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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肯定。”绿水点了点头,接着又道:“不过主上在…离开前,曾有唤二皇子进去过。”

“灵乐?”

“师姐可是叫我?”语落,一席蓝衣已出现在房内,信步走来,脸上浅笑依旧,一手执扇,难得收在掌心,到是显出几分儒雅之气。“身子可曾好些?”

天音却仍陷在猜测之中,急于求证。也不顾什么礼仪,拉住灵乐的衣袖:“告诉我,师父是不是从来没有离开过浮云殿?”

灵乐脸色沉了沉,紧了紧手里的扇子:“原来师姐你已经知道了,其实师父他…并未正式收我为徒。”他自小在青云长大,一心想拜入师门,后来虽有机会再见到缘德星君,可是最终师父也没有同意过。

“你是何时见到师父,当时是什么情况?可知道为什么他要闭关?”天音显然在意的并不是这个。

灵乐愣了一愣,不明她为何问起这个,却还是回道:“师父召见我是在三个月前,就也是师姐回来的前一个月,至于为什么闭关…师父只说是旧疾复发,不得以沉睡了而已。”

旧疾…沉睡…

心中的的碎片终于拼凑形成,呼之欲出的答案,沉重得让她连着身形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当年她闯下那般大祸,困于寒冰地狱。是师父不问原由,孤身一人杀到了妖界,把她从那里救出来。

可当时她满心满眼只想着,用千年玄冰救她的衍歧哥哥,哪还注意到,浑身浴血的师父。

那时她擅不知什么叫心死,只盼着自己的一片真心,能得到衍歧的回应,哪怕是回头看她一眼,一眼就够了。必竟那是她倾尽全力爱恋着的人。

她依稀记得师父得知她的决定后,只是叹息着,摇头进了浮云殿。路边的梨花,首次没有被他的灵气弹开,纷纷扬扬的压在他的肩头。

原来他当时早已身受重伤,连护体灵气也支撑不起。却还是在她跳入诛仙台的时候,全力拦她。可她却全然不听劝,一无反顾的纵身跳下诛仙台,没给自己留下丝毫回转的余地。

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站在诛仙台边的师父,是怎样失望的神情。

满身仙骨赌一分真心。却不想换来的只有绝望,所以才有了师父五百年的闭关,所以才有她五百年的苦劫。

难怪师父直到五百年后才唤她回来,原来不是不肯而是不能。

原来是她,竟是她…一手造成了师父的陨灭。

真相来得太快,她顿时觉得呼吸一阵沉过一阵,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却仍是填补不了那越来越空洞的心,痛得无法自抑,几乎要失去呼吸。

“师姐,你怎么了?”发现她的异状,灵乐担心的询问。

她却只是捂着胸口摇头,任由满心的愧疚与伤痛,泛滥成灾。

连赤姬也似感受到了她的不安,嗡嗡的不断低鸣着。她握进掌心,似是抓着最后一根浮木,即使被赤姬的灵气刺得生痛,也没有放开一分。

世间的一切仿佛都远去了,她仿佛见到了与师父初见时的情景。

白衣入画,脸目天颜,他从天池尽头踩水而来,墨发及地,眉间一点朱砂似血鲜艳,一笑天地失色。

他说:“小姑娘,做吾之弟,护汝一生。”

日子好像突然混乱起来,一时听不见任何声音,一时又嘈杂得刺耳。脑海中也一片混浊,一会是像是回到了五百年前。

她似乎看见,幼时师傅教她习术法的场景。他拿着长笛,使得灵动飘逸,她舞着扇子,笨拙的跟。每每到不会的时候,师父就停下来手把手的纠正。有时她耍赖,不想学。扇子一扔,坐在地上哭得惊天动地。他便围着她团团转,抱着又是安抚又是叹气,还时不时的变些小玩艺出来哄她。师傅青丝如墨长及垂地,她总是趁师傅劝她的时侯,悄悄把他发丝,打上一个又一个的结。

她又似乎看到了父君,抱着她站在天宫之巅,指着下界的芸芸众生道:音儿,总有一天,这三界众生,会将由你来统帅,身为公主切记以天下苍生为重,可不许再顽皮了。

场景变换,她又像是回到了人间的那些日子,无论她无何哀求,也不能阻止悲剧的发生。朝不保夕,流离失所,疾病缠身,生离死别,每一世都在上演,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她苦得麻痹。甚至在出生的第一刻便一心求死,只求一个解脱。可是结果却也只是忘川河边走一遭,继续来过。

于是她希望可以忘记这累世的记忆,至少在苦难开始之前,她还能保有希望。可是就连这一点,却也是奢求,无论她喝下多少忘川水孟婆汤,那些记忆仍是一世一世的留存在她的脑海中。

她耳边还回响着奈何桥前的孟婆,端着碗时的那声叹息。她一时不能分辩,到底哪个真,哪个是假,或者这全都是她这一世的苦难。死一次也就结束了,然后再从头开始。

有时也也会有清醒的时刻,看到绿水守在她床前急得一脸的泪水。还有她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师弟,大声喊着她的名字。

清醒后,心底的愧疚足以将她吞噬,她不知道如何才能制止这种痛,只好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跪在浮云殿前,仿佛这样才能减轻那越来越空洞的心。

“尊主,您起来吧?已经跪了有十日了,再这么下去您会支持不住的。”绿水在一旁焦急的劝着。

“…”她却全然没有反应。

“主上若是在,也不愿见您如此的。”

“…”

“尊主!”

绿水长叹一声,她已经劝了很多次,天音却全然听不进去,仿佛神魂已经出了窍,再也收不回来。

“尊主已经跪了有十日,再这样下去身子铁定是受不了的。二皇子,求您帮我劝劝尊主吧?”绿水求助的看向一旁的灵乐。

灵乐瞅向那道纤细的身影,单薄的似是一阵风便可以吹走似的。明明已经支撑不下去,却仍是立得笔挺。他挥了挥,示意绿水下去,自己却在天音旁边站定。

半会只觉得旁边一道清风而过,接着一声闷响,天音旁边直直的跪下了一道身影。天音心头一惊,不禁转头看向旁边的灵乐,却见他已经紧挨着自己跪下,如她一般面向着浮云殿的方向。

见天音看过来,他也不解释,只是自顾的跪着,似是跟她耗到底一般。

天音紧了紧身侧的手,终是忍不住开口:“为何?”大病初愈加上十多天未曾开口,她的声音沙哑得辩不清。

可灵乐听到了,却只是回她一个清风般的笑容,指了指浮云殿道:“我也是师傅的徒弟,师姐都跪了,我做师弟站在一旁看着,岂不是大逆不道。”

天音脸色沉了沉,心底却是如刀割一般巨痛:“你不明白!”他不明白,她才是害死师傅的罪魁祸首,她这样做不是为了尽孝而是为了赎罪。

“可我却明白,师父他是真心疼师姐的!”灵乐缓声道:“师姐可知道师傅出关后对我说了什么吗?”

天音疑惑的回头。

“他说自己最庆幸的是能收师姐为徒。”

“…”

“他说无论别人如何说,天音是他缘德的徒弟,以前是永远都是。”

“…”

“他说让我告诉你,不能护你一生,是师父的食言。”

“…”

“他说若是你回来,让我好生护着师姐。他走了,师姐在这个世上,就真的已经一无所有了。”

语落,她已是泪如雨下。师父在最后一刻还替她打算,可是自己都从未替他想过半分。

灵乐不由的抬手帮她拭去眼角的泪迹:“所以…被师父如此看重师姐,若是因为长跪而病倒的话。师父肯定也是走得不安心的。”

第十章

灵乐如今是越发的寻不着人了。他生性顽皮,性子不定,以往四海三界到处窜也是常有的事。可如今却只整日的往青云山跑,虽说他是青云弟子,回师门也无可厚非。可是谁都知道,如今他去青云却只是为了见那突然冒出来的师姐。

偏偏母后思他心切,几经招唤都寻不着人,衍歧只得亲自来逮人,却在寝宫里扑了个空。寻问仙婢才得知,他竟又去了青云。思起天音,衍歧不竟又拧折了眉。

前阵子听司药说,天音已寻着灵器,虽说是靠灵识识物,却也终究是看得见了。她的眼睛,虽说不是因他而瞎,却也终是他的过失,如今“复明”也算是松了口气。但灵乐断不能跟她有什么牵扯。

转身正要前去逮人,却闻得背后传来一声询问。

“衍歧,这么急是上哪去?莫非是赶着去会你那心尖上的凤鸣仙子不成。”

一席红炎似火的身影,倚在殿外树下,一脸的调笑。

“炎麒?”见是多年的好友,衍歧停下脚步,问道:“你怎么在这?”

“还不是你家灵乐那小子!”炎麒指了指殿内道:“约好与我切磋,这会又寻不着人。难得见他爽约,你可知他去了何处?”

衍歧有些惊讶,炎麒生性乖张,却独好武,他已经习惯他三不五时的找人比试了,没想到这回居然找上了灵乐:“他去了青云。”

“青云?”炎麒到有些好奇了:“他去那做什么?瞧你这样子,不会刚好要去逮他吧?”

衍歧叹了一口气,似是对这个弟弟没有办法。炎麒就知自己猜对了:“正好我跟你同去,我也好些日子没去青云。听说她…回来了?”

衍歧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眉头紧皱了几分,脸上浮现几丝烦闷。

以炎麒和他的交情,自然知道他烦的是什么,走了过去一边道:“到是好些日子没见到那丫头了,听说人间走这一遭,性子到是收敛了不少,变得温顺多了,可是真的?”

他腾起云,突然想起天音低眉顺目唤他太子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下更加的烦闷:“兴许是吧!”

“看样子你还是很有意见啊?”炎麒继续取笑道:“当真这般讨厌她?”

讨厌?

衍歧抬起头看向他一脸调笑的脸讽刺道:“当年与她打得最多的,可是你。”

“那可不同!”炎麒摇了摇头,当年天宫中他与天音是出了名的不对盘,常常一言不合便会打起来:“我与她纯粹是为了切磋,跟讨不讨厌完全扯不上关系。况且我也没羸过不是。”

衍歧冷声:“你若不是顾及她的身份,怎会每次都输与她。”炎麒的实力怎么样,他可是一清二楚,否则父君也不会派他守护仙界与妖界的分界河。

语落,炎麒突然却脚下一顿,转头一脸新奇的看着他,仿佛发现了什么大事一般:“你…不会以为我以前一直让着那丫头吧?”

衍歧也停了下来,看他一脸震惊的样子,不是吗?

炎麒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净白的脸上竟飘出几丝红晕:“当年的确是我…学艺不精。你也知道她师承…只是如今…定然不会再输给她。”

衍歧有些吃惊,他一直以为当年炎麒屡屡输给天音,是因为顾及天音的身份,却不想他完全没有相让过。他竟一直没有看出来?他突然觉得无论是以前的天音,还是现在的她,让他都有些看不清了。

细想以前的她,想要找寻那些被他忽略的真相,却除了厌恶外,再没有其它情绪。

一路无语,不到半刻,他们已经到了青云,在他眉头皱成一线时,他看到了她…

她坐在花丛的石头上,笔挺挺的,兴许在凡间过得并不好,她瘦得有些过分,白色的衣衫也好像大了些,不断有风贯进她的袖口,鼓鼓的似是一不小心就会被吹跑了去,两眼更是无神的看着同一个方向,无端给人一种孤苦无依的感觉。

她突然伸手摸向脚边的半透明的花瓣,一触即化,手就这么停在半空。

他记得那花是神之六花,只有神族可以触碰,以往整个天界也只有她和前天君才可以摘得,所以她经常会拿着花到他眼前炫耀。而如今她却也只是一介凡人。

半会,她的手顿了顿,似是怕再碰化其它的,微微的倾坐了些身子,却在转侧的瞬间划下一行清泪,让人不由心软,他紧了紧手侧,压下那莫明其妙的怜惜和内疚。

正要按下云头,却见得灵乐从屋内跑了出来,手上似是拿着什么,伸手递给石头上的人,围着他手舞足踏的说着,甚是夸张的演着?他指划了半晌,才见天音的神色从呆滞中缓过来,隐隐的浮现几丝笑意,不是那种放肆的笑声,而是一点一滴似是渲染一般,慢慢的盛开出去。

第一次发现,她竟然也会笑得如此恬静。

他看着她,竟然觉得陌生。

“看来,我们还真来的不是时候。”炎麒瞅了瞅下方的两人,语气里丝丝都透着暧昧。

听得衍歧却是皱紧了眉头,按下云头直冲两人而去:“灵乐!”语气不自觉的就透着寒气。

“大哥!”灵乐一惊,脸色刹时有些难看:“你怎么来了?”

一旁的天音也站了起来,眼神仍是迷离,他却知道她看到了他。几乎立即的,她福下了身去:“见过太子殿下。”仿佛这样的礼节对她来说,再平常不过。衍歧却突生一种,把她绑直的冲动。

“哟,还真是不一样了。”炎麒更是一脸玩味的上前,上下的打量起天音,故意挑衅:“让我瞅瞅,怎么只是换了副皮囊却连那咬人的性子都换了不成?”

天音却只是淡淡的看向他,微微一笑:“炎麒星君,近来可好?”

“星君!你居然叫我星君?”他扑噗一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下凡一趟,下傻了吧?这么客气可不像你。”

她却只是笑得一脸的温婉,定定的看向炎麒,微微福身:“以前是天音顽皮,还忘星君见谅。”

态度中矩中举,未有丝毫的不情愿。

炎麒一滞,换做是以前,他如此这般的挑衅,她就算不是破口大骂,也早就抽出扇子,往他身上招呼。一时间他竟不知如何回应,刚刚还一脸玩味的表情,这会却像是被塞了喉咙说不出话来。

“大哥,找我有事吗?”灵乐询问。

衍歧紧了紧眉,压下心底那莫名生出的不快,厉声道:“二弟,你越来越胡闹了!身为二皇子,天忌在即不好好筹划,还整天在外游荡。”

“这不是有父君和大哥嘛!”灵乐不在意的抓抓头:“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再说天宫里规矩众多,不如回我青云逍遥自在。”

衍歧脸色凝重:“天忌事关天劫,你怎能如此不上心?”

“反正我也不希罕飞升九重天外天,天劫什么的还是大哥你来应劫,比较有希望。”

“胡闹!”衍歧挥袖,似是真的动了怒:“天劫岂你不想应劫便会没有的,母妃一直在担心着你,速与我回去。”

“可是…”灵乐回头看了看天音,左右为难了起来,自从继承青云山主那日起,大师姐情绪一直不稳定。

虽不再是终日昏睡不醒,却时不时会站在浮云殿前出神,不动也不说话,谁劝也不开口,那样子仿佛就是个死人了,看得他心惊。虽说师父离开,他们都很伤心,却也不至于如此。他隐隐觉得定是有其它的事情,其它让她无法承受的事,她才会这样。可是她不说,他便不好问。

所以他这几个月来,才会留在这里,每日想法子逗她开心,终是劝动了她一些。如果此时离开…

“回去吧!”知他忧心什么,天音展开一个释然的笑容:“我会没事。”师傅花了这么多心思,才让她回到这里,若她真的就这么下去,才是真的不忠不孝。她会尽全力的好好活着。

灵乐上下打量她的表情,似是要确定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半会才妥协:“那我先回天宫。”突然又猛的上前一步,拉住他的双手道:“大师姐,我走后,你可要好好吃药,也不许老站在浮云殿了。天忌后,我再回来的,待那时你再教我无忧曲,好不好?”

“好!”她心下一暖,重重的点头。

看着两人交叠的手,衍歧眉头紧皱,冷声开口:“还不走。”

灵乐这才不情不愿的转身,随着衍歧升起云头,临了还不忘反复回头交待:“大师姐,你答应了,不许食言!”

衍歧回头看向地上越来越远的身影,天音始终站在原地,嘴角蕴着浅浅的笑意,看着那升上天空的身影。眼里竟似看不着其它的两人。

心底突然有什么一空,好似随着那个越来越远的点一样,慢慢的寻不着痕迹。

“丫头,你真的…”炎麒言而又止。

天音微微一惊,好似这才发现身侧有人,半会又神态自若,甚是礼数周全的点头:“炎麒星君?”

炎麒神情一滞,刚到口的询问又哽住了,竟开不了口:“没…没事,你保重!”本想找点话题,想了半会也不知要跟她说些什么,想当初跟她两句话就会吵起来,如今却是相对无言。勿勿扔下一句,我也走了,便也驾起了云头。

“炎麒!”天音却突然开口。

炎麒脸色一喜,正要像往常一般调侃她几句,却见她一脸阴霾的走了过来,隐隐还夹着几丝彷徨不安,张了张嘴几次才挤出话来:“炎麒…你可知白羽哥哥,在何处?”

炎麒皱了皱眉,见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样,终是叹了一声,留下三个字:“须弥山!”便转身离去。

 

第十一章

耳边风声呼啸,一片片白云自身侧飞驰而去。脚下的景致也不断的变换着。

“尊主,我们去须弥山干嘛?”绿水询问道。须弥山是天地的尽头,处于三界的边沿地带,浊气遍布。尊主身子刚刚复原,去那种地方自然是不妥,不过尊主执意要去,她也不好反对。

“找一个人。”天音语气飘忽。

“哦…”绿水再想问点什么,见她没有谈下去的意思,也就不再开口,专心御着云。

须弥山虽是天地的尽头,腾云驾雾却也不过三四个时辰便到了。但由于要顾着天音的身子,绿子还是放慢速度。直至日落归西,她们才堪堪看到被一片混浊笼罩的须弥山。

天音站在云头远眺,满目所及却也只有一片荒芜,荒凉得没有一丝生气。

见她们落下,有两个长相狰狞,分不清是妖是仙的人走上前来盘问。天音说明了来意,那二人却是上上下下的瞅了她们一番,那神情说不清的轻蔑。绿水被看得一肚子火,刚要发作,天音忙忙拉住。

把绿水刚为她准备路上解渴的仙果,塞进那二人的手里,浅浅笑开,语气和善的询问能否指条明路。那两人这才神情和善了些极是不耐烦的说:“随我来吧,我可不敢保证主上会见你们。”

人情事故,她自是明白。

“有劳。”天音点头,随着他们绕过几条荒芜的小道。突见眼前呈见出一大片的桃林来,林间很大,一眼都望不着尽头。她轻轻松了口气,心知这是到了。

桃林外有一片详光笼罩着整个桃林,须弥的浊气全被阻隔在外,才使得这桃树可以生长。他一向精于结界之术,也只有他才能在这荒芜之地,布下如此大的结界吧。

“在这等着,我去通报。”说着那二人便消失在那桃林内。

天音只得在原地细细打量起这片林子来,同样是桃林,这片生长在这边界地带的,却好似长得特别的好,花开了满树,有瓣儿掉落,纷纷扬扬的似是铺了一层粉红色的土。虽不及以前天明山那片,却也不输给其它的。就不知这树下埋的桃花酿,是否和以前一样。

她在林外站了不到一刻,便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回身刚巧看到桃树下,一席白衣如雪的身影,他赶得有些勿忙,身衫有些凌乱,长发未束,垂至及地,粘了些许的花瓣夹杂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