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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霞公主虽贵为公主,但驸马战死,总还需为他守节三年,方能改嫁他人。王安旭没有这个限制,只刚死了夫人,留下幼子,如若马上另娶,也不怕楚慧死不瞑目。

英齐深吸了一口气,“若是真的,宫里可等不了三年,多半旨意这几日便会下了。”

等不了三年,那不是得在百日之内成婚?

“无耻!奸|夫淫|妇!”英台猛地一拍桌子,狠狠瞪向英齐,“这么说会在百日之内成婚?哼!八哥,我今日便将话放在这了,你若是还与这王安旭往来,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哥哥!”

“小九,你讲点道理好不好?这不还没定论么?再说了,就算事情成了真,安旭也是完成他夫人的遗愿,何罪之有?”

英齐一脸苦笑,求助地看向英宁。

英宁淡定地扭过头,“我不信王夫人会说那话。八哥,这一回我帮不了你。”

王安旭此人可是有前科的,这事情未免发生得太巧合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改BUG,明霞公主死了丈夫,王安旭死了夫人都不是守孝,我昨晚写得时候抽了。文中设定女子死了丈夫可以改嫁,但须为丈夫守节三年,或者赶在百日之内改嫁了,男子相对没有这个限制,以上。

☆、画皮

大晋朝立国一百一十三年,自太祖至今已历经六代帝王,如今在位的乾武帝为第七代。

乾武帝雄心勃勃,心怀大志,征服周边各族部落,让万国来朝的宏愿一直不曾隐藏。他二十八岁即位,当政正好十年,励精图治,细细谋划,交远伐近,合纵连横,凭着百多年的积累发展,已完全具备了战争的条件。

为了实现心中大志,乾武帝不惜将最疼爱的女儿,明霞公主远嫁塞外一个大部落的首领,换取对方的兵力支持。谁曾想一年工夫不到,明霞公主的驸马便战死沙场,明霞公主成了寡妇。

虽则相比起为帝者的野心,骨肉亲情都得靠边站,但对于女儿,乾武帝自然是有些愧疚的。皇后娘娘一打悲情牌,明霞公主便被接回了宫里。明霞公主言道心伤难愈,夜不能寐,思念表姐楚慧,加上皇后在一旁帮腔,乾武帝大手一挥,公主仪仗浩浩荡荡进了临江城。

楚慧难产至死,明霞公主以表姐遗愿为由,铁了心要改嫁于王安旭。乾武帝在明霞公主的婚事上,已驳斥了她一回,不知他是真心想补偿女儿,还是皇后的劝说在其中起了作用,这一次他居然没有留难。

消息传回宫里,楚慧头七的前一天,圣旨到了王宅。

赐明霞公主与王安旭即刻完婚,婚礼从简。

不管众人怎么看,怎么议论,王家大宅一改前几日的哀戚,张灯结彩,喜乐阵阵。王安旭脱下素服,一身大红喜服,迎娶了凤冠霞帔的明霞公主。

王安旭与明霞公主的婚事,没有给英宁带来丝毫影响。英台因此事缠了英齐一整天,拉着他不许去参加婚宴。英齐拗不过妹妹,心底对着王安旭的做法亦存了些不解,竟如了英台的意,答应了她的要求,只送了份礼过去。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天色渐渐暗了。陪着祝老爷、祝夫人,与英台英齐一道用过晚饭,英宁回了小院。

房间里早已备好了木质的浴桶,浅墨正指挥着小丫鬟,将烧好的热水倒进桶里。热气袅袅升腾,让浅墨额上冒出了一层薄汗。

“小姐,热水准备好了。”

英宁应了一声,行至木桶边上,“你带着她们出去吧。”

浅墨早知道了英宁的习惯,蹲了蹲身,不放心地嘱咐道,“替换的衣裳放在床上,小婢就在外面,有什么事记得叫小婢。”

英宁点点头,目送浅墨领着一干小丫鬟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便抬手除去身上衣衫,跨进了木桶里。温热的水直接漫到双肩处,英宁背靠向木桶边缘,惬意地吐出一口气,慢慢合上了眼睛。

直到木桶中的热水变凉,英宁才起身擦干身上的水珠,换上干净的衣裳,让浅墨带人进来,将木桶搬走。

吩咐浅墨下去休息,不用再进来侍候,英宁关上门窗,挑亮火烛,脱下外衣,拿出一册古籍,靠在床榻上翻看起来。

渐渐的,英宁整个心思沉浸在古籍中,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叩叩叩。”

木窗上传来轻轻的叩击,英宁抬起头来,微蹙起眉,“谁在外面?”

来人没有回答,却又传来两声叩击。

英宁站起身来,拿起外衣披上,套上鞋子行至窗前,轻轻打开木窗。

“你怎么在这里?”英宁紧紧皱着眉,目光不善地瞧着眼前眸中含笑的俊秀男人,“不管你因何而来,我这里都不欢迎你。更深露重,公子请回。”

英宁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个时候,在自己的房间外面,见着这个仅有两面之缘的男人。

阴魂不散!她实在不愿在家中与他纠缠。

往后小退一步,英宁手上用力,便欲将木窗重新关上。

“当日那小鬼会否遵守承诺,难道姑娘不想知道么?”男人抬手按住窗户,眸光灼灼,面上笑意不变,“楚慧并非死于难产,王安旭买通了产婆。王安旭与明霞公主今日成婚,你说她若是泉下有知,会怎么做?”

英宁神色一肃,默默一算日子,心头不由一惊。

男人细细瞧着英宁表情,脸上含笑,语气却凉凉地续道,“算起来,楚慧死去刚满七日。”

英宁紧抿着唇,身形一闪,再出现时已站在屋外,“走吧。”

男人没有再出声,亦步亦趋地跟在英宁身侧。

一刻钟后,英宁两人站在了王家大宅之外。此时的王宅,宾客早已散去,大红的灯笼与披挂,似乎还残留着白日的喜庆。

进了王宅,夜色仿佛一下子暗沉下来,四周围一片死寂,大红灯笼里透出幽幽的红光,随着夜风一摇一摆。红光微微摇晃,映着墙壁走廊,有些说不出的诡谲阴森,让人经不住从心底里升起寒意来。

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又是短促又是凄厉,像是刚叫出声便被人生生掐住脖子,变作挣扎的呜咽。细碎的、惊恐的哭叫短短续续在英宁耳边响起,传出去很远,久久不绝。

英宁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步伐,片刻后便闯进了那座声音传来的院子。

两人到的时候,正看见楚慧模样的女鬼,一脸狰狞的将手插|进明霞公主胸膛,剜出了她的心脏,一口吞进腹中。明霞公主眸中惊惧交加,面上泪痕遍布,惊骇恐惧的表情定格,整个身子软软倒下。

明霞公主的不远处,王安旭一身是血倒在床榻上,胸口一个大洞,原先失去过一回的心脏再次不翼而飞。静静立在床榻边,一袭火红纱衣的女鬼,赫然便是让青松道长收走的小梅。

此刻的小梅,失了那方画皮,相貌只算得上清秀,再没有了原来的绝色艳丽,想来是她生前的模样。

楚慧、小梅像是感应到了英宁两人的到来,齐齐向着门外望了一眼,竟是一个旋身,自行散去了鬼体,只余下一点真灵飘然而出,被风一吹,仿佛摇曳的烛火一般,悄然熄灭。

“完了!完了!怎么会这样?”

青松道长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视线穿过大开的房门,瞧见里面的情景,一个箭步冲进房里,转了一圈之后,又冲了出来,站在了英宁两人身前。

“两位小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梅三娘去了哪里?”青松道长希冀地看着英宁两人,一脸虚汗,发丝散乱,哪里还有平时的高人样子?

小梅的名字,原来唤作梅三娘。

英宁抿唇不语,男人摊了摊手,“就是道长看到的样子。”

青松道长跺了跺脚,一脸的后悔懊恼,“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一时疏忽,也不至于让她跑了出来,直到此刻才发现。我一路赶了过来,谁想到还是迟了,梅三娘得了这两人血气,此番让她走脱——这可如何是好?”

“小梅已散去鬼体,魂飞魄散了。”顿了顿,英宁语气平平地续道,“王安旭死于小梅之手,明霞公主却是楚慧下的手——王安旭为娶公主害死楚慧,明霞公主抢了表姐的丈夫,可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这…这…怎么会?”青松道长大惊失色,怀疑地瞧着英宁两人,“你们一直在这里?为何不救他们?”

“我只负责看戏,不负责救人。”英宁身侧的男人淡淡一笑,语气理直气壮又理所当然。

“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想了想,英宁又加了一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死有余辜!”

“罢了罢了!命该如此,却是强求不得!”

青松道长最后看了英宁两人一眼,轻轻摇摇头,转过身,一个跨步已出了院子。

英宁的视线转向不远处一株老槐树。那个唤作画眉的女鬼,方才一直在那里,此刻她的气息却已消失无踪。厚厚的云层不知何时散开了,露出一颗一颗闪亮的星辰,一弯月牙挂在天边,月华如水。

男人静静站在原地,瞧着英宁离开的背影,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笑得意味深长。

☆、陆判

一夜无话。

第二日早晨,英宁洗漱完毕,像往常一般带着浅墨,前往花厅。如若没有其他事情,英宁都会与祝夫人、英台一道用早饭。

祝老爷与英齐起得比英宁几人早,却是先行用饭。至于侧室陈氏、几个妾室,以及老五英林皆在自己院子里,并不到前面来。祝夫人似乎很不待见她们,既不用她们立规矩,亦不用她们日日晨昏定省。

祝老爷不知为何,竟也从来不说什么,如今只守着祝夫人,带着英齐、英台、英宁三个尚未婚嫁的孩子过日子。

英宁自院子中出来,并未走多久,便迈进了花厅。祝夫人、英台已在了,原本应该早早外出的祝老爷与英齐居然也在,而且两人的面色都不算好。

“爹爹,娘亲,这是怎么了?”英宁问过安,与英齐英台打过招呼,坐在英台身边,开口询问。

祝老爷与祝夫人对视了一眼,祝老爷一摆手,“你们先用饭,过后再说。”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基本的礼仪。

英宁暂时收起心头疑惑,按捺下心思。祝老爷的反常表现,让祝夫人母女三人匆匆用了饭,眼看着丫鬟婆子撤了席面,送上香茗,便无声地望向祝老爷。

“临江城戒严了,从今早开始,只准进不准出。”祝老爷叹了口气,没有再卖关子。

“这是为何?”英台不由地急了。

明霞公主改嫁王安旭,日后怕是得常住临江城了,她好说歹说,好不容易磨得祝夫人松了口,瞧着解禁之日近在眼前,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她又如何能不急?

“出大事了。”英齐肃着一张脸,沉声道,“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是王宅昨晚遭了强盗,安旭与明霞公主被人挖了心,倒在新房里——我与爹爹本想出城,结果被城卫军挡了回来。”

“这怎么可能?”英台大惊失色,“不说临江城的城防守卫,王宅上上下下护卫小厮、丫鬟婆子加起来,少说也有百多人,除此之外,还有公主的守卫御林军,难道竟没有人发现异常?两个大活人,凶手想杀害他们,他们不会反抗呼救么?”

英宁提起心来,不动声色地看向英齐。

“这正是奇怪的地方。”英齐摇摇头,面色有些难看。不管怎么说,他与王安旭朋友一场,见着他这般结局,难免心中惋惜难过。

“涉及此事的所有人,都异口同声说什么都没有听到。王宅晚上巡逻的护卫、新房外面守夜的喜娘,也说并未发现异样,直到她们前去唤王安旭两人晨起,见着两人早已气绝多时,这才叫喊起来,请了公差过去。这一回受害的是明霞公主,普通公差哪里敢接?很快便是太守沈大人、城守聂大人、紫衣卫所廖千户都到了。”

祝老爷轻轻颔首,同意了英齐的解说,接口道,“明霞公主死在临江城,如若不能有个完美的调查结果,让宫里面满意,临江城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要受到牵连,其中又以掌管城防的聂城守为最。”转向英台,“九丫头,爹爹知道你与聂家小姐要好,只如今这情形,你还是暂时别跟她走得太近。”

英台神色微变,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这可如何是好?”祝夫人一脸焦急,“小九的事儿好说,大不了让她别出门便是了。今日正好初一,离着初六没有几日了,如今诸事皆备,只等黄家送亲,这一全城戒严,阿齐该怎么出城迎亲?”

对于祝夫人来说,公主什么的,离她实在有些遥远,她是生是死,皆不过茶钱饭后一些谈资。或许遗憾明霞公主英年早逝,暗恨凶手残忍无道,但祝夫人真正关心的,却是英齐的婚事,会不会因着这事出现波折。

“禁止出城不可能长久,影响太大,也就这两日罢了。”祝老爷摆摆手,“普通贼人哪里有这个本事,无声无息地潜入临江城,避过王家外围守卫公主的那些御林军,混进王家大宅,不惊动任何人杀害了主人家,又安然无恙地走脱?全城戒严,更多的是向圣上表明一种姿态。”

“老爷,那依你看,这事儿会是什么人做的?”祝夫人忽然打了个寒颤,疑神疑鬼起来,“如若他再想下手,又有何人挡得住?我们家——”

祝老爷一拍桌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吓着孩子!我祝家一向积善行德,不曾做那亏心之事,怕什么?”

“对、对,是我糊涂了。”祝夫人如梦初醒,连连点头,瞧着英齐英台果然脸色发白,不由地后悔不迭。

祝老爷点点头,视线一一扫过英宁三兄妹,嘱咐道,“这两日便好好呆在家里,不用外出了。”

英宁三人点头应了,也没什么心思留下说话,连着最为活泼多话的英台,此时都沉默了,瞧着心事重重。兄妹三人别过了祝老爷、祝夫人,各自回了院子。

很快到了初六这日,天朗气清,阳光明媚,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英宁一大早便被浅墨唤了起来,穿上祝夫人精心准备的新衣,跟在祝夫人身边帮忙。英齐一身大红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出城迎接新娘。如祝老爷猜测的那般,出城的禁令过了三日便解了,只明霞公主死亡的影响仍在,整个临江城都有些风声鹤唳。

祝家原本想大办的婚事,因着这个缘故,尽量少请了宾客,尽量低调简洁了。

吉时到来之前,英齐迎回了花轿,拜天地,送入洞房,答谢宾客,一切都顺顺利利。本来还有闹洞房这个环节,此时却没有人提及。

待送走了最后一个女客,天色已完全黑了。祝夫人站在前厅里,吩咐丫鬟婆子们将席面撤去收走,转过头问身侧的英宁,“小十,你见着你九姐了么?”

“没有。”英宁想了想,摇头答道,“方才席面上,便没有九姐。”

祝夫人一皱眉,嘀咕了一声,“这孩子,也不知跑哪里去了,整日里不见人影。”

“许是在爹爹那边。要不我去找找她?”男女宾客是分开坐的,若是英台去了祝老爷那边,一时半会儿还真寻不到她。

“不用了,玩够了她自会回来。”祝夫人想也不想,便拒绝了英宁的提议。

“英台还小,正贪玩的时候,姐姐还是不要拘着她了。”

柔和的嗓音在英宁耳边响起,英宁循着声音望去,见是个面目秀美温婉的中年妇人款款上前,知是祝老爷的侧室陈氏。

今日英齐成婚,陈氏是没有资格出来的,英齐已经出嫁的几个姐姐,却都与各自的夫君一道出席了,其中自然包括陈氏所出的女儿英兰。她出现在这里,想是赶着英兰归家前,来见见她。

祝夫人神色一冷,面无表情地看向陈氏,冷声道,“这里没你什么事,英台是我女儿,不劳你操心。”

陈氏笑容微微一僵,极快地扫了英宁一眼,对着祝夫人蹲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英宁瞧着陈氏渐行渐远的背影,微蹙起眉。

“小十,你不用管她。”祝夫人缓和了面上表情,轻拍了拍英宁搭在她胳膊上的手,“今日让你陪着我,累坏了吧?回去让浅墨备上热水,好好泡泡,解解乏。”

英宁应了一声,正想说话,忽然见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喜娘,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夫人!夫人!不好了!新娘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新的一卷了,(~ o ~)~zZ

☆、陆判

“怎么回事?”祝夫人面色突变,语中的寒意让来报的喜娘狠狠瑟缩了一下。

“新娘…”

“算了,我自己去看!”祝夫人一摆手阻止了喜娘,径直出了大厅,匆匆向充作新房的院子行去。

英宁微蹙了蹙眉,见着祝夫人冷硬的脸,最终没有开口。那喜娘见状,神色灰败地跟了上去。

祝夫人步子迈得很大,想来是气得狠了,一路上紧紧抿着唇,一句话都未再说。英宁跟在祝夫人身侧,心底亦是发沉。

不一会儿,英宁便与祝夫人到了目的地。

祝夫人没有理会站在屋外的众喜娘、丫鬟,一步不停地长驱直入,英宁跟着祝夫人一道,迈进了房间。

房间里,英台一身大红嫁衣,坐在桌子旁,一头乌溜溜的顺滑青丝披散下来,右手宽大的袖子挽了起来,露出一截雪白如玉的手臂,执着一双象牙筷子,将一个红烧狮子头往嘴里塞。左手拿着一只白斩鸡腿,上头还留着两个牙印。

同样一身大红喜服的英齐,正站在英台身侧,抬手端起桌子对面的一盘清蒸大虾,放到英台面前。

除了英台英齐两兄妹,新房里再没有了其他人。

见此情景,祝夫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重重地冷哼了一声,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英台喝问,“祝英台!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今儿个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将你的嫂子、你哥哥的夫人弄到哪里去了?要是说不清楚,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出门!”

“娘…咳咳…”

英台一个激灵,猛地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将手上的筷子鸡腿扔下,捂着嘴巴拼命咳嗽,咳得一张脸儿涨得通红,眸中流下泪珠。

英齐见英台呛得狠了,忙端起一杯茶水,递到她手中,又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好不容易将卡在喉咙里的东西吞下去,英台抬眼见着祝夫人脸色,作势擦了擦嘴巴,垂下眼帘,挪着步子,捉住英齐的袖子,将半个身子藏到他背后。

祝夫人被英台的动作气笑了,“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也怪我平日太惯着你,这一回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轻易饶了你去!”

“娘…”

“英齐,你别护着她!”祝夫人柳眉一竖,阻止了英齐开口说情,“去,将你爹请来。”

英齐无法,瞧了一眼英台,出去寻祝老爷。

祝夫人上前,挑了一张椅子坐了,便垂着眼不再搭理英台。英台求助地望向英宁,英宁微微摇了摇头。

平日里英台胡闹些倒罢了,只今日冲着她将新娘弄没了,便是英宁,亦觉得她这一回做得过了。

很快,祝老爷阴着脸,一言不发地大步进了来,身后跟着英齐。

“说说吧,怎么回事?”祝老爷在祝夫人身侧坐了下来,望向手足无措的英台,直奔主题。

英台看看祝老爷,又瞧瞧祝夫人,一狠心,大声道,“黄姐姐已心有所属,她嫁给八哥,不会幸福的!”

“所以你李代桃僵,帮着她离开祝宅,远走高飞了?”祝老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让你八哥怎么办?让你娘亲、让为父怎么办?又将我祝家的声誉置于何地?”

英台的面色变了又变,最终,她理直气壮地道,“黄姐姐心里没有八哥,八哥便是娶了她,一样不会幸福。爹爹娘亲难道不想家宅和宁、八哥八嫂夫妻恩爱和睦么?没有了黄姐姐,娘亲大可以再为八哥聘个合心意的妻子,至于其他的,我管不了那么多!”

英台原是想趁着机会,偷偷跑来新房,先看看新嫂子,谁曾想一靠近新房,竟听着身为新娘的黄良玉正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