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有些吵,她不知道是撞到了哪个仙宫,或是碰倒了哪个仙娥,她听不真切那些抱怨和责骂。

却被另一个很大的声音惊得停下了脚步:“你以为母后会同意吗?谁都可,就她是不行的。”

天音分辩不清那是谁的声音,却那肯定的语气,却一下刺进心口。她痛得麻木,泛上来的,全全都是苦味,让她几欲想吐。

“我不管,我就只要她。”

是灵乐的声音,这个她永远的都记得,他应该是听到天后诏见我所以赶来,却在殿口跟人起了争执。

泪止不住又要夺眶而出,她拼命咬着牙命令自己忍住。她告诉自己,不能哭,灵乐没有错,他一直在努力,一切都是她不好。所以一会她也要笑着出去,告诉他,可以做他一辈子的师姐她已经很高兴了,抱歉不能陪他长长久久。

纵使百年后,她仍要下凡历那苦劫,她也会生生世世记着他的好。

可是真正站在他的面前,她却发现什么话都开不了口。只是能任心底的苦涩,一刀刀的凌迟着自己的心。

“灵乐…”

“师姐!”他几乎是立刻就停止了争执,快步走向她,她这才看到外面的是衍歧:“你出来了,怎么样?母后对你说了什么?你没事吧?”

“怎么会有事?”她只能命令自己笑,用尽所有的气力笑给他看。“你看,天后是担心我的身子,所以赐了这个果子给我。她…对我很好。”

“真的?没说别的?”他继续问。

“自然是真的。”她举高手里的果子,嘴角的在容却越发的灿烂:“不信你看。”

他却直盯着她的脸,眉头越收越紧,头上的青筋绽开,突然脸色一变,一把就抓起她手里的果子,狠狠的扔在地上。

“你当我是瞎子吗?”转手却一把把她拥进了怀里,发狠似的紧抱着,不留一丝空隙。

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却努力不使自己崩溃:“灵乐?”

“不要笑!”他仍是高声怒喝,却带着一丝哽咽,头深深的埋入她的颈项:“不要这样对我笑,你明明就是在哭的,你明明已经哭过的。不要勉强自己…不要…”

天音的笑容,再也崩不住土崩瓦解,泪水更像是开了闸,开始泛滥成灾。她突然有点恨他的聪明,总是在第一时间,就能识破她的伪装。

她只是不想他难过而已,一个人不好,总比两个人强,可是他却非得逼她。

他一遍遍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神情柔温得令她更加心疼:“没事的,我去跟母后说。别担心,我会让她同意的,无论如何。你信我!”重新看了她几眼,“你乖乖回青云等我。”

说完握了她的手紧了紧,快步走入了殿内。

天音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回话,更没有转身看他一眼。目光空洞,宛中死灰。

良久,才一步步的走下台阶。

“天音…”带点迟疑的声音响起,衍歧正一脸复杂的看着她。现在的她,让他感觉有些陌生。

天音有些呆呆的转过头,头一次忘了礼数:“太子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我…”他不知如何回她。无论是之前失控的她,还是现在这个冷陌得有些可怕的她,都莫名让他感觉心惊。

“若没有什么吩咐,天音先回青云了。”灵乐说让她回青云等,她就回青云,无关于希望与否。她只是想信他。

“站住!”衍歧却上前一步,一把拉住她。

天音身形一顿,有些莫明的看向他的手:“一切不都如太子殿下所愿吗?你这是干什么?”

他也不知道为何,只是看着她这样失魂落魄生无可恋的样子。他突然就涌上些惧意,好像如果就任她这么走回去了,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一般。

“你看,你说让我离灵乐远点,我就真的不得不离他远些点了。”永远都是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反驳。

“那是什么意思?”

衍歧一愣,却发现回答不上来。初时他只是习惯性的防她,所以才见不惯她与灵乐往来。后来,也慢慢的变了意味,纯粹只是看不惯两人亲密的样子。

也没有想过如今她会这么…

该死!她就这么喜欢灵乐吗?喜欢到如今这般要死不活的样。

“你跟我来。”他用力拉住她的手,也不管她是否愿意,便腾云而起,往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他也理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觉得,不能就这么放下她一个人不管。

回过神来,他们已经站在岐山之巅了。

到是急赶出来迎接他的凤鸣,被惊得不清。温柔如水的脸色,也不禁夹着些异样的苍白。

“她要在这里住几天,鸣儿你安排一下。”衍歧却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指着西厢房的方向沉声交待:“就让她跟炎凰住一处,两人也可以做个伴。”

凤鸣神色早已恢复如常:“那正好,炎凰老念叨着她。天音能来这住住,我正求这不得呢。”

天音已经没有心情应付这些,仍是眼神空洞的望着一处出神,似乎什么都已经入不了她的内心。

凤鸣也看两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氛,忙吩咐人带天音去了西厢。

天音未有反驳,连衍歧为何带她来这里的疑惑都没有。只是麻木的跟着走,却每一步都似未踩到实处,单薄的身形,似是稍大点的风都能把她吹跑了一般。

衍歧没由来的,心尖就被刺了一下,竟担心她如今的样子,却又烦她之所以这样的理由,全是为了灵乐。

她们才认识几日,她就能对灵乐产生这样非他不可的神情。那她之前粘着自己五百年,那又算是什么?难道短短几百年的下凡,就能变得这么快吗?

她不应是喜欢他的吗?她不一直都应该是爱他的。

身侧的手重重的掐进掌心,他竟会忍不住想,若是五百年前,他应了她的纠缠,如今又会怎么样的想法。

“音音!”炎凰像团火球的一样的冲进天音的怀里,天音生生退了一步,这才稳住身形。“刚刚就感觉到了音音的气息,原来音音真的来了…真的来看凰儿了。”

“凰儿…”天音抬头抚向她柔软的发丝,冰冷的心底这才感受到了半分暖意。

“凰儿好想音音,好想好想。”炎凰拱了拱小脑袋,更加的埋进她的怀里,声音却不由自主的夹了几分委屈:“音音…好久都不来见凰儿,我等了好久…好久。”

心中一暖,眼中却又有些发涩,天音不禁抱紧了怀里的孩子,轻声安抚:“这不是来了吗?可有乖乖的。”

“有!”她重重的点头:“凰儿学了好多好多厉害的仙法,以后就可以保护音音了。”

说完还重重的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天音失笑。蹲下身,把她的小手握在掌心里,果然发现和几条微不可见的小伤痕,顿时有些心疼的哈了两口气。

“疼不疼?”

她懂事的摇了摇头:“音音呼呼就不痛了!”说完又扑进她怀里撒起骄来:“音音不走了好不好?陪着凰儿好不好?”

天音摸着她的小脑袋,不禁又心疼起来。凰儿还只是只雏凤,雏鸟情结,最是离不开母亲,她破壳的第一见看到的是她。自然就把自己当成了母亲。

“我会在这里住几日。”

“真的?”听到她说住下来,她的小脑袋一下就从天音的怀里拔了出来,见她再次点头,一开小脸,顿时像开了太阳花一般。高兴得一下蹦了起来,还不忘了在原地打起来了转转。

“太好了,太好了。音音会留下来,音音是凰儿的了。”

转完还不忘,又扑了回来,小胳膊一揽,抱住天音的脖子,重重的在她脸上啵了一下,留下一脸的口水印子,然后又蹦出去转圈了。

天音笑着看她蹦,心底那快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情绪,这才稍稍轻了点。

“小心些,莫要伤着了。”忍不住开口提醒。

她这才停住蹦达的动作,重新埋进她怀里,天音干脆把她抱了起来,轻柔的顺着她小脑袋的发丝,她却嘤嘤嗯嗯的撒起了骄。

“还是音音最好了,最喜欢音音了。灵乐哥哥也说来看我,可是他一次都没来过。最讨厌他了。”

天音手间一僵,又不自觉的开始颤抖。

“音音?”炎凰抬起头,一脸疑问的看向她。

“凰儿…”天音却只是把她更加用力的抱进怀里,埋在她的小脑袋边,心底疼痛延蔓,泪水肆意成灾。

歧山的夜比起青云,寒冷了许多。天音拢了拢被子,让处面的冷风不好么容易灌进来,怀里的凰鸣动了一下,埋得更深了。

听着耳边小家伙绵长的呼吸声,心静这才平和了些,都仍是没有半分睡意。炎凰粘她粘得紧,自进来后,就没离开过她身边。

到了晚上,更是干脆抱着个枕头就钻进了她的被窝。她虽然小,却最是敏感,白日里提到灵乐时,天音反常的情神,怕是吓到了她。

所以纵使是童言童语说了一大堆,却再也没有提过灵乐半句,乖巧得令天音心疼。其实自她来了歧山后,她很多次都想来见见她。可终是与凤鸣的疙瘩在那里,所以也就一拖再拖。

现在这般抱着她睡,到是让她不禁想起,初拣她回去的那些日子。那时师傅抗着灵乐的蛋回来,却放在灵洞里,不给她瞧。

她气不过,所以自己也拣了只回来。那蛋壳是红色的,她喜欢得紧,慢慢就忘了跟师傅置气这回事,专心的等它出世。

偶尔见到青云上的青鸟孵蛋,便以为所有的蛋都要那样才孵得出来,却不知如凤凰这种仙族只需灵气就能孵化。于是每日抱着,搂着,就连睡觉拥在怀里。却还真真让她孵了出只凤凰来。

仙族都需化形后,才会真正开始成长。只它却一直化不了形,久了她也就失去了那股子耐心。

如今抱着小家伙,却让她觉得分外的窝心,就宛如是自己的孩子一般。这或许就是世间所谓的母性吧,会让你只看着她,心底就是满满的。

也因为如此,身为天后的那人,才会那么慎重的诏她前去。不惜让她跪了整整三个时辰,就是为了让她看清事实。

虽然曾经她是那么欢喜的告诉她,若她真是她的女儿可好。也曾在疯狂的迷着衍歧的那五百年里,坐见其成。

可当她真正想要把她那句话当真时,她却又反悔了。因为她不配了…再也不!

“坏蛋…”怀里突然转来一阵梦呓,打断她又开纠葛的情绪,低下头,炎凰像是梦到了什么。手挥挥了几下,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

她倾下身子,细细的一听,才知她断断续续说了些什么。

“灵乐哥哥…不喜欢,坏蛋…弄哭了音音…再也不理了。”

心中一阵的酸涩,抱紧怀中的小家伙,无声却泪流满面。

在歧山住了几日,天音已经明白衍歧带她来这里的用意。一部分可能是因为天后的授意,不让她跟灵乐,再有更多的牵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里有炎凰。

至于他为何这么做,还特意让她跟炎凰同住一个房子,她却有些想不明白。他那样讨厌她,恨不得她从此消失在他的眼前。她甚至想过,如今自己死了,他理应是第一个拍手称快的人。为何如今又把她放在歧山,放在他最心爱的凤鸣身边。

是终于看清自己她没有任何威胁了,还是对自己太过自信?还每日来这里查看,名义上是指导炎凰的功课,却每次都用那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不愿去深想他的意思,更不想花时间去弄清他的心思。如今的她,只是单纯的想陪着炎凰而已。其它的她暂时不想去想。

“把手给我。”衍歧在屋内坐下,向旁边的天音遥遥伸来一只手。她却似没看见一般,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好似魂魄已经出窍。

没了炎凰在身边,她也没有了继续伪装的理由。

衍歧眉头皱了皱,终是忍住了没有暴发。动手拉起她的一只手,扣住脉门认真的探查起来。天音挣脱了两次,她却抓得牢。索性不去管,转开头头去眼不见为净。

直到确定她身体确无什么异状,衍歧才放开了手。抬头看她那厌倦的神情,突就像梗着什么,怒火又开始在心底蔓延。

“你身体没什么大碍,多修养就行。”

天音不回,他就愈加的气愤,以前她对他虽说不似以往那般纠着缠着,但好歹算是客气有礼,现如今已经完全是莫视了吗?

凭什么对灵乐就能笑得灿烂的跟朵花似的,对自己却这般要死不活的样子。偏他还担心着她的伤势。

他努力压制住心里的怒气,深吸一口气。

“昨日灵乐…”

话才起了个头,她就似被雷击到般,猛的抬起了头:“他怎么了?”

衍歧心底一梗,咬紧了一口牙,眼着她那期盼的眼神,终还是继续说道:“他违抗父君旨意,被罚在冰域思过。”

天音眼神瞬间就暗淡了下来,冰域,又是冰域。他还是这样莽撞,不是去找天后吗?为何又惹脑了天帝。

“父君也只是给他一个思过的机会,想通了自然就会放他出来。”虽然本不想说这些,但见她那担心的样子,他又忍不住开了口:“这段日子,你就安心的待在这里,若是无聊也可四下走走,我已经知会过凤鸣,自不会有人拦你。”

她没有回答,又偏过了头去,回复刚刚那般的沉寂,好似刚刚那般激动的样子,从没出现过一般。

衍歧紧了紧身侧的手,突然觉得对话进行不下去。胸腔中积着太多,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怒气,却又不好发作。

偏偏看着她一脸空洞的样子,他又不忍心。酝酿了良久,却起身道:“炎凰去了凤鸣那里学习歧山的术法,你也随我去看看吧。”

见她还是不动,继续道:“你不是也喜欢跳舞吗?凤鸣最是擅长这个,你可跟她探讨一番。”

语落,她却突然抬起头来,盯着他看。眼神带着探究、疑惑和少许的讶然。却又慢慢的变成了晃然。像似明白了什么,她突然就笑了起来,却满满都是讽刺绝决的意味。

那笑容刺目得很,衍歧不自觉就退后一步。却见她拿起手中的神器赤姬,递到他身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要吗?”她仍是笑得一脸的风淡云轻:“我送给你。”

“你!”眼睛猛的睁大,怒气瞬间暴发,上次天忌,他也只是无心之失,才会害她害点魂飞魄散,他也懊悔一时的冲动。可她这样是什么意思?以为让她去看凤鸣跳舞,就是图她的神器?

“你把本殿下,当成什么人?在你心里,就是如此不堪的小人吗?”

见他不接,天音索性就松了手,把扇子放在桌上。把自己埋入一片黑暗之中,以前她是真心希望眼睛可以复明,可以亲眼看见她想看的,可如今也是真的希望就这么看不见了。便不用失望再也看不见,那个唯一真心以对的人。

“你看着我!”一把抓起眼前的人,忍了半天的怒气,终于暴发了出来。他受够了她的目空一些,受够了她的循规蹈矩,更受够她对灵乐,那样关心的眼神。那会让他难以忍受!“灵乐对你来说,就这般的重要?”

她却仍是没有回答,原本就看不见,这会索性闭上了眼睛。

这样的举却,却更加的惹恼了衍歧,他拿起一旁的扇子,硬塞进她的手里。顺手就掐了个困绑的诀。

“莫说我没有警告你,你跟灵乐是绝无可能的。”他对字一句的道。:“别说是母后不同意,就算是父君众仙也必会阻止的。他是天界二皇子,天界盼了他几百年,才盼到他破壳而出,父君母后待他如珠如宝。若是以前你还有些盼头,现在…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莫说是娶你为妃,就算是收个入房,也轮不到你头上。”

脑中的怒火烧得灼人,自是字字句句都是往狠里说,力求句句都扎到对方的痛点。想到她如今这般失魂落魄却是为了另一个人,怒火却又怎么都压不下去,控制不住就说出更狠的话来。

“就算你师傅还在世,就凭我俩之前的那些纠葛,你也别想灵乐能娶你。不想想你当初是怎么死皮赖脸的对我的。”

直到看到对方那越来越惨白的脸色,他才惊觉说过了头。但说出的话,却已收不回来。

天音脸上再也寻不着半丝的血色,空洞洞的眼里,泪水夺眶而出,就连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就连身侧的手,也紧紧的握进了掌心,有着暗红的血迹渗了出来。

“以前…是怎么对你的?”她突然抬起头,脸上还留着泪痕,却死死的咬着牙。

那样子,就像是一条崩得笔直的弧,仿佛下一刻就会崩溃消失,让他有股错觉,那眼里流出的不是泪,而是血。不由得心底就是一痛,想要说些缓合的话,心底却别扭着开不了口。

她本来就应该是他的才对,缠了他五百年,怎么说放手,便放手了,在他都不知道的时候,就这么说放就放了。他不允许,从来就没有允许过。

不允许?他突然就一惊,好似许久没有想通的事情,突然就想通了。可是结果却令他自己都无法接受。

却听得她突然词辞坚定的开口。

“你放心!衍歧,这一世就算天界倾塌,四海水竭,混沌重临,我都不要再爱你了。”傻一次是她不够懂,傻一千年是她足够蠢。

衍歧猛的退了一步,心底顿时纷乱起来。千般万丝的情绪,一起涌了上来。对她循规蹈矩的怒愤,对她风淡云轻的恼怒,还有她关心灵乐时,心底的落空感,才刚刚找着了出口,他还没来得及抵抗。她刚刚那句话,却如利刃一般,直直的插进了他的胸口。

他第一次认真看她的眼神,竟发现里面不单是少了以前那股狂热,而是淡陌得没有半丝的情绪。可他以前却完全没有发现。

突然就害怕看到这样的眼神,急急的转开去。却见她张口又要说什么,他果断的转身离去,不想再听,不想再听半个字她说出的话。那会让他觉得…心痛?

夜凉如水,炎凰没有回来。有仙娥传话说,她是留在凤鸣那睡下了,必竟是亲姐妹,亲近些也是必要的。

屋内清冷得可怕,只能望着窗外的夜空发呆,心底空空落落的,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白天衍歧说的那些话,不无道理。

她确实配不上灵乐,她是只是个被遗忘的公主,三界中最卑微的凡人,就算灵乐是千万般的好,也不是她能岂及的。她宁愿想着这又是另一个苦劫,心里也就不会那么痛,必竟幸福对于苦劫来说,永远都是奢望。

可是人一但受惯了寒冷,就会对唯一出现的温暖放不开手,而灵乐于她就是这股温暖。这五百年里,她别的没有学到,却把凡人的堕性学了个十成十。

她不禁自嘲的笑了笑,许是那月光太刺眼,眼里的泪止都止不住。她擦了几次,却擦了又有更多的流出来,索性就不去管了。

以往的她,从来不是个软弱的人,现如今却越来越爱哭了。若是灵乐在的话,定会问一句。

“怎么哭了?”

对,就是这个声音,是这个样子。她忍不住就伸手抚向前面那个幻影,紧皱着眉头的清俊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