不得入内。”秦忆冷冷地盯了嫣红一眼,又扫视了放好了水从屏风里出来的姹紫和小丫头们。

“是。”大家脸色都变了变,屈了屈膝便急急退了出去。

看了看惶惶而退的丫头,江凌回身嗔了秦忆一眼:“夫君忒地不怜香惜玉,看把她们吓的。”

秦忆鼻子里哼了一声,将房门关上,再将两手伸开:“我要娘子伺候我。”

江凌走近他,啐了他一口:“你养着那么多的丫头不用,却奴役你娘子,简直没天理。”话是这么说,还是伸手将秦忆的外裳脱了下来。

除了外裳,秦忆自恃里面的亵衣洁净,长臂一伸,将江凌搂到了怀里,嘴里道:“往后,为夫也供你奴役,你想怎么使唤都行,保管伺候得娘子舒舒服服。”

“快洗吧你。”江凌将他一推。如果任他胡闹,这澡就不用洗了。

秦忆嘿嘿一笑,伸手将衣服脱了下来。小麦色的肌肤,精壮健美的身躯,每一寸肌肉里似都蓄积着强健与力道,如一头正缓步而行的豹子,可以在下一瞬暴发出惊人的力道。

江凌是第一次这样正正看到秦忆的身体,这十分强健的雄性之美的身躯,让她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下,身体涌上一股压抑不住的欲望。

“凌儿…”耳边传来秦忆的呢喃,转眼间一个深吻就长驱直入,将她淹没在欲望里。晕头晕脑之间,她只觉身体一凉,也不知何时,秦忆已将她的衣服除去,把她带进了沐桶里。

“喜欢吗?我特意叫人做的特大的沐桶。”耳边传来秦忆的轻笑。

“讨厌!”江凌推了一下那紧贴着的健壮的身体。她洁白如玉的身体,与秦忆小麦色的皮肤紧紧靠在一处,柔美与强健融合在一起,给人十分强烈的冲击力。

胸前的丰满被秦忆那略有薄茧的手掌揉搓着,温柔里略带霸道的热吻从耳垂一直到脖颈,再到胸前,她的身体一阵战颤,强烈的欲望从心底深处涌出,她将自己与秦忆贴得更紧,只想要跟他融合在一起。

“唉。”秦忆长叹一声,停了下来,放开了江凌。

“忆~~”江凌不依地轻呼,抱紧秦忆不让他离开,嘶哑而娇嗔的声音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这是她发出的声音吗?简直可以诱人犯罪。

这声音听在秦忆的耳里却像是催情剂,身下的欲望更加昂扬而硕大起来。他却是不急,伸出手玩弄着那丰盈的尖顶,舌头舔了一下江凌的耳下,轻笑道:“昨晚要得太多,你又赶了一天的路,很累了,今晚就好好歇息吧。”

江凌一阵战栗,紧紧地咬着唇,不让那让人沉醉的声音从嘴里溢出。好半天,她才喘息着,瞪了秦忆一眼,那流露出来的无限风情妩媚动人,骚扰着秦忆的心,让他差点儿就控制不住自己。他低声道:“宝贝,你想要什么?说出来,相公就给你。”

“我要…”江凌媚眼如丝地斜他一眼,伸手一把将那硕大握住。秦忆浑身一震,“啊”地轻呼一声,眼里却是无尽的得意。江凌却放开了手,从水里站了起来,作势要出去,“我要起身了。”

秦忆只觉全身的热血都往一个地方涌去,哪里还敢逗江凌?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声“妖精”,长臂一伸,将江凌搂到怀里,浴桶里顿时一片旖旎。

秦忆说的那番话虽然是想逗江凌,却也是真心话。所以只索要了一回,便旌旗息鼓,不敢贪欢。细细地给江凌和自己洗净身子,将她抱回了房,也不许她动手,给她拭干了身体,又给她找了一身干净的衣裙穿上——刚才的那一套,早弄湿了。

江凌可不是这时代的女子,对于丈夫伺候自己,心里没有半点的不安。她慷懒地斜靠在床上,身体一动不动,任由秦忆给她擦身穿身;然后撑着身子,斜眼欣赏美男穿衣,一面笑道:“看你做事也挺麻溜的嘛,倒不像那连自己的衣服都不会穿的大少爷。”

“小看你相公了吧?在军营时,连衣服都是自己洗的,什么不做?”秦忆转过脸来,“哪时我做一顿饭给你吃吧,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真的?”

秦忆看着歪着脑袋用晶亮的眸子看着自己,面如桃花、烟视媚行的小妻子,心里一热,走过来一吻:“当然是真的。”

江凌还真没想到这古代男子还有会做饭的,尤其像秦忆这样,从小到大都有丫头婆子围绕的。看来她是捡到宝了。当下伸出手抱住秦忆的脖子,加深了那个吻:“亲这一下,就不能反悔了。”

秦忆刚才想逗她却被她反逗了一回,可不敢再玩了。只亲了一下就放开来,道:“以前在边关的时候,家里统共加起来,也不过十五、六个下人。现在家里这些,都是到了零陵,母亲生怕被别人笑话,才照着赵知府家的例添置的。我这院子,一年都没进来住几回,常年住在外院的书房里,虽有两个小厮和长随,但很多事都是自己做的。”

他说这话,是想解释什么吗?江凌眨巴一下眼睛。

“所以,这院子里没有哪个下人是伺候我时间长、能让我另眼相看的。你要是觉得不合用或是下人太多,直接打发出去就是了。这个家,你只需顾忌父亲和母亲的想法,别的人,都不必在意,哪怕是那两个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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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请安

“你也不用在意吗?”江凌斜他一眼。不可否认,听他这话,她心里很是高兴。

秦忆一脸的受伤:“我说不用在意你就不在意了吗?”

江凌拧了他一把:“你记住,你要是在意我,我就在意你;你要敢在意别的女人,哼哼…”

秦忆长叹一声,紧紧地搂着她:“我这人吧,毛病很多。但有一样,就是重承诺。我说了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就会只有你一个。哪怕你真不能生孩子,也没关系,咱们在族里接一个来养就行了。你不用担心我会对哪个女子有想法。凌儿,你就算不信我,也要相信自己。这世界女人很多,但像你这样,能与我并肩而立的女子,就算有,也不是我喜欢的。凌儿,能娶上你,是我的福气。”

“秦忆…”江凌不知怎样表达自己心里涌动的情感,只是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久久不放。能嫁给秦忆,何尝又不是她这辈子的福气?

感受到江凌的感动,秦忆的感情心里难自抑,紧紧地抱着江凌,似乎想要将她揉进心里去。

两人相偎相依,久久不说话。

“夫人问,少爷回来了没有?夫人担心少夫人在宴会上没吃饱,叫厨下做了一些菜,嬷嬷您帮问问少夫人是不是要吃。”院子里传来桃红的声音。

“少爷刚才回来了,正在沐浴。这饭菜么…”袁嬷嬷抬起眼,看了看那亮着灯的窗户。

“你没吃饱?”屋里秦忆望着怀里的人儿问道。

江凌摇了摇头:“宴会上人太多,闹哄哄的,我只跟在母亲身边吃了几筷子就不想吃了。也不觉得饿。”

“那不行。”秦忆放开她,对外面叫道,“把饭菜拿进来吧,再把水提出去。”

外面的袁嬷嬷和桃红应了一声。

秦忆拉着江凌坐到凳子上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看着她的眼睛又黑又亮:“母亲想让我问问你,往后你想在哪里长住?是这府里呢?还是想到新塘去?”

江凌一愣:“这话什么意思?”是想让他们小俩口跟秦夫人她们分开过?还是由她的喜好来决定秦家一家人的定居处?似乎哪一种感觉都怪怪的——她在这个家,照道理说是最没地位的。

“陆大人的房子建好了,他们也搬到那里去住了。现在公主到了这里,不是住陆家,就是住江家,不管住哪里都会在新塘。所以如果你也想去新塘住的话,我们便搬过去。”

“可公公和你,都不能离城而居的吧?”江凌当然想到新塘去,但想起秦从毅和秦忆的职责,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她不能太自私。

“现在赵知府很配合,而我跟父亲也可以轮流留在城里。”

江凌想了想,道:“一切任凭父亲和母亲作主吧。我没关系的。如果住在这里,想去看祖母她们,每天坐车去看就行了。”

“嗯。”秦忆点点头。对江凌这回答,他一点也不感觉意外。两人相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彼此还是了解的,江凌不是那种只顾自己的人。

“少爷,少夫人,饭菜来了。”外面传来入画的声音。

“进来吧。”

见入画和雨竹拿了饭菜,另有两个婆子进来提水,江凌抿嘴笑了笑。

秦忆看了她一眼:“笑什么?”

江凌摇摇头,却不说话。如果不是他这态度,姹紫嫣红一定会争着进来伺候吧?

她既不说,秦忆也不追问,给江凌夹了一筷子菜:“快吃吧。”

江凌看着碗里的菜,问入画:“公主那里也送了饭菜去吧?”

“是。”入画答道。见江凌没再说什么,退了出去。

灯火阑珊的房间里,她跟秦忆相对而坐,慢慢地吃饭,时不时地温言柔语,相视而笑。这样的情景,让两人都沉醉其中,便是连空气都觉得甜。

第二天早上,江凌仍在生物钟的提醒下,在天还未亮之时便醒了过来。感觉到身边的秦忆轻手轻脚地起了身,走出门去。在外屋洗漱了一番,便出了门。一切都在静悄悄中进行。

江凌坐直身子,将衣服穿好,闪身进空间去练功。

待得天空吐出一抹亮光,院子里响动起来。听得外面有人叫“少爷”,江凌才从空间里出来,打开帐子下了床。

秦忆推门进来,看到江凌正在穿鞋,笑道:“起来了?”

江凌穿好鞋子,站了起来,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穿了一身深绿色劲装,身上微微有汗意,男子汉气概十足。不由心里一荡,问:“你去练功了?”

“嗯。在兖州还可以偷两日懒,回来就得每日早起练功了。否则,非被父亲责骂不可。”

“到哪儿去练呢?”江凌有些好奇。

“外院有一个练功场,也有两间练功房。”

“少爷,水来了。”外面传来姹紫的声音。

“端进来吧。”秦忆将手里的剑挂到墙上,对江凌道,“我沐个浴,一会儿咱们去给父亲、母亲和公主请安。吃过早饭就去新塘。”

“你今天休息?”江凌抬起眼看他。

“嗯,我可是大婚,休息两天也没人说话。”

江凌见姹紫领了婆子将水放好,就退了出去,没再主动要给秦忆拿衣服什么的,不由抿嘴一笑,拍了他一下:“快去洗吧。我给你拿衣服。”又一眼瞧见入画端着水在门口探了一下头,对她挥了挥手,“把东西放到外间,一会儿我出去梳洗。”

那厢秦忆沐浴完,江凌也梳洗打扮好了。两人出了院门,却见门口停了一辆车。江凌诧异道:“很远吗?”昨晚来,也是坐车,但她这个路痴实在分不清东南西北,哪里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是,走路过去要两柱香的时间。”秦忆扶着她的手,“上车吧。”

等江凌在车上坐定,秦忆才道:“咱们现在住的院子,原是我自己住的。那边住着母亲和两位姨娘,我住在那边不方便。本来你跟我成了亲,母亲想要另布置一处院子给你的。但我担心你不喜欢,便想着你到了家后,咱们再慢慢收拾。除了这里,还有另外两处院子,到时得空我带你去看看。有合意的,咱们就按自己的喜好布置起来。我答应了给你建一座映月楼的,新塘那边已建好了。这府里还需你回来选定位置,才好开工。”

江凌本想说不必那么麻烦,但转念一想她现在实在太富有了,如果不把钱花一些出去,换个舒适的生活环境,岂不是太辜负兰陵公主了?再说,此时趁着新妇的身份,建个院子收拾几间屋子,那是名正言顺。可过了这个时候,再提这事,那可就不好了。便点点头:“嗯,有空你陪我选个地方。”

“还有…”秦忆又道,“我已经跟母亲说好了,三年后再要孩子。一会儿如果母亲拿话来劝你,你只说听我的就行了。”

“啊?三年?”江凌一怔,继然笑道,“其实,一两年就可以了。”不过,秦忆能如此做,她还是很高兴。

“我问大夫过了,十八岁以后再生孩子,会好一些。”秦忆握住她的手,“其实如果不是因为父亲和母亲,我又没有兄弟,我还真不愿意让你生孩子。”

江凌定定地看着他,笑了一下:“可是,我愿意给你生孩子。”

秦忆握紧了她的手,没有再说话。

到了正院下了车,正见婆子们往屋里端水。江凌回头看了袁嬷嬷一眼,见袁嬷嬷对她微微点头,便对秦忆道:“我要去伺候婆婆梳洗,你往哪儿呆一会儿吧。”

秦忆眉头微皱了皱,正要说有丫头们伺候,不用江凌。但想想在兖州时秦从忠对他说过的话,只得将话咽了下去,点点头:“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见秦忆要跟着,江凌心里暖暖的,便叫丫头通报。只一会儿,桃红便从屋里出来,对两人行了一礼:“少爷、少夫人,夫人请二位进去。”

秦夫人已梳洗妥当,正坐在梳妆台前由丫头往发鬓上插首饰,秦从毅却不见身影。秦夫人从镜子里看见儿子、儿媳进来,对着镜子笑道:“住在这里,凌儿可习惯?”

“谢母亲记挂,凌儿很习惯。”江凌走上前去,接过丫头手上的首饰,给秦夫人簪上。

对着镜子照了照,秦夫人满意地起身:“我们到厅里去吧。”

“夫人,二姨娘和三姨娘来了。”柳绿进来道。

秦夫人脸上的笑容没变,目光却沉了沉,道:“叫她们到厅里候着吧。”又问,“老爷呢?”

江凌眼眸抬了抬。自他们来,就没见着秦从毅,莫非他昨晚歇在姨娘处?看来,秦从毅夫妻俩的感情并不好。

“老爷从练功场回来了,正在厅里坐着喝茶。”

秦夫人目光和缓了许多,对儿子、儿媳道:“走吧,咱们出去。”

江凌跟着秦夫人走出去,在门口遇上了两个女人,俱都三十多岁,容貌秀丽。其实年轻的一个,竟然有着江南水乡温婉如水的气质,巴掌大的小脸娇柔柔的,真是我见尤怜,估计男人见了她,都会生出保护欲来。虽然秦夫人在容貌上并不比她差,但却精明强干,是那种天塌下来也不怕的类型。

第三百一十章会面

秦忆沉默了一下,又道:“父亲盼了那么久的儿子,眼睁睁地看着没了。再加上三姨娘平时很善于伪装,让父亲觉得她很善良、很柔弱。在她的百般狡辩之下,父亲便相信了她。哪怕是给我下毒一事,被三姨娘一引导,也以为是母亲想除掉三姨娘而行的苦肉计。你想想,母亲听得父亲这话,是多么的伤心难过?她对父亲心灰意冷,和离又不能带走孩子,只得忍恨留了下来。又想着如果两位姨娘再生孩子,势必容不下我,下毒之事定会再发生。于是想方设法地向一位铃医求了一副断子药,偷偷给父亲吃了下去。”

“啊?”江凌轻呼一声。

秦忆搂紧她:“后来,父亲就再没有孩子。为了这个,父亲一直冷落着母亲。”

“给父亲下药的事,母亲没做得隐秘些吗?”江凌问。

“当时是没人知道的。直到两位姨娘再没有怀孕,父亲找大夫看了,才知道了原因。这件事,即使没有证据,但想一想,就知道是谁下的药了。再怎么耍心机,两位姨娘在没有孩子的情况下,是不可能给父亲下这种药的。剩下的,唯有烈性而护犊的母亲。父亲虽然没有将母亲休了,但两人的关系一度冷到了极点。为了此事,他对两位姨娘也心生愧疚,越发纵容;而母亲对父亲死了心,从不主动关心父亲,也懒得去跟两位姨娘较劲。”

“可是,你是家里的独子,父、母亲唯一的期望,他们怎么同意你上战场呢?”江凌最想不通的就是这件事。

“自我记事起,就感觉母亲不开心。两位姨娘跟父亲的柔情蜜意是那么的刺眼,她们在母亲面前是那么的张狂,这让我很不高兴。于是向家中老仆多番打听,终于知道了这件事的始末。为了能获得功名,好带着母亲另外开府生活,我瞒着他们跟着另一位将军的大军上了战场。母亲发现时,差点急疯了。父亲知道我们那支大军的任务艰险,心里极不安,不过他还是安慰了母亲。两人因为有了同样的担忧,关系开始和缓起来。等我受了伤,被人从战场上抬着回来,父亲知道我上战场的原因,沉默了很久,找了个机会跟母亲长谈了一夜,便开始管束两位姨娘,让她们到母亲面前立规矩,他跟母亲也开始和睦起来。”

“那你后来又上了战场?”

秦忆点点头:“我喜欢行军打仗。而且那一次我立了功,被升为了陪戎副尉。父亲身为将军,要号令千军,自不能做出让儿子临阵退逃之事,所以也就没逼我离开军队。为了父亲和我的前程,母亲就算不愿意,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