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道:“她站在自己那一边。”

朱七七道:“你也是个怪人!”闻言,沈浪看了她一眼,表情淡淡,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啊你…”语气听不出喜怒。

*

风雪之中,何红药驾马一路狂奔到荒祠,却见里头除了快要熄灭的火焰和烤焦的半只狗,早已不见人影。

寒风“呼呼”地灌进破陋的荒祠,吹散里面最后一丝热气。

何红药怔怔道:“也对,他若还留在此处,那才奇怪…”也不知,他的伤是不是很重?

他平日不是总吹嘘自己功夫好么,什么江湖上失传的绝技他都会,应该不会被金无望那一掌伤得太厉害吧?

何红药越想越忐忑,心里顿时有些七上八下。

金无望不知道王怜花为何会在那千钧一发之间突然停手,她却知道。

因为她的尖叫声会震得他耳膜痛p脑袋发晕。不过眼看着金无望的手就要被他劈下来,她没法阻止,情急之下,也就只想到“尖叫”这一个法子。

这是一个对别人无用p专克王怜花的法子。

想到如果不是因为她,王怜花的伤或许不会那么重,何红药隐隐内疚起来。

“笃笃,笃笃”,何红药骑在马上,慢慢在雪中踱步,雪地里的脚印凌乱,她从中不能分辨出王怜花的脚印,只是绕着荒祠在附近走了走,恰在这时,她又感觉到那种极为熟悉的拉扯之力。

看来他真的走得很远了!何红药心下一喜,立即循着这股力量往前走,但这力量却越来越弱,到了某处就完全消失了,她举目四顾,终于发现地上有不太明显的车辙印。这印子很浅,像是压过之后,又有东西在上面扫过一遍。

莫非他的手下驾车带他走了?何红药想了想,策马跟着这印子往前走。

走了很久很久,何红药发觉自己来到一处荒树林,除了一个造得富丽堂皇的坟墓,这里什么都没有。

何红药翻身下马,走到那墓碑前,弯腰探看,自语道:“他该不会在这坟墓里头吧?”

若是王怜花,还真没什么不可能。

何红药这样想着,而就在这时,那墓碑突然开始转动,那墓碑转着转着,露出个地洞,然后,地洞中露出一个头来…

两个头,两个人自地洞中钻出。

这是两个穿着羊皮袄的大汉,虽然在冰天雪地中,两个人仍是挺胸凸腹,显得如熊一般的神气。

先前出来的那一人,出来便探头四下张望,看有没有人,而他后头那人,连瞧也不瞧,只一个劲嘟囔道:“这残废是什么东西,派头倒不小,这么样的天,还要咱们跑几十里地去为他配药,这不是成心折磨人么?诶,你怎么不走了?”后头那人见前面那人停在那儿不动,觉得奇怪,抬头一看,也看见了墓前站着的何红药。

“你是谁?”前面那彪形大汉握紧腰间的大刀——

作者有话要说:本周榜单任务已经完成了,但我是好孩子,我明天还会更的,后天么,呃,不能保

晋江独家

41、晋江独家

“何姑娘!”不等前头的大汉拔刀,后头那大汉已大声惊呼起来。他脸上立马带了笑容,一步踏到前面去,讨好地笑道:“您来找公子?是是,公子就在里头!”

前头那人没见过何红药,不由奇怪地拉了拉后头那人,低声道:“她是谁?”

后头那人瞪他一眼,也压低嗓音道:“自然是头儿的人!”

“这女人…怎么没见过…”前头那人嘀咕道。

后头那人撞他一下,低声道:“头儿放在身边的人,哪能让你天天见,你――也配?”

何红药才不管他们在叽叽咕咕什么,她直接问:“王怜花在里面?里面还有谁?”

后头那人鞠了个躬,笑道:“有一个手臂有伤的花白胡子的乞丐,还有一个轻伤的满面麻子的乞丐。”

“你们说的残废是谁?”何红药又问。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讪笑道:“没有啊…姑娘您,您听错了吧?”

何红药暗自好笑,转而道:“里头安全?有无机关?”

“没有没有,”后头那人连连摆手,笑道,“您请进。”

何红药挥挥手,道:“恩,我知道了,你们快赶去配药吧。”

待那两个大汉告辞,何红药对着那黑漆漆的洞口,犹疑要不要进去。

他既已找到地方修养,她还有没有必要去看他?巴巴地找过来,铁定会被他笑话吧?

何红药想了又想,终是下了决心,拍拍蛇筒中的小金,听得那“嘶嘶”声神气十足,她低语道:“小金,我们去那坟墓里看一看可好?看那家伙到底死没死?”

何红药推开墓碑后又合起,洞窟阴森,她往四周环顾,又敲了敲洞壁,扔了块石头下去,只听得这洞里有回声,却无人出现,也没有机关。这或许是因为这地方实在太秘密了,别人根本不会找进来,所以根本无需防守,也或许是因为这墓里的主人自视极高,根本就未将别人放在心上。

何红药开始往石阶下走。天下所有秘窟,所有的地道,差不多全是一样的――阴森,黢黑,带着股令人头晕的霉湿气。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一个小厅,布置得和普通富贵人家的客厅差不了多少,何红药突然停下步子,没有往前继续走,而是停将耳朵贴在墙上,然后她就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只是隔得太远,听不清楚。

思虑了一下,何红药继续往前走,前面的小厅中没有人,何红药走近厅前的一扇门,听见门里有笑语声传出来。

“公子你想得端的周到,生怕你属下在这里闷得慌,还找来两位娇滴滴的大姑娘陪着,真是好极妙极。”

何红药不由得笑了。这声音的主人她虽然不熟,却认识,正是金不换。

这时,只听另一人道:“金兄有所不知,公子处处替人着想,才成得了大事,此地若非如此享受,又有谁心甘情愿地呆在这里。”

这声音又是谁?那个姓左的老乞丐么?

何红药越发确定王怜花就在里头。

巧的很,这门里有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但如今却便宜了你,小玲,还不倒酒?”

这声音何红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赫然便是王怜花。但奇怪的是,王怜花此刻的声音,竟是有气无力,而且说完了一句话,就不住喘气p不住咳嗽。

他的伤竟有这么重?

何红药心里一跳,顿时忐忑起来。她将手放在门上,想要推门而入,却又犹豫万分。

这时,她听得里头有一个女子娇媚地唱道:“豆莞花开三月三,一个虫儿往里钻…”

何红药不由蹙眉。

他若真的伤得重,怎么会有闲心招女子来玩弄?这样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冷笑,心道,她此刻进去,会不会打搅他的好事?

此时,里头的左公龙道:“公子还得安歇,金兄也歇歇吧。”

金不换笑道:“公子么…嘿嘿,反正他也活不长了,乘着还有一口气的时候,瞧瞧乐子,有何不好。”

何红药一惊,听出金不换语气里明显的恶意,这时,她又听得左公龙道:“公子虽然中了金无望一掌,但那厮的掌力,又怎伤得了公子,不出七日,公子便可复原。”

金不换道:“我却说他活不过今日。”

这话已经带着明晃晃的挑衅。门外,何红药想了想,慢慢蹲□子,打开蛇筒,小金一下子缠上何红药的手腕。何红药将手指竖在唇边,轻轻“嘘”了一下,小声道:“进去,勿要惊动任何人。”语罢,她将手放在地上,小金在地面上游走片刻,游走到那门底下的缝隙处,慢慢钻了进去。

此刻,听得王怜花道:“我此刻虽然在无意中受伤,但这伤不久就会好的,我势力遍布十三省,属下至少也有千人,只要你还愿意交我这个朋友,等我好起来,于你岂非大有帮助,你是个聪明人,难道连这点都想不透。”

金不换重重在地上啐了一口,狞笑道:“等你起来,我还可啃你这根肉骨头,但一来我已等不及了,二来,我此刻宰了你,好处更多。第一,我此刻宰了你,就可将你自朱七七那里骗来的一大堆黄澄澄的金子,据为已有。第二,你此刻已是有身价的人,我宰了你,不但可到仁义庄去领花红,还可博得他们赞我一声义士。就算沈浪,他最恨的是你,而不是我,我若宰了你,他也会拍拍我的肩膀,夸我一声:好朋友…”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凝滞,就在此时,听得一个女子忽然笑道:“你瞧,都是你小妞惹得金大爷生气,还不快去给金大爷赔个礼,让金大爷消消气。”这老资格的风尘女子,果然有一套,见的多了,胆子不小,竟敢在此刻挺身而出。她倒并不是要救王怜花,她只知道王怜花若死,她也活不了。

王怜花虽知道她的本意,但还是向她投去感激的一瞥。

金不换不由越发得意神气,他摸着那女子水蛇一样的腰,捏捏另一人的胸,□道:“两个骚蹄子,肉倒不少,大爷少不得要…啊!这p这是什么?”金不换那猖狂的语气突然变得惊慌不已,他大叫:“这条蛇是从哪里出来的?”

王怜花的耳朵轻轻动了动,然后他忽然就笑了。

“金兄,这条蛇么,乃是喂百虫食百毒而存的至毒之蛇,那荒祠中发黑的尸体都是它的杰作。恰好,它也姓金,不如――你们先打个招呼?熟悉熟悉?”王怜花轻笑道,虽然仍是有气无力,但明显多了几分局势掌握在手的自信。

金不换站在那里,瞪着沿着他的腿部蜿蜒而上的金色小蛇,那红艳艳的蛇信子,那尖尖的蛇头,还有那对绿油油的眼睛,看得他冷汗涔涔,一下子就腿软了。

“别动。”一个冷冷的女音从门外响起。

王怜花抬头,便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看见何红药脸上略有些不自然的神色,王怜花微微一愣,随即勾唇一笑,语调温柔:“你来得未免晚了些。”

何红药看他一眼,此刻,王怜花正倒卧在一张虎皮榻上,那张俊俏的脸苍白得有如死人。她在扭头看向站在一张摆满酒菜的桌子旁边的金不换,冷笑道:“我看不晚,刚刚好,不是么?”

她又看向那一直坐在桌边袖手旁观的左公龙,冷冷道:“若不是这个时候过来,怎么能看清楚你的盟友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王怜花笑道:“不错不错,只是,金不换被我们的蛇缠住了,左公龙又该怎么办?”

左公龙并不知何红药的底细,见那毒蛇悄无声息就缠上了金不换的身体,也不知此女到底还有多少毒蛇在手,且他右臂被包扎着,伤得不轻。一听见王怜花的话,他那张红光满面的脸立时变得煞白,他颤抖着嘴唇,抹汗道:“我…我方才也只是被金不换胁迫…”

何红药瞥了左公龙一眼,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表情淡淡,道:“这东西,乃闻之即七窍流血而死的毒烟,是我新研制出来的好东西,不妨先让左长老闻一闻?”

王怜花笑道:“你那毒烟一旦放出,整个屋子的人岂不是都要遭殃?”

何红药也笑道:“我自然不会让你也跟着遭殃。”

王怜花道:“好极好极,那你不妨拔开瓶塞来试试…”

何红药道:“我也正想试试这毒烟的药效够不够劲。”

王怜花道:“眼前大好的机会,你可不要放过…”

这二人一唱一和,默契十足,瞬间改变了场内局势。此刻,金不换的腿部那条小蛇已缓缓从他背部爬上,在他的脖子处绕了一圈,“嘶嘶”地吐着蛇信,好似下一秒就要张大嘴咬上去。那种冰冷黏湿的感觉激得金不换一颤,他突的扑地跪下,颤声道:“王公子,大人不见小人过,你就饶了我吧,我方才只是…只是闹着玩的…”

何红药冷眼瞧着他,心道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不仅心肠毒,脸皮也厚比城墙。一时间更觉厌恶,怎么都想不通此人为何竟是金无望的兄弟,天下怎么会有要杀自己弟兄的兄弟?

此时,只见金不换转身又朝何红药的方向跪着,涎着脸道:“何姑娘,小的真的只是跟王公子说笑,这蛇…这蛇…”

“嘶嘶…”小金突然伸长蛇信在金不换的脖子上碰了一碰。

金不换一呆,突然举起手一扬,掴在自己的脸上,他一连打了自己几个耳光,大骂道:“都是你这张嘴,开什么玩笑,惹恼了王公子,你要怎么办,都是你,都是你…”

王怜花笑道:“轻些,轻些,金兄又何苦打疼自己。”

何红药却朝左公龙的方向一指,道:“你呢?”

“我…我…”左公龙伸出手,慢慢举起手,似乎也要打上自己的脸,但突然之间,他起身虚晃一掌,夺门而出――这石室中还另有一扇门户,通向墓外。

左公龙这一逃简直比兔子跑得都快,出乎几人意料,金不换更是呆呆地跪瘫在地上,喃喃道:“左兄,你…你逃了,可要我…要我怎么办?”

王怜花柔声笑道:“你说呢?金兄想要如何死法,我家红药都可以满足你。”——

作者有话要说:红药为什么要帮沈浪他们呢?因为沈浪他们是被公子陷害再陷害的无辜人士么~红药是不会袖手旁观让公子的阴谋诡计得逞滴!而且红药的帮忙是在自身安全的前提下,以目前的交情,她有可能这样做。

其实也有存心和公子对着干的意思,哇咔咔!

另,楚汉传奇里面的萧何太老了,我很萌萧何的说,求推荐以他为男主的小说!

晋江独家

42、晋江独家

金不换抬头一看,便见何红药站在他面前,左手的钢爪铮亮,右手则握着那个毒烟瓶,居高临下,正瞧着他冷笑。

金不换连连磕头,磕得地面砰砰直响,他哀嚎:“何姑娘,何女侠,小的和你无冤无仇,不过开了王公子一个小玩笑,小的真的什么也没做啊!您菩萨心肠,发发慈悲,放了小的吧!何姑娘,何女侠啊…”

何红药轻哼一声,慢悠悠道:“这次就放了你,若有下次…”

“不会不会,绝不会有下次,”金不换又是赌咒又是发誓,涎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朝何红药笑道,“何姑娘,这蛇…”

“你先给我滚出去,这蛇不用你操心,我自会招回来,”何红药往那通往外头的门一指,冷笑道,“若敢打什么主意,我就只好让小金一口咬在你脖子上,你也见着了吧,那荒祠中人的死相…”

“是是,小的立即走…哦不,是滚,滚…”金不换边说边往后退,忽然间一个转身,脚底抹油,撞开那扇门就往外拼命跑。

何红药扭头看向那缩在墙角p抱在一起的两个女孩子,一个穿着红衣,蓬着头发,打扮妖妖烧烧,另一个穿绿衣服,脸上红馥馥的,水淋淋的眼睛正朝何红药望过来。

“姑娘,我们…”两个女子对望了一眼,同时道,“我们是被招来的,对此事全不知情!”

何红药瞥了一眼卧在榻上的王怜花,回头对她们二人道:“我知道。”

“你们走吧,”何红药柔了声音,指着王怜花,道,“下次再遇着此人找你们,千万不要接这笔生意。”她讥诮道:“这人最喜欢看女人痛苦,谁落到他手上,谁就惨了。”

“是,是…奴家告退…”两个女子盈盈一拜,大喜过望,小步快跑出了门。

待屋中再无外人,王怜花冷冷开口道:“你为什么不照我说的做,杀了金不换?”他冷笑一声,又道:“因为他是金无望的兄弟?”

“你想说什么?”何红药随意拨了拨屋子中央的铜火盆,让火烧得更旺一些。然后她举起伏蛇管,嘘溜溜地一吹,然后才慢慢道:“我不杀他,因为小金的毒液已经用完了。”

王怜花一愣,捂着胸口边咳边笑,道:“你进来的时候,脸上那抹不自然的神情原来是这么回事。咳咳…无中生有,虚虚实实…红药啊红药,没想到你…”

何红药嗤笑一声,抬手将爬了回来的小金往蛇筒里一放,晃了晃手上的瓷瓶,道:“虽没有小金,这毒烟却不是假的,倒是你…”何红药面露嘲讽,道:“若没有我,你今日岂不是要死在那金不换的刀下?”

她冷笑道:“用你们汉人的话,这便叫‘自作孽不可活’,若不是你要杀金无望,若不是你引了金不换和左公龙这两匹狼入室,怎会落得这种下场?”何红药越说越气,走到他卧着的榻前,啐道:“说到底还是你自己不好?”

“哦?!”王怜花变了脸色,冷笑道:“我既然…咳咳…既然这般不好,你巴巴地寻过来干什么,干脆让金不换结果了我的性命最好!咳咳…”他连咳几声,抬头继续道:“如果不是你尖叫那么一声,我会受这么重…咳咳…的伤?”

何红药的脸上有些不自然,她把头一偏,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金无望那一招凶险得很,没有我,你也接不住!你的伤怎会关我的事?我不过是从你手中救回了金无望的一只手臂!”

“你送了他回去,然后才想起我,是不是?”本来见何红药前来帮他解困,王怜花还有那么一丝高兴,心里想着若她表现不错,那原谅她也是可以的。谁料等其他人一走,她居然开始责备他,话里说的全是他不对,明显地又在护着金无望。思及此,王怜花怒气上涌,胸口更加疼得厉害,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干脆等我死了来收尸…咳咳…”话未说完,他就猛咳一阵,一丝鲜血从嘴角缓缓淌下。

何红药有些不忍,叹了口气,坐到软塌边,轻轻抚上他的背,帮他顺气,口中依旧嘟囔着:“本来就是么,你既是要打别人的坏主意,遭到报复有什么好稀奇。我来救你,你还不领情,脾气真坏,那我走好了…”

“你敢走试试!”王怜花咬牙切齿道:“走了你就不要回来!”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你以为我愿意来找你啊!要不是它,我才不…”何红药扯了扯他手腕上的红珠,恨恨道,“你给我闭嘴!”

王怜花瞪着眼睛瞧她。

“看什么看!受了伤就乖乖休息,说那么多话,等着死得更快么!”何红药的脸色很不好,她狠狠一戳王怜花的脑门,道:“现在,你,没资格跟我说三道四提要求,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她想了想,又一把拉过王怜花的手腕,动作粗鲁毫不留情,三指往他脉门一探,略一皱眉,道:“真的伤得不轻诶…”

“我骗你做什么,”王怜花哼道,“若不是…咳咳…实在没力气,岂会容金不换那厮在那里得意…喂,你笑什么?”王怜花的话未说完,便见何红药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逐步扩得越来越大,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王怜花恨恨道:“我受了伤,你还笑得出?没良心的女人…”

何红药笑吟吟道:“我当然高兴,你重伤在身,什么也做不了,自然要听我的话,你说――是不是?”

王怜花一怔,眨了眨眼,笑道:“红药想做什么都可以。”本是极平常的一句话,从他口里说出来,低沉又暧昧,好似何红药要对他行什么不轨之事一般。

何红药气道:“我最想把你一掌拍死!”

“你舍得么…”王怜花躺在软榻上瞅着她,脸虽然还是苍白,但笑意满满,遮都遮不住,他道,“你才舍不得我死…”

这人怎么这么贱呢!何红药气结,但眼珠一转,转念一想,忽然就笑了,她道:“你就逞逞嘴上功夫罢,我不与你吵。”语罢,竟往那圆桌前头的椅子上一坐,翘起腿来,哼着摆夷小调,望着他笑,慢悠悠道:“反正你这副死狗样,也只能逞嘴上功夫了。”

这女人倒学聪明了!王怜花瞪着她,无奈伤得确实重,刚刚和金不换那一番笑里藏刀的对话耗费了太多心力,然后又被这个女人给气得半死,困意渐渐涌上来,实在提不起力气和她说话,便干脆打了个哈欠,闭上眼,懒懒地睡了过去。